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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哂笑,什么时候,他也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原来人与人之间,只要相处久了,就会产生感情。
就在这时,无名碾转送来了宫里的密诏——皇乃乃因思念惜瑶病倒,命他速归。
看到云涯村虽然地处偏僻,但却是个世外桃源,张幄虽然一介书生,做事斯斯文文,对惜瑶总算是体贴有加。两个人衣食无忧,金钱暂时也不匮乏,他终于安心地回了京。
算了,等事情过个一两年,风声没那么紧时,再想个法子把他们接回来吧。目前只能先这样了。
乃乃年纪大了,毕竟不比当年——虽然狠下心来把她嫁了,终究还是舍不得。嘴里虽然不说,夜里却偷偷跑到她的如意宫里掉泪,这一来二去的,就染上了风寒;又赶上初春乍暖还寒,雨雪交加的天气,竟是迁延不愈。
他为皇乃乃忧心还不够时,无尘又送进来一个让他几乎发狂的消息——
府里的王妃,好象不是小雪。
不是小雪?怎么可能!他亲眼看着她从房里走出来,一直握着她的手,再亲自把她送回王府,这一路上半步也不曾稍离——就是怕她半路出什么岔子!
难道,他千防万防,还是让她溜走了?
不,他不相信!他要亲眼去瞧一瞧。
他面色铁青,丢下皇乃乃,连夜回了王府,悄然潜入了她的房间。
只一眼,他就知道,那个沉睡在床上的人,不是小雪。
他的小雪睡觉的时候,绝不会那么规规矩矩。
她总是那么淘气,从来也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床铺的中央,每次都趴到床边边,害他担心她随时会掉下去;她是那么热爱自由,就连在梦中也不甘束缚,每次都会大剌剌地踹掉半条被子;她是那么胆小又可爱,每次都喜欢把被子卷起来搂在怀里……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明明全程都在,一直守着她。只除了那一夜。
他微微沉吟,随即恍然大悟。
难怪那个新娘从他身边走过时,曾略略停顿——是她吧?在那一刹那,她是后悔和迟疑的吧?是他,冰冷的话,阻止了她吗?是吗,是吗?
他忍不住闭上眼去揣测她的感觉——以她的视线,从她的角度,她看到的会是什么?他努力地回忆,一遍遍地后悔——她看到的是他和林书雁交握的手!
在那一刻,她该有多恨他的迟钝?竟然分不出谁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那一刻,她该有多伤心,多痛苦?是他亲手把她推到了宇文澈的怀里吧?是吗?!
他错了!大错特错!他太大意了,居然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在他暗自笑她的计划漏d百出的时候,她冷眼旁观着他的从旁协助,该是一种什么心情?他想得心都麻木,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他开始迷惘,他开始惶惑,他开始不确定——她对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感情?在他完全剖白了他的内心世界,向她诚实地说出了他对她的感情之后,她怎么还能狠下心来,利用他来实现自己逃离他的计划?她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对他到底有多残忍吗?
如果她有一丁点的爱他,如果这半年来他为她所做的一点一滴有一丝一毫地感动她,她都不应该这么对他啊!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可以去得那么潇洒?那么毫无牵桂?为了怕引起他的怀疑,她甚至连那只连拜堂都带着,从不离开房间,每日都要对着它诉说心事的鸟儿都丢下了。
原来,女人一旦开始绝情,竟然比男人更冷酷!
她在他的心上狠狠地c上一刀之后,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
她甚至给自己安排好了替身——那个林书雁与她连衣着,发型,身上的香料,说话的语气都几乎没有二至。这说明什么?
他骇然发现——她是早有预谋,处心积虑要离开他的!
是,他忽然想起那个奇怪的晚上。她居然看完了半本棋谱!老天!那天,他就应该看出破绽!为什么他竟然没有看出来,她早就去意巳决?
他惊跳起来——等等,她的反常好象可以追溯到更远的时间。是的,就是那天晚上,萧佑礼乓败被俘,大家都兴奋过度,在密室里大放厥词……
然后,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诉说着她的情意。而他,也被胜利冲晕了头脑,降低了警觉心,没发觉她的存在不说,竟然还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谎言。
他甚至深情款款地对她诉说情意,在前面云涛他们讲了一大堆立后封妃,三宫六院的事情后,他这番话显得多么可笑?听在她的耳里,该有多讽刺?
