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照不宣的神色让哈夫登很郁闷,他们不打算说,自己也不能问,只好出声道别,回家继续和李佳丽讨论菜谱。
“我和你一起走!”阳煜快走几步跟上他,依然用蹩脚的英语说,“其实我也可以教你中文的,我的水平并不比某些人差。还有,因为我的企业餐饮公司,所以也可以和你一起研究食谱,”
哈夫登停下脚步,斜眼看他。阳煜赶紧整了整脸色,“我是认真的!能和您做朋友绝对是我的荣幸!”
“……”哈夫登嘴角抽了抽,以他三十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这个男人一定没安好心。“我不喜欢男人,请你不要骚扰我。”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高岩在后面捂着肚子笑。
“呃……”被当头泼了一碰冷水的阳老大有些恼怒,第一次放低姿态想要去追求一个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他认为自己的外在条件是相当可以的,男女通杀不在话下,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就一文不值了呢
阳煜可不是被一句话就能吓跑的人,他压住心中的不快,面上依然很开朗,“你想多了,我只是来这里放松心情,顺便和你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哈夫登自然不会轻信他,不过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那就好。”
阳煜立刻换上阳关灿烂的笑脸,和他一起往李家大院走去。高岩跟着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佳丽坐在门口等他们回来,不成想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却是三个人,而哈夫登身边那个身材高大长相帅气的男人则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想移都移不开了。
而在经过他身边时,那位黑衣男人来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走进自家家院。李大娘热情的迎了出来,毕竟这可是位大老板,出手阔绰,自然不能怠慢。
只是李家的房间有限,哈夫登的到来已经把最后一间空房给占了,李大娘很苦恼。阳煜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没那么多讲究,如果实在不方便,我和别人挤一间也行。”
这话刚说出来,李佳丽的脸就红了,虽然知道他和自己拼房的可能性很小,但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不过,还没等她荡漾完,就听到一声冷哼,“也不知道害臊!”
虽然声音很低,可大家还是都听到了,是高岩。
李大娘以为他在说阳煜,连忙虎着脸斥责。“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只有李佳丽知道,这句话骂的分明是自己。
阳煜倒是好脾气,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他一般见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赢得哈夫登的好感,对自己不在提防。
这个事看起来挺难办的,其实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这位身骄肉贵的大老板和哈夫登一个屋子,他们都是男人,住在一起没什么忌讳。总不能让他和李大娘或者是李佳丽睡在一起吧,这于情于理都行不通。
阳煜耷拉着嘴角,做面无表情状,哈夫登捧着水杯吸吸溜溜的喝着热茶,对任何决定都不发表意见,因为在这个家里,他本来就是个外人,不好干涉人家的家务。
看两位都这么镇静,李家人也不再有顾及,但高岩的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那个小房价里面只有一张床,再摆进去一张的话根本行不通,那他们怎么睡”
顿时,一家人都开始犯难了。
这回哈夫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了,他放下杯子,对两眼闪闪的阳煜说,“如果先生不介意,我们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只是这样真是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我太不介意了!”阳煜连连摆手,眼睛笑得都眯成缝了。
李家人看得面面相觑,心想这位大老板这么和善啊,一点架子也没有。而李佳丽则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很大兴趣,一个劲儿的缠着高岩告诉她。
晚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李家没什么太高级的浴室,就是间小平房里挂了热水器,阳煜洗完澡回来,看到哈夫登正捧着中文书读得认真,走过去,坐在床边。
哈夫登往里面挪了挪,虽然这个木床比较大,但对于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来说,还是有点挤了。
“你是德国人吗”阳煜擦着头发问他,眼睛盯着他细白的脖颈吞口水。
哈夫登在仔细的练习“zi”“ci”“si”的发音,很不想搭理他,但出于礼貌,还是放下书,转头看向他,“是的。”
阳煜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哈夫登顿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失忆了”
“可能吧……”
“你在撒谎!”阳煜这次盯住地是他深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别企图用这个烂理由蒙混过关,我可没他们那么好糊弄!”
哈夫登心中一震,吃惊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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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精壮的胸膛和结实的大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有些昏黄的台灯下显出来一种难言的野性。此时他抱着胳膊靠在床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
哈夫登别看眼,垂下睫毛,“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不相信这个陌生男人会看透自己的谎言,为了防止被诈,有些事还是不要轻易承认的好。
阳煜笑了笑,但笑意并没有到底眼底,“你没有失忆,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没有受伤,你应该对往事记得很清楚,不然又怎么会流利的答出李佳丽的问题”
“!”哈夫登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因为他和李佳丽谈话的时候并没有第三人在场的!
