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鉴尧倏地杀气腾腾转过身,“不要跟我装出那种帅脸,我不是那些花痴吃你那套。”
“喔噢,老虎发威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想打架是不是?”
瞧那一双拳头握得死紧,再不闪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板本暗怀鬼胎比个和平手势缓和,随即又嚷嚷。
“呦呼,翟颖!救命啊,有人打翻调味酱迁怒啰!”
翟颖和申屠奎叙旧到一半,被他们引去注意力。
“怎么回事?”她奇怪问道。
看情形也知道那个某人占有欲又发作了,板本八成嫌恐怖分子闹得不够厉害又找事忙。
“谁晓得?”不过有些事,外人还是别c手过界得好,所以申屠奎好笑归好笑,幸亏蓄了一脸大胡子不易看清,他耸耸肩只管看戏,而且是难得由两个老板主演的好戏。
板本大摇大摆的跑来,将翟颖当护身符,隔阵喊话示威:“亲亲爱爱的小颖颖,拜托你安抚一下那只失控的大老虎,不会叫光咬人,好可怕哟!”
这样的撒娇状,虽然板本堂堂男子身材高耸,但他东洋味俊美的五官,只衬托出他无赖的可爱,却无流气。
而且再怎么说,板本总是老板,她能说什么?
“喔,我比你更怕。”干么找她救?翟颖小声嘀咕。
结果她自问话没得罪谁,风鉴尧脸差点“黑青”了,吓得她七上八下不知会遭什么殃?
“哈……”板本大笑,唱起怪腔怪调的歌来,“心思哪某刚出来……”
申屠奎受不了他那走音的日本调,帮他正音“心事谁人知”的台语歌,两人一唱一和不亦乐乎。
“尽量唱,最好别停!”风鉴尧不怒反笑,针刺似人寒颤。
“没有我的事,我只是好意教唱一首歌罢了。”聪明的先撇清,烈士犯不着抢着当。
“看你人模人样的,还是权威教授呢,这么没义气!”板本叨念一番,嘻皮笑脸对风鉴尧,别这样嘛,好兄弟才帮你耶。“
“省省。刚刚你喊翟颖什么来着?嗯——我想想该不该告诉香霖好?”风鉴尧心思运转得很快,专挑致命弱点反攻。
“说就说啰,香霖才没那么无聊,小心小眼的;况且说了又怎样?我们夫妻伉俪情深,我打个喷嚏,她都要担心半天咧。哼!”
风鉴尧泠嗤,“哦?”
“当然、当然,天高皇帝远,人家老板娘想做什么也没人干涉呀。”申屠奎也吐槽道。
“没事了。”板本外强内荏粉饰太平,说不怕才怪,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满命苦的,娶了个个性外放的老婆,不安分相夫教子,却一心想继续念书。这把火不顺便发向无辜第三者,难不成憋着得内伤?“喂,你搞不清楚状况站那边,扣你薪水。”
“科学精神向来请求真理与事实。”申屠奎端着眼镜一本正经回道,朝翟颖挤挤眉却又顺着大老板暧昧不明的语意,“这就好比有些死火山表面没有动静,可是内部却溶浆腾腾,或是深潭急流上必是平静无波,只有细心体会才能察觉。”
“呃?”就字面分析,申屠奎说的都是常理啊,和前面的话题有何关联?她发觉自己好像是他们中最笨的一个。
刚翻脸的板本马上再换张脸,“你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知音哪!
谁教不开窍的天才需要人特别灌顶,偏偏该紧张的男主角还在太空漫步,数年一小步,不知道在搞什么东东,总不好是害臊吧?!急死的是他们这些亲朋好友。
风鉴尧气定神闲,双手抱胸冷冷环视他们,“小丑扮够了,别忘了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这一睥睨,翟颖内心更退却,无形中在彼此间划下距离。
“公司被炸,麦可斯博士下落不明,恐怖分子仍伺机而动,该有什么本分自己衡量。”风鉴尧怒厌郁积在胸臆,连眼神都不关照她了。
其他人无所谓,可是听在翟颖耳中却迅速发酵。
“我的工作就是钻研这项计划。”说罢,她一言不发拉着申屠奎走开,依稀可听见她一丝不苟小声的在询问mt-101相关数据。
好像男有情妹无意唷?
