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2

第 26 部分

只见那小怪物吱吱乱叫着,不出预料的冲向山坡一侧,但还没到树林边上就被把住出口两侧的包大叔和阿瞻联手挡住去路。
它跳转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阿瞻的能力偏弱,於是凌空就向他扑去。不过,它虽然得阿瞻手忙脚乱,可阿瞻还是冷静的虚空画符,毫不退缩,包大叔又从斜刺里打向它一道符咒,所以它又一次被了回去!
不过它的身子并没有落地,也没有畏惧阳光的意思,这一次是在空中打起滚来,然后像一块从天而降的岩石一样砸向祭台边上的包大同!
小心!我大叫一声,虽然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人,但此刻我们正携手御敌,况且我也不想让他死,所以见他没有反应一样,不禁紧张万分。
包大同面露微笑,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时间笑,不过手下却并不动,只是把肩耸了起来,看样子要等小怪物离近些再动手。可是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那小怪物却在空中一拧身,对阿瞻展开又一次袭击!
原来它的目标并不是包大同,它只是想藉机分散阿瞻的注意。再试图冲击这唯一的出口!
可你知道的,阿瞻在战斗的时候决不会有一丝马虎和懈怠,也不会有慌乱和迟疑,他就像那个什麽族的佣兵一样,追击敌人总带着不死不休的劲头,所以那小怪物根本没有成功。反而因为阿瞻早有准备,比刚才被退时还要狼狈。
它要逃!它虽然不怕日光,但也不能久呆,不要轻举妄动,困住它就行!包大叔看出了什麽,叫了一声。
收到!包大同高声应和着,声音比那小怪物的吱叫声还大。当我看向他时,他对我做了个鬼脸。刚才谢谢你,不过可惜它不打我,我没法用我的七色剑!
在这紧张的时刻,他还那麽多废话。可我没时间搭理他,眼睛一直注视在小怪物身上,见它急得乱转,在水潭边狂乱的走,最后迅疾的攀到山崖上去了,看样子想从这并不高的绝壁上逃生!
大同,祭旗!包大叔快速吩咐。不过语气并不慌乱,显然早有准备。
包大同又高声应了一声,从摆在那快平整的大青石上的各种零碎中拿出几面杏黄色小旗,口中念动什麽,一抬手就施了出去!
山谷不大,不过即使如此,从包大同到左侧的绝壁也有一百米远。那旗子是纸质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咒,只有半尺大小。这种质地是不可能扔出很远的,况且包大同是个中等身材,还有点瘦,更不会有超强臂力,按理说无论如何是扔不到那麽远的。事实上从正常思维来看,他能扔出五米就不错了。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没见他怎麽用力,只是嘴里念叨了两句,这旗子却如s出的箭一样,笔直又迅速的飞了出去,还带着飕飕的风声,一下子钉在了山崖顶上!
阳光下,那小旗子散发出黄中带红的光晕,一下子罩到那小怪物的头顶上,虽然没有实物出现,却宛如把它迎头打下去,让它直落了下来!
但它才一落地就又转向另一个山崖,可包大同的动作也在继续,如此上下三次,山谷中的三面绝壁全被黄旗子罩住,小怪物被团团的包围起来。
在阳光照s下的三面旗子,淡淡的闪现着黄色光芒,如果不认真看还只会以为那不过是太阳有点晃眼罢了,但由於我是半卧在地上,从下仰望,就会发现这三面山崖顶上透明的黄气形成了夹角之势,像个罩子一样盖在这小山谷的上方。而唯一的出路,却又有两个人坚定的守着。
那小怪物烦躁的走了一阵,突然在水潭边上停了下来。
它一直以极快的速度乱跳乱跑,又大部分时间背对着我,所以我一直没看清楚它长得什麽样?现在它停了下来,我终於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不超过两尺大的小猴,一条很长的尾巴在身后绕来绕去,不过皮毛是灰色的,而且,它的脸不是猴子脸,而是一张婴儿的脸!
正是那天出现在赵江背包里的婴儿!
