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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眼眶都是红的的少年把卷饼拿起来给其他人分了。
其实黎锦看的没错,他们四个都是哥儿。
而且,都是村里人娶回来的‘妾室’。
只有床上正在生产的少年例外,他是黎锦唯一的夫郎。
在这个世界里,哥儿性别介于男女之间,他们既没有男人那般强壮的身体,却也不像女人一般好生养。
哥儿怀胎本就困难,生孩子更是一道鬼门关。
这也是为什么穷人家里若是生了哥儿,就早早的拉去镇子上卖掉的原因。
黎锦所在的村子是个混姓氏的村子,但李家,也就是李大牛的族人还是居多。
他们耕地,养些j-i鸭,每年就算是收成都能养活一家人,更别说这些人偶尔还会去山里打猎。
李家人最多,所以他们也算是村子里最富庶的。
村子里的人富裕了,娶了媳妇儿养了崽子,也就跟镇子上的员外学习……
正所谓不学些好的,那些坏的学的一顶一的快。
比如这娶通房或者姨太太。
李家人发达起来,就想着多娶一个人放家里。
但是姑娘家那会愿意嫁给村子里的人当姨太太?所以这些人就去镇子上买哥儿回来。
反正晚上拉了灯,感觉都是一个样。
要说这村子被买回来的哥儿,少说也有七八个。
这些少年刚来村子里的时候,还挺羡慕黎锦的夫郎,毕竟他们都是妾室,只有黎锦的夫人是正室。
但黎锦这人不做人事,久而久之,这些人对黎锦的夫郎,除了怜悯就剩下叹息了。
且说黎锦的夫郎,娶回来后黎锦也没问人家的名字,每次开口就是‘你去给我xxx’‘去把xxx拿过来’。
如今孩子都要有了,黎锦这混球还不知道夫郎的名字。
平日里怜悯黎锦夫郎的几个哥儿跟他交流也不会问名字。
反正大家都是被卖了的,以前估计在家里也不受重视,根本就没有名字。
最多就是按照在家里的排行叫个‘小一’‘小二’这种。
如今,黎锦的夫郎生产,产房里那个眼眶都哭红了的少年说:“我原本以为那黎锦不是人,根本就不在乎你和孩子,现在没想到,他居然还给你准备j-i蛋羹和j-i汤……”
“就是就是,现在看起来黎锦也没有那么混球。我家里那个男人,他媳妇儿生产他就光瞅着问,是男是女……我现在都担心我以后怀了孩子,会不会有口饭吃。”
躺在床上的少年名叫秦慕文,他听着这些人说话,也一直安安静静的。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肚子已经疼了一天,但是丝毫不见当家的男人回来。
最后还是他拼命的出门,看到路边有人在聊天,才求这些人让家里的哥儿来帮他……
这些哥儿都没生过孩子,见到秦慕文这样子,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到。
秦慕文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求谁帮自己做点东西吃。
秦慕文甚至想,死了也好吧,
就是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过这世界就没了……
秦慕文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忍了黎锦这混球这么久,甚至还努力的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要知道黎锦喝醉了,回来就会打人。
当初秦慕文好几次都差点流产,最后还是命大,他和孩子都命大,坚持过来了。
如今秦慕文饿得要死,可他其实跟村子里的哥儿们交流并不是太多。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哥儿能来帮自己,已经是看在一个村子里人的面子上。
直到,黎锦敲门送来了一碗j-i蛋羹。
酱油的鲜、j-i蛋的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秦慕文半靠在床头,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开始哭了很久的少年说:“黎锦其实也没那么坏,他开始不是在门外等了很久么,可能担心这j-i蛋羹不热了,一直用手捂着,我拿过来的时候发现他手上都起泡了。”
秦慕文呆呆地看着这个少年,他完全想象不到黎锦做这件事的样子。
