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旋转第一部之居桓

第 5 部分阅读

西陲人本来就文弱有余,勇武不足,而皇赫王朝连年征战,士卒剽悍,冯竞说的也不算夸大之辞。
大夥儿笑了一阵,一名军汉道:「老轲,咱们带的东西是不是要赎那个居桓王」
轲横拿刀切着肉块道:「那当然。」
「还赎什么」冯竞道:「汲大人一声令下,兄弟们去打一仗,抢也抢回来了,还用给胡狗送金送银」
「咦」有人道:「居桓全城失陷,宛王后和那个小公主不是也被俘了吗」
冯竞道:「这不废话」
「宛王后啊」那军汉来了精神,「记得不在居桓的时候咱们远远见过,长得跟仙女似的你说她们被那帮胡狗俘虏,会有什么好」
几名军汉嘿嘿笑了起来,「宛王后那相貌,那体态居桓王八成是戴绿帽子了。」
「还八成,你以为胡狗讲什么仁义道德当兄弟的可以娶嫂子,当儿子的可以娶后妈,何况是抢来的漂亮女人这次居桓王的绿帽可戴大了。」
几个人越说越来劲,有人道:「说不定宛王后这会儿就正被那帮蛮狗用着呢。可惜她那身白白的」
「行了」轲横打断他们,「再怎么说宛王后也是咱们帝都的人,她被胡狗cao上,你们有什么光彩的」
轲横教训几句,然后道:「韩丹,你往哪儿去」
「太热我去透透风。」
少年拉开襟口的钮扣,独自朝黑暗中走去。
06
那张弓是用铁桦木制成,沉甸甸的压手。为了保持弹性,牛筋制成的弓弦平时都是松的,弓身以一个自然的姿态张开,弓脊上刻着他的名字,韩丹。
他在黑暗中拧紧弓弦,然后左手握弓,右手套着指环的拇指扳住弓弦。将近十石的强弓在他手中缓缓拉开,瞄向天际的半轮新月。
脸上似乎还有篝火的灼热,强烈的心跳顺着手指传到弓弦上,似乎震得弓弦嗡嗡作响。韩丹把铁桦弓弯成满月,然后松开手指。那张空弓猛然弹起,弓弦「崩」发出一声震响。
韩丹出身于帝都军户,家中累世从军,到他已经是第五代了。他父亲戍守北疆时,由于误报了两颗首级,被以冒领军功论罪,病死狱中,家道沦落。十五岁时,韩丹带上这张弓,独自来到西陲,成为一名募卒。
去年帝宫内使赵衡来到西陲,校尉汲大人邀请诸国在金微山射猎,他作为卫兵随行。围猎中,有一头野猪穿过罗网,冲撞了一位贵宾的车驾,韩丹当即挽弓射杀野猪。事后他才知道,车内坐的是居桓王后。
韩丹从未见过这样高贵优雅的女人。在居桓王宫,宛王后接见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士卒,他清楚记得,当说自己来自帝都,宛王后那双眸子顿时明亮起来。那天宛王后问了很多,临别时又给了他一份丰厚的赏赐。这件事惊动了校尉大人,不久韩丹被调入都护府,成为汲大人的一名亲兵。
但现在,这张曾经救过居桓王后的弓,却要对准王后。
「你曾经见过王后,知道王后相貌。」汲大人对他说:「带上你的弓,如果不能赎回王后,就射杀她。」
韩丹一惊,「为什么」
「因为王后是前来和亲的天朝王族,就是死也不能落在蛮族手里。」
军汉们的轰笑声不时传来,韩丹再次拉开弓,对着天际的明月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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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桓残破的大门倒在地上,城墙上洒满发黑的血迹,还有火烧的烟痕。曾经有过四万居民的城市此时仿佛一座鬼域,远远就能闻到令人作呕的恶臭。
都护府的骑兵面色凝重,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单从痕迹就能判断出战斗的酷烈。不管敌人是谁,都绝不好惹。他们没有进城,因为这座充满尸臭的城市不可能再有人生存。
绕过城角,便看到草原上星落棋布的营帐。轲横的浓眉皱了起来。那些帐篷从城外一直绵延到蒲昌海,营内放牧的不仅有马,还有牛羊和猎犬,帐外除了粗野的男人,还有妇女和孩子。轲横嗅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以往草原的牧族袭击城邑,都是一击即退,来去如风,以免被九国大军合围。但这支敌军不仅仍然停留在居桓城外,而且还携带有老人和孩童,像是举族迁移到了居桓。
「轲将军」冯竞扬起马鞭。
在部落营帐前方,树着一排高大的木干,上面一串串挂得尽是割下的头颅。木干后是一个巨大的火堆,焚烧尸体的臭气在远处就能闻到。轲横眼角跳了几下。自从天朝大军击溃魁朔以来,整个草原都未出现过如此嗜血的部族。至少轲横的军族生涯中从未见过。这是一支完全陌生的敌人。