是,他清楚地记得。她的的确确怔了片刻,才滑下了眼泪——骄傲如他,意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一味地认定,她是喜极而泣,哪里想得到她那时竟是满腹心酸?
天真率直如她,竟然可以一忍二十多天,在他的面前,一个字的。风都不露——她是怎么做到的?压抑自己的天性,又是多么痛苦?
难怪她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不爱笑!
在她以为他的一切皆是做戏时,她怎么笑得出来?她对着他还有何话可说?
心动的理由15
小雪毅然决然地远嫁,皇乃乃又一病不起。他身在皇宫,心在藏月,他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时间一天天地滑过,今天收到消息,公主的銮驾已行至泰州边境。到了那里之后,只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隘州。如果宇文澈够积极,就算他不眠不林彻夜追赶,也无法阻止这个事实——小雪,将会变成晋王妃。
他心痛如绞,失魂落魄——忽然发现,原来没有她,他活了二十八年,为之奋斗了二十年的目标,突然失去了意义——就算让他坐上龙椅,站到了权力的最顶峰又怎么样?
他再也不会有快乐,再也不会有满足感。他的自豪,他的骄傲,他的成功,他的胜刑,没有展示的对象,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二十年的孤独与寂寞,二十年的仇恨和怒火,二十年的辛酸和努力……通通成了虚幻。抵不过她的一个笑屏,她的一次回眸。在习惯了她的软语娇嗔之后,突然回归寂寞,每一分每一秒对他都是一种煎熬。
长年飘泊的日子,却从没有哪一个夜晚,象今天这么漫长。使他感到,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孑然一身,孤单一人。
孤独是那么凶猛,似一只狂暴的野兽,无情却沉默地撕扯着他,啃噬着他。那种痛,深入骨髓,却又无法诉说。
这个春夜,彻骨的寒。。。。。。他推开窗,发现就连天边的月都变得冰冷。淡淡的清辉,似冷冷的嘲笑。
他下意识地抱住自己,好象这样,可以阻止心中那不断扩大的空虚,想象着是那双纤细的手臂将他温柔地环绕。
以后,小雪将和宇文澈在一起。
她再也不会傻呼呼地冲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对着所有的人宣告”我喜欢你!”,他再也别想和她有未来,更不可能跟她拥有一堆孩子,不会有了……
他悲哀地发现,她是那么可爱,是那么地独具魅力,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她!
她的身上仿佛有魔力。
不论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不论是老的还是少的,不论是远的还是近的,只要是跟她接触过的人,甚至只要是听说过她的人,全都喜欢上了她,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痛苦得想大叫,想毁灭整个世界。
天渐渐的亮了,雾气消散,晨曦微露,公j在打鸣,宫女们穿梭往来,新的一天又要开始。而他,却感觉世界早已倾斜……
然而,就是这个早晨,皇乃乃的烧终于退了。看到清醒过来的乃乃,他只丢下一句”乃乃,我去看惜瑶!”头也不回,匆匆地离开了皇宫。
是的,他决定了——就算她嫁了人,他也要把她抢回来!他这辈子总是在为母妃,为舅舅,为外公,为复仇,为权力……为这些莫明其妙的东西,活得理智,活得压抑,活得痛苦……
这一次,他决心要听从自己的心意,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去争取一回。他不再去管激恕宇文澈会有什么后果;不再去管,抛下大业会不会对不起追随了他二十年的兄弟;更不再管小雪肯不肯原谅他,愿不愿跟他回来?
下了决心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思念,早已在他心里如野c般疯长。他一路飞驰,不停地换马,一边飞鸽令人每天传递公主的行程,在心里计算着与她重逢的时间。
她遇劫了!
五百禁军几乎全军覆没,端木良身首异处,而她下落不明!
是谁?究竟会是谁要害她?是宇文博,宇文澈,还是宇文雄……?
