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芩被他的神逻辑惊呆了,“二少爷,你们学哲学的都这么能言善辩、哦不对,是诡辩吗?”
“是啊。”温训礼亮出一口大白牙,大言不惭地说:“我在我们系里,算是笨嘴拙舌的。”
神特么笨嘴拙舌!
苏芩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端起冷饮三两口喝完了,心中的怒火才稍微降了一点。
“你将秘密告诉我,不违反规定吗?”苏芩突然问。
“不算。”温训礼也端起杯子,“而且,我告诉你了,你会去跟别人告密吗?”
“不会。”苏芩摇头,这里边还有她大哥的事呢,况且,她去哪里告密?去工党告密,还是国党告密?
“这不就结了?”温训礼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这是对将布包扔给你的解释,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慢慢将这件事忘了吧,专心补课,争取考个女状元回来。”最后一句带着调侃的意味。
苏芩:······
说好的温文尔雅,严肃高冷呢?眼前的男人要么被掉包了,要么就是擅长伪装,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儿文人的儒雅和严谨,反而像个小痞子。
隋叔,你的男神有两幅面孔,你知道吗?
一阵清风吹来,吹走一丝燥热,带来一丝清凉,温训礼闭上眼睛,头外在右侧,似乎睡着了。
苏芩无语,这人就是这么当主人的?她想就此离开,让他睡他的大觉去吧,可就这么走了不太礼貌,只能收敛脾气,跟着闭上了眼睛。
温训礼并没有真正睡着,只是在假寐,昨晚忙到凌晨才回来,只睡了两个小时就得起床,早就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了。虽然没睁眼,但是他能感觉到右手边的姑娘的情绪,一会儿气鼓鼓,一会儿泄了气,一会儿无可奈何。
太好玩了。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其实,刚才他撒谎了。
第一次见她,是在江城的火车站,隔着轨道,他在这头等车,她在那头跟苏藻说话。她穿着月白色的宽袖袄,下身一条青色百褶裙,清清爽爽的,却引人注目,很多路过的行人纷纷扭头看她,纵然隔着宽宽的轨道,他也能看出她出众的相貌。看她与苏藻的亲密举止,已经相似的相貌,他推断应该是苏藻经常提到的妹妹。
与苏藻在江城遇上,是一次意外,他们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任务不同,所以并不知道彼此的行踪,他并不知道苏藻回江城了。
任务在身,不能打招呼,他就站着没动。
密,应该是一对热恋是"qing ren"。
再后来,他发现苏妹妹一直往他这边看,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注视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挡住了自己的脸。很快,他发现对方并不是看他,而是看他身边的一对男女。
这对男女穿戴不俗,男人带着金丝眼镜,手腕上的手表是舶来品,女人虽然穿着女学生装,但是手腕上带着的玉镯是个好东西。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旁若无人的亲昵,应该是一对热恋中的"qing ren"。
再抬头看向对面,那位苏妹妹已经转过头跟苏藻说话了。
他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晚上,到了餐车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点了餐开吃了,他选了跟他们隔一个过道的桌子坐下。不等服务生将晚饭送来,他就知道了这对男女跟苏妹妹的爱恨纠葛。这种事他见怪不怪,学校里不仅学生在反抗包办婚姻,教员们更是带头反抗,就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教员,老家的正妻没离成婚,但在上海有精神伴侣,两人跟夫妻一样生活。
老派女子,人格不独立,经济更不独立,离了夫家生存都困难,这是一种折中的办法。
肯离婚的老派女子,凤毛麟角,这让他对苏妹妹刮目相看。
回到上海,他就接到了苏藻的电话,拜托他教苏妹妹英文,因为苏妹妹要考燕京大学。这让他对她的兴趣更浓了,等听到苏藻报了自家在上海的宅子地址,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她到达上海的那一天,他正跟组织里的人接头,正在不耐烦的等待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位让她兴趣浓厚的苏妹妹,她一手拎着皮箱,一手微微拎起裙子,不让地上的积水溅到裙子上。
将她卷进来,是迫不得已。当时追击自己的人凶名在外,若是东西落在他们手里,组织就会遭受灭来也奇怪,明明才见过两次面,他竟然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保管,简直不可思议。之后也后怕过,但见到她那么小心翼翼对待那个布包,他就不急着拿了,如今他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东西就不能出现在他手里,只能借着她的手先藏一阵子。
等事情过了之后,再向她和苏藻道歉吧。
午饭后,苏芩起身离开,温训礼起身送她。
“那个东西,要不我待会儿给你?你在我家门口等我,我给你送出来。”
“我这里不太安全,还得劳烦你给保管一段时间。”
“啊?”苏芩呆了一下,“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让我替你保管?你就不怕出事?”
