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
跟著韩伦闲逛在著名的首饰街上,弦漫不经心地浏览著周围琳琅满目的宝石装饰,偶尔也会停下来驻足观赏特别精美的艺术品。
“弦,你看这件镶嵌著蓝宝石的龙玉。”韩伦拿起一个十分特别的坠子,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了片刻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非常完美。”
“虽然我对宝石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但就精美程度来说,的确是件很不错的艺术品。”弦看了看那块蓝中透出淡紫的玉龙环这样评价道。
“我觉得它的形状很像你一直珍藏的那只金银交错的龙形坠。”
“你是说这个?”弦从衣领中轻轻地拉出一根细致的银链,在链子的末端系著一个约戒指大小,无比精致的龙形雕刻,在龙的头部镶嵌著一颗稀有的紫色猫眼石。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戴在身上的?”韩伦轻轻摸了摸坠子,从上面若有若无地感受弦的体温。
“也没有多久。”弦将坠子放回衣领中,让它贴住自己的胸口。“在来西雅图之』则。”
“你从小一直很珍视这个坠子,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韩伦凝视著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特别情绪的弦。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很喜欢罢了。”弦别开头,将视线转向那块龙形玉。“说起来,这条玉龙的形状是有点像,只不过它的体积大了一点,不适合做坠子。”
“若只当收藏晶的话就没什么关系。”敏感地发现弦有心要逃避这个话题,韩伦重新拿起玉环若无其事地继续评估著。“我个人倒是很喜欢这个精致的工艺晶。”
“很昂贵吧。”弦又不经意地看了它一眼,心不在焉地猜测道。
“物有所值也是应该的。”韩伦笑了笑。“弦,待会儿帮我一起挑选一对戒指好吗?不必太华丽,简单大方的就好。”
“做什么用?”弦扬起眉,微微诧异地望著他。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伦神秘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弦的疑惑,然后拿出金卡买下了玉环。
忽略了心里的那丝异样,弦和韩伦一起挑选了一对刻有非常精美的鹰形图案的白金对戒。
之后,两人又继续逛了许多特别的旅游点。
等回到酒店时,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了。
“弦,你先去洗澡吧。”韩伦拿起服务生送来的报纸,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想先看一刽l报纸。”
“好。”弦点了点头便走向浴室,准备好好泡个澡以舒解疲劳。
待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韩伦微笑著取出白金对戒细细欣赏著,精致无比的鹰形图案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出梦幻般的光芒。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二十多年的爱恋也即将在这一刻成真,今后的人生对他来说就是最幸福的生命旅程,只要弦能够接受他的爱,并且也能以同等的爱来爱他,他们一定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一个小时后,弦身著白色的浴衣从浴室走了出来,经过热水的蒸醺,美丽的脸庞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而湿润的黑发更在无形中为他增添了几许诱人的神采。丝毫不知自己此刻正散发著危险魅力的弦漫不经心地走到韩伦身边。
“该你了。”
“好。”韩伦勉强地收回留恋在弦身上的眼光,佯装平静地走进了浴室。
十分钟后,当他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时,弦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单人床上看著他随身携带的推理小说。韩伦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并且用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弦黑亮的发丝。
察觉到气氛有异常的弦抬起头来,却在韩伦眼中发现了以往从不曾见过的深情,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了那一对白金戒指的真正用途,他定定地看著韩伦淡然道:“你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给我。”
“因为我不想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一直隐藏得很好。”韩伦深知弦的聪明,所以即使对方很快就猜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他也不会感到太过惊讶。
“这种转变太过于突然。”弦的视线转向书本,透过清晰的白纸和黑字,落在某一个不知名的点上。“我想我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唐突的变化。”
“弦。”韩伦温柔地抬起弦的脸庞,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我并不是要逼你在短时间内作出一个决定,因为我明白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把我当作一个手足相连的兄弟,一个亲密无间的夥伴,这种感情并不掺杂一丝一毫的爱情。虽然我对你的感情和你对我的不同,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爱情,但这并不意味著你一定要接受我对你的爱,或者你也要用同等的感情来回报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只有当你愿意接受我的时候,我才有资格以情人的身份要求你来爱我。”
弦沈默不语,只是静静望著韩伦不带一丝虚伪的眼眸,听著他诚挚的告白。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开口道:“这对我来说可能有些困难,并非是因为你有什么地方我不满意,或者你和我一样是男人,而是在我的脑海中从没有要把一个兄弟当作情人来对待的想法。”
“弦,你讨厌我吗,在我向你透露爱意之后?”韩伦认真看著他紫檀色的眼眸问道。
“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弦安静地看著他。虽然清楚地知道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仍是平淡地听著韩伦的话。
“那说明你已经在心理上接受了我。”韩伦满意地笑了笑,而后他温柔地拥住弦的肩膀,在他的发际轻轻地吻了一下。“如果是这样呢?你会讨厌或者恶心吗?”
