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第 104 节

子琪姐,你怎么会那么敏感啊,刚刚碰到点边,就大呼小叫的。”
徐子琪斜眼乜了他一下,笑嘻嘻地道:“那里是禁区,当然碰不得。”
王思宇笑呵呵地道:“不碰禁区,哪来的快感。”
徐子琪哼了一声,挪了棋子,抿嘴笑道:“王县长,你别得意,这次我可不让着你了,最多让你进来一半。”
王思宇笑着道:“那样你多痛苦啊。”
徐子琪抿嘴笑道:“宁可痛苦着,也不能让你有快感。”
王思宇呵呵一笑,摆手道:“我看那样不好,还是双赢吧。”
两人飞快移动棋子,这次竟然下了个平局,徐子琪抿嘴笑道:“还是双赢好,大家都有快感。”
王思宇笑了笑,拿脚踢了踢她的皮靴,轻声道:“打听下,现在什么情况了。”
徐子琪嗯了一声,摸起手机,走到窗边,低声打了一会电话,就皱着眉头走回来,叹气道:“还没解决完,不过钟嘉群快顶不住了,那女孩撒泼了,要去市里告状,他怕把事情搞大,不好收场,打算跟燕妮办假离婚,先把那女孩的情绪稳定住,以后再作打算,依我看,他是想得美,要把两边都占着。”
王思宇皱眉道:“燕妮怎么说”
徐子琪柔声道:“燕妮当然不同意了,说要离婚就真离婚,只是孩子要跟她,钟嘉群不肯,正苦苦哀求呢。”
王思宇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半天的步子,轻声道:“老太太是什么意见”
徐子琪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道:“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只是求对方不要闹下去了,怕把儿子的乌纱帽搞掉了。”
王思宇沉吟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嘉群确实很难过关,就算能保住帽子,再想提拔也难了,不过我要是嘉群,宁可不当官,也绝不离婚。”
徐子琪收起了棋盘,轻声叹息道:“那个女孩也真是的,要真心喜欢人家,何必死缠烂打,我要是她,绝对不闹事。”
王思宇皱着眉头瞄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子琪姐,你该不是想给老崔戴绿帽子吧,想要红杏出墙”
徐子琪咯咯笑道:“没有,怎么会呢,我就是那么一说,过过嘴瘾。”
王思宇拍了拍大腿,笑着说:“没有就好,现在都够乱的了,你们两口子可别跟着凑热闹。”
徐子琪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起身,走到窗前,摇头道:“那还真不好说呢,燕妮要是真离了婚,那死鬼估计也会动心,不过还好,省城的项目再过一段时间也快跑下来了,到时候他在那边忙起来,就顾不上西山这边了。”
王思宇点了点头,抽出一根烟来,皱着眉头点上,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向窗外眺望,过了十几分钟,仍然不见人回来,他就趴在沙发上,摇了摇胳膊,叹息道:“我就是回来晚了,要是早回来一个小时,这帮兔崽子,我都把他们放倒了,咱不说仗势欺人吧,靠拳头说话,也得让他们尝尝苦头,马勒戈壁的,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砸玻璃。”
徐子琪愣了愣,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摇头道:“王县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这么大的官说粗话,我一直都以为,你们当大官的从来不爆粗口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着大脚丫子往腿上蹭了蹭,低声道:“当官有时候和做演员差不多,在舞台上是肯定不能乱说话的,谢幕之后,那就无所谓了。”
徐子琪瞄着他那对大脚板,笑着说:“王县长,我给您捏捏脚吧,反正闲着也没事。”
王思宇喔了一声,摇头道:“不好吧。”
徐子琪却挽起袖口,起身走了过来,坐在沙发边上,把王思宇的双腿放在膝盖上,低声道:“王县长,您说错了,足底按摩是最好的,舒经活络,经常按摩,能促进血液循环,提高睡眠质量,好得很啊,怎么会不好。”
王思宇微微一笑,任凭她的手指在脚底或轻或重地按着,嘴里轻轻地哼了起来。
徐子琪把脚底板按了一遍,便去洗了手,回来时,又敲背捏腿,忙得不亦乐乎,王思宇正舒服得呲牙咧嘴时,却听着手机铃声响起,徐子琪忙把手掌从他的腿边移开,摸了手机走到窗边,低声问了几句,就挂断电话,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道:“离了。”
“什么”王思宇大吃一惊,翻身坐起,愣愣地望着徐子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子琪撅起嘴巴,轻轻地摇着头,低声道:“没错,他们谈好了,过些天就把手续办了,燕妮本来是坚持要孩子的,可惜老太太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说没了乐乐活不下去,她这才心软,同意孩子在小学前跟奶奶一起生活,但以后她要把孩子带走。”
