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隔得很近,江承只要向前一公分就可以吻到朱砂。
就如同,他向前一公分,就可以触摸到大笔的财富。
他们都不属于自己,或者说暂时都不属于自己。
可是都近在眼前。
朱砂的气息就在江承的唇上。
“吻我。”朱砂说。
江承搂住了朱砂的腰,这一公分的距离似乎被轻易地抹除了。
他的获足够美好,美好的如同梦境,很久了,他只在梦里吻她。
他们在分离时嘴角还有着扯不断的银丝。
“去看看你父亲吧江承。”朱砂告诉他,“他一个人,需要安慰。”
江承看着朱砂的眼睛,她毫不掩饰对他的鼓动,毫不掩饰对权力与金钱的欲望。
进而强,退而弱。
他似乎没有选择。
朱棠和江深同样近在咫尺,但未曾碰面。
无须碰面,双方的团队都已经驻扎在派森,他们不过是在各自坐镇,远程提出着自己的条件。
这么久以来你来我往进行了几番加价,最终价格已经高于朱氏计划的20%,不过朱棠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桩购案已经吸引了各方视线,无论是稳定股东还是保证地位,朱棠都无法再手。
江深的加价很有策略,似乎是真的铁了心和朱氏扛一抗。
一夜的会议之后,朱氏给出了最终的条件,成败不过再次一举。
天明之后,江深宣布放弃,派森全面同意朱氏的购条件。
这桩突然而来又极速白热化的购案在经过几个月拉锯之后,以朱氏购派森100%股份的结局告终。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朱砂正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的是一些网剧的片段。
朱砂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传来的信息,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这些,是全部了?”她问正拘谨地坐在一边的谢祁。
“是的朱总。”谢祁的声音有一点泄气,高露对他的兴致没有保持多久,甚至没有带给他哪怕一有用的资源,他在为失去这条线而烦闷难当时,朱砂却突然联系到要求他带着自己的作品到办公室找她,他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夜晚,隐在黑暗中,却气场极强的女人的面孔。
他深知自己要抓住这次机会,但他的作品太少,盘算来盘算去,也只能带着这些看一眼就尴尬的网剧过来。
不过,朱砂隔了这么久还能记得他,足以让谢祁燃起无尽希望。
无论如何,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朱砂点点头,演技平平,资源平平,只有一张脸的谢祁,在圈子里实在再寻常不过。
不过有脸已经足够了。
“有什么目标么?”屏幕上已经切换了下一部片子,这一部穿越古装剧,谢祁演的男五号,一个类似于男宠的角色,妖妖娆娆,不过谢祁抓不太到髓,显得有些搔首弄姿。
谢祁抿了抿嘴唇,“大屏幕。”
“恩。”很寻常,“还有么,再进一步。”
朱砂在鼓励他,谢祁吸了一口气,“想红,想拿奖,想做影帝。”
朱砂终于扭过来看着谢祁,“那你觉得,你现在差在哪里。”
似乎放飞了一下,谢祁说话顺畅了许多,“缺乏科学系统的学习,表演上还有很多问题。演的太少,经验也很不足。”
“资源也不足,机会也太少。”朱砂补充了谢祁没说完的话。
谢祁低了下头,然后重新抬起来,他鼓起勇气问她,“朱总,您会给我机会么?”
倒还有一点胆气,朱砂和谢祁聊起了家常,“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老师,中学老师。”谢祁没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面,但他乖乖回答着。“教龄很长……一直没升,性格比较古板,所以不太喜欢演员这个行业。”
“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爷爷……不在了,奶奶还好。”
“都在汉州么?”
“对。”
“家里有没有亲戚在昌城?”