看到这样,板本左思右想叹了好长好大一口气,望望那并行的双人,然后又瞧瞧毛鬃简直倒立的风鉴尧。
“有力气喘,还不干你的正经事去。”风鉴尧像头即将厮杀悍猎的狮王,噬血而逐。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风鉴尧非常暴躁,工作上他得以决断方针,对她……却深感无力。
“女人心海底针,也许……她不清楚你对她的感情。”想半天,似乎只有这理由。
“有可能吗?!没事我会一得空常围着她打转?没事我干么老是担心她?”气死人了,“我吃饱没事干吗?”
“嘿、嘿,这些不要对我说,告诉她呀。”他们当然一清二楚啦,问题在女主角不懂嘛。
“哼。她那装水泥的脑袋!”他表现得不够明白吗?这么多年已经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甚至家人也确定他心有所属后,打消任何联姻安排,没想到迎接他的消息是她船难失踪了。该死的,她到底还要他揪多少心?
“你知道翟颖几岁吧?”
风鉴尧瞪他无聊,“二十六。”
“所以啰,你老是当她十六岁管这管那的,哪像是对心爱女人的样子,搞不好她以为你蛮横不讲道理也不一定。”不是信平他爱自卖自夸,自家兄弟高档货耶,翟颖怎么可能若近若离不心动呢?
风鉴尧眉纠得紧紧的,若有所思。
“听我的没错啦,要不然找别的女人刺激、刺激她,先试探一下翟颖的反应程度。”信平嘻嘻哈哈,忍不住欠扁建议道,“再不然,干脆直接从一垒杀到本垒,用你的男人本色征服她……如果你技术上有问题,小弟我也不介意效劳啦!”
“好啊。”
不要以为风鉴尧那么好欺负,板本信平很有危机意识的,“纯属玩笑,香霖功课很忙,不用浪费时间找她聊天了。”打了哈哈,续道:“我们谈谈怎么对付那群天杀婊子养的……”开玩笑,傻子才在这时候惹一个受挫又爱得发疯的男人!
“嗯,他们目标首要是麦可斯博士……另外……”风鉴尧冷不防的揍了信平一拳。
“谋杀啊!”信平哇啦大叫。
“为什么我和翟颖在瑞士的行踪会被泄漏?”
“什么?怎么可能?除了我和俊耀,及几位高层研究人员必须传送整理的mt-101资料给你外……你们遇到围击了?”还以为是方才失言招祸咧。
“这事要查清楚。”
谈了约略有确切行动方针,临末,板本实在皮痒,忍不住又动动嘴皮子。
“当然,我们可爱的小翟颖,她也很危险,如果他们逮不着正主儿,一定会拉博士女儿当诱饵。”
风鉴尧一副“难道需要你说吗?”的不屑眼神。翟颖本就在他未雨绸缪的保护下,少之又少的人知道她身份,何况是刚认亲父的关系。
“喔哟,失算了,我真没大脑,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心肝哪!”
“无聊!”看透了板本的把戏,能不理就不理。
“现在这时候不无聊能干嘛?”又不能马上打仗,宰了那些混蛋,竟敢惹事到他们头上来,太没有将雷麒放在眼里了。
想当然尔,板本信平等于是在自问自答挺无趣的,没意思。
“不过,你心肝现在好像跟别人走了耶?”当然,说完这句话马上就闪人,板本笑得夸张。
走开一段距离后,板本很欠人扁的回头奚落那二道瞪视的利芒,还老大不客气的弹弹手。“兄弟我很了解,快去、快去,女大不中留,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哟!”
风鉴尧狠握着拳,比了个拳击的手势,掉头就大步回研究室。
“哈啰!别忘了以后要记得我这个大人情,我是顾问兼媒人……”反正打不到了嘛,板本算准了他的心思。
以前风鉴尧尚不致要朝夕都黏在一起,但经过了翟颖无故失踪许久,他的想法必有大转变。
“是只顾问的倒霉人!”风鉴尧远远回顶了句。
板本气结的苦笑,没机会再扳回局面。
第四章
为了方便翟颖和申屠奎,所有先进的仪器设备都陆续搬来这里,就好像她未曾消失过一样,整个研究小组随即进入情况。
风鉴尧知道目己很离谱,可是他无法克制那种想随时盯牢她的冲动。天晓得!他也有一大堆事情得进行,人却还待在这里。
即使如此,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他是老板,而且严重关心mt-101病毒的进度是人之常情,大家都非常熟悉此病毒将会对世界带来怎么的恐慌与失序,及引发其它严重后果。
所以,来来去去,每个人安静地专心各司其职,一点也不觉风鉴尧的突兀。
可是,他自己心里有数。
哼,他盯着前面的翟颖和申屠奎,两人交首接耳,头越来越靠近,尤其当申屠奎身子倾向她……
“如何了?”甩下刚阅读的公文夹,风鉴尧大步来到正好卡在他们的中间,阻止两人的谈话。
申屠奎抬眼正经八百的报告,嘴角有戏谑,可惜人家眼睛不看他,而是头低低盯住急着输入电脑分析资料的女人。
“喂,讲话啊。”只得好人做到底了,哎,可惜反惹风鉴尧怒目相识,好像恨不能腐蚀那根刚刚推她的食指。
呼!他可怜又无辜的手指头!
