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有个朋友请吃饭,我没有回家。下午两点左右,我打电话给安娜。她回答我时声音有点迟疑:
“他一直在睡,不肯吃东西……”
“鹅口疮呢?”
“好像没有了……我继续给他的嘴消毒……他一声不吭……昏昏欲睡……奥德丽发现他气胀得很厉害……也许是治疗使他太累了……”
“也许……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叫医生,你就叫……”
“啊,不,我觉得不……他没发烧……啊,就这样吧,你要迟到了,……晚上见……拥抱你。”
“我也是。晚上见。”
当我回家时,安娜眼泪汪汪的:五个小时来,她一直想让他吃点东西……但无济于事……他不吃。他甚至不再吸奶。他的脸色又苍白起来,昏昏欲睡,让人惊讶。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建议我给孩子量量体温。如果跟早上一样,那就让他睡几个小时,然后再让他吃好……如果,如果他再不吃奶,那就打电话给儿科医生……
安娜在她房间不停地哭:
“孩子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没发烧……问题不会太大。奥德丽重新让他睡下了,六点左右再给他喂奶……如果情况不见好转,我会让医生来……好了,别惊慌……”
我拥抱着她,等待她平静下来,然后又去看爱德华。他又已经睡熟了。
奥德丽告诉我,爱德华好像腹泻了,但粪便却很正常:
“他好像胃有问题……”
“是不是吃得太快了?或者说奶嘴的孔太大了?”
是的,这病很可能就是奶嘴造成的,而且,他还必须吃这些混合药剂……
我试图安慰安娜。她的哀伤使我感到很痛苦,但我觉得无法消除她的这种哀伤。
晚饭我们吃得很少,而且很快。安娜坐在扶手椅上,一言不发,心不在焉地做填空游戏。我整理着散乱在书桌上的纸张。奥德丽在房间里看着爱德华。爱德华一直在睡,睡得很深。我们不敢吵醒他。
半夜时分,奥德丽劝我们去睡觉:
“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醒你们的。”
“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就让我们来做。”
“好,好,我答应你们。”
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奥德丽叫醒了我们:
“孩子不好了……”
我赶紧跑过去,安娜惊跳起来,醒了。她坐在床沿,双手抱着脖子,不敢再动。
爱德华脸色发灰。他的上嘴唇又肿又紫。
“我试了一晚上,想让他吃东西……他不吃……他什么都不吃……”
“为什么你不叫醒我?……”
我责怪她,更怪自己相信了她向我所作的保证,三点钟左右时睡着了。她一副痛苦的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朝她笑了笑。再说……我又能怎么办?
我给安德华量了体温,三十六度。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不在,已经出诊了。母亲建议我马上请儿科医生来,并要我与她保持联系。
我打电话叫醒了医生,她说她会来的,但家里就她和她残疾的母亲在,她得等保姆到了以后才……
安娜走到我身边,我对她说:
“她现在正忙,但会尽快赶来。”
医生打电话过来:
“把孩子送过来……我在家里给他检查……请原谅,只能让你们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了,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奥德丽马上行动起来,她一边哼着那首往往能使爱德华平静下来的爱尔兰摇篮曲,一边把他穿得暖暖的,还裹上了一张被单。安娜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去,我劝她呆在家里。她出院还不到一个星期,而且,由于激动,她显得非常疲惫。她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她拥抱着孩子,紧紧地把他搂在胸前,抚慰了他一会,然后把他交给奥德丽:
“孩子,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她哭了。
第13章
医生脸带微笑,迎接我们。提供这微笑并无具体内容。她请我们到她的诊室去,那儿堆满了书、画和小玩意儿:
“请原谅让你们到这里来,但这是惟一的办法,得马上替这孩子看病……好了,现在,小姐,您把他的衣服脱掉……”
奥德丽又慌张又笨拙,一一脱掉爱德华的衣服,把他赤条条地放在一张铺着白被单的天鹅绒小沙发上。爱德华轻声地哭了……或者说呻吟了起来。
“他的嘴唇从什么时候开始肿成这样的?”
奥德丽听不懂她的问题。我答道:
“昨晚……今天一早……”
她摸了摸爱德华的肚子,检查了我们带去的尿布,然后又抓住他的手,让他站起来,让他走着……接着又继续检查他的眼睛、嘴、耳朵……并重新摸了摸他的肚子、腰……一滴紫黑色的液体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瞧!这是什么?……您看见了吗?”