人脸的猴子本来已经很诡异了,脸上却还长了一双成年男人的眼睛,一张没有牙齿的血红小嘴,眉头处横着一条丑陋的刀疤,被红色的丝线粗糙的缝了起来。可能时间太匆忙,缝得极其不工整,使刀口上下的部分没有对齐,看来整张脸都歪斜着,更显恶意!
哇——它出声了,不过这次不是猴子的叫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山谷,同时算计狡猾的眼睛四处打量,并透露出愤怒且要孤注一掷的神色。
大白天的,我的汗毛竖了起来,对这怪异的情景目瞪口呆!
小心!它要攻过来啦,困住它!包大叔喊了一句,语气郑重,使得阿瞻和包大同都严肃起来。
我也想找点武器,虽然我知道怪婴是因为那个我脚下的红圈子没来攻击我,但我不知道它会不会铤而走险。
於是在那怪婴和三个捉妖人对峙时,我四处搜寻有没有可利用的东西。放眼看去,由於四周是我们昨天的露营地,半夜里又走得匆忙,所以到处散落着慌乱中被丢弃的东西。不过大部分是衣物食品,没什麽武器。唯一一把水果刀还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我的脚不能离开圈子,根本别想构到。
剩下的就是一面小镜子了,可能是女生用来梳妆用的,我实在没的好拿。下意识的就想把镜子拿到手。它离我并不远,但我想要构到也要费一番力气,只见那边紧张对峙,我却趴在地上,拚命想把那个看似没用的小东西抓到手里。
我伸展开了身上每一寸肌r,还要保证双脚在红圈里不离开,用手抓住身边一根树枝一点一点把那小镜子向自己身边扒拉,眼看它慢慢靠近自己。当我终於拿到手的时候,却感觉到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一片厚厚的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日光。
就在这一瞬间,怪物发出了婴儿的纯真笑声,动了起来。他不再躲在山谷的遮y处,一下子跃到半空,并停留在那里,以居高临下之势对着下面的三个人,虽然声音童稚,但姿态却凶狠之极。
它一张嘴,从口中吐出了一团红色的东西,在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麽的时候,就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把那三个人笼罩其中!
注意尸毒!包大叔说,但在他没说之前,其余两个人已经采取了行动。阿瞻是在自己的脸部画着什麽,封住自己的七窍,而包大同则是抓了两张符咒贴在口鼻上。
带着妖邪之气的红雾继续下沉。红色中带着一点黑丝,感觉像是血制成的。当它下沉到一定的时候,突然静止不动了,像凝胶一样慢慢变得浓稠,看来颇有廿涩之感。
再看那几个人。包大叔还好,而阿瞻则身体紧绷,像是要挣脱什麽无形的拉力,包大同更是像被压弯了身一样,脸涨得比血雾还红,双手扶在大青石上勉强支撑!
包大叔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随后微一用力就挣脱开血雾的无形钳制,随手燃了一张符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说完,他伸手一指,那团一直燃着的符咒火,顺着他手疾飞向怪境。眼见着到了怪婴的面前了,那怪婴突然张开小嘴,忽的一吹,那符火竟然灭了!
包大叔咦了一声,显然没料到怪婴的实力,於是又如此连发了两道符,但依然在到了怪婴面前后被吹熄,等第三次施法时,一边的阿瞻突然奋力挣脱压制,并抽出一只手来,艰难的虚空画符,也指向那怪婴。
他动作缓慢,当怪婴张口要吹符火时,他结的手印才到,但也正因为如此,那怪婴虽然把符火第三次吹灭,却也好巧不巧的被结结实实打到了脸上,如同挨了个响亮的嘴巴一样。
趁它一歪头的时候,包大叔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连忙如舞蹈一样在原地又是迈步又是挥动手臂,然后大喝一声破,那血雾眼见着迅速收缩成一团,向怪婴返飞回去。
怪婴在空中连转了好几圈才避开自己施的尸毒,而一边的阿瞻则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上。他这个人的个性其实极其刚毅,因此总在对敌中做出那些对他自己而言很勉强的事。
起来,他的第二招来啦!包大同缓过神来大叫。
只见这一次是一阵强风卷了起来,急速在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风球,旋转着上下舞动,遮住了怪婴的身体,让大家根本找不到他在哪里!
