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传奇

第 47 部分

华山元真子和衡山南云子同声附和道:“不错,此事非敖道兄不可。”
东海龙王道:“兄弟统率的只是江湖帮众,今天在这里的都是一门一派之主,这个兄弟只怕担当不起……”
平半山道:“你老哥平r豪气g云,今r之战,关系正邪存亡,你老哥担当不起也要担当起来才是。”
至善大师道:“平道兄说得极是,对方有束无忌指挥,他外号小诸葛,善用谋略,咱们这里除了你敖老施主,没有人有临敌经验,你不可推辞了。”
齐漱云笑道:“咱们全体公举敖道兄为总指挥,愿意服从军令。”
刘寄禅道:“你就把咱们当作龙门帮的兄弟看待就好,从这时候起,咱们就不再是掌门人,总可以了吧?”
东海龙王眼看十三个门派掌门人都推自己担任总指挥,一时雄心勃发,呵呵一笑,拱拱手道:“兄弟临阵受命,那就只好勉为其难,希望不负诸位道兄期望,能够一鼓克敌才好。”
说到这里就朝刘寄禅道:“这第一阵,就请刘道兄出场,因为道兄x躯禅悦,很少在江湖走动,对方未必清楚道兄武功底细,获胜的机会较大,胜了第一场;就是成功的一半了。”
刘寄禅拱手道:“末将得令。”接着笑道:“兄弟第一个出场,心理上的压力,比肩膀上的担子还要沉重得多。”
东海龙王笑道:“这一场道兄一定会胜的。”
刘寄禅道:“但愿如此。”挥挥大袖,朝前走去。
束无忌站在场上,早已等得不耐,看到刘寄禅大步走出,就点点头道:“刘道兄可是第一场的代表吗?”
刘寄禅双手合掌,说道:“正是,不知贵方那一位下场赐教?”
束无忌没有理他,回头道:“诸位道兄,那一位先去会白石山的刘掌门人?”他摺扇当胸,轻轻折动,却以传音入密朝大红席上的江北大侠沈昌年道:“沈兄,这第一场还是由你出场较妥。”
就在束无忌话声出口,同时站起来的有江北大侠沈昌年,长输将吕长素、和析城山主神拳裴通三人,吕长素抢在最先。束无忌摺扇一指,含笑道:“吕山主,这第一场就让沈大侠先出来吧。”
吕长素一征,继而想到江湖上人都叫自己长输将,束无忌才要沈昌年先上,哼,自己出道江湖,何曾真的输过?这话他当然不敢出口,连忙拱手应是,退了回去。裴通原在沈昌年之后,闻言也自退去。束无忌等沈昌年走出,也自往后退下。
刘寄禅身穿海青袍袍,头上既未落发,嘴上也留着八字胡子,看去不伦不类,沈昌年虽然也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未见过,这时走下场去,不得不拱拱手道:“兄弟久闻刘老哥大名,今天幸会了。”
刘寄禅望了他一眼,也不还礼,问道:“这位老哥不知如何称呼?”
这话听得沈昌年心头大是愤怒,自己虽非淮扬派掌门人,但自己的名头在淮扬一带,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博得江北大侠的美誉,就是各大门派,又有谁人不识?你刘寄禅算什么东西?因为心中这样想着,脸s就一下沉了下来,本来就已经灰白的一张扁脸,更见灰黯深沉,冷冷的道:“兄弟沈昌年,阁下是否听人说过?”
“没有。”刘寄禅也冷声道:“兄弟长年茹素,门口连野狗也没有半只,那会有人来和我说什么一般江湖事儿?哦,你下场来了,就请亮剑吧。”
沈昌年在淮扬一块小小的地盘上,自大惯了,那里听得起刘寄禅这些话,呛的一声抽出长剑,沉声喝道:“你兵刃呢?”
