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佯作不知,只抬眸问他,清脆入“有心人”耳中,“这么说……你也要在姐姐房里过了?”
本方阵营亦有几名竖起耳朵,微颤的绢帕在手里攥来攥去。四爷宠溺一笑,意有所指:“你那拉氏姐姐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我,撵我去你那儿呢!”帘外右侧,原本“健壮”的那拉氏,配合的作出“摇摇欲坠”的虚弱,勉强一笑:“可不是?大年下的,过了病气可不是玩儿的……烦劳……妹妹了……”
“嗯,我明白了,姐姐请放心。只是……我有一舞,乃是专为闺房之乐而跳……看来,今儿偏了四郎。”猛猛一叹,勾起媚惑樱唇,在四爷颊上一香。
胤祥跺跺脚,又气又恼,高声一喝:“小桂子!回府将爷的朝服取来,送到四阿哥府!”说罢,一p股坐上来,猛的一放车帘,把我扑倒,马车启动的杂音掩不过清晰的裂帛声。
我在喘息中绽出肆意低笑,在马车的起伏中攀上高c,在四爷的唇舌间释放花蜜。我的男人,谁又配跟我抢?
甜头么,只给胤祥尝了一点,待他迫不及待、熟门熟路的抱我入簪梅苑后,我收敛y媚,肃声将太子之事禀明他二人。唉,瞧我多好,生怕太子于寅时祭天之时发难,四爷、胤祥等毫无准备,我索性作了那狐媚子恶人,将胤祥“劫持”入府,告知一切。原本么,我占了各福晋们的男人大半年,此时回给她们点红利也“不算什么”,也不会“太计较”胤祥在谁房里过夜,可太子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他说可等片月,谁又敢将此语奉为圭臬?还是早作准备为好。j笑一声,留人、告警一举两得。
四爷、胤祥面色古怪,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欢喜无限,嗯……男人在这种时刻被打断,估计都没什么好声气吧?他们感激于我的信任坦诚关心爱护,气急于我偏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煞风景,两人嘀咕半天,终究还是先屈从身体本能,来个三团大战。
气咻咻、声媚媚、吼声声、叫yy,门外下人们捧着朝服、朝冠躬身而待,门内热火朝天、攻城略地,秦顺儿的咳嗽声第十遍响起,四爷貌似天聋,胤祥貌似地哑,俩人不知在跟谁呕气,一声不吭,默默耕田。
最后,时间真是来不及了。我一脚一个,踹下床去,“想害老娘没丈夫?不知道你们的皇帝老爹脾气大的很么?若是一气之下将你们扣在宫中,老娘这块田谁来耕?”
俩受虐狂,就爱听这些粗俗不堪的,尤其是越到紧要关头,越有味道。四爷只叫牡丹进来伺候穿衣,然后趁着穿衣的当空让我坐于他腰上动了半晌,非泄的一塌糊涂不可。牡丹见怪不怪,胤祥有样学样,最终,两人“精神爽利”的打马而去。
牡丹又伺候我沐浴更衣,按摩复苏,这才将辛劳半天的我拽到床上,然后并肩躺下,哄我入睡。虽身上疲惫不堪,偏脑子里灵光的很,这才想起心中隐约之事,华者,烨之去火也。那代表,他永远不会对我发火吗?
嘴里嘟哝着:“牡丹,等我睡醒了,咱们去看看府里的冰床。”真是好奇呢……我虽会溜冰,可从未试过玩冰床,想必是个极有趣的游戏。牡丹笑骂一声:“知道了!就没见你这样儿的,睡个觉也记挂着。”手下轻柔无比,如哄着婴儿一般。
冰嬉大典
这一睡,直至巳时一刻。四爷、胤祥、福晋们皆滞留乾清宫,吃不甚可口的“赐宴”,众妾们皆小心翼翼的躲着我,想找人斗嘴也没个搭理的,怏怏逛了半晌,方想起还有紧要大事,忙着人唤来秦顺儿,带我至库房一游。
要说这秦顺儿这总管实在不是盖的,当我这八百年难出簪梅苑一次的主,破天荒的要去库房时,他已知道我是为那托冰床而去,便带着我七拐八绕,在一座院落停下,铁锁一开,没有意料中的尘土满面,屋里温暖干燥,十几台大冰床簇新簇新,排列整齐,静立当中,周围还散着无数小冰凳、冰锥,秦顺儿微笑着打了个千,“溶主子,入冬前爷便吩咐过,故奴才早采买了几台备着,您若看中哪样,奴才着人替您收起来。”
我踱着步,背着手,检阅华丽的冰床部队,座位宽敞,可容三四个人,华美精致,雕着花鸟鱼虫、岁寒三友之类的,果然是福晋气度。唉,实在是因这冰床乃是女人家坐的,故而装扮得精致漂亮,可是——不合我的口味!
