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边听一边翻译的人。后来别人告诉我,那不是一般的翻译,叫同声传译,是很高级的一种。”
“我就想啊,我也要做那样的人,所以才学的外语。”
“可是,后来念了四年,只知道我要高分,我要及格,我要找个好工作。什么算好工作呢留本市,高工资,工作轻松,老板和善。却把初衷搞丢了。”
我们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好长时间。
“你要当同传”张丽丽问。
“嗯。”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
“刚才我想过了,先考翻译学院的研究生,然后试试看。”
我拿起手机看了照片一眼,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
“你记不记得我们中学学过舒婷的一首诗”我说。
“致橡树”
“我背了很多遍都没过关,最后被语文老师惩罚抄写了几十遍。”
张丽丽笑了,“但凡是和爱情有关的文章和诗歌,我倒是记得特别快。”说着,张丽丽真的轻声将它完整地背了出来。
致橡树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惜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凋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张丽丽平时说话的声音就好听,如今浅浅低吟,在这安静的暗夜中显得格外悦耳动人。不知道哪一句触发了她的心底,在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听得出她哽咽了。
“薛桐,你说我还能遇见这样的爱情吗”她问。
“那还用说吗肯定能。”我一边回答,一边转身装着准备入睡的样子。
过了良久,我又睁开眼睛,悄悄地抹掉脸上的泪痕,在心里默默地说“慕承和,我也会做你的木棉。”
chater我爱你
军训会演的头一天,给同学们加了菜,还有鱼,好像吃散伙饭一样。晚饭之后,大家整理自己的东西,因为明天会演之后就直接走了。
有的孩子开始伤感了,缠着教官们聊天唱歌说话。还有的孩子,死揪着教官们要电话地址什么的。但是他们有硬性规定,不能给学生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态度都很决绝。女生们就求着我去要,我那时正是生理期头一天,肚子疼得厉害,加上有点感冒嗓子也疼。一个人正难受,正头疼这么一大群缠猴的时候,接到慕承和的电话,估计他是要告诉我他到家了。
我笑了笑,对着孩子们说“好了好了,我接完电话再说。”
“别吵,薛老师男朋友来电话了。”一个绰号糖糖的女孩儿大喊了一句,贼兮兮地招呼大家噤声。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叫,反倒让一堆人起哄了。
“哎哟,我们薛老师不是单身呐。”
“今晚,好多男士失恋哦。”
“薛老师,我们的心在滴血。”
我一边示意他们小声点,一边笑着按了接听键。
“好了,好了,别吵了。老师和师公要生气了”糖糖又是一声大喝。
慕承和正好听见最后一句,问道“师公”
“或者你想叫师母”我反问。
“我以前倒是听见过有人叫师丈。”他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憋不住笑了,回到屋子,赶着孩子们出去。
“我记得以前有人还叫我祖师爷,过了两年,辈分反倒跌回去了。”他语罢,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群学生怎么都撵不走,我只好匆匆地和他说了几句就收线。
“一点都不肉麻。”一直偷听的糖糖遗憾地叹息说。
“就是就是。”
“至少应该啵一个。”
“三秒钟内都给我消失”我发飙了。
等一群孩子走了之后,我又看着手机,想问他一个人在家,夜里要是害怕怎么办。可是掂量了下,还是作罢,放下手机,又看他们夜训去了。
最后这一晚说是为了明天的会演做最后的夜训,其实基本上成了每个排围着自己的小教官,叫他唱歌。
我回头取了矿泉水,给每个教官派发。这时,一群人就逮着我了。
“薛老师也唱个歌。”
我笑着摇头,躲到一个排后面去,哪知这边听见动静也叫我唱。
我这人虽然很麦霸,可是当着这么多学生,哪儿丢得起那个人呢说什么也不肯。我越不肯,他们就越闹,就在这一刻,有个哨兵进来,隔着老远就喊。
“小薛老师,大门外有个人,说是您家属要找您。”
军营里有规定,外来人员不能进出。所以家长亲属什么的都不让进来,只能事先打电话或者把辅导员叫过去,看看究竟找谁,然后本人才能到门口放放风。有时候找不到学生本人,也没办法。
这小哨兵对人很好,和我还算熟络,经常帮我拿东西。竟然专门跑来叫我。
可是,他嗓门也太大了。
“家属”我尴尬地小声嘟囔了句。我在这里哪有什么家属
哪知他耳朵极好,解释道“他说他是你家属,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一男的,二三十岁。”
“肯定是咱们师公。”有个男孩叫嚷了起来。
“轰”大伙就笑了。
我板着绯红的脸,跟着小哨兵拐个弯,看到大门外等着的真的是慕承和。
他站在自己车前的暗处,身影挺拔卓然,像一棵傲立酷寒的苍翠松木,郁郁苍苍、古朴高洁,无论什么阻挡它的生长,它都将头微微扬起,继续往高处张望,笔直地耸立着,凌云之上。
他朝我这边走了几步,灯光让他的轮廓渐渐明了。我冲他挥挥手。他见状点了下头,含着恬淡的笑等着我走近,沉静温润,如水似玉。原本我是不缓不急地从那边营房走出来,但见此情此景,再也稳重不起来,提脚便跑到他身边。
只是,两个人站在大门口,也不是个办法。
