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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说话时却会动,乍一看去好像是一个人头正在窗外窥视。
小夏本该害怕的,但那花脸誓要置万里於死地的态度激怒了她。於是她再一次愤怒战胜恐惧,猛得掀开枕头,拿出血木剑,跳下床,忍着脚腕传来的剧痛,对着窗口就刺!
她的心太悲愤了,竟然发挥了血木剑的部分威力,剑还没到,红光就竖切了花脸一下,那花脸立刻从中间裂成两半,但它却哈哈笑着急速坠落。
我不会让他死的!她对着楼下的密林大叫!
我成全你!那声音又从另一扇窗响起,小夏想也不想又劈了过去。
可是这朵花还没落到地时,最后一扇窗,也就是床侧那一扇窗传来最后的声音,看看水盆,我会告诉你怎麽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花脸消失,盆架上的水盆里的水却开始无缘无故的动荡起来!
第三十五章幻觉
小夏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到水盆那里看看。
她觉得对方一定不怀好意,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要害人的,可是那个可以救万里的借口实在太诱惑人了。明知道可能被骗,也想要试上一试,至少多个选择,多个机会!
她慢慢走回到床边去,见那竹床被那双白手拉得都歪了,纱帐也扯掉了一半,而万里还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里,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禁悲从中来。
他是个多麽热情温柔的人哪,爱和人谈话、对新鲜事务好奇、喜欢尝试、热心帮助别人、有侠气,而且是众多女性眼中的大众情人,如今却像个植物人一样,待在这里人事不知,如果他能意识到这个应该会很觉得生不如死,感到倍受煎熬吧?!
他为她做过那麽多事,从来没要求过回报,现在轮到她来偿还他了,所以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有了这个决定,她就先爬上床,费力的扶万里躺得更舒服些,整理好纱帐,然后握紧血木剑,慢慢走到水盆边,疑惑中带点戒备的向盆里看去。
水盆里的水还在微微的摇,而且因为有人靠近,晃动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泼出来一样。小夏下意识的想闪开,却又明白自己非看不可,所以硬着自己站在那不动。
她记得水盆里的水是清澈的,是阮瞻从离八角楼不远的地方打来的甘甜山泉,她洗过脸后才换的一盆新水。可是此刻,这些水不知道为什麽变黑了,浑浊得像是泥浆一样,还散发出一种略带腥气的草叶味道来。 咕咚……
水面的中心突然冒出一个气泡,吓得小夏本能的倒退一步,惊讶的看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气泡接连冒出,直到整个水面像一样的滚了起来。
这样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水面才归於平静,不过水却不再是黑的了,而是变成像镜面一样能反光的银白。
小夏忍不住向前凑了凑,见这面水镜里,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由下向上渐渐的浮上来,刚好嵌在这个直径约两尺的木盆中间。仔细一看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可能是因为浸泡在水中的缘故。这张脸苍白浮肿,嘴巴和眼睛禁闭着,头上的黑长发像水草一样漂浮在水中,柔柔的舞动,宛如在向观者招手。
小夏不知道幕后人又在搞什麽鬼,只觉得那张脸看起来那麽熟悉,於是握紧血木剑又走近了一步,几乎是站在水盆边上向下俯视。
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额头饱满。有一双淡淡的细眉,一个小巧可爱的翘鼻子。娇嫩诱人的红唇,在左眼角边上,还有一颗几不可见的、芝麻大小的红痣……
小夏呆站在那儿,冷汗从额头滴落,顺着脖颈一直滑入衣领内,她从没见过这麽恐怖的场景。从没有过比这更恐怖的经历,只因为水盆中这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用大脑反应就知道这是谁,熟悉到她每天都要看到许多遍!
水盆中的脸是她的脸!
若不是因为那张脸惨白浮肿,好像是被溺毙的;若不是因为那只是个断头,脖颈下的断头还血r模糊着,小夏甚至以为是自己在照一面潜在水中的镜子!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连眼角边那颗红痣也一模一样!这一定是幻想,是用来打击她的心理防线的,可隐藏在幕后的人要干什麽?是预言她即将被淹死,还是只仅仅为了吓唬她?
好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水中的脸毫无预兆的突然打开了双眼,死死盯住惊愕的小夏!
岳小夏!她开口叫人,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声音也发出咕噜噜的水声,好像真有颗人头在水中说话,而不只是幻觉。
小夏缩了一下身子,没有回答。
水中的女人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岳小夏,万里快死了!他要死啦!