我想象中的冰床,该是像秦始皇乘坐的战车,人可立可坐,站立时挥斥方遒、英挺无比,坐时指点江山、姿势优美。而不是只能坐或躺,还拿粉红、紫红、鹅黄的纱幔拢起来,似船非船,似艇非艇,不伦不类。我心里好一通臭骂,这些女人,还号称什么满族儿女,一个个弱化的像是江南碧玉,这不敢碰、那不敢使,好端端的冰床,硬弄成密不透风的车轿样,还备有火盆、铁箸、暖手炉,嫌冷别玩啊……登时豪情万丈,恨不能化作巾帼红颜,坐上战车似的冰床,征战沙场。哎……实在是在四爷府里憋屈坏了,刚入冬时四爷便应承过我,陪我游冰湖、踏冰川、玩冰床,谁知又出了某人差点当街被掳的危险情况,从此被禁足府中,甚少能到街市上游逛,更遑论赏玩天然景致。我对这次的冰嬉大典可是存了莫大的期望呢!
我的眉渐渐耷拉下来,秦顺儿的冷汗也唰唰流下,牡丹见我目光不善,小声问道:“式样不满意?还是嫌太小?大不了再让秦总管采买几台就是了……”
我只问秦顺儿,“冰嬉大典是个什么流程?”
“各位受封皇子阿哥率领所属八旗兵将,戴同色头盔、着轻薄皮甲、踩防滑齿靴,于冰上演练,供皇上检阅。之后,公主格格、各府女眷、王公命妇举行赛冰床之庆典,看哪府赢得头筹,届时自有赏赐。午膳过后,各位皇子及受邀的京城子贵各组两队,着冰刀,携冰锥,举行赛冰球表演。此庆典由辰时起,申时止,乃是春猎、夏巡、秋狩、冬嬉中冬嬉一项,隆重无比,又颇具观赏性,虽仅只一天,却要内务府自入冬起便开始预备,意求尽善尽美。”
貌似很有趣的样子……“那齿靴是个什么东西?冰刀什么样子?”
“回溶主子,齿靴乃特质冰鞋,”他随手一指,角落里一双笨重的靴子映入眼帘,“齿靴底嵌梳齿状锯齿,抓冰力强,可使人站于冰上时如履平地,又不失灵活与速度,演练时皆是此靴,此外下人们推拉冰床时也着此靴。”
说罢,他又从角落里找出一双冰刀呈给我,冰刃稍厚,刀首呈弯月形,与现代的样式类似,只是要玩花活,这冰刃还需再削薄一半,又让秦顺儿随我回屋,找出前几日看的坊间小说——《秦皇列传》,翻到秦皇嬴政立于战车,挥斥方遒的c画,交给秦顺儿,酷酷的说:“我要这样的冰床,今晚就要见到。”
不管秦顺儿的冷汗黑脸,赶他去预备。往榻上一歪,美滋滋的胡思乱想,明日必是风头十足、万众瞩目呢。
下午如何打发?我眼珠一转,直从榻上蹦起,“今儿是大年初一,竟也没人给我拜年!走!去找玉寒老哥去!”
牡丹掩嘴笑道:“还等你来找碴?玉寒一早便来过了,只是某人睡如死猪,他无法得见,只得怏怏而回。原预备着你午时才醒,谁知还早了半个多时辰。不过他说了,未时再来。”
“未时?”我暴跳,“还一个多时辰呢!你不会替某人留住他么?某人已经两天没见过玉寒老哥啦!”
“哎吆……相思难耐啊……”牡丹笑谑,葱指在脸上羞了一羞,“忒没正形!让那几个冤家听见,你玉寒老哥不死也褪层皮了!”
“他们敢?!”我一挺胸,柳眉横竖、自感英气乍现,“敢动我老哥?除非他们不想混我这块地盘了……”
“啧啧……”牡丹感慨着,“瞧你这本事,这话怎么不敢说给玉寒?”我对玉寒的动心,与玉寒的相吻,心底点点的牵挂,只敢说给她听。我和他之间危险禁忌的孽缘,既无法抗拒,又情不自禁的被吸引。玉寒的心意,四爷知道,可四爷之所以肯让他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攀了兄妹,唯一凭靠的无非是我的不动心。
不动心呵……何其之难……我们各自欺骗自己,天真的以为能将这份感情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他不逾矩,我不动心。他的身份,决定他不能肆无忌惮表达他的爱,他只能以卑微的守候,期待我偶尔的怜眸。这样无望的爱啊……我希望我是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如此,我便可以不怜惜、不动心、不牵盼,也就不会时刻为他带来杀身之祸。我的怜惜,是他催命的魔铃……骄傲如四爷,怎肯容忍再一个人夺走我的心神?玉寒,面对这样的天皇贵胄,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如果,他愿意一直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那么,我也愿意,承受他的爱,然后默默回应。我自信能护住玉寒,虽然怜惜不是爱,可是,怜惜毕竟是一种感情。
老老实实的带上侍卫、侍女,任凭他们叮叮咚咚像搬家一般将泥炉、茶壶、茶叶、坐团、锦被、靠垫、小枕头通通搬上马车,秦顺儿一面指挥众人将我素日所用之物一一挪上另一辆马车,一面恭笑道:“晚膳开在酉时,爷知道您下午必要出去的,早吩咐奴才们备下一切。
另外,爷嘱咐您莫要贪玩,早去早回。”我骇笑,不过是走半日亲戚,也得这番劳师动众的?