“觉得有些困扰。”弦看了看韩伦,如实说出感受。
“但并不会讨厌是不是?”韩伦愉快地笑了,然后他对弦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现在我可以吻你吗?”
弦无言,只是默默地看著韩伦将自己拥进怀里,被吻住了唇。
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既不嗯心也不会陶醉。
可是,这个来自韩伦的吻却让他在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个不仅仅拥有了他的第一次,也拥有了他的心的人,同时……也是他因为恨而永远无法忘却的人。
夜深了,弦静静躺在床上,透过半朦胧的窗帘凝视著那渗进房间的青白色月光。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颈间的那一坠小小的龙形雕刻——这是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伴随著他的饰物。,
在没有遇见韦景骋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从未见过的生母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所以他从来不曾将它戴在身上,只是放在盒子里小心地收藏著。
可是,就在和韦景骋发生关系的那一个夜晚,伴随著所有前世记忆的再现,他才真正明白这件饰物在他生命中的意义……
在前世,那是朱晓的信物——金银交错的磐龙正是皇族特有的族徽。
在被强占的那一天,这件原本挂在朱晓腰间的饰物在他著衣时不慎缠绕住了他的长发,当时的他们都不曾发现,所以这件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龙形坠便随著他的远走而永远地留在了他身边。
虽然比谁都侩恨著朱晓,但,同时却也深爱著他的自己,究竟是可悲,还是可笑?
属于朱晓的龙环被系于一根银色的链子戴在了颈间,在最接近心脏的位置上,水远记著他曾经铭刻在自己心中的伤痛。
一直以为人的转生不是为了重复上一世的错误,而是为了寻找今世的幸福。
但假如真是这样,那为何他会再一次地符与他相遇?又为何会在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前再一次爱上了他?难道他真的无法摆脱爱他却永远也得不到所爱的命运吗?
也许韦景骋很早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他才会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深爱著他。
可是,这份爱,是对前世欠了他的负疚?还是和朱晓一样仅仅只是贪恋他的外貌?
……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自嘲地扬起唇角,弦的笑在苍白月色的辉映下有一种决绝的凄美。
到头来,所有的一切仍没有丝毫改变……所以,他选择离开,带著寄于龙形环中的爱和恨,跟著韩伦一起去环游世界,逃避来自他的枷锁,远离这个从前世起就一直囚禁著他的心……的人……
黑暗中,幽幽地叹了口气,弦无声无息地自床上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后便站在窗边默默凝视著如轻纱般的月色。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直醒著的韩伦尽收眼底。
弦变了,这是弦在为那个叫做韦景骋的男人所救之后,他就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事实,但因为弦无欲无求的平淡个性使然,让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男人的存在。
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敌的想法让他在明知弦已有些微变化的情况下仍答应让他去监视那个男人。
结果是什么!才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弦的改变就逐渐明显起来。
尤其是在来西雅图的前一天,当他执行完任务从外面回来时,有著一贯淡然表情的脸庞虽然仍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但那一双紫檀色眼眸中却隐藏不住哀伤的神色。
然而,更让他倍感震惊的是,那样的弦却美得摄人心魂,仿佛隐藏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绽开。
就在那一瞬间,他立刻就明白弦一定去见过那个男人,并且……还把自己交给了他!
