你他妈扣得起”
宇文良瑜耸肩:“不说,母皇就不知道反正早晚也”
“早晚你个头。”厉琳觉得头疼无比。从前是她整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吊儿郎当的混日子,宇文良瑜整日替她收拾烂摊子,自从大兆府回来之后,却整个掉了个儿。这世界是他妈的疯了吗
“还有,我去边关是咱们早就商量好的。你他奶奶的凑什么热闹那地方天寒地冻,你跟着我去吃苦头”不知道为什么,厉琳就是觉得宇文良瑜不该去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可为什么,她又说不出。果然,宇文良瑜笑笑看着她,说一句“你吃得苦,我就吃不得”
厉琳就彻底没话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宇文良瑜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再出什么岔子,可是
他奶奶的。
气哼哼地抬脚就走,衣袖却被一把拉住。
宇文良瑜不咋眼地看着她,眼里是厉琳看不懂的感情:“我发过誓,绝不再让你一个人。”
“回风”
“绝对,不要再眼睁睁看着你摔下去靖婷,我真的怕了。”
第62章 临别之前三
临晏城,萧关道。
五百骁骑营侍卫,皆是精心挑选的武艺高强的强壮女子,身着银盔铁甲,崭新的箭簇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凛冽寒光。
队伍中不闻一声咳嗽。
为首的是几个英姿勃发的年轻官员,其中两个身上也穿着与骁骑营精锐一般无二的盔甲,并肩而行,一个生了一双桃花般的眸子,正勾着另一个的肩膀,笑着向另外几人说着什么,不时迸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意气风发的模样叫人移不开眼睛。
厉琳勒住缰绳,道:“过了萧关道就是往西的驿道,就送到这吧,再这么依依不舍,回风怕是舍不得走了。”
宇文良瑜不轻不重甩了她一鞭子,笑骂:“说谁呢”
蓝喻红收起一贯的嬉笑,认真道:“靖婷,回风,此去边关,一路保重。蓝某备好美酒佳人,等你们平安归来。”
卓清叮嘱道:“边关风沙大,天气又冷,若是缺了什么,千万记得往回捎个信儿。”
仲菲辰道:“我娘调防去了北边,可西边也都是她的旧部,不会有人为难你们。若是有那不长眼的,也捎个信,老子快马加鞭赶过去帮你剁了她。”
厉琳一一含笑应了,直到几人嘱咐完了,笑道:“都记着了。”
仲菲辰三人便也不再废话,只向她二人齐齐拱手,便调转马头离开。
一直到三人身影消失在临晏城外的官道上,厉琳收回眼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宇文良瑜点头,忽然看到自城内缓缓行来顶深蓝小轿,轿夫们将轿子抬到离她们二十几丈便远远停下。
“靖婷。”
“什么”厉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轿子静静地停在那,里面毫无动静。
是明罗。
没有原因的,她就是知道。
心中一热,眼眶也跟着热起来。厉琳不再去看,狠狠一挥马鞭,飞驰而去。
“走吧,回风。”
宇文良瑜神情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明罗的轿子他也猜得到那里面是谁他抿了抿嘴唇,跟上厉琳。
边关情势不容乐观,但最大的隐患却并不来自蠢蠢欲动了十几年的西盛和南林,而是边关守军与百姓的交恶。与大兆府的兵匪一家不同,镇守东华西南门户的筠阳关民生凋敝,常年驻守边关却又无仗可打的守军们无所事事之下更是将个筠阳关搞得鸡飞狗跳、民怨沸腾,时常有军官强霸男子,醉酒滋事的诉状。这也是女帝乐得厉琳自愿去边关的原因: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若不是宇文良瑜也要去,她连这五百骁骑营都不舍得派给厉琳。
边关的情况不是一日两日,因此也算不得危急。厉琳便也不急,出了临晏,上了官道,便不急不缓,慢慢悠悠地朝着边关走,白天赏山观水,兴致来了还会毫无形象地和底下人切磋马技,晚上就架起篝火,和士兵们凑在一堆喝酒吃肉。宇文良瑜自然是厉琳高兴他便没意见,几百个骁骑营更是毫无意见,她们皆是自军中层层选拔上来的精锐,却被迫整日憋在京城营地,这次有机会出来“放风”,又碰上这样一个毫无架子的长官,只恨不得永远跟着厉大少才好。
行了几日才走了不过百里。这一日天色刚暗,厉琳便下令买过做饭,又遣了几个身手好的去附近城镇买酒,照例准备开她的“大型篝火晚会”,转身找宇文良瑜却找不到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出了城,一刻见不到宇文良瑜就难受,只得四处去找人。
“二皇女人呢”一路寻来,见到个宇文良瑜的亲兵,便问道。
亲兵指了指宇文良瑜的帐篷:“方才见二皇女进账子了,一直没出来,我们没敢去打扰。”见厉琳没好气地瞪着自己,亲兵委屈地缩了缩脖子。这也不能赖她啊,二皇女脾气挺好,就是架子有点大,她的张培刚谁也不让进,连有事禀告也得隔着几步远,还说违令者杀无赦。这谁还敢去
