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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柏林举行, 隆重盛大,全球直播。
哥哥和姐姐一人送了一套新房, 分别是位于市区的公寓和地处乡村的别墅, 暂时都用来堆放礼物。
当天晚上,时槿之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她只是接通了手机,没有说话, 听筒里亦没有任何声音, 她身上还穿着喜纱,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灯火流离的城市, 握紧了手机, 就这样静默了足足一分钟。
最后那头先挂掉,她看到玻璃倒影中的自己, 轻俏地挑了挑眉。而后她放下手机,回房间换衣服。
婚后不久, 时槿之的小外甥出生了。
她和媳妇儿前往纽约看望, 路上念叨着想要个外甥女的心愿没能实现, 谁知一见到婴儿,她立马忘却了性别,抱着小外甥不肯撒手。
“啊啊啊,眼睛的颜色像宝石一样!”
“哇,他对我笑了!”
“好可爱啊, 姐,他这么大一坨, 你是怎么生下来的?”小外甥足有八斤半两重,时槿之抱在手里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沉,忙坐到床边靠着以求支撑。
时榕之半躺在床上,眼神充盈着母性的温柔,笑着说:“还好,很快就见到他了。”
“啊?”她眨眨眼,“不是据说很痛么?”
“打了麻醉,没疼很久。”
“……”
时槿之抬眸看向身边的媳妇儿,挤了挤眼,似乎在说自己也可以。
傅柏秋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下来,没有给予回应,目光落在小婴儿肉嘟嘟的脸蛋上,伸手要抱。
“不行不行,我还没抱够。”
“你都抱十分钟了。”
“再一小会儿......”时槿之撒娇道,低头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婴儿的额头。
小脸蛋还未长开,只看脑袋分不出性别,许是混血的缘故,小外甥的眼睛生得极漂亮,墨蓝色的星空眸纯净无尘,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往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目前无法辨清是像姐姐多一些,还是像姐夫多一些,但混血儿普遍都好看,她相信自己的小外甥将来会长成一位绝世大帅哥。
两人在纽约呆到孩子满月,因为工作而不得不离开。
今年时槿之在国内举办独奏巡演,要去三十九座城市,偶尔还有海外的演出,不定期就要飞出去,十分忙碌。
傅柏秋陪在她身边,世界各地到处打卡。
自从见过小外甥,槿之始终忘不了那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心心念念着想养个娃,奈何每次傅柏秋都不予回应,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沉默。
一次两次尚可,久了她便也能意识到,或许媳妇儿不喜欢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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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城的夏天高温肆虐,傍晚太阳下了山,夜风卷着烫意烙上脸颊。
时槿之一手捧果汁,一手牵着傅柏秋,两人漫步在热风荡漾的繁华街道上,无所谓别人的目光。这次演出间隔有四天,她们已经大半年没有好好逛过街,亦有许久不曾停下忙碌的脚步。
不经意间,她们走到一家母婴用品店前。
店内装潢温馨,灯光明亮,有几位看上去年纪与她们相仿的女士在里面逛。时槿之停住脚步,眼神微动,一下子松开傅柏秋的手,径直进去。
她走到服装区,拿起一件粉色的小衣服,捏了捏上面可爱的兔耳朵,而后又拎起孕妇背带裤,放在自己身前比划,假装有一个大肚子,咧着嘴笑。
婴儿用品区有各种型号大小的奶瓶、奶嘴,还有口水巾、纸尿裤、专用洗护、手推车等。
时槿之像条灵活的游鱼,飞快地穿梭于各个货架之间,见什么都要碰一碰,似是爱不释手,眼里盈满新奇渴望的笑意。
但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自己看,自己逛。
傅柏秋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目光跟随她身影来回穿梭,心也在胸腔里胡乱晃荡,蓦然涌起酸涩。
养孩子的事,从槿崽对她提起的那天开始,她便一直放在心里,各路资料信息了解了很多,亦慎重考虑过,思前想后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如何跟槿崽说。
如今见到这副情形,再多犹豫也没了,她想着早晚是要沟通的。
“老婆,我们走吧。”
手被牵住,掌心里很温暖,傅柏秋回过神来,见人已在身边,笑容依旧,只是目光有些微落寞,心突然被扯了一下。
时槿之牵着她继续逛,吸了一口果汁,腮帮子微微鼓起来。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先后洗了澡,傅柏秋把路上买的水果洗了收拾好,做成拼盘,端上二楼客厅。
时槿之靠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玩手机,一见水果来了,立马打直了背坐好,伸手拿了颗圣女果吃。
“崽崽,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傅柏秋吃了一块西瓜,坐到她身边。
“唔?”
“你想要小萝莉吗?”
