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的脸有了血色,衬托出娇嫩的楚楚可怜,但举手投足之还是不失凤仪。
接下来,太后真的当了财神爷,永和宫的太监早已捧着司设局准备的赏礼在外面等候,听得李公公宣传,鱼贯而入。
礼单李公公一早就准备好,照读就是,听到点到名的,身边的宫婢或者丫环就会上前领赏,而当主子的就起来向太后道谢。
一顿饭吃得如此热闹而繁锁,默言还是第一次见。
幸好她有了经验,早上吃饱了肚子才侍候太后,照他们这样吃法,恐怕吃到下午。
听说晚上玄光帝还准备了节目来款待各王爷和候爵,兄弟和襟戚一年中只有新年才相聚。
司乐部为了过新年,已经特别准备了一场大型的舞蹈。
默言在现代的时候对跳舞甚是感兴趣,跳舞能锻炼身体的柔软度,女人最好多跳舞,生育过的最好就是练肚皮舞。想到这,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突然,杀手的本能让她再次警觉到那灼人而尖锐的目光向她扫射而来,压迫感逼使她抬头,暗中环顾了一下四周,宁淑仪正和太后康王妃谈话。
不是她!
到底是谁?
宫里,她只和宁淑仪有所谓的过节,再寻找,只见锦荷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仿佛有话要对自己说。想要装作看不见,可是她已经移了过来,站在自己的身边。
“默言,许久不见。”锦荷笑咪咪。
“锦荷姐。”默言浅笑打了个招呼,心中却是警惕起来,
锦荷凝视着默言,她一直不明白娘娘为何非默言不可,这宫里长得美的宫女多的是,聪明的采女更是不少,有点手段的更不难找到。
可娘娘却那么肯定,只有默言才能为她留得住皇上。才三年时间,她长得越是落落大方,波光流转间,就有妩媚的风情扑面而来,偏生她又神色端庄,举止优雅,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想知道这女子到底是妩媚还是娴静。
媚而不俗,锦荷惊艳。
这种女子,若是皇上发现了还会放手吗?
娘娘赌得太大了。
她敛了眼中的惊艳,笑咪咪的说,“默言找了一个好主子,我还没有向你道贺呢,娘娘说有机会见到你,一定要向你说声恭喜。”
默言露出惶恐的神情,“默言向娘娘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
锦荷深深地凝视她,只见她浑身微抖,仿佛很怕娘娘,眸底的惊惶失措也不是假装的。
锦荷微微放了心,始终只是一个小丫头,就算她再能翻跟斗,也翻不出娘娘的五指山,为了个万一,她还是照着宁淑仪的话说了出来,“刘姑姑好本事,针管房出来的人都是能干的人,如意确实也很讨人喜欢。”
默言更惶恐了,“哪里是,都是为主子做事的,我们当然会尽心尽力。”
锦荷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关心如意在金华殿的生活吗。”
默言浅笑,“有锦荷姐姐的教导,默言相信一定会比在针管房更好,我真是替如意高兴,和我一样找到了一个好主子。”
一番话说得真心真意,让人勿容置疑。
锦荷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说出了最终目的,“娘娘希望见你一面。”
希望见她一面?
这是命令式吧?
非见她不可!
用如意来威胁她!
默言低下了眼帘,眸底闪过一抹冷意,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为难地说,“默言会想办法去金华殿一趟的,只是太后若是不恩准……”
锦荷见她如此温顺,帮她想办法说道,“放心吧,娘娘会帮你想办法的。”
默言喜悦道,“那敢情好,默言能有今天,都是娘娘一手提隽,默言一定要亲自感谢娘娘。”
锦荷把话带到,又不着痕迹地回到了宁淑仪身边。
默言看见她们互相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宁淑仪的目光悠悠地向她投来,她连忙绽开一个讨好卑微的笑容。
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钟,就转了过去了。
默言继续低着头,眼底的冷意又现。
她还没死心!