营帐一阵骚动,刚才还在悠闲休憩的男人们,一瞬间就翻上马背,呼啸着朝这支车队驰来。
轲横摘下头盔,擎出代表使者的节杖,高举过顶,高声道:「西陲都护府使者轲横,要求见你们的主人」
那些剃发的战士将他们围在中间,警觉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汉子跃马上前,「西陲都护府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们是草原的主人,都护府是西陲的主人。」轲横缓缓说道:「从蒲昌海到狼硅山,九个王国都受都护府管辖。我是轲横,都护府的使者,想见到你们的主人。」
「我是拔海。」那个年轻人说道:「带领我们的是左部翎侯铁什干的儿子,英雄的铁由。」
不可伤害使者,是草原通行的法律。拔海朝族人呼喊几句,要人群为这支使者队伍分开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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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黑铁头盔的首领坐在营帐中央,为了避免误解,轲横没有采取天朝流行的跪坐姿势,而是盘膝坐在首领面前,以显示出与对方至少相等的地位。
但这些野蛮人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们甚至没有要求轲横取下武器。
「你找我有什么事」那个首领在问。
轲横重复了一遍都护府的职权,然后说道:「居桓是受都护府管辖的王国之一。校尉大人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攻灭他管辖的王国,把无辜的人民变为奴隶。有什么事不可以用谈判解决,而要流血呢」
首领旁边一个瘦长脸的汉子说道:「居桓的国王窃取了乌德勒汗的土地,我们只是取回自己应得的东西。」
「金微山是大地的屏障,山北的草原你们尽可以驰骋,但山南的土地受到西陲都护府的庇护。」
「所有生长青草的地方都是乌德勒汗的牧场这片土地属于青穹和苍狼的子孙。」
这些草原上的穷鬼都他妈的是野蛮人在他们猪狗一般的脑袋里,只要能够抢到的,都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轲横心里骂着,尽可能压住怒火说道:「校尉大人对他的子民非常关心,他想知道,居桓的人民和他们的国王是否安全」
「你知道,都护府的使者。」他们的首领用尖锐的声音说道,「战败者失去土地和财富,这是草原的规则。我们在每个居桓人身上打下印记,宣告他们成为奴隶。居桓的国王,会被送到乌德勒汗座前,由圣主决定他的命运。」
「居桓的王后呢」轲横问道。其实无论是他还是都护府的校尉大人,对居桓王的死活都不在意。居桓的国王可以再立,子民可以再生,但王后作为天朝王族,是天朝荣耀的象征,绝对不可以受辱。
「那个无耻的妖婆么」瘦长脸的汉子说着,发出一阵奚落的笑声。
轲横一阵光火,这些不知道礼貌的胡狗他一字一句说道:「居桓王后是帝都来的公主,天朝高贵的王族。她与天朝的尊严一样,不允许有任何侵犯。所有敢冒犯天朝者,都将被诛灭。」
帐内的草原战士们都跳了起来,罕多尔拔出刀大声说道:「你是在威胁我们吗腾格汗的爪牙」
轲横注视着刀锋,两手按着膝盖,端坐不动。
「苍狼的子孙不会接受恐吓。」首领说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已经成为奴隶。」
轲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么让我们按草原的规则行事。」
轲横打开面前的锦盒,「这里有五百两黄金,我还带来了一千匹上等丝绸和二十匹骏马。这些物品足够换取五百名奴隶。我把它们都献给你,只赎回居桓的王后和公主。」
这笔财富足以令任何人心动,尤其是骏马和丝绸,对草原的牧族有着莫大的诱惑力。但那个首领铁盔下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波动,他说道:「收起来吧,她不会被赎回。」
轲横变了脸色,「草原上有不能被赎的奴隶吗」
首领冷冷说道:「即使你搬出山一样高的黄金,也赎不回腾格汗的女儿。她永远都是毡房里的奴隶。」
轲横费尽口舌,那些野蛮人却毫不松口。他无法理解,宛王后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但可这些野蛮人宁愿放弃一大笔财富,也不愿把她交还给都护府。
