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惊梦

334
“无耻！”梦少蝶一声大喝。众多兵士惊恐地停住了脚步，瑟瑟发抖地朝后退去。
“怕什么？他向天家承诺过，在没有国家危亡的时候，他是不能随意使用那三款绝世胭脂的。都给我上，将这两个杀人犯抓住。”杨凌天厉声道。
“都愣着干什么？他们两个杀了我娘，难道你们想放了这两个杀人犯吗？”梦少君扯着嗓子大喊。
“卑鄙无耻，下贱！”落梅站起身来，愤慨地大喝。
“你算是什么东西？告诉你，落梅，最好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抓！”梦少君威胁道。
手指梦少君，落梅怒喝。
“是你杀了大夫人，你用花粉杀了大夫人。大夫人对天竺葵花花粉过敏，你将天竺葵花花粉撒在大夫人的头上，脸上。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无耻卑贱下贱的贱人！”
“ma的，反了你了！贱婢！”气急败坏的梦少君抓起一把手枪，瞄准了落梅。
不等梦少君开枪，落梅早已经冲了过去，一口狠狠咬住梦少君的脖子。
“啊——”梦少君声嘶力竭地痛苦大喊。
砰砰砰！子弹连续射出。
一颗颗子弹射穿落梅的身体。
“落梅姐——”叶小纨骇然地大喊。
尽管被无数子弹射穿身体，但落梅依然没有松开，依然狠狠咬住梦少君的脖子。
气恼的梦少君挥动拳头，狠狠击打在落梅的腹部。
扑通一声，落梅仰面倒在地上。
“啊——”梦少君痛苦嘶喊，却是落梅生生将他脖子上的一块肉咬了下来。
腹部中弹，身体被射穿的落梅鲜血汩汩而出。
“落梅姐——”叶小纨抓住落梅的手，痛苦嘶喊。
落梅艰难地转过身来，朝凤书的尸体爬去。
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的印记。
犹如一个婴孩，蜷缩在凤书的胳膊中，落梅搂抱住凤书，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娘——”落梅用尽最后的力量唤道。
这一声“娘”彻底使得叶小纨疯狂。
不等梦少蝶反应过来，手枪已经被叶小纨抓在手中，子弹呼啸着朝梦少君射去。
“去死！恶狼！”
一切是这样快，众人来不及反应。
子弹擦着梦少君的左耳耳垂而过，戴着象牙耳坠的耳垂鲜血淋漓。
“疯子！”梦少君惊慌大叫。
“小纨！”梦少蝶焦急地，欲护卫住叶小纨。
叶小纨一把推开梦少蝶，抓着手枪，一步步朝梦少君而去。
“你这残bào的狼，你不仅害死了我的祖父梦景天，你还害死我的娘亲道长大人，是你雇佣了斧头帮的人袭击逸仙观。是你的人火烧道观以焚尸灭迹。
你这没有人性的野狼，更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养母大夫人下毒手。她是我的亲娘，你害死了我的亲娘。”
“你在说什么？你是有病吧？你竟然说我的母亲是你的亲娘？”梦少君嘲笑地哈哈大笑。
叶小纨仇恨地看着梦少君。
“不错，大夫人就是小纨的亲娘。小纨和姗姗是孪生姐妹，我们的母亲就是大夫人，我们是梦天成的亲女儿。”
玫瑰奁被举起。
“这里面有我的亲娘亲笔书写的书信。”
玫瑰奁被放下，用鲜血书写了字迹的衣襟布块被举起，叶小纨厉声道：“哑姑临终，用鲜血告诉了我们一切。你就是罪魁祸首，你谋害了我的祖父梦景天，你害死了我的亲娘，你害死了忠叔，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大夫人凤书。”
无限愤恨地看着梦少君，叶小纨厉声道：“你这个jiān逆小人，杀母仇人，去死！”
扳机被按下，一颗子弹呼啸而出。
梦少君猛然抓住一个兵士，子弹射进那兵士的xiōng口。
“疯子，疯子，一派胡言！快些抓住他们，切莫让他们逃了，他们是杀害我的母亲的真凶。”梦少君癫狂大叫。
早已经看明白一切的杨凌天厉声道：“抓人！”
在众多兵士冲来之际，一把白sè的粉尘被梦少蝶抛出。
白sè的粉尘瞬间变作无数纤细的钢针，朝众人射去。
“啊——”一个个兵士被钢针射中，痛楚大叫。一把把长筒火枪掉落在地上。
梦少蝶抱起叶小纨朝大殿外冲去。然而梦少君和眼镜军官哪里会让二人逃走。梦少君和眼镜军官飞快旋过去，生生用身体将大殿的出口挡住。
被梦少蝶抱在怀中的叶小纨忽然抬起袖子，一股烟尘从袖子中飞出，却是胭脂配料，胭脂配料像烟尘一样扑向梦少君和眼镜军官。
