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明天来临

第 19 部分

的。”
“感到愉快的应该是我。”
“一半一半。”
他们仿佛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中游历,到欧洲饭店的“精美”餐厅吃饭,光顾印
度尼西亚的“巴厘”餐馆,尝遍了那里的二十二道菜肴。他们还品尝荷兰著名的风
味豌豆汤;吃土豆、胡萝卜和洋葱。在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可以看到他们散
步的身影。身穿和服的肥胖妓女坐在街两旁的窗台上,展示她们各s各样的器皿;
每天晚上,呈j给范杜兰警长的书面简报都以相同的一句话结束:没有发现可疑迹
象。
忍耐,丹尼尔。库珀对自己说。忍耐。
在库珀的催促下,范杜兰警长来到威廉姆斯局长处,请求他批准在这两名嫌疑
犯的饭店房间里安装电子窃听仪器,但却遭到了局长的拒绝。
“等你掌握了足够的怀疑证据之后,”局长说,“再来找我。在此之前,我不
能允许对在荷兰观光的游客进行窃听。”
这一番谈话是在星期五。星期一上午,特蕾西和杰弗来到保罗斯波特大街的阿
姆斯特丹钻石中心,参观荷兰的钻石工厂。库珀参加了跟踪他们的监视小组。工厂
里挤满了游客,一名讲英语的导游领着他们四处参观,解释每一道钻石加工制做程
序。最后,导游将参观者引到一个宽敞的展览室,展室的四面墙壁摆着玻璃橱窗,
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出售钻石。自然,让观光者访问工厂的最终目的就是带他们
到这间展览室来。房间中间立着一个高大的黑s支架,上面奇妙地陈列着一只玻璃
柜,里面放着一颗特蕾西从未见到过的最精美的钻石。
导游骄傲地大声说:“女士们、先生们,摆在这里的是你们曾在书本中读到过
的那颗闻名遐迩的豪华钻石。它曾被一个演员买去,送给他电影名星的妻子。它大
价值是一千万美元。这颗宝石完美无瑕,是世界上最精美的钻石之一。”
“偷盗者对它一定垂涎三尺了?”杰弗高声说。
丹尼尔。库珀向前凑了几步,以便听得清楚些。
导游宽容地笑笑,说:“啊哈!谈何容易。”他向站立在展品附近的武装守卫
点点头,“这颗宝石比伦敦塔里的宝石看守得还要严,绝对没有危险。只要有碰一
下玻璃柜,警报器就会鸣响——呜!——瞬间,这间房子的门窗就被封死。夜间,
有电子光束封锁,如果有人踏进房间,警察总部的警报器就叫。”
杰弗转向特蕾西,说:“我想没人会去偷这颗钻石。”
库珀与一名侦探j换了一下眼s。当天下午,呈j给范杜兰警长的简报中记录
下了展览室的对话内容。
第二天,特蕾西和杰弗来到美术馆参观。在入口处,杰弗买了一张馆内平面图。
他和特蕾西穿过主大厅,来到荣誉画廊,这里展出的画家有弗拉。安吉利科斯、姆
瑞罗斯、鲁班斯、范戴克斯和提波罗斯。他们缓慢地踱着步,在每一幅作品前停伫
片刻,然后进入伦勃郎画廊。这里陈列着伦勃郎一幅最著名的杰作。
这幅画的正式名称是《弗兰斯——班宁。考克上尉和威莱姆——范。鲁坦伯齐
中尉的连队》。作品线条优美,画面清晰,描写一组士兵即将去巡逻,他们的指挥
官是身穿鲜艳军服的上尉。画的周围被丝绒绳拦开,不远出站立着一名守卫。
“说起来令人不大相信,”杰弗对特蕾西说,“为了这幅画,伦勃郎曾狠挨了
一通训斥。”
“为什么?这幅画美极了。”
“他的赞助人——画中的上尉——不喜欢伦勃郎把彩墨专心地用在其他人物的
身上。”
杰弗又转向守卫,“我想这幅画保护得很好啰?”
“对,先生。这座美术馆里有电子光束,夜间还有两名带着狼犬的守卫,要想
盗画必须突破这些封锁。”
杰弗淡淡一笑:“我想,这幅画将永远挂在这里了。”
黄昏时分,上述对话又转变成简报的形式呈j给范杜兰。“伦勃郎的画?”他
叫喊,“绝对不可能!”
