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之中

分卷阅读4

“澄儿你呀,再那么不顾结果的任性,下次本宫也帮不了你了。”
虽然感激,但现在完全听不进王后的话。
“佘渊文在哪里”
“大王虽然准他出了地牢,但是只不过是换了个收押的地方,你还是不能随便去见他啊。”
得知佘渊文被安顿在隔壁的小楼里的靖澄松了口气。大王命令他不准走出小楼半步,不准和外人接触,包括任何侍女侍卫。但只要先离开了地牢那个鬼地方,其余再慢慢说。这样想的靖澄已经十分高兴。
给佘渊文安排的小楼是在靖澄寝宫的左侧,这是王后安排的结果。原本在寝宫边的小楼因为无人居住,又是孤零零的一座伫立在那里,使靖澄从小就很讨厌和害怕,还说想拆了它。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每日想要眺望的地方。
小楼虽然被人看守,但是至少有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再加上基本的侍女服侍,让靖澄安心不少。
从开始到现在,靖澄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那个敌国的谋士。
也许早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会为他奋不顾身吧。一定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喜欢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靖澄这样对自己解释,然后很安心地自我接受了。一个正处在懵懂青春的少年,一时兴起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都无所谓吧。
“大概就是这样吧。”靖澄在迷糊中睡去,手中握着那块霜字的饰物。

佘渊文被安顿在隔壁小楼已经有一个月,原本宁静的小楼也没有因为住了人而变得有生气。因为禁止任何人进入,所有就算是靖澄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以自己的身份作要挟进去。他只有每日遥望偶尔会到二楼廊台来晒太阳的身影,以确定他是否被善待。
这样下去只有让靖澄越来越有砸开小楼大门的冲动。既然不能光明正大,那么,偷偷摸摸总行了吧。忍无可忍的靖澄终于在中秋那日晚上,王宫里的人都在湖边游玩赏月之时,从自己寝宫的侧墙翻出,直接爬上了紧挨着的小楼。总觉得自己像一只夜行的壁虎,平时哥哥要他努力锻炼身体,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当把脑袋提到开着半扇的窗户口,他发觉房间里一片黑暗。
不会吧,没人吗。心里犹豫了一下,身体早已跨进了窗户。幸好窗边没有放任何东西,不然以靖澄的大手大脚,早就碰翻了多少东西都不知道。从灯火通明的外边进到里面,眼睛一下子没有适应,等到可以看清黑暗里的东西时,脚似乎碰触了到什么。低头一看,已经走到了床边。因为感觉到了小小的声响,床上的被子动了动,里面的人呢喃了一声翻过身来。靖澄下意识地蹲了下来,背后从窗户透进来的亮光才直射到佘渊文的脸上。轮廓温和的脸庞此刻正静静地压在被褥上,小扇般的睫毛自然地垂着。长长的头发沿着身体曲线搭在上面,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
靖澄似乎是被吸住般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虽然已入夜,但是现在睡觉似乎太早了吧。环顾四周,这除了床几乎空荡荡的房间实在很难让人想能做点什么。
“霜儿。”靖澄试探着小声地呼唤了一句,没想到原本还熟睡的人此刻竟动了动睫毛,眼睛朦胧地睁开了。大概是还有些迷糊,看到床前的黑影,佘渊文的手不禁抓紧了被褥。
“别怕,是我。靖澄。”因为蹲在床边,视线刚好和他平行。
看佘渊文一脸迷茫,靖澄觉得可爱极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已经恢复意识的佘渊文连忙撑自己坐起来,靖澄也顺势坐到了床沿上指指窗口。佘渊文朝窗口望去,然后满脸惊讶。
靖澄咧着嘴笑了笑:“正门进不来,可我很担心你在这里好不好,所以只能当回壁虎了。”
佘渊文叹口气低下头,意外看到靖澄因为爬窗而刮破的手掌。发现了对方的目光,靖澄连忙将手收到背后,心想自己真是没用,这点事情都会受伤。
“靖澄公子何必为我费心思。将死之人囚禁在何处都是一样的。”佘渊文下床走到窗边,将刚才因为靖澄爬进来而打开的两扇窗关上了一扇。房间里虽有暖炉,但是不习惯寒冷的佘渊文还是瑟瑟发抖。之后他就站在那儿,没有回到床边。从窗户可以直接看到靖澄寝宫的全部,里面因为中秋的关系张挂了几盏灯笼。