“你去的那间厨房就在小饭馆后面,和前厅只有一扇铁门,不巧的是,当时我正在铁门旁边逗猫,凑巧的是,我听到了你对在德国生活的一些片段。”阳煜拿过那本中文书,翻了几页,“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不怎么多的信息打听清楚了,所以我才确定,你没有失去在来到鸡洼村之前的记忆。”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哈夫登眼神里的警惕也越来越浓。阳煜给初见到他的人留下的印象是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但现在他不会再这么认为了,眼前看起来依旧不怎么正经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危险的气势,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我说这些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坦诚的和你做朋友,不过我想,那个小眼镜应该也看出来了。”阳煜摸下巴,“那小子对你铁定没安什么好心,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在我靠近你的时候出来搅局呢!”
其实对于高岩最近的一些反常举动,哈夫登并没有想太多,在鸡洼村住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和村民们有过不少接触,知道他们很善良,也很热情,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出手相助,高岩也会如此。
对在现在生活上的困难,他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只是,有时候好像管的又太多了点。但阳煜说他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想法,哈夫登不认同,“他是个好人,在各方面都很尽心的帮助我。另外,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男人的。”
阳煜就知道他不会信,也不反驳,摊手道,“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哈夫登不想再和他继续进行这个无聊的话题,干脆翻身躺下,拉过被子打算睡觉。谁知那个无赖竟然得寸进尺的趴在了他身上!刚想生气,就听到他说,“事先声明啊,我睡相可不怎么好,如果等下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了。”说着,一双手隔着不算太厚的棉被在哈夫登的腰处摸了一把,气得被吃豆腐的某人想踹他。
伸手把灯关掉,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暂时的安静。
阳煜是第一次睡这种硬梆梆的木床,总觉不太舒服,翻来覆去地想找个合适的姿势。但他身高马大的,动来动去自然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哈夫登裹紧被子又往里挪了挪,低声说,“你再来里面一点。”
“……好。”
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并且还挨得这么近,哈夫登很不自在。闭上眼,恍惚中又想起了克劳斯的笑容,还有某只非常令他讨厌的蠢猫。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喂,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哈夫登忍住被打扰的不悦,睁开眼看他,“什么事”
阳煜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馊主意,“过年之后,我要去德国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想聘请你做我的德语翻译,包吃包住薪酬可观,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哈夫登“嚯”的坐起来,睁大眼,不可思议地问他,“你是说你要去德国”
“是的,一点麻烦事必须要处理。”阳煜也跟着他坐起身,“我想你应该非常渴望回去德国吧,毕竟那里有你的家乡和亲人,这份工作不会太累,就是要时刻跟在我身边而已,当然,事情结束之后,你可以离职。”
家乡……亲人……
他的家乡在斯图加特的一个小城里,家族的亲人们世代居住在那儿,但当时因为战火,那个美丽的小城已经有一半变成了废墟。如今时过境迁,不知道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使回去,我的家人也都不在了。”哈夫登眼神暗淡,刚才突然迸发出来的喜悦很快就被现实的残酷浇灭了,“我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他们不会再记得我。”
悲伤就这样在心里弥漫开来,这是他重生后一直刻意回避的事实,在看电视或是学习上网的时候你,都不想去查询现在的德国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了记忆但又如此陌生的小城,只想安安静静的呆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和死亡的绝望,才会知道这种日子是多么美好。
“太久是多久”阳煜收起了嬉皮笑脸,正经起来的他给人一种安全感。
哈夫登摇摇头,“记不清了,只知道一觉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落寞的神情让阳煜心中一动,月光透过浅色窗帘照进屋子里,朦朦胧胧的,让哈夫登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就像透明的一样,的确很好看。
阳煜一向都为自己的审美观感到自豪,曾经挑选的们从来没给他丢过面子,他觉得这次自己可能要捡到宝了。
哈夫登慢慢躺回被窝里,鼻子有点泛酸,但做了三十多年的军人,他坚信眼泪是不能轻易掉下来的。在行刑的时候,他就是不想看到克劳斯的死亡让自己流泪才会在他前面先死。
这样,痛苦就会转移给那个从来都没有爱过他但明白他心意的男人。
今晚对这一个陌生人说出了心里话,轻松的同时也有几分懊恼,毕竟他们之间还不相熟,贸贸然的把秘密说出来,会不会给将来带来麻烦
或许是他脸上后悔的表情太明显了,在没有开灯的黑夜里,阳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应该说,哈夫登的每一丝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因为他要把这只优雅的兔子收入囊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这对你很有好处。”阳煜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原本就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可以压低的效果下,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错觉。
哈夫登耳朵颤了颤,裹着被子往里躲了躲,闷声说,“我会的。”
阳煜满意的笑了,掀开被窝,美美的钻了进去。
……
李家人看着满满一院子的东西,无语。
黑衣男恭敬地站在阳煜面前,说,“老大,您需要的办公设备全部都在这儿了,这是夫人交吩咐我给您的,说您一定派上用场。”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礼品盒,上面还的系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阳煜抽着嘴角接过,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佳丽羡慕地看着那个盒子,“真漂亮呀!”