库珀只是用他那双近视而任x的眼睛向他瞥了瞥。
阿姆斯特丹会议中心将召开一次集邮这会议,特蕾西和杰弗很早便来到现场。
大厅里防守很严,因为许多邮票都是无价之宝。库珀和一名荷兰侦探跟在他们身后,
观察他们参观珍贵的邮票展品。特蕾西和杰弗在一张英属圭亚那邮票前停住脚步,
这是一张六边洋红s邮票。
“这张邮票真难看。”特蕾西说。
“你要贬低它,亲爱的。这种邮票在世界上已经绝迹,这是唯一保存下来的一
张。”
“值多少钱?”
“一百万美元。”
侍者点点头。“没错,先生。大多数人都是外行,只是看看消遣。但我看得出,
先生,您十分欣赏这些邮票,我也如此。它们包容了整个世界历史。”
特蕾西和杰弗移到另一个玻璃柜前,看到一张倒置的邮票,画面是一架头朝下
飞的飞机。
“这张蛮有趣。”特蕾西说。
守在柜子旁的侍者说:“它价值——”
“七万五千美元。”杰弗说。
“对,先生,一点不差。”
他们走到一张蓝s两分钱的邮票前,画面是一名夏威夷传教士。
“这张值二十五美元。”杰弗对特蕾西说。
库珀此刻已经走近他们,混杂在人群之中。
杰弗指向另一张邮票。“这是一张珍品,十便士的毛里求斯邮政局。如今值不
少钱哩。”
“这些邮票看上去又小又脆弱,”特蕾西说,“仿佛轻易地就能偷走。”
柜台前的守卫笑笑说:“偷盗者可跑不远,小姐。所有的玻璃柜都有电子警报
器装置,此外,武装守卫昼夜在会议中心巡逻。”
“这样才使人放心,”杰弗正经地说,“如今再有本事的人也不行了,是不是?”
当天下午,库珀和范杜兰警长一齐来到威廉姆斯局长的办公室。范杜兰把跟踪
报告放在局长大办公桌上,等待他的意见。
“这里没有什么确定的证据,”局长终于开口说,“不过我承认你们的嫌疑犯
似乎正在四处寻觅某种有利可图的目标。好吧,警长,我答应你的要求,在他们下
榻的饭店房间安放窃听装置。”
丹尼尔。库珀欣喜若狂。特蕾西。惠特里从此将无秘密可守。从今天起,她行
的、说的、做的都将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他想象出特蕾西和杰弗躺在同一张床上的
情景,回忆起特蕾西的内衣摩擦他脸颊时的感觉,那般柔软,那般甜蜜。
当天下午,他再速奔向教堂。
晚上,当特蕾西和杰弗离开饭店去吃晚饭时,一组警察技工来到特蕾西和杰弗
的房间,将无线送话器安装在壁画后面,台灯里面和床头柜底下。
范杜兰警长在他们房间的顶层包了一间房子,一名技工在房间里安装了一台带
天线的无线电接收机,并在上面接上了录音设备。
“这台机器可以自动接受,”技工解释说,“不必有人在一旁c作。只要有人
讲话,就可自动录下音来。”
然而,丹尼尔。库珀希望待在那里,他必须待在那里,这是上帝的旨意。
……
第三十三节
翌r清晨,丹尼尔。库珀、范杜兰警长和他的年轻助手惠特坎普警官,一齐在
房间里监听楼下房间里的谈话。
“再来点咖啡?”杰弗的声音。
“不,谢谢,亲爱的。”特蕾西说,“尝尝服务台送来的n酪,味道美极了。”
片刻沉默。“呒,味道的确不错。今天你想做什么,特蕾西?我们可以驱车去
鹿特丹。”
“索x哪儿也不去,在房间里休息,如何?”
“也好。”
库珀理解他们所说的“休息”的含义,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王后正在为一座新孤儿院的落成仪式剪彩。”
“真好。我认为荷兰人是世界上最友好、最慷慨的民族。他们摒弃传统观念,
反对条条框框的束缚。”
大笑声。“当然,这正是我们两人都如此热爱他们的原因。”
恋人之间的普通谈话。他们之间竟是这般无拘无束,融洽自如,库珀想。但,
她迟早要付出代价!