“没有,我是说……”
“我看见了,”奥德丽说,“今天早上,在来这儿之前……我给他穿衣服的时候……”
“他便血了……这很麻烦……非常麻烦……”
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平静下来,走到壁炉边找了一个指套,伸进食指,又在上面涂了点凡士林,然后突然伸进孩子的肛门。孩子突然大哭起来。食指抽出来时布满了血。
她想了一会儿,在桌边坐下,边写边说:
“你们可以给他穿回衣服……当然,你们不能把他带回家……我要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你们有特别喜欢的医院吗?”
“没有,没有。”
“那好,我带他去儿童医院。”
“挑最好的医院……”
“等一等……我打个电话……喂,喂,儿童医院吗……给我转……喂,吉塞勒、是……对,是这样……告诉我,我能送个孩子过来吗……急诊……有位置吗?……好,你开始作……我六点左右过来……马上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写着。
“好了!我到我的科室里找他,你们赶快送他过去。我两三个小时以后去看他……如果你们能在中午前后来,我也许可以告诉你们最初的诊断结果……不瞒你们说,问题很严重……但不要慌张……我们会把他从那儿接出来的……也许最好打电话给您太太,要她不要等您,因为时间有点长……”
我笑了笑,谢了她。奥德丽已经给爱德华穿回衣服。爱德华在她怀里睡了。
“喂,安娜……别担心……医生希望我们把孩子送到医院去,这样检查起来方便一些,作些必要的检查……去儿童医院……去她那个科室……一点钟之前我回不来……别太担心……拥抱你。”
我等了几秒钟……她没说话……然后开始说,但没说下去……我挂了电话。
八点差一刻。街上已很热闹,等绿灯等得心急如焚。奥德丽一言不发。爱德华在睡。
在医院门口,门卫问我:
“有什么事?”
“我儿子病了……很急……”
“有住院单吗?”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我把医生给我的所有单子都递给他。他不慌不忙地读着,然后还给我:
“好了,您可以进去了……”
“我很希望……”
“不应该恼火,先生,这无济于事……”
我没听他解释,只管自己开车进去。我按箭头指引的路线前进,最后却此路不通。我只好倒车,又迷了一回路。我烦死了,向一个护士问路,但她指错了路。我又问了一个人,最后总算来到了我要找的那栋楼前。
医监在二楼接待我:
“您好,先生……啊,是的,我知道……您的医生打电话给我了。”
我把爱德华递给她。下车时我就想抱他。
“不不,现在还不用……您首先得去挂号处……很容易找的……左边,很近……在您对面……门上有字。”
我目瞪口呆,不敢答话,看着儿子。重新下楼,一肚子气,一言不发。奥德丽跟在我后面,莫名其妙。
第14章
一进门,我就惊呆了:职员们安静地坐在桌前登记姓名、算帐、划线、打字、互相通话。我把爱德华递给奥德丽,让她坐下。一个年轻的妇女开口问我。我把自己的姓、名、地址、职业、社会保险登记号以及孩子的名字、出生时间和地点一一告诉她,并且看也不看就在各种单子上签了名……
“您是信什么的?”
“嗯……天主教。”
调查结束后,她指着一条走廊,要我过去检查。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找奥德丽。她没有跟上。
我们走进一个宽大的候见厅:右边有几张长凳,坐着男女老少,其中妇女居多,陪着孩子;左边是几间小小的检查室。
有个护士走过来,我上前对她说:
“护士,很急,我儿子病了,很紧急。”
“好的,先生,在那儿坐下……”
我不放松:
“很紧急……已经检查过了……”
她没有理我。
“我想立即见值班医生。”
她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盯着我,走到走廊尽头,跟一个同事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回来,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又挂上了:
“坐一会儿,先生,医生马上就来……”说完,她就走开了。
我忍不住要发火,最后终于在奥德丽身边坐下。她耸耸肩。爱德华在睡觉,脸色十分苍白。我们进医院的大门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等了几分钟后,我站起来叫护士:
“护士,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话,我想医生是不是下午才能来……”
“不要激动,先生,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您这样发火无济于事。医生会来的,已经通知他了……可您知道,他分身无术嘛……”
“这与我无关……总之,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我又坐下来,看见儿子,我就不敢再粗鲁了。护士走远了。奥德丽碰碰我的肩膀,朝我一笑。
一刻钟过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做什么好。我盯着来来往往的护士,不住地发牢骚。也许被她猜到了……她躲着我。我什么都不再想,只盯着面前的椅子,忘了一切,连医生叫我跟他去检查室也没有立即听见。
“哪儿不舒服?”他问。
我把所有的单子都给了他,然后开始讲爱德华的病。从星期二讲起,详详细细,翻来覆去,一讲再讲。“好了,让我们来看看……”
奥德丽已经脱掉爱德华的衣服。爱德华醒了,呻吟着。医生仔细地作了全面检查,跟一小时前所做的检查一样。当他看见流出的尿有血时,他跟儿科医生一样惊呆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体温:三十五、三十八。他看了以后仍然一言不发。他看着我,简单地告诉我检查结果,最后说:
“我无法准确地对您说是什么病,我想是两三种病……我们将再做些补充检查,并会把检查结果告诉您……”
奥德丽最后一次给爱德华穿回衣服。护士过来阻拦说:
“啊,如果穿着麻烦,那就别穿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很快就会把他的衣服还给你们的……”
一个男护士过去,抱走了睡着的爱德华,我目送着他在生人的怀里渐渐走远……
医生在单子上签了字,跟我们说声再见便走了出去。那个女护士非常和蔼地说:
“来,跟我来。”
我请她原谅我刚才的冲动:
“我知道你们很忙……”
“别为这件事感到不安了,先生,这很正常,我理解您……”
我们回到刚才开车去的那栋楼,女医监笑眯眯地重新接待我们。她把用被单包着的爱德华的衣服全都还给了我们:
“我现在就把它给您,免得弄丢了……他一来我们就给他穿上……”
我让奥德丽接过这包散发着生命活力的衣服。
“您的医生上午应该来的……也许她告诉您什么时候去看她?”
