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李安然依约前来卫府,而此时英姑已经醒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不过除了一句谢谢,什么也不肯说,这教李安然悄悄松了口气,昨晚接收到的消息还来不及消化,她真的需要喘口气。
走出客房,卫容渊似笑非笑的瞅着李安然,“你是不是盼着她不要说出真相?”
“我有何想法并不重要,你肯定会逼她开口。”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英姑不会坚持太久,毕竟丈夫和儿子都在身边,若想跟他们好好过日子,她必须彻底摆脱过去,只是落崖“一觉醒来”就是五年,她的心情想必还很混乱,什么都不说,也许只是为了冷静一下。
“我领了皇差,必须找到云贵妃。”卫容渊并不着急,若是英姑跟云贵妃分开前真的得了云贵妃的命令,她的内心想必还在拉锯,她可以说出真相吗?
他已经暗中指示卫夏进去劝说英姑,让英姑明白这不是她要说或不说的问题,若是圣旨下了,她不说也要说,只是等皇上开口,她难免落在下风,而她舍命护主的功劳只怕也要打折扣,还不如她自个儿先说出来。
李安然点点头,表示认同,职责所在,换成她也一样。
咦?卫容渊稀奇的挑起眉,“你怎么没意见?”
李安然赏他一个白眼,“谁敢对皇上的命令有意见?”
“这么说,你是不是会请你爹帮我?”
“……英姑能够开口说话了,我们是不是住过东山镇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个男人真是太难缠了,她都快忘记了,他怎么还紧咬着不放?
“英姑能够说清楚的只是当时经过,关于云贵妃的下落,她只怕跟我一样不清楚,寻人的事还是得仰赖当时住过东山镇的人。”
“我们应该住过东山镇,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事她是瞒不了的,只要调查五年前东山镇的户口,肯定有他们一家的记录,若她遮遮掩掩,不是更显得做贼心虚吗?
“这事问你爹不就知道了,你爹肯定记得很清楚。”
“……为何不是你去问我爹?又不是我要找云贵妃。”
“我们是一家人,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吗?”
“……谁跟你一家人。”李安然明明很想狠狠踢他一脚以示不悦,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脱口而出的话语有那么一点撒娇的味道?
“你怎么老想跟我耍赖不认帐?”卫容渊伤脑筋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种坏习惯一定要改掉,我们卫家的人敢做敢当。”
这时某人清了清嗓子,出声打断他们,“英姑请公子进去。”
李安然真高兴自个儿获救了,这个男人真的让她招架不住,可是一看到卫容渊的笑容,她立马回过神,绷紧神经。英姑愿意开口了吗?她觉得还是赶紧脚底抹油,不过刚刚往后退一步,卫容渊就伸手拉住她。
“你也一起进来。”
“……不必了。”
“你是她的大夫,当然要在一旁看着。”
李安然很想大声反驳,她的治疗早就告一段落,可是卫容渊的手堪比铁链,她几乎是被拖进客房的。
“卫公子、小李大夫。”英姑的声音还带着开口不久的粗哑,不过说话已经很顺畅了。
她先恭敬行礼,随即向丈夫点了点头,她的丈夫便带着儿子走出客房。
“卫公子,我有个请求,即便找到主子,我也想留在这里。”英姑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如今已经过惯了平凡的生活,再也回不去那种只有职责,没有喜怒哀乐的生活。
“这点你放心,你护主有功,皇上会还你自由之身,随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若是你愿意,你们一家三口可以搬到景溪镇,你的丈夫可以进卫门,你的儿子可以读书,无论将来是否参加科考,总比打猎为生来得稳妥。”
“谢谢,有劳卫公子了。”
“这是小事,不足挂齿。”
接下来英姑仔细道来离京之后的事。他们出京不到三日,云贵妃就察觉到陈武在路上留下暗号,向某人传递信息,怀疑陈武遭到收买叛主,于是她们计划摆脱陈武,只是还没等到机会追兵就来了,陈武假意跟对方周旋一下,便说抵挡不了,要她们先带着云贵妃离开,没想到这个时候又来了另外一路追兵。
有了后来这路追兵挡下前面那路追兵的刺杀,陈武没有顺利甩掉她们,只好继续带着她们按着原订路线前进,可是追兵穷追不舍,她们屡屡在两边对峙的情况下寻找活命机会,就这样来到庆州无名坡,陈武懒得再应付她们,直接丢下她们走人。
没了陈武,她们反而可以脱离原来的计划,教人弄不清楚她们欲往何处去,可是到了三涧村,云贵妃觉得自己快生了,当时正好有一个猎户驾着马车经过,他上山打猎回来准备去接他的妻子,他愿意带她们去镇上的医馆,不过她们担心追兵很快就会寻来了一起行动最后终究死路一条,还不如她护着假冒云贵妃的琴姑将追兵引开,而云贵妃则跟着猎户去镇上的医馆。
“为了引开追兵,我们刻意躲进玉霞岭,果然,追兵跟着上玉霞岭,后来我跌落山崖,而琴姑落在他们手上,应该是死了吧。”
“除了救了云贵妃的人是猎户,你还知道什么?他的马车可有任何标志?”
