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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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还处于惊愕之中，搞不清楚魏东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走来，他找的理由就连三岁娃娃都不可能相信，不要说自己，又让自己走，一定是有事！
没办法反驳，继续坐在这里不成样子，只好站起来。
见他俩离开，剩下的曾宝仪也知道不能继续在这里，缓缓起身，起身的瞬间，腿上一酸，险些重新坐回去，无外乎都是眼前这家伙弄的，心里也很好奇，魏东来究竟要找尚扬说什么，还把所有人都支开？
听到三人脚步声越来越远，魏东来转头看一眼，确定他们离开的距离无法听到谈话，这才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想了想，开口道：“家主，我有几句话想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主要是担心尚扬心心念念尚泰山，没心情听。
尚扬转过头，看他满脸紧张兮兮的样子：“说吧…”
“是这样！”
魏东来坐直身体，表明态度：“其实这几天以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尚家的改革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想来想去，尚家能纵横几百年延续到今天，很大功劳在于无与伦比的凝聚力，凝聚力的核心是家族信仰，家族信仰的核心又是家主制！”
“股份制看起来能充分发挥每个人的创造力，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放在其他家族或许合适，放在尚家这样庞大的家族之中并非合适，股份赋予的权利分到每个人，如果这个人拿着股份退出怎么办？是对家族的重大打击，况且按照尚家的分红模式，并没有亏待任何人！”
“人一旦有了权利就会有野心，有了野心势必会做出极端事情，家主，我内心里是坚决反对股份改革，双手支持家主制！”
说完，仔细打量尚扬表情，心里在长吁短叹，也不知道如此表达忠心是否能让他印象改观，可自己出了即将拿到手中的股份，也没有其他办法能表达忠心，嘴上说一定不行，得拿出实际东西…股份带来的权利，不要了！
“恩？”
尚扬一愣，皱眉道：“这件事怎么还有想法，不是已经在会议上讨论过了，已经形成定论了嘛？”
看起来很不高兴。
魏东来叫苦不迭，确实已经形成定论，可你不还没签字么？没签字下发文件，也就是决议还处于会议阶段，并没有具体实施，还有改变余地，难道你不想改变？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不敢表达出来。
清了清嗓子道：“家主，我坐上魏家族长也有二十年时间，这二十年间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从未忘记身上扛着家族使命，更担负着尚家的前行责任，不敢说工作多出色，也不敢说业务处理有多娴熟，可还称得上忠心二字！”
“在我心里，尚家这次真到了最关键的历史节点，今夜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无论您怎么想，我的真实想法是：坚决反对股份改革！”
“这种话，即使放到会议上也敢说！”
说的痛心疾首，看起来真想是电
视剧里冒死直谏的老臣。
尚扬面色依然沉重，沉默了，足足沉默十几秒钟，医院走廊内的灯光，本就昏暗，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更让人捉摸不透。
“忠心可嘉！”
先是说出四个字。
魏东来眼前顿时一喜，险些激动的站起来，他要的就是这四个字，只要尚扬认为自己没有反心，才不管他是不是改革，反正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肯定烧不到自己头上了。
尚扬又深沉道：“尚家家主制延续几百年，并且带领尚家成为全球第一大家主，其优越性是无法否认的，延续下去未尝不可，只是这样会伤了大家的心，大家可都想要改成股份制啊…”
“他们想要的，都是自身利益罢了，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当年要不是尚家先祖的英明决策，尚家根本不可能有今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尚家就是尚氏，其他家族不过是附庸而已，原本就是打工者角色，最后竟然想要分主家股份，这样做有违仁道，家族，我可以表态，如果股份改革，我代表尚家，第一时间把股份无偿赠送给尚家，绝无儿戏！”
说完，心里满是苦水，生怕魏家老祖宗从地下爬起来打自己，骂自己是不肖子孙，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股份改革之后的大局已经明确，尚扬还是占据大头，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并且极有可能第一把火就烧到魏家头上。