那个黎锦……秦慕文想了想就闭上眼睛,那个人在刚成亲的时候还迷恋他的身体,后来嫌弃自己哥儿的身份给他在村子里丢脸,就不愿意给自己好脸色。
他对黎锦真的不报任何期望了。
秦慕文想,如果这次可以活下来,他一定要好好的教养自己的孩子。
一定要。
第4章
原来最开始就哭红了眼的少年名叫小安,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自打有记忆起,他就被卖过来卖过去。
也幸好他当时年纪小,才没被直接卖进勾栏院。
可就算没被卖进去,像现在这样嫁给一个不知道疼媳妇儿的大汉当妾室,命运也着实不好。
不管怎么说,都是如今这里的社会现状造成的。
小安这孩子缺心眼儿,在别人都对秦慕文有一层淡淡防备的时候,他偶尔洗米做饭路过秦慕文家门前,还会探过头打个招呼。
他今天一直哭,也是因为担心秦慕文难产,一尸两命。
又岂是秦慕文的相公居然还在外面喝酒,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个妻子。
小安在为秦慕文不值。
不过话又说话来,在这个社会现状下,他自己命运也何其凄惨,如果再过几年他还没有孩子,指不定会被李家赶出去,那时候就真的没有他一个落脚之地了。
就算小安以后有了孩子,哥儿生孩子这道鬼门关还是得他去一个人过。
没人帮得了她。
这都是看命。
哭到最后,小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秦慕文难过,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现状难过。
但谁都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黎锦居然回来了。
而且,他还带回了香喷喷的j-i蛋。
要知道就算小安嫁给李家当妾室,他一般吃的也就是稀粥和咸菜。
黎锦想,自己上辈子那会儿的六七十年代,农村的家家户户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r_ou_。更别提在物资更加匮乏的古代,一般的庄家汉子吃的就是烙饼、稀粥、腌菜。
整个村子里,也只有李大牛和村长家里能稍微富裕一点。
其他的家庭,一般就算养了j-i鸭,也绝对没有宰了j-i鸭吃r_ou_的惯例。
他们还指望着j-i鸭下蛋了,留给一大家子里干活最多的人吃呢。
这样也算公平,谁耕多,谁就能多吃一个蛋。
有的人家三世同堂,爷爷奶奶辈儿算是最大的家长,他们没死,家里自然就不能分家。
所以一屋子青壮年就在一起生活着,这时候,青壮年才是主要的劳动力。
j-i蛋这种金贵的玩意儿,完好的j-i蛋会让家里的妇人趁着赶集拿到镇上卖掉。
破了壳的,就炖了给耕田最多的人吃。
有的时候青壮年舍不得吃,自己偷偷留下来,等到晚上回房,留给自家孩儿补身子。
所以说,一屋子的哥儿,恐怕已经好久没吃过j-i蛋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过,黎锦居然给他们做了j-i蛋饼,而且还撒了葱花,这简直太好吃了。
有个年纪稍微大一点,但是看起来更加瘦的哥儿眼中闪过羡慕。
“阿文,你这命真好,生孩子你家相公还给你炖j-i蛋羹,煮j-i汤,j-i汤里有r_ou_啊。”
有r_ou_,就代表杀了j-i。
村里人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杀j-i,庆祝一下。
要么就是大户会在生了儿子的时候杀j-i……
总之,没有人家会在夫郎或者妻子生产的时候直接杀j-i炖汤的。
秦慕文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完全不知道黎锦为什么突然要对他这么好。
他虽然名义上是黎锦的夫郎,但黎锦那人根本就不把他当人看啊……
秦慕文其实也很瘦,而且他比其他的哥儿要高那么一点,腿细、胳膊也细,所以这会儿凸显出来他的肚子尤其的大。
床下的棉褥都被撤掉了,拼接起来的木板床上只留下一层洗的干净的粗布床单。
那是因为担心秦慕文生产弄脏了被褥,棉花沾了血后拆洗麻烦,所以他这会儿就等于一只坐在冷硬的木板床上。
