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与长宁一众乌合之众里应外合,以达到其攻城占地,勒掠中原财富之目的。
却不想长宁只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如何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之上,在骗得大量西域特制的凶猛火药及技术后,便不再理会突厥兵马的动向。
突厥人得知长宁被擒,其于锦都城中的余党尽数遭致朝廷的围剿之后,已自按捺不住,近日接连攻占了顺州,灵州,白苍等几个西域与中原的通关要城,来势汹汹,其野蛮强掠之心断然不容小觑。
此去一役,乃是捍卫漓国,抵御外敌侵略之战役,更是漓天澈凭此战役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并一手执掌兵权的大好时机。因此,无论在公在私,这一仗都只许胜,不许败。
暮色深垂,温暖明亮的火把光星点照映在了营地周围。放眼望去,方圆近百余里皆为将士们的帐篷,排列整齐,场面宏伟,只是这么庞大的一只军队,此刻竟不闻一句话音,耳畔只零星传来哨兵们巡逻的脚步声响,一眼便知这是一个训练有为,身经百战的精良之师。
外人看来,漓天澈的帅营中,此刻一众将领正自先遣军首领的人选讨论的热火朝天,却不知这帅营内早已因太子与忠靖侯的互不相让而火药味十足。一旁的将领们皆垂首敛襟,战战兢兢地看我们两人大声争执,连大气都不敢粗喘一声。
“由我来率领先遣军再再合适不过,殿下为何如斯固执!”
“我说不行就不行,先遣军将领的人选我早已经安排妥当,由萧綦担当,你‘‘‘‘‘‘想都别想!”
“是你不信任我‘‘‘‘‘‘”
“本就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你可知先遣军的任务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便将全军覆没‘‘‘‘‘‘你‘‘‘‘‘‘你从未领过兵打过仗,我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殿下‘‘‘‘‘‘”
“我不同意!”
“你食古不化!冥顽不灵!”
话音刚落,帅营内突然一片死寂。心中倏然一沉,再看身前一众将领,果然个个脸上目瞪口呆,每一双盯着我的震惊眸瞳中都装着同样的一句话:“你惨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s虎腾驹朔雁边(2)
心脏瞬间狂跳不止,热热的,感觉有血直涌上面颊。目光投向漓天澈,却见他微一愣怔,唇角随即扬起一抹淡淡笑容,转瞬即逝。大帐中灯火通明,此刻却沉寂无声,显得暧昧异常。
“你们都下去,忠靖侯留下。”漓天澈一双灿若星辰的眸瞳静静落在我身上,再也不看身旁的一众将领一眼。
一袭雪亮的明光铠甲包裹住他清瘦挺拔的身躯,一头流泉般夺目的墨色长发高高束起在脑后,长长披泻肩头。耀眼的灯光映衬下,漓天澈显得那样的英姿勃发。我看向壁上映出的修长身影略微恍神,仿佛眼前看着的是一幅年代久远却依旧大气高贵的古画。
“清儿,你太倔强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避开我么?不要这么固执,先遣军的处境太危险,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明白么?”
“不要叫我清儿‘‘‘‘‘‘请殿下自重‘‘‘‘‘‘蔓清始终是皇上亲封的忠靖侯,这顶帽子自戴在蔓清头上的那一天起,便决定了我此后的路‘‘‘‘‘‘”
“殿下需明白,眼下的我,是您的副将,这场战役中,您不可能自始至终都将我护于人后,那会给您给蔓清招来无尽的闲言闲语‘‘‘‘‘‘就算殿下不在乎,可蔓清在乎‘‘‘‘‘从今往后,请殿下只把蔓清当做男子看待。我‘‘‘‘‘‘与外面的众将士一样,他们能做到的,蔓清一样能,甚至能够做到更好。请殿下准允我方才的请求,蔓清自当尽心尽力,决不会让殿下失望。”
“蔓清身为五十万大军的副统领,军中职位仅次于殿下您,此刻理应冲在最前方。这是一名将士的无上荣耀,望殿下成全!”眸中闪烁着强韧的光芒,句句坦诚,无畏凛然。
“你‘‘‘‘‘‘”
“请殿下准允!”双手紧抱成拳,单膝重重跪地,雪亮轻甲发出清脆利落声响,一如我此刻眸中的坚定决然。
漓天澈再也无话,墨瞳中倏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痛。半晌,深叹一口气,缓缓转身背向我。空气一瞬间恍如凝滞,耳畔肃穆沉寂。我依旧抱拳单膝跪着,仰着头,目光灼灼看向他清瘦寂寥的背影,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罢了‘‘‘‘‘‘”一声深沉叹息,漓天澈并未转身,依旧负手冷然背对着我,“随了你的意‘‘‘‘‘‘”
“忠靖侯,本帅今命你同萧綦率5万先遣军趁夜前行五十里,探查敌情,必要时抢占要地,为大军开道。记住,如正面遇敌,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听清楚了吗?”淡漠疏离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感情。
“微臣遵命!”