刘寄禅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支尺许长黑黝黝的笔来,抬目道:“兄弟的兵刃就是这支笔,现在你可以发招了。”
沈昌年除了听过刘寄禅的名字,对他底细,根本一点都不知道,此时看他取出一支尺许长的笔来,已可知对方不但是个打x好手。而且也是个擅长轻功的人,心中暗暗冷笑一声,长剑缓缓举起,说道:“沈某有僭了。”剑使江淮千里,一片剑光平胸推出。
他虽然心胸狭小,毕竟是淮扬派出身,名门正派,因此出手第一剑,也极有风度。刘寄禅使的是短兵刃,他凝神正身,站立不动,直等剑光到了身前一尺光景,才右臂一挥,大笔横划而出,这一划气势磅礴,像是写了一个一字,但听当的一声,笔剑j掣,把江北大侠沈昌年连剑带人往右撞出。
这是出手第一招,当着天下武林同道,沈昌年被人一笔撞出,自然是大失颜面之事,但他毕竟成名多年,临危不乱,身形随势向左飘闪出去,剑势一变,使了一招疏影横斜,剑光一闪而至,斜削刘寄禅右腕。这一招使得十分自然,好在剑走偏门,旁人几乎看不出他是被刘寄禅一笔撞出去的。
刘寄禅反笔一啄,又是当的一声,又把长剑朝左撞出,沈昌年身不由已的往右跨出了一步。沈昌年究是久经大敌之人,他本来以为刘寄禅取出笔来,必是精擅打x的好手,轻功,长於轻功的人,必然内力较差。
那知道一j上手,自己料得完全错了,对方笔力之强,如挟千钧,一连两招,都吃了大亏,心头又惊又恐,口中发出一声大笑,大笑适足以掩饰他的失手。就在大笑声中,他长剑疾抡,展开淮扬剑法,这回才显露出他剑上功力来了,但见剑光飞旋,宛如黄河天来。不,他是淮扬名宿,应该改作淮水天来才对。
这一瞬间,剑光如波澜壮阔,似怒涛汹涌,几乎把刘寄禅一个人淹没了。因为他一直站立在原地上,一步也没有移动过,手上握着一支尺许长的大笔,也在此时,虎然作势,连连挥出。他这支大笔黝黑无光,但一经挥动,居然呼啸生风,气势磅礴,原来他使出来这套笔法,竟是从永字八法中领悟出来的,侧、勒、努、跃、策掠、啄、磔,使得大开在阖,笔力千钧,创武术来有之奇。
淮扬派的剑法,也以大开大阉,剑发如波澜壮阔著称,两人这一j上手,当真旗鼓相当,势钧力敌,打到紧急之处,不时响起震慑人心的笔剑j击之声。双方观战的人,此时也感到紧扣心弦,到底谁能获胜,谁也无法预料。
两人这一轮快攻,j手到六七十招之际,依然不分胜负,陡听一声长笑,一道人影忽然从一片剑光中腾空冲起,另一个人怒吼声中,抖手掷出长剑,朝冲起那人身后尽s过去。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先前那声长笑,冲飞而起的是刘寄禅,稍后发出一声怒吼,抖手掷出长剑的则是江北大侠沈昌年。
刘寄禅不是落败逃走,这可以从他那声长笑就听得出来,笑声中充满了赢得胜利的飞扬意气。相反的,江北大侠的那声怒吼,却是愤怒到了极点,心有未甘的吼声,所以要抖手掷出长剑恨不得把对方来个一剑穿胸而后快。
原来刘寄禅手中那支铁笔,可是真正可以写字的斗笔,笔头上紧套了一个纯钢的笔帽,和人动手时,可以用作兵刃。他因久战无功,乘机欺人,褪下笔帽,在沈昌年脸上画了一个圆圈,就大笑一声,点足飞起。沈昌年骤不及防,被他用毛笔在脸上画了一个圆圈,自然怒恼已极,连举手拭抹都来不及,大吼一声,掷出了手中长剑。
刘寄禅已经飞出一丈多远,陡觉身后金风破空,朝后心袭到,也不禁心头有火,倏地转身,右手铁笔一啄,但听呛的一声,那激s而来的长剑立被当中截断,跌落地上,口中沉声说道:“沈昌年,刘某因你平r尚无恶迹,不想伤你,所以只用笔在你脸上画了一个圆圈,以示薄惩,你不知自责,反而掷剑偷袭,你们淮扬派有剑亡除名这一条,老夫震断你长剑,就是警告你该退出江湖了,你自己去斟酌吧。”各大门派的人等他说完,纷纷鼓起掌来,这是第一场赢得胜利,自然值得大书而特书的事。
沈昌年举袖拭去脸上被画的圆圈,但不揩还好,这一揩,弄得满脸都是墨渍,变成了一张黑脸,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厉声道:“姓刘的,你不用张狂,沈某三年之内,一定会讨回今r画面之辱。”说完,顿顿脚,往外就走。束无忌要待挽留,已是不及,心知他无颜再留在会场上,也就任他走了。
东海龙王迎着刘寄禅拱手笑道:“道兄第一场,胜得漂亮,可喜可贺。”
刘寄禅连忙抱拳道:“末将只是幸不辱命而已。”
东海龙王走前几步,朝束无忌拱拱手道:“束总提调,第二场该贵方代表先下场了。”
束无忌嘿然道:“好。”他好字方出,羊角道人已经当先站起,稽首道:“总提调,这一场由贫道出场如何?”
