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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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男一伙儿人赖着不走，黑子直接报了警。
没多一会儿，门外响起警笛声，110巡警过来了。
刚一进门，大嘴男就热情地冲过去，又是点烟，又是递水，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殷勤异常。
“刘哥，嫂子要生了吧？回头生了给我信儿啊！我一定去看看。”
“哎哟！王哥，旅游回来了？看朋友圈发那照片真带劲儿嘿！我这还有几张附近景区的门票，回头给您送去哈。”
姓刘的和姓王的两位巡警还没等开口，就被大嘴男哄得眉开眼笑，反倒对我们横眉冷对，好像惹事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俩人简单问了几句情况，叮嘱大嘴男不要瞎闹，掉头就要走。
黑子上前拦他们，让他们把这些人带走。他们竟然说没凭没据不能乱抓人，还特意解释说，大嘴男他们什么凶器都没拿，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妨碍到社会治安。所以，不能抓。
黑子气呼呼地骂着娘，激怒了巡警，反倒差点被带走。
巡警走后，大嘴男冲着我抛来一记媚眼，他的手下们也越发得意起来，有的甚至还唱起了国歌。
我有心叫苍蝇和火华哥带着兄弟们过来，把他们轰走。后来一想，这不正中了这些老赖的圈套？被他们讹钱事小，关键这事儿传出去，以后谁还把兄弟会放在眼里？
没别的办法，只能亲自上了！
我活动着手腕和指关节，大嘴男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嘴里不断叫嚣着：“忍不住了是吧？要动手了是吧？亏得你还是兄弟会老大，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呀？收了我们这些兄弟对你只有好处，绝没坏处！要不，你动手之前再考虑考虑？”
“说完了吗？”我微笑着看着他，他点点头，说：“啊！说完了。咋的了？”
我指了指门上面“妙手仁心”的匾额，说：“看见了吗？”
大嘴男“嗯”了一声，盯着匾额看了半天，说：“字儿挺不错嘛！”
我凑近几步，大声道：“这里是医馆，你有病，我得给你治啊！这就叫妙手仁心！”
话音未落，我已经点了大嘴男的麻穴，连同他周围那几个亲信的麻穴一并点了。这点大家深有体会，和脚麻了的区别不大。不同的是，他全身都麻了。
大嘴男龇牙咧嘴地瞪着眼，质问我对他做了什么。
“你们这些人啊！脑子有病，得趁早治啊！等病入膏肓了，想治也没机会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麻？麻就对了！不信你再走两步，肯定走不了。这是什么？这就是重病前兆啊！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你们隐藏极深的病症挖掘出来，让它展现在他们面前给你们看看而已。”我的顺嘴胡诌把黑子逗得捧腹大笑，红胡子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哈哈”了几声。
因为这些人的到来，严重影响红胡子看电视，他早就看他们不爽了。要不是我拦着，他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撂倒。
红胡子下手太狠，放任他动手，这帮老赖只能剩下半条命。我和这些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不至于下死手。给点教训，逼着他们说出真相就行了。
大嘴男最先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爷爷”“爷爷”地喊着不停，求我放过他，他身后的那帮兄弟也跟着跪下哀声连连。
这帮人本来就没什么尊严，下跪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软可下跪，硬可放赖，能屈能伸，能装爷又能装孙，这就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我拉张椅子坐下，敲着桌子示意他们安静下来，这才开口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又是怎么对你们说的？一五一十地招来，本老爷心情好了，说不定会治好你们的绝症啊！”
黑子捧腹大笑，拿着捣药锤挨个敲打大嘴男的人，好不得意忘形。刚才吃了那么大的哑巴亏，现在总算扳回一局。
“我说！我说！前几天，有个脸生的女人过来找我们，问我们想不想赚一笔大钱，我问她啥事，她就说让我过来找加入兄弟会。如果你同意了，我们就四处给你惹祸不停。如果你不同意，就赖在这里不走。要是你动真格的问起来，就说是‘你的头号冤家’叫我们来的。她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大嘴男断断续续说完，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声称这事和他们没关系，纯粹是受人指使，要算账也要算到那个坏女人身上。