“是的,是的,她要我十二点钟左右过去。”
“对,是这样。十二点左右再回来吧。那时,我们将把最初的结果给您……”
外面,医院里很热闹。跟城市一样,医院也苏醒了。护士、见习医生和医生,大家步伐各异,各就各位。也许我的脸苍白得可怕,有几个人碰到感到很惊讶,不是压低声音就是一言不发。
我身边的奥德丽一句话不说。当我看着她时,她朝我笑笑。她不愿意相信她所看护的这个孩子会得重病。我觉得她并没有把医生的诊断当回事……上车时,她忍不住叹息说:
“啊,要是我们在都柏林就好了……”
第15章
安娜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孩子的一个玩具。提供见到我,便抬起焦急的眼睛。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不料却忍不住哭出声来。安娜走过来,与我抱头痛哭。
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声音严肃,犹豫了半天才回答我,这使我越发担心。他明天就来。
不一会,接到安娜通知的帕斯卡尔赶来了,要求中午我带安娜去医院时也跟着去。
我们坐在候见室里。别的家长们也在那,跟我们一样默不作声。走廊里,医生们在讨论。他们说得那么清楚、那么大声,我们一字不漏都听见了。几分钟过去了。我站起来,去办公室找医监。她认出了我,一边继续写她的东西,一边对我说:
“您见到医生了?哎,这很奇怪,我一分钟前还见到他……”
“不麻烦您了,医生,我去找她……”
在一个房间里,儿科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正在听见习医生说话。我走上前去。她看见了我,但这回,脸上没有微笑:
“啊,我们正在说您的孩子……我想对您说病很重,非常严重……检查还没有全部结束,但我们已经有了部分结果:孩子得了罕见的肾综合症……我不一一详细说了,但我们认为,这是由一种大肠杆菌引起的……我应该跟您说清楚,眼下,我保留我的诊断……”
她看着我,也许在等待我的反应,等待我提问……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惟一的希望是他的体力……这孩子生命力很强……我们给他注射了抗菌素……也许明天会看得更清楚的……可现在,我无法安慰您……孩子的母亲怎么样?现在不要把情况全告诉她……当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
“谢谢,医生……我晚上再来……再见,小姐,再见,先生。”
安娜和帕斯卡尔在走廊尽头等我。
“检查还没有全部结束……医生认为问题很严重……也许是大肠杆菌……不过,还有希望……孩子似乎很强壮,会顶得住的……也许……”
安娜走近我,靠在我身上,抓住我,扑到我怀里哭了:
“我的孩子……我不想他死……我的孩子……”
我把她拉到了外面。
一回家,我就打电话给我父亲。起初,他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开始鼓励我……
奥德丽也许猜到了我们希望独处,便跟我们说她要走。她很快就收拾好行李,答应每天都打电话来了解消息,并说,欢迎我们一家三口去爱尔兰。她拥抱了安娜。我感谢她对爱德华的照料,付了钱。当她离开的时候,我勉强笑了笑。
三点钟了。帕斯卡尔建议带我们去吃饭,我们拒绝了。安娜不停地抽烟,没烟了。我出去买烟。
外面,马路上、人行道上、商店里人来人往,我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我穿行在人群中。他们怎么不知道我很不安,我觉得这很奇怪。在我常去的烟铺里,几个人问我儿子的情况。孩子出生后,我曾告诉过他们。
“谢谢,先生,他很好……我们希望他一直健康下去……”
“啊,没有理由不健康……”
“不过,您知道,命运无常……算了,不想它了……您呢,一切都好吗?”