“没有,我父亲是独子,我们家人都是汉州本地人,只有我来到昌城了。”谢祁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也不是,我还有个姑姑,不过我也没见过,就听说过,我爸也不提,就我奶奶有时候说过两句,只知道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一说出口,谢祁觉得自己好像鸡毛蒜皮说的有点多,有点尴尬的闭上了嘴,但朱砂看起来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他又笑了一下。
朱砂看着谢祁,他笑起来的那份张扬,像极了谢绫的那张照片的恣意。
而汉州,正是谢绫的祖籍。
她只是随手的查了一下,就发现人与人真的是有缘分。
从谢祁对父亲的描述,大概也想得到,谢绫为什么不选择回家。
“我会为你联系表演课程,结束之后,会给你成立一个工作室。”
“谢谢朱总。”谢祁激动地站起来,何止意外之喜,他知道,朱砂一句话能带来的能量,会远比他跑一年通告还来得高效,“我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栽培。”
激动之余,谢祁有一点忐忑,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朱砂看中了他。
他自信于自己的外表,但他都无法说服自己是朱砂看中了他的脸。
朱砂不准备和谢祁多说什么。
她既没有替谢绫重回故里的想法,也没有替她多认回一个为她上香的人的打算。
朱砂没有在意谢祁的感谢,挥了挥手,让谢祁离开了。
签署交易协议后,朱氏的购开始顺利进行,派森在这个过程中非常配合。
朱棠的团队已经在庆祝这桩案子的胜利,争夺成功的快感其实远胜过一桩普通的购案的完成。
前期尽调已经完成,按照协议要求,款项被陆续支付。
预算超标,但在可接受范围,朱棠的这次操作看起来干脆利落,而且不管如何,朱氏完成了这次购,过程激烈结果优异。
董事们在会议上宣布了购案成功后,一起为朱棠鼓了掌。
“江深是不是还没有离开纽约。”所有人都在庆祝,只有朱棠面上看不出高兴,他询问着他的秘书江深的动向。
“是的朱总,江深开始接触其他的企业。”秘书通报了新的情况。
“想办法,找到江深接触的企业名单。”朱棠挂掉了电话,揉了揉眉头。
这张名单很快地摆在了朱棠的桌子上,朱棠一个一个的看下来。
这些企业有一些共同点,他们的领域相近,江深的目标看起来很明确。
但是最大的问题,这里面没有一家和派森是领域交叉的。
朱棠盯着这些企业名称。
江深购失败,转眼就投向别的领域毫无停顿。
他嗅到了陷阱的气息。
周昱时当时也说的很明确,江深的目的很可疑。
不,周昱时也很可疑,他所谓的诚恳或许只是为了搅乱这一池水。
朱棠的眉头皱起。
江深、周昱时,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会携手的伙伴。
他们背后那个身影已经明显到呼之欲出。
可她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江深哄抬价格使他在这个购案中多付出一笔钱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
“重新查一遍派森。”
97、黄雀
1
事情发展迅速到朱棠的人无需再去对派森做新一轮调查,在投入生产之后,问题自动地爆发了出来。
昌城的一家名为浩科的公司对朱氏提出了侵权控诉,在出示了技术所有证明之后,控诉派森核心产品技术的原始版本来自于浩科的授权,授权协议已经到期,朱氏在购派森之后没有与他们续约还依旧在新产品中继续使用该项技术。
就此对朱氏提出了高额违约赔偿要求。
侵权这种事情对于朱氏来说不啻丑闻,开盘股价应声下跌。
紧急董事会的会场如同平时一般的安静,但明显的气氛浮躁了起来,几位当初就不曾支持购的董事说话已经不算很客气,“对于购的缘由我不想再谈,但是对于侵权问题,这明确的是我们购团队在尽职调查时出现了巨大失误。”
在巨大失误上加了重音。
这直指朱棠。
朱棠在最后关头支持了购,同时主导了整个购案的进行。
所谓朱氏的购团队,就是朱棠的团队罢了。
在几位董事发言结束后,始终保持沉默的朱棠开了口,“这件事我负责。”
他没有推卸责任。
大家说的都没错,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浩科的公司信息完整的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家公司成立时间不久,法人只是傀儡,总经理崔一明,出身江氏明森资本。”朱棠一句话概括了这家公司的信息。
董事们一片哗然。
所以这是江深有备而来?哄抬价格,令朱氏忙于价格忽视尽调,结果在这个时候再反手一击?
会场中,唯有朱棠和周昱时保持着平静。
周昱时看似也随着其他董事表示惊讶的扬了下眉,朱棠知道,不过是周昱时的戏。
崔一明出自明森资本没错。
可他太清楚,这个人和朱砂的关联。
他太清楚,崔一明当初是怎样在万人的舞台上向朱砂告白。
“看起来,是江深做的局。”周昱时轻飘飘的说。
周昱时的声音暂时遏制了场内的喧哗,可是冷静下来的人都会想,江深的局又如何,如果朱棠的团队不出现失误,又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局面?
“我来处理这件事。”朱棠的声音很沉稳,安抚了场内的质疑。
但董事中充斥的不信任情绪不会因为朱棠的一句话而消弭。
这对于根基不稳的朱棠来说是一次危机。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启明开了口,“既然朱棠想要处置,我没有意见,各位有意见么。”
没有,没人替朱棠拾烂摊子。
“那,希望朱棠董事,给我们一个好的处理结果吧。”
“派森就等着朱棠的自投罗网,只会把他们技术原始版本来自授权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朱砂在床上翻了一下身,翻进了顾廷泽的怀里,和电话那头的周昱时说着,“亚当的这项技术授权是他妻子在世的时候和派森签下的,那时候,派森也是小作坊,条件给的很一般。”
“这是亚当告诉你的?”周昱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读书时候无意间说的。”朱砂假装没听懂周昱时的意思。
但是顾廷泽就说的十分露骨,他搂着朱砂问她,“那老男人当时是在追你么?”
