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保护我们这群可怜人。”
“也许你应该给它一个名字。”章敦冷不丁说道。
沈略一笑:“要什么名字?”
他们忙忙碌碌到现在,甚至还没有时间给这个坚实的壁垒起一个像样的名字,而沈略也觉得全无必要。
章敦沉默了下来,沈略疑心自己从身上看出了什么失望,便转了口风:“非要起的话,还是问问冯先生吧,他做得可不比我少。”
最后他们把名字敲定为“钢化玻璃”,但它当然不是玻璃做的,这台机器只是通过气流带走那一块位置的水流,从而保持空气干燥。
“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个供养的机器。”
这听上去简直像是像是在某个水缸里养鱼,不同的是,鱼是在水里,而他们需要的湿空气。
水彻底漫上来了。
所有的迹象除了那两片被水淹没的田地就没有更多,朱诺显示出的图像上,却早已消失了这座小岛的存在。
人们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惶恐不安的,沈略不知道是谁把这是说出去的,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向她发出了质疑,他们是她并不太坚定的信徒,只是因为别人相信她,才勉强信一信。
沈略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没有任何作用,那种丧气很快传染了所有人,人们带着失望与焦躁,回到了各自的屋子,再也无处可去。
在恰当的时刻沈略启动的钢化玻璃没有一丝纰漏地截住了所有的海水,很幸运地,他们没有在这样一次事关生死的时刻发生任何的意外。
水位早已漫过了海岛上最高的那颗树,它本有着立于云霄的姿态,在这座没有天敌或者争夺者的小岛上生长得恣意妄为,然而当海水淹没了它的时候,人们才终于发现了它的渺小,而他们自己比这样一棵树还要更小一些。
被钢化玻璃包裹住的小岛像是一块果壳中的宇宙,宇宙中五脏俱全,甚至有鸟儿在枝头发出悦耳的歌声,海鸟们在沙滩上走走跳跳,啄食着沙屑中的小型甲壳类动物,用长的喙将他们柔软的躯体从看似坚不可摧的壳里拖出来,或者连壳带肉地全部吞下去。
它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一场大难临头,沈略站在海边已经被钢化玻璃隔绝了所有危险的海滩边上看着动物们过于自若的生活状态中,终于能够确定这是波赛顿的突然发难。
毕竟任何的动物的感知大难临头的能力都比人类要强得多,它们过于平淡的反应只能说明这是一场毫无征兆的海啸。
沈略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感知他的情绪。
原本不安,焦躁,痛苦挣扎的人们,从等死的小型庇护所中走了出来,他们有的眼圈尚且红着,终于是在望见那海底两万里的景象时,睁大了双眼,极力地环视四周。
他们安全无比,而他们的头顶不再是熟悉的天空,他们能看见的日光落入水面的时候晃动出现的闪动,瑰丽无比,像极了黑天里的极光。有浮动的游鱼在那巨大的屏障外,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这边,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慢慢游开。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天空,就像水中的鱼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地。
人们的目光久久不能离开那样的天空,沈略则只是站在离他们远一些的地方,沉默不语。她离钢化玻璃很近,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一层气流,手指便穿过了那片薄薄的隔膜,触摸到冷却的海水。
就在她的思绪飘远的时候,忽然有一股过于霸道的力量,拖着她往外拽去。像是抓着她的手,但绝不是请她跳一支舞的样子。
沈略的瞳孔缩了缩,但是转而就放弃了挣扎。她甚至连一点动静也懒得发出来了,她知道是谁抓住了自己的手,于是她没有犹豫地抓了回去,抓得紧了
波赛顿将她从小岛上拉了出来,海水裹挟着他们一同,陷入旋涡。
天昏地暗。
他吻她时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
沈略艰难地睁开双眼,人眼在水中视物艰难,她唯一能看见的是眼前波赛顿的脸孔。他的脸上似乎有气恼的神情,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只剩下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是那种难愈的忧郁。
她在局促中偷着喘了口气,被海水呛了个半死。
于是那水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退开了。
波赛顿像是离不开她一样,他的一只手不容置疑地拦着沈略的腰肢,空出的一只手有些恶狠狠地扳过沈略的下巴,亲吻的力道像是要把沈略生吞活剥了一样。
沈略想,也许他就是想吃了我,那也,随他吧。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有持续太久,就已经被扑头盖脸的缺氧的感觉给打乱了所有的思考方式。
海水是那样的冷,而平日里向来体温偏低的波赛顿,终于在这样的环境中,成了可以依托的热源可这种温度放在波赛顿的身上又并非正常的高。
沈略微微皱起眉头,想要从他的束缚中脱身,指掌抵在波赛顿的胸口时,几乎感到了灼伤的热度。
“波赛顿?”她小声地发出声音,而波赛顿只是当着没有听见一样,把她塞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生得那样高大,做出这个动作来十分的合适,一搂一塞,沈略就被困在了其中。
半边是火焰,半边是海水。
她困顿其中,有说不出的难受,而后终于是一个激励,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波赛顿,她早已见过一次的,只是这次的来势汹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罢了。
波赛顿的舌尖卷到了沈略的耳边,头发丝裹挟着海水,湿漉漉地垂在耳边,纠缠的黑色就像是耳坠一样。波赛顿用殷红的唇衔开那段发丝,用尖利的齿在耳后留下一串悉悉索索的印子,那动作轻巧又极富暗示性,惊得沈略一阵哆嗦。
波赛顿审讯似的发问,然而沈略是能从中听出些外强中干的委屈的。
“我看不到你了。”他如是说道。
他们两个从来都是对峙着的,沈略恐惧他一言不合地淹没了这座唯一的藏身之处,而波赛顿恐惧她逃出升天,一了百了,两人对峙着,谁先动手,都会将对方后面的杀手锏给逼出来。
于是他非要天翻地覆地逼她出来。
沈略伸出手,将双手托住波赛顿的脸。她是被波赛顿抱着的,身体高出波赛顿几分,她便这样子居高临下地吻了吻波赛顿的额头,安抚似的说道:“现在你看见了。”
她浑身上下湿了个彻彻底底,非要什么烘干机才能让她从一只湿淋淋的落汤猫变得皮毛蓬松,但是这里显然没有什么烘干机的,这幅样子回答岸上,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有疑虑的。
于是沈略便不管不顾了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地不再顾忌更多了。
“他们有什么好的?”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点点沙哑的味道,质问也像是说着摩挲似的情话,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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