直到现在他仍清楚地记得那时无比强烈的憎恨——他从来不曾如此后悔过没有及时除掉一个本该除去的人,一个对他而言最危险也是最强劲的敌人。
但他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命手下立刻去亡羊补牢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弦,更重要的是,他从那晚弦的神情里已知晓了一切——弦会离开那个男人,留在他的身边。
所以,即使他对那个男人抱有再强烈的憎恨,也不会取走他的性命,因为他不愿意因此而失去弦。
他不知道弦和那个男人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恩怨情仇,但他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隐藏在弦内心深处那种平静中蕴涵著哀恸的情感。
——直觉告诉他,爱上了那个男人的弦并不幸福,甚至连一丝快乐都没有。有的,只是被他掩盖在乎静无波面容下的绝望和痛苦。
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视为珍宝的弦受到这样重的伤害!
自来西雅图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弦身上的龙形雕刻,他直觉地认为一定和那个男人有关。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雕刻在他父母捡到还是末满月婴儿的弦的那一刻就挂在他的颈间了……
——难道……弦和那个男人会是前世的恋人?
不可能会有这种事的,韩伦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种类似神话的可能性根本不会存在,也许只是巧合罢了,也或者是他多心了。
这样想著,韩伦轻轻地起身拿起一件羊绒外衣,朝弦所在站的位置走去。
“不穿外套的话会著凉的。”随著他温柔的声音在弦耳边响起,温暖的外套也披上了他纤细的肩膀。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在微微惊诧过后,弦向韩伦歉意地笑了笑。
“我也一直没有睡著,只是躺著罢了。”韩伦回他一个笑容,走到窗前朝外边看去。“今晚的月色很漂亮,的确值得欣赏。”
“思。”弦将视线投向窗外,模糊地应著。
“再过几天就又是耶诞节了,今年只有我们俩一起过。弦,你有什么有趣的点子吗?”韩伦倾首看著他,微笑著询问道。
弦摇了摇头——“我对于节日的庆祝方式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那我们就过一个安安静静的耶诞节吧。过惯了热闹得几乎要吵死人的圣诞派对,偶尔安静地渡过也别有风味。”韩伦的话让弦舒展开眉头。“尤其是牧德那个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家伙不在身边,不趁机偷个闲怎么对得起自己?”
弦忍不住微笑颔首。
“那就这么决定,平安夜我们先去酒店的餐厅里大陕朵颐,然后就窝在房间欣赏一整夜的庆祝节目。”
弦点点头,对于韩伦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对了,弦,明天旅游团原来预定去哪里游玩?”
“是另一条宝石街吧?”
“唔,没错!不过我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韩伦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与其跟著那些人在熙熙攘攘的商店街看一些没有什么建设性的金银器,我们不如去人迹较少的风景区欣赏大自然,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好是好,但会不会给旅游团添麻烦?”弦轻轻地扬起眉。
“如果预先通知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韩伦愉快地笑了。“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不过,如果再这么聊下去的话,明天可就没有体力去爬山了,所以我们该去睡了。”
“好。”弦稍称犹豫了一下后,便在韩伦的劝诱下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为明天储备体力。
早晨时分,当弦和韩伦正在私人套房里享用丰盛的早餐时,韩伦随身携带的微型手提电脑忽然发出了信号,从信号的声音来看是轮旋的来件。
韩伦开启电脑网路上的密码,萤幕上立刻呈现出牧德的脸庞,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到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完全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
“老大,兰失踪了。”
韩伦先是微微一惊,但随即便恢复了镇定的神色。“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牧德看了看坐在韩伦身边的弦。“我想他应该是去西雅图找你们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韩伦蹙起剑眉。
“自你们走后,兰的情绪就一直处于低落状态,有一次执行任务中还差一点儿死在暗杀对象的手里,当时若不是因为炎出手相救的话,他早就没命了。所以,为了防止意外的再次发生,我让兰暂时休息,以便调整自己的状况。”
“你做的很好。”韩伦点了点头。“虽然兰很优秀,但他的性格有些偏激,在这种时候休息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调整状态的契机。”
“但在他休息期间,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而发现了一件事。老大,你还记得上次在机场发生的那件意外吗?”韩伦微微颔首,顿了顿,牧德又继续说下去。“其实那并不是意外,那颗子弹的原定目标就是弦,而不是那个警察,只不过当时它被那个叫韦景骋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为弦挡住了,没有如期地射中弦。”
“你——是说那时是兰故意开枪要除掉弦?”