这时,哈夫登拿着菜谱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那些看起来很高级的东西,也是一愣,“这些是做什么的”
阳煜把盒子迅速装进上衣口袋,笑道,“都是我工作用的。”说着,指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说,“新产品,你可以玩玩看。”
哈夫登凑过去瞧了两眼,撇嘴,“还是算了吧,我不会用它,如果坏掉就麻烦了。”然后对李佳丽笑了笑,“李,我们开始吧。”
“好哇!”李佳丽爽快的答应了。
阳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厨房,摸下巴,“他们去干吗”李大娘拎着水壶笑呵呵地从他身边走过,“从今天开始,佳丽要正是教纳纳做菜了!”
“是吗……好像挺有意思的,那我也去瞧瞧。”说完,某只就坏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凑热闹去了。
李佳丽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块鸡胸肉,又把需要的芹菜,木耳,豆瓣酱,葱,姜,酸和各种调料一一摆放在灶台上,然后对哈夫登说,“这第一次呢,咱们就做个四川名菜鱼香肉丝!就是我奶奶经常做的那个,你非常爱吃的那道菜。”
哈夫登点点头,“我知道的,李大娘说过。”
“嗯,很好。”李佳丽指着那些菜,“那现在就开始吧!”
做菜第一步就是清洗蔬菜。
哈夫登把芹菜叶子摘干净,放进放在装满热水的盆子里,李佳丽说这是因为农药残留物的污染很严重,用这个方法洗芹菜,可以把百分之九十的残留物清除掉。
木耳是提前一小时就已经泡在碗里了,现在正好可以用。
阳煜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挑眉笑道,“小丫头,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李佳丽脸蛋一红,“我家里就是干这行的,我当然知道的!”
在他们说话间,哈夫登拿起菜刀开始处理那堆青菜和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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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窝想吃鱼香肉丝了!亲们不要大意的撒花留言收藏吧!这是窝的动力啊啊啊啊!
鱼香肉丝的关键点就在于鱼香酱汁的调配,讲究的是酸辣得当,甜咸适度,只要掌握了这个基本点,就能一通百通的做出各种鱼香类菜肴了。
哈夫登把芹菜从热水里拿出来,放在一边晾着,先把葱,姜,蒜切成末掺在一起,接着把豆瓣酱剁细,分别放在小碟子里,然后拿着白糖问,“这个要放多少”
李佳丽说,“少许。”
“少许是多少啊”
“……”
这看菜谱难度最大的是少许,适量,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最大的就是油温和火候。第一次接触烧菜的哈夫登抓抓脸,有些摸不着头脑。
阳煜拿着食料盒里的小勺子舀出些许白盐,对他说,“这就要根据你自己的口味了。如果喜欢吃咸呢,那就多放点,如果喜欢吃清淡的呢,那就少放一点,借借味就行了。”说完,又把白盐倒了回去,“我个人认为,盐最好不要放太多,毕竟专家说过,人每天盐的摄取量为5克,当然,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还真不多哦。”
哈夫登瞪大眼睛看他,“你懂得这么多”
阳大老板微微一笑,“这只是小意思。”
好吧,把少许的白糖,盐也都用小碟子放好。再拿一个小碗放适量的醋,然后把玉米淀粉调成水淀粉。
李佳丽看了看,点头,“接下来就是把芹菜切成小段,木耳和瘦肉切成丝,然后再用盐,生抽和水淀粉调味上浆。”
“哦。”哈夫登一板一眼的按照她说的去做,细长有力的手指握着刀柄,一刀刀地虽然切得很慢,但动作优雅,也很认真。
李佳丽在一旁打下手,把剁好的豆瓣酱和水淀粉调在一起,加了一勺醋和小半勺白糖调匀,然后再把葱姜蒜倒进里面,拿着根筷子搅啊搅,调匀成鱼香酱汁等着呆会用。
阳煜凑过来闻了闻,笑,“味道还不错。”李佳丽得意,“必须的!”