一想到她的身边危机四伏,步步陷进,他就心痛如割,恨不能背c双翅,飞抵她的身旁,把她紧紧地拥抱,牢牢地护在怀中。
伯涛传信,公主已顺利解救出来,现在安全交到了宇文澈的手中,一路往南,直抵凉州。
他立即决定,放弃大道,翻越云涯岭,走小路抄到宇文澈的前面。不敢相信,半个月的路程,他只花了不到六天的时间赶到。弟兄们早已累得人仰马翻,他却精神抖擞,刻不容缓地赶往凉州大营去见宇文澈——他终于,赶在宇文澈大婚前赶到了凉州。
说起来,真是讽刺——如果不是鬼厉从中做梗,劫持小雪改变了行程,让宇文澈在大凉山里多转了好几天,又被迫在凉州停留三天,他就算再快也赶不及。
“澈哥哥!什么事这么高兴?”离别了一个月,终于又听到她清脆的声音,终于又见到她甜美的笑厣,却犹如一道惊雷直劈在他的头上。
不是的,这绝不是他在心里揣测了几干遍,几万遍的见面场景!他的小雪,怎么可以跟一个陌生男人一见如故?亲昵如厮?如狠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那双毫无顾忌,交握的双手——原来亲眼目睹心爱的人握住别的人手,会是那么的痛!尽管想象了无数遍,却一次也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强烈,来得震憾。
她是存心要气他的吧?是做戏给他看的吧?是吧?
“秦秦,你不舒服吗?”
秦秦!这亲昵的称呼那么自然地从宇文澈的嘴里唤出来,就象是他生下来便已如此叫她,已经叫了几千几万遍!可笑的是,他们明明认识才短短数天!
小雪!她好残忍!怎么可以那么快就把他抛掷脑后,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找到新欢!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那么亲昵!相处得那么和谐而自然!
他绝望地发现——她居然在他的面前坦白了她的真实身份!
秦秦,这才是她的真名吧!多好听的名字,多可爱的名字!相处了大半年,她居然一次也没有跟他提过!在她的眼里,他还不具备资格吧?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宇文澈凭哪一点得到了她的信任?
嫉妒如蛇般盘距在他的心底,沉闷地窒息感,如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胸闷欲炸,身体僵硬着。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扑上去扭断宇文澈的脖子。
“对了,君兄是秦秦的二哥,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宇文澈虚与伪蛇,客套得让他反胃。
“对不起,我不记得有个叫秦秦的妹子!”他冷着脸,尖酸刻薄地嘲讽,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不对,他不是来吵架的,他是来追回小雪,她的脾气,他又不是不了解——小孩子气得很,吃软不吃硬的!他干嘛跟她计较?
果然,她生气了,板着脸,怒气冲冲:“我一个市井之徒,岂配有如此身份显赫的哥哥?”
被她的理直气壮气得面色铁青,他终于爆发:”堂堂王妃,居然替小姑代嫁和亲,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这种诛九族的祸你也敢闯?”
“对不起,你可否把话说清楚一点?”宇文澈听得一头雾水,偏头去问苏秦:“秦秦,你嫁人了吗?”
“是,内子顽劣,因与我呕气,这才闯下大祸,望宇丈兄看在你我的交情份上,让我带她回去。”他忍住怒气,向宇文澈讨人情。
天知道,她明明是自己的名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却要他对别人低声下气来求?最可气的是,那磨人精,居然理直气壮地巴着宇文澈,把他当成救星,硬是不肯回!
得他失去理智终于与宇文澈交上了手。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宇文澈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死死拉住小雪不肯放手。难道他比自己有眼光,只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好?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争取小雪?
“君兄,秦秦可不承认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随便放人啊!如果在家门口失了新娘,我晋王府的面子又往哪搁?”
“对,澈哥哥,他胡说!他跟我有仇,我跟他回去,就死定了!”那可恨的小妮子,躲在宇文澈的背后,紧紧拽住他的手不放,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小雪,你确定?”他咬牙瞪着她,指着宇文澈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一迭连声地质问:‘你真的喜欢他?离开我,跟着他真的会有幸福?你想清楚了?真的不后悔?”
小雪,不要这么残忍,不要这么任性!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可是,老天显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
她紧紧地牵着宇文澈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眼,不假思索,冷静而绝然,清清楚楚地道:”君默言,你听好了!我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可以付出,甚至包括我的生命!我非常乐意跟他在一起,牵手走过一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在这一瞬间,大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宇文澈的脸上有惊诧,有茫然,还有感动。而她呢?她咬着唇,倔强地扬着头,直直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那样傲慢,那样坚定。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好可笑!如果她爱上了宇文澈,那他算什么?他千里迢迢不眠不休地追还又算什么?在她的眼里,他到底算什么?!