“是的。”牧德的口吻里有著无奈。“至于动机……我想,老大,你应该此谁都清楚。”
“……是的,我知道。”韩伦没有否定牧德带有玄机的话语。
“所以,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料是去西雅图找你们的话,那弦就会有危险。”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还有……老大,考虑到兰的个性,你也要谨慎从事。”
未了,牧德又担心地叮咛了一声。
“我会的。”韩伦点点头。“牧德,不要再叫我老大了,因为我已经把轮旋交给你了,现在你才是轮旋的领导者。”
“是的,我明白了!”
随著牧德的话音落下,他的影像也同时自萤幕上消失。
韩伦合上电脑,定定地望著弦。“因为这件事,我们今天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只能待在房间里等待兰的到来。”
“可以告诉我他袭击我的原因吗?”对于他的决定,弦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平静地询问理由。
“他……爱我,而我心里却只有你。”韩伦端起面前已冶的咖啡缓缓啜了一口,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复杂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弦修长的手指又抚上了颈间那精致的雕刻,这个举动似乎已渐渐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韩伦看在眼里,怒在心头,语气不自觉地僵硬起来。“没错,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和你一起到一个没有任何人妨碍的地方去,即使那里寸草不生也没有关系。”韩伦一气之下,真心话便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如果逃不开某人的思念,到哪里都是一样。”弦虚无缥缈的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语,尽管如此,韩伦却还是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语气中渐渐充满了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气。
“弦,你想离开我,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吗?”
弦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就悟出韩伦早已洞悉了一切,他放下原本无意识地抚摸著坠子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即使我真的这样想过,也不会付诸于行动。”
“为什么?”弦真实的回答让韩伦的脸色略微缓和,但他的口吻仍然带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已遥远得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了。”弦平静的嗓音中隐藏著深深的无奈和伤痛,韩伦不禁为之动容。
“对不起,弦。”韩伦内疚地拥住弦的肩头。“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决心。”
弦不再说话,只是任凭韩伦紧紧抱住自己,进而吻住了他的唇。
忽然,一阵门被打开的轻微声音传人了弦无比敏锐的耳中,多年来杀手生涯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迅速靠近——刹那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毫不犹豫地推开韩伦,将自己暴露在黑色人影的射击区域内……
“——不!”
随著韩伦惊异的呐喊,灭音手枪无声地被扣动了扳机——弦静静地站著,绝美的双眸定定地看向那个紧握著手枪站在他面前的黑衣男于。然而,他胸口的红色却渐渐蔓延开来,将身上的白色毛衣染成一片鲜红……
“弦!”韩伦飞快地接住他缓缓倒下的身躯。“睁开眼睛,保持清醒,千万不要阉眼!”
语毕,他飞快地打电话向当地最好的医院求救,然后冷静而迅速地为虽然还勉强睁著双眼,但神智已模糊不清的弦止血。这一切韩伦虽然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著,但从他额上大滴大滴渗出的冶汗却泄漏出他心中的紧张和恐慌。
兰无声地站在原地看著韩伦的一举一动,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清楚地意识到弦在韩伦心中的地位……
——那是自己永远望尘莫及的珍视与挚爱。
永远是那么冷静、那么尊贵的韩伦只有在弦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失去平日的沈著,展现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的生死能够改变他神祗般威严的表情,即使是如此深爱他的自己
既然。冰远无法得到他的爱,那么与其在看不到他的地方默默爱他一生也痛苦一生,还不如死在他的手里,那样自己也会觉得很幸福……
兰轻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在嘲讽自己的生命那般无言地浅笑,他在等待韩伦动手的那一刻——可是,韩伦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在为弦做抢救措施,似乎无暇顾及像一尊大理石雕像般站立在门口的兰。
直到大厦顶部的平台上传来了紧急救援直升机轰轰的声响,韩伦才抬起头来。但他所做的依然仅是迅速抱起弦朝门外飞奔而去,而丝毫没有理会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站在门口的兰。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声响离开了酒店的平台,朝当地最好的医院快速飞去。兰望著天空中渐渐消失的机尾,清秀的脸庞上不知不觉地滑下了两道清泪。
西雅图综合分析医院刚刚被推出紧急手术室的弦此刻正平静地躺在特别加护病房中,透过巨大的无菌玻璃,韩伦无比心痛地看著全身挥满输液管的深爱之人,恨不能代替他受苦……
忽然,一个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似乎是抓住了一个护士,那个充满焦虑的男声快速用英语问道:“对不起,请问刚刚被送人医院抢救的人在哪里?”