翟颖这才茫然的看看申屠奎,然后又转向他示意的风鉴尧位置问道:“什么?”
“有没有找出问题?”风鉴尧一见她表情就无名安心下来,她是这样的,一旦全神贯注栽入工作时,脑袋瓜里面根本装不下其它事情,已没有时间、人事物的观念。
“嗯,”指向荧幕那串列的化学式、实验数据,“你看这里……那边……”报告长官似的,将当初原来的怀疑转为确实发现详细列述,也不管人家非专业懂不懂。
反正没人表示反对意见,而风鉴尧听得津津有味,该说是看得津津有味才对。
申屠奎来来回回看他们两个,微一耸肩,乖乖的做自己事情去,免得无端遭受“天灾人祸”。这一点识时务,凡是认识翟颖和风鉴尧多年的人,都懂得。
“依照许博士的发明,你认为那些人渣是如何利用麦可斯博士的后期研究?”
“以现在的医学程度,细胞转换本来就尚属实验阶段,在那过程中,方法有很多可能性,只要动点手脚产生排列组合变化,其中任何丝微差异都会刺激产生某种脑啡,并藉此动手脚加以控制。”翟颖纤瘦的十指飞快的敲打键盘,非常专心,对风鉴尧帜热的凝视毫无所觉。
那两道目光是那么执着……
“怎么做法?”在他眼里,她的眼梢、唇角……任何寸脂寸肤,任何身影都已搜集在心灵深处,酝酿发酵数载……
从她还是青涩少女开始,那种强烈爆发的情感便主宰了他,只要有关她的些微事件,都会直接影响到他。无关翟颖的容貌,虽然她显眼的五官也很吸引人,但是最扯动他心的反而是她的智慧及内敛性格。
她求生存的保护色,自尊自傲却又充满彷徨自卑的矛盾,引发他潜意识希望自己能带给她幸福的想法。
可他们的情况却是不前不进,僵滞在原地,以前风鉴尧有的是耐心毅力,因为认定了在他的羽翼下,无人可动摇他们彼此相属的关系。
直到翟颖发生船难……
直到发现她的无故失踪……
他心急了,当初顾虑她年轻,怕自己凶猛的渴求吓坏她,更何况他不希望用性轻率的定义他们之间关系。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不再满足于这种隐隐约约的迷藏,更不愿意她始终站在一定的距离外仰望他。
翟颖推推鼻梁上的远视眼镜,接下来她会揉揉发痒的鼻,他熟练的为她拂开发丝,一如以往。
或许信平说得没错,她已非十六岁,自当懂得男女间情欲的需要……
“当人处在极端痛苦的时候,我们脑中会分泌一种物质脑啡,镇静安定神经,就类似鸦片之类的作用,但它是无害的,作用在帮助人体情绪不再那么激亢。”他手指刚轻掠,她脸马上自然斜倾十五度,让温柔能多停留,就像是与生俱来习惯,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若是将之导引,或是增加能量,甚至促使脑下垂体异常,触发所有精神细胞,同时对特定药品反应,一连串的因素都可能造成不肖分子的控制手段成功。”
风鉴尧神情一凛,事情严重性相较现在所露出的端倪,仅是浩劫灾难的皮毛一角,一旦y谋得逞……
“不过,照目前发生的结果来看,显然对方尚未成功,他们的实验还是有瑕疵。”幸亏了麦可斯博士,“想必当初研究的人预先设下保护措施,不然他们不会到现在还雷声大雨点小,一直仍持续不断搜索博士。”虽然嘴里不承认亲血关系,可就研究领域上,她确实是心存佩服的。
“嗯,为防患未然,许博士我们已派人保护,至于麦可斯博士……”
“他既然警觉不对了,应该就该聪明的知道自保。”不改嘴硬,仿佛其生死安危全与己身无干。
谈到她“可能”的生父,翟颖的思维受到干扰,逐渐察觉周遭外界的感应。
“至少麦可斯博士对科学的贡献值得敬仰,撇开私人意气。”
意味深长的话语激起她反弹,“我哪来什么意气,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科学工作者。”拿毕生所有的光y岁月……也许妻女家庭都陪葬了,来换取最高荣誉——诺贝尔奖。
这到底是值亦不值呢?