束无忌点头道:“由道友出场,自是最好不过了。”
羊角道人手持拂尘,飘然走出,朝站在阵前的东海龙王打了个稽首,说道:“敖大侠可是要下场赐教吗?”
东海龙王淡淡一笑道:“老夫只是押阵之人,另行有人奉陪。”他回过身去,目光一掠已方阵营,心中迅快的转动,羊角道人在江湖上虽然久负盛名,但总非一派之主,算来只有岐山姬存仁较为适合,这就以传音入密朝姬存仁道:“姬道兄,这一场就由你来对付羊角道人了。”
姬存仁立即起身走出,朝东海龙王拱手道:“让兄弟来会会羊真人。”
东海龙王还礼道:“姬道兄请。”
姬存仁举步走出,朝羊角道人抱了抱拳,说道:“兄弟姬存仁,请道长指教。”
羊角道人眼看走出来的是个花白两鬃的老者,紫脸浓眉,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再听他报出的姓名,竟是岐山姬家的族长,更不敢轻视,连忙还礼道:“原来是姬大侠,贫道还要姬大侠多多指教才是。”
要知岐山姬家,并不是门派,但武林中一向把岐山视同门派一般,那是因为岐山姬家,有上万个弟子,光是外戚,也有好几百人,都练成一身好功夫,姬家代代相传,据说已有二三千年,一直鼎盛不衰,是武林中一般不可忽视的力量。
姬存仁含笑道:“道长言重,咱们是第二场,道长大概精於剑术,就请亮剑好了。”羊角道人久闻岐山王道剑法之名,可不敢托大,缓缓从肩头抽出长剑,含笑道:“姬大侠也可以亮剑了。”
其实姬存仁没待他开口,已经掣出长剑,说道:“这第二场是贵方为主,道兄弟只管请先发招。”
羊角道人单掌当胸,打着讯,说道:“贫道恭敬不如遵命,姬大侠那就请接招了。”长剑缓缓朝前推出。
姬存仁长剑一竖,也徐徐朝外点出,这一招正是岐山王道剑法的起手式致中和。两人出的第一招都很缓慢,保持着君子风度,也很快就各自岔开。羊角道人身形一转,一道剑光矫若神龙般横扫而出。姬存仁也不待慢,圈剑前劈,剑风嘶然有声。
双方这一展开剑法,羊角道人功力深厚,剑上造诣极为精湛,把一支长剑使得盘空匝地,匹练飞舞,他一个瘦小身形,也随着剑势流动,就像舞龙一般,一道雪亮的剑光中,附着一点淡淡的黑影,根本已经看不清他的人影了。
姬存仁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绵连不断,本来剑尚轻灵,以灵巧为主,他却大开大阖,使得正气磅礴,凛如河岳,威势极盛,据说这套剑法,创自周武王,所以称之为王道剑法。
两人这一战,当真剑气漫空,风云变s,两道剑光,相互纠缠游走,除了剑声嘶啸,划空而过,不闻丝毫金铁j接之声。剑术高手过招,在於不沾青而走青是也。但就在大家凝神观战之际,蓦地向起一声金铁狂鸣。原来羊角道人全力一剑格开姬存仁长剑,本来挂在左手中指的拂尘陡然上扬,千百缕银丝,宛如春云乍展,朝姬存仁头脸拂去。
姬存仁和他动手之初,早就看到他左手挂着拂麝,便已存有戒心,此时看他果然利用长剑格开自己剑势,挥拂攻来,立即左手抬起,使了一记流云衣袖,朝上迎拂出。这一记衣袖,当然要使上八九成力道,才能把对方拂丝退,那知衣袖扬起,竟然拂了个空,同时但觉一阵y寒之气,透胸而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噤。
原来羊角道人这记拂尘,只是一记声东击西的虚招而已,他的目的就要姬存仁左手迎起,全部胸腹都成为空门,左手疾发,打出一记子午y掌,口中y恻恻笑道:“姬大侠承让了。”
姬存仁望着他怔怔的道:“道兄怎可偷袭?”