哈夫登冷眼看着两人的“打情骂俏”,“然后再怎么做”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高帅富聊天,被打断的李佳丽撅着嘴,指了指天然气灶上的炒锅,“当然是把锅烧热啦,记着,食用油要放四勺哦!”说着,就拉着阳煜出去看她带回来的小兔子。
无奈的哈夫登继续认真执行着她说的步骤,但都等到油锅冒烟了,两人还不见回来,他又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就只好打算把失踪的两只找回来,可还没等他走出去就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响,紧接着炒锅里窜出一道火光,一股呛鼻的油烟味顿时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
这是着火了!
哈夫登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拿水灭火。
从厨房窗户里冒出来的浓烟惊动了在外面石台阶上逗弄猫咪的阳煜,他本来就心不在焉的,这一看可惊出了一身冷汗!熟悉厨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撒腿就往厨房里冲,生怕那个人用最笨的办法来灭火。
果然,一进去就看到哈夫登端着水盆打算泼水灭火,好家伙!这一下要是出去,整个厨房就别想要了!阳煜劈手夺下盆子,然后转身迅速拿起旁边的锅盖,眼疾手快地盖在炒锅上,火苗立刻被熄灭。刺鼻的烟味也小了很多。
哈夫登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看着烟雾缭绕的厨房,很尴尬。此时他脸颊两侧都沾了一些黑灰,衣服上也有,拿袖子擦了擦脸,越擦越脏。
阳煜看他那副滑稽样子,忍不住噗哧笑出来,用自己也沾满了灰的手指在他脸蛋上抹了一下,啧啧,更脏了啊!
哈夫登捂着被“”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非常对不起,把这里搞的一团糟。刚才谢谢你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白皙的皮肤上被沾染了灰,但还是能看出灰尘下面的脸皮有些红。深邃的蓝眼睛有些躲闪,好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兔子,紧张得不知所措。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阳煜伸手想捏捏他的耳朵,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软,但理智及时拉住了那只发痒的贱爪,警告它如果敢妄自行动,看起来软绵绵的兔子也是会咬人哒
哈夫登打开窗户通风,阳煜这才发现李佳丽不知跑哪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师傅”竟然不知所踪!想到这儿,他脸色一沉,快步走出去,在院子里环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人。
刚才她明明是和自己在一起的。
阳煜回到厨房,哈夫登在擦脏掉的灶台,见他进来,就抬头对他笑了笑,低头继续干活。李大娘一家都在前面的饭店里忙活,高岩也没有过来,现在家里没人,正是发展某种感情的好机会。
“那个李佳丽可能溜到饭店去了。”阳煜轻叹一声。
哈夫登倒是无所谓,“没关系,明天再学一遍就好了。”
“要不,我来教你吧”不怀好意的大灰狼先生眼光闪闪,可惜低头忙活的兔子先生没有看到,“做菜什么的其实我也会点,毕竟家里当初也是从小餐馆一步一步干起来的,不是自夸,我妈妈就特别喜欢吃我做的菜呢!”
兔子先生狐疑地瞅了他两眼,“你……行吗”
大灰狼先生把胸脯拍地“啪啪”响,“绝对没有问题!”