“也许吧。”事实上亚当没有明说,在知道她已婚之后就选择了回避。“我去找亚当的第二天,就是派森的人去和亚当谈续约事宜的时间。”
顾廷泽想起了那天朱砂的心不在焉,她似乎笃定这笔续约谈不成,但又难显得有些焦虑。
“派森试图使用当时的价格和亚当续约,同时用亚当的妻子和他打感情牌,于是谈崩了,第三天,我给出了亚当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最终同意将技术转让给我。”这几乎用尽了周昱时分给她的百分之五的基金,但她会赚回来,会大大的赚回来。“派森这笔授权被搅了,自身难保,却突然有两家大企业争相对他进行购,所以,他一定会把这一切粉饰地极尽完美。”
这是朱棠的失误吗。
是,也不是,猎物,终究是猎物,再明,也逃不脱猎人的网。
“朱棠受到了质疑。”周昱时转述了今天的会议情况。
“那很好啊。”朱砂趴在顾廷泽的胸膛,戳着他胸上凸起的小点。
顾廷泽有点痒,他握住了朱砂的手,“下面要怎么办啊。”
“先咬他一口,不会伤筋动骨。”朱砂咬住了顾廷泽另一个小肉粒。
顾廷泽吸了一口冷气,夺走了朱砂的电话挂掉,把朱砂压在了身下。
周昱时听着突然出现的忙音,攥紧了手中的电话。
许久,他才呼出一口气。
再等等,快要结束了。
周昱时告诉自己。
朱棠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这两天初步和浩科沟通了一下,崔一明的态度很强硬,拒绝了朱棠提出的重新签订授权协议的请求,表示一定会控告到底。
不奇怪。
这不过是双方一开始的试探,对方总会暴露出底牌。
他看着桌面上的花瓶,他的秘书不知道什么摆进来几支花,挂着露水,显得粉嫩欲滴。
他和朱砂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没有见面,没有谈话。
但他感觉到与朱砂的隔空交流未曾停歇。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朱氏与江氏的一局。
可这其实是朱砂和他的一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在明,她在暗。
他在做出购决定的时候就一脚踏进了朱砂的圈套,到如今避无可避,只能按照朱砂设定的路走下去。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只剩一个结局,就是再次进行技术购。
不然,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
朱砂下手毫不留情,作为初回总部的第一单,在未笼络到足够的拥护之前就让他先失去了大部分董事的信心。
这是直捅他的痛处。
随后她开始索取她的补偿。
可以预见的是,她会指挥着崔一明提出一个天价的购价格。
下面要做的又将是一次价格拉锯,慢慢的,磨到朱砂真正的心理价位。
朱棠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娇柔的花瓣,露珠冰冷的沾湿了他的手指。
她隐在暗处,而江深和周昱时都受她指挥,为她奔走。
他的棋子,已经都变成了她的棋子。
他沿着花朵摸到了枝干上突起的刺,一个接一个。
他似乎,是放虎归山。
98、病危
1
崔一明的强硬态度,在坚持了几天之后。终于开始软化,同意了朱棠提出的技术购方案。
不出意料,浩科提出的价格高昂。
几乎不亚于朱氏购整个派森。
朱氏在这件事情上显得十分被动,朱棠在排查了浩科的一切事宜之后,也只能在价格上与崔一明进行了几轮协调。
崔一明也做好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准备,双方有涨有降,最后僵持在了一个价位之上。
再也没有谈判空间。
这笔巨大的财务支出被摆上了了董事会的桌面,相当一部分董事都对这个价格表示了不满。
朱棠坦诚承认,这是目前他们极尽所能谈下来的最低价,浩科态度强硬,没有继续降价的空间。
董事的不满归不满,形势已经非常的明显,行百里半九十,最后的十如果不回来,前面购派森的百分之九十所能带来的益连五成都不到。
周昱时率先发了言,他从种种角度进行了分析,随后选择同意这个价格。
董事们捏着鼻子投票,通过了这个购案之外的购。
朱氏与浩科的协议如期签订。
朱砂在数天之后到了朱氏的购款。
令人喜悦的、巨额的一笔。
朱砂轻松的情绪感染了顾廷泽,但也同时让他好奇地询问了她,“这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么?”
不管怎样,朱砂终究是朱家人。
“这只羊是独属于我的么?”朱砂合上了电脑,对靠在她身边的顾廷泽说。
“呃……”
“羊,只有一个,牧羊人,却那么多,动一动小心思,不是正常的么?”
“对对对。”朱砂说什么都对。
江深重新回到了朱砂的办公室,,从纽约回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私下的任务与明面的工作都进行的不错。
在他推开门的一刻,朱启元在度假的海岛上,直直的向后栽了过去。
朱砂对着江深懒洋洋的表示了谢意。
江深不在意朱砂的这种言不由衷,“朱总是不是该要履行合约了。”
“好啊,那还请江董确定时间后告诉我。”
“那不妨,就这个周末?”