它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对阿瞻俯冲下来!其速度之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那时候阿瞻本来就不具备很强的能力,加之之前受了很重的外伤和内伤,只是凭借刚勇才守住出口,并协助包大叔破了怪婴的血雾,此刻哪还有能力对抗。当那风球就要袭到他面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是包大叔斜刺时伸出手中的桃木剑用力一挑,只听啪的一声,剑身断了。
风球一触即开,轻飘软绵的又冲到包大同那里去!
七色剑出,妖魔皆亡!包大同喝了一声,语气里有着终於可以使用法宝的兴奋,同时用手一摸肩膀后头背着的布袋,用力向上指。
不行!包大叔急叫一声,眼见着不能过去救儿子了。
而七色剑根本没出现,黑色风球已经到了!
第二十五章第三方力量
那风球到了包大同面前后,突然从中间一分两开,就像从横向剖开一样,彷佛是张大了嘴,直接去咬他的头。眼见他就像被吃掉一样,整颗头都没罩住,只剩下身子还看得见,但每个人偏又都离得他很远,无力救援!
大同!包大叔一边喊,一边飞奔过去。而我是动不了,阿瞻则根本不动,还是警惕的守在路口处。
喀嚓一声传来,我慌忙闭上眼睛,不敢看包大同的惨死,然而随后传进我耳朵的竟然是一声哈哈笑声和一声彭的爆炸声,让我又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包大同狼狈的站在当地,虽说满脸鲜血,可确实还是完整的人类,并没有身首异处,而且透过血污还看得出他一脸很得意的样子!
而远处,那团黑色风球已经消失不见,我刚巧可以看那灰色小猴摔出去的最后一幕,亲眼见它直飞到对面山崖上,啪的撞得山石都崩裂了一块,然后带着石屑委顿落地!
这是怎麽回事?
我疑惑的望了阿瞻一眼,阿瞻没说话,只是抬了一下头。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刺得我没有睁开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包大同运气好,当怪婴袭击他时,正好赶上那朵遮日的厚云飘了开去,阳光直s到妖物的身上。虽说我不明白它为什麽能在白天出没,但它显然还是不能这样直接暴晒在日光下的。
哈哈,它把我脸上的符咒也吞下去啦,那种极阳之物。拿这大太阳一晒,还不炸它个七昏八素!哈哈,真是天道不由人——不是——是不由鬼啊!还想吃我?我呸,本大爷命硬得很,你消化不了的!包大同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想性这是什麽时候。
大同,金光大阵!还是包大叔明白目前的状况。打断了包大同的自我陶醉,虽然儿子没事他很高兴,可还是知道捉妖要紧!
包大同应了一声,立即趴到地上乱抓那些被风球吹散得四处都是的符咒、法器什麽的,奇怪的是那个香炉竟然是平稳的掉落在地上,里面不知是什麽香也还在燃烧!
坤位、艮位、坎位、震位、巽位、离位、兑位、乾位!包大叔大声念着,每念一声,就随手一指,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祭出的符咒。反正是一指就是一团火。而包大同就随着这火迹扔出一面小小的旗子。爷俩配合的极端默契。直到在一块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拼出了一个八卦形图案。
而在这小山谷的另一侧,那怪婴也从重创中缓过神,慢慢爬了起来。
它像真的猴子一样跳到有瀑布的那侧山崖边上,拉着岩壁上垂下的藤蔓灵巧的攀爬了上去,在一个背y处停下来,然后翻转过身看着下面的人。那双婴儿脸上的狡诈眼睛流露出无比的憎恨之情和凶残之意。
我感觉它要戳力一博了,忍不住看那三个人,只见他们虽然不说话,却也停不下手中的事情警惕着这一侧的情形。
此时,山谷中突然静得出奇,连鸟叫和风鸣都没有了,只有半空中无形的、紧绷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让我不自觉中连大气也不敢出!