轲横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说服他们,只好退让一步。
「这些物品的十分之一交给你们,我只希望能见到王后和公主,为校尉大人传递她们平安的消息。」
「恐怕你要失望了。」罕多尔说道:「居桓的公主已经被送往左部翎侯雄鹰铁什干的营地。」
「那么王后呢」
罕多尔摸了摸鼻子,轲横这时才发现他的耳朵被人割去,只留下两只耳孔。
「她在这里。」
「我希望能见到王后陛下。」
罕多尔看了铁由一眼,后者摇了摇头。
「不。你不被允许。」
轲横心里再一次升起不祥的预感。他很清楚宛王后的身份对这些野蛮人意味着什么。很可能居桓的王后已经被某个首领收为侍妾。甚至是没有名份的女奴。这是对天朝尊严极为严重的污辱。校尉大人会为之震怒的。
「她是居桓的王后,天朝的王族,」轲横缓缓说道:「拥有西陲最尊贵的身份。即使不允许赎回,王后也必须受到与她身份相应的礼遇。任何失礼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天朝的冒犯。」
瘦长脸的汉子傲慢地说道:「我们处置奴隶的方式,不需要别人来指点。这个流着毒血的妖婆,已经被指定为毡房的奴隶一个与她地位相应的新身份。如果你有耐心停留,十天后的宴会上,她将作为女奴,为客人献酒。」
拔海起身说道:「请到营帐里安歇吧。明天日出时,我们再来谈判。关于战争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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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轲横一进帐篷,手下的士卒们围拢过来。
轲横骂了句粗话,拿起水囊狠狠喝了几口。
「赵虎」轲横唤来一名手下,「你立即回去报讯,说我们已经在城外见到攻陷居桓的蛮族。告诉校尉大人:这是一支举族迁移的蛮族,包括老人和儿童在内,将近两万人。有三分之一是能够作战的男人。居桓王和公主,连同大部分被俘的居桓人,已经作为奴隶被押送回后方。」
「奴隶」随行的士卒有人惊呼。
轲横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居桓王后的确切消息,有传言说王后已经在城破时自尽。这些蛮族来历不详,口音与草原人相似,可能由草原深处迁移而来。他们装备很差,虽然有铁制的武器,但数量很少。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有着强烈的敌意。我请求校尉大人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们是都护府的敌人。如果可能,请校尉大人立即派军队渡过若羌水,进攻这支蛮族。」
赵虎立即牵马,单骑返回月支。
剩下十九个人一片静默,他们都听出轲横话中的杀意。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
「将军,我们怎么办」
「把马匹喂饱,所有人都穿上铠甲,带上兵器,随时等待我的命令。还有,备好火种」
士卒们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
「韩丹。」
轲横叫住那个年轻的射手。
「王后在一间毡房里。」
韩丹一震。
轲横低声说道:「今晚你一个人去,做得利落些,得手后我们立即杀出去。」
校尉的命令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宛王后的死将是一个永远不许揭开的秘密,在送往帝都的奏书上,居桓王后会是在城陷时自尽,以死亡保全了自己的名节和天朝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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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在地上的木柴燃烧着,不时发出辟辟啪啪的爆响,简陋而狭小的毡房内,弥漫着烟气和汗水体臭混杂的味道。木柴的火光很微弱,房内布满大片大片的阴影。
一具曼妙的肉体赤条条趴在草地上,白滑的肌肤沾满水迹,湿淋淋闪动着火光的影子。她手脚都带着铁镣,由木楔牢牢钉在地上。一根粗糙的铁链系在她颈中,另一端吊在毡房中间木柱上,迫使她扬起头。两只丰腻的乳球垂在身下,随着她散乱的呼吸微微起伏,乳头已经被捏得红肿。