说话中,他淡淡麝人的古龙水飘入沁府,翟颖心扑通一跳,猛觉两人相并而坐的无距,腼腆悄移左方。
风鉴尧似无意的俯身细观电脑荧幕,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侧,将她的感官全笼罩在势力范围。
决意霸气的侵扰佳人所有知觉……
洁白的面容,虽力持冷静,可泛红的微血管仍不可自抑蔓延……增添若有似无的艳丽。
风鉴尧挺满意的,翟颖微咳了咳,努力不让这奇怪的暧昧醺傻了自己的智商。“……咳……总之,论情势,雷麒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你有把握?”他说话的热气如数皆袭向她粉洁面庞,更增添颜色,吸引他欲罢不能。
明明是在讨论公事,而且是重要大事,可是她怎么感觉头晕脑胀的,这不像她素来的工作精神。
但更惊讶的是,此刻的他……更不像他一向公事第一的态度,好……好……感觉好奇怪,她形容不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她用直接的疑问替代被蛊动,已混淆不清的理智,但至少,她天生的保护本能懂得避免因一时异想天开而自取其辱。翟颖从小必须超龄成熟,保护壳就宛如第二层皮肤。
最鸵鸟的方法,她甚至不敢窥探他的心思,怕反受伤害,有时候无知才是幸福。
然,风鉴尧深植她心底的威势,也是翟颖从没动过这念头的原因,怎么可以去d穿一个最亲密的人的内心秘密?那是不尊敬对方的行为。
可是他究竟在她生命中属于什么定位,她未曾有足够勇气理清,宁愿让矛盾纠结,一团乱……
当空气中弥漫“哧”、“哧”作响的电流因子时,风鉴尧颜色不改,仍正经八百的望着她,有如在等待一个答案。
而他深幽的赤褐瞳眸散发着光芒,足以让任何飞蛾扑火,翟颖也不能例外,但她多的是比人家多了层层理智与防卫。
即使他真的变得有些暧昧……
翟颖飞快回看一眼又一眼,终又转回电脑荧幕,只有那里才能维持她晃动的心趋于平静。“……这些都是我的理论基础,至于正不正确则待实验证明,这需要一点时间。”冒险绝不是她的特长,就维持着朦胧的美感吧。
讳莫可测的神情,有丝丝无奈的龟裂,声不可闻的吐口气,他轻拍了下她的发顶。
“尽快有结果,时间不会永远停在原处。”
她倔强地眨了眨眼,当是听见了。
“但是我无法保证。”又不是神?!如果真这么轻而易举的话,也无须多方人马耗费这么多年的人力、财力,而尚未成功了。
“翟颖,你不笨,应该懂得我说的不只是mt-101病毒的研究。”
她倏地转眼与他对视,受到的惊吓可不小。
“呃,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死命摇头,眼花缭乱,心跳得快蹦出胸口。
“你知道。”
“我不……”
风鉴尧下颔缩紧,眼尾因为微眯勾勒出数条纹路,不怒而威,益显原有的豪贵霸性。
“小颖,不准你再逃避了。”
视占有她的眼神,原来的振振有词转低微弱,“逃避什么?我不晓得你说什么?”
本来嘛,突如其来爆发的怒气,她简直感到不知所措,莫名其妙就要她承认,但承认什么呢?
……他甚至连言语上明确的表达也不曾呀,这么暧昧……
也急也气,他索性伸手锁往她摇晃不定的下巴,边靠近边重复道:“论聪明,无人及你玲珑剔透,你晓得的,不是吗?”最后的问句吐进她张合的唇瓣中。
她圆睁的明眸瞠异不信,眼瞳的世界充满了他浓长的眼睫,闪亮赤铜的健康肤色,他——风鉴尧,全都是他……更奇怪的是,这感觉并不陌生。
接合的双唇能感觉到彼此的颤动,“小颖……”他留连吮吻舔噬那粉嫩,方探索深入……
向来的警觉性,板本的谈话声由这而近传入耳中。
“哇——喝!”即知即行,动作挺快的。
的确是那小子!
