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复仇记

第7节

吃了饭就被邻居叫去帮忙的三兄弟一进院子便听见堂屋里传来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声音。
柳老三一个健步蹿进堂屋皱眉问道。
“人家意哥儿逼着娘给他添五十两的陪嫁。”李氏冷哼着。
柳含春和柳含花也一脸不可置信,她们能得五两银子陪嫁就能躲在被窝里笑开花了,柳含意居然一开口就是五十两银子,真是吓死个人了。
“什么?!”
柳老大吓得腿都软了。
五十两银子,他最多也就见过十两。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不把你的媳妇和哥儿给我拉出去,气得我心肝疼!”柳老太哎哟哎哟的直叫唤,柳老三和柳老二赶忙上前关心,柳王氏去倒了碗水过来,李氏则让柳老大快点把人带走。
“大哥,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话多,大嫂这心也太狠了,分家的时候娘已经把家里的银子分了你们一份,现在居然在嫁妆上开口,真是.....”
李氏又急又气,她就怕因为这事儿老太太会把两个女儿原本的嫁妆银子给减一些。
第21章
柳老大的脸色随着李氏的话变得越来越黑,他看向不断拉着柳含意想要出去的杨氏,几步上前直接把人拽过来,然后左右手开弓两个巴掌“啪啪”甩在杨氏的脸上!
柳老太那边听见声音后立马安静了,还偷偷斜眼看这边的情况。
李氏被吓住了,她嫁过来就没见过柳老大对杨氏出这么重的手,就是上次在地里柳老大也都让着对方,柳含春见她那模样便知道吓住了,于是赶紧上前把她拉到后面去。
杨氏虽然是妇人,可到底干了不少粗活,脸也不细腻了,这么被甩两巴掌也只觉得麻木随后才是火辣辣的疼,她定定地看着柳老大一会儿,随即尖叫一声便扑到柳老大身上,两人都下着死手,柳老二和柳老三上去拉还被反打了两拳抓了一把。
柳含意看着这幅场面只觉得浑身发冷,银子是不可能拿到了,他看向柳含文,柳含文放下茶杯对他微微一笑。
怒气不断地往上涌,柳含意甩袖离去,一点也没去管纠缠的柳老大和杨氏。
柳家既然这么绝情,那就别怪他柳含意以后绝情了!
看着两人都吃了不少亏,力气越来越少时,柳含文扭头对柳老太劝着,“奶,还是让二叔和爹把他们拉开吧,大伯要是脸上多了痕迹,也不好出门干活。”
就算出门了也会被人笑话。
柳老太双眼一瞪,“老二老三把人给我拉开!”
柳老二和柳老三赶紧照办。
柳老大被拉开后还好,没想继续打,可杨氏却挣扎个不停,还想给柳老大几个爪子。
柳老太猛地一拍桌子,杨氏被吓了一跳安分了。
“杨氏,我们柳家庙小,容不下你这么黑心的媳妇,收拾收拾东西回杨家吧。”
敢问她要五十两银子,简直是不要命!
杨氏啪嗒一下跪在地上,着急的摇头,“娘,您不能这样.......”
“我这老婆子可没五十两银子给你,你要是不走晚上拿着菜刀把我这老婆子给砍了,我都知道怎么死的。”柳老太说完就看向柳老大。
“老大,你怎么说?”
柳老大犹豫了,杨氏在柳含意出事前都是好好的,对他对两个孩子都不错,现在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混,“娘.....”
“你放心,娘再请你姨娘给你娶一个,寡妇也好,老姑娘也好,只要黑不这么黑,娘就给你娶回来。”
“寡妇”是柳老太故意说出来戳杨氏心窝子的,芬娘可不就是寡妇。
杨氏现在还不知道芬娘已经定了下一个人家了,所以一听老太太这话便信以为真,吓得不断磕头,她娘家爹娘早就不早了,几个哥哥又被嫂子们管得死死的,要是被撵回去,肯定没有好下场。
“娘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柳含文戏也看够了,也有些困了,于是本着早点结束早点上床歇息的打算起身问道,“大伯娘,你在家这么多年都是安安分分的,这五十两陪嫁银子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
李氏闻言偷偷瘪了瘪嘴,还安安分分,她不知道在杨氏手里吃了多少闷头亏。
柳老大也想让杨氏留下,于是一听柳含文这话便连忙给了她一脚,“快说啊!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娘家人的主意?”
