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斗同人BL】恶魔的游戏

21-30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1
本回...........我还是直接逃走好了。
21.
本来以为上个星期五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这一次的感觉更加低落。生田斗真傍晚依照往例,带著dvd和pizza回家,却发觉食物和影片都很不来劲,就算给加上了double cheese也味同嚼蜡。他关掉电视,没多久又觉得家里安静得令人恐慌,只好打开音响,放起心爱的重摇滚cd。
斗真极力抑制自己每隔五分钟就要查看手机的冲动,在这些徵候演变成强迫症之前,还是先洗个澡好了,他心想。但洗澡前又忍不住走到阳台往下张望。
没有看见他期待中的身影。
浴室很乾净,太乾净了。恐怕连鉴识课的员警到场,也找不出一丁点另一个人曾经使用过的痕迹。生田斗真突然很後悔自己宣布过那些严格的生活公约。
洗完澡,带著渡边一家案的卷宗回卧室研究。但怎麽读,字里行间都让斗真想起去渡边健治家造访的事,他在那里说的每一句话,他在车上向自己投来的眼神,他口袋里装著的巧克力……g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看著看著,眼睛倒先累了,视线逐渐模糊。在陷入梦乡之前,斗真还看了一次手机,翻出那个号码,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直到夜深,生田斗真被大门开启的些微声响打断了睡眠,心跳莫名加速。
「──山下?」听见房门被转开时,他低声呼唤著。
没有得到回答,感觉轻微的脚步声走近。斗真想按开床边的阅读灯,却发现灯不知何时坏了。
「你先帮我把大灯打开……」一只手缓慢地m上他的下巴,轻柔地抚过脸颊。感觉很奇怪,这次没有先前山下触m自己带来的那种兴奋,反而令人有点紧张。他身上的气息总是温暖而好闻的,但这次却少了那股说不上来的馀香,很乾净,简直带著实验室里的消毒水味。
电光石火间,斗真明白过来,房间里这个人不是他。
山下智久的手机在半夜响起。
「妈的。好不容易轮到我回家睡个觉……」他暴躁地推开棉被,心想大概是本部有什麽紧急状况。但捡起和室桌上的手机,却看见是生田斗真的来电。
为早上的那番话懊悔了一天,提不起勇气打给他,没想到他却先打来了。山下迅速地接起手机,却听见电话那端沉默著。
正想开口问这是怎样,山下听见话筒里有呼吸声。
两道呼吸声。
山下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大,想搞清楚那边的状况时,终於听见有人说话。
『生田老师,我一直喜欢你,好喜欢……』通话随之被切断了。
「混蛋!」山下一边匆忙穿上衣服,一边打电话给神奈川县警。『你好,这里是神奈川县警察总局,请直拨分机号码,或……』
「***混蛋!」他抓了车钥匙就冲下楼,改拨搜查本部的值班电话。『呃,你好,东京警视厅──』
「妈的,给我叫醒生田斗真他家楼下那两个白痴!」山下打断加藤成亮还带著睡意的问候语。
『怎麽了?』加藤警部补也被吓醒了。
「出事了,有人闯进去──你快打电话,也叫他们局里派人过去支援!我现在正要赶过去。」山下阖上手机,发现自己拿钥匙发动车辆的左手正在发抖。
现在不能哭,不需要哭,还来得及,一定来得及的。他一路上这样告诉自己,不断踩油门加速,却觉得这条路前所未有的长。
山下智久赶到现场的时候,藤泽阳一现行犯已经被带回县警局应讯了。
公寓内外又再次挤满了警察,但他一进门,就只看得到裹著毛毯坐在沙发上的生田斗真。
「他大概是越过後面围墙进来的,所以我们没看到……这里的电源开关被切断了……」好像有谁在向他解释,可是山下并没有听进任何一个字。他推开身前的阻碍物走过去。
斗真苍白著脸,抬起头望著山下,没有说话。旁边的警员拿了份笔录请他签字。他低头读了笔录,只觉得那些手写字都在晃动,就像四周的声音都像隔了层看不见的墙壁。
他看见山下在自己旁边蹲下来,「我没事。」虽然斗真握著笔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们很快就上来了,楼下的那两位……」
山下依然凝视著他,那双眼睛里什麽都没有。
斗真勉强读完笔录,在下方签了名。他抬起头看看周围,感觉四周无比陌生且嘈杂。
「很抱歉,我们的证据采样程序还没有结束,所以这里……」一名县警开口。
斗真点点头表示了解。「反正,我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可是,他还能去哪里?
「斗真──你要不要,先跟我回家?」山下提议的声音很低,带著彷佛被泪水洗涤过的轻微沙哑。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2
22.