风鉴尧无奈的放开怀中的翟颖,抚触了她微烫的双颊好一会,才横瞪犹在卖弄口舌的板本。
“抱歉,你也没在门口挂‘请勿打扰’的牌子。”板本贼笑着。他明明就拉着申屠奎驻足观赏,何来“抱歉”的意思?
申屠奎很无辜的张开双臂,表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来脱罪。
“干么呀?看都看了。”板本不甘愿的捶了申屠奎几拳。
“况且你们那个阶段实在幼儿科,都几岁人了,还停留在办家家酒玩青梅竹马,有什么看头?别瞪了!”皮皮的对火冒金星的风鉴尧泼凉水,现在这年代哪对不是火箭效率,最多约会二次就搞定跑完全垒了,唉……
板本甚至很同情的朝还抱在一起的两人摇摇头、长吁短叹。
“有p快放,啰唆!”风鉴尧察觉翟颖的不自在,拍拍她肩膀便迎向碎嘴的大舌公。
“哪有、哪有,天大的事也没有你的私——事重要。”板本比了比小指末节,夸张极了。“臭学究,对吧?”硬是要将申屠奎拖下水。
本着明哲保身原则,申屠奎当然三缄其口,故意走到旁边检查仪器。
风鉴尧一走近,不像有什么动作,猝然发难,板本信平勉强闪过几手,玩笑间被甩抑住内肘。
“嘿,兄弟,玩真的啊?”
“我看你刚才倒是玩得挺认真的。”风鉴尧冷哼。
“好吧,我道歉好了,坏了你好事嘛。”暧昧的瞄瞄翟颖,板本用同是男人的口吻调侃暗示。风鉴尧也看向她,翟颖早转身面对电脑,所以瞧不出神色。
“不想打架的话,你最好闭嘴。”
玩闹够了,板本重回正事,“美国那儿有点消息了。”
那表示贼窟起码踩到一处了,剩下的是该对付到何种程度?
两人朝门口走去,临去秋波,板本欠扁的又回头大声嚷嚷:“好啦,你们两个乖乖工作,可不要学刚刚乱玩游戏喔!”
风鉴尧疑心病起,警告地抛了两道眼光给申屠奎。
“小翟颖,男人啊最口是心非了,你可小心别被骗了心失了身哟!”板本临去秋波,差点又被扁两拳,幸好身手不弱。
等他们都已离开,申屠奎走近她,刚要开口,翟颖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各自继续研究,无声无息。
但内心波涛汹涌,起伏不定的翟颖,久久瞪着画面,却是一团无解无意义的排列组合。
方才的唇齿交濡,余温犹存,可她的心却凉过初秋。是怕,是羞,还是为他没理由的亲吻,为他没交代的离去!
徒让她飘飘荡荡不安,怅有所失。
潮湿y暗的街道,伴着微弱灯光,车声不断呼啸而去,偶有路人压低雨伞疾足,这真是个讨厌的泥泞梅雨天。
不起眼的行人,就跟旁边路人无二,鸭舌帽加上竖直衣领的风衣,一男子紧依屋墙蹈步。
忽然一辆黑色房车发出刺耳的煞车声,半个车身滑上步道,从里面冲出三名彪悍的人,堵死那名男子的左右前后,架起胳臂欲强行押入等在一边的车内。
“该死……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虽然挣扎也无济于事,男人的鸭舌帽在拉扯中脱落,银白的发色浸湿投s出些许亮光。
脚刚跨入一半,另一阵枪声袭击,连续两个车轮爆胎,原本稳c胜算的绑架者碰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由得口出秽言,诅咒的持枪回击,和另一位坐在前座的同伙分别潜出车外,搜寻四周枪声的来处。
“现在怎么办?”躲在打开的车门后,蓄了满脸胡渣,c中东口音两人在讨论对策。
“人带走,让这些鬼东西去撑段时间,够我们完成任务了。”
下一个动作,他们同行支援的两部车子前后停成一道防护,方便他们挟持人质遁形。
而方才有人口中的“鬼东西”仿佛不畏子弹,即使满身的鲜血,穿膛的弹孔,仍步步冲向前,挡住攻击,便利下指示者安全脱逃。
“见鬼了,简直是浪费我的力气。”是板本信平的气恼声,从一栋建筑的转角传出。
大伙人围堵,噼哩啪啦的枪林弹雨,想来个意外突袭,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传闻中的“实验人”。
“盯紧麦可斯博士,”风鉴尧厉声指挥下属,“能避开就避开,这些都已经被控制没有知觉了。”
有几个已经对有“人”打不死的诡异骇声连连,就算平时再如何骁勇善战的人,对着无知无觉的对手也不免束手无策。
“怕什么怕?他们死了,你们脑筋也不动啦!”板本信平骂道,带着几个人玩起捉迷藏,引开注意力,风鉴尧那队人则尾随中东人紧追,战场于是乎分为两边。
经过几番交锋,中东恐怖分子因为挟带一位反抗的人质,渐渐迟缓了行程,趋于劣势。
风鉴尧的人马虽有受伤,但对方的死伤更重,大大减低了行动力。
“报上名号,如果你们不想他死的话,就退开让我走。”谈判的呼吼声隔街嚷过来。
风鉴尧示意另一名手下回应,拖延时间,自己悄悄的绕过建筑物后方,伺机而动。
“麦可斯博士一死,对你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想骗三岁小孩子吗?”被授权的是雷麒高级安全主管李晖隆,华裔人士。
沉寂了一会儿,腔调极不清晰的英语又吼道:“与其让敌人掌握更有力的筹码,我们组织宁愿毁掉,别小看革命军的决心!”