着金线镶滚、彩缎娴雅的凤尾裙,罩软黄彩绣的小袄,往镜前一拧身,自我吹嘘:“果然天仙一枚。”
牡丹斜倚在榻上,纱帕在红唇中轻轻撕咬,见我裹的玲珑有致,清媚勾人,只吃吃笑道,“不过是会个情郎么,何必穿的如此繁琐?待会儿,怕是脱起来麻烦呢!”
我羞红了脸,扭腰扑上去呵她的痒:“让你这浪蹄子乱说!这话若是让玉寒听见,我还活不活了?”人家本就难为着呢,这温水下的火山,到底该不该招惹?她偏拿我打趣,还说得那样露骨!
“雪霁天晴朗
腊梅处处香
骑驴把桥过
铃儿响叮铛
响叮铛 响叮铛
响叮铛 响叮铛
好花采得瓶供养
伴我书声琴韵
共渡好时光 。”
车厢里温暖如春,雪霁后清爽的空气顺着轿帘丝丝飘进,我索性除了鞋袜,小脚丫打着拍子,懒洋洋的靠在牡丹肩上,自得的哼唱,心里有点甜滋滋的美,还有丝偷情的冒险快感。牡丹只笑涔涔的搂着我,霜儿沏了香茶,递与她,又悄悄使了个眼色,表示对我莫明其妙的兴奋不解。牡丹笑说:“你家主子难得从那笼子里出来,这不,得意忘形了!”
我暼她一眼,美美的往后一仰,在霜儿的惊呼中,恰巧落入牡丹“抢救及时”的怀抱中,堪堪擦过车厢板。牡丹拭去冷汗,恨恨道:“刚安生没几天,你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又想磕个晕头晕脑,让我们大家着急是不是?”
我只嬉皮笑脸的拱在她怀里,头枕着馨香柔软的大腿,拿葱指在她气嘟嘟的唇上戳来戳去,唠叨抱怨如过耳云烟,又在她下巴上一勾,调戏道:“美人儿,给大爷我唱个曲儿……”
牡丹余恨未消,张口咬住我的指尖,引来我一声痛呼,她得意的一瞥,“还想听曲儿不?”
“呼哧呼哧”的吹着凉气,我耷拉下眼,“哼,美人不唱,大爷自己唱!”
以怨报怨
熟门熟路的走街串巷,时而撩起轿帘瞧瞧新鲜,时而与牡丹霜儿打个嘴仗,更多的是对玉寒讶异神情的期待,我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呢!玉寒老哥,八成是揉着羞涩、狂喜、深情,目瞪口呆、口呆目瞪。
我心里那个美啊……一片金金红红的爆竹碎片,如同柔软的红云,潇潇洒洒铺在傅府门前,自有下人前去敲门,应门者是我熟悉的老王头。玉寒三代单传,且父母均已过逝,这老王头又当门童又是管家的,忠心耿耿。我被玉寒搭救、旅居此处时,这老王头自小看玉寒长大,察言观色一把能手,早拿出对少乃乃的恭敬伺候我,虽然,我终究没成了他的少乃乃。
一开门,他手里提溜的一颗白菜咕咚滚远了,老眉老眼展成一朵大大的菊花,两手忙活着往衣后一搓,俐落的打了个千:“小姐……怎么是您?没承想是您……”他羞赧的一笑,想凑上前来搀我,又恐弄脏了我,忙往后缩了缩手,一面将我往里引:“这大冷天儿的,您怎么来了?”
“来混吃混喝呗。”我无赖一笑,问霜儿要了锭大金元宝,塞到他手里,同情的暼一眼踢溜乱滚的大白菜,“咱们家厨娘又指使你替她洗菜了?”王氏大娘司职厨娘一职,一向是大嗓门的吆喝自己丈夫卖苦力。
他捧着这锭金子,直勾勾的看我:“这是……”
“红包啊!”我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嘛。我和他家少爷结了兄妹,也等于这家的半个小姐,自己家人么,当然大方了。
老王头感激的泪水即将铺天盖地将我淹没的刹那,我叫了暂停:“我饿了!还有,我家老哥在哪?”