小夏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却感觉有根刺直刺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一定会死的!还会死得很痛苦、很惨,他的五脏会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碎,浑身的皮肤都会被渗出的黑水腐蚀掉,可是又说不出来,就这麽活活疼死!
你闭嘴!
他会死的,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水中人像损坏的录音机一样,用怪异的声调重复着这句话,彷佛不会停止,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小夏心上,让她从心窝一直疼到全身去,不忍再听下去,可又不能不听。
她想掀翻水盆,那样会很痛快,她也不用再听那些刺耳的话,但同时也失去了探寻对方目的的可能。
你到底要怎样?她在那锯齿一样的声音的微小停顿中,大声问。
要你做新娘!
新娘?!
这答案让小夏呆立在当地,没想过这答案会令她如此吃惊和难以置信,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这是什麽意思?让她做新娘?谁的新娘?为什麽?
想救他吗?水中人问,声音突然变柔了,充满了诱惑感。
想。
真的吗?
真的。
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愿意。小夏情不自禁的说出内心的声音。
那麽做新娘吧!水中人y沉的笑了起来,做他的新娘吧!他等了四十年了!
他是谁?
你只要在明天的午夜前穿好嫁衣,黑猫会来接你的。水中人答非所问,喃喃的说道,然后随着水波的晃动,从它的耳侧又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
一瞬间,那手的感觉好像刚才那对白手,把小夏给吓呆了。
邪灵幻化的白手不是被残裂幡给吸去了吗?这又是什麽?难道阮瞻布下的安全网没有起作用?
正犹豫中,那只从水盆中伸出的手已经抚到了她的脖子上,又湿又凉的冰得她一颤。她想挣脱,却没有挣脱开。只得尽力克制着牙关的打颤说,万里中的是死蛊,下蛊的人不死,他就活不了。再说,我答应了你的主人,他不兑现诺言怎麽办。你当我是傻瓜吗?
看你的决定了。他是个魔鬼。所以,他只谈条件,并不强迫。
我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水中人又笑了起来,可惜,这是你唯一可以为你朋友做的事,也是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在想办法找到我的主人,可是你们是找不到的。他不是他,他不是他!
放开我!小夏已经受不了脖子上的湿冷感,再次挣扎,可还是没有挣脱。相反,她发现自己的腰已经弯下来了。和水盆面对面,好像要被拉到水里一样。
唯一的机会,博一博吧!为了朋友,博一博吧!它诱导着,同时握在小夏脖子上的手再度用力,让她的脸快要贴上水面了。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它像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更显诡异。而且由於距离拉近,眼见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y森的笑着,好像自己死后的情形,那恐惧一直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了上来。
而水中人提到了阮瞻的名字,让她蓦然想起手中还握着血木剑,眼见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到水中人要溺死自己的险恶用意,急忙挥出了剑,连盆架带水盆一起被横向扫倒!水一下子就泼到了地上,水盆则咕噜噜滚出很远才停下。
小夏站在那儿喘了会儿粗气,觉得这样呼吸才顺畅,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水湿,明白那手是水幻化而来的。
嫁衣在祭坛下面!地上传来一个声音。
小夏惊跳,循声向地面上望去。亲眼看着洒到地上的水隐约映出了那张和自己的脸相同的水脸,正在随着水的流动变形、扭曲,再慢慢的消失。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失真,直到拖长的尾音也停止。
跟着黑猫走!嫁衣在……
这让她想起万里中蛊的那一晚,那瓷坛里奇怪的黑色y体也是这样慢慢流淌,然后就钻入了万里的脚底,再然后他的头上就一直悬着一把好像随时会夺去他生命的刀。
而她,无论无何也不能让那把刀落下来,如果非要落不可,她愿意去替他挡!
可如今要怎麽办呢?是按照阮瞻的计划,坚信他会成功,只安静的等待着他救万里醒来呢?还是听从那幕后人的建议,接受魔鬼的条件?
那水中人警告过她,不要告诉阮瞻的,这就是说她没有人商量,必须自己做出决定。可是这太让她为难了,根本无法做出抉择。为了救万里,让她拼上性命她会毫不犹豫,但若要她因此而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想想就让她浑身起j皮疙瘩,难受得恨不得死掉!
他不是他!
