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格兰瑟左手端着木碗,右手拿着一支木勺抵着安娜的唇。
“我…”安娜刚一开口,清甜的花蜜水就顺着喉咙往下流。
她就着吞咽,赶忙伸手按住了格兰瑟持木勺的手:”我真的喝不下了。“
琥珀色的蜜水从浅口的木勺中漾出,滴落在格兰瑟的黑袍上晕出好些个深色的点。
“这是初春的头批花粉,对你的身体好。“
”我知道了。“安娜鼓了鼓腮帮子,就好像在撒娇一样,”但我一个小时前才喝了那什么络熬的汤。”
格兰瑟顺势将木勺里的蜜水一口饮尽,粉色的唇因为蜜水的滋润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变得极为红艳:“那个叫芙雪络,是催乳的。”
“催乳?”安娜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催乳不应该是产后干的事吗?这才一个月都不到吧…”说着她逐渐沮丧了起来,“我还这么小,孩子都有了。“
“噔“得一声,木碗被格兰瑟搁在桌上,他把手覆在安娜之上,语气比初春的风都柔和上几分:“灵树说芙雪络对孕妇有利,不仅仅有催乳的作用。还有,安娜你已经不小了。”
火辣辣的视线直视向她的…胸口…安娜脸一红,半坐的身子往下一缩,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出格兰瑟近乎耳提面命的左侧卧位的姿势:“孕期三月戒床事啊戒床事!”
格兰瑟失笑,云淡风轻的脸掺杂了丝缕妖冶:“我当然知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安娜发现格兰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看重这个孩子,而自己,大概是“母凭子贵”,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说床太硬,第二天就有铺着上好兽皮的床褥。她说想吃甜的,她眼睁睁地看着格兰瑟亲自采集鲜花用独特的魔法沥出新鲜的花蜜。她说她太无聊了,乖顺得不像话的灵按时按点在她面前表演滑稽得不像话的节目。
“格兰瑟,我们现在一直待在这里吗?“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也是出于你身体考虑。”
安娜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摩挲着那依旧很明显的戒指印,储物戒已经被取走了,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了,而且格兰瑟说的对,现在离开也不合适。
神游间,格兰瑟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身负职责,等到你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会放你离开。但是,我希望你能在一切都结束后能回到我和孩子的身边。”
语调温柔而委婉,但那句“希望”在安娜听来却拥有无容置疑的意味。
“我必须嫁给奥斯顿的。”她直视着格兰瑟的眼睛。
“呵。”格兰瑟轻笑,并没有她预料中的气愤,“但这并不影响你回到我和孩子的身边。”
她的声音隐隐降了下来,带着浮游的怯:“那也是我职责的一部分,是受魔法效力约束的。”
格兰瑟右手支头,神情散漫,意味不明的感慨:“哦。”
安娜皱眉,随即她听格兰瑟继又说道:“受魔法效力的仅是婚姻这一部分而已。据说阿萨斯家族的现任家主情人无数且男女不忌,而你那未婚夫的母亲同样也是如此。“
“奥斯顿不会是这样的人。”
格兰瑟懒懒地点头:“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孩子的母亲,你必须负起相应的职责。”
这句话甫一说完,就像是针扎到了安娜某根紧绷的神经,她猛得坐起身,目光如炬,声音尖利:“但这个孩子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格兰瑟在片刻的震惊后迅速起身,双臂呈环,绕住安娜的腰身,他那总是浅淡的金眸沾染了极其少见的恐惧。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侧,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抚平了那根紧绷的弦:“对不起,安娜,是我的错,但你这样说会让我们的孩子伤心的…他会认为你不喜欢他。”
安娜躺倒在格兰瑟的怀里,双眼耷拉着,声音恢复成了以前的柔美却依旧难掩其中的低落:“我并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她抚着腹部,明明是一样的姿势,格兰瑟却从其间看到了某种他所尝试着寻求的东西。
他不后悔自己所做下的,格兰瑟从不后悔。
安娜轻柔地说,用一种宛如唱着摇篮曲的力道:“是妈妈的错,刚刚妈妈太激动了。”
格兰瑟就着搂着安娜的姿势将她缓缓放倒在床上,原本飞扬的金发都柔顺了下来。
“格兰瑟,你很喜欢孩子吗?”
“嗯。”近乎是从胸腔中发出的气音。
“你觉得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安娜不满地蹙眉:“重女轻男要不得。”
“二选一的问题,我随口说的。”
阳光慵懒地从窗棂爬进屋内,爬上那双替安娜拉高被子致的手。
“诶,格兰瑟。”安娜眼神飘忽,犹豫地开口,“佐伊…就是那个之前和我一起的…”
“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
格兰瑟郑重其事地点头:“他打不过我,就逃跑了。”末了,他轻嗤:“不过是个人偶。”
“人偶?”安娜惊讶,尽管她已经事先知道佐伊并不是人这个事实了。
“嗯,人偶由人偶师缔造,而人偶师是几百年前石法师的一派。”
“能具体说说吗?“安娜眨巴着黑曜石般的眼睛期待着看着格兰瑟。
格兰瑟端起桌上的木碗,将凉透了的蜜水一口饮尽:“这些涉及到国度权力更迭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能知道真相。据说,但是石法师分为人偶师和御石师两派,两派系各有自己的首领,关系还很是不错。御石师,也就是现在石之国常见的那些石法师,只是现在的石法师有了更分明的等级区分。而人偶师却是能缔造出人偶代其主人操控石元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些人偶除了没有生命,也属于御石师的一种。”
“这样听上去,人偶师好像更强一点。”
“是,间接操控元素比直接操控难度显然要大上许多,而且人偶对其主人是绝对的忠心,同时人偶师的数量明显少于御石师。关于人偶师消亡的真相,我只知道其间的一桩风流韵事。”
格兰瑟顿了下,继又说道:”石法师两大派系的首领自小就是玩伴,其中人偶师派系的首领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人偶师首领理所应当地与未婚妻结了婚生了孩子,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最后却又与人偶师首领离婚改嫁了御石师首领,并且至此人偶师御石师两大派系闹的不可开交。“
”就因为首领的…闹的不可开交?“安娜难以置信地说道。
格拉瑟笑着说:“所以说是风流韵事不可尽信,权力的更迭必然有这个的原因,但更多的都是拿这一原因当幌子而已。”他拍了拍安娜的头:“今天的胎教故事到此结束,睡吧。”
“拿这个当胎教故事?”安娜瞪了眼格兰瑟。
格兰瑟不怒反笑,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只见他右手随意一抬,潋滟的阳光消失了,魔兽之渊内唯一的一处光亮恢复到了朦胧的黑夜。
“睡吧。”
安娜困倦地点了点头。
屋门被轻轻地合上,福玻斯端坐于门廊下,无所事事地支着下颔。
“狐族来人了。”他淡淡地说。
格兰瑟毫无声息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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