“说起慷慨,”——杰弗的声音——“你猜谁住在这家饭店里?扑朔迷离的麦
克西米兰。皮尔庞德。我在‘伊丽莎白二世’上没有抓住他。”
“我在东方快车上也与他失之j臂。”
“他到这里来,也许又预备挤垮某家公司。既然我们又一次找到了他,特蕾西,
我们一定得治他一下。我是说,只要他住在这里……”
特蕾西拊掌大笑:“正中我的意,亲爱的。”
“我知道我们这位朋友总有随身携带无价之宝的习惯。我有一个主意——”
传来另一个女x的声音:“先生、夫人,现在可以收拾你们的房间吗?”
范杜兰转向惠特坎普警官,说:“组成一个监视小组,盯住麦克西米兰。皮尔
庞德。
一旦惠特里或史蒂文斯与他接触,立即报告我。“
※ ※ ※
范杜兰警长向图恩。威廉姆斯局长汇报说:“他们的目标不太明确,局长。他
们对客居此地的一个美国富翁麦克西米兰。皮尔庞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们出席
集邮者会议,参观荷兰钻石工厂的豪华钻石,还在美术馆停留两小时观看伦勃郎的
画——”
“伦勃郎的那幅夜间有人巡逻吗?想偷这幅画简直不可能!”
局长仰靠在坐椅里,思考着他是不是在盲目地浪费宝贵的时间和人力。猜想和
臆测不少,但却缺乏实证。“这么说来,眼下你并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所在?”
“对,局长。大概他们自己还未曾选中目标也未可知。但他们一旦决定采取行
动,便会通知我。”
威廉姆斯皱了一下眉头。“通知你?”
“窃听器,”范杜兰解释说,“他们并不知道已经受到监听。”
※ ※ ※
第二天上午九时,警察方面捕捉到了一些线索。特蕾西和杰弗刚刚用完早餐,
楼上的监听房间里坐着库珀、范杜兰警长和惠特坎普警官,他们听到倒咖啡的声音。
“这个情报很有意思,特蕾西。我们的朋友说得对。听着:阿玛罗银行准备往
荷属西印度群岛运送价值五百万美元的条金。”
楼上的房间里,惠特坎普警官说:“没有办法——”
“嘘!”
他屏息静听。
“我想象不出五百万美元的金条有多重?”特蕾西的声音。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准数。一千六百七十二镑,大约是七十七根金条。金子的
最大好处是可以溶化,溶化后便可以属于任何人。当然,想把这种金条带出荷兰是
不容易的。”
“即便可以带出境,我们怎样才能先把它们弄到手呢?直接闯入银行去盗?”
“大概是这个意思。”
“你在开玩笑。”
“这么多钱摆在面前,我可不会开玩笑。我们为何不到阿玛罗银行走一遭,特
蕾西?
先去看它一眼。“
“你已经有主意了吗?”
“路上我再对你说。”
传来关门声,对话停止了。
范杜兰警长用力的捋着他的胡须,说:“哼!他们根本别指望能碰到那些金子,
一切安全措施都是我亲自批准的。”
库珀断言说:“如果银行的安全系统有一破绽,特蕾西。惠特里就能钻空子。”
听到此话,范杜兰警长险些暴跳起来。这个相貌怪异的美国人从到达的那天起,
就令人感到厌恶。他摆出一副倨傲的优越感,令人无法忍受。但,范杜兰警长终究
是一名警察,他必须执行上司的命令,与这位古怪的矮人合作。
警长转向惠特坎普说:“我要你立即增加跟踪的人数。每一个与他俩有接触的
人都要受到审问并拍下照片。明白吗?”
“是,警长。”
“而且注意,行动要谨慎,不要让他们觉察背后有人盯梢。”
“是,警长。”
范杜兰转向库珀。“怎么样,这样做你觉得如何?”
库珀无心答复他。
※ ※ ※
在以后的五天中,范杜兰警长手下的人围着特蕾西和杰弗团团转,库珀则仔细
研究每天的简报。夜间,当其他侦探都已离开窃听据点后,他仍捕抓着楼下正在做
爱的声响。
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然而在他的脑海中,特蕾西却在呻吟:“哦,亲爱的,
哦,上帝,我受不了啦……太好啦……哦,哦……”接下来便是长长而颤栗的叹息,
然后,静寂象柔软的丝绒布一样降临四周,紧紧包围住他。
你不久就能属于我,库珀想,谁也别想得到你。
白天,特蕾西和杰弗各走各的路,但无论他们去哪儿,后面都有人跟踪。杰弗
来到一家印刷店,与老板热烈地谈论起来,两名侦探在街角注视着。他离开后,一
名侦探继续尾随着他,另一名侦探则走进商店,向老板拿出塑料贴面的身份证,上
面有官方大印、照片和红蓝白三s对角斜线。
“刚从这里走掉的那个人想要g吗?”