英姑摇了摇头,“原本我们有意多打听对方的底细,可是主子教我们忘了她,忘了过去,好好的活下来,以后为自己而活,最后我们什么也没问。”
李安然强忍着拍胸口的慾望,真是太好了,英姑没办法证明救云贵妃的人是爹。
卫容渊戏谑的看了李安然一眼,问道:“你可记得对方的相貌?若是见到画像,你认得出来吗?”
李安然闻言一僵,这家伙的反应可以不要这么快吗?
“这倒是没问题。”暗卫认人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今日我得去百草堂,这儿没事了,我走了。”李安然觉得还是赶紧脚底抹油。
“你急什么?画像都还在我的脑子,没画出来。”卫容渊真是越看越爱,这丫头怎么可以连孬种的样子也如此可爱?
李安然恼怒的回头一瞪,“这关我什么事?”
略微一顿,卫容渊同意的点点头,“严格说起来确实与你无关。”
“……”多说多错,李安然还是认怂了快跑。
“小李大夫怎么了?”英姑看得莫名其妙。
卫容渊倒是没有隐瞒,“当初救下云贵妃的猎户就是小李大夫的父亲,当然,还要等你看过画像确认。”
半晌,英姑讷讷的道:“这还真是巧合。”
巧合?卫容渊其实更喜欢“缘分”这两个字,不过见仁见智,无须计较。
“你就放心留在这儿养伤,其他的我会安排,倒是你得先跟你夫君商量一下,卫门的生意很多,他可有特别感兴趣的事?若是没主意,我会请人将他带在身边一段日子再行排,你觉得如何?”
英姑点头接受他的安排,卫容渊便退出客房。
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李承何却是李家最清闲的人,尤其入冬后除了充当妻子的车夫,他更是闲得跟自个儿对弈,不过就是闲得发霉了他也不容许自己停下来发呆,总是能找到事情,譬如盯着儿子们读书,考校他们的学问,不过这个早上他像傻了似的,一直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像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却又感觉得出来心思已飘到不知何处。
“夫君有心事?”孟采华伸手捏了捏李承何的耳朵道。
半晌,李承何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关心的妻子,苦笑道:“对不起。”
孟采华一副很苦恼的叹了声气,“最近你怎么老是跟我道歉?”
“当初若不是我多事帮了暄儿生母,今日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劫后余生,李承何承认自个儿变得冷漠,凡事喜欢冷眼旁观,可他的妻子是个大夫,善良又热情,能帮忙的她不会袖手旁观,因此当初遇到云贵妃主仆三人,他无法视而不见,而当时他正好要去三涧村隔壁的杏花村接妻子,便停下来帮助她们。
孟采华微微挑起眉,“怎么突然提起湘夫人?”
