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废土

沙滩上，几个渔民正在晒网。
草帽下的眼睛盯着离港的舰船，直到消失在海平面上。
古铜色皮肤的渔民朝对面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朝另一个专心工作的渔民说道，“家里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哦，好！”那渔民头也不抬地应道。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快步离开。
一转眼，两人来到渔村的一角，左右看了几眼，打开房门，闪身而入。
关上门，其中一个男人立即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半导体装置——无线电发报机。
“大哥，真的要这么做吗？”另一个男人显得有些犹豫，眼神禁不住地流露出恐惧。
“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做个穷苦渔民吗？”男人一边打开发报机，一边说道，“那边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提供正确的情报，沙国会给我们两万金币，巴姆城的一套豪宅，还有十个处女。”
“到时候咱们哥俩一人一半，过神仙日子去。”
激活电源后，男人默念着数字，有节奏地点击着发报按钮。
“滴滴，嘀嘀，嘀嘀嘀……”
电波穿过屋顶，跨过海洋，被一台无线电设备捕捉到。
女电报员捂着耳罩，口中念念有词，笔尖在纸面上飞速滑动，写下一行字后，立即起身来到舰桥。
“舰队长，刚收到的电报。”
女电报员双手递上纸条。
头上包着白布的舰队长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红国舰队于半小时前离港。
舰队长脸上浮现笑容，“红国终于坐不住了吗？哈哈哈！”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商务车冲下高速，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咆哮着，朝渔村狂奔而去。
“信号源就在前面！”
“快点儿，别让叛徒跑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前，商务车猛地刹停，车上下来两个黑衣女。
黑色的军服，多处绑着银光闪烁的皮带扣，低调中透着奢华，看起来价格不菲。
两个黑衣女浑身泛起蓝芒，干脆利索地踹门而入。
向后倒飞的木板中，露出两个古铜色皮肤的男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个渔民吓得连滚带爬，想要夺窗而出。可他们只是普通人，哪里是进化者的对手，瞬间就被黑衣女制服，踩着后背压在地上。
“你，你们是谁！”男人惊恐地大叫。
黑衣女嘴角露出残酷的笑容，“黑狱卫队，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接着她脸色一凝，朝同伴吩咐道，“立即向丞相大人发报，离港时间已暴露！”
“现在就发！”
另一名黑衣女将收缴的发报机放在桌上，调节好频段，依照摩斯电码发送电报。
不久过后，纸条被送到了白夜风华手里。
看完纸条，白夜风华手上燃起蓝焰，纸条化作灰烬，然后淡淡说道，“告诉蕾西，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是！”女电报员躬身退下。
与此同时，海面的另一端，沙国舰队正在缓缓移动。
战舰相隔数海里，彼此呼应。
头上包着白布的沙国舰队长站在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击败红国，血洗耻辱，这是沙民的千年夙缘。
根据线人的情报，红国丞相亲自领军，还有南北两大统领——倾城公主和白夜公主。一旦获胜，战果将是决定性的。名垂青史，万古不朽！
“通知我们的青国朋友，红国舰队已经离港。”
“让他们做好合围的准备，不能让一艘红国战舰逃回去！”