秦慕文已经这么坐了一上午,肚子来来回回抽痛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这孩子就是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小安看着秦慕文逐渐哀伤起来的面容,赶紧端起j-i汤,说:“别怕,孩子肯定会出来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刚刚那个j-i蛋羹是不是没吃饱,再吃点东西,就有力气了。”
这个年代,村子里的产妇还没有说对油腻东西泛呕得说法。
毕竟谁在怀孕期间能见到几块r_ou_呢。
但黎锦刻意把那一层油汤连带着浮沫撇掉了,现在只剩下j-i汤鲜嫩的味道。
饼子被j-i汤泡的松软,入口后葱花的香气在味蕾边炸裂,秦慕文又连吃了几口饼子。
事物的香气渐渐掩盖了屋里沉闷的气息。
如果说之前每个人都觉得秦慕文会死的话,那现在这个想法就完全调转过来了。
生个孩子,黎锦都那么重视,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有黎锦在外面拦着呢。
秦慕文和孩子,肯定都会好好的。
黎锦这边则飞快的又把自己冲了一遍,这次他没洗头,所以洗的很快。
黎锦原本连外面沾上尘土的外衣都不想穿,直接穿着中衣。
但一想到屋里还有三个哥儿,他还是把外衣穿上了,毕竟这可是个男子都可以生孩子的世界啊……他只穿着中衣出门,恐怕会对那几个少年闺誉有所损害。
想到这里,黎锦又不禁暗骂一句,这个奇葩的世界啊。
距离黎锦再次洗完澡没多久,他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
黎锦心猛地一揪。
虽说他作为医生见过无数人生产,也有很多人顺产产不下来转去了剖腹产。
就算开刀,看到鲜血淋漓的腹腔,黎锦的内心一般也都是平淡的。
因为,见怪不怪了。
甚至可以在术后平静的跟麻醉师和护士长讨论这次手术的过程,然后再提出改进意见。
但这次不一样,黎锦的心猛烈的跳着。
他眼前蓦然浮现少年那瘦弱又惨白的面容,黎锦想,他好像还看到那少年眉梢一点朱砂痣……
黎锦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同情心作祟还是怎么着,总之,他是真的牵挂那个少年。
毕竟黎锦不傻,他从最开始坐牛车遇到的那个人,再到村子里其他人的态度,黎锦不难猜出,这个原主肯定没做过好事。
要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嫌弃他。
村子里的人都嫌弃一个人了,足以证明这人人品真的不咋地。
黎锦想,生产的那个少年也真是遭罪,居然嫁给了原主这样的人。
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撕心裂肺。
黎锦像个普通的丈夫一样,站在院子里不断地踱步。
很多次黎锦都想推开门直接进去,但又担心自己打断那少年生产的过程。
他只能不做打扰,在门外静静的等待。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屋里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来,黎锦想,这肯定是喊叫没有配合着呼气吸气,没力气了。
他觉得此刻真的不能再等了,一定得自己进去。
就在这时,房门倏然被推开。
小安哭着跑出来:“黎锦,阿文不行了,你快去多跟他说最后几句话吧……”
其他两个哥儿也担心少年死在床上,他们不想跟死人呆在同一个屋子。
于是一个个都出去了。
黎锦把小安也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去,c-h-a上门闩。
看起来就破旧的木板床上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少年,黎锦这时候没时间大量少年的长相,他飞快地脱下外套,仅着中衣,避免沾上尘土。
但黎锦知道少年没死,他只是现在没力气了,身上罩着一层薄薄的床单,床单下胸腔还在不断起伏。
黎锦走到床边,他皱了皱眉,这床怎么这么硬?
他看到另一边的矮柜上堆着被子,于是拿起来铺在床上的另一边,再把少年抱起来,放在被子上。
动作间,少年意识逐渐回炉,他看到黎锦,眼神像死灰一样沉寂。
“我是不是要死了?”