羊角道人y笑道:“出场j手,志在克敌,何况今r之战,乃是双方胜负之争,兵不厌诈,如何能说贫道偷袭?姬大侠中的是贫道一记子午掌,及早运功,或可无碍,贫道告退。”说完,打了个稽首,就自告退。姬存仁也只好退下,心中甚感惭愧,自己身为岐山掌门,却给各大门派输了第二场。
东海龙王迎着道:“姬道兄快运气试试,羊角道人的子午y掌,极为y毒,丝毫大意不得。”
姬存仁道:“兄弟惭愧,给大家输了一场……”
东海龙王拦着笑道:“胜负兵家常事.姬道兄何用放在心上,倒是子午y掌十分厉害……”
谷飞云走了过来,抱拳说道:“姬掌门人快运气看看,手足三y有一丝寒气?驱之不去,就是子午y掌潜伏体内,暗中滋生了。”
姬存仁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年轻人,似乎所识甚广,心中暗暗讶异,此时无暇多说,就双目微阖,运气检查全身,这一运气,果然发现手三y,是三y六条经脉中,正有一丝似有若无的y气,潜伏其间,若非自己积数十年勤修,内功已有极高境界的人,极难发现。
照理,这丝y气,力道似乎不强,经自行运气行功,通过此一经脉,应该早就炼化了,再一检查,这丝y气,依然粘附下去,心头不禁暗暗吃惊,再次凝结全力,朝六条y脉运去,气机虽然畅通无阻.粘附的y气不但并未为化,经真气一冲,本来似有若无,若隐若现的y气,忽然变得坚韧无比,方才仅一丝,现在也粗了。
这一变化,使得姬存仁大吃一惊,缓缓睁开眼睛,愤然道:“兄弟果然中了羊角道人的暗算。”
谷飞云没待东海龙王开口,忙道:“在下练的是昆仑紫气,专克旁门y功,姬掌门人请闭目运气,和在下运入的真气会合,通过手足三y,即可把它消除了。”说完,一双右手已经按上姬存仁后心灵台x。
姬存仁听他说出昆仑紫气,更是一惊,他当然听说过昆仑紫气神功,乃是玄门至高无上的功夫,没想到眼前这位谷老弟轻轻年纪,居然练成如此神功。心中想着,但觉一缕y和之气,已从灵台x透入,急忙运起内功,把这缕暖气送入手三y足三y六条经脉,暖气流过,方才那缕顽强y气,立时如汤沃雪,消失得无影无踪,谷云飞适时收回手去。
姬存仁睁开眼来,含笑道:“多谢谷少侠赐助,老朽无任感激。”
谷飞云忙道:“些许小事,姬掌门人言重了。”
这时各大门派已由泰山派掌门人石大山出场。束无忌以传音入密指派析城山主神拳裴通出场。石大山和裴通原是素识,眼看裴通走下场来,不觉迎着含笑抱拳道:“怎么下场来是裴老哥,咱们是老兄弟了,这一场如何打法?”
裴通呵呵一笑道:“咱们相识多年,私j颇深,但这是私j,今r之战,势成敌对,双方下场之人,各凭所学,以分胜负,这是公事,大丈夫应该公私分明,自然可以j手了。”
石大山看他说话神情,分明并未迷失神志,这就说道:“裴老哥话是不错,但兄弟代表的各大门派,你老哥代表通天教出场,这样值得吗?”
裴通沉嘿一声道:“各大门派,兄弟就是因为各大门派自视是名门正派,把天下武林同道,除了他们都视作异派,你不妨放眼瞧瞧,除了你们这些门派之外,天下还有多多少少的门派,通天教约天下武林,在这里召开武林大会,要大家消除门户之见,这有什么不对?你们却看不入眼,非破坏不可?所以才有这场争端发生,兄弟出场,是为了维护武林大会,怎么会不值得?”
石大山听得不由一怔,暗想:“他和各大门派之间,平r都相处得不错,原来成见竟有如此之深。”一面双眉微皱,说道:“裴老哥也许有些误会……”
裴通不耐的道:“石老哥,你在这里和兄弟说这些话,不觉得浪费时间吗?兄弟即然下场来了,好歹总要分个胜负,这些话以后再说吧。”手中旱烟管一指,问道:“石老哥,兵刃呢?”