“啊，好痒！”梦少君和眼镜军官凄厉大叫。却是那胭脂配料附着在二人的身上，二人身上迅速钻出许多黑sè的像蘑菇一样的东西。蘑菇一样的东西迅速吸收着二人的血液，快速生长。
所有人惊骇地看着浑身长着“蘑菇”的二人。
“这是按照胭脂古籍上的方法，从野生蘑菇上提炼的配料，没有我的解药，你们就要被这种蘑菇折磨上七天七夜。”叶小纨威胁道。
“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么yīn毒的配料？”梦少君厉声道。
“我从没有想过研究yīn毒配料，是天家让我和二少爷研究在何种条件下，究竟是何人，做了什么手脚使得你在参加红妆大比时所使用的胭脂出现了异化。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你的胭脂出现异化是在专列上发生的。”叶小纨说道。
忽然，梦少蝶眼睛一亮。
“周大哥他临终说过，说过——”
两人同时朝杨凌天望去。
梦少君困惑地望着杨凌天。
“都愣着干什么，想放走这两个杀人犯吗？给我将他们彻底击毙！”心惊的杨凌天大喝。
众多兵士举起长枪，纷纷按动扳机。
在如雨的子弹射来时，梦少蝶抱着叶小纨飞快旋转身子，阵阵胭脂配料形成巨大的屏障，将二人包裹在其内。
飞旋的胭脂配料将子弹挡在了外面。
叶小纨和梦少蝶两人拥抱在一起，互相凝望着，飞旋出大殿。二人落在寺庙的青石地面上。
众多兵士再次将二人围拢。
已经没有胭脂配料的二人心急如焚。忽然，阵阵洪亮的钟声悠扬地传来。钟声是这样的响亮，直震得兵士们大脑眩晕，脚步踉跄。
杨凌天和梦少君两人惊恐地看着大殿内的佛祖塑像。
佛祖塑像的眉心有一个深深的洞。那洞正是之前梦少君射穿的。
佛祖的两个眼眶发出咔擦的声音，在逐渐开裂，裂隙在朝下延伸。远远地望去，这些裂隙仿佛是佛祖哭泣的泪痕。
忽然，一声巨响，硕大的佛祖的头部掉落下来，轰然地朝杨凌天和梦少君砸来。
所有人惊骇了。
烟尘漫漫中，杨凌天不断地咳嗽着。
忽然，一声惨叫，却是梦少君的腿生生被疾速滚动而来的佛祖的头部压住了。
梦少蝶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佛祖的眼眶。
似乎有泪水从佛祖眼眶中流出。
一声惊天巨响，佛祖的头部爆裂，变成烟尘。
当烟尘彻底消散，梦少蝶和叶小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兵士们惊恐地看着梦少君血肉模糊的左腿。
森森白骨露了出来。
因为巨大的疼痛，梦少君早已经昏死过去。
杨凌天眯缝起眼睛，yīn厉地朝四周望去。
“给我搜，将天香城翻个底朝天，必须将杀人凶手梦少蝶和叶小纨抓到。若负隅顽抗，就地正法，立即击毙！”
“是！”众多兵士大声道。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众人扭头往去，却是佛祖的塑像彻底坍塌，高大的身子直直地砸落下来，四分五裂。
粉齑朝杨凌天爆射而来。
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一拳击中，杨凌天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寺院的围墙上。
扑通一声，杨凌天跌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不断地流淌出来。
“鬼啊——”兵士们骇然大叫。
……
梦少蝶抱着叶小纨在山间疾驰着。
“少蝶，我，我好痛，我好痛！”叶小纨搂抱住梦少蝶的脖子，痛苦地说道。
“小纨，我在，不怕！”梦少蝶安慰道。
忽然，梦少蝶停住了脚步，左手从叶小纨的身下取出，大手上是温热的鲜血。
“血？我的血？”叶小纨骇然道。
看着愣愣的叶小纨，梦少蝶说不出的心酸。
“傻瓜，你要生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肚子这么疼。”叶小纨恍然大悟。
看着叶小纨呆呆的神情，梦少蝶忽然鼻子一酸，彻底泪奔。
“二少爷，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虽然很痛，但小纨能忍住的。”
“嗯。”梦少蝶含泪点了点头。
但生孩子哪里是忍住的？万分心焦的梦少蝶朝四周望去，当看到远处的一座青山，梦少蝶道：“小纨，那里有一座猎人工会的据点土屋，我带你去那里。”