厉琳也知道宇文良瑜的毛病,从不喜欢别人近身。见亲兵委委屈屈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轻飘飘踢了她一脚:“忙你的去吧。”
说着向宇文良瑜的帐子走去,高声唤道:“回风”一边浑不在意地掀开门帘钻进去。
谁知道还没迈进一只脚,一个瓷枕就迎面砸了过来,直接拍在她脸上,将她砸出去好几步。
宇文良瑜暴怒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哪个不长眼的滚出去”
厉琳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住瓷枕,挺好的东西怎么说砸就砸又有点担心,抬脚便想进去看看:“回风,你没事吧”
听出了厉琳的声音,里面乒乓一声,似乎是什么摔下了地,紧接着是宇文良瑜紧张的变了调的声音:“我没事你不准进来”
厉琳只好停下脚步看着手里的瓷枕莫名其妙。搞什么连她也不让进这世界上谁都不能进她也能进的吧
可某人一直也没弄清楚事实根本就是“世界上谁都能进她也不能进”。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宇文良瑜终于掀开帘子走出来,带出一阵皂角的清香。刚刚洗过的头发被束成胡女辫扎了起来,脸红扑扑的。
“什么事”宇文良瑜镇定地问。
厉琳狐疑地打量好友一番:“你刚刚在沐浴”
“嗯。怎么了”他还是很镇定。
“就因为这个不让我进去”
“是啊。很奇怪”宇文良瑜硬着头皮直视厉琳打量的目光。
厉琳下了鉴定:“跟个男人似的还害臊。”
“你”宇文良瑜心里扑通普通狂跳,面上却只能故作气结地绕过她离开,却被一把搂住,登时吓得不敢动。
厉琳嘿嘿笑着凑上前去,勾着他的肩膀笑道:“害什么臊啊,又不是没开过荤。别说你府上没两个暖床的小侍,哎,回风,听说再往前百里就是富春山,那儿的温泉好的不得了,到时候咱俩也去试试来个赤裸裸的坦诚相对,泡着温泉,看着飘雪,喝酒谈心,这才叫好姐们哎哎哎你生什么气啊”厉琳眯着一双桃花眼神情陶醉,不提防被某人狠狠踹了一脚。
看着狠狠踹了她一脚扭头便走的宇文良瑜,厉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怎么了这”
又乐起来,冲着宇文良瑜的背影喊道:“这么多年了,你那洁癖怎么还改不掉”
只见那背影僵了一下,更加怒气冲冲地走了。路过的士兵们正纷纷竖着耳朵看热闹,于是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二皇女有洁癖,脾气还挺大。
接下来几日,宇文良瑜一直对厉琳不理不睬,听到她叫自己便留给她个后背看。
厉琳也不恼,事实上她也觉得奇怪。依着自己的脾气,这番脸色看下来早就火大了,可对着回风,她就是生不起气。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好友这闹别扭的模样挺有趣有点像自己养过的纯血统猫。
不过自己一个人是挺无聊的。宇文良瑜躲着她,她就偏四处逮人,逮着了就笑吟吟凑过去,顶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耍无赖。宇文良瑜又岂是真的不想理她只不过气她什么都不察觉,偏偏满口胡话,听得他气闷罢了。看着与他青梅竹马,认识十几年的女人,眯着一双斜挑的眼眸来勾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天大的气也消了。
只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心都早就给了这个混账,还生什么气。
便也不再板着脸不吭声了。
莫名其妙“被”生了回气又莫名其妙“被”和好的某人自然是稀里糊涂,不过回风不生气了就好。于是厉琳便又笑嘻嘻地往宇文良瑜帐子里钻不过这回她长了记性,进去之前记得先问一声。
“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厉琳懒懒靠在榻上,捧着酒坛子,若有所思。
宇文良瑜靠在另一边,看着手里的书卷,不抬头道:“还能怎么样。这回我不在你也不在,宇文妍那边定然不会安分。”
厉琳歪着头想了想,“说的也是。”
宇文良瑜瞥她一眼,这家伙越来越喜欢赖在他这里,也越来越话痨,简直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勉强按下心里的担忧,做出个鄙视的表情:“别把酒洒在榻上。”
“洒了就换张榻呗。”厉琳不以为然。
宇文良瑜一脚蹬过去:“这是我的榻”
厉琳挑眉,上下打量他一圈,看着宇文良瑜明明被打量的有些忐忑还强撑的样子,更加起了逗他的心思。放下酒坛,直起身,一点点朝软榻的另一边爬过去,直凑得离宇文良瑜的脸极近的距离才停下。