昨日的局面,她和皇后只是打了个平局,看起来她赢了,但实则皇后也没输;皇后安排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给皇上,无非就想分薄宁妃的宠爱,因而宁妃又怎可甘心。
想到这,对宁妃的恨意陡然加深了,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那女人为何就是不肯死心!
“哀家今日很开心,皇儿和儿媳都在身边一起过新年,来来,大家喝一杯。”太后笑得很开怀。
默言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太后,太医说你不可沾酒,还是以茶代酒吧。”
太后嗔道,“只喝一杯,难得喜庆,太医的吩咐就暂时不要管了。”
皇后劝道,“母后,你身体感寒,还是不要喝酒了,臣妾陪你一起喝茶。”
宁淑仪娇笑,“既然如此,我代太后喝酒吧。”
太后又嗔了她一眼,“看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如此不小心,你怀了身孕,也不应该沾酒的。”
王爷们和王妃们都纷纷劝她们不要喝酒,都以茶代酒的好。
可是太后很坚持,非要喝上一杯不可。
玄光帝淡淡地说,“既然如此,谁先建议母后喝茶的,就让那人代替母后喝酒好了。”
默言忍不住眼皮一抽。
是不是指她呢?
她怯怯地抬眼,目光都停在了她身上。
太后和皇后都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似乎并不反对这个提议。
默言蓦地跪在地上,磕头说,“奴婢逾越,皇上饶命!”心中却腹诽,自己真的是上辈子欠他的,为何一碰面就栽在他手里。
玄光帝脸一沉,眸底寒芒渐生,“大年初一,说的什么话,难道朕让你喝酒是委屈了你?”
“奴婢不敢!”默言继续磕头,很用力,额间已经渗出了血迹。
皇后不忍,为她求情,“默言,既然皇上让你喝,你就喝吧,本来是开心的事,你也不用感到恐慌。”
太后笑着说,“默言,你起来,把酒喝了,嗯,自罚三杯,就当替哀家向皇上赔罪,皇上,你说行不行?”
玄光帝脸和缓了一些,“母后说的什么话,哪有母亲向孩儿赔罪的道理。”
太后亲切慈爱地望着他,嗔道,“你这孩儿,对一个宫女有什么好气的,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关心哀家的身体罢了,默言,还不赶快起来自罚三杯。”
“是。”默言连忙爬了起来,额间的血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连抹都不敢,手震抖着连喝了三杯,喝得有点急,差点呛到,喝完后,她又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
宁淑仪在盯着她一系列的举动和神情,眸底的颜色深了一些,唇边牵成了不易察觉得鄙夷。
太后说道,“她都那么听话了,这事就算了,默言以后要记住,在主子面前,不可以自作主张,更不可恃宠就可以随便出风头。”
“奴……奴婢知错了。”默言又想磕头。
“回去吧,这个样子会影响了哀家的胃口。”太后淡淡地说。
默言离开了后,太后说道,“今天这么开心,皇上为了一个奴才搞得饭宴都僵了起来,快罚皇上喝一杯。”
玄光帝说道,“朕只是觉得就是这样不懂规矩的奴才,不懂得照顾母后,才会让母后感染了风寒,母后,还不如让小李子给你挑一个沉稳一些的……”
太后微笑,“哀家知道皇上关心哀家,默言平常也是很沉稳的,只是她刚刚从针管房调过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放心吧,李公公在教她规矩的,宁王,你家小郡主怎么不带进来让哀家抱抱?”
人精就是人精,轻而易举就改变了话题,皆大欢喜。
这里的人都觉得看了一场闹剧,只觉得一个小宫女做错事是很平常的事,其他人却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有居心的,已经放弃了默言这枚棋子。
只有皇后,她脸上露出不为人意的微笑。
这个小宫女,确实很有意思。
刚刚她看起来和王妃们在闲话家常,但宁淑仪身体的宫婢靠近默言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当然,她们之间的对话,她也派五娘听了个清楚。
默言离开了御膳殿,往永和宫走去,走过拱桥的时候,她发现刘姑姑在假山后面探头,她朝着那边走去。
“姑姑,你怎么来这里了?”