“是吗?麦可斯博士可不是一般寻常人,未经你上面首领的允许,那后果……哼、哼!”
断断续续模糊的争吵声,八成是恐怖分子内部起哄,意见不一摆不平,因为他们都晓得人质对mt-101的重要性,而此项计划又是革命目标的必要手段。
“喂,讨论好了没?束手就擒吧!人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的人安全离开。我们中国人有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命在以后想干什么总还是有机会的。是不?”
远远的,风鉴尧利用表面萤光打了手势。
李晖隆点了个头,“别装缩头乌龟了,你们信奉阿拉还是犹太教什么的,可没有教你们净干些偷j摸狗、杀人放火的勾当,像个男人一点……”他极尽嘲讽,请兵不如激将。
“王八蛋,我们崇高的革命精神不是腐败的资本社会所能理解的,”爆裂的一连串的咒骂流泄而出,“要想建设必先破坏……”
“哼……”被挟持的男子听不下去这些大放厥词,轻蔑喷鼻,立刻挨了一拳。
“死老头再哼看看,要不是你不肯合作,我们的革命事业早已经创造了伟大的历史。”泄愤的连踢两脚,一拳正要再挥出,瞬间情势逆转,刚刚凶狠的大胡子单膝中了一枪,狠跪倒在地上。
其余几个不是吃了子弹,就是弃械举手投降,风鉴尧现身反掣还待捉人质当挡箭牌的大胡子。
闷哼了几响,剩下的善后已有人料理。
“麦可斯博士。”风鉴尧扶起被挟持的男子。
“你是?”那个人没承认亦无否认,拍拍脏污的风衣,谨慎问道。
“雷麒风鉴尧。”
戒备的神情在满是风霜历练的脸上稍缓,点了点头,“我听过。今晚谢谢你的解危,先告辞了。”
“等等,麦可斯博士……”
或许是经过人性的丑陋,麦可斯博士深知mt-101对野心分子的吸引力,即使雷麒声誉上素来正向,猜疑仍不免重新燃起。
“若是有关任何mt-101的传言,那些皆为子虚乌有之事,虽然实验已有进一步发现,但绝还未到成功阶段。”
“研究之事就交给你们专业人士去商讨,我只是想让你见个人,她甚为忧心你的安危。”
博士斩钉截铁的拒绝,“目前我不想会见任何人,”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尽可能和以前的伙伴、朋友终止联络,那也是为他们着想。“麻烦你转告,我一切安好。”说罢便拾步而走。
街灯黯淡,拉长的身影孤瘦更显寂寥,风鉴尧立于原地,也阻止手下的人拦阻。
片刻,在清静的街道上,轻淡的声音却坚定留下麦可斯的脚步。
“那个人应该是博士心中最大的牵挂。”
清脆的足步倏然停止,麦可斯没有回身,却又迟迟提不起脚。
了解对方的顾忌,风鉴尧仅道:“她很安全。”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再会。”似下定决心,麦可斯不欲牵连女儿,若是消息传了出去,莎莉将有立即的危险。
风鉴尧任他离去,吩咐几个人清除现场,已带走的中东恐怖分子就交由板本处理。
待风清人净,他觉察到有人去而复返,就在不远的身后。
由于翟颖一直为他所保护,她的资料向来不外泄,因此麦可斯博士不见得完全知晓自己女儿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会有所忌惮是理所当然的,于是主动告知翟颖的近况。
“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翟颖,在雷麒机构里负责最重要的研究部门,因为当初伯父认养她并未对外宣布,所以一般人并不清楚这中间的关联。”
“请继续。”麦可斯激动的请求。“她表现好吗?”