他忙止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胡乱用手背一擦,想来个坦荡荡问心无愧的表情,可偏又眉头一皱,露出尴尬神色,“在……在花厅。我这就给您做饭去!”他领着我身后的一串“粽子”,由霜儿带队往厨房而去,貌似有心虚开溜的嫌疑。
有情况哦……我坏心眼的暗笑,这老王头着实不会演戏,神色转变之僵硬,实在需要好好磨练。略一思忖,莫非我家老哥背着我偷人?嗯……有可能。自玉寒“哥哥”成了清仁堂的少东家,行情可是看涨呢,更不用论原先就痴情以待的某氏秋菱了。突然间,我有了作谍报的自觉。
弓下腰,学蛇步,面上配合“警觉谨慎”加“东张西望”的密谍规范表情,我示意牡丹与我成二人防护阵形,四名侍卫成断后局势,意欲悄悄摸到花厅窗下,来个突然袭击。我在前探头探脑,忽而躲至月亮门后,轻轻一探脑袋——没人!(废话,能有人么?都在厨房呢!)忽而弓腰折下一根花枝,如壁虎般贴于廊柱后,强做“趁手”武器,以待“偷袭”之敌。牡丹与四名侍卫骇然盯着我的“谨慎小心”,实不知我为何在宽敞无人的庭院中作如此表现。原本一弹指的事儿,我硬是磨蹭了一刻钟才慢慢接近花厅,远远的能听见激昂的一个女声:“玉寒!你这是妄想!我不忍心你再这样下去……”
有情况!我做了个掩身噤声的手势,示意各自行动、分散队形,不料想,身后五人呆呆的望着我,处于崩溃边缘。我眉毛一掀,面色一冷,五大三粗的铁血侍卫,强忍着笑,配合的在庭院中蹦来蹦去,踏雪无痕、落地无声,或拿盆景、枯枝为掩护,藏身于小小花堆之后,或轻巧的翻上屋檐,倒挂金勾,透过屋棱往里一探,传统的密谍行径,黑黝黝的脸上滑过一丝无奈。牡丹作不出如此耍宝之举,又见我耷拉下嘴,只得以口形传语:“我跟在你后面,不出声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蹑手蹑脚上了台阶,我贴在窗棱下,手掌卷成圈状,脸往墙壁上一贴,很潇洒,很专业——可是,我忘了,今日是一身旗人装扮,发髻上别了诺大一面绒花如意旗头,偏我还摇头晃脑的在窗根下挪来动去,意欲找个最佳偷听位置。
只听得屋里一个凄美的女声:“鬼啊!”一个茶杯咚的一声砸在旗头上,连带着我也被砸了个七晕八素,我蹬蹬一步,跳起来恨恨道:“你才是鬼!”又听得“咚”一声,因着旗头实在太大,借着我这一跳之力——撞翻了廊檐下的鸟笼。
顿时鸟飞人跳,七八个手臂扯着晕晕乎乎、东倒西歪的我,扶进屋里。可怜的黄鹂鸟儿啊……惊恐乱窜的同时,还不忘在我的旗头上横七竖八的c了几根“装饰”用的鸟羽。
玉寒真的是目瞪口呆,口呆目瞪,只是与我原先设想的那种狂喜“略有出入”。神秘女子现身,拿茶杯砸我脑门的是“老朋友”秋菱。旗头被卸下,发髻一散,牡丹心疼的揉着我脑门,无奈一叹,“说什么来着?你非要弄个晕头晕脑才算罢休!”门外,四个腰傍体圆的侍卫,背对着我,肩膀诡异的轻颤。
我嘟着嘴,赖在玉寒怀中,可怜兮兮的:“老哥,我很惨,真的很惨……”
清俊的面皮微微抽搐,玉寒也加入了“揉脑门”大军,一只手在我头顶轻轻安抚,一手自然的牵起我的手臂搭在他颈处,再环住我的腰,半是忍笑,半是忧心,:“还有哪儿痛?你呀……”有这样耍宝的妹子,估计他也实在没语言了。
秋菱直视我和玉寒的亲昵,只笑道:“都是我的不是,才误伤了妹妹,姐姐在此赔礼了……”盈盈一福,很轻巧,替代不了我头顶的刺痛。幸好她的准头太烂,否则真被她砸个满脸花,我冤死了我。
“算了算了……”我扯出一抹笑,才懒得和她计较。既然她的道歉不那么诚心诚意,我的原谅也就马马虎虎了。揉了半晌,头痛好了许多,只是我仍窝在玉寒怀里待了一炷香那么“短”的时间,等秋菱脸转成透明的苍白色,这才吩咐开饭。只是没料到秋菱意志之坚决,硬要出席我们的“家宴”。她苍白而坚强的望着玉寒,玉寒冷漠疏离的别过眼,再以热切思念的眼神将我一口吞下,我娇羞而风情无限的横他一眼,再以狡黠的目光示意牡丹。牡丹无奈加好笑,再对秋菱示意“自求多福、言尽于此”的同情,可惜,秋菱和她没有我们这般默契。
食客共四,玉寒、我、牡丹、秋菱,椅子却只有三张,我不得不“屈尊”于玉寒的大腿上。缘由么,很简单,我偷偷吩咐一个侍卫,将阖府上下,所有椅子的前腿皆数破坏,除了面前这三张。秋菱,我没告诉过你么?我其实是个记仇的小女子……
玉寒欢喜异常,抱着柔弱无骨的我,搛起虾仁喂到嘴中,偷偷在我耳后印下一吻:“好吃吗?”