起身站直,膝盖因久跪而酸麻,转身,银色轻甲在烛火映衬下折s出夺目光亮,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帐外走去。
帐帘掀,夜色浓如泼墨,漫天星辰璀璨,空气中隐隐渗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凛冽气息。
“原来你‘‘‘‘‘‘竟要以这般决绝的方式远离我‘‘‘‘‘‘”脚步生生顿住,胸口突然莫名刺痛,颤抖着闭上眼睛,害怕自己一时心软转身看他。
沉痛的声音再次幽幽自身后传来,“我要你明白,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你想要避开我,好,我放你走‘‘‘‘‘‘从此再不你,往后;只当你是忠靖侯,只当你是我的副将,只当你是项家少爷‘‘‘‘‘‘只是‘‘‘‘‘‘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此去一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
低掩的眉睫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微微颤抖,水墨色的眼眸深处,不期而然掠过一层薄薄的哀伤,我的一颗心瞬间被忧伤吞噬,痛若无痛。对不起,我终是要辜负你了,你可知我的心早已经被填满,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个人了‘‘‘‘‘‘你我之间,尚还有未解的父仇,要我如何能忘‘‘‘‘‘‘对不起‘‘‘‘‘‘
“我会的,会好好活着‘‘‘‘‘‘谢谢‘‘‘‘‘‘”
我会拼尽全力助你打赢这一场仗,如斯深情,唯有以此偿还。。 书包网最好的网
长夜飞骑驱风雷(1)
戈壁荒漠地方气候甚为恶劣,人若历经一昼一夜,便恍若置身两重天地。白天尚且烈日炎炎,蒸沙烁石,到了夜晚就冷月当空,彻骨奇寒。此刻恰是极冷之时。边地严寒,连风吹在面上都如同刀割一般的疼。五万玄甲精兵迎风肃立,只见整齐划一的队列中刀戬林立,甲胄鲜明,将士们早已列队严阵,整装待发。冷风呼啸,各式军旗迎风猎猎飘扬。
要在一夜之间急行五十里,讲求的便只有一个快字。五万精兵着轻甲携精刃,只配备了三天的军粮。三天之后,如若身后大军因故未至,不能及时会合,同时兼遇强敌,这五万热血将士便将为了给主力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而自觉截断退路,殊死抵抗,直至战尽最后一兵一卒。
坐在云翼背上看向身前一众坚毅肃杀的面庞,不约而同呈现在他们眸中的是视死如归的坚忍。挺直的身躯突然一阵莫名颤栗,胸臆中瞬间感受到一种驰骋沙场的昂奋。这无形之中涌现出的隐隐战意,让我的整个身子产生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激动。
胯下云翼兴奋亦然,鼻中喷气促重,已是急不可耐想要奔赴前方。
策马举手扬鞭,旗兵猛挥手中军旗,五万精兵步伐紧凑,迅速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中。
萧綦身跨一匹栗色骅骝紧跟在我身旁,一柄白缨狼筅被他反手长长负于身后,一双墨色晶瞳迎着黑沉沉的夜色炯然发光,侧目仔细看他,原也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脑海中突然蹦出漓天曦莽撞憨直的模样,唇边不知不觉绽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
“小侯爷,前方再行十数里是一座废弃的土城,穿过这座土城,再翻越一个怪石沟,便是被突厥人重兵把守的顺州城了。”
“哦‘‘‘‘‘‘咳咳‘‘‘‘‘‘”猛然回神,发现萧綦正一脸面无表情地向我汇报前路境况,察觉到我之前一直盯着他发呆,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疑惑,瞬间消失无踪。略微尴尬地收回目光,忙迅速转移话题,“城中如今无一户人家居住?”