“他的名片快用完了,想让我为他印一些。”
“让我看看。”
老板递给他一张手写的名片:阿姆斯特丹安全公司卡尼柳斯。威尔逊,侦探长
翌r,特蕾西走进一家爱畜商店,一级警官费恩。豪尔在外面等待。十五分钟后,
特蕾西从店里走出,费恩。豪尔接着踅进商店,出示他的证件。
“刚刚离开的那位夫人想买什么?”
“她订购了一碗金鱼、两只小鸟——一只金丝雀,一只鸽子。”
两只互不相g的鸟类。“你是说,一只鸽子?是普通的鸽子吗?”
“对,但动物商店不出售鸽子。我告诉她我们可以为她寻找一只。”
“你们那这些动物送到哪里?”
“送到她的饭店,阿姆斯塔尔。”
在城市的另一端,杰弗正在与阿玛罗银行的副总裁商谈。他们闭门密谈了三十
分钟。
杰弗离开银行后,一名侦探步入了经理办公室。
“请告诉我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威尔逊先生?他是敝银行雇佣的安全公司的侦探长,他们打算改装安全系统
装置。”
“他是否同您讨论了现在正在使用的安全措施?”
“哦,不错。对,是这样。”
“您都对他讲了?”
“当然。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事先我曾打了电话,证明他的证件确实可靠的。”
“您给谁打的电话?”
“安全公司——号码印在他的身份证上。”
当天下午三时,一辆装甲卡车停在阿玛罗银行的外面。站在街对面的杰弗立即
拍下一张卡车快照。距他几步之遥,一名侦探也同时拍下了杰弗。
※ ※ ※
在警察总部里,范杜兰警长将迅速搜集来的证据摊开在图恩。威廉姆斯局长的
办公桌上。
“这些证据说明什么呢?”局长问,声音细软g瘪。
丹尼尔。库珀说:“我来告诉你她的计谋。”他的嗓音由于深信而变得低沉,
“她准备抢劫条金。”
众人的眼光一齐瞪向他。
威廉姆斯局长说:“我想,你一定知道她预备怎样来完成这项奇迹啰?”
“对。”他们不知道的,他却知道。他对特蕾西。惠特里的灵魂和头脑了如指
掌。
他已经置身于她的身体内,因此,能够象她一样地去思索、计划……预测她的
每一步行动。
“驾驶一辆伪装卡车,在真卡车之前到达银行,然后把条紧拉走。”
“这一推测不免有点儿牵强,库珀先生。”
范杜兰警长c话说:“我不清楚他们要g什么,但他们肯定在为某种目的进行
谋划,局长。我们这里有他们的谈话录音。”
库珀回忆起他所想象出的其他声响:夜间接调控的情声细语、轻唤和呻吟。她
就象j尾期中的一条母狗。一旦他抓住她后,任何男人休想再触到她。
警长继续说:“他们已了解到银行的安全措施程序,掌握了卡车装货的时间以
及——”
局长翻阅着摆在他面前的报告。“一只鸽子,金鱼、金丝雀——你认为这些无
聊的动物与抢劫有关联吗?”
“没有。”范杜兰说。
“有。”库珀说。
※ ※ ※
费恩。豪尔警官尾随在特蕾西。惠特里身后,越过玛格丽大桥,来到水道的对
岸。
特蕾西转身走进一个公共电话间,在里面讲了五分钟的话,费恩。豪尔只好怅
然地立在外面等待。即使他听到了电话里的谈话,他也会感到大惑不解。
伦敦一端的冈瑟。哈脱格说:“我们可以依靠玛戈,但它需要些时间——至少
还要两周。”他倾听片刻后说:“我明白。一切都准备好后,我会通知你。要小心,
代我行杰弗问候。”
特蕾西放下听筒走出电话间,友好地向费恩。豪尔点点头,后者正伫立在电话
间外,“等待着”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十一时,一名侦探向范杜兰警长报告说:“警长,杰弗。史蒂文斯
刚刚从沃特尔斯卡车出租公司租走了一辆卡车。”
“什么样的卡车?”