“第一把交椅。”
像寻常为人父母的,子女的成就往往带给长辈满是骄傲,“是吗?!是吗……”喃喃重复了数遍,才心满意足的追问下去。
“那为什么她却是在英国一所私校就读?”
谈到这个,风鉴尧满胸的怨恼马上不自觉显露,不再似方才沉稳。
“只是一时让她换换环境透气,现在已经回来了。”
麦河斯有趣的看看他,个中曲折原由却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男女间的情事非一加一等于二这种算数题般简单明了,亦非定律。或许那比物理发生化学变化还要变化万千。
“好好照顾她。”千言万语就只交代这一句,虽然很想父女重聚,但……或许等将来吧。等事情冷却下来,告个段落再说。
“她正在着手进行研究mt-101……”风鉴尧的话立刻改变了杰汀的想法。
第五章
翟颖和杰汀会面的场合,风鉴尧已先一步排开众人,只除了板本信平、申屠奎外。
“你好。”起初的宽心,然后错愕,翟颖最后有礼的招呼道。
杰汀却是隐隐笑中带泪,激动万分,但又力持冷静。
“回来雷麒是安全些,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面生活,没有人照料总是让人担心……”絮絮叨叨了许多,刚开始的情绪控制被亲情溃了堤,出自于真诚的关怀毫不隐藏。
翟颖显然有些招架不及,之前老人家来认亲,她只觉得陌生,心中仍遗留有母亲的抱憾,纵使是骨r血亲,也无法表现出点温度和热络,她便是这样的性格。
“你还好吗?”勉强c话进去,她无措的看向风鉴尧,都是他惹来的好事,那眼光有耍赖和怨怪……
风鉴尧嘴角弯成新月,本来就站在她旁边又靠近了些,拨拨她头发,亲昵极了。
“昨天博士在巴黎遭到拦持,在外面躲藏不如在这边安全,而且也可以提供你研究方面的协助。”
情绪震荡经过宣泄后,杰汀恢复了平时的理性与智慧,板本和申屠奎陆续向他自我介绍,针对mt-101,以及被滥用的危机做了探讨。
“原本,我接受到的任务是由和平组织提供,既有革命性的突破,又对未来医药界可能带来长足的福祉,所以便毫不犹豫答应了。谁知道慢慢的发现有些不对劲,后来才证实是被有心人士利用,所以我在实验中一直尽可能做些保护措施,同时也想办法离开。”
“博士是离开了,可是计划仍在进行中,那些人不达目的很难罢休。”板本信平直言道。谁料想得到,那群混蛋中竟也有人才,连mt-101也能搞出点祸害的名堂。
杰汀难逃其疚,“我只能说,一起共事的同仁,每人有不同的道德标准,取舍亦有所别。”
板本、风鉴尧根据情报,将对方几起的活动,还有以后可能的恐怖行动解析,忧心忡忡是不能避免的。
“我现在希望探究出当细胞分子遭改变时,如何使其产生免疫抗体。”翟颖将自己的理念说出,接下来的对话便转换为科学研究者问对等的讨论。
杰汀在基因工程以及生化的领域多有成就,所以他的研究路线是往这方面走,而与翟颖在医药的专精则有交集。
唯一的困难是,先前mt-101未成功前人体实验所带来的冲击,社会道德的抨击,若研究进行到某种程度,对象须从动物实际应用在人体时,这试验相信很难会被认同。
如同复制羊,copy染色体的基因遗传,所引起的正反面声浪,所以说,科学的进步,没有不断的改革,经过时间的考验,有时很难去论定利或弊,孰轻孰重?
日夜埋头工作,研究在麦可斯博士的协助下,虽有长足进步,但因为先前的发现成果已被有心人窜用,纵使他原先研究的用意为善,却也无法改变现今造成“活死人”的变数。
隐瞒的最终结果,不过是影响恐怖分子他们控制人的心智,效用一直未达预期罢了,可能因此而迟缓了y谋的爆发。
不过雷麒上下一致认为,时间只是早晚的问题,一旦那些人失去耐性,或许仍会执意挑起血腥战争,到那时利用“活死人”屠杀的灾难已非预期可想像的。
“现在我要还原已经突变的细胞分子……”翟颖指挥小组成员仔细的配合每一个指令,环环相扣,若其中一个动作失误,整个实验便告失败,失去了精密度。
侦测细胞的仪器起先都如假设的目标进行,可惜在最后完成阶段亮起红灯,那表示接受刺激的细胞开始产生排斥抗体。
“……唉……”失望、难过的诅咒相继而起,翟颖当然也是怅怅然,时间已经将近二个月,始终在最后阶段功亏一篑。
越晚达成使命,那表示浩劫更近一步,到时不晓得会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多少美满的家庭生活。
“急不得,”杰汀拍拍翟颖的肩头,了解她给予自己的压力,“你已经尽力了。”何况实验当出是集合众多菁英,耗费数年光y才有的成果,岂是仓促间就有办法解开的?!