那水中人曾经这样说,那麽他是谁?为什麽会对自己有兴趣。假设他真是黄博恒,他对自己的好感有这麽大吗?大到可以伤害万里的生命,只因为万里是她的男朋友?那麽,他如果知道她住在阮瞻的家里,知道她心里念着的是阮瞻,是不是还要杀了他?
就算她做出牺牲,对方会信守诺言吗?
不过,水中人的话说得好:她没有资格讲条件,她只能博一博!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如果阮瞻真的不能在有限的时间找到幕后人并杀了他,万里就死定了。
她不能让他死,更不能让阮瞻死!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她是应该博一博的。可是一想到黄博恒这个变态的东西,她恶心得要吐了。
她两难着、挣扎着,觉得做什麽决定都是会后悔的局面,呆站了不知多久后,她终於下定决心……先等等看,如果明天午夜前,阮瞻不能找到解救万里的方法,那麽她只好博一次。至於那个变态是否遵守诺言……有句话说得好但尽人事,各安天命吧!
了不起她给那变态混蛋来个同归於尽!
小夏是个性格爽朗且带一点倔强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乾脆不再去想了。所以,先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去检查万里有没有异样。见他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好在也没有变得更严重。心想对方的目的可能已经达到,应该不会再耍什麽花样,於是决定到二楼的祭坛去看看,看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鬼怪捉弄人,还是自己出现幻觉,抑或是他们早就进入了对手的圈套!
她借助打火机的光芒找到了已经滚落到一边去的烛台,再一次点燃,静默了一会儿,看那火光虽然微动,但正常的燃烧着,才放心到二楼去。
二楼很空,一侧堆满了瓷坛,一侧就是那个空了的祭坛。阮瞻带他们来这里之前曾经检查过这里,以他冷静谨慎的个性,如果有什麽奇怪的东西,他不会发现不了。
可当小夏掀起祭坛下面的竹帘时,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红布包裹!
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终於还是把包裹拉了出来,然后慢慢坐在地上,轻轻的打开,在烛火的映照下,包裹里的嫁衣完整的呈现在她面前。
最上面是一套银质的首饰,小夏对少数民族服饰完全不了解,也看不出是什麽族的,只觉得那银饰相当繁复但手工却极其精致。银饰的下面是一套少数民族的嫁衣,上面用彩色丝线绣得满满的,艳丽之极,已经看不出布料原来的颜色。绣的东西花样繁多,花鸟鱼虫什麽都有,但每一样都栩栩如生。
小夏伸手摸了一下,手感相当好,那种自然、纯真的感觉从手上一直传达到她的心里,让她几乎对这套嫁衣爱不释手。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是那个变态送的,而他对自己的目的又极其恶心,如果这是阮瞻送的,她恨不得想立即试穿。
掀开嫁衣,下面就是鞋子了。拿在手上,小夏发现,这鞋子她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从蓑衣鬼的脚上,一次是那怪女人的脚上……原来这真是新娘才会穿的鞋子!
这双鞋太美丽了,让小夏忍不住把它托在手上。而那鞋才一到她手里,她就感到一阵眩晕,双手不受控制一样,把其中的一只鞋穿在了自己的脚上。
事实上,她并还没有穿,只是往脚上一比划,那鞋就有意识一样自动包住了她的脚……大小刚刚好!
而当这鞋一穿上,她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苗条的年青女人背对着她站在祭坛边上,手上拿着一种她没见过的法器,跳着一种她没见过的舞蹈,然后跪在祭坛前说,大神,我不想让鬼要走我的男人,他会每隔一季就要吃一个婴儿,我不忍心。我想到了其它办法,阿南!她叫了一声,声音又娇又脆,分外动听温柔。
一个男人的声音应了一声,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祭坛前。
他主动服食了我的蛊,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鬼夫!那女人说着。
小夏竭力想看清那男人的脸,可他始终是一团影子!
第三十六章新郎是谁?