“默言,你怎么了。”刘姑姑看见她额上的血,天气寒冷,血已经被北风吹得凝结,看起来很可怖。
她摇了一下头,“没事,姑姑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重要的事?”
刘姑姑神色凝重,“默言,在太后身边是有很多人眼红的差事,你个性本来就沉稳,一定有事发生才会这样。”
默言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放心吧,姑姑,这点伤给我解了一个最大困境,很值的!”
相信宁淑仪看见她在大殿上没头没脑的一番行为,一定深信她是一个非常怕死的人,这样怕死的人是绝对不敢作出任何背叛。
刘姑姑颔首,才说自己的来意,“如意前日突然被李公公调去了金华殿,你可知道这事?”
“我也是刚刚知道。”
“你怎么看?”刘姑姑担忧地问。
默言沉吟了一下,分析道,“宁淑仪一定是不忿你把我送到太后身边,把如意调了去,就是要给针管房一个下马威,她要让姑姑知道,她是能本事动针管房的。”
“那女人,心肠真是太曲折了,你说,如意在那里,会不会很危险?”
默言暗自微笑了一下,也许会,但在她今天演的这场戏之后,如意暂时还是安全的,但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满,又沉吟了一下,说道,“她那样做,也只是想让姑姑向她投诚;她知道姑姑是太后信任的人,只要我在太后这边不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她暂时是不会动如意的。”
顿了一下,她浅笑,“如意??只是她的筹码,但这筹码太小了,不会影响到什么,姑姑你安心吧。”
可是刘姑姑还是担忧,“皇后的病已经拖了很久,我担心万一宁淑仪生下了小皇子,到时后宫的一番争斗会波及到我们,宁淑仪争取到实权,她一定会记恨我当日逆她的意,首先拿针管房开刀。”
“皇后不会有事的,以皇后的倔强,她怎么也会熬到皇上立下太子,你看她这样的宴会她都一直坚持出席,就是要告诉我们,她还能在这位置上坐很长的时间。”
默言不是安慰的话,她真的觉得皇后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一个不简单的女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倒下。
刘姑姑听了默言的话后算是放心了。
她离开后,默言慢慢地从桥上走去。
浑身发冷发软,连续两日的劳累,再加上身体的伤,今日还流了不少的血,伤口应该感染了细菌,她可能生病了。
有点麻木,不管是哪个时空,她生病也是独自一个人,就算任务受伤,她也自己处理,连医生都不用看。
她想快点回到永和宫,于是下了拱桥一转,走了比较偏僻的路。
此时虽然是下午,但天却是很阴沉,看样子,准备要下场大雪。
走上了一条小道,突然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默言像是长了刺的刺猬,敏捷的用手紧紧握着那只神秘的手,摔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过肩摔。
完成了这个动作,她就后悔了,太大意了,怎么可以让人发现她的身手这么好。
“大胆,敢偷袭本公主,你是哪里来的刺客!”
公主?头发凌乱,脸上有泥巴,穿着又红又绿的衣裳,被默言摔倒在地上,此时神情疯狂,爬了起来,握着把镶嵌着宝石的小刀张牙舞爪的向默言扑来。
那速度之快,默言一个踉跄躲了过去。
默言冷笑,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偷了宫里的东西来恐吓人。
这个疯女人很有坚持精神,她尖叫一声,“你敢躲我!不许躲,站在那里给我刺,我要刺你!”叫着,又挥着小刀扑过来。
默言皱眉,这样纠缠下去,就算她没事,也没有这疯女人的精力旺盛。以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熬不了一会。不容她再想下去,她头一侧,疯女人的力气和速度导致她再次扑倒在地上。
她再次爬起来的时候,眦着牙,咧着嘴,阴森森地嘿嘿一笑,“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这宫里的人都站在那里任我刺,你敢躲我!我今日不刺死你,我不是德善公主!”
看来,她是认定了非杀自己不可!
疯女人非常毅力的一次又一次扑来,默言躲也躲得气喘,她知道躲不是办法,用空手道劈了疯女人几次,结果只激起她的狂性,攻击得更凶狠更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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