“嘶”声,是秋菱的抽气,“咳”声,是牡丹的警告,毕竟不能太过火,随从人员中,多半是四爷的眼线,可是玉寒清润的眸中,蕴含的渴望与深情,又不能视而不见,只得轻声道:“急什么!”这话说得,饶是我这样的厚脸皮自言自语,也略有赧色,算是默许了他的亲吻吧。
腰上温柔的触感,伴着他明亮闪耀、压抑不住的欢喜眼眸,又骗得了哪个?他终究是安心许多,只专心致志的夹菜、喂我,美其名曰我是病人,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我被秋菱打残了手腕。
这顿午饭,我和玉寒吃的情意绵绵、牡丹兴致高昂,秋菱味同嚼蜡。她连送客茶尚未饮,便急匆匆告辞而去,一身娇艳的红淹没在爆竹铺天盖地的残红中。
“好女人哪,老哥,你怎么就看不上眼?”我“好心”的建议道,“若是有这样一个嫂子,也不错!”
“口是心非!”牡丹率先反戈,笑嗤一声,“你就装吧!”
玉寒将额头支在我额上,用柔到冰雪融化的温暖,“只是人好是不够的,如果不动心,即使相识一辈子,也什么都不是……溶儿,你动心了么?”
这家伙,越来越狡猾,牡丹也转过身来,幽幽的凤眼上下一挑,“溶儿,你动心了么?”
我无奈的望着他和她,狼狈为j!轻哼一声,潇洒飘扬的转身,若无其事的撂下一句:“早动心了!‘你们’不知道么?”
偿还情债
优哉优哉晃回花厅,我一正脸色,“威严”的宣布:“本夫人要去茶楼喝茶,除了侍卫,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霜儿登时瘪了脸,直抱怨道:“爷吩咐过,不准您乱‘窜’!这不,喝茶的那些物什全带着呢,就防着您这手,哼,果不其然!”
说的我像是泼猴,岂不知猴子最向往的就是自由?被三四个下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我暂时没有长尾巴的打算。于是,在与霜儿为首的众闲人“金风玉露一相逢”后,以我向来的伶牙俐齿、无法无天而告终,霜儿嘟脸瘪嘴,带着几名闲人怏怏回府。实不是我爱摆架子,只是若想跟美男独处,这走露风声之责谁担?
j笑一声,左携美男,右携美女,扬长而去,侍卫是怎么也撵不回的,但可以放在楼下当门神。“无思”,是京城有名的茶楼,环境不是最好,甚至带点粗俗,向来是京师众位闲人的最佳去处,在那儿,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贫民百姓的家长里短、蜚语流长,得到尽情发挥,实乃免费听“科幻”故事的好地儿。
大俗大雅,糅合在一起的热闹、喧哗、粗俚,颇得我心。本就是么,那些嫌“无思”粗俗之人,何不自己烘上个小泥灶,煮茶望景?还要装模作样的挑三拣四,既已来了还满口斥责、眉宇紧皱、像是被谁迫方才勉强忍受,打量谁不知道呢,一群道貌岸然伪君子,暗怀鄙俗之心,也想捞点京师艳事来满足自己见不得光的偷窥欲。
高头大马哒哒轻踏,扬着轻快的步伐,正月初一的嬉闹街市,处处洋溢拜年、问好的欢庆氛围。玉寒在我唇上讨要红包,蜜津香酽、相濡以沫,已有一刻钟之久,更不用说其间的上下其手,轻咛吮舔,不得不说,他也有了做j商的自觉。
这种禁忌的刺激,心肝儿左飘右荡的爽快,很有精神上的高c。幸好,他仍顾着身份,没有太过忘情,这种点到既止的暧昧,更让人回味无穷。马车在我的气喘吁吁中停下,牡丹仔细为我整了整鬓发,又套上披风遮住我明显动情的桃颊,暧昧一笑,将玉寒羞了个面红耳赤,这才搀我下车。
迎客的小厮将门帘一掀,热烘烘的人浪扑面而来,各式各样的俚语、千奇百怪的故事,也在这一掀之下,正式邀我融入其中。美男要泡滴、乐子要找滴,我偏好这口喧哗无比的谈情方式。
将宽大的披风往脸上一遮,数行人匆匆入内,有人抻长脖颈欲一探究竟,被侍卫们怒目瞪回,我欲在一楼拣个座位,与众人同坐同乐,方才品得其中真味,却不料领头的侍卫异常为难:“夫人,您来这儿,奴才们已是提着脑袋,若是再让爷知道您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奴才们就有十个脑袋也扔了……”罢罢,我何苦作那恶人。