王思宇登时愣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皱眉沉思时,徐子琪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接通后,喊了声燕妮,就摸着手机走到门外,站在院子里低声聊了起来,约莫有七八分钟的功夫,她才转身走了进来,苦笑道:“燕妮伤心了,她算看出来了,嘉群为了当官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刚刚尝到甜头,舍不得丢下现在的权力,就算老婆孩子,老太太都能割舍掉,不过她不恨他,因为嘉群变成现在这样,和林震当年的欺压有关系,归根结底,也是燕妮对不起他。”
王思宇摸出一根烟来,面沉如水地走到窗前,点燃后深吸了几口,在飘渺的烟雾中凝立半晌,久久没有说话,此刻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忧,直到烟头烧到手指,他才恍然惊觉,抬眼望去,一辆小车缓缓驶进院子,车子停稳时,白燕妮从后座下来,绕到车前,站在雪白的车灯边,两人默默地对望良久,她才恍惚一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一百章 算你狠
白燕妮很快被扶进房间里,徐子琪帮她把皮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扶着她喝了杯水,就抱着她坐在床边,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开导了几句,白燕妮一直在说没事,可她此时面容憔悴,眸中闪动着清亮的泪花,睫毛颤动间,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没过多久,俏脸上已经满是斑斑泪痕。
王思宇守在床边,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一阵阵地心疼,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而徐子琪夫妇在场,他也无法做出特别的举动,只好温柔地注视着她,拉过她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将纸巾塞到她的柔夷中,低声安慰道:“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燕妮神色黯然地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拿着纸巾在脸上擦了擦,把头靠在徐子琪的后背上,耸动着双肩哽咽半晌,才抬手拂了拂胸前的秀发,叹了口气,柔声道:“王县长,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哟。”
徐子琪帮她脱了高跟鞋,扶着她躺下,拉上被子,把被角掖好,转过身来,笑着说:“王县长,你放心吧,这几天我会留在这里陪着她,省的她胡思乱想。”
王思宇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摸着冰冷的门把手,斩钉截铁地道:“燕妮,要是你改了主意,随时可以告诉我,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把麻烦解决掉。”
白燕妮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埋在被子里,拿手捂住嘴唇,轻声地哭泣起来。
王思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出门外,崔宸也跟了出来,两人站在车边,各自点了烟,慢吞吞地吸了起了,王思宇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来,望着空中的一弯残月,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崔宸弹了弹烟灰,苦笑道:“她刚开始是没想离的,一直很耐心地在和那姑娘商量,可人家姑娘死活不肯松口,她在气头上就骂了那女孩几句,说大不了不当官了,有本事就去上告,没想到她男人太软,马上就想到拿假离婚的办法来搪塞,这下就伤了她的心了,不然哪能说离就离,孩子那么小,那可是心头肉啊,我看着她抱着小孩哭,心里都不是滋味,当时都想揍那男的一顿。”
王思宇见他情绪有些激动,抬手轻轻拍了拍崔宸的肩头,转身走了回去,坐在客厅里,见崔宸把车子开出大门,而西厢房的灯一直亮着,直到深夜才熄灭,他也关了客厅的灯,返回卧室,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竟失眠了。