“靖婷,你”呼吸间女人的气息便盈满了鼻翼,看着心爱的人近在咫尺盯着自己的脸庞,宇文良瑜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满脸通红,紧张得话也不会说了,只是吐出几个无意义的字样。
软榻很窄也很小,厉琳要保持这个凑近的姿势,就不得不整个身体覆过去,几乎将宇文良瑜压在身下。宇文良瑜不敢挣也不敢躲,只得努力向后仰起,却更加有要被她抱了满怀的错觉。他因男扮女装,自幼时起便小心翼翼,哪怕与厉琳也从未有过二人独处,这般紧密贴近的时刻,厉琳的温热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还有淡淡的酒气,更是熏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不敢恣意碰触又不舍得远离。
就在他几乎以为那张多情又薄情的嘴唇要亲到他的时候,上方的女人却猛然往下一压,压在他身侧,哈哈大笑起来。
厉琳趴在他身侧,一只胳膊压在他肩膀,一条腿压着他的腿,大笑着侧过头道:“榻是你的榻,你可是我的”
话音消失在擦过脸颊的嘴唇里。
宇文良瑜的脸刷的红了。
厉琳也有点发呆。她离他太近了,近得侧过头嘴唇便擦过了他的白皙脸颊。
两个人都有些慌。
宇文良瑜慌的是什么厉琳不晓得,厉琳却是在看到宇文良瑜通红的脸庞时慌了。明明是交情好到可以抵足而眠,盖一张被子睡一张床的挚交,两个女人,嘴唇碰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宇文良瑜的脸红却让她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
胡思乱想间,厉琳又想起当初在女帝寿宴上,宇文良瑜坐在水晶灯下一低头一侧首的模样,嘴唇轻弯,眼神温柔,如男子般温婉,让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诗,那句诗,那句诗是什么来着
两个人对着发傻,居然谁也没想起要分开些距离,直到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才猛然惊醒。
“殿下,厉大人,京城来信了。”
侍卫进帐的时候,觉得很奇怪。明明两位大人都好好的坐在那里,一个照旧是懒洋洋抱着酒坛,一个低头发着呆,偏偏就让人觉得气氛诡异的很。不过这些不是她能琢磨的,只恭敬递上密封的信件便告退了。
厉琳咳嗽一声,懒洋洋撕开封口,抽出信扫了一眼,笑:“是卓清。”
没看了两行,手里的酒坛子哗啦一声被捏碎了,厉琳脸色铁青地盯着信纸。
宇文良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也顾不得刚才的尴尬,唤道:“靖婷靖婷出了什么事”
厉琳一言不发将信纸递给他。
没看两行,宇文良瑜脸色也变了。
卓清的信如她平素一般言简意赅,只有短短几行字。
太尉刘世怡为三女刘涵文求旨赐婚,对象是尚书厉凤中幼子,厉安宇。
“宇,文,妍”宇文良瑜咬牙挤出几个字。
厉琳抬手拿过卓清的信,又看了一遍,冷冷一笑,点起油灯烧掉。
“你这大姐,好日子快到头了。”
太尉刘世怡是宇文妍的人。这点所有人心知肚明。
厉琳和宇文良瑜都想不明白宇文妍这时候突然发是什么意思。但是毫无疑问的,厉凤中抗旨了。
厉琳心里惦记着厉安宇,索性也不走了,大队人马在富春山脚下安营扎寨,等着京城的消息。果然不过两日间,京城的消息一道道传来。先是凤帝大喜,易欲赐婚,紧接着就传来厉家拒婚,京城大哗的消息。
厉凤中猜到了厉琳会着急,也命厉家死士传来家书,告诉她一切平安,切勿忧心,要她速速启程避免女帝猜忌。
厉琳终于略放下心来,正欲命人拔营上路,却又收到一封家信。
是厉老夫君的。
厉老夫君一向视妻主为天,从不理府外的事,这次居然会给在外的长女写信,大出厉琳的意料之外。
展开信,厉琳差点跳起来。
厉安宇被厉凤中关在祠堂已经整整三天了。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跑去跟厉凤中说想嫁给刘涵文,厉凤中大怒之下将他关了起来,让他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放出来。厉老夫君哭了三天,一向爱夫如命的厉凤中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松口,厉老夫君无奈之下只得写信给自己的女儿,让她劝劝厉凤中。
厉琳捏着信哭笑不得。
宇文良瑜在一旁看了个七七八八,纳罕道:“宇儿怎么会想嫁给刘家老三这说不通啊。”
厉琳揉着额头,她实在是宠了厉安宇太多年,也太清楚那孩子的脾气:“大概是跟我娘闹脾气吧。”
“还是奇怪。”宇文良瑜旁观者清:“你娘难道分不清他是闹脾气还是认真的”
厉琳一愣,看了看宇文良瑜,又低头看了看她爹的信,半晌忽然火了:“这小兔崽子真的想嫁给刘三儿,我就打折他的腿”
“靖婷”宇文良瑜又好气又好笑。
“宇儿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也该问问他的意思。”