“只要二少爷在，小纨可以去任何地方。二少爷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温暖的。”叶小纨qiáng忍着痛楚，说道。
忽然，一声惊叫，叶小纨的身子朝后仰去。
“疼，我好疼！”
不断地有羊水和鲜血顺着叶小纨的下面流淌下来。
“小纨，我们走。”梦少蝶再次抱紧叶小纨，大踏步地飞奔。
泪水，汗水不断地滑落下来。
看着远方的青山，梦少蝶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被梦少蝶抱在怀中的叶小纨遥望着已经模糊的云鹤山，泪如雨下。
娘，哑姑，小纨的心好痛。
……
土屋。
叶小纨躺在枯草上，身子阵阵颤抖。下身早已经湿润，鲜血和羊水将枯草浸润了。
满头大汗的梦少蝶将衣服脱下，垫在叶小纨的身下。
焦急的梦少蝶握住叶小纨的手。
“小纨，小纨，我在——”
痛楚到极点的叶小纨哭泣道：“小纨能忍受住的，小纨是坚qiáng的，小纨不哭的。”
阵阵痛楚和律动使得叶小纨的身子阵阵抽搐。
“啊——”剧烈的疼痛和撕裂感使得叶小纨几乎昏厥过去。
“小纨，都是我不好，是我，都是我使得你遭罪。”梦少蝶心痛大哭。
因为疼痛，脸sè发白的叶小纨哽咽道：“就是你不好，都是你坏，但是小纨愿意为你承受一切，因为，小纨，小纨，爱，爱你。”
叶小纨的身子不断地弓起。
“疼，疼——”
“小纨——”
忽然，叶小纨朝后仰去。
“小纨——”梦少蝶心急如焚地唤道。
“我要咬人，我太疼了。”巨大的痛楚令叶小纨几乎要疯掉了。
梦少蝶将胳膊伸向叶小纨。
“咬我！”
叶小纨忍受着剧痛，摇晃着头颅。汗水和泪水使得头发湿腻腻地贴在叶小纨的脸颊上。
忽然，一阵巨大的疼痛袭来。
再也忍受不住疼痛的叶小纨忽然张开嘴，猛然咬在梦少蝶的胳膊上。
梦少蝶牙关紧咬，默默地承受着。
痛楚到极点的叶小纨感觉到天旋地转，忽然，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使得梦少蝶喜极而泣。
浑身脏腻，有着血迹的小小婴儿被梦少蝶捧在怀中。
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这小小的，柔柔的婴孩就是自己和小纨爱的结晶，就是梦家的血脉。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经历了人间无数险恶和悲伤的梦少蝶此时彻底崩溃。抱着小小婴孩的他放肆地，任性地，肆意地哭泣着。
“孩子，我的，我的孩子——”一声孱弱的声音响起。
扭头看向苏醒过来的叶小纨，梦少蝶哽咽地将小小婴孩抱到叶小纨的面前。
看着粉嫩嫩的小小婴孩，叶小纨喜极而泣。
生命如此壮美，血sè的壮美。
在自己痛彻心扉的时候，小小的他来到这个世界，让自己重新看到人性的曙光。
“我们的，我们的孩子？”叶小纨伸出双手，有些胆怯，不知所措。
“是的，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梦少蝶哽咽着。
小小婴孩被梦少蝶用衣服包裹着，递送给叶小纨。
怀抱小小的襁褓，叶小纨再也抑制不住悲伤，难过，欢喜，痛哭起来。
一只柔柔的小手，轻轻碰触着叶小纨的脸颊。
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叶小纨。
叶小纨将泪水压制下，朝小小的婴孩，微微一笑。
小小的婴孩甜甜地笑了。
暖心的笑容令叶小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二少爷，你去将姗姗姐姐寻来。”
“寻她做什么？她，她毕竟是梦少君的女人。”梦少蝶本能上十分排斥闻姗姗。
一个玫瑰奁被叶小纨举起。
“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姐姐啊，亲姐姐啊。我相信我和她之间本能的亲情会让她保护我们的，保护我们的孩子。”
“小纨，你想做什么？”梦少蝶莫名地感觉到紧张。
“二少爷，如今我们都成了通缉犯了。杨凌天和梦少君不会放过我们的。小纨不想宝宝跟着我们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我更害怕流弹会伤到他。与其他跟着我们过着颠沛流离，危机重重的日子，不如让他跟着姗姗姐姐过着安然的日子。”