小厮将我们迎入二楼雅间,临窗、左右两扇薄门、前拿竹帘一遮,隔出私密的空间,又可听得不远不近的谈话声,若是竖尖耳朵,兴许能品个跌宕起伏的人生阅历,据说本朝早已失势的“明珠大大”就是和“吾皇大大”在茶楼毗邻而坐,明珠大大吐出几句惊世骇俗之语,勾得吾皇大大兴趣盎然、一见如故呢。我期待,我的茶楼新友,就此现身,也来个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成就一段佳话啊。更主要的是,在听‘故事’的前提下,还能调戏美男、或被美男调戏。
我只能说,苍天不太向着我,将将坐下,便听得“芳邻”数人嘻嘻哈哈,似一伙年轻公子打赌争筹,貌似无甚有趣。侍卫们二在楼下看门,二于楼梯口守候,也就是说,我再作什么奇异之举,也不会有人打小报告喽……
我自动翻进玉寒的怀中,拈了块糖吮在嘴中,闻着他清新的衣香,含混不清的与牡丹打趣,无非是上楼之时又勾了多少痴呆目光,又笑多少闺秀对玉寒目不转睛云云……玉寒面上一红,灵巧的舌尖探入,卷走糖球和我的舌。啧啧……温水下的火山啊,吻技一流。
牡丹只笑咳:“够了啊!偏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演这些激情戏码,有没有考虑人家的承受力呀!”
“哦?”某人吃醋了……“好么,好么……”含着糖球,我偎在玉寒怀中,上身“艰难”的探到牡丹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哺到她嘴中,然后顺着优美的唇线滑了一下——很香甜的玫瑰味,原来在别人唇上尝到与自己相同的胭脂,是这么令人兴奋……
“你!”牡丹难得羞了红脸,女儿的娇态顿现,“不要理你了!”她眉开眼笑的别过脸,面上的恼意不甚“真诚”,我瞧着美人如玉的绯红脸颊,很想品一口尝尝甜味……怎样才能顺藤摸瓜,既自然又顺理成章的达到我“不可告人”的目的?
“哎吆~~”打哪冒出来个老鸨,掐腰扭腚,将手里的香帕往牡丹脸上一甩,“我说牡丹女儿啊,还不给我好好伺候两位爷?”
“嗯……死鬼!怎么才来!人家想死你了啦,想的这心肝儿都疼死了……不信你摸摸?你摸呀……你摸嘛……”假作牡丹,将香郁的丰胸往玉寒脸上一送,谁料此人手脚麻利,伸出狼牙迅速轻咬了一记。老大……只是做戏而已,您老不用这么入戏吧……
“牡丹……我的小心肝宝贝,溶少我也是想你想的紧哪!奈何家里有个毒婆娘,这不,我偷偷溜出来瞧你来了!喏,给你的,夜明珠!没见过吧?希罕物!”分饰两角,又转为“花名远播”的京城溶少,嘿嘿y笑着,往牡丹脸上凑去,“我说宝贝儿……是不是也该让我得个赏?来嘛……香一个……”
“嗯,啊……”吧唧吧唧的亲嘴儿,还有女人不甘不愿、半推半就的轻吟……果然是香甜啊……我匝巴匝巴嘴,半真半假的压在她身上,小舌头舔啊舔的,咬开她衣襟上的一颗盘扣,枕在两座山峰上,软绵绵的,伸出小手摸摸,很有弹性的触感。玉寒被迫瞧着这出“真凤虚凰”,口干舌燥的想制止……却不知怎么分开两个r香浓溢的女人娇体。
噼里啪啦的碎瓷声,伴着女子的惊呼与娇哝,“溶少爷……不要……不要嘛……”我玩的兴起,拿身子强压住她,顺势将她抵在桌沿,把她双腕往桌面上一按,十足十的霸气、y荡、贪婪——然后……大眼瞪小眼,与牡丹面面相觑,没长出那话儿,怎么办实事儿啊?
诡异的寂静中,是惊天动地的门破声,我就势一起,撑腰朝来人怒吼:“哪个混蛋敢败本少爷的兴致?”
康熙四十六的大年初一,岳钟琪时任守备,司职拱卫京畿,在京的五品官中,二十二岁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因家中来往亲族众多,礼节繁琐,他索性告了病,又约了好友蒋廷锡、张廷玉三人共往“无思”茶楼听一干京师闲人唱曲、磕牙。三个骑高头大马,岳钟琪眉眼俊朗、英气勃发,蒋廷锡文采风流、清秀儒雅,张廷玉沉着冷静、彦俊脱俗,三人皆是年少得志,又兼样貌不俗,引得来往的姑娘、媳妇儿脸红耳赤,芳心暗许。
岳钟琪是见惯的,不以为忤,反越发的飞扬出挑,或递送秋波、或暗自留情,勾得无数痴情目光,蒋廷锡也是风月场中老手,在他的魅力之下,又有几人脱身?张廷玉见他二人以此为赌,也只得无奈一笑,翻身下马,眼光无意一瞥,转为欣喜:“亮工兄!”