白燕妮那凄婉的一笑,始终如昙花般在眼前绽放,让他内心难以平静下来,王思宇打开壁灯,从床上坐起,披了件衣服,来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推开窗子,在窗前伫立许久,直到有些着凉,打了个喷嚏,他才关上窗子,重新回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卧室里的灯忘记关,竟然亮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吃过徐子琪送来的早餐,王思宇走到院子里,见白燕妮房间的窗帘依然拉着,知道她没有起来,就开着小车驶去院子,向县委大院方向驶去。
初八是上班的第一天,很多机关干部都没有从假期的懒散中解脱出来,脸上都带着一丝倦意,王思宇昨晚也没有睡好,来到办公室后,先在休息间里补了一觉,九点半左右才走出来,坐在办公桌后,给县委办主任庄俊勇打了电话,询问了县委书记办公室的装修情况。
焦南亭三天后才能过来,他老婆在省国税局上班,小孩刚上初中,不能一起搬过来,所以焦南亭特意打过招呼,不在西山住宿,下班后要回玉州,因此,只需把办公室收拾妥当即可,如果临时有需要,直接入住西山宾馆即可。
挂断电话之后,纪委书记沈啸川敲门走了进来,王思宇忙把他让到沙发上,两人闲聊了几句,沈啸川便打开皮包,将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到茶几上,神色凝重地道:“王县长,东西都在里面,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对三人双规。”
王思宇没有去碰卷宗,而是笑着说:“沈书记,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沈啸川微笑着道:“哮喘病是老毛病了,不过还好,最近两个月都没有犯,谢谢王县长关心。”
王思宇笑了笑,跷起二郎腿,摩挲着头发,轻声道:“老沈,要注意身体,你还要辛苦一段时间,党风廉政建设要常抓不懈,在西山县,不管哪个干部犯了错误,都要认真去查,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姑息养奸。”
沈啸川会意地点点头,轻声道:“放心吧,王县长,我们纪委会把反腐工作当成常态来抓,绝对不会懈怠,相信用不了多久,西山官场原来的那股歪风邪气就会被打下去。”
王思宇摸起杯子,抿了一口,笑着说:“贪如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水,不遏则滔天,老沈,你尽管放手去干,焦书记和我都会大力支持纪委的工作,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联系。”
沈啸川微笑着点点头,两人唠了会家常,他便起身告辞。
王思宇把他送到门口,关上房门,才走到茶几边,拿起那份卷宗,回到办公桌后,仔细翻阅了起来,二十几分钟后,他才笑眯眯地拉开抽屉,将卷宗放好。
钱雨农虽然倒下去了,王思宇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那场胜利之所以会显得很轻松,主要还是因为他利用了钱雨农人在国外,指挥失灵,才抓住时机,打了场漂亮的偷袭战。
但实际上,钱雨农在西山县经营多年,还是有很深厚的基础,那些人现在看起来倒还听话,但难保以后不会阳奉阴违,搞出事端来,他和焦南亭已经达成共识,年后势必要进行一次大幅度的人事调整。
而以前支持钱雨农的那几位县委常委,王思宇也已经有了对策,根据各人特点区别对待,有打有拉,争取从内部分化瓦解这几个曾经追随在钱雨农身边的常委,把他们的小圈子彻底打散,或者统统推到焦南亭那边。
县委副书记林海洋,此人能力一般,年龄也快到杠了,如果不是钱雨农与曹凤阳之间的纷争,使得他生出捡便宜的念头,林海洋应该不会折腾,对付他的办法很简单,只要适时敲打敲打岭溪乡的乡党委书记林震,林海洋自然会乖乖合作。
在王思宇看来,林震就是林海洋的牛鼻子,只要拴上绳子就能牵走,钱雨农牵得,他自然也能牵得,何况有了纪委这根鞭子,要想让林海洋叔侄听话,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对于林海洋,以拉为主,以打为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他的问题解决了。
至于政法委书记曾国骅和县委办主任庄俊勇,前者是一定要调走的,不然没法给公安局长万立非让出地方,后者虽然有些心机,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而且他的位置靠后,对县委工作影响不大,更重要的是,庄俊勇熟悉委办工作情况,暂时无人能够替代,所以对他还是以安抚为主。
县委组织部长骆智卓,此人是王思宇最为重视的,骆智卓看起来很低调,但紧跟钱雨农,在这些年的人事调整当中,他分到的蛋糕反而是最多的,西山县有很多科级干部,都是由骆智卓提拔起来的,要想进行人事方面的调整,肯定要取得骆智卓的配合,不然容易出乱子。