“好,很好……”他惨然一笑,绝然而去。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宇文澈,看不到他的痛,看不到他的伤,更看不到他的挣扎与疲倦?
原来爱可以这么简单,这么轻易,这么廉价?短短数日,巳把他完全的否决掉!
原来半年的恩爱,抵不过数日的相处!原来她对他只是喜欢,对宇文澈却是爱!她分得真清楚啊!
她果然够冷静够残忍!
那么毒辣的言词,那么果决的态度……她怎么可以眼睛也不眨,脆脆的,爽爽的,毫不犹豫地冲。而出?她这哪里是在说气话?分明是在用刀子害他的心啊!
听着那张可爱的红唇里吐出冰冷绝情的话,倾诉着对别的男人的爱恋,他比死还难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说不同的话,却可以让他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沦回?
他不懂,为什么女人的心变起来居然会那么快?他几乎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他一心以为,她是爱他的!虽然她的人走了,她的心却仍然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赶来了,她就会被感动,她会跟他走,会不顾一切地投到他的怀里!
为了这个幻想中的目标,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甚至做好了为了她,不惜与宇文澈绝裂,大干一场的准备。他带来了逆天十八骑,也传了密函给伯涛,让他领军在边境待分……
他思虑周密,谋划清楚,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一直以为,他的对手是宇文澈,也只有宇文澈才有资格跟他一较高下。万万没有想到,致命的一击居然来自小雪!
她根本就不必动用一兵一卒,轻轻几句话,就把他打下了十八层地狱,弹指之间就教他十几万铁骑无用武之地,让他的雄心壮志灰飞烟灭……
“小雪喜欢宇文澈?开什么玩笑?”听完他闷闷地诉说,傅云涛怪叫着斜睨着他:“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是喜欢你的!笨蛋,这种信口胡诌的话,你也信?”
“是小雪亲口说的,不信也不行了。”他垂头丧气,斗志全无。
“默言,你不是吧?随便让她几句气话就打算收手?那我们这些兄弟千里迢迢跑来藏月干什么?难道真的来喝喜酒?”傅云涛语气吊儿郎当,神态却认真无比地睇着他:“小雪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气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啦!你听我的没错,别管那么多,先把人抢来了再说。”
“人抢来了有什么用?她的心不在我身上。”他黯然神伤,这辈子从没有此刻这么颓废。
“默言,你真的老了!”傅云涛嘲讽地笑:“当年若水离开,你一怒之下,连图谋造反都敢。现在只是去闯一下晋王府都没了勇气?别告诉我,两个人里,你更喜欢若水?”
“你不懂。”他满腹惆怅。
“不懂,你说到我懂为止啊。”傅云涛不屑地摇头:“虽然女人对我来说永远是个麻烦,我一直都不赞成你为了她这么疯狂。不过,谁让你喜欢上了呢?你是个男人,既然看准了那就上啊!怕什么?大不了再被她拒绝一次罗!”
“若水弃我而去的理由,我心知肚明;她的心思我摸得一清二楚。失去她,我愤怒,失望,不甘,我悲而不伤,感觉自尊受挫。我知道,只要我肯努力站到最顶峰,总有一天能让她后悔曾经背叛了我——事实证明,不用到最顶峰,她巳经后悔了。”
君默言淡淡一笑,表情无限怅惆:“可是,小雪却不同。失去她,我忧多过惊,伤多于痛,哀大过怒;我茫然无措,就象陷在迷阵里,找不到方向。她看似贪财,却绝不贪恋权势;貌似心软,一旦下了决心却狠毒残酷,再不回头;她总爱管闲事,做事没有规矩,说话不经大脑,不会女红,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女人该具备的优点,她好象通通没有。”
“嘿嘿,听起来这可不象是在夸她啊?”傅云涛咧唇一笑:“她要是听到了,不知又该气成啥样?”