「你要不要坐後座,路上可以稍微躺一下……」山下智久打开後车箱,把从生田斗真卧室里拿出来的案件相关资料和一小袋衣物放进去,再用力关上车箱盖。
斗真摇摇头,让山下打开车门。
「我家不怎麽大,也没有你住的地方舒服。」隔了好一段时间,山下才开口。
「……那个无所谓。」
山下握著方向盘,将近凌晨,路上的车不多。他用馀光看著身边的人,觉得那副本就纤细的身形好像显得更单薄了一点,如果不继续看著他,说不定会突然就从眼前消失。
「对不起。」山下说。
斗真又轻轻摇了摇头。「还好你接了电话。要不然……」话停在半空中,没有说完。
山下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觉得没有一句能够说出口。「对不起。」他又重复了一次。
後半段路程,谁也没有说话。
左手上挂著很轻的行李,山下打开套房的门,让斗真先进去。
「一个多星期没回来,直到昨天,所以,有点乱……」
其实也不怎麽乱,就是东西很多,摆在有限的空间里,看起来有些拥挤。山下随手收拾著散落在桌面四周的文件和啤酒空罐,斗真的眼光停在被压在最底下那份报纸,标题上正是中岛明遗体发现的触目消息。
「嗯,那天,是最後一次在家里看了报纸才出门。」山下看看那张上个星期的旧报。其实也没能好好读完,底下的版面还折叠得很整齐。他走到床边,把两个小时前堆在床脚的棉被拉好。「你睡一下吧,天还没亮。」
「我想先洗个澡。」斗真依然站在房间中央。
「啊,浴室在里面。」山下指著房间後端,「你的衣服在这里。」他将那袋衣物递过去。
斗真在莲蓬头下冲了很久的热水,觉得把身上那些被侵入者触碰过的残馀感洗乾净了,才穿上衣服。
打开浴室门的时候,看见山下坐在桌边,读那份渡边一家案的卷宗。
「你先躺一下,要不要喝点什麽?我出去买。」山下听见他出来,便问。
「现在不用。」斗真在床边坐下来。
「那我把灯关掉吧──」山下把手边的资料夹阖上,站起来。
「开著就好。」斗真刚躺进被窝里,又伸出手阻止他关灯。他暂时不想待在黑暗的环境里。
山下又坐回和室桌前的坐垫上,难得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反而让斗真微笑起来。「你过来一点,陪我说说话。」
「嗯。」山下把另一张椅垫挪到床畔,背对著床上侧躺的人,靠床头坐下。又沉默了一会儿,「要说什麽?」他问。
「随便,」斗真看看对面墙边书架上那一排排的书,大部分是法律教科书,还有一些推理小说。「就说你为什麽会去当警察好了。」
「啊,我最怕被别人问这个了。」山下略略侧过头看斗真,「可以换个题目吗?」
「那你自己想话题。」斗真毫不留情地说。
「好啦……积极一点的答案是,我这种行动派的人嘛,还是比较适合当第一线的执法人员。」山下轻轻搔著耳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所以,还有消极的答案?」
「消极的,就是──不是我自豪,我有预感自己绝对考不上司法考试。」他说完,还哈哈笑了两声。
「笨蛋。」斗真轻轻地在他脑後敲了一记。
「对啊,就因为是笨蛋──」山下伸手想m自己头上被攻击的部位,却被偷袭者的手抓住了,他顺势转过身去,面对著床。
斗真握著他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塞进被子底下。「可是我就喜欢笨蛋。」话一说完,斗真就缩起身子,把脸也藏进被子里。
山下看著自己棉被下隆起的人形发呆。「啊?」
「睡前我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想要打电话给你,跟你说,我喜欢你──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一按拨出键,就打了你的电话──」隔著棉被发出的声音,有点钝钝的,可是一字一句都被听得很清楚。山下紧紧反握著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好像怕他溜走。
然後,没有谁先说话,谁都舍不得打破这世界上最甜美的静默。
就在斗真快要呼吸不到新鲜氧气的时候,他头上的被子被掀开来。
门边那扇窗子正透出澄净的微蓝,宣告黑夜终结,天就要亮了,东京还没有醒来。在都会边缘的某条狭小巷弄里,一个吻正在发生。
那是无比温柔的,宛如受洗仪式般美好纯净的吻。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3
23.
中午,当手机再度响起的时候,原本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山下智久很快跳起来,自墙边挂著的外套口袋里捞出电话,走到门外接听。
虽然他极力避免吵醒床上的人,不过,毕竟不是在清醒状态下行动,动作还是不够迅速。他掩上门的时候,生田斗真也醒来了。
十分钟後,山下回到房间,看见斗真坐在自己方才趴睡的位置上,在读那份上星期的旧报纸。
他抿了抿唇,犹豫该怎麽开口。斗真抬起眼来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本部还是县警打来的?发现了什麽吗?」
「……藤泽阳一的指纹和留在那些证件上的不一样;」山下把手机放在桌上,在对面的铺垫上坐下。「而且,他说,寄中岛明驾照给你的,不是他。」
「那冒充是我,给斋藤均放话的人──」
「那个部分他坦承不讳;还有,在你家电话上装监听器、剪掉警车上的煞车线,藤泽也都承认是他干的。」山下看著斗真,「县警在他身上起出了弹簧刀和一份你家的新钥匙副本,可能是在研究中心偷到手,趁空档拿出去复制的──」
「星期一。」斗真回想起那天的事,「我不是说过,早上把钥匙放在风衣右口袋,结果回家时却在左边口袋,他应该就是那天上午偷偷拿走的吧。他下午还来过我研究室两次,这很正常,我也没有全程盯著他看。」山下听见他提起口袋和钥匙的事时,轻轻微笑了;但很快就恢复严肃状态。
「他闯进你家的时候,没有戴手套……」山下的视线移向桌旁的文件。「这部份的细节也不符合我们追踪的嫌犯侧写。」
「那些枪杀案,大概不是藤泽干的。」斗真沉重地下了结论。
山下看著他,点点头。「他不像是那种暴力犯类型。」他回想著那天早晨,和自己在斗真的研究室外遇见的那名削瘦畏缩青年。
「看来我们的case还没结案,华生。」安静了片刻,再度登场的生田名侦探开口,「也是时候该去补充燃料了──」
「……你想吃午饭了,可以直说。大侦探。」山下站起来,从墙边的挂衣架上取下领带衬衫。「等等吃完饭,我们还得先跑趟研究中心。」
「为什麽?」正走向浴室的生田斗真回过头问。
「神奈川检察署,有检察官要主动侦查藤泽阳一入侵案。他们说要请你到场接受询问。」
「──哪一位检察官?」斗真含著牙刷,模糊地问。其实心里已经约略猜到答案。
「樱井检察官……」山下忽然停住。「樱井?是神奈川地检署那个起诉案件胜诉率百分之九十八的,樱井翔?」
「是吧,虽然我不清楚他的胜诉纪录,但除了松本润他老板,我想不出他们那里还有哪位姓樱井的检座。」