等他真的动手那天，魏家还能剩什么？
“严重了…”
尚扬对他做出一抹笑容，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苦口婆心道：“尚家是尚氏的，也是所有人的，无论是否股份改革，你都是魏家家主，我刚刚接替位置，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帮助，以后精诚合作，继往开来…”
魏东来脸上也露出笑容，知道话说到这步，已经稳了！
微微低头，重重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家主！”
……
安全通道里。
魏承运、钱多多、曾宝仪三人都站在这里，同样，三人手里都拿着烟，曾宝仪在某种意义上觉得不是淑女，大腿上还有个惟妙惟肖的流泪艺姬图案，当然，这是为了气曾国强才纹的，所以吸烟自然不例外。
“魏叔叔今年五十六了吧？”
钱多多看似平淡开口，实则心急如焚，很想知道他来干什么，当初在尚扬上位过程中，钱家一直扮演反派角色，据说他是个记仇的人，所以心里很慌。
“虚岁五十七了…”
魏承运狠狠吸了口烟，他也在懵，也想知道父亲来这里，把所有人都支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与自己打的电话有关？可刚刚还说不用在意，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如此反复太让人抓狂。
曾宝仪当成什么都没听见，看着窗外，实则在竖起耳朵听，魏东来午夜见尚扬，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值得重视的动作，得好好思考。
“身体还是这么好，相比较之下，我父亲
身体素质就差了一点，去年医生检查发现肝脏有硬化趋势，要调整作息时间，注意保养”钱多多顿了顿又道：“像魏叔休息几个小时能把状态调整好，而我父亲，睡眠要比正常人多才行，一不小心，身体受不了啊…”
魏承运哪里听不出这句话的重点是休息几个小时，是在故意试探，装作没听懂道：“也与守了一天有关系，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心里担忧，加上精神疲惫，回去就休息了，从回去到现在，也有八个小时，人休息六个小时就能恢复精神，他心里牵挂老爷子，睡不了太长时间很正常…”
钱多多抬手吸了口烟，看向他的眼神略显烦躁，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不好么？大家都是尚家人，何必藏着掖着、
不能发火，又试探道：“是啊，老爷子为尚家一辈子，用事实证明不再续弦，把所有热忱都给了尚家，让所有人佩服，也是我辈学习的楷模…”
魏承运点点头，不说话。
钱多多继续道：“尚扬家主能放下手中一切事情，守在老爷子病床旁，同样可歌可泣，我以为，魏叔不仅是担忧老爷子，也是担忧尚扬家主的身体，所以辗转反侧，来这里陪同…”
这番话试探的意味比之前还要明显，直接把尚扬点出来。
魏承运心里也苦，要是知道，或许能告诉他一些，但真的不知道。
朦胧道：“家主身体事关尚家全局，谁都担心，不过，也不需要太担心，家主是拳击手出身，多年来从未放弃锻炼，身体素质要超出你我许多，当然，最好还是老爷子转危为安，也让家主可以安心歇息…”
见他还是不说，钱多多急的想把他嘴掰开，问问到底是什么，这种明知道他们有事，而且就发生在眼前，偏偏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太难受。
既然他不说，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把烟熄灭，深吸一口气笑道：“受尼古丁刺激，整个人精神很多，接下来继续守夜…”
说完，转身离开，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亲自去看，你们也什么都别想说。
魏承运身体一颤，想开口阻止，缺发现又没什么理由，让他继续在这，明摆着是有事，哪怕现在也明摆着，可不让他回去的程度更大一些，赶紧把烟熄灭跟在旁边，要是父亲与尚扬的话没谈完，可以及时拦住。
曾宝仪见两人离开，这才转过头，眼里也很鄙夷，她很不喜欢这种云里雾绕的谈话，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说什么不好么？
直接问，自己也能听听！
既然他们都走了，也不能落后，万一能听到点什么，自己听不到亏得慌，掐灭烟头，赶紧跟出去…
奈何，尚扬和魏东来的谈话早就结束，两人没有任何异常，也看不出来。
走到一半的钱进停下脚步，干笑道：“可能是凉到了，你们先回去…”
说着，走向卫生间，这种情况，必须得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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