黎锦坐在床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替他梳理鬓边被汗水打s-hi的发丝,说:“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死。”
这是大实话。
他虽然没接触过秦慕文,但这样的案例他遇到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能保证,这个叫阿文的少年不会死。
秦慕文抬眸看着黎锦,双眸含泪,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之前还对他动不动就是一顿打,说让自己早点去死,他就可以娶续弦。
结果现在却告诉他,肯定不会死。
黎锦也悄悄地打量着秦慕文,他感觉自己真是造孽啊。
秦慕文这面相看起来太青涩了,肯定没有十八岁……
这要是放在现代,这样的少年指不定在篮球场上风靡,亦或者沉迷王者峡谷。
可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少年正大着肚子,躺在床上,问他:“我是不是要死了。”
语气平淡,甚至看不出对这世界还有多少留恋。
但黎锦知道,他一定很想活着,要不然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至于,现在这位少年为什么如此平静,大概……是接受了现实吧。
说实在的,这种情况放在一般人身上,指不定早就恨死他了,但少年却带着一种逆来顺受的服从和平淡。
黎锦很是心疼,为他理好了发丝,又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说:“你现在先别急,生孩子这件事急不得,一会儿你就拉着我的手,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掐我也没事,这样能让你刚好的使劲儿。”
黎锦语调中再也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反而带着一种特殊的,能安抚人的魔力。
秦慕文双手都抱着黎锦的一只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双手冰凉,但黎锦的手却很暖和,秦慕文不小心恰到他手心的一个水泡。
秦慕文想起,小安说刚刚黎锦担心j-i蛋羹会冷,就用双手一直暖着那个碗,把手都烫出了水泡。
水泡破了,黎锦自然是疼的。
但他看着少年那双眼睛,只是对他一笑,说:“我没事,别担心。”
第5章
黎锦的话让秦慕文有种自己正在做梦的感觉。
他想,难道自己这是已经死了,记忆出现错乱了吗?
秦慕文自从家被抄了,自己也从尚书之子变成阶下囚。
之后又因为哥儿的身份,避免了跟哥哥们一起流放宁古塔,也避免了跟姐姐们一样被送进青楼为妓。
秦慕文当时害怕极了,因为他要被人伢子直接卖掉。
而且那些人为了避免自己被爹爹的门生救了去,直接宣布他已经死了的消息,随后转手就把他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随便卖了出去。
再说黎锦此人,身高一米八,这在古代一群七尺男儿中,都算高的了。
这时候一尺大概是24厘米左右,那七尺男儿,也就一米七左右。
当然,越是高、越是俊俏的男人,自然也会越受女子欢迎。
黎锦这人长相不差,五官周正,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盯着别人打量的时候,眉目间仿佛都带了一点温情。
秦慕文从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是什么样。
但是,第一眼看到黎锦的时候,他并没有失望。
当然,如果黎锦真的这么好,那些人怕是也不会把秦慕文就这么卖出去。
秦慕文作为罪臣之子,哪是让他享福的?
成亲后,黎锦的本性就暴露出来,这人自己没什么本事,却偏偏自视甚高、眼高手低,很容易瞧不起别人。
别的不说,就黎锦在镇上学的那一点墨水,很可能连秦慕文一个哥儿都比不过。
但就算这样,黎锦还嫌弃秦慕文哥儿的身份给他丢脸了。
黎锦看上镇子飘香苑里面的头牌,自己没钱,自然得不到头牌的青睐。
他买醉之后,回去就对秦慕文拳打脚踢。
秦慕文起初还会对黎锦有所期待,后来也就逆来顺受,破罐子破摔。
他本来就是一个温顺的性子,从小收到的教育也是要体贴自己的相公,千万不能提过分的要求。
就算他是尚书府的孩子,但身为哥儿的身份,注定不能当正室的。
秦慕文的阿爹就是尚书大人的妾室,正是因为乖巧,才被主母允许,有了尚书大人的孩子。
秦慕文这边,成亲一年多,秦慕文才怀上孩子。
如今这正是成亲的第二年,十月怀胎,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哥儿生孩子本就是一道艰难的鬼门关,秦慕文已经十分努力了,他还是快撑不下去了……
秦慕文一点也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者,至少还有希望,还能看到这蓝天和白云。
所以,就算日子过得再艰难,秦慕文都咬牙撑着。
