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轮

国赛，如果不出意外，省队的领队会是秦州牧。
由于程煜这学期请假次数太多，班主任找他谈话，程煜回来后一言不发，邱阳从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提议让他跟班主任说清楚原因，程煜摇了摇头。
他们对轮滑的认知还停留在非主流、不务正业上，如果不是真正了解这个圈子，轮滑只能是他们口中的“溜冰”，以前人们大多把轮滑叫溜冰，从轮滑有了正式比赛之后才开始叫做轮滑的。
程煜想让更多人了解轮滑这项运动，却不想让人对它有所误解。
邱阳知道他怎么想的，大课间他拿着纸笔去了画室，顺便去了趟办公室，他跟班主任的关系不算差，而且就班主任来说，邱阳觉得他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应该会予以理解。
后来程煜问他是怎么说服班主任的，邱阳就说他给班主任看了一段视频，他们班主任看完一拍大腿当即就说请假可以，但学习不能放松，还说这种国家级比赛发证书的话高考会加分。
加分这事儿他们都清楚，只是程煜一心扑在轮滑上，邱阳一心扑在程煜身上，如果不是他们班主任提醒，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事儿了。
周末时候邱阳把程煜拽到了眼镜店。
“这次说什么都得配个眼镜了，不排座位老坐后边黑板也看不见，老师讲课声音小了都听不到，还学什么习考什么大学。”邱阳说的头头是道。
程煜就说：“我不每天抄你笔记嘛，你那笔记写的比老师讲的都详细，哪儿有问题你再说不就行了吗？非得配眼镜？”
程煜的意思一句话总结就是：太贵了不想配。
邱阳撕了一张纸，刷刷两下写了张欠条，字迹工整内容清晰，某年某月某日，程煜因配眼镜向邱阳借款多少钱，还款日期没有标明，写了自己的名字就把欠条往程煜手里一塞，说：“欠条，啥时候还都行，要不分期付款也行。”
程煜拿着欠条哭笑不得，这他妈有毒吧？行，他妥协了还不行嘛，不过欠条程煜仔细放好了。
这是个让他“以身相许”的欠条，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他娘的也算是个情书啊！
后来眼镜还是配了，邱阳有事没事儿就让程煜戴着，用阳哥的话说，戴上眼镜程煜看起来特温顺特好欺负，摘了眼镜他就不敢太放肆，总觉得程煜会锤他一顿。
期中考试完了以后，程煜又去俱乐部训练，刚好邱阳这天也没事儿，上完培训课扛着画板就往俱乐部跑了，到门口的时候感觉好像不太对，怎么今天俱乐部这么安静？周末不应该啊。
不过他还是没多想就推门进去了，结果一进门就见所有人都围在场地那里，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小。
邱阳刚好看到韩城，把人抓过来问了句：“这怎么回事儿？你们今天不训练了？”
韩城无奈的摆手：“踢馆来了，就那边儿那个。”韩城给邱阳指了一下。
邱阳把画板立在地上，顺着方向看过去，对面有个两边剃寸头的哥们，一副酷炫狂霸拽的样子，正跟程煜对峙呢。
邱阳看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来，是上次去威海比赛时候跟程煜报了同项目的那哥们，当时第一眼看他邱阳就觉得这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怎么这回跑济南踢馆来了？
金杰拍了拍邱阳的肩膀，说道：“去搬个凳子买包瓜子吧，不然没看头。”
“这么惬意的？这两边剃是专门过来找阿煜的？”邱阳问道，可真够闲的，你没事别人还有事呢啊。
“我来的时候他就来了，一直等程煜练完动作才说要单挑的。”
“这回是直接过来找阿煜的啊，行，我去搬个板凳看着。”说完邱阳真的往里走了，他去里面的屋子里搬了个小马扎，至于俱乐部里怎么会有马扎，其实这是程爷爷的。
邱阳出来的时候程煜已经把桩摆好了，柳业寒要跟程煜来一场花式对抗，程煜倒是无所谓，邱阳把马扎放好之后冲着他们喊了一句：“凭啥你说比啥就比啥啊，谁不知道你是主攻花式对抗的，我们阿煜又跟你不一样，赢了你说侥幸，输了又说技术不行，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程煜满头黑线，太他娘的好了，来得真及时。
柳业寒不认识邱阳，还在想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个人，就听场外的人议论纷纷，似乎还挺赞同邱阳的话，柳业寒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不由得黑了好几个度，邱阳心想这哥们可能不太好惹，不过惹到他煜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怕。
邱阳又对程煜说：“程阿煜你赶紧比，今天要是再买不着蛋糕阳哥就吃了你。”
“话真多，你坐那儿别动。”看他手里拿着一包瓜子，程煜想笑又觉得不能笑，以前像个小痞子动不动就揍人，现在就跟个智障似的到哪都护犊子，关键程煜被护的还挺高兴。
“我朋友都说了过会要去买蛋糕，比什么你说，我都行。”程煜转头对柳业寒说道。
柳业寒抿了抿嘴，大概过了十秒钟，他说：“不比了。”
程煜：“你他妈逗我呢？”
柳业寒不说话，原地滑了两圈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的人一起走了，程煜看了看邱阳，邱阳也有些懵，这怎么就走了呢？
本来柳业寒没打算找程煜单挑的，虽然威海的城市赛上他输给了程煜很不甘心，可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找程煜切磋那是他来俱乐部玩儿刚好看见程煜在练动作，突然就想跟他切磋一下的，结果邱阳几句话把这事说变味了，柳业寒仔细一想邱阳说的也没错，本来就是切磋结果让他搞得跟踢馆似的，于是他就不想比了。
等人散了程煜从场地出来，邱阳笑着问：“英雄救美救的怎么样？”
“还特骄傲是吧？”程煜把他手里的小马扎接了过来，“下回别坐马扎，没气势。”
邱阳被逗笑了，说道：“大佬的坐姿？反正阳哥又不看别人。”
“走啊。”程煜催促道。
邱阳一脸懵逼：“去哪儿啊？”
“不是你急哄哄的要去买蛋糕吗？”
“我瞎编的，想吃蛋糕了？走走走今天敞开了吃。”邱阳搂着程煜的脖子，两人以勾肩搭背之势出了俱乐部。
秦州牧摇着头从里面出来，对许泽远说：“瓜子钱给我，我买了还没吃呢，现在的小子怎么都这么冲动？”
许泽远淡淡的瞥了一眼架子上那包被拆开的瓜子，回答道：“跟咱那会似的动不动为了场地就打架？打完了两拨人共用一个场地，是为啥啊？”
秦州牧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末了还感叹年轻真好，“老k什么时候回国，之前他说的事咱也该跑跑了。”
“他那边还得一两个月吧，全国赛之前肯定能回来。”许泽远把地上的轮滑鞋提起来放到架子上，有些不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