王思宇和焦南亭商量过,对待骆智卓,要狠狠打一打,先拿掉他几个重要岗位的干部,看他的态度,如果骆智卓能够认清形势,积极配合,那就争取把他团结过来,要是不合作,先送到省委党校学习,再直接调走就是了,少了张屠户,一样有肉吃。
至于那三个严重违纪干部的材料,沈啸川刚刚已经交了上来,等焦南亭到任后,自然可以交给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王思宇已经把柴禾准备好了,只等焦南亭来立威,当初王思宇莫名其妙地欠了焦南亭的人情,现在自然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对于这位即将到任的县委书记,他是一定要扶上马,送一程的。
上午办了几件公务,午饭过后,王思宇的办公室里就热闹起来,先是政府这边的几位副县长过来窜门子,马君寒、夏广林、荣凯等人都走了进来,扔了几条好烟,王思宇也早有准备,给老几位每人发了一桶茶叶,末了觉得有点吃亏,就从马君寒那里抢了个进口打火机。
这帮人前脚刚走,郑岚、关磊、史法宪这些亲近自己的常委也都赶了过来,过了年后,郑岚的身子又胖了一圈,嗓门也更加响亮起来,坐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她那肥硕的身子摇来晃去,屁股下的沙发也跟着吱呀吱呀地晃动着,王思宇手里摸着茶杯,紧张地注视着沙发一角,生怕某时传来哗啦一声,把这位矮冬瓜摔到地上。
郑岚和史法宪的儿女亲家已经是板上钉钉,日子定在五月二号,两人请王思宇做主婚人,王思宇笑着答应下来,三人在办公室里热热闹闹地聊了许久才散去。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秘书郑辉忽然敲门进来,先是送来一叠文件,接着泡了茶水,小声道:“王县长,北辰的乡长钟嘉群同志来了,现在在外面等,是不是让他进来”
王思宇脸上的笑容变得冷淡下来,默不作声地喝了几口茶水,摆手道:“不用了,让他去找君寒县长,我这边工作忙,没时间见他。”
郑辉听了,忙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王思宇批了一份文件,把签字笔丢到一边,走到窗前吸了根烟,就摸起手机给白燕妮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微笑着道:“燕妮,好些了吗”
白燕妮轻声道:“还有点发烧,子琪刚刚带我去诊所打了一针,才回到屋子里。”
王思宇嗯了一声,继续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直接从饭店买回去吧。”
白燕妮摇头道:“你不用张罗了,晚上子琪下面条,别的东西我也吃不下哟。”
王思宇叹了口气,转头向门口望了一眼,轻声道:“嘉群在外面,要不要我帮你出口气”
白燕妮悄声道:“别,你别骂他,他也是被迫的,就算分开了,我也希望他过得好些。”
王思宇犹豫半晌,轻声道:“要是你还想和他继续下去,我可以帮你,先将他一撸到底,然后把他调出西山,到外地缓和一段时间,重新晋升,把你也转过去,至于冯晓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亲自去做工作。”
白燕妮沉默了好一会,才摇头道:“不用了,我们两个缘分尽了,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王思宇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好吧,那你先好好休息几天,过些日子,我领你去外地转转,散散心。”
白燕妮嗯了一声,就悄声道:“子琪快回来了,我挂了。”
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再次埋头办文。
到了下班时间,他刚刚推门走出去,却见钟嘉群从沙发上站起来,神色尴尬地道:“王县长,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王思宇皱着眉头望了郑辉一眼,见他苦笑着摊开双手,只好低声道:“小郑,你先回去吧。”
接着转身回到办公室,坐在皮椅上,冷着面孔道:“有话快说,我晚上还有事情。”
钟嘉群坐在沙发上,神情沮丧,过了半晌,才捂着脸哭了起来。
王思宇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倒了杯茶送过去,低声道:“你啊,有事快说,哭个什么劲。”
钟嘉群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道:“我没想到,冯晓珊怀孕以后性情大变,和以前判若两人,怎么劝她都不听,不但要跳楼,还拿刀子往胳膊上划,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离婚。”
王思宇抬手在他的膝盖上拍了拍,轻声道:“和冯晓珊在一起,你能幸福吗”