午後二时许,到达神奈川县法医研究中心的时候,樱井检察官和松本事务官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他们了。
「午安。」樱井翔从马蹄形会议桌的中央位置站起来,「以前没有在周末的时候来过这里,今天很安静。」坐在他旁边的松本润打开笔记型电脑,准备做询问记录。
「真没想到会以当事人的身分,跟你们在法庭以外的地方见面啊。」生田斗真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请问这位是……」樱井检察官看向站在斗真身边的山下。
「东京警视厅,连续枪击杀人案搜查本部成员。」山下拿出证件。「──需要单独询问吗?我可以出去走走。」他低头看著斗真问。
「你留在这里没关系。」斗真拉开身边的椅子,看著他坐下来。「樱井检察官对这个没有异议吧?」
松本润从萤幕前抬起头来,迅速扫了他们一眼。
「只要当事人同意就没有问题。」樱井翔也回到座位上。「我们早上已经在警局里讯问过藤泽阳一嫌疑犯,关於侵入住宅、妨害秘密、妨害姓名权和损害名誉,以及伤害罪──蓄意破坏警用车辆,导致山下警部受伤的部份──他都承认了。」
「伤害罪?」山下低声咕哝著。「那是杀人未遂吧?而且,明明还有毁损公物。」
「笨蛋──」斗真压低声音斥责他。
「咳、咳!」自他们进门後,一直保持沉默的松本润,突然响亮地清了清喉咙。
「──毁损罪的部分和伤害罪构成想像竞合。」樱井翔微笑,「不过,是我刚刚忘了提;没错,藤泽疑犯还涉嫌毁损公物。但是,除了这些,他并不承认做过其他警方怀疑的行为,包括邮寄中岛明的驾照给你。警员到他家里搜索,发现了监听设备和一支预缴费用的手机,经查就是周刊揭秘接获侦查消息的号码;不过并没有发现其他物证。」
「那把枪……」山下说。这次斗真没有阻止他c话。
樱井检察官点点头。「目前我们还在调阅他的通联记录。所以,还不能排除他和其他人有犯意联络的可能。也许这次侵入事件与连续杀人案有关,但也可能是两起独立犯罪。」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著斗真。「生田法医,今天来找你询问,主要是想厘清:藤泽疑犯侵入你家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会议室里一片静默,除了松本检事官敲著键盘的声音。
山下动了动嘴唇,身体靠向桌面,但只是看了眼身边的人,没有说话。
「夜里,他闯进来以後……他说他……喜欢我……」生田斗真动也没动,眼睛盯著自己在桌上交握的双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4 (微慎)
24.
「初步看来,你提供的证词,基本上和藤泽阳一的供词相符。这麽说,我们面对的犯人比较接近变态跟踪狂,而不是连续杀人犯。」询问结束,樱井检察官下了个暂时x的结论,语气中有点遗憾的样子。
松本润盖上笔记型电脑的萤幕,正在收拾摊在桌上的案件资料。
「谢谢你的合作,生田法医。目前藤泽疑犯已经收押;」樱井翔站起来,分别和两人握手。「也谢谢警部,你和你的同仁都辛苦了。」
「什麽嘛,」目送两人离开,山下噘起嘴说:「我怎麽觉得他好像有点失望,觉得半夜m进你家的不是持枪杀人魔很可惜似的……」
生田斗真依旧低著头。「这次没能办到大案子,是有点可惜吧。」
山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看看身旁的人,「那我们,回去了,嗯?」
「我想去研究室拿些东西。」
回到暌违半日的研究室,生田斗真在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抽屉,逐一翻找要带走的纸本资料。山下智久在一旁靠墙站著。
「没事了。」山下看了看,走到桌子对面,伸手点了下斗真的眉心。「看看你的表情,好像我是拿了搜索票来跟你要什麽涉案文件。」
斗真拍开他的手,转动椅子,面向座位旁的那道墙。「我刚刚……没有说实话。」
「啊?」山下单手按在那张桌上。「什麽意思?」
「我隐瞒了一些细节没有说。昨天夜里……我并不是在他靠近的时候才醒来的,他开大门的时候我就醒了。我还听见他打开房门……」
「刚才为什麽不说──」
「我那时候一点警觉心都没有。」斗真没有理会山下的问句,只背著他往下说。「我……还以为来的是你……」
山下没有接话,只是走到斗真身後,把他的座椅转向自己。
「你应该要隐瞒得更久一点,」越过他的肩,山下把双手撑在椅背上。「至少,等回去以後再说。我本来不打算在这里解决这件事的──」双膝分开,他在那张椅子上跨跪著,居高临下地看著斗真。
「你刚刚说,他m了你哪里──这里吗?」山下问,手指温柔地m著斗真的左耳垂。
「嗯。」
得到当事人肯定答覆的同时,山下低过头,捧著他的脸,轻轻啃过左耳耳廓,舔上耳垂。
「还有哪里?嗯,这里。」鼻尖带著温润的气息,和吻一起延伸到脸颊上,缓慢而温柔。「那,这里呢?」
说完,唇贴住唇,斗真没有摇头。
嘴唇离开。「他亲你?」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
「只是,闭著嘴巴那种……」话说到一半,上唇就又被咬住,舌尖像仔细擦拭那样,在唇边徘徊逗留。许久,才撬开牙关,侵入口腔。
「你都,这样盘问受害者的?」深吻过後,接受盘问的人抓住空隙开口。
「只限於特殊的受害人。」山下警部按住那张还想追问的唇,「你是第一个。」
手指轻轻摩娑,斗真可以感觉到指纹的起伏。但很快,他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吻顺著颈侧弧线往下走,正舔舐著锁骨内凹处。「……到这里。还有吗?」
x前的扣子被解开,斗真仰起脸,看著山下。
「可恶……」衬衫敞开,吻随著愤怒的语气向下探,动作却始终那麽温柔。
原本放在脸侧的手收走了。斗真回过神来。
「他没有碰……那里……」裤头被打开,山下的手潜进衣料底层。
「但是,我想碰。」山下智久离开那张椅子,在他身前蹲下来,顺手拉下长裤上的拉鍊。
「门没锁,会有人──」敏感地带被抚弄的感觉,隐没了句子的下半段。一个吻顺势封住斗真的唇。
「今天星期六。这里面没有人在,你还记得吗?」山下又俯下身去,轻轻咬著他x前衣服边缘下的突起,另一只手也没闲著,滑过因快感而伸直的腰线,把最後那层柔软的布料往下拉。
斗真深吸了口气,仍然觉得缺氧。「我们回家去,再继续──」他伸出右手放在山下的脸侧,想阻止x前的攻势。
「来不及了。」山下在那只手腕上咬了一口,「我从刚刚在会议室就拼命忍住;谁叫你急著在这里引诱我?」
「我没有……」轻微的痛让神志瞬间清明,斗真看著手腕上浅浅的齿印,分辩著。
「你明明就有。」这是山下丢给他的最後一句话,说得很清楚而有力,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十分钟内,自己将不再有空说话。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5
25.