“我不会让你死的。谁都不能伤害你。”靖澄也跟着走到了窗边,但是看到他过来的佘渊文又匆匆回到了房间里面,让靖澄觉得一直在躲闪着。当然,也有可能担心两个人一起站在窗边会被人发现。
“为什么你一定要那么执着地救我在囚犯营如此,回到王宫还是如此,我们明明不相识”说着话的佘渊文肩膀有点微微的颤抖,靖澄在房间里搜寻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佘渊文脱下的外套,拿去为他披上。
“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很无聊你喜欢看书吗,不如我带些书卷给你”靖澄完全没有理会佘渊文的话,自顾自帮他系着衣带。感受到不解的眼神后靖澄才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皱着眉头的美人,忍不住想要抚平那个褶皱,被佘渊文一转头闪躲了过去。
外面传来了一阵笑声,估计是灯会结束,侍女们都回来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靖澄为了不让人发现必须要赶紧离开,当他走去窗边时明显感到了身后佘渊文追随而来的手,忍不住回头,看到月光照射下的白衣男子伸向自己的手。靖澄的心似乎被什么紧紧地拧了一下,仿佛灵魂出窍般,他抓住那只手,将对方拉到了自己怀中。是谁眨了眼,温暖的双唇落在了佘渊文的脸颊上。
抛下无法从惊讶中回神的佘渊文,靖澄跳出了窗户。
为了不让人怀疑手上的伤口,靖澄故意到书房找了卷书,然后喊侍女过来说手被书页划伤了,才包扎了事。
夜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闭眼仿佛就可以看到佘渊文清澈如月色的眼神。回想着临走前在脸颊的那一吻,靖澄就难以抑制心跳加快,然后整个人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好意思地只露出一双咕溜溜的眼睛,就怕明明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被谁看了去。
但,那是什么呢对方明明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再如何的思春,靖澄也知道不该对一个男人有所想象,但感情一旦开始,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说停就停的。仿佛一刻不想他,自己就无法呼吸一样。
第二日晚上靖澄就按照自己说的,要带了书卷去找佘渊文。但今晚不比昨日,没有灯会没有喜事,侍女们一个个都像赶不走的苍蝇围绕在靖澄的身边。一个人出去还好说,但是带着一大包裹书卷,不用想也会引来质疑。平时不喜欢念书的他,怎么可能编出半夜读到好处想去找书斋先生探讨的谎言。所以只能等,等到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时辰,自己说困了要休息了,然后侍女们一个个退去,人来人往的寝宫渐渐安静下来之后,靖澄才像做贼一般,背着沉重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溜到侧墙边。虽有昨日的经验,但今天是背着包裹爬墙,总归是十分艰辛。
好不容易到达了并不是很高的二楼,还没有跳进窗户就看到了佘渊文站在床前,看到靖澄的那一刻,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他是在等我吗靖澄不禁这样想起来。再仔细想想,原本怕冷的佘渊文,今日窗户全开。他真的是在等自己的出现。
将装满书卷的包裹小心甩到地板后他才跳进去,用一贯傻笑的脸对着佘渊文,“我来晚了,侍女们真是难缠。”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的佘渊文最终无言地将目光落在了地板上的包裹。
“我说过要带书卷给你解闷的,不过忘记问你喜欢看什么,所以多带了些,”靖澄笑着蹲下去解开包裹上面自己胡乱打的死结。房间里依旧是一片黑暗,只能从窗外透进的光隐约看到房间里的情形。佘渊文站在原地,看着靖澄的一举一动。
“咦,怎么连这个都夹过来了。”整理着书卷的靖澄发觉自己有一张自己随手写的字,尽管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还是赶紧不好意思地揪成一团塞进胸口。昨日草草包扎的手此刻不停地忙东忙西,最后把包裹用的布料胡乱塞进自己的前胸后,靖澄才吐了一口气。