“是啊,小雪真的浑身都是缺点。可我真没出息,总是忘不掉她。”君默言撇了撇唇,自嘲地笑了笑:“若水走了,我心里满是怨恨,我想过要报复她,要让她最后一无所有,要让她后悔。。。。。。我却从没想过要挽回她。”
“嘿嘿,萧若水那女人挽不挽回也无所谓了。”傅云涛痞痞地一笑,随口附和。
“可是,小雪走了,我心如刀割,想要恨她,却总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她。不知道她那张没有遮拦的嘴,又会替她招来什么灾难?她那臭脾气,吃软不吃硬,碰上宇文澈那个霸道的家伙,日子会永无宁日。她还挑食,不吃红萝卜,不吃笋子,不吃香菇。。。。。。不吃这样不吃那样,宇文澈怎么可能照顾得好她?”君默言倚着大树,抬头望着天空,目光如水,脸上的神色渐转温柔。
“哈哈,默言,你会不会担心得太多了一点?”傅云涛仰天狂笑了一阵,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与其在这里担心得睡不着觉,不如干脆点,抢回来自己照顿啊,还等什么?”
“你不明白,小雪跟别的女人不同,她如果不愿意,你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跟我走。就算勉强把她抢来了,又有什么意思?”君默言倏然低叹,惆怅不已。
“笨蛋!女人嘛,只要上了你的床,就死心踏地了!”傅云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露一脸邪邪地笑:“你就是太惯着她,早听我的睡。。。。。。呃,两人圆了房,不是什么事也没有?我就不信,你对着她,真的没有邪念?”
“云涛!别胡说!”君默言低叱一声,对上傅云涛似笑非笑的那张脸,无奈地苦笑:“我承认,我是有想过这个方法,而且不止一次。可是,小雪跟秀荷不一样。我怀疑,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从一而终的想法!以她的脾气,才不会在意失不失身。如果我硬来,说不定第二天她就跑得没了影子,今生今世也不再见我,我不想冒险。”
“恩,说得有道理。”傅云涛偏头,露出同情地笑:“依我看,她倒不一定会逃走,搞不好立刻找个男人嫁给你看!”
“她敢!”君默言冷笑:“要真是那样,我。。。。。。
“有什么不敢?她不是嫁到藏月来了?你还不是照样拿她没撤?有胆在这里对月唏嘘,没胆动她一根寒毛?”傅云涛嘲讽地笑了笑,懒懒地打断他的话,拍了拍衣衫,伸着大大的懒腰往客栈走:“累死我了,不陪你发神经,你一个人慢慢在这里犹豫好了。等天亮,小雪真的嫁了人了,你就哭去吧。”
“云涛,你再陪我一会”君默言出言挽留——长夜漫漫,他一个人怎么熬?
“默言,不是我说你。”傅云涛霍地顿住身形,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鄙夷地笑:“咱们是干什么?马贼!马贼是干什么的?看见好的,喜欢的就要去抢!就算不喜欢,只要我愿意,也该去抢!哪有这么多可想的?婆婆妈妈的成得了什么大事?嗟,跑了那么远,你不困,我可困死了!”
“云涛,云涛!”君默言瞠目,望着傅云涛飘然远去的影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怎么样?王爷想通没有?”傅云涛刚拐过弯,挤在一堆的逆天十八骑纷纷涌了上来,把他团团围住。
“嗟,那么关心他,怎么都溜得那么快?躲在这里算什么好汉?”傅云涛哂然一笑。
“哎呀,有你那张嘴,还有什么是搞不定的?”无名捋了捋胡须:“我们是相信你,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你的。”
“信任我?”傅云涛冷笑:“怎么不说你们怕死?”
“呃,你跟王爷是师兄弟,王爷就算再来火,也不会揍你。”无名一脸谄媚地笑:“哪能跟我们比?我们是下属,只有挨揍的份,哪敢还手哪?”
“就是,副帮主,你就别卖关子吧!”无尘心急地跺脚——难道跑了几千里路,全都白费?真的打算把小雪扔在这里不管了?不知道,那家伙还在犹豫。我真想拿个铁锤砸开他那猪脑袋!傅云涛叹气,摇了摇头:”不管了,走,去倚翠楼玩去了!”
“要去你自己去!”火大。
“嗟,事情没有办好,你还有心情玩女人?”鄙视!
“真是没良心,走,别理他!”激愤!