「斗真,你洗了好久──」法医研究中心的解剖室隔壁,设有工作後使用的淋浴间。山下智久的手在门上轻轻打著节拍。
「……刚刚就警告过你,不准s在里面!」门里的声音混著水声,听起来不是很愉快。
「谁叫你声音那麽好听,我听了忍不住就……」在门外说话的人倒是相当开心。
「不要说了,你这个变态。」
「你赶快出来,太阳都要下山了。」隔壁可是解剖室呢。
「我偏偏要慢─慢─洗──」吓死你。
电话声突然响起。
「喂?」山下接起手机。「加藤?」他往门外走,脚步却又在门口停住了。「──什麽,又有一个……你说这次地点在哪里?好,我大概要半小时後才会到。」
门内的水声也安静下来。
「呐,你不能继续慢慢洗了。」
「我好了。」取而代之的是穿上衣服的细微声响。「──第七个受害者?」
「这次还是在都内。」山下的声音比之前沉重许多。「二十五岁左右的女x,身分还不清楚。」
橘加奈美,二十七岁,琦玉县人,在东京独居,目前是在银行信用卡部门上班的派遣人员。
当山下和斗真抵达位在墨田区的遗体发现地点时,被害人的资料已经查明了──g据死者手提包里的工作证。
周围挤满记者和闻风而来的群众,警方不得不拉起封锁线。
「还是要通知橘小姐的家属来指认;不过,我看这就是她没错。」锦户亮拿著装进证物袋的证件,比对著。
「啊……要打这种电话最讨厌了。」增田看著手上那张橘加奈美的老家电话,拿著手机,迟迟无法拨出。
陈尸现场已经有东京都的当值法医到场,生田斗真只是站在尸体发现处的堤防上方,隔了段距离看著底下忙碌的人员。
「从上面经过的话,那个角落被抽水站挡住了,刚好是视线的死角。」山下也沿著那条环堤自行车道走过来,「可是,这个河堤绿地人来人往的,今天又是假日;所以这次发现得很早。」中午,一对出来野餐约会的情侣报警时,距离死亡时间才12个小时左右。
「手法还是一样?」斗真回头看著他。
山下点点头,左手食指指著自己太阳x,「一枪毙命,还是没找到弹壳和子弹,不过应该是第一现场,地面有弹痕。这里离橘住的地方不远,大概是她回家路上发生的,她是电话客服人员,昨天值晚班。」
生田斗真抬头看刚刚亮起来的路灯。河堤上的道路不算很宽敞,附近住宅也并不稠密,虽然四周没有什麽遮蔽物,但他很怀疑,一个夜归女x怎麽会独自走到这里来。
「才刚逮到一个疑犯。这次简直像特地帮他洗清嫌疑的。」说完,山下叹了口气。
「要吗?」斗真在堤岸道路边坐下,点起一g菸。
「嗯。」山下接过那枝他吸了一口的菸。「迟来的事後菸。」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回警视厅开完紧急会议,已经很晚了。但停车场上还是热闹得很,会议厅正在举行记者会。
「抱歉,让你在车上等这麽久。」山下打开车门。
「嗯,还好,刚刚睡了一下。」斗真把座椅调回来,身上原本盖著的大衣扔到後座去。「怎麽样?」
「还不是那样──在工作证上,验出了一样的指纹。」山下把手上的报告递给他。「从案发时间来看,藤泽阳一不可能先在荒川河边杀了橘加奈美,马上又跑到你家去──所以本部已经排除他的涉嫌可能了。你饿了吗?」
斗真随意浏览著那份初步调查报告,摇摇头。「就想喝点热的。」
「可是我饿了。陪我吃饭吧。」
本来以为这种时间,去的不是居酒屋就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家庭餐厅。山下的车在那间时髦的义式料理店前停下来的时候,斗真愣了一下。「他们开到这个时候?」
「我打电话问过了,营业到凌晨三点。」
「调查得很彻底嘛,爱吃鬼。」
还好深夜店里人不多,坐的又是包厢。不然两个男人在这种热门约会餐厅里坐著,被看见还真尴尬。斗真盯著桌上那捧粉红色迷你蔷薇,心想。
「这个好碍事。」山下顺著他的视线,回头请店员把桌上的花移走。
「你打算点很多菜?」斗真看著桌面中心空出的馀裕,「我没有那麽饿……」
「就一份主餐,加上你的汤和主厨沙拉。这样就好。酒要什麽?香槟?」
香槟?生田斗真觉得自己的脸在抽搐。「才发生命案,不要喝香槟吧。」
「那点一瓶ice wine好了。」
n油南瓜汤确实很美味。但斗真不安地看著山下小口小口吃那盅番茄冷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6
本回桥段完全是抄袭来的 xd 太恶心的话绝对不是我的错.......
(某两位大写手应该不会跟我计较无授权改作的问题吧?)
26.