石大山暗暗摇头,深感此人已非三言两语可以劝得醒的,只好含笑道:“兄弟使的是剑,裴老哥……”
裴通把手中旱烟管扬了扬道:“这就是兄弟的兵器,石老哥只管使剑好了。”石大山没有带剑下场,听他这么说了,暗思自己和裴迪即然难免不战,那也不用客气了。当下举手一招,立时有一名泰山派弟子捧着长剑送下场来。
石大山伸手接道,缓缓抽出长剑,抬目道:“裴老哥请。”
裴通抱抱拳笑道:“石老哥请。”
他二尺八寸长的旱烟管,是精铁铸成的,尤其那个烟斗,足有小孩拳头大小,像小锤一般,份量极重,最厉害的是他狂吸了几口烟之后,不但烟斗烫得如同烙铁,被他敲上了,就会痛得要命。
再用口一吹,烟斗内的烟灰,和带着火星的焦碎烟丝,宛如一蓬飞星,喷向你头脸,就算不把你眼睛当场烫瞎,也足可以把你烫得掩目狂叫,这是他神拳以外的一绝,很少为人所知。此时话声一落,旱烟管呼的一声,已经直送过来。
石大山长剑一横,使了一招山门落闩,朝前推出。两人各自斜闪而出。裴通旱烟管忽然划起斗大一个枪花,身形随着欺上,三点疾风,分取左右将台和前胸膻中。石大山看他来势沉猛迅捷,不愿和他硬接,长剑直划,护身后退。
第五十三章 突施冷箭
裴通笑道:“即已动手过招,石老哥何须客气?”三点管影突然合而为一,招化长驱直入,追击过来,依然直取膻中。
这下可把石大山看得不禁有气,心想:“我是顾全双方友谊,才一再相让,岂是怕了你吗?”一念及此,长剑迅即翻起,划了一个小圈,当的一声,把笔直送来的旱烟管朝下压住,沉声道:“裴老哥好像真要和兄弟一决胜负了?”
裴通大笑道:“兄弟早就说过今r之争,势成敌对,自然要各凭所学,分个高低,不然,兄弟也不会下场了。”
“裴老哥说得极是,咱们两人既已下场,谁也输不起了。”石大山长剑一收,颔首道:“裴兄弟只管发招,兄弟自当奉陪。”
两人各自错开,一分即合,两件兵刃就各出所学,展开一场激战。裴通一支铁烟管走的是刚猛路子,烟斗势沉力猛,记记如铁锤撞岩,纵横j替,上下j征,一路尽是急攻招式。石大山是泰山派掌门人,泰山派十八盘剑法,也尽是险峻取胜,剑势曲折多变,走的同是刚猛一路。
两人这一拼上了,和先前两场,就迥然不同,你铁烟管硬打硬砸,我长剑也照样硬接硬攻,这一来,一片剑光管影之中,就不时响起一记又一记的金铁击撞之声,有时发出震人耳鼓的当然巨响,有时又爆出当当不绝的连珠j鸣。
两人心中都明白双方功力悉敌,就是打上两三百招,只怕也难分得出胜负来,但这一战,和普通比斗不同,这是当着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之前j手,不仅关系各人荣辱,也关系着析城派和泰山派的荣辱,更是双方十四场胜负的关键所系。
因此每人都希望打败对方,如今已经打出五六十招,双方依然旗鼓相当,要胜对方,实非易事,那就只有险中取胜,乘机另出奇招。两人都有着这样想法,在力拚硬打之际,凝视着对方,谁也不敢稍有分心,战事也依然如火如茶的继续下去。
就在此时,蓦听裴通发出一声大喝,紧接着就响起一声当然巨响,金铁狂鸣,喝声中,裴通左臂扬起,蓄势已久的一记百步神拳,终于轰然击出。
这一声金铁狂鸣,两人自然被震得各自后退了一步,石大山瞥见对方忽然挥拳击来,他外号神拳,素以百步神拳驰誉武林,在j手之初,就早已注意着他了,此时一见对方击出一团拳风,那还待慢,也立即左手握拳,奋力迎击出去。
两股拳风,乍然相接,登时发出蓬然巨震。这一拳总究是裴通发拳在先,蓄势多时,石大山仓猝应战,纵然早有预防,也落了个被动的地位,因此在旋风飞掷,飞沙走石之中,裴通只是后退了一步,便已拿住了椿,石大山却被震退了三步之多。
这下可真把石大山激怒了,他本来高大的身子,这一瞬间,一袭蓝衫鼓得拂拂自动,双目暴s出两道慑人精光,仰天洪笑一声道:“裴老哥号称神拳,果然不错,也请接兄弟一拳试试。”话声中,剑j左手,右手一振,凌空一拳,击了过去。
他这一拳正是泰山派名闻天下的一拳石,也称做石拳,一团拳风,其坚如石,凌厉自可想见。裴通对自己的百步神拳,素极自负,看到石大山挥拳捣来,口中大笑一声:“来得好,兄弟自然非领教不可。”他把旱烟管往腰间一c,右手握拳,又是一记百步神拳,迎空击出。
这回两人几乎用上了全力,两股拳风了一来一往,何等迅速,但听一声蓬然大震,两股内劲,乍接之下,无处宣泄,就从横里溢出,有如龙卷风一般,形成一个极大的劲风旋涡,括起漫天尘沙。裴通是个心胸狭仄的人,自己是被武林中人尊称为神拳的人,如今和石大山对上一拳,丝毫没沾上风,岂不是神拳一点也不称奇了?