不知为什麽,虽然看不到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脸,小夏却觉得他分外熟悉。她想再认真辨认一下,可在这时却感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模糊了起来,随着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那幻觉彻底消失。
是阮瞻回来了。
小夏一听就判断出来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了,这让她没有惊惧,但有了一丝慌乱,急忙把鞋子脱了下来,连那一包嫁衣又塞回到祭坛下面的竹帘后面。当她才站起身,就见阮瞻快步走了下楼梯。
有事吗?他问,一脸关切。
恩……没有。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水中人所说的事。因为那水中人的警告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
那你怎麽跑到楼上来了?而且下面很乱。阮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夏。他知道她不想带给他麻烦,可是他更不想她有事瞒他。
我听到楼上有动静,这才来看看。你看……小夏举举手,我带着血木剑哪!还有啊。你给我留下的符咒也在我的口袋里,不会有事的。
阮瞻点了点头,虽然还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想多问了,那好吧,我们先到楼上去,我要听你讲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他知道她的脚不方便,於是走过来抱着她上楼。小夏偎在他的臂弯了。心里竟然感谢起自己的脚伤,如果没有这个伤,她也不会有这种被抱上抱下的待遇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特别急,还是不要使用你的时空扭曲术了吧?这麽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可以互相感觉到。小夏清楚的看到阮瞻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建议道。
……
因为那毕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我听万里说过,那也算施法的一种,太频繁的话你会受伤的。
好,过了这件事,以后能不用我就不用。现在给我讲讲今晚发生了什麽。阮瞻答应着,轻轻把小夏放到床上,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的竹椅上去。听小夏详细讲完今晚的事,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陷入了深思。
他太累了!
在河谷的这一侧,在这座小山里,除了那蔓村,还有其它两个村寨。通过这两天一夜中马不停蹄的调查,已经基本排除了其中一个村寨的嫌疑。也就是说,那个村寨和他调查的事情毫不相干。那是因为那个村寨离那蔓较远。而另一个叫那锦的村子可就和那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这两个村寨都是解放后建的大寨,没有依照民族而划分居住地,而是各族杂居在一起,有壮族、苗族、白族、族、普米族和彝族等,虽然村民们在宗教习俗上有些微的不同。但因为他们彼此间相互尊重,目前已经相互融合得相当好了,而且很早前就开始在不同民族间的通婚。
在这件事中,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蓑衣鬼。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小角色。不过因为那双美丽的绣花鞋的缘故,表明了她是这乱成一团麻的线索中露出的第一个线头,所以他第一个调查的就是她的来历。
据村里的老人说,只有在文革期间,附近村栽死过一个新娘,因为她爱上个知青。可是父母硬要她嫁给一个当地的同族小伙子,所以这美丽的苗女在结婚当天投河自尽。
这听来是个普通又悲惨的爱情故事,但阮瞻啊在跑到那锦村去打听这苗女的情况后,才发现当年那个伤心的新郎竟然是那蔓的人!
线索又一次指回了那蔓!
那蔓!那蔓!关正临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黄博恒的故乡,还是真正的杨幕友从缅甸过境的地方,更加可能是死灵杨幕友附在人身上并开始为祸人间的地方,加上这几天了解到的情况,让他非常确定,在这里,一切的秘密都将真相大白!
当他得知当年的新郎是那蔓村里的人,又回到这里来打听情况的时候,却发现一向爽朗淳朴的村民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新郎一家人的事。别问得紧了,只说是新郎一家后来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这样一来又让他联想到另外两个情况:第一,当时村里的一位老人家和他谈得兴起,顺口告诉了他当年的那件新娘投河的事件后,立即被其它老人拉了回去,看样子是责怪他多嘴了;第二,新娘的父母在悲剧发生后不久,也相继死去,死因不明。
是什麽奇怪的事令村民们不想说起新郎一家那?阮瞻没有再问,一来他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到这里,因为对山村中的奇闻佚事感兴趣才搜集故事的,不想表现得太过分;二来,他不愿意为自己的事去迫别人。
这里的人善良憨厚,有着自己独特的宗教崇拜,即崇拜祖先又信奉万物生灵,巫蛊之术的意识在这里也相当盛行。所以,既然他们对这件事有种难言的恐怖,相信谁说出来谁就会遭报应,他怎麽能硬他们讲出事实?那样会让他们感到相当难受,到是时候自己解决了问题,拍拍p股离开了,那些泄露这些事的人说不定会终生不安,一直会处在将被巫蛊报复的y影之下。
还是自己先试试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他一向不愿意为自己的事麻烦别人,为难也好,艰辛也罢,那都是自己的事,终究要靠自己解决!