“军用卡车,警长。”
“查一下车身尺寸,我不放电话。”
几分钟后,侦探再度拿起电话机。“卡车的尺寸是——”
范杜兰警长说:“二十英尺长,七英尺宽,六英尺高,双轴。”
对方由于惊讶而沉默片刻。“对,警长。你怎么知道?”
“这无关紧要。什么颜s?”
“蓝s。”
“谁在跟踪史蒂文斯?”
“雅各斯。”
“好,有情况向我报告。”
范杜兰放下听筒,抬头看向库珀。“你猜的完全正确,只是卡车是蓝s的。”
“他会把卡车开到一家汽车油漆铺去。”
※ ※ ※
油漆铺开在达马瑞克街的一个汽车库里。两名技工把卡车漆成铁灰s,杰弗站
在一旁观看着。汽车库顶棚,一名侦探通过天窗将下面的情景摄入镜头。
一小时后,照片摆在了范杜兰警长的办公桌上。
他把照片推给丹尼尔。库珀。“涂的颜s与那辆真卡车一模一样。我们现在可
以逮捕他们了。”
“有何证据?单凭伪造了几张名片和油漆了一辆卡车?唯一站住脚的证据,就
是在他们装条金时将他们捕获。”
瞧这个小刺儿头那副神态,俨然是这一部门的头似的。“你认为他下一步将怎
样做?”
库珀仔佃研究了一番照片,说:“这辆卡车承受不了金子的重量,他们必须加
固汽车的底板。”
※ ※ ※
一座不大而远离尘嚣的汽车修理库开在缪达街旁。
“早上好,先生。愿意为您效劳。”
“我要用这辆卡车装载一些废铁,”杰弗解释说,“但我没有把握汽车底板是
否能承受住重量,我想用金属支条将底板加固一下,你看有办法吗?”
技工走到卡车前,仔细察看了一遍。“嗯,没问题。”
“好。”
“星期五可以j活。”
“我希望明天就能完。”
“星期一?不行——”
“我付你两倍的钱。”
“星期三,如何?”
“明天。我出三倍的钱。”
技工沉吟地抚摸着下巴。“明天什么时间?”
“中午。”
“好吧。”
“好极啦。”
“明天见。”
杰弗离开车库不久,一名侦探便询问起技工来。
同一天上午,一个跟踪特蕾西的侦探尾随她来到乌德善斯大运河。她在河岸与
一个驳船的主人聊了半个小时。特蕾西离开后,一名侦探踏上了驳船,向船主人表
明身份,然后对着那位正在啜饮一大杯烈x红葡萄酒的船主人说:“那位年轻夫人
说了些什么?”
“她和她丈夫要游览运河,希望租用一星期我的驳船。”
“何时开始?”
“星期五。这样度假美极了,先生。如果您和您的太太也感兴趣——”
侦探已转身离去。
※ ※ ※
特蕾西在爱畜商店定购的鸽子被装进一只笼子里送到她的饭店。库珀来到商店,
询问那里的老板。
“你送去的是什么样的鸽子?”
“哦,是一只普通的鸽子?”
“你敢肯定那不是一只信鸽?”
“不会,”老板痴痴傻笑,“我之所以知道那不是一只信鸽,是因为那是我昨
晚刚在旺戴尔公园抓的。”
一千镑的金子和一只普通的鸽子。这之间有何联系呢?库珀陷入深思。
※ ※ ※
在条金准备从阿玛罗银行运走的前五天,范杜兰警长的办公桌上已经堆积起一
大摞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捕抓她的链条中的一个环节,丹尼尔。库珀想。阿姆斯特丹的
警察缺乏想象力,但库珀不得不敬佩他们办事的彻底,把走向犯罪道路的每一个步
骤都被拍摄下来并记录存档。特蕾西。惠特里绝逃脱不出正义的法网。
她受惩罚之r,就是我赎罪之时。
※ ※ ※
杰弗将新油漆的卡车从汽车修理库开出来后,径直朝一座他在阿姆斯特丹旧城
区租赁的汽车棚驶去。六个上面盖着“机械”戳记的空木板箱子已经运到车棚。箱
子的照片摆放在范杜兰警长的办公桌上。此刻,他正在听最新窃录的谈话。
杰弗的声音:“你把卡车从银行开到驳船处,不要超速,我要掌握这段距离的
确切时间。带上这只跑表。”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亲爱的?”
“不,我还得张罗别的事。”
“蒙蒂如何了?”