“就是,那么喜欢女人,早晚死在青楼里!”啊咧,好毒的……诅咒!
逆天十八骑纷纷露出唾弃的表情,垂头丧气地回了客栈。
“喂!我招谁惹谁了?”傅云涛气得瞪眼:“妈的,一群兔崽子!”
唉,君默言一脸哀怨,幽然长叹——还说是生死兄弟,眼见他这么痛苦,为情所因,居然连安慰一下都不肯!那帮兔崽子也是,一听说他要喝酒,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应该听云涛的劝,再去一次吗?可是,如果她坚决不肯回来怎么办?难道真的用蛮力?好象,“有点失面子!可是,面子重要还是小雪重要?
眼见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雾气消散,晨曦将露,他终于一咬牙,飘然没入了树林。
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她撒谎了。
她在发呆,显然也是一夜未眠。那孤单寂廖的背影,那单薄削瘦的双肩,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猝地让他呼吸一窒。
唉,这个倔丫头,就不能偶尔低一次头,非得要跟他争个高低不可吗?
“你来干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她惊跳起来,一脸的慌张。
他不语,只默默地凝望着她。贪婪的目光放肆地将她的身影吸入眼底,象只饥饿的兽,毫无顾忌地套牢他的猎物。
“你快走,不然……”她被他炙热的目光瞧着发慌,红晕慢慢地爬上脸颊,却要强装镇定,咬着唇恐吓他。
“不然怎么样?你想叫人来抓我?你叫啊,怎么不叫了?”他冷笑着上去,伸出手把她娇小的身躯禁铜在他的双臂之间。他挑起眉毛斜睨着她,声音放得很低,却极富侵略性,象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的兽。
她小鹿纯净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企求的目光,微微颤抖的娇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甜香,诱惑着他的心神。
他心底洋溢着一股奇异地s动,竟然很希望她能张口呼救。那样的话,他就有理由堵住那诱人的红唇。谁让那张爱说谎的小嘴,总是喜欢说些让他心痛的话!教他恨不能捉住她痛打她可爱的小p股!
“来人……”眼见他越来越近,已把她到墙角,退无可退,惊惶失措的苏秦被她一激,张嘴呼救。
“可恶!”他低咒一声,忽地蛮横地欺身过去,把她压在墙上,冰冷的墙壁引起她一阵颤粟。她害怕了,下意识地伸手捶打他的后背。
他伸手,轻易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举高过头顶。他一反温柔的常态,毫不怜香惜玉,霸道炙热的掌抓得她生疼。她吃痛,眼角迸出泪花。
他冷笑,健硕强壮的身躯恶意地抵住她的柔软。他倾身,覆住她苍白的唇瓣,舌尖野蛮地撬开她的牙齿,熟练地找到她的丁香小舌,迫不及待地吮吻着她,强迫她与他嬉戏。
她的惊呼被他吞没,她头晕目眩,身体象是遇了水的面条,倏然柔软,支持不住自己,顺着墙壁往下滑。
他喉间迸出低低的得意地笑,伸掌,牢牢地握住她的腰。他真大胆,一点也不害怕随时有可能会有人闯进来。粗糙的大掌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滑进她的衣衫揉捏着她的肌肤,带给她奇异地痛苦与快感。
他近乎粗暴地拉下她的衣服,埋入她的胸脯,大胆地吻着她,时而急切,时而轻缓。柔软漆黑的发搔着她l露的肌肤,带来麻麻痒痒的痛感。
急切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卷而来,毫不温柔地啃咬,舔吮。霸道而狂猛,强烈而炙热。象是抵死的缠绵,倾吐着绝望的爱恋。。。。。。
她有点害怕,又有点渴望,全身的毛孔兴奋地张开,身体的温度迅速地升高。他的亢奋是那么明显地抵住她,隔着薄薄的衣料,邪邪地磨擦着她的s处。
苏秦脸红心跳,感觉到它的炙热与坚硬,身体不停地颤抖,不由自主地逸出轻吟。脑子里斗争得十分激烈——她应该怎么办?阻止还是让他继续矜持还是跟着他沉沦?坚持还是放弃?天,她好喜欢他的爱抚!