“湘夫人……你是不是认识她?”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妻子称那一位湘夫人,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太多。
顿了一下,孟采华点了点头,“云家姑娘名震京城,见过就不会轻易遗忘。”
“关于云家姑娘我也听过,但不曾见过,不过你怎么会见过她?”
“有一回云家上皇恩寺祈福,半路马车坏了,云家老夫人心疾发作晕厥,正好遇到师傅和我,当时湘夫人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守在老夫人身边。”
李承何终于明白了,“因为知道她的身分,你才答应帮她养孩子?”
“我知道她是云家姑娘,但不清楚她嫁给谁,为何远离京城逃到庆州,只是当时我不帮她,暄儿可能活不了,而且因为知道她的来历,如何帮她、如何防备,我心里有个章程,要不我还不敢应下这事。”孟采华是大夫,见过太多官宦权贵后院的阴私,深知随意卷入人家的角力中且危及性命,因此她对贵女一向避而远之,尤其不碰不知深浅的麻烦,毕竟她不是一个人。
“这应该是天意吧。”先遇到他,接着又因为妻子是个大夫,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可以帮她接生,保住他们母子的性命,要不,云贵妃真的是死路一条。
“发生什么事?”
李承何伸手抱住妻子,让她跟着坐在榻上,窝在自己怀里,低声道:“皇上在找她,还封了她为贵妃。”
孟采华立马就想到了,“卫家领的皇差就是寻找湘夫人……云贵妃?”
“对,如今卫家从暗卫那儿查到我头上了。”
“卫家要你供出云贵妃的下落?”
“只要证实当时是我救了云贵妃,他们就会逼我供出云贵妃的下落。”
“你又不知道云贵妃的下落。”
“我不知道,但你知道。”虽然不清楚他救了什么人,但不难看出身分显贵,本着避开危险的本能,他不曾关心过妻子如何安置对方,就是不想知道对方的下落,免得还没查到妻子头上他就先曝露了。
孟采华沉默下来,想要避开危险,最好不要沾手,可惜她从来无法冷眼旁观。
“你找个机会见云贵妃,请她拿个主意,看她要不要回京?还是另有安排?”云贵妃若想回京,这几年不可能没有动作,可见她对京城有了心结,如同他,一心想离京城越远越好。
孟采华略一迟疑的道:“卫家会不会已经暗中盯着我们?”
“我倒是忘了这件事,如今只怕不只是卫家,还有其他人。”当初云贵妃遇到追杀,肯定有人不想她活着,至少是不愿意她回京,正是因为如此,除了代表皇上寻人的卫家,景溪镇才会出现其他势力。
“若是如此,这会儿我更不能去寻找云贵妃。”
“我可以踉卫家周旋,想法子拖延,但终非长久之计。”
孟采华一脸苦恼的抿着嘴,见云贵妃本来不是多困难的事,因为她每个月都会去那儿义诊,可是这个月刚刚去过,若不是有人急着上门求诊,她不好再跑一趟。
“你别急,即便我们供出云贵妃的下落,云贵妃也不会怪罪我们,我们为她做得已经够多了。”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他们还能闭着嘴巴不说吗?