“遵命！”
大约两个小时后，沙国海军旗舰的老式雷达探测到大批身份不明的物体。
莹绿色的雷达屏幕上，出现近百个光点，正统一朝舰队所在的方向移动。
“发现疑似敌军舰队的目标！”
“距离还有多远？”沙国舰队长向参谋官问道。
“约二十海里！”参谋官从雷达数据推测到，但这个结论非常模糊，临时安装的老式雷达功能简单，探测能力十分有限，只能提供粗略的数据。“太远了……”沙国舰队长沉吟着。在没有卫星定位系统的情况下，在这个距离发动攻击，命中目标的概率几乎为零。
“先放出侦查鹰，明确敌军位置后再发动攻击！”
“收到！”
在沙国舰队长的指示下，船上的“驯鹰人”纷纷走上甲板，放出侦查沙鹰。
数十只沙鹰在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飞向雷达所示的位置。
大约十五分钟后，沙鹰归巢，落在驯鹰人的肩膀上，用特殊的鸣叫传递信息。
“敌军舰群进入最佳射程，申请炮击！”
“同意！”
随着舰队长一声令下，沙国舰船上的火炮齐齐转动，调整炮口，然后猛地一顿挫，喷出数米长的火焰。
刹那间，火炮的轰鸣响彻天地，无数炮弹尖啸着划过天空，飞向敌军舰群。
与此同时，雷达的屏幕上出现大批快速移动的光点，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沙国舰群。
“发现疑似敌军战机的目标！”参谋官大声喊道。
“数量多少？”
“至少一百架！”
“红国什么时候有航母了！”沙国舰队长面露疑惑。按照之前的情报，红国没有配置过航母，也没有这么多的战斗机。
“可能是我们距离海岸线太近，从陆地飞过来的。”参谋官猜测道。
“算了，不管它们从哪里飞来，统统打下来就是了！”沙国舰队长不再纠结，沉声下令道，“通知各舰船，发射对空导弹拦截！”
“是！”
舰队长的命令迅速传到各个舰船，藏在甲板中的导弹发射架纷纷升起。
“汹汹汹！”
大片火光和烟雾之中，一枚枚导弹射向天空。甲板上气浪翻涌，焰火滔天，数以百计的导弹拖着明红的尾焰破空而去。
大海的另一边，震耳欲聋的尖啸声划过天际，炮弹密集如雨，疯狂地扎入海中，炸出数十米高的水花。
海面火光四起，如同煮开的沸水，激荡翻涌，沸反盈天。
然而，处于攻击中心的，却只有一艘锈蚀严重的战船，其余都是木制的蒸汽小船。
每当有小船被炮弹击中，木制的船体四分五裂，充当船员的绿色小怪惨叫着被浪涛淹没，又有新的一艘蒸汽木船从空间裂缝中开出，成为战场的一员。
沙国的舰队长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式雷达屏幕中的光点，竟然是这样一群毫无战力的炮灰。
一个由垃圾战船带领，哥布林蒸汽船组成的炮灰舰队。
舰船上的沙国强者大概也没想到，他们的对手仅仅是陈兴一人。
红国的主力舰群，正朝着青国的航母战斗群冲去。
“哈拉！”
上百架哥布林战机掠过天空，戴着防风镜的哥布林飞行员发出兴奋的叫喊。
前方火光一闪，无数导弹探出云层，劈头盖脸地飞来。哥布林飞行员却毫无畏惧，叫声更加的兴奋和疯狂。
这些造价昂贵，来势汹汹的对空导弹，目标却仅仅是这群木头飞机，如同肉包子打狗，毫无性价比可言。
下一秒，天空炸出一团团火焰，爆炸声震耳欲聋。升腾的火焰中，无数燃烧的残骸落下，稀里哗啦地掉进海里，如同下雨一般。
不过陈兴也不是白白挨打，深空中的战术卫星调整角度，锁定目标，全面张开太阳能电池板，一道光束从天而降！
“汹！”
白炽的光束犹如一柄天空之剑，笔直地扎向目标——沙国海军的其中一艘驱逐舰。
“轰！”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驱逐舰上方的数米处发生剧烈爆炸。一层蓝盈盈的光膜显现出来，如同透明的玻璃罩子，将舰船保护起来。
这是舰船标准配置的“防御矩阵”，由多名支援手协同完成，支起一张保护舰船的灵能护罩，以防御炮弹、导弹等热武器的直接杀伤。
卫星轨道炮威力有限，破不开舰船的护罩。陈兴心念一动，卫星一左一右地弹出两片飞轮。
飞轮飞旋而下，经过大气层的高温，划着弧线削向舰船。
“滋啦！”
高速旋转的飞轮切割着护罩的光膜，火花四溅，明暗交替。刺耳的切割声足足持续了半分钟，飞轮才慢慢失去动力地停了下来。