从一开始佘渊文就站在原地不声不响,让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靖澄以为对方是不是不在这里了而回头找寻。两个人的目光马上对在一起。那闪着宝石般光彩的眼睛使靖澄的心忽然乱窜起来。还好是只有黑白两色的夜晚,不然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的连瞎子都可以看到吧。
“呃,你不喜欢吗”为了打破这种尴尬,靖澄小声地问。
“谢谢你。”佘渊文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叩击着他的心扉。说罢走过去随手拿了一卷,借着淡淡的月色翻了翻,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虽然是稍从即逝的笑容,但完全逃不过靖澄紧跟的双眼。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都是你的书”佘渊文回过头问。
“啊,嗯。”
“想不到你也会看这个。”佘渊文继续翻看着书卷,似乎很喜欢。
靖澄带的不仅有诗词歌赋,还有许多自己喜欢的游记怪志。看到佘渊文的反应,悬着的心总算安了下来。
自己那么晚才来,对方一定等得很累吧。天色也不早了应该先休息吧。但想到刚来就要离去,靖澄心中万分不舍。不,他想待在这个人身边更久,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离去。
佘渊文对着月光看得十分投入,书卷似乎是久旱的心灵的甘露。直到窗口的寒风吹来困意,佘渊文才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想起了靖澄的存在。
靖澄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抱着弯曲在胸前的双腿,一直默默地看着他。接受了佘渊文此刻投来的目光,靖澄在心中大概承认了那个事实。也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喜欢上了这个人。这种喜欢不是过往的任何一种,不是觉得“他是个好人”才定义的喜欢。这种喜欢,大概就是不见他就会思念,但是见到了他,还是会思念的感情。他咬着嘴唇,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有人正用力地在往外扯,这个人就是眼前的佘渊文。
接下来的几日,靖澄每晚都如约而至。他觉得自己已经和壁虎没有什么区别了。
佘渊文每日在房里阅读书卷,侍女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书卷起初也觉得奇怪,但是都相互以为是对方怕他无聊而借来的书卷,也就没有特别在意了。其实,她们都不讨厌佘渊文,反而都有微微的好感。娴静温文的佘渊文从不曾给她们带来麻烦,各种饮食起居都是自理。对佘渊文来说,自己是在做一个囚犯应该的自理,但是对侍女们,落得个清闲,又没有闲人来串门,自然觉得在这个小楼是很好的。而且,每日对着一个美男子,心情也会变好。而门口的侍卫也因为实在太太平而无事可做,每日除了守卫,就是吃吃聊聊。有一日一个侍卫带了许多无用的木材,说是反正闲着无聊,不如帮他做个书架。于是敲敲打打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书架,让侍女将多得无处放的书卷都整理到了架子上。
大概,哥哥已经忘记了这里还关押着一个人了吧。靖澄这样想着。对啊,王宫里人来人往,每日要处理的国事那么多,大王怎么可能记得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呢。如果是那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解除限制,白天也大摇大摆地去小楼了呢。想归想,靖澄觉得保险起见还是继续当壁虎比较好。
这一日是王后摆的宴席,宫里的妃子都参加了。靖澄也被邀请在席。从小就被疼惯的靖澄对挤在女人堆里并不排斥,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只想快些结束这括燥的宴席,飞奔到佘渊文身边。就是那日发觉自己心思之后,靖澄无数次反抗着自己的感情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只要想到小楼中的那个人在等自己,就会浑身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刻见到他。也无数次在幻想着对方的脸颊声音和未曾见过的肌体之中将手伸向自己日趋成熟的下半身,在浑浊液体迸发的一瞬念叨着对方的名字,之后又在无限的自我厌恶中沉沉睡去。