而对於目前他们所处的困境,他决定把解决问题的目光集中在当年的这桩婚姻上。近而集中在那个新郎身上。因为在野店阻止他们的、伤害万里的都与那个新娘变成的蓑衣鬼和她背后的所谓主人有关系。他和小夏追踪那个野人一样的怪女人时,她也说过有一个人很厉害,并反覆提到了新娘。
假设这一切都是当年那个新郎所为,那他为什麽要伤害他们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他本身就恶,喜欢滥杀无辜;二是他受了黄博恒或者假杨幕友的买通。是职业行为;三是,新郎本身就是黄博恒和杨幕友其中之一!
这三种可能性,他比较倾向第三个。
可是如果说新郎是黄博恒,年龄上是不符合的。因为黄博恒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并迅速发达起来的。而当年发生惨剧的时候是六九年,就算少数民族早婚,那他至今也要五十来岁才对。
至於杨幕友,就更不可能是新郎了,因为在a市的日本鬼案子中。有证据证明他在日本侵华期间就存在,而且当年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另外,他是少数民族的几率并不大,虽然目前尚不知他为什麽和这个纯朴的山村有瓜葛,但他不可能在六几年变成一个有家有业的少数民族青年,还一副早娶妻生子的样子。最重要的,他是个死灵,是因为附在真正的杨幕友身上才能四处走动的。他和日本人之间尔虞我诈。死灵复活术并没有学全,能附在人身上,肯定修炼了好久,就算他比妖精还会变,也没那个精力。
除非……这个新郎会一种什麽术法。可以保证外貌的年青,至於身份和容貌,那是完全可以假造的。
这样看来,新郎是黄博恒的机会很大!
他们是来调查他和杨幕友的。结果半路遇袭;他对小夏有兴趣,结果曾经假冒小夏男朋友的万里中蛊;他出身於这里,却没人认识他当年那件惨案中的新郎一家不知所踪,而他出现得又那麽离奇,把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必然的结果就是他。
还有……他的高级秘书白晶晶死了!
这消息是阮瞻晚上得来的,因为他今晚曾经去了一趟县城,隐身潜入了相关部门去查黄博恒和当年那新郎一家的文字资料,结果一无所获,黄博恒这人根本没有,估计是假名字,至於新郎一家则只有两个字,失踪。不过,这一家人也姓黄,黄氏夫妇和儿子黄石头。
办完这件事后,他跑去邮局打了电话,问问刘铁和倪阳店里有什麽异常没有。结果他们告诉他,店里的常客白晶晶一天前死於车祸,这消息目前是酒吧里唯一的谈资。
对於这个消息,阮瞻心中的内疚无法形容。他不相信白晶晶会出车祸,一定是遭到了黄博恒的报复,自己为什麽早没想到这一点,对她采取保护措施呢?虽然是她先死缠他不放的,但他暂时接受她却是为了套取情报。
那蔓是一个小村寨,在当地放大过的地图上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在全国地图上连同这整座山和整条河谷也不会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黄博恒的造假档案里当然也不会提及,怎麽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只是因为白晶晶做了他多年的情妇,才无意间在床第之间得知的。
白晶晶是个嘴巴严、知分寸、懂进退的女人,这也就是为什麽多年来她能与狼共眠却平安无事的原因,可是因为他的有心,因为他的刺探,她在酒后吐露了黄博恒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而后他藉着关正死前提供的线索和白晶晶的情报才找来这里。
黄博恒被人抄到老窝来,当然很容易就查出是谁泄的底,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白晶晶才遇害!为什麽他以前疏忽了呢?是他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死!
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自我谴责,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但就是放不下!
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娜娜、顾与方、白晶晶,现在是小夏。可是他决不会让小夏再出事的,哪怕牺牲一切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里,他向小夏望去,却见小夏正在发呆,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在想什麽?他问。
在想那个水盆的事。
它真的只是吓唬你吗?
是啊。它没有说什麽……就是吓我而已。小夏支吾了一下。
阮瞻暗自摇了摇头。
小夏实在不会掩饰自己,她是那种什麽心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单纯,但是容易受伤害。
别怕,那只是巫术。他柔声道。
可是感觉很真。小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想想也是。听人家说,好多占卜术都是用水盆来观看的,就像西方女巫的水晶球一样。
嗯,那是幻术,只要不理它,加上你有血木剑护身,就不会伤害到你。阮瞻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片花瓣,就是这个落在水盆中,才会使巫术发挥的作用。这该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很擅长控制植物和动物,他的蛊也是用这个炼制的。
我们又遇到boss级的人物了吗?小夏担心的问。
不用管他。无论是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拿走我朋友的命!相信我吗?