可现在,已经不是他咬牙能撑得下去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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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被秦慕文用力抓着,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哥儿本来劲儿不大,但正在痛苦中挣扎的哥儿,把黎锦这个废柴一般的身体拽痛,还是分分钟的事情。
黎锦想,秦慕文现在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千倍万倍。
能陪着这少年一起痛,也算是为原主所做的事情赎罪了。
黎锦说:“你别盲目的用劲,要有节奏的,要不然孩子很难出来。”
秦慕文刚刚疼了一阵,现下眼尾都是因为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性的泪水。
听到黎锦的话,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黎锦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再过多解释,而是给秦慕文发号施令。
“吸气,放松,呼气,憋住别叫,用劲生。”
黎锦的语速不快,语调又十分平稳,这跟他以往说话的强调完全不一样。
平平淡淡中仿佛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力量,秦慕文这么跟他的话用劲了不到十分钟,突然间,秦慕文狠狠的抓住黎锦的手。
一声仿佛小兽跌落陷阱被铁刺扎进骨r_ou_里那痛到叫不出声音的呻吟从秦慕文嘴里哼出来。
黎锦个子高,就算被秦慕文枕着腿,他也能看到了孩子的带着胎毛的脑袋。
已经缓缓地要出来了。
黎锦紧绷的情绪也松懈下来,欣喜地说:“孩子的头已经快要出来了,再用点力,马上就可以生出来了。”
这时候千万不能歇息,一鼓作气,生下来。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孩子的脑袋彻底出来了。
黎锦托着秦慕文的背,给他垫上一个枕头。
自己则又去净了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出来。
胎儿的脑袋出来之后,只需要注意肩膀的位置,产科大夫可以轻易的把孩子抱出来。完全不用产妇继续受罪。
随后黎锦用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在煤油灯上考了一下,剪断脐带。
孩子清亮的哭声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里。
因为有黎锦在,秦慕文生孩子的过程中没遭什么罪,这会儿还有点j-i,ng神。
黎锦单手托着孩子的屁股,熟练的把他放进秦慕文怀里。
含笑对他说:“这孩子像你,好看。”
秦慕文皮肤偏白,五官j-i,ng致,本来就很好看了,再加上眉梢一点朱砂痣,让他这个人都灵动起来。
偏生秦慕文又一副温柔的性子,这样的人真的很容易让男人把持不住。
秦慕文终于把孩子生出来,自己心里最大的负担也消除掉了。
听着孩子的哭声,他心里软塌塌的,好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孩子。
秦慕文侧头仔细的打量着孩子,但能看到的角度有限。
他发现,黎锦这人虽然现在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说话依然不靠谱……
这么小一个孩子,皮肤都通红通红,眼睛哭得都挤成一条线,哪里跟他像了啊。
再说,当爹的难道不希望孩子跟自己长得像吗?为什么黎锦不说孩子跟他自己长得像呢?
秦慕文觉得孩子的鼻子跟黎锦确实很像的。
看着孩子,秦慕文渐渐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事情。
黎锦帮他揉揉肚子,让胎盘自由脱落,再把手放在秦慕文的肚子上,感受刚生完孩子后少年坚硬的子宫。
这时候,得需要人用力的隔着肚皮揉子宫,才能让它慢慢变得柔软,缩小回原来的位置。
也便于少年的恢复。
但这件事现在不急,黎锦看着少年身下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褥子,思考怎么收拾。
他先把剪刀、胎盘什么的都收走了。
又在屋子里转悠一圈,找到几身原主的外衣,先套上了。
但是并没有发现多的被褥……
黎锦说:“那……家里还有其他的被褥吗?”
他还不知道这少年叫什么,简直罪过。
这时候少年也回过神来,这会儿他才感觉到自己睡在褥子上,而不是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看着少年的神色,黎锦就知道没有了。
少年就是再迟钝,也感受到身下有些粘腻……
虽然那是生孩子都会有的,但少年还是觉得十分羞涩,他刚想动一动,就觉得腰特别酸,下身也特别疼。
现在的疼,跟生孩子时候的疼,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黎锦说:“别动,你先躺着,我想想办法。”
被迫无奈,黎锦又去了李大牛家里。毕竟站在村口打眼望去,就数李大牛家里的房子和村长家里的房子最阔气了。
正好李大牛耕完地回来,看到黎锦之后,李大牛说:“孩子生了?”