“据前日探子回报,早在几年前,土城里的百姓就因为忍受不了那里的砺风沙暴而成群结队的迁移,大部分百姓已将家安置在了离土城最近的顺州,这座土城也随之渐渐荒芜,到如今,早已废弃,空无一人。”
“顺州如今被突厥兵占领,突厥人向来嗜血野蛮,想必他们现下也已凶多吉少了吧‘‘‘‘‘‘”拧眉略一沉吟,勒马回身冲一直紧跟在我身后的百里枫沉沉开口,“传令下去,大军原地止步,稍事休息。”
百里枫领命而去,萧綦亦勒马往回走至我身边,见我突下此令,深觉疑惑,微顿了一顿,还是扬声开口问我,“小侯爷,前方距土城只余十数里,为何要大军在此休息?进了土城再做打算不是更好?”
一把掀开罩在头上遮挡沙尘的风帽,我遥遥望向前方,心中犹自百转千回,深沉道,“土城既是空城,距离顺州又近,我若为顺州城内的突厥将领,必定不会弃之于不顾‘‘‘‘‘‘”
“小侯爷的意思是‘‘‘‘‘‘土城之内恐有伏兵?”
“不止土城,就连土城外的怪石沟,恐怕也有蹊跷。突厥人向来骁勇善战,诡计多端,我万万不能拿五万将士的性命白白冒险‘‘‘‘‘‘纵然人人都称先遣军是一只死士之军,先遣军的将士们就算死,也誓要战死在阵线最前方,如今尚未深入敌军腹地,如若让他们在此便中了敌军的埋伏,我就是千古罪人‘‘‘‘‘‘就算土城中真的空无一人也好,我也不得不早做防范‘‘‘‘‘‘”
一口气道出我心中的顾虑,回眸,萧綦正自马上一脸深沉地看我,原本一直平静无波的面上此刻却悄然笼上了一层肃敬。。 书包网最好的网
长夜飞骑驱风雷(2)
思绪万千,决定却只在一刹,此刻唯有冷静,方能沉着应对前方突生之变。
“当下需兵分三路,你与百里枫各领两万人马从土城外围左右两方绕行至西门,火速启程,我领余下一万人马一个时辰后出发,自东门入城,一路往西门行进。”
“这‘‘‘‘‘‘”萧綦的面色凝重,略微思量后迟疑着开口,“若是城中设有埋伏,小侯爷此行岂不是‘‘‘‘‘‘”
我知他心意,微微一笑,点头道,“这便是我让你与百里枫先行一个时辰的目的。你二人领兵自土城两边趁夜摸黑悄然行进至西门暂候,而我,则命这一万士兵高举军旗火把,招摇进城。如若突厥并未设伏,那便甚好,三军于西门外会合后继续前行。如若我中了埋伏,你们二人听得鸣金示警,即刻领兵自西门进城,将敌军反堵在城内尽数剿灭。如此便能将土城化为己用,留于后方大军用做休整,岂不好?”
“小侯爷此计高明,我这便与百里枫领兵出发,土城之中境况未明,请小侯爷多加小心,驾‘‘‘‘‘‘”
夜色浓深如墨,天边冷冷几点寒星,夜风侵入骨髓,凉彻透心。环眼四顾,边城大多戈壁荒漠地方,周围大地除了零落几处高矮起伏的土丘,便再无其它任何遮挡,抬头只消一眼便直望尽天涯。
先遣军士兵多为精挑细选,个个技精身强,一万人马转眼的工夫便已赶到了土城门前。放眼望去,土城因久无人烟,到处都散发出颓败气息。夜幕笼罩下的土城,黑沉沉一片死寂。算算时间,萧綦他们应当已在西门会合,我勒马扬鞭,一声令下,一万士兵在耀眼的火光映照下,肃然踏进了城门。
一路走来,大道两旁皆为低矮破旧的土屋,从土墙上挖空的窗户看进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大军缓缓行进在大道中,士兵们满脸戒备,箭在弦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队伍两侧各有一只百人小分队,自一进城门开始便以飞快的速度搜查两旁民居,以防土屋内暗藏危险。
如此便行进了足足一个时辰,眼见着西门就在不远的前方,我的心中却越发警戒,一只手按紧腰间佩剑,深沉的目光炯炯扫向四面八方。
一颗心越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快要蹦出来,便越是有事情要发生。耳畔倏地传来几声呵斥与惊叫,似是从身后传来。我猛地举手扬鞭,挥停大军,勒马回身看向后方,却是左侧小分队中几名负责搜查土屋的士兵,自其中一间屋内突兀地拎出两个人来。
心下微微一沉,我扬手示意大军继续朝西门进发,自己却催马快步赶至那几人身前。定睛看时,士兵们手中擒着的却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这两人身形瘦弱,头发散乱,满脸被黑灰掩盖,两双万分惊惧的眸瞳在火把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轻轻皱眉,还未等我开口询问,就听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少年颤声哀求道,“将军饶命,千万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
眉梢轻挑,我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这声音‘‘‘‘‘‘
“来人,取些水来,拭去他们二人脸上的脏污!”