阮瞻的问话又让小夏想起了那水中人所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在二楼祭坛中所出现的幻觉。
相信,我相信你!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坚决。
你不会信错的。
你又要走?看阮瞻站起来,小夏忙问。
我要继续去找那个怪女人。我想她在附近再度出现的几率很大。
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再坐十分钟吧!小夏渴望的望着阮瞻。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你大声叫,我都能听得到。而且,我相信鬼物不会再来了,否则就是和那白手同样的下场。如果他控制植物来,你可以用猎枪,不是教过你用了吗?以为小夏是害怕,阮瞻安慰她道。
小夏没说话,但伸手摸了摸床里。那里面有一只阮瞻从村里借来的猎枪,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仔细的防御功夫。
鬼怪来了有残裂幡和符咒,有实体的东西来了有猎枪伺候。
那麽五分钟。她几乎哀求。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没想到小夏进一步做出要求,要他坐到她身边去,还要双手握住他的手。
他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过是有些奇怪。他知道小夏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没这样粘过他,这是第一次,却让他有最后一次的感觉。
而且,说是只坐五分钟,结果两个人一直双手相握,坐了两个多小时!
第三十七章午夜新娘
阮瞻依然是整天不见踪影,而小夏则像是守护着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死守在也依然不省人事的万里身边!
她每隔几分钟就趴到床上看看他,期望有奇迹出现,可是在等了一个白天后,她才发现不但没有出现奇迹,万里的呼吸反而越来越微弱了,有时还断断续续的,好几次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吓得腿都发软了,以为他已经死去。
天色全黑了,看看表已经九点钟,离万里最后的期限还有三个小时,这让小夏焦虑得几乎精神崩溃!
还有什麽比这个更悲伤的?眼看着对你而言分外重要的人,一点点的接近死亡,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待在一边绝望的看着、恐惧着!
我来接新娘啦!一个声音传来。
小夏经过连番的折腾已经不那麽怕了,可是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一抬头,就见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正悠闲的蹲在那里,嘲弄的望着她!
我一定会去吗?小夏愤怒的反问。
那就看着他死吧!
它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把小夏气坏了,想也不想的伸手抓过桌边的烛台,对准黑猫就扔了过去,忘记了蜡烛还在上面。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那黑猫惊得喵的怪叫一声,一闪身跳到窗边的一把椅子上。那个烛台却直接掉落到楼下去了!
房间内登时一片漆黑,只有那对幽绿的猫眼悬在半空中,狠狠的盯着小夏!
小夏也瞪着那对猫眼,极力显得勇敢一点。阮瞻说过,这只黑猫虽然性恶。不过也并不是猫妖。它说人话,有人的表情是因为背后被用蛊的高手控制,表达的是那个人的意思,说着那个人的话,它的眼睛里看到的,也会传达给那个人。
它只相当於一个工具,不过比现在的许多高科技产品的功能还要强大罢了。另外,还可能用它来炼制那杀人於无形的蛊。只是这一只看来和背后的那个人配合熟练,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说不定是多年来一直御使的。这样它大概不会被用来炼制蛊毒了。
喵呜……意想不到的攻击让黑猫有些发怒,恶猫之性给激发出来了。小夏在已经适应了黑暗后,凭藉着月光看见这黑猫正弓起身子,作势要扑向她。
还想受罚吗?小夏轻蔑的看着那只黑猫,依着自己的猜测乱说一气,没想到真的震住了它。上次你不听你主子的话,要挖我的眼珠,不是他隐了身跑出来了吗?结果怎麽样?受到什麽样的折磨了?你不怕的话,再来这麽一次啊!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的叫声里充满了挫败和不甘的感觉。
滚远点!我要换嫁衣了,如果我发现你偷看,会挖掉你眼珠子!小夏把无可奈何的愤怒全发泄在这只凶恶又可恨的黑猫身上。
黑猫在地上转悠了一会儿,看样子很生小夏的气,但犹豫良久,终究不敢造次。
它轻巧的跃上了窗台。半转身看着小夏,突然笑了一下,快点来!它说,然后三窜两窜就跳到一楼去了,蹲在八角楼的门口静静等待着。
人是世界上唯一会笑的动物!