“小纨，你真傻。姗姗将他带回梦府，梦少君一定会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的。”梦少蝶提醒道。
“我们可以让姗姗姐姐带着他离开梦府啊，到没有人能找到她和孩子的地方。”
“她会为了我们和孩子而放弃梦府的荣华吗？”梦少蝶道。
莹莹的泪水流淌下来，叶小纨举起另一个玫瑰奁，那个原本属于闻姗姗的玫瑰奁。
“这里面有我娘给她的书信，相信她看了我娘给她的亲笔信，定然会认清梦少君的丑恶嘴脸，定然会抛弃过去的一切的。她怎么会继续和杀害自己亲生母亲的豺狼在一起呢？”
看着那原本属于闻姗姗的玫瑰奁，梦少蝶点了点头。
叶小纨抱着襁褓，将脸庞贴在小小婴孩的脸庞上，泪水簌簌而落。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娘亲不是不爱你，正因为太爱，所以娘亲选择了分别。”
柔柔的小手轻轻触碰着叶小纨的脸颊。小小的婴孩露出甜甜的笑。
“宝宝——”
绵绵的爱化作无语的哽咽，泪水的流淌。
……
天香城宝城街。
闻姗姗从一家店铺内走出，在几个小丫鬟的陪伴下，朝停靠在附近的一辆汽车走去。汽车两旁站着几个保镖。
忽然，闻姗姗愣住了。
“姗姗姨太——”一个小丫鬟不解。
闻姗姗斜睨了那小丫鬟一眼。
“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还没有闲逛够呢。我玩够了，自然会回去的。”
“可是，可是姗姗姨太现在怀着身孕呢。”那小丫鬟忧虑着。
“怎么？你是在为我担心了？究竟是你在怀孕，还是我在怀孕？究竟是你要生孩子，还是我要生孩子？你算是什么东西？要你来管东管西？”闻姗姗咄咄bī人地呵斥着。
“姗姗姨太——”小丫鬟畏惧地朝后退去。
闻姗姗挺着高挺的肚子朝远处走去。
“都离我远些，不要碍我的眼。”
众人唯恐触怒了闻姗姗，只好退去。
闻姗姗挺着肚子走进一道里巷，又拐到另一条里巷。
走到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闻姗姗停住了脚步。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我看到了你，你一直在跟踪我。”
梦少蝶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是小纨让你来寻我的，对吗？”闻姗姗直视梦少蝶的双眸。
梦少蝶点了点头。
“她，她，她是不是生了？还是，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闻姗姗用无比担心的口吻说道。
“她生了，生了一个男孩。”梦少蝶有些哽咽。
闻姗姗挺着肚子走到梦少蝶身旁，情绪激动地说道：“男孩？她生了？”
“嗯。”梦少蝶点了点头。
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放在腹部，闻姗姗的嘴角露出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们希望你来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们现在被杨凌天诬陷为杀人犯。”梦少蝶说道。
闻姗姗连连点头，用十分悲伤的口吻说道：“我都明白，我都明白。我们现在就去看小纨和孩子吧。”
“嗯。”
就在梦少蝶转身的时候，闻姗姗恍然大悟般说道：“我不能这样去，我得给孩子和小纨买一些东西，否则，我不安生。”
想到自己的孩子还用衣服包裹着，而自己也不方便露面购买必须的东西，梦少蝶点了点头。
闻姗姗转身朝里巷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去给孩子和小纨买一些必须的东西，放心吧，没有人会怀疑我的。毕竟我也怀着身孕呢。”
看着闻姗姗的背影，梦少蝶几分信任，几分怀疑。但此时，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她和小纨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不多时，闻姗姗拎着一包东西走了回来。
“我们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