那女人跪伏在地上,一块破烂的羊皮搭在她腰间,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匹带鞍的马。那只光溜溜的雪臀裸露在外,比最优美的白色母马还要圆润饱满。光润的臀沟朝两边张开,臀间肥滑白腻的美肉一片红肿。
任何人掀开门帘,都会看到那只没有任何遮掩的美臀和她股间敞露的阴沪。原本柔艳动人的阴沪高高鼓起,充血的花瓣红肿地翻开,里面淌出一条长长的浊白黏液。在这里,没有人顾及她那怕最卑微的尊严,她就像一头被豢养在毡房里的牝畜。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时日,也算不清有多少粗鲁的野蛮人享用过她的肉体。就像她旁边那个失去双手的女人一样,仿佛陷入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里,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意识。
在昏迷了两天两夜之后,女傅醒转过来。看到尊贵的女主人沦落为蛮族的女奴,带着铁镣,撅着屁股,被野蛮的胡虏像娼妓一样肆意奸yin,她愣住了。
「王后」女傅凄叫一声。
她艰难地转过眼睛。
「王后」女傅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她眼前一红,爆出一片灼目的血花。女傅吐出咬断的舌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眼前的一切。
毡房里似乎有人叫嚷,她看到人影在动。他们扳开女傅的嘴巴,把絮毛大团大团塞到女傅口中。
她以为自己会再一次目睹死亡,看到自己的侍女作为一名宁死守护贞洁的烈女,令她羞愧无地的自尽。刹那间,宛若兰也升起同样的念头。用死亡来结束屈辱,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那些絮毛止住了流血。女傅没有死,她再一次活了下来,却失去了舌头。这些天,她时昏时醒,身体像一朵被切下的鲜花,渐渐枯萎。
07
韩丹用刀尖划开毛毡,朝里看去,然后悄悄退开。经过长途跋涉,这些帐篷布满了灰尘和泥迹,夜里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想在里面找到王后,就像想从蒲昌海中找出一根青色的芦苇一样困难。但轲横说,王后是在一座毡房里。
毡房一般是用木杆搭成方形的框架,然后在上面铺些毛皮,结构比牧民的帐篷更简陋,也更容易区分。营地的毡房并不多,而且大都散落在营地边缘,没有太多的警戒。
韩丹换了双薄底的靴子,等营地的篝火熄灭,围坐高歌的蛮族人散开,就悄无声息地开始寻找。他一手握着弓,一手拿着刀,腰间插着三枝羽箭。要杀死宛王后,一枝箭就够了。
老妇人格伦掀开门帘,进入毡房。长久的操劳,使她的腰过早佝偻,胸前垂着两条花白的辫子又干又短,就像她曾经见过的那些贫苦牧民。每年国王登基的庆典上,她都会让侍女从城楼上撒下大批大批的钱币,赏赐给这些无依无靠的老人。
「不知道羞耻的妖婆。」老妇人鄙夷地唾在她身上。
王后闭上眼,木然承受着她的唾骂,就像她承受那些男人野蛮地侵犯一样。
格伦提来一只木桶,她挽起衣袖,抓起王后腰上的破羊皮,在水中浸湿,然后擦洗着王后的身体。她擦洗得十分用力,像是面对一只不洁的秽器般,充满了厌恶和鄙薄。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在此里过夜,他们说,一到夜里你的幻相就会消失,现出令人作呕的妖魔相。」
格伦麻利地拔出木楔,扯开铁链。每到夜晚,王后都会被囚进木笼。传说中,腾格汗妖婆爪牙都会魔法,夜幕降临后,她们会变化成各种样子,去吸取婴儿的鲜血。
但这天格伦没有打开木笼,她把破羊皮扔给王后,「把你羞耻的地方洗干净」
污浊的液体从股间淌出,滴在裸露的草根上。沾满凉水的羊皮按在腹下,她身体顿时一颤。
格伦气咻咻道:「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女人,你就像一匹不知道贞洁的母马,谁都可以骑到你身上。女人最羞耻的地方,在你身上却像一块没人要的烂羊皮,谁都可以捡起来擦他的靴子。真让人恶心」
老妇人格伦举起双手,摇了摇头,然后把沦为女奴的王后束缚在地上,离开营帐。
一只手落在王后肩上,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摸到她丰满的雪臀。那只手并不像别的男人一样粗暴,而是充满了好奇,似乎惊讶于她肌肤的柔嫩和光滑。