他完全没想到柳含意的身上。
倒是柳老太看着杨氏支支吾吾的模样明白过来了,她冷笑着,“还能是谁的主意,你们意哥儿的心大了,翅膀也硬了,说五十两就五十两,不给还威胁到我这个老婆子的头上!”
柳含文一脸沉痛的看着杨氏,“大伯娘,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糊、糊涂什么?”
杨氏现在又慌又急,想的就是别被赶出柳家,其它事都放在第二位去了。
“怎么不糊涂!”柳含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柳含春姐妹,“咱们三以后都是泼出去的水,这泼出去的水顾着自己顾着孩子,更顾着丈夫,哪里有空闲顾忌娘家人,就算我们有心,可只要夫家一句话,咱们能不听吗?”
“你也是出嫁女,这么多年来,我奶仁义,你回娘家她准备的东西都妥当,可你想想,这一年能回几次娘家?大堂哥一开口就是五十两银子,就是徐家的聘礼也最多十两啊!带过去的银子他肯定不会用在大哥身上,更不会用在你和大伯身上,他是用在徐世航和徐夫郎的身上!”
柳含文的话让堂屋里的人越想越透彻。
“再说了,奶身上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要是有早就把大哥送到书院去念书了,而不是在一个小私塾里,银子要是全给了大堂哥,那大哥以后还怎么念书,念不成书又谈什么考功名!”
柳老太深觉得有理,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柳老大和杨氏一眼,“就是,你们怎么就光想着意哥儿,却不想想含书!他可是咱们柳家唯一的小汉子!”
杨氏此刻也全身发冷,一想到柳含意拿着五十两银子去徐家讨好徐家人,却半点没想过他们就忍不住气得发抖,“可、可意哥儿说只要有这五十两陪嫁,徐家就会高看他,以后他在徐家说话就有地位,要是含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意哥儿对徐家人开口,就能行。”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心动的。
含书是她的心尖尖啊,她又怎么会不想着呢。
“你这个蠢货!”
柳老太气得直接疾步来到杨氏的面前骂着,“刚刚文哥儿的话你听到肚子里了是吧?你也不想想,等那五十两银子被徐家用完后,意哥儿身上又没有银子,徐家还会听他的话?徐夫郎可不是好惹的,这冲着肚子带过去的种,他对意哥儿也膈应得很!”
“娘您别生气,这事儿是儿子的错,意哥儿的嫁妆原来是什么样的现在就是什么样,以后这些话杨氏你就别提了,娘,您别生气。”
柳老大跪在柳老太面前磕头。
“意哥儿一嫁,你们就搬出去吧,”柳老太说完便慢慢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含文也回房了,黑鹊正在窗上站着,“文哥儿,有人拿了纸条了!”
柳含文走过去,“谁?”
花雀落在黑鹊的身边,抢先回着,“是村子老木匠的小汉子黄成才。”
黄......成才?
这个名字真是......
柳含文记得老木匠的这个小汉子小时候贪玩爬树不小心摔断了一只腿,即使后来用了许多法子也没能让他正常走路,原本名为成才是想着他能成才,可没想到成了瘸子,所以村里的孩子偷偷的叫他黄成瘸。
“纸条他看了后有什么反应?”