就这样,哈夫登的授课老师从软妹变成了硬汉,只是不知道这手艺怎么样呢。
刚才准备的菜和配料都不能用,只能重新再来,阳煜很耐心地教给他,包括拿刀的姿势和切菜的技巧,还亲自上阵示范了一遍。
哈夫登惊讶他的刀工竟然这么好,对他的在某些方面的认知也有所改善。
阳煜熟练的把油热好。随手扔进几颗花椒,炸香之后捞出来,然后便把位置让给他,“把腌好的肉丝倒进去,快速翻炒几下,等到肉丝散开就可以铲出来了,但底油还是要留在锅里,因为等下炒菜还要用到它。”
“嗯,好的。”哈夫登然后按照他说的一一做好,然后把芹菜木耳倒入,笨拙的翻炒着,等到芹菜颜色变深时,再将肉丝倒回锅里和菜一起翻炒。他的手腕不怎么灵活,所以在所难免的会把菜洒出锅外。
阳煜在一旁提醒道,“差不多了。”拿过调好的鱼香酱汁均匀的浇在菜上,把火候调大,“用大火勾芡,然后就可以收汁装盘了。”
鱼香酱汁的香味很快就和菜香肉香融到一起,哈夫登赶紧关上火,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铲子,依然有些笨拙地把烧好的菜盛出来。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第一道菜,兔子先生很满足,他让阳煜尝尝味道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大灰狼先生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后,对着兔子先生期待的眼神,微微皱起眉,说,“盐放多了……肉炒得有点过。”
“啊”哈夫登有些失望。阳煜仿佛都能看到他那两只高高竖起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一抖一抖,看起来好可怜。便连忙改口,“其实也不是很咸,只是我口味清淡惯了,和你没什么关系的!再说你是第一次尝试嘛,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某只暗淡下去的眼神忽然又亮了起来,看得阳煜心痒痒的。傻笑道,“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
哈夫登笑了,真诚的对他说,“谢谢你,阳煜。”
唔!大灰狼先生摸摸自己的胸口处,感到那里跳得好快啊。
总而言之,哈夫登算是掌握了基本的做菜常识,他认识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所以和阳煜呆在一起的时间渐渐长了起来,两人经常会在厨房里呆上大半天,每次都弄的一身油烟味出来。
这或许正是阳老大所期待的结果。
李佳丽上次因为临阵逃脱被老爸狠狠训斥了一顿,所谓现在对哈夫登没什么好脸色,想和阳煜套近乎,奈何人家根本不甩她,有时候好几天连句话都说不上。
“对于我提出的那个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阳煜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对在一旁做香蕉可可果汁的哈夫登问道。
这香蕉可可果汁是他几天做过一次,当哈夫登喝了之后就立刻爱上了这种味道!香蕉泥给果汁带来较为浓稠的口感,和可可粉搭配在一起,不会太甜,因为里面的甜味都来自熟透的香蕉,再加上可可粉浓醇的醇香和牛奶的香味,真的太好喝了!
“我……”哈夫登还是很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德国还能做些什么,家人朋友都已经不在了,那里也没有了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贸然回去,只会让自己更尴尬而已。
“就算只是为了做我的德语翻译怎么样你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需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寻找一份适合自己的生活。”阳煜摘下眼睛,揉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纳纳,你不属于这里。”
哈夫登剥掉香蕉皮和果肉上的果络,切成小圆片,然后放入榨汁机中并倒入牛奶,听到他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垂着睫毛,“我能做的工作并不多,除了在语言上占点优势,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所以……我怕帮不了你什么。”
“你可知道语言翻译的工作有多吃香么我每次都是要花大价钱才能聘到真正有才能的人,说实话,除了中文和英语,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我连听都不想听,但又经常和全国各地的商户交谈,因此对于我来说,你的用处实在太大了。”阳煜走动他身边,眼神深深的看着他侧脸,“答应吧,我很需要你。”
这句话说的,但哈夫登并没有接收到过多的信息,咬着嘴唇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按下榨汁机的开关,却忽然听到阳煜带笑的声音,“亲爱的纳纳,你忘记放可可粉了。”
“啊!对不起!”哈夫登连忙关掉电源,脸红红的把手边的可可粉加了进去。
阳煜似笑非笑地看他窘迫的样子,心里嚎叫真他妈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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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颈椎疼……妹子小哥们走过路过留点花做买路费!窝是对么温油滴劫匪啊qaq心大爷需要动力又加了几百字……好吧,窝一直就是介么不靠谱……
第二天,哈夫登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李大娘,并感谢她这些日子里以来对自己的悉心照顾。
高岩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听着,脸色不是很好看、
“纳纳,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好就再回来,大娘这儿就算是你第二个家了。”李大娘非常舍不得哈夫登走,但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这小山村终究不是他的长留之地。
阳煜把这句话翻译给他听。
哈夫登点点头,“我会的,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望您的!”面对分别,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经过了两个月的相处,从起初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到现其乐融融在的一家人,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呢再说,如果不是李大娘的好心收留,他重生后的命运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着急伤感。”阳煜开口,“我要回家陪父母过年,所以瓦尔纳在半个月之后才会跟我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娘拉着哈夫登的手眼泪汪汪的。