“东西在你那里好几天了,不是没事吗?所以,你那里暂时安全。”
苏芩磨牙:“你最好做的是正义的事,不然我非得被你坑死不可!”说完,气噗噗地跑了。
回到家,苏芩趴在床上,望着角落里的行李箱发呆。
他们的身份她已经猜出来了,八成就是工党份子,不可能是国党,她只听说过国党追捕工党的,没见过工党大庭广众之下追捕国党的。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都是国党的,温训礼之所以被追,是内部党派之争。
但是,如果他们加入了国党,没道理藏着掖着,除非是特务身份,不敢公开。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她烦躁地用枕头捂住脑袋,不一会儿就将自己闷睡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苏芩接到一个电话,接通了之后,一听声音竟然是温训礼,“今天下午三点,在复旦大学外的梦想咖啡馆,上课。带上纸笔,其他的都不用带。”说完,不等苏芩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
“什么嘛。”苏芩嘟着嘴挂了电话,这人怎么这么专权独断。
两点五十分,她提前到了地方。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找了个空位坐下。
等人是无聊的,她拿起桌上的时尚杂志看了起来。、
看着,咖啡馆又来了两个客人。两个人手腕手,亲昵无间。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听一个女孩子抱怨:“你家的仆人什么时候离开啊?她这一来,我们都没有见面的地方了。而且,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我快忍不了了。”
男人歉意地说:“我会想办法将她们赶走的,你再忍耐一下。对了,上次我给你留的功课你做完了吗?拿来我看看,等你考入复旦大学了,就自由了。”
苏芩正要翻页的手一顿,这男人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蓦然抬头,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那对挤在一起的男女,不正是贺长泽和付芳菲吗?
这都特么什么孽缘!
那对男女眼中只有彼此,其他人对于他们而言就是马赛克。
付芳菲不情不愿地掏出作业来,口中继续抱怨着:“家里环境实在太乱了,我想好好学习,但总是被各种事情打扰,什么都学不进去,再这么下去,我恐怕考不上大学了。”
看到女孩沮丧的神情,贺长泽跟着着急,他翻了翻女孩的作业,上边字迹凌乱,还有很多错误,他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给你租一间房子吧,你搬出来住。”
付芳菲低垂着眼眸,“那还是算了,你爹娘现在不是管着你的钱吗?你哪里还有钱租房子?考不上大学我就不上了,去小学做教员也能养活自己的。”
“你必须上大学!”贺长泽态度坚定:“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你就搬回我家去住!”
听到这里,苏芩忍不住嘀咕一声,“这姑娘胆子还挺大的,竟然敢婚前同居。”而且听话音,之前就已经同居了,似乎被贺家什么人打断了,这才不得已搬出去。后世未婚男女同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民风初开的年代,这种行为无疑是大胆奔放的。
当然了,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如果是大文豪、大作家、知名学者,这就是一段佳话。
付芳菲欢喜地问:“可以吗?可是你家的下人好凶啊?我害怕!”
“怕什么?”贺长泽的男子气概爆棚:“她再是我娘派来的,那也是我家的下人!让着她是尊重她,不是怕了她!你只管搬过来,一切有我顶着!”
这话让苏芩听得直皱眉,贺长泽真的是复旦大学的学生?怎么满脑子封建等级思想?
“那要不要给苏芩打个招呼?”付芳菲问道。
“那是我家!跟她打什么招呼!”。
付芳菲哦了一声,用甜腻腻的声音说:“长泽,你真好,你就是天上下凡来拯救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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