驱逐舰内部，十几名支援手围着护盾发生器，浑身大汗淋漓，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陈兴的反击，刺激了沙国舰队的神经，攻击愈发地猛烈。无数炮弹，舰对舰导弹疯狂地砸过去，就像不要钱的一样。
攻击持续了半个小时，沙国舰队长渐渐起了疑心。
一方面是打了半天，红国舰船的数量不见减少，雷达上的光点还是那么多，而另一方面，红国舰队几乎没有反击。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东海舰队缺粮少饷，都快揭不开锅了，装备落后不说，弹药还剩下多少都是个问题，但也不至于连一颗导弹都没有吧？
尽管情况有些反常，舰队长依然没有下令停止攻击，攻击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停火，但他派出了一艘轻巡冲向敌军海域，打算用肉眼查探情况。
陈兴通过卫星视野，很快就发现了这艘异军突起的轻巡。
“想来偷窥？”
“那就尝尝这个！”
陈兴冷哼一声，垃圾战舰上唯一的大炮缓缓转动炮口。
这是一门拼凑感和科技感十足的未来大炮，发射的不是炮弹，而是毁灭光束。
在卫星的锁定下，炮口很快就对准了脱离舰群的轻巡。
“呜……”
尖锐的气流声响起，炮座下的设备高速运转，炮身节节点亮，向着炮管聚焦过去。
陈兴凝聚心神，发动九重奏，灵海翻涌，庞大的能量注入炮膛。
“发射！”
伴随着一声低吼，一道深红光束激射而出。庞大的力场散播开来，巨大的战船猛地向后顿挫，船头抬起，海水激起数丈高。
海面上，深红光束一掠而过，夹带毁天灭地的威能，周围的空间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不断扭曲变形。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海面分开巨大的沟壑，海水倒流，巨浪翻涌。
下一个瞬间，深红光束撞在轻巡的能量护罩上。
船舱内，一百多名支援手全力灌注能量，张开防御矩阵。
“轰！”
深红光束稍稍停顿，就将舰船护罩击得粉碎，湛蓝的灵能碎片四处飞散，纷纷洒洒，化作漫天星沙。
下一秒，深红光束击穿舰体，在轻巡的中间开了个大洞。
紧接着，燃油倾泻，弹药殉爆，这艘数十米高，近百米长的轻巡连续爆炸，转眼化作漂浮于海上的巨大火球。
无数船员葬生火海，画面惨烈无比。少数强者依靠自身实力躲过一劫，迅速转移到其他舰船。
一炮干掉一艘轻巡的举动，极大程度上震慑了沙国舰队，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沙国舰队持续进行远距离攻击，没敢再靠近。
此时，陈兴躲在垃圾战船的船舱里，拼命往嘴巴里灌灵能药剂。
靠他一个人支撑起整个战场，能量消耗如同开闸放水，坚持了几个小时，他已经疲倦得快要晕倒过去。
看了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约定的时间到了。他扔掉剩下的半瓶灵能药剂，身体的吸收能力有限，喝再多也吸收不了。
他爬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炮弹的尖啸声不断从头顶飞过，在四周的海面上炸起数道喷泉。
掀起的海浪撞在船舷上，掀起漫天水花。
“还不快点儿来，你男人都要没了！”
陈兴自言自语地抱怨着，冒着被炮弹击中的危险在甲板上等了几分钟，天空终于出现一个小黑点。
黑点急速放大，双头蝎尾狮的轮廓逐渐清晰，于高空盘旋而下，落在陈兴的身边。
阳光中，一双修长的手朝他伸来。他一把抓住，翻上狮背。蝎尾狮一刻也没停留，扇动蝠翼跃空而起。
“再晚来几分钟，你可能就要去海里捞我了。”陈兴忍不住说道。
坐在前面的蕾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她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汇报道，“丞相大人，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青国的航母战斗群已被我们包围，全歼只是时间问题。”
“干得好！”陈兴握了下拳头，情绪亢奋，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