“砰”地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宇文澈似一阵狂风般卷了进来,结束了这场香艳的纠缠,也解决了苏秦的矛盾。
“君默言,你好大的胆子!”宇文澈似笑非笑地睨着衣衫不整的苏秦——妈的,这小子手脚倒挺快!
“澈哥哥,救我!”苏秦挣扎着呼救,声音却透着虚弱——刚刚反应那么热烈,翻脸就不认人,好象有点过份哦?
“宇文兄,小雪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把她让给你,你想怎么样,划出道来吧。”君默言迅速把苏秦藏到身后,紧紧奉着她的手,昂然不惧地望着宇文澈——被发现了更好,就不信他甘心戴绿帽子?
“为了个女人,破坏你们之间多年的情谊,你觉得值吗?”宇文澈不置可否,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再怎么说,苏秦也是小越的妹子,他当然得确定姓君的小子有多大的诚意?否则,日后,他怎么跟小越交待?
“我话巳挑明,你若是硬要强娶友妻,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我君默言连天都敢逆,还怕你不成?”君默言傲然回望,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好!有胆识,够气魄!”宇文澈仰天大笑,忽地收起敛容,冷冷望着他:”你虽有十几万大军,澈某难道就怕了不成?在我改变心意之前,带着你的女人滚吧!”
“多谢宇文兄成全!”君默言一怔之后,大喜过望。
“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宇文澈淡淡地笑。
“日后兄台但有所求,逆天帮必倾力相助。”君默言得回小雪,早已心满意足——莫说只是欠一个人情,就算一百个一干个他也甘愿啊!
“等一下!我不要跟他走!”苏秦察觉不对,大声抗议。
“后会有期!”君默言不理苏秦,扛起她穿窗而出,如星掷丸跳般消失在晨曦微露的别馆之外。
“放开我啦,你这个混蛋!”被他象条破麻袋般背着的苏秦这辈子也没这么窝囊过,又气又羞,猛揪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女人啊?”他生气地扔她下地,按住差点被她拨光的头发,气得脸色铁青!
该死的女人,刚才她明明就很陶醉,一脸享受的娇喘低吟,害他差点、兽性大发,在那里就要了她。结果,宇文澈一来,她就跟他翻脸?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管我!”她气冲冲地掉头往晋王府走去。
“站住!你要是敢回去,我们就完了!”
她模凌两可的态度,他受够了!绝决的话,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语出,气氛当场陷入凝滞。
他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两眼布满了血丝,薄唇紧抿,目光狂野,态度绝决,摒住呼吸,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她。
如果,她执意要走,他该怎么办?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难道真的放弃?
幸亏,幸亏她听出了他话里的伤痛与绝望,迟疑了,停住了脚步,回眸望向他,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水雾。
“唉!真不知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看出她的态度软化,探知她真实的心意,他松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幽然长叹,低下了高傲的头,变得一脸的无奈!
她,是他这辈子的魔星,他心甘情愿地被她套牢……
当误会冰释,当心结打开,当彼此终于坦诚相对,当小雪动人的笑愿如春花般重新绽开在他的眼前……他发现,山是青的,草是绿的,花是红的,水是蓝的,空气是甜的。。。。。。
世界好象在一夜之间变美了,而他也终于走出了严冬,迎来了属于他人生的春天!
她闭着眼睛,静静地偎在他的胸前沉睡着。长长的睫毛垂着,掩不住眼底浓浓的y影,小巧的鼻尖上还残留着刚刚激动大嚷时渗出的细密的汗珠,被春阳一照,闪着淡淡的金光。
他心疼地发现,短短一个月不见,那张本来就不大的小脸,瘦得只剩巴掌大;总是闪着红润光泽的脸蛋,现在苍白得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风一吹就会断。
拥着她小小的身子,他蓦然惊觉——在他倍受煎熬的一个月里,秦秦的日子并不比他好过到哪里去。
她抛弃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毅然投奔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份勇气,那份胆识,那股子狠劲,在让他不寒而粟的同时也让他痛悔不已——如果他做得够好,如果他能让她信任,如果他可以给她足够的关心,如果他能使她幸福。。。。。。她何必如此残酷地对待自己?
对不起,秦秦!