钟嘉群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没有办法,如果再不同意,冯晓珊肯定活不成了,那样一尸两命,我也于心不忍。”
王思宇苦笑着摇摇头,摆手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决定了就好,不要再跟我提。”
钟嘉群呆坐半晌,轻声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了结了,只是觉得对不起燕妮,我亏欠她太多了。”
王思宇坐在他旁边,静静地听着他低声忏悔,过了二十几分钟,钟嘉群才转身告辞,王思宇走到窗边,望着他萧索的背影坐进面包车里,缓缓离开,不禁也有些唏嘘,正感慨万千间,手机上忽地传来一阵震动,王思宇摸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有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王思宇笑了笑,按动键盘回复道:“对不起,你发错了。”
过了一会,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翻开短信一看,却见上面写的是:“算你狠”
第二更会很晚,不建议今晚看。
第101章 送往迎来
三天后的上午十点钟,王思宇带着县委县政府的班子成员,来到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旁,迎接西山县新任县委书记焦南亭,送焦南亭赴任的官员里,除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外,还有玉州市专职副书记孙朝阳、组织部长鲁育财,规格之高,实属罕见,可以说是给足了焦大秘的面子。
西山方面自然不敢怠慢,王思宇早晨上班后,在县委办公室主任庄俊勇的陪同下,特意将接待程序梳理了一遍,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提前半个小时动身,带着众人赶过来,他在车上坐了约莫七八分钟的功夫,不见有车子过来,就下了奥迪车,站在路边点了一支烟,不时向远处眺望。
望着空旷的山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王思宇此时心里也有些得意,在半年前,他还是作为挂职干部,来到西山这块土地,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了西山县迎接队伍中的领军人物,世事无常,确实难以预料。
这时常务副县长马君寒也下了车,捏着一根烟走过来,笑着说:“王县长,借个火。”
王思宇哈哈一笑,摆手道:“君寒县长,借火是假,想抢回你的打火机才是真格的吧”
马君寒拿着中华烟在鼻端嗅了嗅,笑着打趣道:“就这么点小阳谋,还被你识破了,不成,回头我得跟鲁部长提提,一定请组织上把我调走,可不能在你王县长手底下干了。”
王思宇摸着打火机,玩了几个漂亮的花样,在啪的一声脆响中,淡蓝色的火苗在指间升起,干净利落地为他点了烟,随后掂了掂,把打火机放进上衣口袋里,笑着道:“君寒县长,谁走你都不能走,哪个敢把你调走了,我一定跟他没完。”
马君寒笑着吸了一口烟,摩挲着头发道:“成啊,有你这句话,我就专心在西山再干几年。”
王思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轻声道:“君寒县长,当初老钱许你县长的职务,你为啥不跟他干”
马君寒皱了皱眉,苦笑着摇头道:“老钱那个人,跟我就是不对盘,在我眼里,他就是典型的三拍干部,拍脑门做决策,拍胸脯做保证,把工作干得一团糟之后,拍屁股走人,他要是像你和老曹那样务实,不用封官许愿,我也照样听招呼,要是跟了他走,怎么上去的,还会怎么下来,都是空中楼阁,靠不住。”
王思宇呵呵一笑,点头道:“君寒啊,现如今像你这样考虑问题的干部不多了。”
马君寒笑了笑,轻声道:“王县长,咱俩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昨儿把你提的财政预算要严格控制,砍掉六项形象工程,缩减行政开支,县财政向教育口和农业倾斜,把孔夫子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把你我都快夸到天上去了。”
王思宇微笑道:“孔夫子这个财政局长,别的都好,就是有点小家子气,把他的钱袋子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这回为他省钱了,他当然会高兴,不过焦书记来了以后,他孔圣贤估计睡觉都能笑醒,那可是真正的财神爷,保守估计,能带来这个数的项目。”
王思宇伸出五根手指,在马君寒眼前晃了晃,又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马君寒登时一愣,满脸惊诧地道:“不得了,早就听说这个焦大秘不是一般人物,没想到会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能带来这么丰厚的嫁妆,乖乖,不得了,这回咱们可是赚大了,人才难得不如人财两得啊。”