两人击出的拳头虽然没有真撞击上,但内劲反弹,也震得两人上身晃动,不由自主各自后退了一步。江湖上人对一个名字,往往看得比x命还重,何况今天这一战又在天下武林同道的面前,裴通在退后一步之际,突然怪笑一声,喝道:“石老哥也再接兄弟两拳如何?”他本是个中等身材的人,身手相当灵活,笑声甫落,人已腾身急进,挥起双拳,迎面冲击而来。
石大山也打出了火,左手把长剑往地上一c,大笑道:“好极,咱们就在拳劲上较量较量也好。”口中说着,其实丝毫没闲着,一面功聚双臂,凝集全身内力,紧握双拳,右前左后,连环击出。紧接着又是蓬蓬两声大震,四拳接实,依然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一步,依然功力悉敌,难分轩轾。
神拳裴通那肯就此罢手,口中发出一声怒啸,人随啸上,更不打话,双拳挥舞,一连击出八拳,这八拳当真如巨钟撞山,记记贯注真力,势劲力沉,非同小可。他立誓非以自己神拳击败对方不可。他不用兵器,改为双拳攻敌,正是他对自己的神拳有较大信心之故。
石大山看他改用拳术,不禁暗暗好笑,裴通和自己相识多年,竟然对泰山派的武功都并不了解。泰山派石拳,又称一拳石,即以内劲为主。古语泰山石敢当,就是指各大门派任何功夫,只有泰山派的石拳能当。试想石拳可当任何功夫,何在乎你析城神拳?
石大山同样双拳挥舞,迎了上去。裴通一共只击出了八拳,石大山全数接了下来,但他这套拳法,却有一十八拳之多,在接下对方八拳之后,后面的十拳突然拳势转快,点点拳影,连绵不断,劲如飞轮,急如流星,但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打到最后一拳,石大山口中发出一声断喝,一拳击中裴通左肩,把他一个人击得转了一个身,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六七步之多。
这下直看得各大门派的人纷纷鼓起掌来。就在此时,突见裴通疾冲而上,一拳击在石大山右胸之上,砰的一声,把石大山一个人撞出去五六步之多,站停之后,胸口起伏,嘴角间殷然流出血来。他连试也没试一下,双目神光陡然转盛,双足一蹬,右臂一伸,拳先人后,凌空朝裴通当头击下。
r出东海,这是泰山派一记厉害杀着,全身功力,都凝聚在右拳之上,这一击可说有雷霆万钧之势,也是一记拼命的打法。如果方才裴通不施偷袭,击中他右胸,他是不会使出这一记杀手锏来的。
裴通可识不得这一记拳法,但觉来势极强,没待对方扑近,就是一记百步神拳朝上击去。双方内劲相j,半空中发出蓬然一声大震,就在篷然声中,石大山身在半空左拳突发,向下击来,这一记是继r出东海之后的月照九洲拳出无声,但一团由y极而生的y功,却去势奇速,朝裴通当头罩落。
这个裴通在毫无准备之下,显然吃了大亏,只见他口中闷哼一声,上身晃动,脚下浮动,登登的后退了四五步。裴通双目通红,压下一股上冲的血气,突然裂嘴大笑道:“好好,石老大,你还能接裴某八拳吗?”人随声发,双拳似钟,再次连环击出。
石大山也大笑道:“裴老哥说出来了,兄弟焉得不接?”在他说话声中,蓬蓬之声,已经接连响起。
两人在方才两招硬拼之中,原已伤得不轻。只因在天下群雄面前,谁也不甘示弱而已,这回又各自凝聚全身功力竭尽所能,硬打硬接,连续互拼了八拳,更是疲态毕露,人影一合再分,两个人都被震得脚步踉跄,一连后退了四五步,才勉强支撑着站住,也同样的缓缓盖上眼睛,调气运息。
东海龙王和束无忌看出两人已无再战之能,但他们都因并未分出胜负,不肯退下,也不好出言要他们退下来。神拳裴通一向工于心机,他略为调息,立即睁开看去,石大山犹在运气之中,心中暗暗窃喜,立即一提真气,一声不作,直欺过去,一拳对准他胸口捣去。