天空中,太阳已经上升到快要正中了,整个山谷中只有瀑布那一侧的山崖因为有一个倾斜的角度而有些许的y凉处,其余的地方都已经溢满了阳光。
热气蒸腾,阳力旺盛——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足有三分钟之久,谁也不动,彷佛都打算着后发制人。最后终究是这怪婴先沉不住气,因为它知道对它不利的时辰就要到了,再不动手,它就没有机会了!
婴儿般的笑声又从它口中传了出来,依然是那麽童稚纯真,只是这一次格外洪亮,声震山谷,感觉稍微松动的沙石都被震得扑哧漱落了下来,杀气十足。
笑声未落,它突然又吱吱咕咕的叫了起来,像是念着什麽咒语,然后猴爪子向下面的水潭用力一抓,再向我们甩了过来!
没有巨大的水柱,但却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潭底的东西破水而出,对着我们迎头就喷!看不清的杂物带着刺耳的风声,扑头盖脸的分别向我们砸了过来!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包大叔在怪婴还在向水潭施法时也开始念咒,并且用那柄断了的木剑向着我、包大同和阿瞻分别一指,我立即感到被一种无形的屏障包围,知道那是结界,防止我们受伤害的。
?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那迎面直击的感觉让我眼花得睁不开,等我回过神,只见我面前一尺的地方堆满了各种骨骼,有动物的、有鱼类的、还有——人的!
那水潭明明是清澈见底的,我曾经见过水下什麽也没有,只有美丽的石子,是我们看错了,还是水潭下面有其它的秘密?
一波、一波又一波,一共三次这样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大的力量砸在无形结界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边气场的变动,而且在第三次攻击时已经有细小的骸骨能穿透结界直向我s来。我勉强的躲避着,但也着实挨了几下,好在没有受太大的伤。
我转头看别人,见阿瞻和包大同和我一样狼狈,他们两个本来都有法术,虽然当时并不很厉害,但比我总是强的,可他们先前都受过伤,所以此刻都比我好不到哪去。
反到是包大叔,他没有给自己设置结界,而是在一片空地上比划起来,就像打那个什麽游龙八卦掌一样。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挥舞那半截断剑,可他的情形却是最好的,那些被充当武器的骸骨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都落在他身体的两尺开外,整齐的堆成一堆。像一座白骨小山!
而且,他还在念着那长得不得了的咒语。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d彗交物。五界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大阵!
最后这四个字。包大叔念得好大声,震得人的心都跟着一抖,接着他一下跳到那个由小旗子围起的八卦中心,盘膝坐在中间!
嗡的一声响,我觉得面前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黄光,就像夕阳下那种光晕一样。使眼前的景色都朦胧起来,有着一种很写意的美丽。
可是这美景对那怪婴却好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它一见这光芒就更紧的缩到山崖的凹处去,想要逃出这无形的压力,只是却又逃不开,结果被在山角。
它急得吱吱乱叫,左突右冲了一阵,最后却在沉寂了几秒钟后突然向前,好像决定要铤而走险。它凌空向前迈了一步,又张口吐出了那妖异的血雾!
阿瞻左位,大同右位!包大叔吩咐了一声,但手中的决还在掐着,没有丝毫怠慢。
阿瞻和包大同闻言也不多话,果然跳过来一左一右的站好。
包大同抽出布袋子里的一柄剑,他一直说是七色剑,但在我这凡夫俗子看来只不过是一把锈蚀的铁剑,不但没有光华还有些修迹斑斑,而阿瞻则把我还给他的那柄小血木剑握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里!
空中,y沉的血红色和明媚乾净的淡黄色搅在了一起。接触的瞬间,红色暴涨,藉着邪力和高空优势把黄色退了一半,在位置上好似压在了黄光之上。
这样一来,黄光看来那麽淡薄和脆弱,那血雾却有着y冷、潮湿和沉重之感,即使在快正午的阳光下,也衬得四周的空气都冷了起来,夹杂着腥臭。仔细听来,那雾中还似有尖锐的风声,让身处血雾下方的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竟然觉得那雾里有什麽在哭叫!