长夜飞骑驱风雷(3)
话音刚落,已有士兵拿来浸湿的汗巾在二人脸上用力拭抹。年长的少年偏头奋力挣扎,口中兀自大喊,“放开我‘‘‘‘‘‘唔‘‘‘‘‘‘别碰我弟弟‘‘‘‘‘‘”
眼前倏然一亮,少年的五官精致,皮肤细滑,身量瘦小,俨然与普通年少男子有所差别,纵使衣着破烂肮脏,却掩盖不了那本来的气质面相。旁边少年与他容貌相近,只是身形更为瘦弱,此刻被左右士兵按在手里,只自顾沉默着簌簌抖颤。
眼见士兵们皆神色有异,我心下略微沉思,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淡淡问他,“你说话很好听,哪里人?”
那少年正自惶急,似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众人识穿,急忙回道,“我们‘‘‘‘‘‘我们是顺州城里的百姓,刚从城中逃出来,见有大批军马,一时害怕便躲在这里‘‘‘‘‘‘我们不是坏人,求将军饶命‘‘‘‘‘‘”
“哦‘‘‘‘‘‘”我突然自马上俯身,犀利眸光灼灼直看进他眼底,“顺州早已城陷,突厥人嗜血凶残,就凭你们二人,如何能够幸存,甚至这般毫发无伤地逃出来?”
语调深沉,我凝眸炯炯看他,等着他作答。
“城破之时父母将我与弟弟藏在床下,他们却‘‘‘‘‘‘突厥狗们杀完了人便将尸体集中运往城外丢弃,我跟弟弟装死混在尸‘‘‘‘‘‘尸堆里‘‘‘‘‘‘”少年悲愤咬牙,之后却凛然看我,冷冷道,“将军若是不信,杀我一人便好,舍弟尚且年幼,求您饶他一命,留着他,还可以给你们带路‘‘‘‘‘‘”
相似的无惧执着,我恍然从他脸上依稀见着自己的影子。微微一笑,自马上直起身子,目光扫向一旁士兵,“放开他们,找两件衣服来,再给他们一匹马。”
“你不杀我们?”少年仰头惊喜地问我,眸光大亮,满脸的不敢相信。
“此去要杀的是突厥人,为何要杀你们?放心吧,不日便将收复顺州,你们的爹娘不会白死‘‘‘‘‘‘驾‘‘‘‘‘‘”随风淡淡抛下一句话,我不再看他们,策马扬鞭飞快赶至队伍身前,抬头看时,西门已在眼前。
三路人马顺利会合,大军原地稍事歇息,略作休整。站在稍高的土丘上看五万兵马军容整肃,心内凛然。萧綦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自我耳畔压低了嗓音疑惑道,“小侯爷,那两人来路不明,甚为可疑,为什么‘‘‘‘‘‘”
我回望一眼远处随士兵们席地而坐,正大口大口狼吞虎咽的两名少年,唇角轻扬,“你以为我就看不出么,边城气候恶劣,常年风沙漫天,如何养得出这般细白皮肤?方才听那年纪稍长一些的姐姐的口音,分明是我们中原人士,只不知这姐弟二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似乎有意一路引领我们前往顺州‘‘‘‘‘‘我倒是想看看,这两个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姐弟?您是说‘‘‘‘‘‘”萧綦猛然转脸看那二人,复又回头,见我点头但笑不语,瞬间了然于胸。
借问梅花何处落(1)
夜凉如洗。
站在土丘之上仰首望天,眯起深不见底的黑眸,脑中纷乱异常。以前从未觉得,原来一个人上路是如此寂寞的事。身边若是少了一些人,便如同花事已尽,徒剩空廖。可若是多了一些人,命运的轮盘又将制造怎样一个纷乱的开始?