“不行,我答应过她,未经她允许,我绝不会道出她的下落,即使是暄儿察觉到自个人的身世想见她。”
闻言,李承何不由得皱眉,“云贵妃对京城的抗拒比我以为的还大。”
“这几年云贵妃不曾提过京城事,甚至暄儿她也不曾关心,好像恨不得跟过去断得一干二净。”
“她不能将喧儿养在身边,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挂心。”
“我明白她的心情,她不问,我更是避口不提。”孟采华撒娇的摇了摇李承何的手臂,“你给我三日,容我仔细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不动声色见到云贵妃。”
“好,可是切莫心急,万不可将自个儿置于危险之中。”李承何不由得缩紧双手,将妻子抱得更紧,庆幸当时他有所防备,并未道出妻子是大夫,只是表明会送云贵妃去医馆,否则这会儿连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入冬之后,景溪镇偶尔会飘起一两场雪花,不同于京城的大雪纷飞,这儿的雪花绵软细致,像是对大地的一场冬日告白,带着那么一点诗情画意,不过李承何一直不习惯,骨子里他更偏爱雄壮豪迈的风情,因此边关是他心之向往,可惜天意捉弄人,他辗转来到这个偏南方的地方。
虽然他更喜欢北方,但不曾想过离开这儿,因为这儿充满了笑声,发自内心的欢喜,尤其全家一起用膳时不分男女,也不讲究食不言,你一句我一句,热热闹闹的跟过年相差无几,一年又一年,他渐渐忘了处处皆规矩的侯府。
无论他是否愿意回京,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了,只要皇上要他回京,他就只能回京。
李承何收起纷乱的思绪,专心练字,可是没一会儿他就听见轻巧的脚步声。
“卫公子的喜好真是特别,总是挑选三更半夜上门拜访。”李承何淡淡的瞥了卫容渊一眼,继续练字。虽然已经做好这小子不久就会找上门的准备,可没想到还是来得比预期快,这是担心他有时间筹谋逃跑吗?
卫容渊迈开脚步跨过门槛,走到书案前面,欣赏他的字半晌,赞赏道:“李叔的字有风骨又大气。”
过了一会儿,李承何不疾不徐的放下笔,抬起头看着他。
“李家不是客栈,还望卫公子别挑这种时候上门,给李家招来闲言闲语,我们不过是市井小民,承受不起。”若非身手在他之下,李承何可不会客客气气提出要求,而是直接打出去。
“若是李叔欢迎小可上门,小可必然白日敲门求见。”
“你可曾来敲过门,又如何知道我不欢迎?”
明知道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卫容渊还是识相的让步,“这是小可的错,小可下次一定殳敲门,光明正大走进来。”
“你若真的知道错了,明日再来。”
卫容渊可以识相,但不会犯傻,“既然来了,李叔总要请我坐下来。”
“又不是我请你来的,我为何要请你坐下来?”
卫容渊闻言一噎,他的小神医怎么不给他提个醒,未来的岳父竟然如此任性。
“有话快说,从哪儿来的就从哪儿走。”
“李叔应该知道我今夜来访的目的。”
李承何挑衅的扬起眉,“我应该知道吗?”
卫容渊忍不住苦笑,未来岳父打定主意跟他杠上了。
“然儿小神医难道没有提醒过李叔吗?”卫容渊打了个寒颤,没想到未来岳父有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
“她应该提醒我吗?”
来这儿之前,卫容渊可是怀抱着雄心壮志,无论如何要利用这个机会跟未来岳父好好沟通,顺道培养翁婿情,可是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醒,未来岳父一对上他,明显找碴的热情更胜于沟通。
“英姑已经指认李叔,五年前是李叔在三涧村救下云贵妃。”
人家已经挑明,李承何也不好再闪躲,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我不知道什么云贵妃,但五年前我确实在三涧村救下一位夫人,至于她的身分,我没有探人隐私的嗜好,我并不清楚。”
卫容渊伊是相信未来岳父不认识云贵妃,毕竟他早早就离开京城,而云贵妃更是养在深闺的千金之躯。
“那位夫人就是皇上在找的云贵妃,不知李叔能否告知她的下落?”
“不能,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
卫容渊当然不相信,于是重申一遍,“李叔,皇上在找云贵妃。”
“我有妻有儿有女,你认为我适合插手安排她的去处吗?”
这一点卫容渊倒是完全没想到。没错,换成是他,他顶多给一笔银子,再者派人护送她离开,但是绝对不会插手安排她的住处,免得落人口实。
“李叔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理论上如此,但他总觉得未来岳父应该知道,要不他的态度不会一直闪闪躲躲,直接了当面对他不是更省事吗?
“我出自侯门,自幼受到严厉的教导,不会在男女的界线上犯错。再说了,她若真的是你口中的云贵妃,为了避嫌,她也不敢接受我的帮忙。”
“那么……云贵妃腹中的孩子是否平安生下来?”
“虽然是早产儿,但平安生下来了。”
“皇子?”