然而血雾也就到了那里,再也降不下来了,黄光看来虽然透明轻飘,但却坚韧,它被压到一定阶段就不再后退了。
双方又一次对峙!
我这才能够清楚的明白这怪婴有多麽厉害,因为它不仅以一敌三,还是在自己不利的时辰里。即使这样,还能让阿瞻和包大同受伤,对这金光大阵也能抗衡,甚至还一度占优势!
这让我也同时明白,这怪婴必须除掉不可!不管是什麽原因让它从前没有出来作恶,只在我们这几个倒霉蛋送上门来时才大快朵颐,可如今它已被惊动,又这样凶残狠毒,如果不杀死它,等到了利於它的时辰,我们不仅死无葬身之地,那些同学也没机会营救,而且它可能祸害更多的人!
我坐在那,想着要帮点什麽忙,但还没想出主意,脚下的石子的又开始动了起来。
放开我的孩子!里面的女鬼尖声叫,放它一条生路!如果要杀,杀我吧!
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可其它的人并没有反应,精神都集中在双方的比拚上,完全物我两忘的境界。
我知道这时候,必须把住这一关,决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在这势均力敌的时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变局势。所以我拚命想在这晃动中站起来,心想如果我不是单纯把脚压在圈子里,而是完全站在上面,就一定可以压住里面的女鬼,不让她出来搅局。
我的伤臂用不上力,肋骨也疼得钻心,在这颤动不停的地面上,试了几次都没达到目的。而地面下的声音却又从哀求变成了威胁。
谁不放过我的孩子,我就要让他们死!我发誓让他们死,等着!等着!等着!我来了——
你来不了!我不知怎麽也大喊一声,同时也顾不得疼痛了,手脚并用的勉力站起,还用力跺了几下。
彭彭彭——
脚下传来了几声响,像擂鼓一样,好像下面是空的,而我的脚力也足够开山一样,然后里面是痛苦的尖叫,一个、两个、三个,共有三个不同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用力踏,那女鬼却突然嚎哭了起来,凄凉、愤怒、伤心、不甘,听得我浑身起j皮疙瘩,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
而她还我的儿啊,我的儿啊的哀哭、哭求,哭得我恨不得可以答应她,但我又明知不能,所以只得让自己不去理会她,而去关注战局!
那边,对峙仍然在继续。
我才一会儿功夫没有看那边,却见阿瞻和包大同已经浑身是汗,湿透了一样,好像要支撑不住了,可脸上却没见什麽痛苦,一个是脸不服输的劲儿,另一个则冷漠刚毅!
坐在八卦中间的包大叔眼睛是闭着的,眉头紧蹙,捏着决的那只手有些颤抖,但指向那怪婴的手却还坚定的高举!
空中,红黄两色都越来越重,并且开始互相渗透了,像一条诡异的彩虹挂在半空!胶着着,缠绕着,别说击退对方,想要拔出来都难了!
势均力敌!
在任何外人眼里,这局势都是一边一半的胜率。两边谁也不肯退,因为退就意味着死!
我要做点什麽!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两败俱伤,除掉了这怪婴又能如何,阿瞻和包氏父子说不定要陪葬!
可我没有法术,又不能离开这个圈子,要怎麽才能帮上忙?
我焦急的恨不得撞头,想帮忙却不知道怎麽帮。正百般无奈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响,一件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一看到那东西,我立即来了精神!
那面小镜子!是那面我无聊中捡到的小镜子!
我蹲下身捡起镜子,把镜面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几下,觉得镜面已经很乾净后,对准阳光调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这充足的光线反s到怪婴的脸上!
怪婴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吱的惨叫一声,更深的躲进已经越来越小的y影里,想要逃开这要命的极阳光线,可我稳稳的拿住镜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
它躲无可躲,试图用手去护住眼睛,才一分钟,就使得血雾的势微了下去,黄光开始占据了上风。
不啊,求你,放过它吧!地下的女鬼彷佛意识到情形的不妙,又开始异动,我虽不忍,但还是咬牙不理,一边偶尔跺一下脚,一边继续用镜子照着怪婴,而那发自金光大阵的黄光则趁机慢慢推近,终於把血雾完全回到怪婴的身体里,并包裹住它的身体!