“您指的是哪一位?今天有好几位病人被送进医院急救,请问你要找的那一位病人是因为什么病症而被送人医院的?”护士小姐的回答公式化且有礼。
“是枪伤。”男人惊慌不安的嗓音将他的紧张表露无疑。“请问他有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抢救中吗?”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您说的那位病人已被抢救脱险了,现在虽然还处于危险期,但生命已经没有危险,您可以放心。他现在正在加护病房内休养,您可以看看他,加护病房就在那边不远处。”
护土小姐似乎是为他指出了正确的位置,那个男人连声向她道谢后,便继续快速前进。
几乎是在韩伦对那个男人和护士之间的谈话发生注意而转头确认的同时,一个匆忙的人影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
对方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韩伦的存在,连看都没有朝韩伦看一眼,只是一心一意地将自己的脸贴在玻璃上,全神贯注地凝视著病房里的情形,英俊的脸庞上浮现著和韩伦一样的的焦虑和心痛。
他应该就是韦景骋!
韩伦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著这个男人,一边在脑海中迅速地判断他的身份。
十秒钟后,他已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男人绝对就是他最大的情敌,那个在他眼皮底下偷走了弦的心的韦景骋。想不到他居然追到西雅图来自投罗网?他一定会好好给他一个今生难忘的教训。
韩伦走向韦景骋,仿若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豹那般,他的眼里射出了浚厉的光芒——随著一瞬间的银光闪过,韦景骋的左腰被一样尖锐的物体抵住了。
“你很有胆量,竟然敢追著弦来到西雅图。还是说,你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韩伦冰冷无情的声音低沈地在韦景骋耳边响起,随著每一个字音的缓缓i消失,韩伦手中的利器也一寸一寸划破他的皮肤。
“我知道。”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腰间传来的剧痛,韦景骋仍定定地注视著躺在病床上的弦,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怜惜。“但我还是要来,因为我想见,他……因为,我深爱著他。”
“你想用死来证明你对弦的感情?”韩伦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即使你这么做了,他也未必会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活下去,但是若活下去的先决条件是我永远也见不到弦的话,我宁可放弃。”韦景骋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蕴含著无比的坚定。
“那我就成全你。”话落,韩伦手中的锋利就笔直进入韦景骋的身体里——“在死之前没能对弦说最后的遗言一定很遗憾吧,只不过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随著那抹残酷微笑的绽放,大量鲜红的液体顺著银色的刀刃缓缓而下……“让你看著弦死去,也算是对你痴情的回报,你可以安心升天了。”
无情地抽出七首,韩伦冷笑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病房,朝白色的大门从容不迫地走去。
只留下倒在地上的韦景骋和惊慌骚乱的人们
当晚,当韩伦再回到医院时,弦的病房前早已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韩伦面带微笑走进房间,在弦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温柔地为已经清醒的弦抚去落在额上的一缕发丝。
“觉得好点了吗?”
弦微微点了点头,低低地问道:“兰怎么样了?”