山下智久慢条斯理地吃完一整套全餐,生田斗真觉得自己喝掉的南瓜汤都快消化完毕了,还好主厨沙拉的分量够大,里头还有特调酱汁和面包丁足以果腹。
服务生收掉桌上的空杯盘。「请问可以上酒了吗?」
山下点点头。「谢谢。」斗真看了眼手表,已经超过午夜零时,早知道就让他点香槟,反正超过命案发生当天了,而且那瓶冰酒的价格跟香槟也差不了多少。
侍酒师前来开酒的时候,身後还跟来几个推著推车的服务人员。
「──还有甜点?」看那个阵仗,不会是火烤布丁之类的?斗真看看山下,心想这家伙的胃里可能和脑子一样有异次元空间。
澄澈微金的冰酒注满两支玻璃高脚杯,侍酒师退下。後面的人将推车上的加盖盘子端上桌。斗真托腮看著他们把那神秘兮兮的白瓷盖子揭开,里头装的不是布丁,是个美丽的蛋糕。
「buon pleanno!」戴著高顶厨师帽的外国厨师中气十足地宣布。生田斗真还在疑惑的时候,就听见他领头唱起那熟悉到不行的旋律。
就算听不懂义大利文,也知道那是生日快乐歌。歌里还穿c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他迷糊地望向山下,山下正笑盈盈地在对主厨喊bravo。
「今天没错,已经是今天了──十月七号,生日快乐!」山下朝主厨比出大拇指。「如果angelo先生不是这麽喜欢烧菜的话,肯定是个出色的男中音。」
「……我自己都忘了。」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斗真还在震惊状态中没有恢复。「可是你怎麽会知道……」
「当警察什麽好处没有,要调查别人身家是最快的了。」山下举起手上的杯子。
斗真也举杯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玻璃轻轻撞击的声音,很清脆。杯里的冰酒又凉又甜,带点蜂蜜的香味,口感如冰镇过的丝缎。
「要记得,我是今天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山下皱著眉头吃碟子里被侍者分切好的巧克力鲜n油蛋糕。
「……明明那个angelo先生才是第一个。」而且喊得好大声,斗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对耶。不管啦,要日文版的才算,我是第一个说的!」山下坚持。
「知道了,你是第一个。」
山下满意地笑,即使是嘴边沾了n油的样子,也很可爱。生田斗真想,这一切既美妙又完蛋。「你,这里。」他指了一下嘴角。
「啊,」山下拿餐巾擦掉那抹鲜n油,又皱了皱眉头。「所以我最讨厌这玩意儿了。」
「……那你可以刮掉再吃。」为什麽要这麽勉强。
「因为是你的生日蛋糕,所以才吃的噢。」山下又吞掉一大块蛋糕。「还好,一年只有一次……这种程度还可以忍受。」
走出店门以後,斗真任他拉著自己的手。
「如果说,其他受害人是汤、沙拉和主菜;那中岛就像那块蛋糕。」
「……喂,福尔摩斯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这麽煞风景?」鲜n油蛋糕已经让人很辛苦了。想像那是中岛明,更令人消化不良。
「蛋糕是关键。」生田名侦探说,「它不符合其他菜色的规则,所以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比如说,我生日。」
「哼,那个特殊的原因是,我先偷偷跟餐厅订了蛋糕!」山下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座。
「我知道,谢谢你──」在街角的暗处,大厦的y影里,生田斗真在生日当天,第一次主动吻了山下智久。
「我明年也会是第一个!」
「好。」
「後年也是。」
「好。」
「大後年也是。」
「……你知不知道有个句子叫以此类推?」
「找到中岛明为什麽是蛋糕的关键了吗?连生日也不忘办案的大侦探。」
山下一早醒来,就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棉被铺得很整齐;再回头,才看见生田斗真穿得很整齐,隔桌坐在自己睡觉的位置对面,正在读案件调查报告。
「中岛明不是蛋糕,我是说他像放在一系列菜色里的蛋糕──」他看看披著大衣睡在榻榻米地板上的人。「华生,
你们跟他的同学家人都谈过了吧?」
「嗯──」山下伸了个懒腰。「不是我做的,但那叠报告里应该有。」他指向墙边书架底下放的资料。
斗真伸手去拿,不过,才弯个腰,就倒抽了口气,停下来。
山下走过去,把那份访谈报告挑出来,递给他。「腰酸背痛?就说你运动量太少了,只是做个爱也会这样──」
「昨天被放在办公桌上折来折去的人又不是你!」某人红著脸抗议。
「嗯……」山下在通往浴室的过道里停住,一脸神往地回忆著。「所以说,身体柔软度这种东西,大半是天生的,跟锻鍊没有绝对关系。」
什麽结论。斗真朝他的背影瞪一眼,浴室门正好关上。
「你最好快点,我们等等就出门。」
「你急著补充燃料?」浴室里传来的话声带点回音。
「我昨晚吃得没你多──吃完早餐,我们今天要去找一个人。」生田斗真宣布行程。
「谁?」
「跟渡边家一案有关的重要证人。」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7
27.