哇——
怪婴哭了起来,伴随着地下的绝望哭泣,像着了火一样的冒起了一股清烟!
午时三刻到了!撤阵!包大叔喊,然后指决一松。
那怪婴像一块灰色的石头一样跌落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动了。
阿瞻和包大同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喘着大气,连话也说不了了,显然刚才是拚命支撑的。
包大叔也慢慢站起来,腿有点发软,但还能走。
他走到香炉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却又不会熄灭的香,走到怪婴的面前,无论你走了多少恶,也不会用凶残的方法杀你,这不是我辈中人的宗旨。他带着三分怜悯说,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报!
说着,把那柱香的香头朝下,烫在怪婴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遗骨
那怪婴并没有死透,所以在香头触到它身上时,它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用力扭动着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不甘。
可是这没有用,它就像块冰一样,遇到香火的热力就迅速融化,从一个点扩大到一个d,随后被香火穿透身体,并继续扩大,身体从中间被烧断开,直到完全化於无形,成为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才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遇到并与之对敌的竟然是实力那麽强的一个妖怪,能够最终战胜它,完全依靠着包大叔的算计,还有我们相互间的配合和运气。如果再来这麽一次,结局还不知道会如何!
可我奇怪的是,为什麽脚下再没有动静了。从那女鬼刚才的激动和悲伤来看,这怪婴的死去,不可能不对她造成打击,可是她为什麽没有反应?
是绝望了吧!一个鬼也有希望吗?
那一边的包大叔也没见怎麽高兴,制服了这样实力强大的鬼妖,还是那一脸平静甚至木讷的神情,就连包大同也不多嘴,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包括那燃来燃去也没见半分消耗的香。
而阿瞻在地下坐了一会儿后,突然咦了一声,站起来跑到刚才怪婴消失的地方去,捡起了一个什麽东西。 这是什麽?元丹?他走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包大叔递给包大叔问。
那是一颗透明至极的珠子。拖在包大叔手心里,如果不是因为阳光的折s使它有了轮廓感。别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掌里有什麽东西。它纯净如同身处於水中的水珠,和外界极为融合。所以它刚才摆放在地上,大家都没注意到。
包大叔细细观看那珠子,又嗅了一下,这上面有鬼妖之气,一定是炼化怪婴时从他身体中掉落的。可你怎麽看得到?你是有天生y阳眼没错,但我没想到你天生的能力竟如此之强,连隐物也能看到。了不起哪!
这究竟是什麽?包大同把脑袋伸过来。
这个嘛——按理说应该是鬼怪修炼的内丹,可我不明白她一个普通的鬼。为什麽会修炼这个,而且如此洁净,虽说她可能故去的时间不短了。不过我猜那怪婴竟敢在白天跑出来,就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宝物。包大叔解释。
可是把内丹给别人,自己不是很容易死吗?包大同问。
所以说,那女鬼和怪婴的身世肯定有瓜葛。说不定,真的是母子。
要看看去吗?包大同又问。
大叔,我们还有朋友被困。阿瞻c了一句嘴,假如他们没有死的话。还请大叔救人救到底。
放心,我老子答应你老子的事,一定会做到!包大同回了一句嘴。
阿瞻不理他,看向包大叔。
包大叔对他点点头。慢慢走到我这边来。
他审慎的绕着那个地面上的破d走了几圈,彷佛在判断这下面的情况,半晌后才说,这个d太小,我们进不去,况且情况也不明。
要掏鬼窝了吗?包大同有点兴奋的说。这让我对他又增加了一点恶感,我的朋友们生死未卜,我的一颗心一直悬着,不知道他们怎样。娜娜怎样,他怎麽能对生命表现出这种游戏的态度?!
有鬼气,但杂且弱,我看还是你先下去看看吧。包大叔说。
看了包大同一眼,见他虽然比我和阿瞻瘦小一点,但也是个中等身材的年青小伙子,这个小小的d口,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再说明明说下面情况不明,包大叔怎麽舍得让自己的儿子下去做实验用的小白老鼠?!