我摸着额下巴想了半天，猜测着大嘴男说的那个“你的头号冤家”的身份，没有半点头绪。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高矮胖瘦？年纪多大？”我追问道。
“就知道她挺年轻的，别的真是啥都不知道啊！”大嘴男说，“要是知道，我能不说吗？她又不是我亲妈，我凭啥护着她啊！”
我注视着大嘴男的眼睛，确定他没有撒谎之后，又故意问了几个不相干的问题拖延了一些时间，看他们被折磨得差不多了，才解开他们身上的麻穴。
大嘴男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医馆，率着小弟们逃也般消失不见。我和黑子击掌庆祝的同时，对那个“你的头号冤家”的身份越发产生好奇。
这女人到底是谁？她能花钱找人来找我麻烦，就说明她很有钱。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应该也不会成熟到哪里去。综上所述，极有可能是唐姸！她怪我没能如约上门提前，没能按照她和丸子头计划的那样去娶她，所以一直在怪我，这才找人来修理我。
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这么无聊地干这事。
对于唐姸，我只剩下回忆和愧疚。初见时的心动和灿烂如烟火的爱情，终于还是被生活磨砺得消失殆尽。要说我心里已经没有她了，那绝对是假话。只是，在她和裴清清之间，我已经能做出干脆利索的决断，我在乎裴清清更胜于她。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是裴清清还是唐姸，最终都被我辜负了。我不能和她们在一起，因为我最后娶的人是乔燃。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和裴清清开口说这件事。一直瞒下去，总觉得十分对不起她。
楼下这么吵闹，裴清清都没下来看看，让我有些担心。听黑子说，她今天下班特别早，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楼上呆着。
我狐疑地爬上楼梯，想去看看她。屋子里没人，东西也不见了。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我忙不迭地打开信，阅读上面的内容：
张赞，抱歉！我又一次不辞而别。
听说你明天要和别的姑娘订婚了，我很高兴，就是说不出一句恭喜的话。女人都是小心眼，我也不例外，希望你能谅解。
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永远不会忘记，全部留在心里，时不时拿出回忆一下，依然觉得很幸福。
在我24岁的年纪里，能够遇到你，已经花光我一生的好运气，但我不后悔。
这次，我想出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欠你一份祝福，下次见面时一起补上。
……
信上的内容，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揣摩着裴清清的语气和心情。她是真的看开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松地和我道别。
反倒是我成了放不下的那个人！我多想立刻冲出去，无论天涯海角都把她追回来！可我不能！不能这么放纵自己！
许下的诺言就是欠下的债，我承诺要娶乔燃，就一定要做到。对于裴清清，我只能说对不起。
我在楼上坐了很久很久，黑子上来叫过我两次，我没动地方，他把饭端上来，我也无动于衷。
第二天早上，我收起信，洗了个凉水澡，把自己彻头彻尾地浇醒。
明天是和乔燃订婚的日子，今天就要去乔家准备，我不能让乔燃看着我愁眉苦脸。
大婚将至，我爸特许小金刚他们给我放几天“婚嫁”。表面上看，他们销声匿迹了。实际上，好像一直潜伏在我的左右。当然，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爸好像很重视我和乔燃的婚事，生怕我会干出“逃婚”这种混账事，所以才安排小金刚他俩盯我的梢。只是我对这俩人的路数实在太熟悉了，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们的身影。也许是我多疑了，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怎样，我都不是很在乎。
新年的第一天，18岁的我，心情复杂地前往乔家，去参加我自己的婚礼。
一路上畅通无阻，三道岗哨的人甚至都没盘问我们，直接就把我们放了进去。
到处都是张贴的喜字，浓郁的喜事氛围下，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心里明明装了那么多的女人，明明每个都放不下，却要逼着自己把她们通通放下。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一个男人面对婚姻时应有的态度。
隆冬时节，风雪骤然来临。
我顶着压力和责任下车，朝着门口顶风冒雪迎接我的乔燃说一声：“我来了。”
那一刻，她笑得很甜。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