一直沉默的李佳丽突然问阳煜,“你不打算在这里过年吗”
阳煜奇怪的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在这儿过年这里又不是我的家。”他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好感,语气也淡淡的,说完就不再理她。
李佳丽气结。
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鸡洼村里全部的小餐馆都闭门歇业回家置办年货了,到处都贴上了大红福字和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哈夫登和阳煜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走在水泥板的小路上,看到墙上的福字都是倒着的,皱眉说,“是谁这么粗心。竟然把纸都给贴反了”
早上的时候,高岩刚把这个字教给他认识,所以才会发现这一点。
阳煜笑道,“这么贴是有寓意的,把福字倒过来贴,是为了犬福到的好兆头。”说着,撇撇嘴,“看来那个小眼镜教得不到位啊。”
哈夫登看他那副嘲弄的嘴脸,真想翻个白眼,但这个动作不符合自己的涵养,只是在心里翻了一下就作罢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的村民都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来到村头,阳煜伸了个懒腰,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顿时感觉肺里凉凉的,舒服的不得了。
“这里的冬天可真冷啊。”哈夫登哈着白色搓搓手,脸颊冻得有些发红,“在德国,冬天只要穿皮夹克或者羊毛大衣就可以了,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羽绒服呢。”
“还好吧,习惯了就感觉没什么差别了。”阳煜倚坐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上,深吸一口,再慢慢吐出烟圈,“明天一早我就走,等元宵节过后再回来接你。”
“好,”哈夫登应道,看着周围的山水,有些不舍。
空旷的平地上,两个男人,一个抽烟,一个发呆,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听得到四周风刮过树枝的“呼呼”声。
“纳纳,我想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当然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拒绝回答。”阳煜抽完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舔了舔嘴唇,看他,“你心里有人没有”
又是这个问题,高岩好像也问过。哈夫登皱了皱眉,表情似乎有些不悦,但他诚实的点点头,“有的……”
“有”
“有!”
“……”阳煜吃味地叭咂叭咂嘴,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问下去,就听到哈夫登低声说,“可惜他不喜欢我,从来都没有。”
“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非常优秀。”哈夫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但看在阳煜眼里莫名地有些刺眼,“这当然不是我个人看法,所有和他交往过的朋友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他为荣。”说到这儿,想起前世的伤心事,不禁轻叹一声,“如果不是我胆小怕事,畏缩不前,或许还有争取的机会,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无论是生是死,他永远都不会属于我。”
阳煜算是听出来了,合着让他一根筋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啊!虽然庆幸,但心里的酸水冒得更多了死了还这么念念不忘,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一向自负的阳老大对自己能否成功拿下这只进口兔子的几率感到有些担心。
哈夫登发觉自己又说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总是不自觉的会一些不为人知的把心里话给他听,仿佛他和自己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安全,可靠,最主要的或许就是他那一双能看透自己心事的眼睛吧。
“希望你能对我今天说的话保密,我……这种事不好让别人知道。”
“放心吧,你以为我是那李佳丽啊,整天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的。”阳煜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走到哈夫登面前,伸手为他带上羽绒服的帽子。
两人离得很近,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清晰地钻进鼻孔里,哈夫登直觉的想往后退,但被他霸道地阻止了。
“中国有句老话人死如灯灭,我想你应该能听懂。既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何苦再留恋不舍的抓住哪一点念想自欺欺人呢”男人低沉的嗓音融进了一丝温柔,一字一句敲打在哈夫登日渐冰冷的心上,“放弃他,就等于放了你自己。在前面或者就在身边,一定还有什么人会义无反顾的对你好,请不要为了一朵枯萎的蔷薇花放弃所有美好的画景。”
这番话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个人哈夫登知道自己不是洒脱的人,十三年的感情不可能微微一笑后当作没有发生过。如果他真的可以这么干脆,那在当年,尼娜就不会坠楼难产身亡,戴纳也不会被自己锁在枪械室里。他做的孽确实已经够多了,但依然不想放手,不仅仅是不甘心,更多的还是对心里那份无望爱情的执着,总是幻想着有一天,克劳斯会接受他。
哈夫登不是傻瓜,当然早就看出阳煜对自己有意思,虽然这个男人很不错,但克劳斯的音容笑貌是烙在心里和眼底的,回忆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很不好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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