这太危险了吧?阿瞻说出我的心里话。
无妨。包大叔微笑了一下,拿过包大叔握在手里的、模样更像是锈铁剑的所谓七色剑,先在我脚下随便划了一下,万里啊,可以离开这圈子了。他说。
我闻言,下意识的抬脚往外歪,却见脚下的红圈子已经完全没了踪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而我的脚由於长时间用力的站在这里。都已经麻了。
我才一离开,包大同就盘膝坐在了那里!
不是你的脚站过的地方就高贵,是这里的方位刚刚好。他嬉皮笑脸的解释,然后还没等我反驳他,就慢慢闭上了眼睛,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很快就如同一块石头般安静了,看样子进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不禁让我有一点佩服他,觉得他虽然讨厌,但身体和情绪状态都转换得如此之快,显然情商超高。
一边的包大叔见包大同准备好了,就从身上的大布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不过他这一次并没有让符咒燃烧,而是贴在了包大同的头顶上。然后后退三步,拿着铁剑比划起来。依旧像是古怪的舞蹈一样,慢慢的挥动手臂、转身、顿足——
他嘴里念叨着什麽,很轻,不像对付怪婴时那麽大声,有点像呓语。不过这在我眼里看来有点讶异,因为虽然知道他们和阿瞻的社团有所不同,也没想过有那麽大差别。阿瞻总是虚空画符,动作相当潇洒,还带点冷漠,而包氏父子则仪式复杂,有点滑稽的感觉。
包大叔继续念着,平直的调子让我听得昏昏欲睡。但当我觉得眼皮有点打架时,他突然跳起来,举起铁剑刺向包大同的胸口!
这情景让我差点大叫出口。幸亏阿瞻在一旁拉了我一把,我才看清包大叔的剑到了自己儿子的胸口就停止了。不过他刚才出手太狠太快,我没想到他能如此拿捏,还以为他被什麽附体,要上演一场弑子的戏码!
铁剑的剑尖轻轻刺在包大同心脏的位置,即不会伤到他,却又压迫着他的肌体,让他和那柄剑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紧密相联。
包大叔还在继续念叨,虽然我还是听不清他念的是什麽。但觉得他改用了另一种咒语。这麽着大约过了一分钟。那柄铁剑突然亮了起来,并且不停的颤抖,还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好了,你去吧,不要贪玩,快点回来!包大叔突然对着那柄尖说话,语气又慈祥又担心,看得我目瞪口呆。
等一下。阿瞻见包大叔拿出一团红绳,把一头栓在剑柄上。就要把剑从那直径不过一尺的d口放下去,彷佛明白了包大叔的举动,连忙阻止,然后想也不想的趴到地上。把手中的血木剑一下子扔了下去。
阿瞻,你干什麽?我吓了一跳,但已经来不及阻止,要知道血木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本来是死也不会离身的,不知道为什麽就扔到这d里去了。
阿瞻哪,你不必如此,要知道这可是道界的异宝啊。包大叔楞了一下后,彷佛了解了阿瞻的用意,欣慰的说。
我会拿回来的!阿瞻边说边退回原地。并且不再说话了,看包大叔细心的把那柄剑放下d口,等剑身全部沉下去以后,再慢慢放松手中的红绳。
这时候他神色凝重,彷佛绳子那端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让他不自觉的在面部表情上都带上了极度的关心,还要侧耳倾听,细心感觉,直到手中那一团红绳只剩下最后一截握在手上,他才不再放了,紧紧的握住!
包大同,他——我转头看了一眼阿瞻,忍不住问。
我看包大同坐在那里如同石雕一样已经半天了,现在好像连呼吸也没有了。再加上包大叔的异常神态,突然意识到包大同可能是灵魂出窍,先附身到那把剑上,再下去查看情况。而这也就是阿瞻为什麽把血木剑扔到d里的原因,他要利用血木剑天生的驱邪能力,替包大同开一下路!