柳含文问道。
这下黑鹊一脚踢开还想枪话的花雀,“笑得可开心了,还说徐家以后帮着他养孩子。”
柳含文笑了,那可不,他替换的纸条内容可是对那人说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以后嫁到徐家那孩子就会继承徐家的一切,只要他乖乖的,柳含意就不会亏待他。
黄成才不高兴才怪。
不过柳含文怎么也想不通,村里的汉子这么多,为什么柳含意偏偏选择跟一个瘸子借种?而且还一直说自己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汉子。
真是怪哉。
穆寒才自打接下木桌的活儿后,连打猎都放下了,连着做了两个桌子都觉得不满意,直到第三个出来才停下手。
本想直接扛过去的,可一看自己身上满是木屑的衣服,他直接挑起木桶去打了两桶水回来,把自己洗了一遍,最后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门前又摸了摸脸上的胡渣子,最后又把胡子刮干净后,才高高兴兴的扛着桌子往林家走。
前儿个他在林愿那里套出了个大喜事儿:文哥儿和徐世航的亲事已经作废了,嫁过去的会是意哥儿。
就因为这句话,穆寒才放下一身顾忌,乐颠颠的忙前忙后。
作者有话要说: 黄成才:哼。
第22章
由于柳含文做生意的事瞒着柳家人,所以为了方便这木桌做好后是往林家拿的,穆寒才之所以这么兴冲冲的去林家,是因为林愿昨儿个特意说过柳含文今儿会在林家等着看桌子。
村子没下地的人瞅见穆寒才扛着这么大的桌子一点也不觉得沉不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很愉悦。
可大伙儿只是窃窃私语,敢和穆寒才搭话的人却极少。
到了林家院门口时,穆寒才将木桌小心的放下,然后理了理衣服,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直到觉得自己恢复以往的冷静后才抬手敲着院门。
柳含文正和林愿帮着林心展开红布,林心要自己做喜服。
“肯定是穆大哥来了,”林愿放下手里的布,跑去开门。
柳含文也没直接出去,而是帮着把剩下的布都整理好后才走出偏房。
穆寒才原本以为柳含文还没到,有些惋惜,还想着找个借口等对方过来,结果一转身便对上心心念念的人。
“穆猎户的力气真大啊,”柳含文想起鸟儿们说的话,再看那扎扎实实的大木桌被穆寒才轻轻松松的扛进院子,道。
穆寒才面不改色,表情淡然,“我扳手腕就没输过。”
语气中带着傲气以及微不可查的显摆。
柳含文微微挑眉,看来这穆猎户还挺高傲,也不知道雇他能不能答应,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冲林愿使了个眼色,林愿领会,笑看着穆寒才。
“穆大哥,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热茶。”
说完便端了根凳子放在院子里,然后进了灶房,林心也出来打了声招呼,不过很快又钻进偏房了,她现在忙得很,没空和他们闲聊。
一时间院子里就只有两人对视着。
穆寒才看着稳重淡然,其中心里慌的一批,想要找话题又不知道柳含文喜欢聊什么,找错话题万一惹对方生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穆大哥坐啊。”
柳含文率先坐在另一根凳子上笑道。
穆、穆大哥,他叫他穆大哥。
穆寒才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到几步远的凳子前坐下,也亏柳含文垂头整理衣衫没发现他的异常。
“穆大哥一个月能打多少猎物?”
这是在问他的收入情况?穆寒才坐直身体,“一个月最少能换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柳含文心一沉,柳老三在酒楼干伙计一个月才几钱银子,这穆猎户一个月最少就是二两,看来是请不了了。
他刚开始做生意,手里的银子也才一两多,根本付不起对方想要的月钱。
想到这,柳含文皱了皱眉。
而对面一直注意着他的穆寒才见他皱眉,顿时紧张了,是嫌他赚少了吗?于是他赶忙补救着,“那也是冬日天气不好的时候,要是夏秋时节我一个月能十两。”
柳含文一脸木然,啧,更请不起了。
穆寒才一瞧他的表情,有些懵,看来还是太少了,“不过我有存娶夫郎的银子,以后再加把劲儿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啧,还有存着钱,看不出来这穆猎户居然是他们村最有钱的人。
正当柳含文准备再聊几句就回去让鸟儿们重新找人时,林愿端着热茶出来笑道,“穆大哥想要娶夫郎啊?”
穆寒才看了眼柳含文,“恩,我娶夫郎。”
林愿把茶递给他,“我还以为你会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呢。”
穆寒才立马严肃的肯定自己的未来,“不,我喜欢夫郎!”
他虽然长得俊朗,可这一虎脸,再这么大声说话倒有些吓人,惹得柳含文再次看了他一眼。
多好的打手啊,瞧瞧,这一沉声说话就能唬住不少人,可惜请不起。
觉察到他打量自己的穆寒才背脊挺得老直了,林愿把木桌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穆大哥你这手艺还真不错,比起老木匠也不差。”
柳含文见打手没着落了,所以也去看木桌。
穆寒才很细心,木桌的面上都打磨得很光滑,就是有棱角的地方也细细磨过,而且在木桌的里面还做了一个小抽屉。
柳含文把抽屉拉出来,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装一些小东西。
穆寒才见此解释着,“收银子的时候也能用上。”
柳含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抽屉放了回去,林愿摸了摸棱角,“老木匠那里做一张木桌是二十文钱,穆大哥这桌子完全值得上,给。”
说着,林愿便掏出二十文钱递给穆寒才。
穆寒才看着面前的钱,再看了眼柳含文,柳含文以为他嫌少,于是自己从怀里再掏出五文钱递过去,“你做得很细,还给我们弄了个抽屉,这样可以吗?”