王思宇呵呵一笑,低声道:“君寒县长,项目还在运作阶段,这消息暂时还要保密,先别张扬出去,尤其不能传到夏广林的耳朵里,不然全西山的人都知道了。”
马君寒笑着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道:“还好王县长和焦书记是熟人,工作沟通起来方便,不然书记县长各唱各的调子,下面的工作可就被动了。”
王思宇微笑道:“放心吧,焦书记和老钱不一样,见面了你就清楚了。”
两人聊了一会,就见远处驶来两辆奔驰车,车上众人忙纷纷走下来,马君寒自觉地向后退出几步,给县委副书记林海洋让出位置。
林海洋捧着肚子,笑吟吟地站在王思宇的身后,内心却满是苦涩,本来鹬蚌相争,他想坐享渔人之利,没想到辛苦一遭,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这段时间反思下来,林海洋有些心灰意冷,已经兴不起争雄之心了。
两辆奔驰车驶到跟前停下,王思宇快步走了过去,与段永祺、孙朝阳、鲁育财分别握了手,寒暄几句,最后走到焦南亭面前,两人来了个热烈的拥抱,然后再握着手用力摇了几下。
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段永祺见了,就拿手指着二人,笑眯眯地道:“这回不错,他们两个是老熟人,老朋友,一起搭班子最合适不过。”
市委副书记孙朝阳暧昧地一笑,也随声附和道:“不错,确实不错。”
众人握了手,王思宇把班子成员向焦南亭介绍了一遍,焦南亭就笑着对段永祺道:“段部长,到了西山地面,我就坐王县长的车吧,这就要上了他的贼船了。”
段永祺笑着打趣道:“众位好汉,我们把及时雨宋江送来了,这就完成任务了,马上就要打道回府,免得被你们打劫。”
众人都是一阵哄笑,各迈步自走向轿车,发动车子,车队浩浩荡荡地向县城驶去。
一路上,王思宇对着窗外指指点点,向焦南亭介绍着沿途的街道建筑,焦南亭微笑着倾听,过了七八分钟后,他就笑着说:“王县长,省委组织部的段部长是海量,在省里那是出了名的能喝,你今天中午的任务艰巨啊,我琢磨着,要想陪好段部长,一定要你亲自上阵。”
王思宇笑了笑,低声道:“焦书记,放心吧,你能过来,我心里高兴,今儿本来就要多喝几杯,段部长就交给我,孙书记和鲁部长就由你来对付,实在不成,咱们就来个车轮战,主场作战,没有输的道理。”
焦南亭微笑着点点头,低声叹息道:“今晚上恐怕又要让你嫂子骂了,前些日子刚刚下了戒酒令。”
王思宇呵呵一笑,摆手道:“到下面来工作,不喝酒怎么成,不符合国情嘛。”
两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中,车队就开进县委大院停下,众人簇拥着段永祺等人走进五楼的大会议室,刚刚步入会场,上百名乡镇局代表、县直机关干部集体起立鼓掌。
在主席台上,段永祺宣布了对焦南亭的任命,三位领导依次发言,对焦南亭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认为他理论水平高,工作经验丰富,年富力强,能够带领班子成员,将西山县的各项事业做好,出色地完成上级领导交给的任务。
市委副书记孙朝阳在讲话时还特意介绍了钱雨农案件的审理情况,希望西山县的广大干部能够引以为戒,吸取教训,在今后的工作中严格要求自己,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班子成员既要团结,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也要加强监督,形成班子合力,在县委焦书记的带领下,把县里的各项工作抓好。
焦南亭的发言很简短,在主席台上的表现也很低调,只是说了几句套话,强调在省委、市委领导的支持下,在县委常委班子的坚强领导下,广大干部群众齐心协力,共同奋斗,西山县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会议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散会后,班子成员便陪同三位领导去了西山宾馆,在二楼的大厅内用餐,段永祺不但酒量好,为人也风趣幽默,在酒桌上意气风发,挥洒自如,很能掌握局面,没过多久,他就挑起了高.潮,喝了半个小时之后,段永祺兴致正浓,在市委组织部长鲁育财的蛊惑下,就放下酒杯,讲了一个段子。
段子说的是女市长中秋前夕进京跑项目,按照以往的惯例,要顺便看望退休的老领导,原计划是,领导如果不太热情就只送土特产,如果热情就加送一张购物卡,没想到老领导当天心情奇佳,表现的异常热情,女市长感动之余,决定加送卡,临走之前,悄悄把卡放茶几上就告辞,回到宾馆才发现,留下的是宾馆的房卡,当天晚上,她没睡好,老领导也没睡好。
众人听了,不禁轰然大笑,市委副书记孙朝阳就借题发挥道:“焦书记,王县长,段部长可给你们暗示了,下次去省委组织部办事,一定别忘记让美女带上房卡。”