“问个屁”厉琳气得爆了粗口,“那个刘三儿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娶宇儿”
好歹也是太尉之女吧宇文良瑜无奈摇头,靖婷对厉安宇的宠爱已经让她见怪不怪,只是劝道:“你冷静些。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厉琳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嘀咕着:“我早就该弄死她好你个刘三王八”
宇文良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股火就蹿了起来。她在乎明罗,在乎孔源,在乎他唯一的弟弟,可是却连他是男儿都懵然不知,他就这么入不得她的心吗
猛然拔高嗓门:“你够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冲回去杀了刘涵文还是宇文妍你连宇儿的意思都不知道,你就替他决定你觉得对他而言什么样的女人好”
厉琳呆呆看着他发火。想辩解,瞬间却觉得这话题无比刺心。
第63章 临别之前四
宇文良瑜猛然拔高嗓门:“你够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冲回去杀了刘涵文还是宇文妍你连宇儿的意思都不知道,你就替他决定你觉得对他而言什么样的女人好”
厉琳呆呆看着他发火。想辩解,瞬间却觉得这话题无比刺心。
就像她可以把向厉安宇提亲的女人统统扔出府一样,她就是看着这些抢走她疼爱的幼弟的家伙不顺眼,以至于蓝喻红几个甚至嘲笑她是“恋弟癖”。可厉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上一世她受尽父母和哥哥的宠爱,当她哥哥知道她爱上个男人的时候还酸溜溜看孔源不顺眼了好久,那是一种很可爱的心情,为人兄为人父都会有的心情。
厉琳自觉对厉安宇也是一样的。
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情,就和前世的父兄一般无二。
但她委实也不想和宇文良瑜讨论这个问题,只得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而宇文良瑜轻叹一声,也不再说下去。
只是拿一声叹息仿佛锤在她心上:“靖婷,你究竟是多情还是无心”
此时的厉琳还不知道,厉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小少爷被厉凤中一怒之下关了祠堂,连正夫君跪地求情都没用,小姐又不在,没人劝得了大发雷霆的厉凤中,外面又传的风风雨雨,这一切使厉府上上下下都愁云惨淡,连走路都不敢出声,怕惹恼了主子。
厉府的祠堂阴暗湿冷。
厉安宇就跪在祠堂的正中间,双膝下就是潮湿冰冷的青石地砖,他双目红肿地看着摇曳烛光下的厉家先祖的牌位,仿佛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轻微的“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打开,旋即又小心翼翼被合上。进来的人轻手轻脚慢慢走过去,在离他不远处站定。
“告诉我娘,我不会出去的。”厉安宇头也不回地哑声说。
身后一声喟叹,明罗走上前,将手中食盒放在他身边:“多少吃点,才有力气和娘吵架。”
厉安宇身子一僵。他对厉琳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心思,就对明罗有多少仇视。冷冷道:“我不和你说话。你滚。”
明罗笑笑:“你饿坏了,琳在边关会担心。”
“不用你管”厉安宇此时最听不得的便是厉琳的名字,气急败坏地说道,一边跪在地上,拿手去推明罗。
明罗亦不恼,侧身躲开,然后柔柔地在厉安宇身边坐下,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出来,看着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却仍然像个孩子一般的少年恨恨地扭过头。不由笑了笑。
“宇儿。”他轻声道。
果然厉安宇又把头转回来,厌恶地看着他:“不准你叫我名字”
明罗眨眨眼:“你是我的妻主的弟弟,我自然能叫你的名字。”
“你”
“为什么要嫁给刘涵文”明罗忽然问。
“没有为什么。我喜欢她,想嫁给她,你管得着吗。”厉安宇哼了一声。
“是吗,”明罗笑笑,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你想嫁给琳。”
听在厉安宇耳朵里如同炸雷一般。自己最隐秘的心思被这么说出来,厉安宇结结巴巴道:“你胡说什么你我姐姐我”
慌乱之际,连明罗掏出一方手帕,执起他的手轻轻擦拭也忘了抽回来。
“果然是真的。刘家为什么要娶你,你不知道吗琳会有多生气,你想过吗”
“姐姐我”厉安宇呆呆的,“可是我我没办法我”