“没错,皇子。”
“不知道是谁帮忙接生孩子?”
“……我不记得了,当时情况紧急,只能就近请村子的接生婆帮忙接生孩子。”李承何原本想说东山镇的医馆,但是这事禁不起查证,只能含糊带过,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接生的人是妻子……不能再耗下去了,他故作没耐性的摆了摆手,“好啦,若没有其他的事,我还要练字,不奉陪了。”
卫容渊好想叹气,未来岳父对他真的很有意见,他想娶妻不容易啊。
“对了,差点忘了提醒你,这儿不是客栈,不欢迎你三更半夜上门。”
“……我会记得李叔的提醒。”卫容渊可不敢保证不会再犯。
“不是记得,是不准再犯。”李承何并不是那种可以轻易糊弄的人。
卫容渊什么也不敢说,摸了摸鼻子,赶紧行礼告辞。
李承何彷佛不曾受到打扰,再次提笔蘸墨练字。
走过来又走过去,卫容渊绕了一个早上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就是不相信未来岳父不清楚云贵妃的下落,可是他不松口,他们也没法子,只能派人盯着,可是盯了三日,一点蛛丝马迹也探不到,未来的岳父甚至过起深居简出的日子……
这倒也不难理解,天气越来越冷,他又不能上山打猎或采药,不待在家里,能去哪儿?
总之,未来岳父过得很清闲,但他可苦了。
卫纪明实在是看不过去,转头瞪过去,喊道:“你过来坐下。”
卫明峰悄悄起身退到一旁。
卫容渊一脸垂头丧气的走到榻边,“祖父,我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
卫纪明示意他坐下,随手从棋盒里面拿起一颗棋子,可是想想不妥,又扔回去,直接伸手在他的额头用力一弹,“平日明明很聪明,这会儿怎么就糊涂了呢?你不会换位思考一下吗?”
“换位思考?”
“若你是李承何,你救下这么一个棘手的人……虽说不清楚她的身分,但是有护卫顶替她送死,李承何岂会看不出她身分显贵?李承何既然伸手帮了,当然不可能半途而废,你想他应该如何藏匿,确保云贵妃能躲避敌人的追捕活下去?”
卫容渊想了想,只想到一个可能,“藏在寺院或庵堂。”
卫纪明摇了摇头,“你忘了她有个孩子吗?”
“对哦,寺院和庵堂行不通,除非她将孩子送给别人。”
“云贵妃千辛万苦生下孩子,怎么可能送给别人?”顿了一下,卫纪明又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李承何另有帮手呢?”
“另有帮手?”
“男女有别,他确实不便出面帮她安排住处,落入外人口中,倒成了养了外室,可是换成女子代他出面,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略微一顿,卫容渊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孟大夫!”
卫纪明欢喜的击掌道:“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李承何说就近找了村子的接生婆帮云贵妃接生孩子,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就是想帮云贵妃找个生孩子的地方都不容易,所以当时孟大夫一定在他身边,是孟大夫帮云贵妃接生孩子,事后也是孟大夫帮云贵妃寻找藏身之处。”
卫容渊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莫怪李叔能够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他不清楚云贵妃的下落,因为全是孟大夫安排的,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他不可能也不方便向孟大夫打听。”
卫纪明笑着点点头,“我听老陈提过,李承何跟孟大夫鹣鲽情深,李承何救了云贵妃的事不可能瞒着孟大夫,有孟大夫出面,云贵妃也不会担心有碍名声。”
不过,卫容渊的问题又回来了,“孟大夫究竟将人藏在哪儿?”
“若是我,肯定是将人藏在自个儿的地盘……孟大夫名下可有庄子?”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孟大夫是孟家村的人。”
“你先查清楚孟大夫名下可有庄子……慢着,还是连李家名下的庄子也一并调查,藏在自家的庄子还是最为稳妥,另外派人盯着孟大夫。”
卫容渊生气勃勃的点头应了,他不但要派人盯着,还要仔细调查未来岳母这些年经常往来的地方,说不定可以从中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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