穆寒才脸都绿了,最后他从柳含文手里接过那五文钱,却没收林愿递过来的,“木料都是我自己的,五文钱就够了。”
柳含文和林愿一愣。
穆寒才干脆坐下身,“你们打算做什么生意?我、我反正闲着的时候也多,要是人不嫌多,我也想试试。”
柳含文更惊讶了,村里最富有的人居然还想多赚钱,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机会来了他也不会放过,“这生意不需要太多人。”
穆寒才心一沉。
“不过咱们还缺一个打手,”柳含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就是月钱方面有些紧缺,不知道穆大哥一个月想要多少月钱?”
林愿也紧张起来了,他和柳含文加起来的银子也才二两。
穆寒才沉着的心又飞起来了,“月钱不打紧,你们打算投多少银子进去,我也投。”
这意思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做,而不是想要做打手?
柳含文有些犹豫,他和穆寒才本来就不熟,这再一起做生意有了利益纠纷,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相处,万一对方一个不高兴把他和愿哥儿打一顿再拿着银子跑了.....
“我不会跑,我这辈子就在这个村里住!”
看出柳含文想法的穆寒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保证着。
柳含文尴尬的笑了笑,和林愿一起坐在穆寒才的对面,“我和愿哥儿一人投一两银子。”
“一两?”穆寒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两银子能做什么生意?”
“情报,我卖情报,所以需要一个能打的保护我们,至于怎么得到那些人想知道的消息,这个是我的秘密,所以前期我们只需要投入店条和纸笔以及来回的坐车钱,二两银子其实够了的。”
柳含文微微鼓起腮帮子争取着他那一两银子的自尊。
穆寒文听完后眸色微深,他没想到对方说的生意居然是情报,“这种生意可不好做,弄不好仇家到处都是。”
“放心,我知道的也只是一些小道消息,而且都是家长里短的消息,其余的我现在不会碰。”
在没有自保的能力与雄厚的财力之前,他只能这样做。
“我投二十两银子,但是有一个条件。”
穆寒才说道。
二十两银子?
柳含文和林愿一愣。
“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柳含文小心的和大佬说话。
“当然需要,”穆寒才微微勾唇,本就俊朗的五官又多了几分神采,“要是被一些混子给砸了桌子怎么办?要是遇见大雨天或者是大雪天又怎么办?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做大一点,咱们需要一个铺子。”
村富就是村富,想的就比他们远。
直接把穆寒才定为村里首富的柳含文在心里赞叹着。
“可咱们两只能投二两银子。”
林愿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点比划着。
“没事,大头我投,要是没问题,咱们就说说我的条件。”
“你说。”柳含文倒是很想听听对方的条件。
穆寒才清咳一声,“对内我们的掌柜是你,可对外咱们的掌柜是县城的一个富人,不能出面的富人。”
“等等,”柳含文打住他,“我做掌柜的?”
大头可是他出的。
穆寒才一脸严肃,“我是个粗人,不会做生意,只是钱多点。”
柳含文:.....就目前的财力来说,这句话听着挺伤人的。
林愿更没有意见了,“我只是想跟文哥儿闯一闯,见见世面。”
“条件说完了?”柳含文追问着。
“说完了,”穆寒才点头。
太简单了,而且对方也太吃亏了。
柳含文眯起双眼打量着对面的汉子,怎么看怎么居心叵测。
穆寒才纹丝不动,任由对方打量。
黑鹊在林家房檐上发出怪笑声,“穆家汉子耳根都红了,他一定是想求偶。”
柳含文闻言看向穆寒才的耳根,还真红了,只是红得不是很明显。
“怎么样?”
有些吃不消的穆寒才哑声问道。
柳含文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既然要找铺子,这生意就得往后退一些日子。”
“铺子我来找,到时候掌柜的只需要去看,行就定下,不行咱们再找,掌柜的你觉得如何?”
