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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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皆有数十丈,延绵层叠,也不知内里有几番变化,只得信步走了进去。才走得十来步,便是一个转角,再行几步,却又是个岔路,岔路之中有死角,也有新的岔路,再走出一段,牧白便有些辨不清方向,于是依着书上看来的法子,抬头看天,只望能跟着日影寻出些门径。
一路走走停停,牧白只觉得满眼翠绿,也不清楚自己在哪个方位,忽听前方似有人声,疾走了几步,那声音又听不到了,只得停下脚步再分辨,果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似在抽泣。
“谁在那里?”牧白执着旗问,那声音停了停,牧白往出声处寻去,却不得要领,忽然身旁绿屏后边一个声音问:“是牧白哥哥吗?我是牧笛。”
“你在哪儿?伤着了吗?”牧白听她语音有异。
果然牧笛略带了哭腔答道:“嗯。让树藤绊着了,好疼。呜呜呜。”
牧白半蹲下来,想从树蔓的缝隙中看看,奈何枝叶繁茂,又听牧笛说道:“你往东直行十步,向左转回,第一个岔口别停,第二个岔口再往左直行,走到底只有一个转角,你跟着转角走,就到我这儿了。”
牧白依言而行,不一会果然看到牧笛在屏障间微踮着右脚,一手执旗一手攀着藤蔓。牧白疾走几步,接过她手上的旗,问她可疼得厉害,牧笛嘟着小嘴使劲点头,眼泪汪汪的道:“蔓藤欺负我。”牧白不禁莞尔,又皱皱眉:“可还走得动吗?”牧笛摇头,牧白轻轻按了按她脚踝,牧笛轻叫一声,小拳头摁在牧白肩膀上,眼泪又要落下来。
“我背你吧。”牧白将两面旗子一起递给她:“你拿着,记着别举高。”说着半跪下来让牧笛伏在他背上,牧笛也不客气,乖乖攀上他的背。
“前边转右,需直行半射之地,第二个转角再转右。”牧笛的声音在牧白的身后脆脆的传来。
“你怎么像有成竹在胸似的?”牧白背着她,看她双足在身侧一晃一晃。
“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牧笛骄傲的哼哼:“这万花阵依着乾坤八卦之势所建,又在八卦之中生九宫,年年都变着法子玩,不过呀……”牧笛搂着牧白的脖子咯咯一笑:“它还没建好,我和皇姐就悄悄跑来玩了。你们天天都被关在尚书房里背书,自然不知道。”
“哦?哦……”牧白的语音轻转,也带了调皮的味道:“其实你和皇姐一早就探了门径……”
“嘘……”牧笛忙搂紧了他脖子示意:“可别让父皇知道!”
“嘻嘻。”牧白把她颠了一颠,背上来些好走快几步:“那咱们快去启心台。”
“你也要争那第一?”牧笛在他身后嘟了嘟嘴:“我也想要第一。”
……牧白有些为难了:“好妹妹,我想求父皇一物。”
“嗯……好吧,今天你救了本公主,就让给你吧。母后最疼我,日后再找法子求她送我九耀华。前边转左,横穿过去再转右。”牧笛在牧白背上想了想又道:“你想求父皇何物?”
“我想求《猗兰》古曲的残谱。”牧白说着又疾走起来,额上已微微见汗。
“你喜欢琴谱啊?”不等他回答牧笛就嚷起来:“快,走出这个凹口就能看到启心台了。”
“我许了朋友。”牧白边回答边尽力跑起来。
两人从万绿从中拨冗而出,眼前豁然开朗,周凛、郑皇后,以及嫔妃们都已在启心台上,四周挑起应节的灯笼,几个小内侍看到他们忙跑了过来,牧白放下牧笛,牧笛却挥开小内侍不令其搀扶,只自己搀着牧白的胳膊一跳一跳往前走。牧白托着她手臂,两人扶持着走到启心台,郑皇后满眼关怀,可也知道周凛的脾气,并不开口,只望着他们。
周牧白扶着周牧笛站好,自己单膝跪下:“给父皇请安,儿臣回来了。”
刘公公已从台上下来,探着手臂让周牧笛扶着,周牧笛也要屈膝下跪,周凛做了个势,牧笛吐吐舌头顽皮的道:“牧笛也给父皇请安,儿臣也回来了!”郑皇后知她并未大伤,放下心来。
“你果然不负朕望。”周凛哈哈一笑,抬手令他起来。
牧白心里挣扎了一会,终是磕了个头道:“今日,是牧笛妹妹夺得头筹。”
“哦?”此话一出,席上皆望了过来,这时周牧歌也到了,行了礼在一旁站着。
“若不是牧笛指路,我本走不出这万花阵,虽然牧白也愿能夺那第一,可终究是妹妹得胜。”
“不对。是三哥得胜。”牧笛站在牧白身边:“我让蔓藤崴了脚,若不是三哥救我,此时我定还困在阵中,自然是三哥得胜。”
“哈哈哈。”周凛听得开怀:“这么说,是你们兄妹俩一起得了这头筹?!”
牧白和牧笛听了一齐抬头,脸上尽是惊喜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周六经常断网,本文改在周二周五更新。谢谢亲们不弃不离。
第9章欺君之密
中秋之后几日,周牧白让小团子寻着一个出宫的采办,将《猗兰》曲的残谱置入木匣中,附了书信令采办宫人送到沈府。
沈佑棠兄妹接到琴谱自是欣喜万分,展开书信,并不是皇家惯用的罗纹沉银纸,却是一张素白的四尺舟,沈佑棠心中温暖,便是一笑,再看那信笺上写着:“自古宝剑配英雄,曲谱,便赠予它的知音人吧。”
再随沈太傅入宫进学时,周牧白早已在书房恭候多时,与沈佑棠一齐向太傅行了礼,沈太傅再回礼,才开始一日的课业。
碧沏了茶,安静的送进来,又悄悄掩门出去。沈太傅捻着几缕长须看着正低头临书的周牧白,三皇子因伤修养多日,功课却分毫不落,孙儿佑棠在小一辈中已算拔尖的,三皇子这一年多的课业进步更甚,几可与孙儿齐肩,可见日夜之勤勉。此子温润而坚韧,他日长成,当出将入相,我今日着意培养琢磨,日后他辅佐我皇,寰宇四海,实乃我朝大福。
沈太傅抿一口茶,看着孙儿和爱徒,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慈爱。
至午后骑射结束,牧白与佑棠一同在围场散马,待侍从走远,沈佑棠从马上跳下来,正身拱手道:“佑棠谢殿下赐谱。裴太医已亲自过府为舞大师诊脉,妙手度金针,舞大师已见好转。裴太医留下药方,约好十日后复去施针。”
周牧白也从马背上跳下,扶起佑棠道:“佑棠不必多礼。如此甚好。”
“殿下,那日你在舍下听琴后言说的那番话,佑棠已转告舍妹。”沈佑棠忽然转了话,脸上带着笑,又有些捉摸不透的神色。
牧白略诧异的道:“哦?令妹……”
沈佑棠在怀中取出一只小小锦盒,双手捧了珍而重之的道:“这是舍妹的《苍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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