“发生了什么”明罗自打说第一句话就在步步逼近,果然小孩子家已被她问得方寸大乱,闻言登时红了眼圈。
“什么都没发生。你走,你走。”厉安宇拼命推他,明罗怕他打翻了菜碟,只好伸手去挡,不经意扯开了厉安宇遇到的衣领,瞪大了眼睛。
锁骨间光洁一片。未经人事的男子本该有的那一点猩红守宫砂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是这样明罗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冷冷地说道:“见了我就有本事欺负,换了别人就只知道认命。琳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弟。”
厉安宇见他目光扫过自己的胸前,低头一看,脸色顿时惨白。胡乱将衣襟合上,正觉难堪屈辱,听到明罗转移话题,心下感激,嘴上仍条件反射地喃喃:“谁,谁欺负你了”
“我的梅雪壶不是你摔碎的我的龙凤茶不是你抢走的”明罗不客气地翻起旧账。厉安宇“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明罗道:“饭菜要凉了,快吃吧。”
厉安宇垂着头:“你怎么不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笑话我”厉安宇说不下去,眼眶里又盈满了泪。他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本来打算那个尖嘴猴腮的女人说清楚,厉琳回来了,他不想和她出去玩了,却硬是被稀里糊涂灌了几杯酒。再之后他就再没了记忆,两个时辰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床的狼藉和赤身捰体拥着自己的刘涵文。
他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可又不敢把事情闹大。刘涵文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扇自己巴掌求他原谅,发誓永远不对第三人说起。他本来以为这件事瞒得下去,本来想找机会和姐姐说,可厉琳自从回了临晏便在养伤,后来又忙的焦头烂额,他总也找不到机会,直到刘家居然来提亲,他就知道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唯一不让自己蒙羞的办法便是嫁给刘涵文,却被知道了真相的厉凤中抡圆了抽了几个巴掌关进祠堂。
“你别跟我爹娘说。”厉安宇低低地说。“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同样是男子,这种事明罗知道有多痛苦,这样的世道,又是厉家这样的家族
“瞒不过去的。”明罗轻声道。
厉安宇眼眶又是一红,垂头哽咽着。
明罗轻轻替他擦着手,心中有一瞬间却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只为庆幸厉安宇未曾有机会对厉琳说起此事,也庆幸此此时厉琳身在去边关的路上不会知晓。
若是被琳知道这件事明罗轻微地打了个寒噤,依琳的性格,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可该来的总是会来,厉家的人决不能受这种屈辱。明罗淡淡道:“我是你姐姐的夫侍,自然有说话的资格。爹娘和我绝不会让你嫁去刘家的。至于琳,”明罗微微一笑,狡黠的神情竟有几分神似厉琳:“你不是想和我抢你的姐姐吗那就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等琳回来。我等着你来和我抢。”
说罢,也擦净了厉安宇的手,将筷子递给他,便轻轻起身离开,留下呆呆的厉安宇一个人。
这个少年,是琳最重要的弟弟,无论如何,至少,要将他护到琳回来为止。
明罗离开了,厉安宇心乱如麻地回想着明罗的话。他一向讨厌这个光明正大霸占了厉琳的男子,可却不得不被他的话说服。
他想等厉琳回来。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他,他的姐姐也不会。
想及此,厉安宇胡乱擦干了眼泪,顾不得地上的饭菜,撕下一截衣袖,咬破了手指。
厉琳确实把厉安宇惯坏了。就连明罗也没有想到厉安宇居然写了这么一封信,托人快马加鞭送去给厉琳。
此时的厉琳与宇文良瑜带着五百骁骑营正行至富春山脚。厉琳这几天正嘻嘻哈哈地缠着宇文良瑜去泡温泉,说要跟她“坦诚相对”“抵足而眠”,烦得宇文良瑜见了她就恨不得一砖头拍上去。
厉安宇的信送抵之时,厉琳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都是怎么了,一封一封凑热闹似的,谁都往这边写信。
展开那一截衣袖,脑子嗡的一声,不转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宇文良瑜正拼命拦着她,不让她翻身上马。