小夏不知道为什麽突然会想起这句话,或许是因为黑猫的笑容如此怪异和y森,让人浑身发冷。
她慢慢走到床边去,伸手抚了抚万里的脸,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愿我可以救你!她喃喃自语,决定为救他做最后的努力。
万里静默着,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好像他什麽感觉都有,只是苦於不能动也不能说。
不过我爸妈你要替我养!小夏强颜欢笑的又说了一句,然后毅然站起身来。万里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睛,弯身从床下把那包嫁衣拿出来,而后又找了一支蜡烛点燃。烛台被她扔到下面去了,她只好用烛泪把蜡烛随便固定在桌子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嫁衣从楼下藏到了楼上,她多麽希望用不到,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躲不掉的。
她甩甩头,把心中不良的意识全甩走,然后迅速的换衣,一边还要提防是否有人偷窥。不过少数民族的服饰对她而言太复杂了,她左穿右穿也穿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站到桌边去,把一直反扣的铜镜立了起来,想对着镜子把衣服穿好。哪知道才在镜子中见到自己那因为焦急而微红的脸,就觉得脑袋一阵发麻,然后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麽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麽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脑筋清醒得很,看得到也感觉得到,但就是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被魇住了,或者就像是遭遇鬼压床,反正就是意识很活跃但身体被控制。可自己明明是醒着的,而且也不能说是身体被控制,因为她在动,只不过是被无形中的力量指挥着动,并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愿。
镜子中,小夏慢慢的把穿得乱七八糟的嫁衣又脱了下来,露出只着内衣的美丽身体。
她的身材是很棒的,不似典型亚洲妇女的那种上瘦下胖、胸部较平的梨形身材,而是饱满匀称、性感撩人,会令任何男人见了都大流鼻血的那种。
此刻她站在镜子前。好像是在自我欣赏,但脸上却挂满了惊愕、不安、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她做不了其它动作,只是眼珠动来动去的四处看着,生怕遇到什麽变态的色鬼。
好在她这种半l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的手又把那件嫁衣重新穿了起来。从最里面的那一层开始。这也才让她发现,原来一开始她就穿错了,怪不得怎麽也整理不好!
几分钟后,她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的衣服就顺利的裹在她身体上了,然后是那式样繁复的银饰也佩带好,最后就连那对绣花鞋也有意识一样自动套在了她的脚上。她右脚因为受伤而高高肿起,现在穿上鞋子也没觉得挤脚,一切都完美而合适,好像这嫁衣就是为她准备的,好多年前就等待着这一刻!
她不由自主的迈动步子。走近了铜镜。
铜镜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新娘的影子,本来就娇柔清秀的五官,在烛火的映照和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样子,幸福的笑了起来。
小夏连自己脸上的肌r也控制不了。眼见着自己那憧憬未来的甜蜜样子,一急之下,脑海中又出现了幻觉……
阿南,这是恋药。我不要迫你,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一个年青女人说着,白皙小巧的手上托着一个青色小瓷瓶。
小夏认出这女人正是她昨天在祭坛边上出现幻觉时,里面那个摇铃跳舞的女人。
女人的身边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来,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
不,阿南。你要想清楚才行。我想办法让你显形,可惜只能在晚上,这和药鬼是一样的。而且,我不要你的报答,假如你不能爱我,请你离开。
名叫阿南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举起了瓶子,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女人再次拦住他,犹豫了良久,终於从怀里又拿出一只黑色的瓷瓶,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配方我也不知道,只有这一瓶了。今天给你拿着,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只要剁下黑猫的爪子,粘取这些粉末吃掉,就会解了这恋药的蛊,不会因为变心而受处罚。
还是你收着吧,我不需要。阿南终於开口说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生死不论。 阿南的声音小夏并不认得,不过感觉却极其熟悉,只是她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麽阻断了一样,各种信息联结不到一块儿。
一直陪着我,生死不论!女人喃喃的念着,显得又忧伤又幸福。
她没有把药收回,而是把它放在了祭坛中间一个隐密的暗格里,然后倒了一碗水,递给阿南。阿南把青色瓷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喝了一口水,全吞到了肚子里。
阿百,我会一直陪你,生死不论!阿南再一次发誓,然后转过身来。
一瞬间,小夏有点失望。曾经以为这个阿南会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可惜并不是。他的脸很陌生,不很年青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小夏一惊,蓦然发现幻觉消失了,身体也恢复到了由自己的大脑自由支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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