“哎呀,大王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被一声女人尖锐的叹息拉回到现实的靖澄还是坐在王后的宴席上。周围的妃子都在抱怨得不到大王的宠幸。是的,这个白天专横霸道的哥哥,到了晚上从来不去妃子的寝宫,估计连自己娶了几个妃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这也算是阿鲁巴的一奇。
莫非他对女人不敢兴趣。这个念头闪过靖澄的脑袋。原来的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日却有那么个奇怪的想法。也许他也喜欢着某个男人而无法启口
马上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哥哥是大王,大王做什么,谁敢放肆。就算后宫养满了娈童,也没有人敢哼一声吧,又怎么会怕说出来。想到这里,靖澄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可悲。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
“澄儿,你可别像你哥哥一般那么没有情趣,长大了一定要懂得疼爱女人啊。”一个妃子苦着脸对靖澄说。疼爱一个人是肯定的,但是那个人偏偏是个男人。
好不容易结束了宴席,靖澄就飞奔一般跑回了寝宫,惹得路边的侍卫都一脸可疑。已经很晚了,他不会已经睡了吧。不,就算睡了也没有关系,我只要看一眼,看一眼就好。这样想着的靖澄还不能马上爬墙过去,因为刚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侍女们一会泡茶,一会沐浴更衣,已经把他死死绑在了寝宫里。等到一切完毕,夜已过半。
靖澄一刻也不想等,他想一只熟练的青蛙弹跳上侧墙,然后又变成一只壁虎三两下就翻进了小楼二楼的窗户。还未来得及缓口气,眼前的一幕让他忘记了呼吸。床边乱糟糟地散落了几件衣裳,床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下面正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美人。衣衫褴褛,露着肩头,佘渊文表情痛苦地躺在那里,双手被那个男人紧紧压着。
感觉到了靖澄炙热的目光后,男人才慢慢放开佘渊文的双手,爬下床来。
“你这只小老鼠终于现身了。”在月光下渐渐清晰的脸庞让靖澄不由地退后了一步。他是阿鲁巴王,靖澄的哥哥,普苏完马靖温。

佘渊文安静地坐在乱哄哄的囚犯营中,周围是自己国家战败后被俘的士兵。一袭白色衣衫在众人之中格外醒目,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与周围嘈杂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截枯木上发着呆。
“都起来都起来,大将来了”看守的士兵挥舞着鞭子,发出咵咵地拍地声。
佘渊文抬起眼皮,看到一队人马朝囚犯营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阿鲁巴大将巴奇,身材魁梧彪悍,性格急躁又好战。就是这个人带领的阿鲁巴国军队把佘渊文的国家搞的四分五裂,民不聊生。他身边的那个人似乎没有见过,远远望去,和巴奇一样高大,但身形小一圈,脸看起来白白净净,不像是征战沙场的人。
旁边的士兵推了一把佘渊文,催促他站起来排队。
不用说,巴奇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处置这些俘虏。愿意为阿鲁巴国军队效力的,就归为军队,不愿意的或者因为伤病无法再打仗的,就流放到贫民村落。但是不管选择哪一种,都必须要在脸上烙上标志战俘的印记。
人群渐渐地分成了两组,代表了两种不同的选择。中间剩下的是行动不便而缓慢移动的伤者和面无表情的佘渊文。
巴奇愤愤地看着佘渊文,指着他说:“此人就是东南国的谋士,就拿他杀鸡儆猴,给大家看看佘渊文,你不做选择,是不是想第一个死”
佘渊文没有说话。巴奇身边那个陌生的男子大概从一到囚犯营,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佘渊文。听到巴奇那么一顿大吼后,更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直盯着眼前的白衣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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