“他星期四晚上到。”
“蒙蒂是什么人?”范杜兰警长问。
“他大概是准备冒充第二个安全公司侦探的人,他们一定需要制服。”
※ ※ ※
服装商店在商业中心区的弗富特大街旁。
“我要两套化妆舞会穿的制服,”杰弗对店员说,“式样与你们摆在橱窗里的
一样。”
一小时后,范杜兰警长凝视着手中一张守卫制服的照片。
“他定购了两身这种式样的服装。他告诉店员说星期四去取。”
第二套制服的尺寸表明,此人比杰弗。史蒂文斯高大得多。警长说:“我们这
位蒙蒂朋友身高大约六英尺三,体重二被多磅。我们只须让国警总部用计算机查一
下,”他对库珀说,“便可得知他的身份。”
在杰弗租用大汽车棚里,特蕾西坐在卡车司机的位子上,杰弗爬到恶劣车顶。
“准备好了吗?”杰弗大声说,“开始。”
特蕾西按下仪表盘上的一个按键,一张大帆布便从卡车的两侧降落下来,帆布
上印着“海尼根荷兰啤酒”的字样。
“很好!”杰弗兴高采烈地说。
“海尼根啤酒?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范杜兰朝坐在他办公室里的侦探环视了
一下。
大大小小经过放大的照片挂满了四面墙壁。
丹尼尔。库珀坐在房间里的角落。对他来说,正在进行的会议纯粹是浪费时间。
他一直在等待着特蕾西。惠特里和她的情人将要采取的行动。他们已经步入陷阱,
捕捉他们的网正在渐渐缩小。当办公室中的侦探们谈兴大发,备感兴奋时,库珀的
心中却油然生出一种失落的一样感觉。
“眉目已经很清楚了。”范杜兰警长说,“嫌疑犯已经探听出装甲卡车抵达银
行的时间,他们计划抢先半小时赶到,佯装成安全守卫人员。等到真正的卡车到达
时,他们早已跑掉。”范杜兰指向一张装甲卡车的照片。“他们的卡车从银行开走
时是这个样子,但驶出一条街后,到达某个偏僻的角落时,”—他又指向印着海尼
根啤酒戳记的卡车照片——“卡车就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房间角落里的一名侦探发言说:“你知道他们计划怎样把金子运出国境吗,警
长?”
范杜兰指向一张特蕾西踏上驳船的照片。“首先,通过驳船。荷兰境内的运河
和水道纵横j错,他们轻易地便可消失在其中。”他又走到一张从空中拍下的一辆
卡车沿运河边行驶的照片跟前,“他们曾预先测量过从银行驶往驳船的距离,以便
有充足的时间将金子装上船,在案情暴露之前启程动身。”范杜兰移到墙上的最后
一张照片前,这是一张放大的货轮照片,“两天前,杰弗。史蒂文斯在‘沃雷斯塔
’号预定了货运位置,该货船下星期从鹿特丹。杰弗登记的货物名称是机械,
目的地香港。”
他转过身,面对全屋的人。“先生们,我们将在他们的计划上做点儿小小的变
动。
我们让他们从银行把条金运出,装载上卡车,“他望了一眼库珀,笑着说,”
当场逮捕。
我们要在现场捉住这些狡猾的罪犯。“
※ ※ ※
一名侦探跟随特蕾西走进美国快件邮局。她领取了一个中等体积的邮包,再度
匆匆返回饭店。
“无法知道邮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范杜兰警长对库珀说,“他们离开饭店
时,我们搜索了他们的房间,没有发现什么。”
※ ※ ※
国警总部的计算机提供不出有关体重两百磅的蒙蒂的材料。
※ ※ ※
星期四夜晚,丹尼尔。库珀、范杜兰警长和惠特坎普警官在阿姆斯塔尔饭店特
蕾西房间的楼上监听下方的谈话。
杰弗的声音:“如果我们在守卫到达前三十分钟准时赶到银行,我们就会有足
够的时间装运金子,然后离开。真正的卡车抵达时,我们已经把金子运上船了。”
特蕾西的声音:“我已经让技师检查了卡车,并灌满了油,一切准备停当。”
惠特坎普警官说:“他们还真令人佩服,对每一个细节都不存侥幸心理。”
“他们就要完蛋了。”范杜兰警长闷声说。
库珀默默无言,倾听着。
“特蕾西,这件事完了后,愿不愿意去参加我们所说过的考古挖掘?”