燕州城的防守固若金汤,突厥人久攻不下时,一方面集重兵驻扎在燕州城外屯而不攻,一方面派遣另一支精锐部队绕道燕州,直取顺州,截断了燕州城的军需补给要道,欲将燕州城的守军及百姓尽数困死在城中,意图不战而胜。随后便将集齐大军挥师南下,血溅中原。
夺取顺州,捍卫燕州,我军势在必行。
猛然收摄心神,大步走下土丘,一声令下,大军迅速集合,整装待发。回眸,萧綦带了那两名少年走到我身边,看着此刻一身普通士兵打扮的他们,眉梢轻挑,一丝亮光自深邃的眸间转瞬即逝,“你们自顺州城潜逃至此,必然途经怪石沟,看你们如今毫发无损,想必那怪石沟中一定不会有敌兵陷阱吧?”
年长的少年握紧了身边人的手,欣然一笑,朗声开口作答,“那是自然,请将军放心。”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
转身翩然上马,夜色中,银甲铿锵作响。云翼高高扬起前蹄,长嘶出声。
勒马止步回头,百里枫正抱起年长的少年坐上马背。唇边突然扬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我策马快步赶至他们身前,俯身一把拎起正站在一旁等候上马的弟弟。只听“呀”一声惊叫,身形瘦弱的孩子已被我抓上马背,攥着缰绳的双臂瞬间将他牢牢控制在了身前。
“你干什么?放开我弟弟‘‘‘‘‘‘”年长少年失声惊叫,满脸惊慌地看我,却又在刹那之间回神,面带不自然道,“舍弟顽劣,一会儿冲撞了将军就不好了,还是让他随我同骑一匹马吧‘‘‘‘‘‘”
“这有什么,他跟我在一起始终更安全一些,这样你也可以放心不是?”平淡的语调,听不出一丝波澜。淡淡侧目,果见她脸上倏地掠过一丝惶恐,而后极力压抑,不再出声。
大军肃然前行,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前方幽深莫测的怪石沟便已映入眼帘。大军离怪石沟的距离越是拉近,身前沉默的少年便越是簌簌抖颤。那股抑制不住的恐惧感顺着我胸前冰冷的护甲一直贯穿进来,胸口一颗心随之揪紧,眸光瞬间冷凝。
眼看怪石沟的入口就在眼前,我依旧冷然不语,大军缓慢前行。身后一匹马终于按捺不住,赶上前来,“将军‘‘‘‘‘‘还是让我带着弟弟吧,这样您指挥行军也更方便一些‘‘‘‘‘‘”
侧目冷冷瞥她一眼,置若罔闻。
近了,又近了‘‘‘‘‘‘
“将军‘‘‘‘‘‘”
“将军‘‘‘‘‘‘求求您‘‘‘‘‘‘”
猛地举手扬鞭,大军骤然止步,萧綦策马赶上前来,我低声在他耳边交代如此这般,语毕,萧綦领命而去。低头,胸前年少的孩子仰面看我,泪眼泫然。越到入口近前便越是苦苦哀求的姐姐愣怔一旁,似是突然明白了一切,瞬间颓靡。
一千匹战马,尾缚布袋枯枝,头扎火把,行进时扬起漫天尘沙,千军万马一般齐齐踏进了怪石沟,身后五万大军庄严肃峻,冷眼旁观。
不稍片时,幽深的怪石沟内突然有轰鸣声传来,喧如鼎沸,脚下大地猛地颤栗,飞沙走石。耳畔只听沙石相搏,摩擦挤轧,发为怒吼,宛如万马奔腾,千鼓密擂,隐约有战马悲啼声淹没其中。良久,震声渐止,怪石沟内渐渐恢复了先时的宁静深幽。
百里枫自身后赶来,兴奋地道,“少主,是巨石阵‘‘‘‘‘‘果然不出您所料,只是可惜了那一千匹好马‘‘‘‘‘‘”
唇角轻扬,我点头不语,片刻,凝眸转身,冷冷地道,“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借问梅花何处落(2)
注意到她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一刹那消失无踪。小巧精致的下颌突然冲我高高扬起,樱唇倔强地抿紧,再不作答。
微微一笑,我低头恍若不经意间抬手抚上怀中少年的墨发,一下一下‘‘‘‘‘‘感觉到身边的她倏然僵硬绷紧,一颗心似是随着这只手的上下而瞬间提到了嗓子里。
依旧状似不经意地淡淡开口,眼睛不再看她,“看你的容貌举止,理当是大户人家中的千金小姐,为何会带着弟弟流落至此,还要助突厥人做出这等悖逆之事?”