“我不会杀死他的,你不用担心。”韩伦温柔地凝视著虚弱的弦。“我明白你不愿意让我动手的理由。”
“那就好。”弦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答应我,不要再去追究兰的任何责任。”
“我会的。”韩伦轻轻在弦的耳边许下承诺。“相对的,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弦轻轻点头,韩伦又抚了抚他的黑发。“那现在就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弦露出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在宁谧空气的安抚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韩伦凝视著他的睡颜,直到黎明再度来临……
梦中,一双绝美的眼睛在凝视著他——那么忧郁、惆怅,似乎背负著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俩俩相望,无语凝视……许久,随著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悄然滑落,美丽的双眸缓缓地、缓缓地阖上,慢慢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容颜……无论是在哪一世,他都曾无数次地梦见过。
可是,每一次他都无法挽留住他的离去和消失
或许,所有的错都缘于两颗心之间那遥远的距离,任谁都无法看清对方真正的心意。只能任凭无尽的思念随著时间的流逝而蹉跎、堆积……
他想见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他已经失去了爱他的资格,就连想待在他的身边也不可能被允许……
在上一生那样地伤害了他之后,那颗他所企望的心已经伴随所爱之人的消逝而消失在尘埃之中……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即使知道他会恨他一生,但他却以放过孩子的生命为条件强行占有了他;即使知道他不想再见到他,但他仍是执意地闯入了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再一次地揭开他心中尘封的伤口;即使知道他不会允许他娶霜红为妻,但他却卑劣地用他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的幸福逼迫他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虽然他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用一个最合理的藉口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却不曾想到所爱的人会被自己的努力逼到再也无法回头的绝境——在他庆幸从此以后终于能够可以和他相守一生的那一晚,他却带著对他的爱,也带著对他无穷无尽的恨离开了人世……
为了将自己的愚蠢永远铭记在心,他不允许罪孽深重的自己跟著他一起离开人世。
直到三十多年漫长而痛苦的岁月过去之后,在他终于能够用死亡来解脱对自己的憎恨的那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许下了那一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愿望——如果所有过去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会好好珍惜,水不再负。
——而如今,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和他都已重新为人,且他也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他。可是,还保留著前世记忆的弦却已不愿再见到他,不想再重蹈上一生的覆辙。因此,他再一次地离开了他,把曾经属于他们的一切都抛在脑后,去寻找新的幸福。
他没有任何i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怨恨他,甚至,连阻止他都办不到……
即使他们已分享过身体上的亲密,但那对弦来说,仅仅只是为了报答他的以身相救。这份感情依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始至终都没有传达到对方早已尘封的心里。
——明知如此,他却无怨无悔。
在颓废了整整一个月后,他还是决定来西雅图找他——即便仍是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他也不在乎。
因为,无论经过多少年,也无论轮回过多少世,他将永远是他无法取代的,唯一的爱。
“你终于醒了。”在韦景骋缓缓地睁开眼睛的同时,一个舒了一口气的女声用英语在他耳边这样感叹道。“要是你再不醒的话,恐怕就要再进一次手术室了。”
韦景骋看著面前这个陌生的美人护士,慢慢地回想起了自己会躺在这里的原因,他迟疑了片刻后问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大约两天吧。”漂亮的护士想了想。“你失血过多,所以昏迷的时间就此较长。”
“已经有两天了吗?”韦景骋的语气中流露出焦急。“那我现在应该可以下床走动了吧!”
“啊!——你要干什么?”眼看著韦景骋就要奋不顾身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护士大吃一惊,连忙小心翼翼地把他按回床上。“你不要命了吗?”
“比起这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说著,韦景骋又准备下床。
“你给我安静一点!”美女护士终于忍无可忍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种一点也不珍惜生命的人,有多少身患绝症的人想要好好活下去,而你却奢侈到根本不顾自己的性命!像你这种人要我们这么辛苦地救回来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对不起。”自知失言的韦景骋充满诚意地开口向她道歉,但他脸庞上的坚定神色却丝毫没有改变。
“但我真的是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请你让我下床可以吗?”
“你——倒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做不可?”似乎是被他的决心打动了,美女护士的口吻稍稍温和了一些。“如果我可以代劳的话,我很愿意帮你。你的伤势必需好好静养,现在立刻就走动的话会影响康复的速度。”
沈默了一会儿,韦景骋轻轻点点头。“那就麻烦你先帮我查一下在第三加护病房里的那位病人有没有被转走。谢谢。”
“第三加护病房?”美女护士怔了一怔。“是那位受枪伤的病人吗?”
“是的。”韦景骋的眼睛里有了希望。“如果他还在的话,请帮我向他的主治医生询问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好吧。”美女护士点点头。“但交换条件是你必须安静地躺在病上床等我,不许乱动乱跑!”
“我会的。”
听到韦景骋的承诺后,护士满意地走了出去。
十五分钟后,她回到病房告知他,第三加护病房的那位病人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了,所以他被转入第三层的特等护理病房进行术后休养,一个很有魄力的男人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原来如此。”韦景骋安心地闭了闭眼睛。“谢谢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那就请你好好地安静休养吧。”美女护士满意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仔细察看了一下医疗设备有无异常。“如果觉得哪里痛得厉害的话,可以按这个红色的按钮。”
“好的。”韦景骋向她霹出一个感谢的笑容。“不过,我想以后我还是会麻烦你继续帮我去打听那个病人的恢复情况,希望你别介意。”
“只要你能安下心来休养的话,那就没问题。”护士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后,从容地走出病房。
之后的三天,每当美女护士来到韦景骋的病房做例行探视之际,便会将弦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所以即使不能亲眼看见弦,韦景骋也能了解弦的恢复情况,这让他很是安慰。
这天下午,当美女护士再次来到他的病房告知他弦今天的情况后,又微笑著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因为你的恢复力特别强,所以伤口好得很快,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亲自去探望他了。”
“真的吗?”韦景骋高兴得差一点儿立刻就从床上蹦起来,护士小姐连忙按住他道:“是明天,不是今天!”