我回家时,发现安娜的眼睛红红的,她刚哭过。我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来到厨房。帕斯卡尔正在沏茶。
四点左右,我打电话去医院。孩子的症状没有变化,检查在继续。我通知他们我晚上八点左右过去,了解最后的结果。
我不停地问自己:“孩子是从哪儿染上这病的?我不明白……大肠杆菌……也许是从母体带来的?……”
我手一松,杯子掉到地上打烂了。安娜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我身边:
“别再折磨自己了……我敢肯定你正在责备自己……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追究责任又有什么用……”
我再次赞赏她。她能猜到我的心事,并且敢于调解。
帕斯卡尔给我们端来了茶,并跟我们谈起了她丈夫。今天早上,她得到了丈夫的消息:
“那是个很危险的地区……我得承认我不是太放心……”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安娜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详细地提了一些问题。帕斯卡尔觉得很投机,一一作了回答。尽管她们不想冷场,但有时仍觉得无话可说。这时,她们赶紧没话找话。
七点半左右,我要帕斯卡尔留下来陪安娜,直到我从医院里回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好的……我想等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你们看吧……我敢肯定会是好消息……”
关门时,我还认为也许她说得有道理。
第16章
当我来到医院时,楼里空无一人。没有护士,也没有来访者。灯关了,只有每十米一盏的蓝色夜明灯还亮,以方便两个保安值班。我一来到走廊尽头,便有一个女护士迎上来。我问她:
“我儿子爱德华从今天早上起就在这里住院,我能问问他现在情况如何吗?”
“啊,对了,我知道这事……是这样……现在没有变化……我们做了血培养……当然,结果最快也要明天才出来……孩子的病情好像没有恶化……我刚刚看过他……他蠕动着嘴唇,好像要吃奶。”
“我可以看看他吗?”
“啊,当然。不过,您看不到什么东西……”
爱德华赤着身子,躺在一张婴儿床上。这床对他来说太大了,他是那么小。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呼吸着,难以察觉地呼吸着。半明半暗中,他的嘴唇没那么肿了。我凝视着他,哭了。
“好了,好了,亲爱的先生,别这样……好了,好了……现在,回家吧,好好休息……我们会照顾您的孩子的,别害怕……我们会替您把他治好的。”
我无法动弹,额头贴在把我与儿子隔开的玻璃上。保安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拖走了……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活着的他了。
第17章
星期天早上。昨晚,安娜和我看了一晚上的书。八点钟,我打电话去医院。爱德华被推到抢救室去了。他的病情很糟。我把这消息告诉了安娜,她一言不发。我打电话给我父亲:他已出发来巴黎了。母亲跟他一起来。他们将在中午前后到达。
就像整整两个星期前的那天一样,街上空荡荡的,天空明亮,但天边布满乌云。在医院门口,门卫这次没问任何问题就让我进去了。我赶紧地找医监,她刚好从楼里出来。
“出什么事了,医生?”
“今晨两点钟左右,您儿子情况不妙……医生来了,决定送抢救室……我刚从那里出来……他没有好转……您不能去看他……必须等几个小时……中午前后再打电话来吧……或者回到这里来……如果您愿意的话……”
不能看他。
我什么都没说,也没坚持……我谢了她,离开医院,回到家中。
安娜坐在自己房间的扶手椅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身体仍很虚弱。见到我,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我把医生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她。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嘴唇,去厨房了。
十一点半,我去车站接我父母。我去得太早了,我不停地来回踱步,从郊区火车上涌出来的人提着大包小包,把我撞得东歪西倒。
我还没认出父母亲来,他们就看见了我。他们拥抱着我。我担心他们的身体:
“旅行顺利吗?……人不会太多吧?……”
我们害怕提起孩子,便天南地北乱扯。母亲和蔼地说:
“你应该穿件大衣的……如果天再晴下去,就不会这样热……我敢肯定,天要下雨了……”
我毫无表情地把最后的消息告诉他们。父亲没有发表意见。我把他们送到家门口:
“我想最好还是先放下行李,然后马上和安娜一起去医院……你们看怎么样?”
“照你说的办吧,孩子,照你说的办……”父亲说。
第18章
我们在电梯里进进出出,在楼层里上上下下,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才找到抢救室。指路的箭头标得让人非迷路不可……
我们终于来到一条走廊里,几个房间两头都没有门。里面的孩子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在玩,大大小小,得什么病的都有。看护他们的护士态度有些粗暴。我们对面有间办公室,有个穿蓝罩衫、白长裤的瘦瘦的男护士在里面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浇花。右边是一扇大玻璃门,门上用大写字母写着几个字:抢救室。禁止入内。一个角落里堆着几张塑料带编织的椅子和一张小桌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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