“你发什么神经”宇文良瑜瞪她一眼,厉琳揉着额角苦笑。看到自家弟弟这种信,她怎么能不发神经。
好容易将那截衣袖枪在手里,宇文良瑜一眼看过去也瞠目结舌。
几个血书看过去惊心动魄,更惊心动魄的是内容。
看完脸色很奇怪。
“琳你看清楚宇儿写的是什么了”
厉琳叹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这小家伙这种时候凑什么热闹写血书亏他想得出来。:“那几个字还有什么看不清。我等你回来。”
宇文良瑜脸色更古怪了:“后面两个字呢”
“后面”厉琳愣了一下,宇文良瑜把字条递给她,果然后面还有两个字:“我等你回来我。”
倒数第二个字笔画太多,血已经糊在了一起,只能模糊分辨出轮廓。厉琳刚才有点懵了,这回才注意到,皱着眉道:“这小家伙又搞什么”
宇文良瑜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我看着,像娶字。”
一句话出口,厉琳傻眼了,宇文良瑜也闭嘴了。
人说心里有什么,眼里就看得到什么。宇文良瑜心里有厉琳,自然对这些敏感,可杀了厉琳她也不会把厉安宇和这种字联系到一起去。被宇文良瑜一提醒,再一看那糊成一团的字,不傻眼才怪。
厉琳勉强笑道:“你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却又忍不住想起来去大兆府之前厉安宇的种种行为,和明罗作对,见到她和明罗在一起就大发脾气,还穿着待男子的衣裙跑来问她喜欢不喜欢
老天啊厉琳呻吟一声。来个人杀了她吧。
宇文良瑜恨恨地瞪她一眼。倒不是生气或者厌恶,事实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纵容已经到了没有底线的地步,他只是有些忿忿。
不过这回宇文良瑜倒不担心厉琳会失去理智跑回临晏了,不但不会跑,大概还巴不得离京城越远越好,躲在边关不回去才好他太了解这女人了。
扔下蹲在阴影里一边画圈圈一边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的女人,宇文良瑜悠哉地溜达着去巡营了。
她活该。
厉琳完全没注意到某人的幸灾乐祸,她脑子里已经乱得像整个骁骑营在里面打架了。
厉安宇,她弟弟,想嫁给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她真不明白吗初初来到这个世界,她茫然无措,愤怒绝望,是呱呱坠地的一个婴儿拯救了她。她看着被厉老夫君满心爱怜地抱在怀里的小小人儿,小手吃力地抱住她的一根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让她心底一片柔软。
她的弟弟。听起来多么的温暖。除了厉凤中和厉老夫君,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血缘羁绊。
自厉安宇出生起,她就无条件地宠着他护着他,恨不得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全给他,不容许任何人对他说哪怕一句重话。厉安宇最无理取闹的要求她也会满足,她愿意把厉安宇宠溺成最骄纵蛮横的孩子,愿意让厉安宇除了她谁也不在乎。
可这个灵魂,毕竟已经换了一个。所以厉安宇才会对她生出这样不容于世的感情。
她就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厉琳实在不敢想下去。她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敢真的去想这样的事。别的不说,光是想象她娘的表情就够她死一万次了。
还是赶快去边关吧。多待上一阵子最好住个三年五载或者把明罗也接来让他给自己生几个娃再回去,不不明罗就算了边关气候那么差再说有回风就够了等等为什么会想起回风
等厉琳终于很鸵鸟地下定决心,拍拍身上的土准备起身回帐子,忽然又僵住。
话说她在这纠结个什么劲儿她连到底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清楚
慌忙再打开那截荒唐的“血书”,仔细一看嗯确实是“娶”字,可再看又好像不是等等,确实是“娶”字不过
某人抽搐着嘴角,几乎把那模糊的一团吃进去。这下可好,她算是把自己彻底难为了。
富春山脚处背风,是以虽然冬季未过,却已经温暖如春。厉琳躺在自己帐篷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是孔源,一会是厉安宇,一会又是宇文妍那张阴鸷的死人脸,最后终于躺不住了,唉声叹气地翻身穿上外衣,信步走出营地。
这里已经到了富春山闻名天下的富春温泉附近,甚至可以闻到从山上各个大大小小的温泉飘来的硫磺味道。夜晚空气很凉,抬头便可以看到富春山顶的积雪和深蓝天幕上明明灭灭的星子。厉琳闻着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儿,心里便发了痒,循着味道向山上一路找去,直寻到半山腰也没找见一处温暖,正纳罕时,却忽然听到远远传来阵阵撩水声。