还没有应答,朱砂的手机响了起来。
朱砂看着朱棠的名字在上面跳跃着,一瞬间涌现出了很多想法,她接起了电话,“爸被下病危通知单,已经回纽约。”
朱砂挂掉电话,站起来飞速地拾了东西走了出去,同时接连着打了几个电话,告知保罗和其他高管,要暂时离开,保持远程联系。
“你去机场么,我送你。”江深跟着朱砂走出办公室,他敏感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朱砂没有拒绝,她沉下面孔,她飞速地思考着种种后果。
天似乎要变了。
整个飞行途中,朱棠向朱砂发过两次情况,第一次正在抢救,第二次已经进了icu。
很不乐观。
朱启元的身体真的不行了,这一回,即便不愿意直接去这样想,依旧凶多吉少。
要尾了。
要在这一切结束前,握到主动权。
直到下飞机,朱砂直接赶去了医院。
纽约已经进入深夜。
穿过了有人把守的两道大门,门外熙熙攘攘,朱砂沿着门内寂静的走廊来到了朱启元的病房之外。
朱棠就在里面。
朱砂停在门前,她看着门的把手,然后推开了门。
大门打开的弧度如同一根弦在逐渐的绷紧。
房间之中一片寂静,只有朱棠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休息区,注视着门口。
他们彼此对视着。
数月未见。
剑拔弩张 。
“现在怎么样。”朱砂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还在危险期。”。
很平和的对话,冲淡了房间中的紧张气氛。
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暂时把矛盾按下水面,起码,在这间病房里。
朱砂关上了门,那根紧绷的弦回到了原点,门锁咔的合上。
朱砂走到了里面的房间的玻璃之前,朱启元闭着眼,浑身插着管子,他身体的起伏轻到看不见。
“阿姨呢。”
“状态不好,让她去休息了,坐吧。”
朱砂走到了朱棠身边坐下,他们沉寂地看着里面躺着的男人。
如同再寻常不过的姐弟,在这里彼此依靠,担忧着他们病重的父亲。
他们守了一天一夜。
所有的探视都被隔离了,只有郑美琴在第二天出现,只是在看见朱启元的一瞬间她就又要昏厥,朱棠让人扶走了他的母亲。
除了陆陆续续的医生,再没有人进来过。
直至第二天的深夜,整个医院都变得一片死寂。
“你睡会儿吧。”朱砂开了口,朱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没事。”
这里配备了陪护休息室,但是朱棠没有进去的打算。
可或许真的要撑不住,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倚靠在了朱砂的肩上,“我靠一下。”
“嗯。”
朱棠这样靠了一个小时,忽然换了姿势,他向沙发的另一边挪动了一下,躺了下来,枕在了朱砂的腿上。
“给你拿个毯子。”
“不用。”朱棠闭上了眼,突然有不能抵抗的困意袭上他的身体。
朱砂低下头看着朱棠,他在一瞬间睡着了。
他向外侧躺着,从这个角度,朱砂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在轻微的跳动。
感觉到朱棠的呼吸变沉,朱砂的手指慢慢摸到了朱棠白皙的颈侧,他的脉搏跳动的很有力,显示出他旺盛的生命力。
朱砂忽然立起指尖,用指甲轻轻地在他的血管上来回划动着。
她开始产生了一些血腥的幻想,以这样的跳动,就这样一刀划下去,一定会血溅三尺的吧?她舔了舔唇角,仿佛上面沾上了朱棠的血。
朱棠会死吗?
朱砂又把视线移向出他的胸口。她曾经在那里插入了一把刀。
他恢复的怎么样?一定会有伤疤的吧?
朱砂注视着朱棠的身体,然后慢慢的把手盖在朱棠的眼睛之上。
朱棠在凌晨醒来。
他实在无法抵抗那种突如其来的困倦。
他在恍惚间觉得这已经是他近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他没有睁开眼,感觉到有一双手覆在他的眼睛之上。
是朱砂的手,她为他遮蔽了光线。
朱棠的眼睛动了一下,睫毛扫过了朱砂的手心。朱砂感到了手心的一点痒,她移开了手。
朱棠把脸在朱砂的膝上埋了一会儿,缓过了乍一见光的刺目之后,他坐起了身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朱砂看了看朱启元,与之前无任何差异,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用,有咖啡么。”
朱棠起来去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了一个毯子,给朱砂披上。
朱砂一杯咖啡没有喝完的时候,就倒在朱棠的怀里睡着了。
朱棠扯了扯嘴角,他以为她真的那么神抖擞。
他搂住朱砂的肩膀,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朱棠知道,这是一种虚假的静谧。
推开这扇门,一切都将被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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