穆寒才已经顺着杆子往上爬,张口闭口都是掌柜的了。
柳含文别开头,“行吧。”
等穆寒才走了后,林愿才拉着他大叫。
“我不是在做梦吧?穆大哥真的要投二十两银子和咱们做生意?”
那可是二十两啊!
别说林愿了,柳含文此刻都还在纳闷呢,明明是找个打手,怎么变成了合作伙伴而且是占大头的合作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 柳含文:居心叵测。
穆寒才:你胡说,我没有,你冤枉我。
第23章
穆寒才出了林家院子后,垂在身侧的手拳微微展开,整张脸带着笑意脚步轻快的回了家。
柳含文回家时正好遇见柳含书,两人在院门外碰见的。
“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柳含文有些惊讶的问道。
毕竟没多久就是童生试了,这个时候私塾应该抓得很紧才是,怎么会放他们回家。
柳含书从书娄里拿出一小包果脯递给柳含文,一边递一边回着,“意哥儿后儿不是办事吗?”
说到这他看着淡然的柳含文,心里满是愧疚。
自己的亲弟哥儿抢了文哥儿的未婚夫,他本不愿意回来,可前几天柳老大上私塾找他,恳求他给意哥儿送嫁。
家里有姑娘或者是哥儿出嫁,都是由汉子送嫁出去的,而柳家这一代除了柳含书便没有其他汉子了。
柳老大的恳求让柳含书很不是滋味,思索了两天后,他还是回来了。
就当这是为柳含意送别吧。
“原来是这样啊,”柳含文拿出一片果脯塞进嘴里,顿时享受极了,压根不在意柳徐两家过两天的婚事。
柳老太看见柳含书回来后,直接跑去把柳老大骂了一顿。
“你能耐了你!含书现在恨不得晚上都拿来看书,你倒好,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哥儿硬把人给我叫回来送嫁!”
李氏和柳王氏正在灶房做饭,听见院子里的骂声后,李氏咬了咬唇,轻声问道,“你说等含春她们出嫁的时候,老太太会不会让含书回来送嫁?”
其实家里没有同辈汉子的,叫长辈里的汉子送也是可以的,可亲的终归的是亲的,在外人看来就是不一样。
柳王氏也拿不准,可她还是捡好话回着,“会吧,意哥儿.....那不一样。”
李氏顿时抚了抚心口,是啊,她那两个闺女虽然蠢笨了些,可也是实诚的,不会干出抢人夫君这种不耻的事儿。
柳含意坐在房里,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勾起了唇,柳家,他早晚会把属于自己的加倍要回来。
就算徐世航不宠他也没关系,只要肚子里的小汉子一出生,他在徐家就有位置,到那时候徐世航一旦成了举人老爷,他就有的是机会对付柳家!
最后老太太骂得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结亲多年的柳徐两家终于要办喜事了,村里人都围着这事儿说着,柳家也开始忙里忙外 ,除了在镇上干活的柳老三和柳含文没参与外,其余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而徐家就是再不高兴,也得有行动,大门上挂着红布,徐夫郎也开始在村里请几个厨艺好的婶子过来帮忙做席面。
柳含文懒洋洋的靠在门前,看着身穿红衣的柳含意往他这里走来。
今天是柳含意出嫁的日子,现在天刚亮,还没到吉时,农家也没啥规矩,新人也能出来洗把脸透透气,直到吉时快到了才进屋等着新郎。
柳含意面带得意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柳含文,“后悔吗?可惜现在来不及了,出了这个门,我就是徐家的人了。”
“是吗?那真是一件大好事,我眼前再也没有碍眼的东西了。”
柳含文仰起头,斜看着柳含意。
柳含意深深吸了口气,“你也别和我耍嘴皮子,柳含文,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放弃的。”
“说完了?”柳含文直起身,“说完了就回房去,不然奶的火气又快压不住了。”
话音刚落,利索的柳老太便从灶房出来了,一看见柳含意火气果然噌的就来了,“还站在院子里溜达什么!快回房去!”