“什‘‘‘‘‘‘什么小姐,我才不是‘‘‘‘‘‘”少年闻言大惊,急声争辩,忽又低头慌乱遮掩。
我抬头看她一眼,深眸中精光骤现,抚着弟弟头发的手突然滑落至颈间,沿着他的喉咙轻轻摩挲,“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
“你‘‘‘‘‘‘你别碰他,我告诉你便是‘‘‘‘‘‘”少年再不复方才那般高傲,一双清澈的眸瞳盯紧弟弟,眸中闪烁着哀戚的泪光,“我叫梅影,我弟弟‘‘‘‘‘‘叫梅昱‘‘‘‘‘‘”
“梅影‘‘‘‘‘‘梅‘‘‘‘‘‘”我拧眉反复在口中叨念,脑海里似是瞬间想起了什么,“江南梅家‘‘‘‘‘‘前朝右相梅桓温是你们什么人?”
“爷爷‘‘‘‘‘‘”自始至终都沉默着的梅昱突然小声开口,复又低头,单薄瘦小的身子蜷缩在我怀里,孱弱得似一只失去母亲保护的小兽。
原来我也可以似这般残忍呢‘‘‘‘‘‘二十年的人生犹如梦境,一朝梦醒,身边却什么都没有留下。前世的种种,虽如昨日之事,在脑海里也渐渐不再清晰。一朝踏进这个漩涡,便如同永坠寒冬,再无抽身的可能。待到日后双手染满了鲜血,我还能够有机会改写这出戏的剧本,跳出宿命的掌控么?
前朝文帝时,太子因病早逝,悲痛欲绝的文帝不再立储,储君之位的长久空缺引发了皇子们对太子之位的病态追逐。这中间以徵王,宁王,雍王及当时还为睿王的宣武帝的争夺最为激烈。而右相梅桓温便是宁王背后最具势力的拥戴者。
这场兄弟相残,阴谋血腥的战争最后以睿王即宣武帝的胜利而告终。徵王,宁王与雍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远逃的远逃。而梅桓温等一众皇子们身后的政党,尽皆逃不过抄家灭门的命运。
眼前的梅影与梅昱,一个十五岁上下,一个不过十二三岁。当年的惨剧发生时,他们都尚未出生,右相在预感到自己的结局时,定是竭尽心力将他们的父母隐藏进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堪堪逃过一劫。而两个孩子还未出生,身上便已被刻下了复仇的印记,他们如今对当年宫中的那场血腥争斗又能了解多少呢?
长宁郡主,梅影梅昱‘‘‘‘‘‘宣武帝万万料想不到,他口中的余孽一直以来都隐匿在他身边,伺机复仇。只是除了他们,当年那场权力争斗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究竟还存余多少?
“啊‘‘‘‘‘‘”怀中梅昱突然嘶声尖叫,将我从沉思中猛地震醒。大惊低头,只见他大力撕扯自己的前襟,蜷缩弯曲的瘦小身躯抽搐战栗,双目赤红,眉眼狰狞,额际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已是痛苦至极。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借问梅花何处落(3)
“小昱‘‘‘‘‘‘快抓住他;别让他伤着自己‘‘‘‘‘‘”梅影大惊变色,俯在马背上焦急看向弟弟,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是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怀中梅昱的挣扎愈加激烈起来,两只已然僵硬的小手在空气里挥舞抓挠,冷不防划过我的脸,瞬间留下一道刺目血痕。一双因剧烈痛苦而圆睁的眼瞳似般鲜红,在惨白的面色映衬下分外可怖。
不过极短的时间,眼前这个郁郁沉默的孩子便似换了一个人,凄厉惨叫的场面,触者惊心。
怕他因挣扎过猛而误伤自己,我扬手在他颈间用力一击,梅昱两眼一翻,立时昏迷。不由分说执起他的手腕,半晌,倒抽一口气,蹙眉凝眸看向梅影,冷冷道,“是谁下的毒手?”