这大半夜的,会来这里泡温泉的,八成是骁骑营哪个偷溜出来的士兵。厉琳向来大大咧咧,又赶上心情不佳,正想找个人陪着喝点酒,找回风又怕他恼,此时见有人作陪高兴的很,也懒得端朝廷命官的架子,蹑手蹑脚就朝水声处寻去。
玩心大起的厉琳一路轻手轻脚摸过去,本以为是哪个不守规矩的士兵在这洗澡,想跟对方开个玩笑,吓她一吓。一直摸到块巨石处,那撩水声已经近在咫尺。
厉琳却忽然乐了。
整整齐齐叠放在巨石上的衣物,看着无比的眼熟不是宇文良瑜是谁的
厉琳乐的不行,心想这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今晚非叫回风这家伙陪自己喝个够本不可。
偷偷摸走宇文良瑜的束腰,坏笑着直起身绕过巨石,一手勾着束腰,一手端着酒坛,厉琳笑道:“这回你可跑不掉了,还不快来陪我喝”
“哗啦”一声,酒坛子砸在了厉琳脚面上。
第64章 风云变幻一
厉琳喃喃地说,这是幻觉,这他妈一定是幻觉。
她一边喃喃着,转身就走。
她一定是没睡好,居然产生了这么可怕的幻觉。
如练的月光倾洒在一池温泉上,闪着粼粼的微光,黑色的长发湿润凌乱,垂在挺拔纤细的背后,更显出细腰纤纤,肤色如玉。光看背影就是个美人。
然后美人仓皇地转过身,逐渐在月光下显露出优美的侧脸,小巧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宇文良瑜裸着身体,站在只堪堪没过腰的泉水中,惊恐地瞪着她。
平坦的胸部,两颗红樱小巧而嫣红的暴露在空气中,还有纤纤一抹细腰和腰部以下隐约可见的阴影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厉琳嘀嘀咕咕地往回走,而泉水中的人比她还要惊慌失措,甚至忘了该有的反应。
走出不到十步,厉琳被灌了水泥似的大脑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了。
“幻觉个屁”反应过来之后,厉琳大怒。
转回身,大步流星走回去,恶狠狠地试图去瞪显然还在当机状态的宇文良瑜,下一秒又迅速转身背对着他。
这下不需要再确认了,就算厉琳可以假装无视那平坦的胸部,可锁骨间猩红的守宫砂再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穿好衣服解释”
宇文良瑜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浑浑噩噩地“啊”了一声,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够巨石上叠放的衣物。
厉琳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耳朵很不争气地竖起来。她听着哗啦的水声逐渐靠近岸边,然后是尽量放轻的,悉悉索索
的穿衣声,静谧的夜里格外引人遐想。
有那么一瞬间,厉琳头顶都快冒烟了。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哆嗦着手勉强穿好衣物,却发现少了束腰,宇文良瑜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靖婷”
“做什么”冒着烟的厉琳恶声恶气。
宇文良瑜又是吓得一哆嗦:“束,束腰。”
若是厉琳正对着他,定然会自我赞叹,一句话便能把堂堂东华二皇女呃,现在是二皇子了吓成这模样。可厉琳背对着他,因此只能尴尬万分地把那女式束腰往后一塞。
宇文良瑜伸手去接,可两个人的动作都太过尴尬,宇文良瑜慌乱间竟握住了厉琳拿着束腰的手指。
宇文良瑜被烫了一般缩回手。这动作却忽然让厉琳心底更加恼火.一蹿一蹿的怒火终于让她忍无可忍,回身一把揪住宇文良瑜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地咆哮:“你他妈瞒了我十八年”
宇文良瑜呆呆的任由她动作,看着那双因盈满了怒火而变得更加深邃的桃花眼,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始。说什么,她才能不厌恶自己
朝夕相对,倾心以待十几年的挚友竟然是个男子,她该怎么接受
“我我不是我靖婷,靖婷”
一时竟然忘了任何语言,只下意识地唤着眼前女子的表字,仿佛祈求一般。
厉琳却神奇的被这两个字平息了怒火。十几年了,日日听着宇文良瑜在她身边,唤着她的表字,那一声声,从前是十二万分的自然亲昵,可此时听来,却格外缠绵缱绻。
厉琳一时也无话了。撞破宇文良瑜的隐秘,从前种种瞬间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宇文良瑜的体格一直都显得纤瘦,面容也一向略乏女子气概;为什么他自称有洁癖,连去围猎时也绝不和她们挤在一个帐子里;为什么她就算和她们一起出去寻欢作乐,也从不让小倌美侍近身还有,为什么蓝喻红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她宇文良瑜对她的感情