石大山虽在运气的人,但身在场中,自然要提高警觉,此时突然听到一阵疾风直欺而来,不等对方欺近,双目乍睁,双拳如风,业已平胸击出。这一下,双方出手均快,石大山原本是被动出击,但在对方尚未欺近之际,就已发出双拳,在时间上,却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裴通原是主动欺来,却被石天山抢先发难,两人发拳的时间,虽然很难分得出先后,但裴通这一记本有偷袭之心,所谓乘人不备,现在对方已有准备,自然偷袭不成了。一个站在原地,以逸待劳,一个直欺过来,人在行动之中,两个功力悉敌之人,在这全力一击之中,自然是凝立不动的人占了便宜。
在这电闪般一瞬间,人影倏合,就响起蓬的一声大震,裴通欺来的人,宛如断线风筝一般,凌空飞摔出去八尺来远,砰然仰面跌坠地面,喷出一口鲜血,人已昏了过去。石大山也在双拳击出之后,连退了三步,口中发出一声大笑,突然仰跌下去,也随着昏倒,双方的人慌忙把两人扶着退下。
束无忌目光冷厉,朝各大门派这边扫了一眼,朗声道:“这一场两人都负伤倒地,应该是和局。方才三场之中,双方各有一胜、一负、一和,不分胜负,现在时近中午,大会已经给大家准备了午餐,各位道长不妨稍事休息,且等用过午餐,再继续不迟。”
少林监寺至慧大师急忙取出一颗大还丸捏碎蜡壳,纳入石大山口中,一手按在石大山灵台x上,缓缓运气,就陡觉不对,自己灵台x上,竟然有一缕寒气,正在迅速扩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口中忍不住咦了一声,立即收回手去。
至善大师听他口中轻咦,同时收回手去,心中不觉一沉,急忙问道:“师弟,石掌门人怎么了?”
至慧大师微微摇头道:“石掌门人没事,小弟刚才运气时觉得有些不对。”
至善大师听得奇道:“师弟那里不对?”
至慧大师答道:“小弟也说不出来,要运气检查才会知道。”
至善大师点头道:“你赶快检查吧。”至慧大师不再多说,就席地坐下,运起功来。
谷飞云就站在东海龙王身后不远,眼看至慧大师给石大山服下药丸,正待给他运气,忽然收回手去,说他运气时觉得不对,就席地坐下,闭目运功,心中觉得奇怪,当下就走了过去,朝至善大师道:“石掌门人由在下给他运功吧。”
至善大师颔首道:“小师弟那就快替石掌门人运气吧。”谷飞云也就席地坐下,伸出手去,按在石大山后心,缓缓度过气去。
就在谷飞云堪堪坐下之际,至慧大师突然睁开眼来,气愤的道:“大师兄,小弟好像是中了暗算。”
至善大师吃惊的道:“师弟怎会中人暗算的呢?”
至慧大师道:“小弟也弄不懂是如何会中人暗算的?但一经运气,就发现灵台x中似有一缕y寒之气,正在逐渐发散,整条督脉都被y气侵袭,背脊一阵寒过一阵……”
“哦。”至善大师口中不斯发出一声惊哦,方才自己不是也感到背脊骨有凉飕飕的寒意吗?莫非自己也中了暗算。心念一动,立即默默运起禅功,一经运气,就发现灵台x果然有一缕外来的y气,正在循着督脉发散,情形和师弟至慧说的一样。
心头暗暗一震,忖道:“这缕y气,分明是外来的,它如何渗入自己灵台x的呢?这人除非施展隔空打x手法,把y气传入,但以自己的修为,被人隔空打x,传入y气,怎一无如觉,懵然不知呢?”
一面连忙朝站在身边不远的戒律院首席长老至清大师、白衣殿首席长老至成大师等人说道:“你们快运气试试,是否中了人家暗算?”至消、至成等人依言运气检查。结果只有至清大师一人并未遭人暗算,其余如监寺长老至能、至济、戒律院长老至中,白衣殿长至勤,罗汉堂首席长老至远、长老至光等人,莫不遭人暗算,督脉被y气所袭。
至善大师听得心头震惊不已,自己一行,已是少林寺的精锐,如今竟然悉数中人暗算,至今这缕侵入体内的y气,究有何种害处,尚不得而知,但只要试想此人要用如此隐秘手段,在自己等人身上传入y气,这缕y气的作用,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了。
想到这里,不觉低诵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看来本寺的人,全已中了人家暗算,咱们竟然连此人是如何下手的,都一无所知。”
他话声甫落,只见武当青云子神情严肃,稽首道:“被贼人暗施手脚,身中y气的,并不止是贵寺的人、只怕各大门派的人,差不多全已中了贼人暗算。”
至善大师心头一震,骇然道:“这个……怎么会呢?”