“想。”
时槿之答得干脆,但很快语调一转,“可是你说过,养孩子要慎重考虑。”
言外之意是媳妇儿没有想养孩子的意思,她无法擅自做主,但这话说得太直白难免有怪罪之意,她很在意爱人的感受,宁愿按捺下去。
“是的,要慎重再慎重,所以我考虑了快一年,目前来讲,我觉得可以生一个宝宝。”傅柏秋神色认真道。
“真的吗?”
“嗯。”
“老婆......”惊喜不过三秒,时槿之脸上笑容垮了,“你不要为了迁就我而勉强自己。”
养孩子是大事,不能仅凭一时喜爱就做决定,媳妇儿比她思虑得周全,想得更多,当然是为两个人好,为这个家好,明白这一点后,纵然她再渴望,也不会轻易想着要说服对方了。
毕竟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在她心里,没有任何人或事的份量重得过傅柏秋。
老婆永远是第一位。
傅柏秋捏捏她鼻子,笑弯了眼:“我没有勉强自己,我只是在确定了想要宝宝的基础上反复考虑,时间长了点,不过现在已经考虑好了,想跟你商量。”
“不许骗我。”
“不骗。”
“那还商量什么,去美国联系医生啊。”时槿之眉眼兴奋起来,拿起手机,“我打个电话给问下我姐,她有朋友做过试管,等我忙完这阵就可以准备取|卵了。”
“不。”傅柏秋按住她的手,“我来生。”
“也行,缩小版毛毛?哈哈哈哈......”
想象一下,家里有只大闷骚,带着一只小闷骚,她可以调戏完那个再欺负这个,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傅柏秋知晓她误解了,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的意思是,用你的卵|子。”
笑声戛然而止。
“???”
“你再说一遍?”
“用你的卵|子,去做试管,我来生。”傅柏秋一字一句重复道,握紧了她的手。
紧张并非因为自己不情愿,或是很为难,相反,她始终都是这么想的,真正的缘由是槿崽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需要商量,需要说服。
同性不能自然生育,她们无可奈何,但科技能够帮上忙,她希望以这种方式,让未来的女儿与两人各有羁绊。
两位母亲,一位提供遗传基因,一位给予血肉之躯,就好像她们自然结.合。
“不行!”
时槿之想也没想便拒绝,眉头拧起来,“这样不就成了——”
她喉咙噎住,“代|孕”两个字没说出口,眼睛倒先红了。一向了解爱人的她,这会儿却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想出一个馊主意,自己想要孩子自己生,两个人能一起养就很好,何必如此。
“反正我不同意。”时槿之背过身去,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意料之中,傅柏秋晓得她心里所想,安抚似的抱住她,温声道:“崽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那些词,那些含义,都是别人解释出来的,我们自己不那么认为就好了,为什么要在意它的世俗定义呢?”
“我们的女儿有两个妈妈,一个给了她遗传基因,一个给了她血肉之躯,想想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嗯?且现在只有女人能这么做,难道不是另一种自然法则吗?”
与其说她是在说服爱人,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因为她无法忍受两个人的孩子与自己一点关联也没有,哪怕不是血缘上的关系。
前一秒这话只是她心中所想,后一秒却炸响在耳边。时槿之转过来,闷闷道:“老婆,你是担心自己与孩子没有联系,不好受,对吗?”
“……”
傅柏秋垂眸不语,这个原因占一半。
“如果我说用你的卵,我来生,你会同意吗?”时槿之认真问。
她答得毫不迟疑:“那怎么行?”
时槿之耸了耸肩,歪头看着她:“那怎么不行?难道你就行?我就不行?”
“因为我想让孩子遗传你的音乐天赋。”傅柏秋思索一番,郑重答道。
之前槿崽自嘲浑身是缺点,她说应当想想优点,槿崽的优点足够掩盖所有缺点,甚至连缺点在她看来都是优点,这便足够了。
原以为这样回答无懈可击。
却不想时槿之眉心拧得愈深了,眼中隐隐涌动着怒意,盯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大声:“那玩意儿又不是非遗传不可,我没说过一定要让孩子像我一样,世界上除了音乐还有很多其他有意思的东西,如果只是因为这个你就要去受那份罪,我宁愿不养孩子。”
说完她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摔上门。
——砰!