岛田前法医的住宅,位在东京近郊的市镇,是幢独栋洋房,屋外种满花草。
「老师──」生田斗真打开篱笆上的白色木板门走进前院,看见岛田宥次正在门口浇一盆冬青树。
「啊,生田君,真是很久不见了。」身材细瘦但看来很j神的前法医,将浇花器搁在门边的围栏上,脱下园艺用手套。「早上接到你的电话,一时还认不出声音来。你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啊!」
「老师这样说,好像我三年前还是小孩似的……」其实,在老师面前,生田斗真确实看起来还像个学生。
「这位是?」岛田看向刚停好车,走进前院的山下智久。山下愣了一下,还在犹豫该不该拿出证件来,就听见斗真说话了。
「呃,山下是我的朋友。可以一起进来吧?」
「当然,欢迎──」岛田转身打开大门。两个人说了声打扰,就跟著走进玄关。有点历史的老洋房,天花板很高,屋子里的空气也特别清凉。
「早上还是来点有咖啡因的饮料好,红茶你们喝吧?」岛田迳自走向厨房。
「红茶很好。」斗真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位子,拉著山下坐下。「看起来,您的退休生活过得很惬意呢。」很久没来拜访老师,一来就有求於人,接下来还要拿出杀人案的资料来打扰人家,斗真有点愧疚。
山下盯著桌上那几本讲土壤特x的书和园艺杂志看。墙边装饰用壁炉旁的杂志架上,还有一些医学相关的期刊。客厅里倒没有电视。
「还是怀念以前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起工作的日子啊。」厨房里传来老法医的声音。「退休後,时间就像快转一样,不找点事做,会退化得越来越快──」
「哪里,老师看起来跟三年前一样,g本没变……啊不对,还比我印象中更年轻了几岁。」
岛田宥次笑呵呵地端著茶具托盘走出来,「你这小子就是嘴甜。山下君,身为他的老师,我得说,小心我这个关门小弟子,他讲话可不大老实──」
山下听了只是傻笑。
「老师这样说学生,不太好吧?」不老实哪里比得过身边这家伙?斗真想。一边伸手接过红茶。
「糖和n球自己加──怎麽样,生田你这次绝对不是单纯想来拜访恩师的吧?」岛田在那张椅面磨损得特别明显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单刀直入地问。
「嗯,既然您先问,那我就不用想怎麽开场了。」斗真往红茶里加了一匙糖,「是关於我在研究中心跟著您见习的第一宗案子──」
「……渡边家母女那个案子?」岛田啜了口茶,皱了下眉头。
斗真点点头,「我把那时候的记录也带来了。」他从文件夹里拿出那份卷宗,放在桌边。
岛田把杯盏搁在身旁的小茶几上,随手翻了一下那份书面记录。「这个案子,我还记得很清楚──怎麽,现在找到了什麽新线索,要重开调查吗?」
斗真瞥了山下一眼。「现在做为首都圈连续杀人案的一部分,确实在重新调查中。不过,有些疑点很难解释──」
老法医的身体往前倾,感兴趣地看著学生。「疑点?和我们的勘验有关吗?」
生田斗真概括x地叙述了渡边雪子的停车证与一连串案件之间的关连。「……我们现在还找不到渡边太太申请那张h医院停车证的原因。」
岛田前法医很快翻动卷宗,停在某一页浏览著。「嗯,在这里。记录跟我的印象没有出入,渡边雪子的身体很健康,经过仔细勘验也没有发现有什麽病痛──她不像是那种需要常跑医院的人。」
「那,两个小女孩呢?」
岛田的眉心蹙得更深。「小孩也很正常。噢,大的那个,渡边瑠花,稍微有点过敏,皮肤上还有搔痒的抓痕──但,看起来并不严重,还不到要到大医院看病的程度。」
斗真点点头。「记得那时候,为了厘清皮肤上的痕迹是抵抗留下的伤痕,还是她自己抓的,您好像还向渡边健治求证过。」
「是啊。」岛田叹了口气。「跟渡边先生谈话那次,要说是我法医生涯中最艰难的一节,也不过份。」
生田斗真默然。他知道岛田老师的妻子身体一直不好,婚後没几年就去世了。就这点而言,或许岛田对渡边健治的遭遇,比其他人更加同情。
「但是这件事怎麽会是由法医负责呢?以前,如果碰到相验记录有疑义,通常他们就让警察来找我问清楚──当然,我会比较高兴来的是你。」
不等斗真回答,山下便将他收到中岛明驾照和遭到助手骚扰的事说了出来。
「看来现在当法医的职业风险比从前大多了,」岛田沉下脸,「当年哪听过什麽人收到凶案证据……还有被侵入住宅。幸好,我当时一届龄就退休了,现在最大的业馀风险就是被蔷薇丛刺伤手。」他举起包著ok绷的右手食指。
「那,老师,我想问个跟专业无关的问题。你觉得渡边雪子怎麽会有那张停车证呢?」
「嗯,综合她的身体状况和你的调查结果,应该可以排除去看病或是探病……」前法医让身体靠向沙发椅背,「你有没有考虑过,渡边雪子和医院里的人员有不伦关系的可能?」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8
28.