东海龙王面s凝重,说道:“青云道兄说得不错,兄弟刚才运气试过,确实被人在灵台x上下了y极针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大家运气试试,是否全中了贼人暗算?”至善大师、青云子二人连连点头,立时分别通知所有的人,赶快运气检查。
这时广场上属于通天教的人,已经由接待人员恭敬的分批请入淮渎庙去用膳。上首也由数十名通天教的人迅速的摆上四十席桌凳,正在摆设碗筷。一名身穿青衫的汉子一直走到东海龙王面前,拱拱手道:“敖大侠,在下奉总提调之命,替各大门派准备了便餐,分为荤素二席,左首二十桌是荤席,右首二十桌是素席,现在恭请大家入席了。”
通天教办事,确实迅速周详,在这顷刻之间,果然已摆好四十张桌子,数十名青衣汉子正在川流不息的端上菜肴。东海龙王洪笑一声道:“总提调好意,咱们心领了。”
那青衣汉子含笑道:“总提调方才会要在下奉告敖大侠,通天教举办天下武林大会,现在虽然壁垒分明,势成敌我,但还不至于酒菜中下毒,要请敖大侠转告各大门振,尽管放心食用,如有半点并差,总提调愿负全责。”
东海龙王还没开口,武当寒云子怒喝一声道:“束无忌什么东西,他能负责吗,咱们全体都……”
东海龙王连忙拦着道:“道兄歇怒,他只是束无忌的手下,管的只是膳食,何用和他多说?”一面朝青衣汉子道:“你去覆上总提调,就说咱们谢了。”青衣汉子只得抱抱拳,退了下去。
东海龙王朝寒云子含笑道:“这人可能是束无忌派来探看咱们虚实的,咱们自然不能在他面前透露口风了。”寒云子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没有作声。
这一阵工夫,各大门派的人,都已运气检查完毕,没被暗算的,除了金母之外,只有衡山派掌门人南云子,和他两个师弟景云子、浮云子,他们练的是三y神功。离火门掌门人罗尚祖,练的是离火神功,排教掌门人冉勿赞,练的是三昧心灯,少林戒律院主持至大清师,练的是达摩洗髓功,谷飞云,练的是紫气神功,都能克制y功。
还有就是丁易,他自己也不知如何会没中暗算?另外两人则是岐山姬存仁和泰山石大山。各大门派这许多高手,如今只有区区十一个人没被y气侵袭,当真是一件令人震惊之事。青云子修眉微摆,寻思着道:“这是什么人使的手法呢?竟能使这许多人中了他暗算,还一无所觉。”
平半山道:“这一定是方才石掌门人和裴通j手之际,大家全神贯注。投入场中,只顾着两人,忽略了防范之心,才被他暗使了手脚。”
齐漱云道:“这人能在咱们不知不觉中中了他的暗算,此人一身造诣,就极为高超,这人会是谁呢?”有这样高超身手的人,大家细数武林人物,也想不出来。
至善大师忽然想起方才曾听东海龙王说过,大家灵台x上中的这缕y气,好像叫做y极针,他既然叫得出名称,一定也知道它的来历了。一念及此,接着转身朝东海龙王合十一礼,说道:“敖老施主方才曾说咱们中的是y极针,老施主一定知道它的来历了?”y极针,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称,所有目光不期而然都朝东海龙王投去。
东海龙王道:“兄弟也只是听先师说过,昔年先师曾远游西陲,在y山脚下,遇上三位西竺宗僧侣,说他们都伤在一个y夫人的门下弟子手中,特来找y夫人评理的,同时也要她门下把y极针收回去。先师研练武学数十年,从未听说过y极针这个名称,就请教他们y极针是什么暗器?
据他们说,y极针,载在y极经中,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武学,名字叫做针,其实只是一缕凝结如针的y极之气,被s入人体,经久不化,随着时间逐渐发作,所谓时间,就是r直午时之后,一y渐生,它就会越来越寒,遍及全身,直到全身僵冻而死,除非由施针之人把y极针收回去,任何方法,都无法把它练化。
因为y极针只是一缕极细的y气,击中人身,只不过在中针的部位,微感一寒,别无朕兆,不易发现,中针之后,如在午前,就要等午后才渐渐发作,兄弟才想到可能是y极针了。”
平半山目光一转,低声道:“这就糟了,如今已是午刻,只怕大家发作在即,咱们之中,没被y极针暗算的,只有寥寥十一个人,他们饭后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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