「为何你和其他女人不同腾格汗的女儿。」铁由问:「你的脚很小也很软,好像你从来没有走过路一样。难道你从来没有挤过马奶,剪过羊毛」
王后摇了摇头。
铁由不悦地皱起眉头,「我记得你并不是哑巴。」
王后低咳一声,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的女儿呢」
「她是献给我父亲的礼物。那个地方,离这里有两个月的路程。」
王后低声哭泣起来。
韩丹屏住呼吸,剧烈的心跳奇迹般平缓下来。毡房昏暗的篝火中,他看到一具完全不属于这里的身体。即使她长发被随便挽起,身上没有任何能证实身份的衣物和饰品,就像一个最卑贱的女奴,被赤裸着缚在毡房内,韩丹依然一眼就认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毡房里只有一个戴着铁盔的矮小蛮族,正用他肮脏的手抚摸王后高贵的肉体。韩丹心头一阵剧痛,此时即使校尉大人没有下令,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韩丹挽起弓,三枝长箭同时架在弦上。
就在弓弦弹开的同时,那个矮小的野蛮人突然抬起头,目光闪电般朝他射来。
王后哭得梨花带雨,甚至没有听到弓弦的震响。她只觉得身上突然一痛,铁由坚硬的手指从她臀间拔出,一把抓住了飞来的箭矢。
「叮」的一声,间不容发之际,铁由用手里的箭枝挑住了射向王后咽喉那枝长箭的锋镝。
近在身前的金铁声惊动了王后,她泪眼模糊地抬起脸,正看到一枝毒蛇般乌黑的长箭朝她心口射来。
一只略带稚气的手伸出,硬生生抓住箭枝。锋利的箭头刺破了王后的肌肤,在她胸前溅出一点殷红的血迹。
王后惊恐地张大眼睛,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是你的族人。他们要杀你。」
毡房外传来马匹的嘶叫,杀伐声大起。
宛后突然明白过来,身体一阵剧颤。
************
韩丹蓦然转身,张弓一箭射出。后面一名骑手中箭堕马,随即被夜色吞没。轲横挥起长刀,替他劈开一支冷箭,大声道:「入林」
虽然他们早有准备,但从蛮族的营地一路冲杀出来,也只剩下五骑。那些虏狗有着出奇的凶悍和韧性,虽然座骑不及他们,却始终紧追不舍。那些粗弓劣箭射出来一点也不比他们逊色,至少有十名弟兄是在追击中被敌军射落。
这片胡杨林救了他们的命。再神骏的马匹也不可能在夜晚的林间疾驰。一入林,轲横等人就跳下马,徒步奔行,以免座骑被绊倒受伤。
胡杨林阻住了敌军,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的他们根本无法徒步竞逐。听到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轲横松了口气。
「死了吗」
韩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轲横拍了拍了他的肩,什么都没有说。
只有韩丹知道,他的箭并没有射中王后。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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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由的手掌被箭锋划破,滴下鲜红的血。
与死亡擦肩而过,那种刻骨的恐惧使王后无法克制地战栗着。良久她轻颤着问道:「为什么」
那个受伤的男孩冷冰冰说道:「你是我的奴隶。在草原上,奴隶是主人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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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轲横等人突围的同时,都护府的军令也传至丹华,命令丹华军作为先锋,立即北上,渡过若羌水,与来敌交战。
丹华是西陲最弱的一国,所有能够骑马弯弓的战士不过两千八百人,还不及居桓军的四成。居桓有坚城可守,也仅仅抵抗了三天,这不足三千的弱兵,正面对敌还不如送死。
但文末鲜红的都护府印刺痛了丹华王的眼睛。在西陲,没有人敢违抗都护府的军令,那怕是让他们去死。
丹华王拖延一日,拼凑出两千骑兵,交给奉命前来指挥的都护府将尉马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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