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迈出了。
他怔怔站在原地,还能听到有远处传来的爽朗笑声:
“窈窕君子,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
……
天顺十年,边塞营中,有几个百夫长聚在一起闲聊。
“听说不久前那小皇帝下了旨,要召康将军回去,说是让将军进宫去做他的君侍,还给了个定安贵君的封号,也是笑话,还定安?定安个屁。将军在外才能镇住那些蛮子,莫非将军进了宫,不在这儿镇着,只在后宫里跟那几个男人争宠,这边境反倒安宁了?”
“几个男人?……也是,我们将军可怜,连大婚也不过是顺带的那个。”
“自太.祖以来,元君必得是长孙氏的人,我们将军姓得是康啊,唉,注定低别人一头。”
“其实天顺帝也算有能力,九岁登基,至此,那位子稳稳当当的坐了十年了,要说那……”
最后发言的那人说道兴头上,压根没注意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在向他拼命的使眼色,直到众人都发现掰不回来这个猪队友了,一起无奈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停下,又怂眉耷眼的齐唤将军,他才猛得住了口,不过很显然已经晚了。
“哦?”康永嘉走上前去,一人踹了一脚,“去校场跑三十圈,然后一人再去领二十板子,你们这些家伙一闲下来就蛋疼,吃饱了没事儿做就敢聚在这里非议主帅。莫不如我带你们回京,个个都给灌了喜汤嫁人去。”
百夫长们:“……”
康永嘉:“以为跟你们开玩笑不成”
不敢不敢,百夫长们被吓得苦着脸。
看到这帮人一脸心惊胆战怕被拖去嫁人的样子,康永嘉自接到家书后的抑郁之气总算畅快了不少,扬唇一笑,转身离去,走向前方等他多时的人。
二人并肩,走出老远,方有人出了声。
“小九……”明柯欲言又止,“康太君递了折子,康家只剩你一个儿郎了,他不愿意你进宫。”
康永嘉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凝固了,他撇开脸,闷闷道:“你不是不愿长孙氏一家独大吗,想要四大氏族的人互相制衡,那长孙氏有长孙祈仪,宋家人是你的心腹可以揭过,就连自诩清贵不入朝的孔家也有两位皇隐自小伴你长大,长孙孔宋,他们三家都齐了,总不能缺了我们康家。”
“小九,我把你当弟弟。”明柯耐心劝道。
“当弟弟就当弟弟呗,难不成真要我把陛下当夫君,我才不习惯呢。”康永嘉撇撇嘴,“我都替陛下你想过了,等大婚后,我也懒得待在宫里看你几个男人之间勾心斗角,陛下你就找个由头把我在放到这边境上来,我才不做什么定安贵君呢,我要做定安大元帅!”
明柯皱眉,脸上贴的大眉毛络腮胡都快皱成了一团。
“还屠户出身的曲百夫长呢,陛下可真会瞎扯……噫,这个样子越看越难看,莫不是陛下你缺啥便向往啥,真以为把自己糊了个满脸大胡子,就有我这般英武阳刚?”康永嘉笑得大眼睛都似月亮弯弯:“说起来,陛下长得不像先帝,也不大像先太君,倒是像……倒是像我叔叔曾经带回来的一张画上面的美人,我小时,只觉得那画上的美人哥哥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明柯听到此便猜出了那是曲叔的那幅画,人人都说他俩长得像,他曾经也猜测过自己是否为曲叔所出,只是曲叔干脆利落的就否认了,半点犹豫都不曾。
“陛下您容色倾城,生得这般皮相,只消显了真龙之身在这儿晃上一圈,方才那帮大老爷们没准儿就不觉得我可怜反而觉得我可恨了。”康永嘉舔舔唇,作势要去亲明柯。
明柯一个仰身躲开了,站直后冷哼一声道:“康永嘉,孤忍了你一句,你倒说起书来了,再拿孤相貌说事儿,孤困你在宫里当一辈子贵君。”
“那可真是太好了。“康永嘉美滋滋的点头,又嬉笑道:“陛下,我心悦你呀。为了你,我放下刀剑,改拿绣花针也是愿意的,陛下~”他故意地拼命向明柯抛了个媚眼,佯装要倒在明柯身上,看得明柯尴尬的咳嗽个不停。
“不闹了,没意思。”康永嘉站直了身子,正经着脸问明柯:“陛下,你喜欢长孙家那颗明珠吗?”
明柯不假思索回答道:“不喜欢,不过我会尝试着慢慢去喜欢他的。”
康永嘉低眸:“这样啊,那陛下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我总觉得你心里有人。”
明柯又干脆答道:“有啊。”
康永嘉衣角攥得死紧,努力抑制心中的酸涩感,小声道:“他在哪里?”
这下明柯总算犹豫了,且犹豫了半晌,最后才用比方才康永嘉提问更轻的声音答道:“他啊,他要嫁人了。”
几近若无,可还是被康永嘉听到了,于是这人方才脸上还愁云密布,此时便又乍然放晴,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张口就道:
“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明柯:“……”
……
然而,不久后,帝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个家族。
天顺帝大婚前十日,有人一顶小轿被送入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最喜欢的小九,大将军原该是个洒脱的人啊orz
最后一次用这样多的笔墨写他了
第94章各怀心事
夜凉如水,东阁楼窗门大敞,烛火映得满室明亮。
任茗站在桌案旁,微微俯身,蘸了墨,干净利落的在纸上挥毫。可以看出画上有着清晰眉目的是个容色极艳的男子抱着个孩童,而被他反复重绘的却只是模糊一团,依稀看着像是个襁褓。
墨迹深深浅浅,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衬着咬破的唇上沾染的朱红,在这夜色中显得凄艳极了。
顾小朝不知何时走到了任茗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又等了半晌,见门内透亮,轻叹了口气,自头上拔下束发的簪子随意插入门缝内撬掉了门栓,踱步入内。
任茗回了头,忽然一愣,又清浅笑道:“还有何事要交代我的?”月色自他身后透入,寒意似是有形,如雾将他包裹,明明满室光亮,他的面容却显得越发模糊不清。
“我原本是有点担心你,毕竟明日便要去见……”顾小朝抬手抓了抓头上发髻,嘟囔一句:“不过,方才见你一笑,倒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任茗笑而不言,徐徐转身,继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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