他默默地拥紧了她,在心底发誓,从今往后要倾尽一生的心力去照顾她,保护她,疼她,爱她,宠她。。。。。。不让她再受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委屈。
所以,在喝完了宇文澈的喜酒,闹完了他的d房之后,他决定,要把秦秦带给母妃瞧——在母妃的见证下,正式与她结为夫妻,今生今世,不,是生生世世都不再分离!
“王爷,为什么不骑马?那样不是比较快?”无尘偏头,不解地瞅着君默言,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有马不骑,学人家大姑娘扭扭捏捏地坐船!那要绕好长地道,他不知道吗?真是奇怪,自从小雪回来之后,王爷就好象变傻了!脾气变好了不说,还经常一个人莫明其妙发笑!
虽然说王爷不乱脾气是很好,但是一个本来性格冷酷,淡漠疏离的人,突然变得平易近人,笑容可掬,真的好恐怖好不好?!害他总是在担心,他是不是有y谋,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爆发?
唉!他真的好怀念那个不苟言笑的君默言!
“笨!”无香曲指弹了他脑门一下,冷冷地瞪他一眼,越过他,率先牵马上了船。
“我哪有笨?人家只是实话实说”无尘捧着头,不服气地哇哇叫:“副帮主,你评评理,我哪里说错了?”
傅云涛伸手象是摸小狗一样,拍了拍他的头,笑嘻嘻地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恩,你说得不错。走陆路的确是近很多,而且骑马也比乘船快。”
“看吧!”无尘得意洋洋。
“不过呢”,傅云涛拽拽地斜睨着他,曲起手指照样在他头上弹了一记,笑得诡异之极:,‘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多吃饭少说话!”
“我都二十三了!哪里小?”无尘气得哇哇叫。
逆天十八骑被他傻乎乎的样子逗得轰然大笑。
“好了,别欺侮他了。”无名笑着打圆场,拱手对君默言告别:”王爷,一路小心,咱们京城见。”
“小雪,别太想我哦。”傅云涛冲苏秦轻佻地眨了眨眼睛。
“唉!怎么办呢?”苏秦故做为难地歪着头觑着他,戏谑地微笑:“一个十岁还n床的家伙,想忘记恐怕真的有点难哦!”
“苏秦!”这下轮到傅云涛跳脚。
“哈哈哈……”
在众人的开怀大笑之中,船儿终于启航,冲破碧披,满载着欢乐向北而行。
“默言,其实不一定要坐船的,骑马应该为什么大问题。”苏秦趴在船舷边,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想到昨天的摆的那个乌龙,忍不住抿唇轻笑。
“你身体不适,还是乘船方便一点。”君默言从身后接住她的腰,亲昵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注视着粼粼的波光,心中荡起了微微的涟漪。
“哎呀,就只一点点啦,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苏秦娇嗔地跺足。
他笑而不语——这小妮子,现在总算会跟他撒娇,真是可爱劲让他心都疼了。
“小雪生病了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听得一头雾水的无尘,冷不防c了一句进来。
“没有啦,别听他瞎说 ”苏秦涨红了脸,瞪了君默言一眼。
“不关你的事,少打听。”他凛容——臭小子,偷听就算了,居然还c嘴?真活得不耐烦了啊?
“吃饼!”无香面无表情,顺手塞了一个烧饼到他嘴里。
“干嘛?我又不饿,刚吃了早餐!”无尘呸地一声,吐出那块烧饼,诧异地看着他。
“来。”无香不由分说,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船尾上去。
“船上闷得慌,大家呆在一起不是热闹一点?省得无聊。”无尘显得莫明其妙。
“少说几句会死啊?”无香气炸了,狠狠地瞪着他:”副帮主不是交待了,让你多吃饭,少说话?听他的没错。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靠近王爷一步,或者偷听他们说话,我宰了你!”
“我哪有偷听?船只有这么大,他们讲话又那么大声,我想听不到都不可能啊!”无尘理直气壮地喊冤。
“随便你了。”无香躺到船板上,随手丢了一顶斗笠遮住头,闭目养神,懒得再理他。
苏秦听着他们俩人斗嘴,乐得抿唇直笑:”默言,无尘好可爱。”
“是吗?”瞧着她笑语嫣然,他黯了眸色,低下头试图捅捉住那抹嫣红:“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不要,他们在看啦!”苏秦羞红了脸,既怕引人注意,又要抵抗他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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