“就不能提前那么一点点吗?”韦景骋几乎是在哀求这个特别严厉的美女护士了。
“不行广护士小姐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之后,忽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这么没有耐心的话,你可是赢不了那个既英俊又有魄力的情敌的哟。”
“呃……”终于领悟到她话里的玄机的韦景骋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唔……果然不出所料!不过,那个人真的是很漂亮,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美的男人呢。”护土小姐不带一丝恶意地笑起来,她拍了拍韦景骋的肩膀鼓励他道:“加油!虽然你的情敌非常强势,但你也不输给他,我支持你!”
“啊,谢谢你!我会加油的。”韦景骋恢复了爽朗的表情。
“真遗憾啊!我本来是很认真地看上你的,只可惜你已经有爱人了……”美女护士半开玩笑地调侃他。“那么不如这样好了,你和你的情敌不论谁败下阵来,我都会好心收留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韦景骋终于露出自受伤以后第一个快乐的笑容。
第二天天才刚亮,韦景骋就迫不及待地朝弦的病房溜去,虽然左腰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好不容易来到弦的特别护理病房门前,韦景骋的心开始狂跳不已。
……这个时候,弦一定还在睡吧!
……趁著他还没有醒,偷偷看他一眼就好!
这样想著,他便悄悄推开为了方便医生探查而没有上锁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弦了,印象中他原本就清瘦的脸庞似乎又瘦了一些,韦景骋心痛地望著尚在沈睡中的爱人。
虽然已经听护士小姐说过弦的伤口是在和心脏只差一公分的地方,只差一点儿就会危及到生命,但当他真的面对著这样苍白的弦,他还是会震惊和害怕到无法自己——因为,只差一点儿,他就要再一次永远失去他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难道那个叫做韩伦的混蛋没有好好保护他吗?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代弦受这种痛苦。
悔恨地想著,韦景骋拼命抑制住想要轻抚一下弦温热脸庞的强烈渴望,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著他,一刻也不愿错过。
忽然,弦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韦景骋吃了一惊,连忙无声无息地离开弦的床边,迅速朝门口走去,但为时已晚,他高大的身影已经清晰地映人弦紫檀色的双眸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弦淡淡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而且还穿著这家医院的病服。”
弦的声音让韦景骋微微地震动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望向那张已思念了好久好久的绝美容颜。“因为我想见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所以你就穿上这家医院的病服,趁著早上还没有医生巡房的时候偷偷混了进来?”
弦打断他,冶冶地接著他的话说下去。
“对不起!”韦景骋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凝视著弦道歉著:“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再见到你……很抱歉……我现在就离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弦的问话再次留住了韦景骋离去的脚步。
“我在国际网路上查到所有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单,到了西雅图之后,又查阅了所有酒店的旅客名单。”韦景骋如实说出了他找到弦的方法。“就在我找到那家酒店的同时,我听说你被人射伤已送往当地最好的医院,所以我才找到这里。”
“难怪你这么快就能找到我。”弦淡淡地感叹道:“看来我不论到哪里,都会被你轻而易举地追踪到……我——似乎又无处可逃了。”
韦景骋沈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注视著弦,直到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时,他才又低低地开口了:“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对感情放不下的人,可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一直追逐著你的背影。如果这样会逼得你无路可逃的话,我会放弃的。”
“你……究竟是为什么对我这样执著?……是上一生的愧疚?或者只是单纯地被我的外表所吸引?”弦转首,将视线投向窗外。
“我是在恢复前世记忆之前就爱上你了……”韦景骋的语气伤感。“这么说你或许会以为我在说谎。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晚开始,我就一直在追逐著你的身影……
或许我第一眼是被你的外表所震撼,但真正吸引我的却是你那种清洌的气质和独一无二的个性。我是在受伤后长时间的昏迷中慢慢恢复了前世的记忆,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在你每次寓去的时候都叫你希照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从小我在深秋有明月的夜里都无法入睡的真正理由……那是曾经负过你的愧疚。”