阿瞻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落在d口那里。
只见红绳挣了两挣,好像还要向前。包大叔凑近了d口,把红绳尽量多放长,但当他的手已经到了d口时,他就再也不松了,并且就那样停留了好一会,才又向后拉了两下。
回来!他念了一声,开始倒退。而那条红绳有意识一样渐渐松软下来,像有一个隐形人站在那里c作,在地上规则的盘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剑身开始出现在d口。
包大叔一步抢上,伸手拿过那柄剑,略嫌紧张的上下看了几遍,然后面露那种松了一口气式的微笑,把剑尖对准人体雕塑的胸口,眼见着剑身又是一阵发亮、发颤,包大同悠然醒转。
情况相当复杂。他才喘了半口气就说道,生怕别人抢了话去,这人之爱说话可见一斑。
哦,怎麽复杂法?见我和阿瞻都不搭腔,包大叔只好配合一下儿子。
下面有三只鬼和十几个中邪的活人!
真的?
我们马上去!
包大同第二句话一出口,我和阿瞻几乎同时回答。
包大同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样子彷佛说,你们不是不爱和我说话嘛!
大同,不要卖关子,快讲!包大叔催促了一句,语气中有些责备,我辈中人扶危济困是应当的,你怎麽拿来斗气?
包大同吐了一下舌头,慢慢讲了起来。
原来这石子地底下,是一处不小的石墓,差不多延伸到了水潭的下面。不过这石墓的防水层做得相当好,常年处於水潭的下方,除了潮湿,也没有渗水的痕迹。
墓x中有三个幽灵,一个是华服女鬼,但是自从包大同下去,她也只是呆呆的坐着,一点反应也没有,另一个好像她的陪葬侍女,还有一个是新死的男鬼,是个年青人,应该就是赵江。因为阿瞻把血木剑正巧扔到了墓x口,所以把它们镇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分毫,而且他们看来一点凶气,怨气也没有。
要想个办法趁天亮进去才行,不然怎麽救出同伴?我焦急的问,从这个d口挖开怎麽样?
都说了,这下面是大石板,而且防水工作做得相当好,不容易挖开,除非你用爆破的,或者你要有那怪婴的本事,破土而出!
你就直说要怎麽办吧!阿瞻也很急。
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到了盗d,看样子早就有盗墓人光顾过了。就在这出口的左边三百米,一定有掩盖好的d口,我们要去的话就从那里进好了。
好,咱们这就去!我转身就要走,却被包大叔一把拉了回来。
慢来,年青人,不要冲动,事先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你们至少要拿点照明的东西吧?
我一听也对,急忙和阿瞻在我们丢弃的东西中翻出几个大号手电,心中悔恨,心想如果昨晚能冷静一点,带一些设备,也许状况会好些。
而那边的包大叔,在我们找东西时,就拿了那几面小旗子念咒,然后细心的布在那破d口的周边。
包大同的方向感很强,所以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盗d口,只是那d口实在小,我们只能爬行进去,这可苦了腕骨和肋骨骨折的我。我想阿瞻也是极为痛苦,因为我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
等我们费劲力气进去时,发现墓室很大,好像是相当有钱人家建的,而且由於早就被挖开的缘故,竟然有些通风。另外墓室内很乾净,没有被盗过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情形。
真不明白为什麽要建在山谷中水潭下那麽古怪,这按风水说是很不吉利的地方。包大同总是能把我心中的疑问抢先一步问出来,本来就y气重,水又属y,这y上加y,还是在这绝谷之中,这不是让埋葬在这里的人永世不得超生吗?还有还有,如果说是亲人所为是说不通的,如果是仇人所为,为什麽又要建那麽好的墓x呢?真是奇之怪哉!
问问不就知道了。阿瞻嫌包大同话多,有点不耐烦,率先进到第二间墓室。
一进去,我就差点喊了出来!
透过大号手电雪亮的光线,我们见到地上坐了一排人,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黑乎乎的一片,全部是一个姿势一个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个方向,就像陪葬的那种不腐烂的死人,又像是一堆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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