街边有一人正牵马慢踱,闻声倏然转首,青色锦袍飞扬洒脱,若少年侠客,却是四阿哥府中门人,唤名年羹尧者,字亮工。众人与他也算是旧识,彼此厮见一番,便邀约往楼上而去。四人正笑说方才岳钟琪、蒋廷锡的风流之举,又听得隔壁桌椅微响,显是来了客人,张廷玉清咳一声,示意三人收敛行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四人静静说了会话,无非是叙叙别情,可那隔壁客人越发弄出大动静儿,先是低声调笑,有一低媚的姣软嗓音,若婉约的一首胡琴,搔在四人心头,勾得人坐立难安,又不知为何难安。
蒋廷锡笑说:“也不知是哪家的风流公子在此野猎……”思忖一下,笑的别有深意,又无限回味:“这样的嗓子,还真是勾人!要我说,哪怕她其丑无比,只凭这副嗓子,也算得上极品!”
岳钟琪嗤笑道:“八成是哪个没出息的,在家不敢撒野,趁此机会泄泄火。可是可怜了我们四个,还得被迫听这春宫戏。”很不屑,却竖着耳朵听那靡靡之音。
年羹尧不语,侧眉微笑,耳根微微翕动,貌似武林高手听风辨音都会这招,张廷玉稳坐钓鱼台,声色不动,拿着杯沿在唇边勾来勾去,偏又不饮下。四人又听了几句,原是一女子分作两角,一会儿清脆悦耳化作那“京城溶少”,一会儿又低哑缠绵的呻吟轻叫是“花魁牡丹”,虽只听了三两句,可那馋人的猫儿越发没了章法,勾得人心火肆意。
岳钟琪实在禁不住了,掩了掩身下的蠢蠢欲动,直笑道:“这样的猫儿,我可不放过!”说罢,出门转右,一掌破门。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初一,是岳钟琪终生难忘的日子。如果他知道这一掌的后果,是以一生的戎马劳碌为代价,不知他还会不会选择印下这一掌?
一定会的。
从来没有飞蛾,能逃离火的魔力。飞蛾扑火,原不是谣传。
签卖身契
不知是被我这样泼辣的茶壶状吓呆了,还是被我自诩天下无双、人间未闻的艳色惊摄,总之,破门而入的四位新贵,立在门框下,呆了半晌,直到守在楼梯口、后知后觉的两位侍卫大人赶来。
接下来的情况很明朗,两位侍卫亮出四阿哥府腰牌,四人中较为年长、有一双阴骛戾眼、府里某位福晋的男生相,朝我拱一拱手:“原来是溶夫人!羹尧鲁莽了!”不愧是四爷的心腹爱将,这冷冰冰的年大舅子其冰山冰水的漠然颇得四爷真传,可是我——四爷的心腹小妾,日夜揣摩四爷的另一项真传,也有样学样,绽出一个莫测高深的轻笑。
一掌破门的那位,讷讷道:“你……你便是水溶?”不敢直视,却又不舍得别开眸子。
“哦?你知道我?”我做讶异状,心里早乐开了花,早知道我是名动京城、一枝独秀,偏偏与崇拜的“粉丝”狭路相逢,真是很不好意思呢。
“你的声音很‘动听’。”新贵中的一人,着淡粉色锦袍,轻飘飘的眸光在我脸上逡巡半日,方才道出这么一句。
“很动听?”指的是我方才演戏时的刻意求欢?嗯,很高明的调情手段。
“谢谢,你穿的也很喜庆。”越牛头不对马嘴,越显得我莫测高深,心思诡谲。我喜耶?怒耶?城府深耶?拙笨耶?花孔雀,猜去吧!
难得有人撞上门来,不压榨压榨,似乎说不过去吧?腰如摆柳般扭到门口,艳红的蔻丹拈起一块木屑碎片,仔细“观摩”半晌,伴着一个冷笑:“我说莽撞小子,知不知道有心理赔偿金这一说?”