柳含意深深地看了眼柳含文后,转身回房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很快便传在了大半个村子,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跟在后面,有些调皮的还会摘一张大叶子裹成喇叭的模样,然后有模有样的吹着。
大人们也难得管。
徐世航的脸色并好,当一身红衣的柳含意被杨氏送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放在一旁的柳含文身上,感觉到视线的柳含文背过身翻了个白眼。
可在众人看来确实难过的表现。
“这、这怎么是意哥儿嫁出去”
“对啊,和徐童生有亲事的不是文哥儿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客人们看着柳含意一脸不解,柳含意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主动走到徐世航的身边,“夫君,还是快走吧,不然赶不上吉时了。”
徐世航没动,仍旧痴痴地看着柳含文的背影,柳含意咬了咬牙,一把拉住徐世航的手,然后低声道,“夫君,你忘了我能让你多快活吗?”
徐世航回过神,看着含羞带怯看着自己的柳含意,想起两人偷偷摸摸的日子,顿时下腹升起一阵火,他看了眼对方的肚子,安慰自己,算了,等他考上秀才再来求文哥儿就是了。
柳含书心疼的摸了摸柳含文的脑袋,吓得柳含文转过脸。
这腮帮子鼓鼓的,嘴巴还在不停地的动,甚至手里还有两把蜜饯。
柳含书:.......
等徐世航和送亲的柳含书他们一走,柳老太便对着眼巴巴的客人们解释着,“上个月有个大师给两个孩子算了一卦,说两人的命格都不错,特别是咱们文哥儿,可这么一配倒有些不行了,为了两个孩子,我们两家合计后便改了亲,左右都是我柳家的哥儿,都一样。”
一样?这能一样?
客人们一点也不信。
可两家能把改亲的事瞒到现在才说,他们也不好再打听了,可私下总要议论一番的。
“会不会是前些日子徐夫郎要给徐童生娶平妻的事闹的?”
“很有可能,都说文哥儿是做贵人的命,要是有平妻在,这贵人命还能长久?”
“你们咋不想想,这有贵人命的是文哥儿,又不是徐童生,我看啊文哥儿就是个旺夫的,不管嫁给谁,谁都能成为贵人。”一个和柳老太关系不错的老太太凑过来道。
“那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文哥儿嫁给一个啥也没有的,比如那个凶巴巴的穆猎户,那人能做贵人?我看也就是一个猎户了。”
徐夫郎这会儿正带着满脸笑容和徐夫子在接迎客人,他脸都笑僵了正准备回去喝口茶再来时,就见一个不常往来的人居然也过来喝喜酒了。
“夫君,那是穆猎户吧?”
徐夫子回过头一看,果然是穆寒才往这边来了,他也纳闷,不过脸上的笑却不变,主动迎上去打招呼,“穆猎户来了啊,快进去坐。”
穆寒才笑了笑,掏出一两银子给徐夫子,“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猎物需要送到酒楼去,这是我的礼钱,祝徐童生和徐小夫郎百年好合。”
说完,便大笑着离开了。
引得宾客们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
徐夫郎将那一两银子拿了过来,“这穆猎户出手还真大方。”
村里人来喝喜酒大多是提一点家里的菜和粮食,送银子也大多是六十六文或者是八十八文,像穆寒才这样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的还真没有。
徐夫子却皱起眉头,这穆猎户怎么这么高兴?难道世航娶了意哥儿对他来说是件大喜事?
他没想错,穆寒才就是觉得这是一件大喜事,所以他才会过来随个礼,多谢徐世航不娶之恩。
柳含意嫁出去的第二天,柳老太便盯着柳老大夫妇收拾自己分到的东西搬家。
“出去过日子也省着点,做人处事也明白点,别再这么没着调,”这是柳老太站在院门口对柳老大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柳老大双眼通红的看着紧闭的大门,叫了声,“娘.....”
“大哥,走吧。”
柳老二帮着大房搬东西,杨氏看了眼柳老大沉默的提起东西往老屋那边走了。
她现在能多安分就多安分,不然惹急了柳老大,还真会把她送回娘家。
老屋已经被兄弟三人修正过了,甚至还多搭了一个偏房过来,除了需要起个院子外,屋子也不差了,毕竟村里好多都是这种房子。
柳老二一回来,柳老太便问,“两口子啥反应?”
柳老二是个老实的,一五一十的回着,“大哥险些哭了,大嫂一直忙着收拾屋子也没说话。”
柳老太看了眼日头,快到饭点了,“你帮着忙活这么久,你大嫂就没让你留下来吃个饭?”