“伽太基?象是去天堂,亲爱的。”
“好,到时候我来安排。从现在起,我们停止做一切,尽情地生活和休息。”
范杜兰警长喃喃说:“我看,他们已经把未来的二十年安排妥当了。”他站起
身,伸了个懒腰,“唉,我得去睡觉了。一切都取决于明天早晨了。今晚我们都可
以充分利用一下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 ※ ※
库珀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想象着警察捕获特蕾西和虐待她的情景。他仿佛
看到她脸上的惶惑表情,心里感到一阵兴奋。他走进浴室,旋开热水龙头。他取下
眼镜,脱去睡衣,仰躺进冒蒸气的热水中。一切即将结束。她如同他曾经惩罚过的
妓女一样,末r已经临头。明天的这一时刻,他将在返家的途中。不,不是家,库
珀纠正自己,是我的寓所。家是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家中的母亲爱他胜过爱世界
上其他任何人。
※ ※ ※
“你是我的小宝贝儿,”她说,“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丹尼尔。库珀四岁时,父亲就弃家而去了。起先,丹尼尔怪罪自己,但他母亲
解释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过错。他恨这另外一个女人,因为她折磨得母亲痛不欲
生。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她是一个娼妓,因为他听到母亲这样称呼她。
渐渐地,他为那个女人抢走了他的父亲而感到高兴,因为现在母亲已完完全全属于
他一个人。明尼苏达州的冬r料峭寒冷,丹尼尔的母亲允许他爬上她的床,让他蜷
伏进那温暖的毛毯里面。
“总有一天,我要娶你。”丹尼尔许诺说。他的母亲失声大笑,抚摸他的头发。
丹尼尔在学校从来都在班中名列第一,他要自己的母亲为他而感到骄傲。
您有一个多么聪明的儿子,库珀太太。
我知道,谁也不如我的小宝贝儿聪明。
丹尼尔七岁上时,他母亲开始邀请一位邻居来家中吃晚饭。他是一个高大、汗
毛浓重的男人。丹尼尔病了,他烧得很厉害,一连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母亲对
他许诺说,她再不叫那个男人来了。世界上什么人我都不需要,除了你,丹尼尔。
丹尼尔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母亲是天下绝s的美人。每当她出去时,
丹尼尔便走进她的卧室,拉开她橱柜的抽屉。他取出她的内衣,放在脸颊上摩擦。
这些内衣轻盈柔软,有一股好闻的味儿。
他仰靠在阿姆斯特丹饭店的热水浴缸中,阖上双眼,回忆起她母亲被杀的那可
怕的一天。那一天是他十二岁生r。他因为耳朵疼,因此比以往提前返回家中。他
佯装耳朵疼得很厉害,以便可以回家去寻求母亲的慰籍。她会让他睡到她的床上,
温柔地哄他。
丹尼尔走进家门,径直向母亲的寝室走去。她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且不是
一个人。
她正在与那个隔壁的邻居做着说不出口的事情。丹尼尔惊讶地看着她开始亲那
毛茸茸的胸膛和那隆起的肚子,然后继续……丹尼尔听到她母亲在呻吟:“噢,我
爱你!”
这是天下最不可启齿的事情。丹尼尔冲进他的浴室,哇哇呕吐起来。然后,他
小心地脱去衣服,把自己擦g净。他母亲曾告诉他要保持清洁。这时,他的耳疼当
真变得剧烈起来。他听到从走道里传来声音,于是屏息静听。
他母亲说:“你该走了,亲爱的。我得去冲个澡穿衣服。丹尼尔很快就要从学
校回来了,我今天要为他举行生r晚会。明天见,心肝。”
前门哐嘡一声关上,然后,他母亲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她现在已经不
是他的母亲,她是与男人在床上g肮脏事情的妓女。这种事她从来没与他做过。
他走进她的浴室,浑身赤l。她正泡在浴缸里,y荡的脸上浮现着笑容。她转
过头,看到他说道:“丹尼尔,亲爱的,你要做——”
他手里握着一把剪裁衣服用的沉重的大剪刀。
“丹尼尔——”她母亲的嘴张成“o ”型,话没说出,他便将剪刀刺入这陌生
者的胸膛。她尖叫着,伴随着他的狂吼:“婊子!婊子!婊子!”