周围虽是荒郊野外,但张丽丽和我对地形已经很熟了。于是我带着慕承和,一起压马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偶尔路过的卡车,连个人影也没有。这么黑的天,若不是有慕承和在,我一个人连大门也不敢出。我俩就这么在大路边上并排着溜达。他走外面,我走里面。他肩膀比我高好一截,所以不算肩并着肩。
这么对着他,我的心好像一下子又静了。为什么他告诉别人是我家属,而不是爱人或者男朋友。那股孩子气不听使唤地冲进脑子里,我的犟脾气又开始不理智地发作。
“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我问。
“打了,没人接。”他解释。
我伸手一摸兜,确实没带手机。
“是不是感冒了”他问。
“嗯,有点鼻塞。”
“嗓子疼吗”
“不疼。”
“早知道给你拿点药来。”
“我们带了一些常备药。再说,还有校医呢。”不用你好心。
“那晚上回去记得吃,不行的话再找找校医。”他说。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堵了他一句。
他越是这么关心我,我越觉得他是心虚,不禁远离了他点,让我们之间有个一尺的距离。
“薛桐。”
我应了一下。
“你生我的气”他问。
“没有。”我矢口否认。
“我来找你,你不喜欢”
“不是。”
“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相信我说的,便不再言语。我心中更加憋屈了。我说没生气就是真的没生气吗他情商真这么低吗看不出来女人的心思吗不知道自我检讨吗不能哄一哄我吗我想着想着越走越快,不经意地就将他甩在后面,然后小腹又开始绞痛,顿时迈不动脚步。
他走近一看,似乎发觉我脸色不对,“怎么了”
“肚子疼。”我说。
“那赶紧回去躺着休息,别往前走了。”
“嗯。”我说。
“原路回去”
“这边可以抄小道,穿过去就到了。”我说。
他看了下那没铺混凝土的石子路,“我背你。”
我诧异了,“我哪儿有那么娇气。走慢点就行了。”
不等他说什么,我就下了马路跃过排水沟,跳到那边小路上。一连串的动作,让我觉得身体里有股热流向下涌了出来。小腹一阵痉挛,疼得我快直不起腰。
他赶了上来,蹲下身又说“快点上来,我背你。”似乎已经有些生气。
而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本以为我们会僵持好一阵,没想到他突然开口说“是不是我越难受,你心里就越痛快”神色黯淡。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慕承和低声轻轻反驳我,“你明明知道你不高兴或者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我看着就揪心,但是你还偏要这样。”
“我就是没有,没有,没有。”我开始犯起浑来。
“薛桐,你要是讨厌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来气我,但不要折磨自己。”他垂下头淡淡说。
“我哪有讨厌你”我即刻反驳。
他脸上挂着黯然的神色,对我的反问不置可否。
我顿时就觉得委屈了,“我哪有讨厌你,哪有我就是心里憋得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你,所以我想要你也难受,哪知哪知看到你难受,我又觉得心里像被刀子割一样,更加不痛快。”
认识慕承和之前,我一直不喜欢哭。可是说完这席话,越发觉得自己又笨又可笑,想起前几次故意拿话气他的情景,眼泪居然就这么在他跟前,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他见状,将我揽在胸前,喃喃地说“本来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都怨我,全怨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生气,我也不难受”
他舍弃了他刚才的所有立场,近乎溺爱般地轻轻哄着我。
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人这么迁就过我。
小时候一哭,妈妈就会烦,奶奶还会骂我不争气。不像别的孩子,哭就能争取到想要的东西。渐渐地,我就不爱哭了。所以,我从没用眼泪当过什么筹码或者武器。可是,在慕承和这里,却完全不一样。
他紧紧地抱住我,好像我的泪水是他在这世界上最致命的软肋。
伴着周围夏虫的鸣叫,他试探着叫我“薛桐。”
“干什么”我瓮声瓮气地说。
“我还从来没背过你。让我背背你,好不好”他轻轻问。
我迟疑了稍许,最后点了点头,收住泪。
刚开始我的全身都是僵硬的,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他觉得我沉。后来,我发现这个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他比我想象中结实许多。
渐渐的,我服帖地趴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头轻轻放在他肩头。
“还在疼吗”
“疼。”其实,已经不那么疼了,但是心中的小恶魔偏要我这么说。也许真应了他的话,我见他为我着急,心中就很满足。
虽说这石子路有两三米宽,但是凹凸不平的,也没有灯,只能借着月色和不远处马路的路灯照亮,所以他走得很慢。
“你尽量走路中间,看到什么黑漆漆的东西,也不要踩,说不定有蛇。”
“好。”他说。
“你是不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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