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去的江陵。
他们这趟是随着奇巧阁运货的货船一同走的,船的质量已经好过许多渡口的无名客船了,可这还是安抚不了戌六和小胖子这种第一次下海又晕船的人。
她上船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吐,之后食不下咽,寝难安眠,一直萎靡不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病猫子。
徐安歌不晕船,本来可以愉快地在船上放松两天,这会儿也只能和他同样倒霉的姐姐一起帮这俩孩子熬药、换被吐脏了的床单,单单桉木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他们在陈山的时候还是很快活的!两个孩子怎样完全不关他们事,只要顾着带这俩玩儿就好了,因为手把手照顾人的工作全被钱一串给包了。
而现在钱一串正跟着墨枢门的人去深山老林挖矿就是羲和剑剑矿,在知道杜老爷跟奇巧阁的交易以后,钱一串就不闹别扭,真心实意地表示愿意当活地图找矿了。
戌六和小胖子也不能留在陈山,因为阴阳教老巢离陈山实在太近,住久了难会暴露。再加上这俩孩子实在掌握着很多阴阳教的内部情报,所以徐安歌就拍板决定带他俩一起去万剑会见大哥了。
大哥比自己更了解江湖事,也更懂得如何查这些乱七八糟的线索,徐安歌很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一个人去探险当拔起魔教的英雄。
等船到江陵,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徐安歌看到渡口彻底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他可以休息了……
徐纤漪跟他反应差不多,她最讨厌这点繁杂的小事了,于是忍不住揉了揉手抱怨:“你说你,娘让你带桉木和桦木,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要是多一个人我们说不定就不用忙了!”
徐安歌叫两个孩子出来准备下船,还不忘回:“更应该带人的是你吧?我这儿好歹有一个桉木,你呢?”
徐纤漪摇头:“唉,他们都跟不上我的速度。”
徐安歌:“……”所以全被你甩开了是吗?
徐纤漪还想再接再厉,跟他说自己是怎么甩开人的,给弟弟传授点经验,幸好被人打断了。
两人下船上了岸后,一位眉目慈善的老伯看着他俩就迎上来了,及时打断了徐纤漪喋喋不休的自我吹嘘,说道:“小少爷,小姐,你们可算是来了,大少爷在府中等候多时了,快跟我来!”
“全叔,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到的?”
全叔笑眯眯地说:“大少爷猜你们一接到信就会出发,所以算了时间让老奴在这儿等,说是千万不能放两位少爷小姐再疯了。”
徐安歌和徐纤漪对视了一眼,讪讪地笑了,不敢多说话。全叔说的肯定是大哥原话,这么听来,他好像真的挺生气的……
两人想着,都默默缩紧了脖子。
全叔往后一瞧,就瞧见了他们带的两个孩子,不过他没有多说话,而是继续笑眯眯地领着一行人回了府。
马车滚着车轱辘徐徐走过热热闹闹的鱼鳞井这条街是江陵有名的不夜街,从早到晚都有人开着店,卖的东西从衣食住行到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五花八门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后马车转进了另一片街区,鱼鳞井的喧闹渐渐被抛在脑后,周遭愈发安静,街道也干净许多,每道围墙内都能见着葱茏的树顶,依稀还有桂花绽放的香气。
马车终于到了徐府。
眼看着离大哥越来越近,徐安歌心情也越来越复杂,他在心里思考了好几个方案,最终却都没用上。
因为他大哥先发问了,问他寄回家中的地图以及阴阳教都是怎么回事。
徐安骥在书房的书案边坐着,桌上还放着一叠厚厚的纸,他眉目英俊但带着一种大家长特有的不怒自威,徐安歌以前还敢调侃一下大哥越长越老,这次却是万万不敢多嘴了。
他巴不得大哥永远不要追究他几个月不回家以及为什么不回家的问题,一听大哥问话,就像赶着去转移话题一样,一点都不磨叽地答了。
于是他就把这几个月来遇到的事都说了一遍,除了那个梦没说,其他都倒了个干净,徐纤漪也在一边听着,偶尔补充一些。
“我知道了,你说的连纵山我会好好去查探一番,”徐安骥沉眉思考着,“还有孟鹰,就是你说的那个阴阳教的……”
“我没说。”徐安歌蹙了蹙眉,“我只觉得孟鹰可疑,但……不一定是阴阳教的人吧?”
关于弟弟对孟鹰复杂纠结的情绪,徐安骥完全没法感同身受,按照他的判断,孟鹰已经跟阴阳教分不开了,于是拍板道:“不管是不是,孟鹰必须查,我不知道你怎么在短短几天内跟人这么要好,好到愿意为他说话,但以我来看,他就是有问题的。”
徐安歌敲了敲桌子,义正言辞道:“我这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觉得误伤无辜不好,而且容易漏过真正有问题的人。”
徐安骥停笔,轻放在桌上,转头问:“那我不查?”
徐纤漪看看大哥又看看弟弟,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行。”徐安歌被大哥问得一愣,然后迅速反驳,“那万一是他,漏了怎么办?”
徐安骥好笑地看着自己这口是心非的弟弟:“那你要我怎么办?”
“呃……”感觉被套话的徐安歌莫名有种被人戳穿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的尴尬羞耻,“我就是……就是觉得你得查他,但是……不能怀疑我偏心他!对,就是偏心,你刚刚觉得我为他说话是错的,我没有啊。”
徐安骥转头认真地盯着徐安歌看了几秒说道:“你知道吗?我原本只觉得你帮孟鹰说话是侠义心肠。”
徐安歌一个“我就是侠义心肠”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了,幸亏想起来自己方才说的是“没有帮孟鹰说话”,这两个点是冲突的,大哥在套他的话,逗他玩!于是死气沉沉地盯着大哥看了好几眼:“……有意思吗?”
徐安骥笑得相当含蓄:“挺有意思的。”
徐纤漪看着大哥终于逗人逗了一个回合才放下手,大声笑道:“徐安歌你出门一趟变傻了!”
“好意思说我,你就没聪明过……”徐安歌忍不住回了她一句,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外头玩儿太久了,差点忘了自家哥哥有怎样的秉性,多亏这一通闹,他总算想起来了。
接下来徐安骥无论问什么,徐安歌都学乖了,一点儿都不发散问题,大哥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徐纤漪在一旁一看得欢,还时不时假模假样地为徐安歌喝。
眼看这个弟弟又不好逗了,徐安骥才终于放过他:“好了不闹了,实话说,这次我被你们俩弄得挺窝火的,你们知道自己在外面多久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姐弟俩通通噤声了。
徐安骥无奈地看着他俩,他这两个弟妹一向会看眼色,一看别人要发火就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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