段永祺听了呵呵一笑,摆手道:“我是不成了,老了,要送就送孙书记,要是送了他,美女和领导就都能睡个好觉了。”
众人一听都是哈哈大笑,孙朝阳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段永祺只大他三岁,却故意在众人面前卖弄老资格,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在酒桌上,自然是不能发作的,就笑着道:“段部长这个段子讲的好,我提议大家共同喝一杯,祝段部长宝刀不老,老当益壮。”
在一番热闹中,众人都把杯中酒喝下,再次倒了酒后,王思宇又端着酒杯站起,单独敬了段永祺一杯,放下杯子后,焦南亭向他使了个眼色,歪过脑袋,悄声道:“段部长今天心情很好,他平时最喜欢跳舞,一会酒席散了,别忘记安排一下,找几个漂亮女孩过来伴舞。”
王思宇微微皱眉,他倒没想到这一层,但焦南亭既然已经提出了要求,也就不好回绝,他起身离开座位,把县委办主任庄俊勇叫到身边,低声嘱咐一番,让他找些会跳舞的服务员来应付一下。
庄俊勇对这套业务倒是熟悉,没有完全按照王思宇的吩咐去做,而是找了僻静的角落,给教育局领导打了电话,临时找了十几个能歌善舞的女老师过来,其中包括他的小姨子张菲菲。
等庄俊勇回来时,酒桌上更热闹了起来,孙朝阳和鲁育财也分别讲了段子,既然省市领导带了头,下面的干部更加活跃起来,都把酒桌上的荤段子讲出来凑趣,其中夏广林最是积极,一口气讲了两个段子,讲完后又起身敬了三杯酒,他这酒县长倒是名副其实。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二点多钟,王思宇这次倒遇到了对手,段永祺的酒量和他相差无几,而且久经战阵,竟是越喝越清醒,孙朝阳和鲁育财虽然有些过量,但二人都停了杯子,不再喝酒,下面的人也不敢用强。
酒席散后,众人直接上了五楼,那里已经放了音乐,十几位女老师走了过来,纷纷热情地上前邀请,舞厅里顿时热闹起来,一对对身影开始翩翩起舞,段永祺果然很喜欢跳舞,抱着一个高个子的长发女孩,在场地中央转来转去,极有风度。
王思宇只跳了一曲,就觉得意兴阑珊,坐在沙发上,吃了几粒葡萄,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悄悄走到外面,打开一扇窗户,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过了一会,常务副县长马君寒走了出来,站到他的旁边,轻声道:“怎么不跳了”
王思宇摆摆手,笑着说:“我的舞伴不在西山,在京城,她没来,我跳得没意思。”
马君寒微笑道:“那就接来嘛,你自己在西山多孤单,还是有伴好。”
王思宇皱着眉头吸了一口烟,苦笑道:“她要照顾老人,过不来。”
马君寒笑了笑,怅然道:“王县长,庄俊勇这个人,你要提防着点,他挺不简单的。”
王思宇笑着转过头来,轻声道:“怎么说”
马君寒回头望了一眼,就冷笑着道:“陪段副部长跳舞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小姨子,在二幼上班,我刚才瞧了,那个殷勤劲,别提了。”
王思宇皱着眉头沉思半晌,笑着摆手道:“不用去管,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咱们只管去走自己的路,至于别人,随意好了。”
马君寒哂然一笑,点头道:“也是这个道理。”
舞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结束,众人将三位省市领导送上车,就各自散去,王思宇陪着焦南亭聊了半个小时,就打电话给庄俊勇,叫他派了司机过来,又把焦南亭送了回去,望着焦南亭坐车离开西山,王思宇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开车回到老西街后,吃了饭,就拿了跳棋来到西厢房,陪白燕妮和徐子琪下了会跳棋,白燕妮这些天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始终没有调整过来,王思宇看在眼里,也很焦急,只是他知道,只有时间才是平复伤痕最好的药,舍此之外,再无别法。
第102章 法海啊法海
几天后的下午,阴霾的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白燕妮身穿一件皮衣,在徐子琪的陪同下,与钟嘉群一同去办理了离婚手续,当工作人员手持剪刀,将两人结婚证上的照片咔嚓一声剪断的时候,她心如刀绞,霎时间泪流如雨,在徐子琪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婚姻登记处。
钟嘉群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追出去,却只奔出几步,就停了下来,掩面蹲了下去,过了许久,他才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走出西山县民政局的办公大楼,下了楼后,却见白燕妮已经坐上小车缓缓驶远,钟嘉群在雨中伫立良久,直到衣裳湿透,才开着白色的面包车离开。