“什么是心理赔偿金?”英姿勃发的破门而入、如今微微缩缩、脸红耳赤的岳某人,在我陡然一横、秋波一递之下,别别扭扭的拧着衣角,扑闪着大眼睛,挤出两朵桃花笑来:“我只是问问,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来人!伺候笔墨!”左边如花似玉的娇艳美人权当伺候研墨的丫鬟,右侧清俊含笑的玉面郎君扮演抻纸的书僮,京城溶少之巧取豪夺一幕正式上演。
种种不平等条款,迫岳氏钟琪“割地赔款”,比如,小岳子需担当钱包、侍卫、打手、跑腿、小厮之责,为期一月,以补偿溶少之心理损失。
新贵四名,展着雪白的宣纸,四颗圆滚滚的脑袋凑成一圈嘀咕,“这怎么行!”小年子率先愤愤打抱不平,阴骛的眸子一闪一耀,唇角凌厉的勾起,果然跟那年小姐一个德行。
粉红衣衫的花花公子好像叫什么蒋某某的,我不会坏心眼的叫人家“小锡子”,听着跟“小戏子”似的,这样不好!好人家女儿,怎能给人乱按外号?还是“小亭(廷)子”听着活泼生动!
一直不作声、默默打量我的某位安静公子,看我的眼神跟玉寒很像哎!都是万般无奈的容忍小岳子的耍宝卖乖,我的上窜下跳。兄弟相?一样的沉稳冷静、和风旭日般温暖旁人,鉴于玉寒有可能是他家失散的私生子,我只能尊上一声:“廷玉!”
小岳子拜读完我的合约,眯起俏丽的桃花眼,哼出一句:“钱包、侍卫可以,打手、跑腿我不干。若是你真豪取强夺……”不怀好意的瞟了瞟我身旁的牡丹,显然对方才的一场“调戏”心有余悸,“好歹我也是五品守备,这面子没处搁。”
聪明的小岳子,显然从我的美人计中清醒了一些,知道维护自己的权益了,于是乎,我拿手的“火上浇油”轻巧使出,说到底,不过是玉手轻勾、香唇一抿、再加上腰肢若有似无的轻蹭上去,号称大清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五品守备大人,半被胁迫、半是迁就,s眉耷眼的按了手印。
“你!你!”愤怒的小年子“你”个没完,是想替四爷灭了我这“y妇”,还是想替自己的亲亲小妹除了我这“眼中钉”?再说了,您要愤怒,请早啊,何必在人家小岳子半推半就盖了卖身契之后,您再落井下石、放个马后p咧?不厚道!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已经是轻饶了小岳子的。你不妨试想这样一种情况:月黑风高之下,一粒轻薄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清幽静谧的黑夜在我的诉说中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四阿哥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半掩的房门。‘啊!’一个诡异的女声惊声尖叫,四阿哥被吓得汗毛一竖,呆望着屋里可怜无助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黑沉沉的瞳孔直直的望着推门而入的四阿哥,幽幽的说:四郎……对不起……我始终过不去心里这一关……那个岳钟琪在我心底留下的阴影,我始终忘不掉……我死也不忘不掉那天的一幕……破门而入的恶魔、四个凶神恶煞带着狞笑,围向我……紧接着是残酷无情的恐吓……碎裂的门板铺在我脚下,从此噩梦般的梦魇笼罩着我,我逃不出……挣不过……四郎,你原谅我……要找就找那岳钟琪算帐吧……”
鬼魅般幽幽一叹,无视众人的骇然,轻悠悠的转向小岳子:“你说,我这算不算轻饶了呢?”
小岳子拱拱手,“我服了!”拖着虚弱的步伐瘫在桌边,冷汗中。
唉,这精神损失费拿的容易么?还得费神费力编个鬼故事吓吓人什么的,我自感自己越发的有演戏的欲望了。或许跟十爷学戏是个不错的选择。收了一名小弟,登时就有了作老大的颐指气使,“小岳子,跟你打个商量怎样?”
“您请说!”小岳子依依顺顺、垂目作奴才状:“主子请直接吩咐小的,小的一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他说得顺嘴儿,而我接得极溜,“万死不辞就不必了;鞍前马后勉强一用……明天给我拖冰床怎样?”
“啊!啊!啊!”小岳子顿感五雷轰顶,拈着兰花指朝着我颤颤巍巍,身子飘飘摇摇往小亭子怀里一歪,“廷锡……救我!!!”
蒋某人许是没领会“救”的含意,还好心的、基于“兄弟道义”安抚着神情脆弱的小岳子,眉梢带着幸灾乐祸:“钟琪……放心,有哥哥在……没有过不去的坎……”
“就靠大哥了……”小岳子紧紧攥住蒋某人的袖角,凄楚的掩面:“劳烦大哥。。替我拖冰床怎样?”
据说京城公子哥里的翘楚、善舞剑、作诗、豪饮、风流的蒋公子,眉毛挑上云鬓,俊眼瞪如铜铃,食指点着自己鼻尖,阴沉沉的问小岳子:“你让……我……拖……冰……床?你不知道我被誉为‘四大公子’之首?你不知道我明日要在冰嬉大典上赛冰球?你不知道届时有多少未出阁的佳丽翘首以待我的矫姿?你还想不想让我活了!!!”说罢,斜了斜我,眼梢带了风情无限的小钩子,往我身上前赴后继的划拉。
真是的,没见过这种人,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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