他们在唱一首凄惨的二重唱,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婊子……
婊子……”
他身上溅满了她的血迹,他走向喷头,用劲搓擦身体,直到皮肤擦得疼痛不堪。
隔壁的男人杀死了他的母亲,他必须要偿命。
事后,丹尼尔令人不可思议地、有条不紊地消除一切痕迹。他用一条绒布揩去
剪刀上的指印,哐嘡一声把它丢进珐琅浴缸里。他穿好衣服,打电话去叫警察。随
着一阵刺耳的警笛尖叫声,驶来两辆警车。不久,又驶来一辆满载侦探的小车。他
们询问丹尼尔,他便将他如何提早从学校回家,如何看到邻居弗莱德。齐默尔从他
家的边门溜出去等情况告诉警察。当他们质问那个男人时,他承认是丹尼尔母亲的
情人,但却否认是杀害她的凶手。最后,丹尼尔的出庭证词使齐默尔被判了刑。
“你从学校返回家时,看到邻居弗莱德。齐默尔从侧门跑了出去?”
“是的,先生。”
“你看清楚了是他吗?”
“是的,先生。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
“你后来做了些什么,丹尼尔?”
“我——我吓得要死。我知道我妈妈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你走进房子去了吗?”
“是的,先生。”
“然后呢?”
“我大喊‘妈妈’!但没有她的声音,于是我走进了她的浴室——”
说到此,孩子噎住,放声涰泣起来,于是不得不被从证人席上带下去。
齐默尔后来被判了十三个月的徒刑。
在此其间,丹尼尔被送往德克萨斯州,寄养在玛蒂姨妈家。玛蒂是一门远房亲
戚,库珀从未见过。她是一个冷峻的女人,虔诚的浸礼会教徒,恪守着古板的道德
规范,坚信每一个罪孽之身都逃不出地狱之火的惩罚。姨妈家是一个无爱、无怜悯、
无欢乐的所在,丹尼尔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隐藏在心里的犯罪意识一刻不停地
煎熬着他对于等待他的惩罚充满了恐惧。母亲死后不久,丹尼尔的视力出现故障,
医生认为,这是由于心理因素而导致的病症。
“他总是在掩饰着某种他不想看到的东西。”医生说。
他眼镜的度数不断地加深。
十七岁时,丹尼尔从玛蒂姨妈家逃出来,永远告别了德克萨斯州。他搭车前往
纽约,在那里成为国际安全保卫联合会的信使。三年后,他被提升为侦探,而且跻
身于最优秀的侦探之列。他从不要求增加薪水或谋求更好的工作条件,他对这些事
情并不在意。他是上帝的右臂和刑具,专事惩罚邪恶。
库珀从浴缸中出来,返回卧室。明天,他想,明天将是这个娼妓的报应之r。
他希望他的母亲能够亲睹这一幕。
……
第三十四节
阿姆斯特丹八月二十二r,星期五,上午八时丹尼尔。库珀和两名被派往监听
房间的侦探正在听特蕾西和杰弗在早餐上的对话。
“再来点儿甜卷,杰弗?咖啡?”
“不,谢谢。”
库珀心想:这将是他们俩在一起吃的最后一次早餐。
“你知道我为何而感到兴奋吗?乘船游运河。”
“今天至关重要,你却对乘船游运河充满兴趣,怎么回事?”
“因为船上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你认为我在发神经,是吗?”
“是的。不过有你在,我也发神经。”
“亲亲我。”
接吻的声音。
她一定感到紧张,库珀想,我希望她心里紧张。
“说实在话,我真不忍心离开这里,杰弗。”
“曾经沧海难为水,亲爱的。经历使人致富。”
特蕾西大笑。“说得对。”
已是早上九点钟,然而对话仍在继续。库珀暗中思索,他们应该着手准备了,
他们应该布置好最后的行动计划。蒙蒂在哪里?他们预备在哪儿与他会面?
杰弗说:“亲爱的,离开饭店时,你是否能去酬谢一下门房?我恐怕太忙,抽
不出身。”
“当然可以。他好极了。美国怎么没有门房?”
“我想这是欧洲的习俗。你知道它的起源吗?”
“不知道。”
“一六二七年,法国国王建造了一座监狱,指派一名贵族负责管理,封给他一
个‘蜡烛伯爵’的头衔,他的薪俸是两英镑,并可得到国王壁炉中的炉灰。后来,
凡看守监狱或城堡的人都被称做‘看门人’,在饭店工作的人自然也被包括在内。”
天哪,他们在胡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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