蓝喻红的话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就因为你的一句向来不喜这些,她就能连那位子都说不要便不要了。靖婷,你真真是迟钝,连这些也未发觉她又为何这样做,你想不透
你,想不透
厉琳愕然地看着宇文良瑜。未曾察觉她的目光,宇文良瑜仍旧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看她,嗫喏着重复着她的名字。
她真的想不透吗
真的想不透,锦绣园的水晶风灯下,她怎么会对着以为是女人的回风怦然心动,昏了头似的对他念“香融金谷酒,花媚玉堂人”;真的想不通,卓家别院外的大雪中,她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抚摸他的头发,然后尴尬得好像被撞破了心思一样;真的想不通,她怎么会日日和他在一起却不觉腻烦
醍醐灌顶。
厉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那么眼前的人,究竟爱了她多久从幼时起,她们就形影不离,好的似一个人。这些年她放浪形骸,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不离不弃地陪在自己的身边
前世的世界,有人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心底有株幼苗一拱一拱地,随着宇文良瑜一声一声的“靖婷”,破土而出,微微摇曳。
厉琳忽然就笑了。
她舔着嘴唇笑,凑近到宇文良瑜面前,额头碰着他的额头,鼻尖触着鼻尖,温热的气息扑在宇文良瑜的脸颊上。
“回风你是不是喜欢我”
宇文良瑜豁然抬眼。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便落在他的嘴唇上。
似真似梦,如虚如幻。
厉琳揪着他的衣领,霸道又温柔地轻轻地吻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揽过他的颈项,将他搂向自己。
她本就是个不拘世俗礼法的性子。她喜欢回风,若他真的是女子,那她能和他做一辈子的好友、知己,永不背弃;可他是男子,还爱着自己,那么,她就也爱他。
这是个很奇怪也很自然而然的逻辑,厉琳几乎没怎么费心思便做了决定。而剩下的,便是依着本能在行动
“靖婷,你等等你”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宇文良瑜满脸通红地按住某只不安分的狼爪,微弱地抗议。
“等什么”某个清楚了自己心意就开始化身色狼的女人嘴巴噙着他的耳朵,两只手利索地解着刚刚被系好的衣带,心不在焉地问。
“你怎么就”宇文良瑜被她亲的腿软,又不敢相信。没有被讨厌,真的是太好了。可问题是这女人接受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还有现在这情景,不真实得让他害怕。
厉琳猜到他的心思,不由轻笑,声音在夜色中暧昧而沙哑:“你喜欢我吗,回风”
“我”宇文良瑜脑子里昏昏沉沉。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啊。太喜欢了,喜欢到愿意隐瞒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喜欢到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
“说,你喜欢我,嗯说给我听。”厉琳的嗓音清凌凌的魅惑着,飘飘渺渺的听在耳里不甚真切。
他喃喃地反问:“那你呢。你喜欢回风吗”
“喜欢。我喜欢你,回风。女人的回风也喜欢,男人的回风也喜欢说喜欢我。说你喜欢我。”厉琳的嘴唇在他的锁骨间游移,着迷般地伸出舌尖反复舔过那一点朱砂。
十三年。他喜欢她十三年,从来不敢奢望,可梦里却不停地幻想的话就这么从厉琳口中说出来。宇文良瑜想大哭,又忍住,只伸出胳膊紧紧抱着厉琳。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压抑多年的情感,终于得到宣泄的出口。一声声的告白简直要扎进厉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名为理智的弦“啪”的断了。
拦腰抱起人,几步迈到巨石旁,合身压了上去。“嗤啦”几声,锦缎衣裳尽数被扯破,露出急促起伏的光洁身躯。
汹涌而来的情潮瞬间没顶。厉琳急促地喘息着,动作越来越重,几乎失去控制。
“靖婷”宇文良瑜吃痛,又被自己体内陌生又熟悉的躁动骇住,慌乱地推拒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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