黎锦点头,说:“生了。”
李大牛:“那你不回去陪你媳妇儿,站我家门口干嘛?”
黎锦:“想要借点东西……”
李大牛:“???”这人是没挨过打吗?他看起来很好说话是不是???
黎锦说:“我家里现在缺两床褥子,一床被子,最好还有一些孩子的尿布和襁褓。
这些东西当时我买的,之后我折成铜板全部按照镇子里的价格给你。
在我还钱期间,作为利息,你想下棋了随时找我,不会的棋我都帮你解。”
李大牛刚开始想说,黎锦这人很容易借钱不还啊。
但最后那个利息,真的让李大牛很心动,他说:“你先跟我下一盘,我得知道你的技术。”
黎锦依然坚持:“我夫郎和孩子还在家里等我,我现在没时间。
一句话,你借还是不借。”
能让他随时陪着下棋,这利息真的很值钱。
李大牛:“……行行行,跟我进去拿。我家里正好有刚缝好的被褥,那都是我媳妇儿缝好准备去镇子里卖钱的,现在卖给你,也省的我用牛车运过去了。”
于是黎锦抱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去。
果然,村子里的大户就是财大气粗。
秦慕文现在还不能运动,但黎锦又直接出去了。
他一个人很是慌张。
如果黎锦之前不曾对他好,那他现在肯定不在乎黎锦的。
可这个人怎么可以刚刚那么温柔的对待自己后,又说走就走?
难道黎锦又去喝酒了?
难道自己就算是生了孩子,都留不住这个男人吗?
秦慕文生孩子那么痛,他除了生理性的痛哭了之外,其他时候都没哭。
现如今却因为黎锦一个小小的动作,哭的止都止不住。
小孩子原本哭累了后,乖巧的躺在阿爹身边,结果现在不知怎么着感受到阿爹在哭,他自己也开始嚎啕大哭。
黎锦回来的时候,刚进院子,就听到这哭声。
他心想,这孩子真的皮,都好好收拾,少年生他多累啊,现在都不知道让少年歇一歇。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阿爹。
秦慕文挣扎着坐起来,身下还是黏糊糊的,虽然刚刚黎锦给他擦了身体,但褥子上依然潮s-hi。
他这么躺着也不舒服,再加上心里难过,觉得黎锦可能不要自己了,他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因为秦慕文坐起来了,他才看到了孩子的全貌。
一瞬间,秦慕文又是悲从中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孩子,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呢?
第6章
黎锦进去的时候,秦慕文怀里抱着孩子,脸色惨白,比他刚刚生孩子的时候还要苍白。
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
尽量十分轻柔地抚摸小孩子地背部。
秦慕文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夹杂着满满的自己对孩子的喜欢。
黎锦笑道:“这孩子果然认爹,被阿爹一抱,立马就不哭了。”
说话的时候,他手上动作也没停,准备铺床。
这个时代棉被里面的棉花是真的实在,黎锦先收拾出一条褥子,铺在床空的那半边。
他觉得这个厚度刚好合适,睡上去不硬不软。
床如果太硬,会硌得人不舒服。
但如果太软的话,又对腰椎不好。
黎锦用手掂量着这褥子的厚度,感觉铺一床褥子就足够了。
不过这时候的棉花褥子比不上后市的席梦思软床,黎锦从李大牛家里借来了两床新缝制好的褥子,就算都铺上去,也不会太过柔软,不至于损害腰椎。
黎锦问道:“你喜欢软一段的床,还是硬一点的?”
秦慕文呆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黎锦居然在跟他说话。
“我、我吗?”
少年声音青涩而单薄,这会儿又因为刚刚生了孩子,嗓音中多出些许柔软。
并不似女子那样的婉转清脆,但却平白给人一种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感觉。
黎锦其实不经常笑,前世他身处医院这样的大环境中,生离死别已是常事。
看到有人去世,医生们固然也很悲痛,但他们却还要从手术和病人死去的各项身体数据中总结其死因,然后把这些数据积少成多,最后推动整个医学的进步。
医生们开例会做统计的时候,肯定不会面带笑容,毕竟这都是死亡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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