李氏偷偷站在灶房门口,听到这里也满脸赞同。
柳老二挠了挠脑袋,“这、我想回来吃。”
那就是没留饭了。
李氏顿时不舒服了,而柳老太却叹了口气,“他出门前我说的话算是白说了,要是老三.....”
要是老三分出去,就是家里没有灶台做不了饭,他也能从别人家借一碗饭菜让自己的兄弟吃了后再回来。
这就是两个儿子的区别。
柳含文站在枣树下,听着山雀们的小报道。
“穆汉子正在镇上找铺子,他可真厉害就这么一上午就找到三家,就等着文哥儿决定了,”花雀说道。
老山雀拍了怕翅膀,“今儿早上柳含意给徐夫郎敬茶是时候,徐夫郎打翻了茶杯,不过没烫着柳含意,知道为什么吗?”
花雀等一脸好奇。
柳含文却微微勾唇,“因为我大堂哥早有准备,在敬茶之前便把滚烫的茶水换成了温水。”
第24章
花雀恍然大悟,忍耐不住想听八卦的黑鹊从屋檐处飞了过来,花雀喜滋滋的让了个位置,“鸟来这站着。”
黑鹊看了它一眼,站了过去。
“对,不过后来徐夫郎又给他立规矩,这可躲不过了,现在还顶着一本书在堂屋里站着呢。”
老山雀发出怪笑声。
柳含文抬手摸了摸黑鹊的脑袋,“黄成才那边记得盯紧点,他和柳含意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得知道。”
黑鹊应了一声。
柳含书一出书房便看见这一幕,他惊异的走了过来,见树上的鸟儿们也不怕他,反而该梳理羽毛就梳理羽毛。
“这些鸟儿和你这么熟?”
柳含文侧过头一笑,“它们是我的朋友,当然熟了。”
柳含书也试探的伸出手想去摸了摸黑鹊,却被黑鹊闪开了。
他轻笑,“还真有灵性。”
黑鹊嘚瑟的飞在他头上盘旋几圈,然后落在柳含文的肩膀处。
看得柳含书称奇。
而柳老太却笑着说,“你过不久就要考童生了,多和文哥儿坐坐,沾沾他和喜鹊的喜气。”
柳含文噗嗤一笑,枣树上的山雀们也发出阵阵怪叫声,那是鸟笑声。
可突然这么一起发声,倒是有些吓人。
柳含文赶紧让黑鹊过去亲近亲近柳含书,把他们的视线转移开,果然,柳含书被黑鹊这么突然一蹭便愣住了,而柳老太则直接跑进屋子里给过世的柳老头烧香了。
喜鹊亲近含书,含书一定会中童生,甚至是秀才!
“大哥,你寒窗苦读多年,文采不输私塾中的任何人,你这次一定能一举拿下秀才,成为秀才老爷。”
下午送柳含书时,柳含文一脸认真的说道。
柳含书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心里也是豪情顿起,“那我就给你拿个秀才回来,以后我看徐家还敢怎么欺负人。”
他和徐世航同窗多年,自然了解对方的性子,昨日一见对方痴看文哥儿的表情以后后面有了决定的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是想中了秀才后再来求文哥儿,可一旦自己也成了秀才,那徐世航就别想得逞。
葛老三等柳含书上了车后,便驾着牛车往镇上去了,徐世航后来一步,硬是没赶上,只能走路去镇上了。
而送他的柳含意刚好和柳含文遇上。
“看大堂哥面色红润,看来日子过得很不错嘛,”柳含文看着他说。
柳含意咬了咬牙,“是呢,在徐家的日子可比在柳家舒服多了,而且我夫君对我事事体贴,真是让我吃不消。”
说完还故意扬起脖子,把脖子下面的痕迹露出来给柳含文看。
柳含文面色不改,一脸好奇,“咿,我记得我落水没几天你脖子上也有这样的痕迹呢?现在这天还不算热,咋这么多蚊虫呢?真是奇怪。”
说完,柳含文便丢下面带惊恐的柳含意以及忘了东西回来拿而听见这话后面如黑炭的徐世航。
柳含意强行压住惊慌,对徐世航解释着,“还不是你那天太用力了,一直没消,结果就被文哥儿瞧见了,我又不好说是因为你,所以就找了个借口说是蚊子咬的。”
既然柳含文说是蚊虫,那他就将计就计。
徐世航面色好看了一些,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那次我弄了你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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