和岛田前法医握手道别後,两人一前一後走出洋房前院。
「渡边雪子有婚外情?」山下智久回头看了生田斗真一眼。「夏洛克,你觉得这个可能x高吗?」
「也许……」斗真低著头关上围篱的木门,不知在思索什麽。
「我们总不好拿这个怀疑再去问渡边健治。」
「当然。但如果渡边他早就知道妻子外遇的事──」
「那也许他就有杀害雪子的动机。」山下打开车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可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很确切。而且,两个小孩同时遇害了。在你们的勘验结果里头,有关於亲子鉴定的部分吗?」
斗真没有回答,上了车,便拿出置物柜里的证物资料。
「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岛田老师最後跟你说了什麽?」山下问。
「没什麽。就说渡边一案还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跟他连络。」斗真翻著中岛明命案的受害者关系人访谈,却有些心不在焉。岛田宥次的低声叮咛彷佛还在他耳边回响:『──谈恋爱是好事。我以前就觉得你太专心工作了,人生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老师竟然边说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到底哪里有破绽呢?」
山下瞄了眼那个自言自语的人。「破绽?什麽破绽?」
生田斗真定了定神,注意力被拉回手里的那几张证件翻拍照上。是留在中岛明证件夹里的那些证件,包括学生证、提款卡、服饰店的vip卡和牙医诊所的挂号证。
「私立c大学社会学部……」他看著灰阶图片上的证件注记。「中岛他,是二年级生?」学生证背面盖了四次注册戳记。
「嗯,好像重考过一年,所以年纪比同学要大一岁的样子。他主修社会福利学科,前面应该有他同学的证词。」
斗真往前翻,确实,前面几页就是中岛明大学同学的访问纪录。内容看起来很一般,几个人都说了他在学校看来交往的人很单纯,并不是特别活泼爱玩的类型,也感觉不出有什麽感情纠纷,参加的社团活动也和所学有关,课馀时间经常到社福机关当义工。
「看样子,中岛君还真是个模范生。」斗真翻回那张学生证的页面,叹了口气。
「是啊,好人不长命──这句话有时候很对。」
「……华生,我想你一定可以活很久。」
「那当然,因为我要陪你探案到一百岁,」山下微笑著说。「记得多运动,以後才有体力继续当侦探喔。讲话不太老实的法医先生。」
「那是老师在跟我开玩笑!」
「『谈恋爱是好事』──这个也是老师在跟你开玩笑吗?」山下略微转头,重现了岛田前法医那个眨眼的表情。
「明明就听到了……」斗真转头望向车窗外,车子正逐渐驶近市区。
「福尔摩斯先生还要去哪里吗,c大学?h综合医院?还是我们回家继续做好事──」
「请删掉最後一个选项。」斗真看著车窗玻璃上嘟著嘴的驾驶侧影,唇角偷偷勾起微笑。
「那,把选项改成回家继续做运动──」
「想都不要想。」
「哼,运动量持续不足的话,退休以後不要说当大侦探了,连像岛田老师那样搞园艺都很难。」山下语带威吓地说,「到时候,需要社会福利机构的可能是你。」
(我想我比较需要警察。)当然生田斗真没说出口,因为当场对他实施言语胁迫的人就是个警察。他看著窗外的商业区景象,忽然觉得有些什麽在脑中一闪而过。
「社会福利机构。」
「嗯,老人院那种地方很无聊噢,做复健什麽的也是。不过,我可以陪你去……」山下继续发展年迈法医行动不便的剧情。
「中岛明会去社福机构当义工。」斗真急促地翻开那些资料,在字里行间搜索。「社福机构,包括医院吧?你们有他在哪里服务过的资料吗?如果说,中岛他在h综合医院担任过义工──」
「那我们就找到被害者的共通点了,终於。」山下说完,克制住拥抱的冲动,屏息看向身边的人。
☆、[山斗] 恶魔的游戏 29
29.
「没有。」正在总部值班的加藤成亮,把刚刚核对过的那纸传真文件递给山下智久。「中岛他去当过义工的机构,主要是照顾行动不便者的安养中心,还有一间孤儿院;名单上没有h综合医院。」
山下看著纸上那几间用萤光笔标记出来的社福机构,「嗯,确定没有遗漏的吗?」
「跟他们社团负责人和指导老师确认过了,这上面应该是中岛服务过的所有地方。而且,他们都没跟h医院接触过,医院x质和他们的服务宗旨也不是很符合──然後,我们也问了中岛的家人,他们都说没听中岛明提起过这间医院。」
「那,昨天的案子,还有什麽新进展吗?」山下换了个话题。
「算有吧……锦户他们在案发现场的水泥堤上,发现了两道弹痕。」
「两道弹痕?确定不是跳弹造成的?」
「应该不是。」加藤警部补推推眼镜。「虽然还是找不到弹壳,但凶手当时应该是开了两枪。他们向附近居民求证,也有人表示在半夜听到两声类似爆破的声音……你要看现场弹痕的照片吗?」
「先不用,等我明天进办公室再看好了。谢谢啦。」山下向同事道过谢,转身看著斗真。「报告名侦探,看来我们又回到原点了。」
生田斗真接过他手上那张福利机构清单,大略扫了一眼。「多少有点进展啊。我们就多跑几趟吧──」
山下看著他的眼睛。「多跑几趟?夏洛克,你真的要采用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亲自走访相关地点?」
「华生,现在已经比十九世纪进步多了。至少我们有车,剩下的路,就当作运动好了。」斗真边说边走出搜查本部办公室。
「……我比较喜欢另外一种运动。」侦探助手不情愿地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先造访清单上的那家育幼院。修女院长说,中岛明通常是周六早上会过来,陪院童说故事和辅导他们写作业。
「中岛君对孩子一向很有耐心。不过,他上个学期就很少过来了。换成同社的一个学妹来服务,好像叫藤村美纪吧,她倒是比较热情,年纪小的孩子都很喜欢她。」院长说到这里,叹口气。「命案发生以後,也有几个小朋友问了中岛的事,藤村上个星期还哭了……真希望事情能够尽快水落石出。我想,这是所有认识中岛的人的期盼吧。」修女拿著项鍊上的圣像,在x前画了一个十字。
「我们都会为这个目标努力。」山下向院长深深鞠躬。
和充满孩童笑闹声的育幼院迥异,a安养中心的住客,有百分之七十是植物人,机构里有种令人紧张的宁静。
「今天负责人久远先生刚好不在,由我来跟两位说明吧。」中心社工师西岛美知子走进会客室,关上门。这里的门与其说是要让访客不受打扰,不如说是要隔绝会客室的谈话声干扰被收容者吧。生田斗真看著纯白墙面上那扇厚重的黑色木门。
「中岛同学他在这里,主要是支援我们社工组的工作。像是跟有语言能力的患者谈话,推轮椅到中庭散步,还有读报纸给植物人听……」西岛大约三十五岁,留著一丝不苟的中分长发,发尾很整齐。脸上的妆也和发型很搭配,锐利、没有彩度。
「给植物人读报?」山下唐突地开口c话。
「是的,有部分的植物人的大脑并非完全失去作用,透过听觉刺激治疗或许有恢复意识的可能。针对这些患者,我们会请家属配合播放谈话或是音乐给他们听;而没有家属能担任这项工作的,就由中心义工为他们读报和谈话。」
山下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这个中心里的患者或工作人员,有没有跟中岛比较熟的?」斗真接著问。
西岛有点为难地皱了皱眉。「因为中岛同学也是近半年才到这里来服务,而且是在课馀时间过来,并不在上班时间内,通常社工组只有留守人员在。老实说,我们组员对他个人并不熟悉。不过,我把他在这里做的访视纪录都带来了,也许你们可以问问里头跟他谈话过的人──」
〈如果那是真的有能力「谈话」的人〉──山下默默在心里帮西岛的话加上前提。
西岛领著两人走出会客室,进入电梯。「行动不便但有沟通能力的患者,主要集中在二楼。」
「谢谢,我想接下来让我们自己行动就可以了。」斗真按下二楼的楼层按钮。西岛微笑著点点头,山下接著迅速按下关门键。
「呼,这女人给人的压力感真大──还好她的客户大部分是植物人。」
生田斗真看了他一眼,「你这样说就有点不礼貌了。但是,西岛小姐还真是很有纳粹女军官的气质。」
「……到底是谁比较没礼貌啊?」
电梯门打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觉终於回到有声音和颜色的世界。
☆、[山斗] 恶魔的游戏 30
30.
