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废土

陈兴从金粉港回来，物资和燃油陆续送到，海军基地开始忙碌起来。
征召令发出后，外出讨生计的水兵如同归巢的鸟儿，纷纷飞回了舰船。
原本冷清的甲板变得热闹无比，水兵和维修工通力合作，检查汽轮，擦拭炮管，涂抹机油，调试设备，沉寂多年的老舰队焕发新生，仿佛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万里晴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小黑点逐渐放大，轮廓逐渐清晰，宽大有力的蝙蝠翅膀，强壮的躯体，两颗狰狞的狮头，散发着红芒的蝎尾。
狮背上坐着两个英姿飒爽的身影，战裙在高速的气流中迎风飞扬，猎猎作响。
飞狮收起蝠翼，向下俯冲，云雾分开，渐渐露出半月形的海军基地。
两艘巨大的重型巡洋舰停靠在深水港中，庞大的船身如同岛屿，水兵和工人如同蚁群般忙忙碌碌。
体型较小的护卫舰、驱逐舰离开港口，于近海处巡游。
“大人是在旗舰上，还是在尼斯的王宫？”坐在后面的白夜风华望向城市中心的灰色城堡。
“他已经在等我们了。”
蕾西指向海岸悬崖的一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
从高空看下去，虽然只有一个突兀的小白点，但仔细分辨，可以看出是铺着白布的餐桌和藤椅。
“我们下去。”
蕾西拍了拍身前的大脑袋，双头蝎尾狮低吼一声，收起蝠翼俯冲而下。
伴随着一阵罡风刮过，飞狮稳稳地落在悬崖上。
“辛苦了。”陈兴从藤椅上起来，迎接两位长公主。
“属下见过大人！”白夜风华正要下跪行礼，就被陈兴扶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了，这里又没外人，不必多礼。”陈兴语气温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尽管落在两女眼中，都有些装模作样，但看破不说破，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上位者说不用多礼，千万不要以为是真的，客套话而已。
蕾西恨恨地咬了下嘴唇，然后闭上眼睛，轻声道，“属下见过大人。”说着跪了下去。
“哎呀，都说是自己人了，没必要多礼。”陈兴扶住蕾西。后者心里却暗骂不已，她要是敢有分毫怠慢，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惩罚。
接着，陈兴亲自为两女拉开藤椅，分别扶着她们坐下。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糕点，烘焙的小饼干，还有多样水果榨成的果汁。
陈兴并不急着问情况，分别为两女倒上果汁。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两位了。”陈兴尽量让自己看来真诚。御下之道，讲究恩威并施，对高层管理，更是应该客客气气，彼此都给足面子。
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等级分明”的体系之下。狮王的权威，绝不容侵犯。
白夜风华一直很听话，不过也只是表面听话，蕾西就更不用说了，他敢打赌，只要有机会，对方还是会踩在他头上的。
人心隔肚皮，他管不了别人的思想，只要服从命令，不影响战局就行了。
两女坐下来，喝了些果汁，吃了些糕点，充分休息后，陈兴才向她们询问任务的情况。
“我已经通知了北方联盟擅长空战的传奇和大领主。”
“父王、东方玄远、铜锤·格兰瑟姆、滝涧溪二将会在明天抵达尼斯王宫。”
“九头蛇不能下深海，只能在沿海处协防。”
“另外还有六名擅长空战的大领主也会一起过来。”蕾西汇报到。
“就这点儿人了吗？”陈兴失望地问道。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沙国和青国的王国海军，其中肯定有不少强者。
“银爪卫家的水银飞鹰，黛丽丝的风暴蝴蝶，都是强大的空战御灵。”
“只可惜……”蕾西没有说完后半句，但陈兴哪能听不明白，这两个人都是他干掉的，所以他是造成今天空战力量不足的罪魁祸首。
“这个不说了。”陈兴跳过这个话题，看向白夜风华，“空军的情况呢？”
“原本我们有三个飞行中队，三十多架战机，但一年多没有经费，为了维持空军的日常维护开销，其中一部分战机卖给了几个公国国主当私人藏品了。”
“目前还能参战的只有一个飞行中队，我已经让他们启用尼斯公国的沿海空军基地，但他们的弹药只够两次进攻。”白夜风华汇报到。
“我们就只有这些了？”陈兴揉了揉眉头。
白夜风华和蕾西对视一眼，低头道，“就只有这些了。”
陈兴扭头望向悬崖下方的海军基地，从远处看去就锈迹斑斑，老旧不堪的舰队，不由得叹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两女的身上，双手放在桌上，认真地问道，“你们觉得，这次出海有多少胜算？”
“胜算不大。”蕾西说道，“但我们没有选择。”
“如果不能打开航线，我们最迟半年内就会遭遇粮食危机。”
说到这里，蕾西看了眼白夜风华，把话题转交过去。
“另外，获得制海权，我们就能通过海运将军队运送到东部荒野。”
“到时候南北夹击，就能击溃沙国的东部防线，创造与沙国决战的机会。”
“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陈兴沉吟道，“不论输赢，这场海战都要打。”
两女点了点头。
“嗯……”
思考片刻，陈兴一拍桌子，“行，那就打！”
两天后，两艘重型巡洋舰缓缓驶出港口。
“分成两个舰队战斗群，相隔十海里，遥相呼应。”
旗舰分开，带领着护卫舰和驱逐舰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去。
白夜风华和蕾西各指挥一个战斗群。
两大舰群之间，海面上张开一道空间裂缝，一辆锈迹斑斑的钢铁船缓缓驶出。
船形巨大，只比重巡小上一号。造型却有些古怪，大小不一的管道，没有统一规格的钢板，横七竖八，像是东凑西拼做出来的东西。
垃圾战舰！
孤独的、无所不能的垃圾王制造出来的战舰。
虽然看似东凑西拼，随时会散架的样子，但性能却十分可靠。
船头架着一门巨炮，炮管狰狞朝天，液压管线、涡轮、能量槽，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炮，拼凑感十足，又充满浓浓的未来科技感。
陈兴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背后一枚涂鸦着雪茄骷髅的铁皮火箭正缓缓升空。
一场红青黄的三国大战，缓缓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