下午开完了会,王思宇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细密的雨丝,有些心乱如麻,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三点半了,就和秘书郑辉打了招呼,提前走出办公室,出了政府办公大楼,开车返回老西街,将车子停在大院后,他径直走到西厢房的屋檐下,轻轻敲了敲房门。
徐子琪推开房门,把他让了进去,指着坐在床上发呆的白燕妮,愁眉不展地道:“没办法,她就是作践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目光从白燕妮的身上移开,落在床头柜上的面碗上,轻声道:“子琪姐,你先回去吧,我来劝劝她。”
徐子琪犹豫了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墙边,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披上,系好扣子,苦笑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打电话。”
王思宇默默地点了点头,望着徐子琪推门出去,坐上小车驶出大院,轻轻吁了口气,缓缓来到床边坐下,摸起面碗,拿筷子挑了面条,送到她的唇边,轻声道:“燕妮,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听话,先少吃点。”
白燕妮摇了摇头,神色落寞地道:“王县长,我真的吃不下去哟。”
王思宇皱了皱眉,低声喝道:“吃不下去也得吃,你自己不振作,没人替你坚强,饿坏了身子,乐乐怎么办”
白燕妮娇躯一颤,拿手捂住脸,依旧摇头道:“心里面有火,真的吃不下哟。”
王思宇无奈,只好把筷子放下,将面碗重新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温柔地道:“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就好了,现在就当我不存在,痛痛快快地哭一次。”
白燕妮点了点头,把头靠在王思宇的肩膀上,拿手捂了嘴,默默地流泪。
过了许久,王思宇扳过她的肩膀,望着她那张凄艳的俏脸,低声道:“出去转转吧,总闷在家里不行。”
白燕妮摇头道:“我哪都不想去哟。”
王思宇拍了拍她的后背,耐心地劝道:“燕妮,你们公安局的万局长可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总不去上班,刑侦大队的同志们士气低落,办案都没精神头了。”
白燕妮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痕,悄声道:“你骗人,他不会这样和你说哟。”
王思宇笑着道:“为什么”
白燕妮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才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王思宇摇头道:“那也成,你把面条吃了我就走。”
白燕妮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好烦人哟。”
说完后,她转身躺下,拉过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泪扑簌而下,打湿了红色的鸳鸯枕巾。
王思宇点了一根烟,站在窗前,轻声道:“燕妮,想不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捡到钻戒的”
白燕妮没有回答,而是把被子向上拉了拉,蒙住俏脸。
王思宇闷头抽了一支烟,就把烟头掐灭,丢到门外,转身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把白燕妮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白燕妮轻轻摇了摇身子,低声抗议道:“干什么哟,快放我下来。”
王思宇停下脚步,笑着说:“总在房间里闷着,太压抑了,对你身体不好。你不听话,我只好来硬的。”
白燕妮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抱我回去,还没穿袜子哟。”
王思宇呵呵一笑,抱着她返回床边,轻声道:“燕妮,你乖点,要听话。”
白燕妮点了点头,将两条黑色的丝袜套在优美的小腿上,穿了纤细的高跟鞋,走到镜子前,梳理了下秀发,又上了淡妆,伸手从衣架上取了皮衣,穿在身上,迟疑道:“去哪里哟”
王思宇拉了她的手,走出门外,把房门锁好,就领着她上了车,发动奥迪车,缓缓驶出大院,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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