电梯出口正对著二楼中央的小花园天井,里头有几个看似家属的人正在和轮椅上的病患说话。两人向护理站人员打声招呼後,便朝著病房方向前进。
「嗯……是这间吧,212号房。」山下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核对著刚才西岛美知子交给他们的访视纪录。「上面的佐久间先生和高田先生都住在这里。」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斗真拉开门片,双人房里一名住客躺在病床上,另一人的轮椅靠在窗边,听见问安声也没有回头。
「你好──」床上的老人勉强支起上半身,却有些吃力。山下连忙走近,帮忙扶他起来,靠著床头坐著。老人看著他们,眼里有些疑惑。
斗真看了一眼床边的饮食纪录表,上面记载著高田修太郎的名字。「高田爷爷,我们是东京警视厅的人,想问您一些关於中岛明的事情。」
高田老人立刻明白了。「小明的事啊……上个星期看电视,我们大家都吓到了。那麽好的孩子,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他这半年来经常过来看你们,是吗?」
高田修太郎点点头。「周末都会过来,平常下课有时也会来。住在这里以後,常常会搞不清楚日期。」他指著对面墙边的老式日历。「那个啊,还是我提到以後,明他拿来挂上的。他出事以後,也没人有心情每天去撕一张了。」
斗真回过头,看见日历上的日期还停留在九月二十五号,中岛明遗体被发现的那一天。
「在他失踪的二十四号之前,那几天,中岛明有来过吗?」山下问。
老人盯著对面的日期回想。「二十五号是星期二……那就是二十三号,星期天的时候小明还来过,待到很晚才走。我还记得,因为他临走前说这时候才走,让家人等他一起吃晚餐,回家一定会挨妈妈骂了。」
正好是两个星期前。
「那,在他最後来的几趟,看起来有什麽不一样的地方吗?」斗真开口。
高田原本摇了两下头,动作却又停住。「……要说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倒也说不上。本来他过来这里,都会先去楼上,」一边说著,老人一边伸手指著头顶的天花板。斗真和山下对看一眼,明白他指的是植物人安养区。「然後来二楼,之後就回家,时间也很固定。可是,最近他在楼上待的时间变长了,有时候下来这里以後,还会再上去……」高田又摇摇头。「其实也没什麽奇怪的,可能上面需要他的人更多吧。」
山下看了斗真一眼,才问:「中岛他的情绪呢?我是说,他的心情看起来有什麽变化吗?」
高田修太郎继续摇头。「看不出来,说不定是我没注意到。这孩子总是拼命找些有趣的话跟我们说。我还跟他讲过,如果我有他这样的孙子,就好了。出了这种事,真不知他家的人会多伤心……」
斗真点点头,一时想不出什麽话可说。此时,一个低哑的声音自窗边传来:「我看到了──」
三人同时望向窗前轮椅上的背影,「那位是,佐久间先生吗?」斗真低头问高田老人。
「我都亲眼看到了。恶魔他在跟小明说话!」窗边的老人转动轮椅,回过头说。山下和斗真都愣住了,望著老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高田修太郎压低声音。「佐久间他呀,是阿兹海默症。这一年来说话越来越是颠三倒四,上次还怀疑护士小姐在他的稀饭里下毒,闹了好大一场……」
「是真的。五楼的那个恶魔,只在晚上醒来,我看见他在楼梯间跟小明说话。」
「五楼的恶魔?」斗真重复了老人疯狂的用语。
「嘘!」佐久间老人作势要他低声。「不要让恶魔听见。恶魔手上有会杀人的扑克牌……他只在晚上醒来,可是他白天还是听得见……」
山下皱著眉头,凑近斗真耳边小声地说:「这是妄想症状吧?」
「会杀人的扑克牌?」斗真继续追问。
老人却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为什麽是五楼,只有我知道啊。这里没有四楼,其实五楼就是四楼……那是被诅咒的数字,跟恶魔说话的人都会死……」
「什麽恶魔……佐久间,别胡说八道了!」高田老人高声说。佐久间一听便闭上嘴,脸上仍维持著木然的表情。
「佐久间先生,可以再跟我们说一些关於中岛明的事吗?」
轮椅上的老人又转过身,靠近窗前,如同听不见山下的问话一般,不再言语。
五楼看不出有恶魔出没的迹象,只有血压脉搏监控器的规律节奏和无止境的寂静。
「在这里,我们找不到人问话吧?」山下苦笑。身後的值班护士露出一脸『我早就告诉你们了』的无奈表情。
生田斗真向护士点点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啊。」站在电梯前,斗真歪著头说。
「没错,那个佐久间先生怪怪的──噢,西岛小姐也是有点怪怪的啦。」山下微笑著看他。
「五楼的恶魔……」
「喂,你不会是被佐久间传染阿兹海默症了吧?」
「那又不会传染……」斗真看著电梯上方的楼层数,忽然拉住山下的衣袖。「我们改走楼梯下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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