翟颖勉强点头,心里不断运转失败的因素是什么?
其他人因长期苦撑,实验又未如人意,个个垂头丧气各自休息的休息,填饱肚子的吃饭去。
只有翟颖继续坚持下去,杰汀也陪在一旁给予意见。
偌大的实验室除了冰冷仪器、电脑外,白亮的日光灯下显出两个相依的身影。
“喔呃!人家父女俩科学世家,相依为命唉。”板本逮到风鉴尧斜靠在门边不知道看人家多久了,所以凑热闹的也挤在一边瞧。
风鉴尧懒得搭腔,视线仍胶着在前方。
“别看了啦,亲情为大,何况自己父亲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获益的不仅是在学识上,翟颖现在心里面当然是只有他啰!”
翟颖初期虽然一直表现得生疏有礼,可是近两个月来的朝夕相处,教学相长,那不可抹灭的亲情自然逐渐加温中。即使“父亲”二字未曾出口,或许有些疙瘩还没完全消失,但是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已足够让人受不了了,至少某人就快抓狂……
板本拐了风鉴尧一肘,打趣道:“不是真跟你未来的老丈人吃醋吧?干么呀……”
话来不及说完,风鉴尧回敬一记反手切掌,措手不及被挥中腹部,板本哇哇鬼叫:“不是兄弟……”
坚定的皮鞋踢踏声,回响在清冷的空间,翟颖和杰汀都停下工作,抬头看是何人?
“外面情况如何?”杰汀笑笑,从他们俩人胶着的目光中c入。
“不好,有伤亡,但仍在能控制的范围。”风鉴尧看着翟颖说道,她眼眶平添许多黑圈,憔悴许多……
翟颖简直要被这种炽热的眼光薰得耳根发红,嗫嚅想说什么,因为感觉喉咙怪怪的,终究没开口。
反看风鉴尧,才不管麦可斯博士在一旁,三两步欺近,低头在她耳边轻呵道:“你该休息了,不急这一时。”
“嗯。”答应是答应,可是翟颖仍低头盯着电脑荧幕。
麦可斯博士颇为担心对方的行动危害无辜,和风鉴尧谈了一阵子,心事重重。
“我老骨头了,先回房休息。”杰汀对翟颖疑问的眼神说道,伸伸懒腰,很开明的和风鉴尧眨眼会意。
倒是板本有点含恨抱怨,走进来凑一脚,“待在这里影响研究不好吧?麦可斯博士你不必特意回避,公事为重嘛。”
虽引来风鉴尧冰冷的瞪视,板本装得皮皮的,也没人拿他有办法。
“走吧,我正好有事想请教。”麦可斯博士哈哈大笑,邀请这个足光灯泡一起闪。
不甘愿是不甘愿啦,总还得给人家一点面子,板本吹胡子瞪眼跟着走了。
“对了!最近几天特意留心安全,千万不要离开这栋大楼,尤其是博士以及翟颖。”风鉴尧叮咛道。
走开的背影表示听到了,风鉴尧一低头,翟颖满脸问号等着他回答。
“我相信亚廉·柏朗他们已查出博士隐身雷麒的消息,若是情报没有失误,他背后的恐怖分子应该和法鲁夫·杜耶有关,这个人嗜血为革命必经的手段,勒索、劫机、轰炸城市,无所不用其极。”
“那为什么不主动找他?”
“目前没有证据,恐怕会引起舆论争议。”他揉平她皱起的娥眉,她越不自在,他就偏要引起她的反应。
时间的确等得太久了,就如他处理任何危机一般,凡事都有个限度……
“你愿意承认麦可斯博士了?”
有他在一边扰乱精神,翟颖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做些无需花费脑筋分析的杂务。
思考片刻,翟颖还是没有回答,风鉴尧轻轻说了句话,效力却远比原子弹为剧,在她心湖荡漾汹涌巨浪。
“不管你认不认,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仍只能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他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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