“在前世,你曾经爱过我吗?”弦回过头来凝视著韦景骋。
“……爱过。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可是,你却被我的爱伤得太深太重了。直到最后,你还是带著终生的遗憾离开了我……”
弦的眼眸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你的爱是那么自私,自私到没有考虑我的心情而一心只顾著完成你的心愿。”
“对不起……对不起,弦……”韦景骋忍不住来到弦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以为……在那样的年代,那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与你厮守一生的办法……上弦的目光落在远处,任凭韦景骋将自己揉进他怀里,却丝毫不在意伤口是否会因此而裂开。
“……或许,你和我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在不该相遇的岁月相遇……”
“……弦,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韦景骋捧住他的脸庞,慎重地提出了这个一直徘徊在彼此内心深处的愿望。
“我说过,我相信人的转生是为了寻找新的幸福。”
弦凝视著他,韦景骋从两潭深邃里找到了转瞬即逝的希望。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寻找属于我们俩重生的幸福。”
话落,弦终于第一次在韦景骋面前露出了温柔如水的眼神,仿若冰天雪地里第一株绽出的绿色般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在恋人无言的默许下,他终于能够再一次吻住心爱之人的唇,将自己的思念源源本本地传达给他永远的爱人……
“怎么?你不是混进医院来的?”弦不经意地触到了韦景骋的左腰,猛然发现他腰际缠著厚厚的纱布,这让他吃了一惊。
“没关系,只不过是在医院里出了一点小意外罢了。”若不是弦的意外发现,欣喜若狂的韦景骋早就把自己的伤给忘得一乾二净。他毫不在意地看了伤处一眼后,又搂住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抚著他的伤口心疼道:“倒是你,伤得这么重,现在一定还很痛吧。”
“还好。”弦轻轻地笑了。“如果不去刻意想著它的话,也并不觉得痛得特别厉宝口。”
“要好好休养才能快一点恢复健康。”韦景骋在爱人唇上偷了一个香吻。
“你也一样。”弦将手放在韦景骋的黑发上,有意地让他的发丝滑过自己的指尖。
“虽然你说是小伤,但也不能太大意。”
“好,我会注意的。”
对于爱人无比珍贵的关心,韦景骋受用得全身都快飘起来了,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我还是要每天都来看你,不然的话,我会因为一直挂念著你而无心休养的。”
“唔。不过,时间不能像今天这么长。”弦微笑著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七点了,你如果再不回病房的话,就要被负责看护你的护士小姐抓到了。”
“啊!糟了!”韦景骋轻呼出声。“时间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快?”
弦好笑地看著手忙脚乱的恋人。
“可恶,真不想回去!”尽管韦景骋不满地发著牢骚,但他还是乖乖松开搂著弦的手臂,从病床上站起来。不过,在离开弦之前,他再次温柔地向弦索要了一个最甜蜜的吻。
“我下午还会来看你的。”
弦没有说话,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已告诉了韦景骋他的回答。
在爱人温柔注视下离开病房的韦景骋几乎是哼著歌走进自己病房,才一进房门,那位特别严格的美女护士已站在病床前等他了!
“思……抱歉,我回来晚了!”韦景骋的声音虽然带著微微的歉意,但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革命成功了?”看见如此高兴的韦景骋,冰雪聪明的她几乎立刻就猜出了原因。
“是啊!呵呵。”韦景骋眉开眼笑地躺上病床,自动伸出手臂让她测量今天的血压。“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恭喜你了。”美女护士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美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动人的笑容。“你还真是一心一意地爱著你的恋人。”
“没错!”韦景骋一脸幸福的表情。“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大概是因为你的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吧,你今天的身体情况也很不错哟。”护士愉快地收起测量器,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照这样来推算的话,你很快就能康复了。”
“太好了!”韦景骋情不自禁地露出愉悦的笑容。
“不过,你如果一直这么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地溜到你恋人病房的话,那可就难说了哦!”护士小姐半开玩笑地:“所以,尽管我很能理解你喜悦的心情,但我还是下得不忠告你要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这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你的恋人好。”
“是!”韦景骋乐意至之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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