傅柏秋怔在原地,心跟着门震了震,缓缓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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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孩子谁来生”这个问题,妇妻俩讨论了几次,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谁都不肯对方吃那份苦头。
傅柏秋冷静了一阵,认为这样下去不行,需得采用心理战术。她突然开始关注母婴健康知识,往家里买了许多小衣服小鞋子,粉粉嫩嫩的颜色,努力学习育儿方式,后来干脆去商场买了一个仿真婴儿娃娃,在它脑门上写了三个字:小槿崽。
吃饭时把小槿崽放在旁边,睡觉时让小槿崽躺在中间,练琴时将小槿崽放在琴盖上,甚至出门也要带着。
不知道的人以为傅柏秋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
时槿之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一点倔脾气被磨得干干净净,终于这天绷不住了,打算妥协。
为这事儿,两人感情很受影响,何必呢。
“宝宝乖,妈妈带你去遛弯儿咯~”傅柏秋抱着娃娃下楼,嘴里哼歌,那抱娃姿势像极了专业老手。
她经过客厅,刻意忽略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某人,把小槿崽放进婴儿车里。
时槿之侧头瞥一眼,心里冒酸水,起身上前拉住她胳膊,“不许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自从有了“娃”,媳妇儿整天围着“娃”转,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而这只是个假娃娃,假如有一天真有了孩子,她会不会立刻失宠?
“嗯?”
“一个玩具娃娃,有那么好玩吗?”
傅柏秋叹气,佯装难过,说:“老婆不同意,我过过瘾罢了。”
“我哪里说了不同意?”
“哦?”
“我......”时槿之抿了抿唇,小声嘟囔:“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你不公平,凭什么——”
“槿之。”
傅柏秋打断她,收敛了笑意,“你我之间要谈公平这个词,不觉得是种侮辱吗?绝对公平存在吗?没有什么凭什么,真有也是凭我爱你,凭你也爱我,我们都太爱对方,太为对方着想,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
“既然你不愿意我们的孩子与我有关联,就算了吧,领养也行。”她长叹一声,祭出心理战术必杀技,以退为进。
大招果然有效。
时槿之慌忙抬起头,眼睛都红了,抱住她,“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准这么想。”
“那我该怎么想呢?任何原因都想遍了。”
傅柏秋这大招的逻辑站不住脚,方才她还说知道彼此都太爱对方,如果槿崽足够理性,就会发现自己被变相激将了。
可惜,时·宠妻狂魔·槿之在媳妇儿面前是个恋爱脑,心里一慌,什么都以她为先,这会儿内疚又自责,红着眼睛道歉:“老婆,对不起。”
“???”
“我只一厢情愿地想到对你不公平,没有多考虑你的感受,这一点我虽然想过,但是忽略了。”时槿之垂下眼眸,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
傅柏秋嗅着她发间香气,内心窃笑不已,嘴上嗔道:“讲了,以后不许跟我说对不起。”
“好。”
她吻了吻她额角,心情舒畅,“可以联系医生了,我们抽个时间过去。”
时槿之没动,抱着她哼唧了两声,不情不愿的。她亦不动,任由她抱,耐心十足。
过了会儿,时槿之小声说:“宝宝出生后要跟你姓,名字你来取。”
“好。”
“她最好祈祷自己乖乖的,顺利一点,别折腾你,不然出来我就打她屁股。”
噗——
傅柏秋哭笑不得,低眸啄了下她紧抿的唇,“我们一起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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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孕加上做试管,前前后后花了几个月时间,约莫九月中旬,胚胎成功移植到傅柏秋肚子里。十二月,时槿之结束国内的独奏巡演,推掉了未来一年的全部工作计划,专心陪老婆养胎。
也许是孕前妇妻俩的祈祷起了作用,宝宝在傅柏秋肚子里非常安静乖巧,整个孕期反应不严重,也让第一次经历这些的她松了口气。
时槿之倒是很紧张,每天除了练琴就是学习母婴护理知识,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女儿打招呼,晚上睡前也要跟女儿说晚安,全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守在媳妇儿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
家里请了两个阿姨,一个管做饭,一个管家务,而她的任务就是让老婆心情舒畅。
孕期二十周,时槿之联系了专业团队处理签证和保险,带媳妇儿飞往美国,提前预约了一位华人医生。
预产期越近,傅柏秋越紧张。
到分娩那天,许是快要见到在自己肚子里呆了十个月的女儿,她反而坦然了,紧张褪去,更多的是期待。
这边无痛分娩是常态,医院服务也非常好,华人医生全程中文沟通鼓励,让她倍感亲切,似乎生孩子也没有老一辈说的那么恐怖。
总之,她的感受与姐姐一样,虽然累,但是并不很痛苦。
听见婴儿啼哭声,全程陪产的时槿之也跟着哭了,她紧了紧始终握着的爱人的手,视线紧盯那个沾满血污的粉团子,眼泪簌簌滚落。
“槿之。”
“嗯,老婆,我在。”她飞快抹掉眼泪,狼狈转头。
傅柏秋调整了下呼吸,笑着打趣:“你要跟女儿比谁哭得凶吗?”
“……”
她脸色看起来尚可,还能有力气开玩笑,时槿之悄然松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她手背,哽着鼻音道:“我要打她屁股。”
“诶?”
不是说好,不折腾就——
“谁让她一出来,你都不喊我崽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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