梅影望着我,泪眼婆娑,默然不语。
“你是受人胁迫不得已,才会做出先前的事么?为了弟弟?”心中不由得一沉,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下这般狠辣的毒,一般人尚且无法承受,更何况眼前这个不过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年。
“你‘‘‘‘‘‘能够救他么?”梅影咬紧了唇,满怀希翼地看我。
“这种毒来自西域,唯有下毒之人方才知道解药的配方‘‘‘‘‘‘而我只能暂时替他减轻痛楚,却并非长久之策‘‘‘‘‘‘”望着她深沉开口,心下颤动,似有不忍。“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手?什么人你们这么做?”
“我‘‘‘‘‘‘我不知道‘‘‘‘‘‘”
四下里突然变得沉寂。我不再说话,只冷冷凝视着她。良久,轻叹一口气,低头看向怀中孱弱的瘦小身体。
也许我不该她,他们都还只是孩子,身上所背负的已然太沉太重。
心念陡然一转,想到了自己,我现在的这具身体不过也才十八岁的年纪,从我穿越的那一刻开始,所承受的一切一切,又岂是仅仅只用一句话便能概括得了的。
猛然间收摄心神,大力挥散心头一丝莫名伤感,敛容平静看向身前,“你可以不说,我也不再你,我会想办法替你弟弟治伤疗毒。至于你们俩的身份,我暂时也不会透露给其他人知道,放心吧‘‘‘‘‘‘”
“你‘‘‘‘‘‘说真的‘‘‘‘‘‘”梅影似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我,而后倏然动容,再也抑制不住,掩面痛哭出声。
闭上眼睛,无限伤感自我脑中一闪而过,瞬间化为一潭碧水,平静无波。睁眼,凝眸,气势冷绝,“百里枫,派一小队人马进怪石沟探路,天明时大军务必要赶至顺州城外‘‘‘‘‘‘”
“可是少主,怪石沟内此刻可能已被巨石填塞,大军要想从中穿过,恐怕‘‘‘‘‘‘”百里枫面有难色地开口。
他说的确是事实,先前一阵天摇地动,一千匹战马葬身于巨石阵中,怪石沟内就算还有路可走,五万大军逶迤穿行其间,也将耗时很久。
“我‘‘‘‘‘‘我知道有条近路‘‘‘‘‘‘我带你们走‘‘‘‘‘‘”身旁梅影犹豫着小心翼翼地开口,见我们突然齐齐转头看她,似是又有些害怕,忙慌乱低头,轻声道,“我跟弟弟就是从那条路穿了过来,你们若是不信‘‘‘‘‘‘”
“我信‘‘‘‘‘‘”微扬唇角,迎着她惊喜莫名的一双动人杏眼,脸上泛起一抹清澈笑容。
天边有星子将坠未坠,夜色如墨,静的如此美丽。耳畔依稀传来女孩银铃般笑声,如云如雾,恍若隔世。
“晚儿乖,下来好不好?你看上面多危险‘‘‘‘‘‘”
“不要‘‘‘‘‘‘好不容易爬的这么高‘‘‘‘‘‘”
“好晚儿,听话‘‘‘‘‘‘舅舅回家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真的?嗯‘‘‘‘‘‘那我跳下来咯‘‘‘‘‘‘”
“乖‘‘‘‘‘‘舅舅在下面接着‘‘‘‘‘‘晚儿信不信舅舅?”
“我信‘‘‘‘‘‘”
“一,二,三,跳‘‘‘‘‘‘”
“嘿‘‘‘‘‘‘”
“晚儿快胖成小猪猡啦,舅舅都抱不动喽‘‘‘‘‘‘”
“哈哈哈‘‘‘‘‘‘”
醉卧沙场君莫笑(1)
天欲曙,北风振漠,黄沙铺天盖地,四顾无垠。面前森然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楼,城墙绵延千里,晓风中惊沙扑面,举目望去,一眼几乎望不断尽头。
顺州城,赫然就在眼前。
耳畔倏地传来号角声响,浑厚悲壮。抬眸,城墙之上,突厥军旗迎风猎猎飘扬,城头人影密集晃动,守城敌军似是早已做好一应攻防守备,只等我军击鼓进攻。
心脏狂跳,几乎要跃出胸膛。如今我也如古人横刀立马,欲待纵横疆场。
尘雾里,清冷的容颜突然一笑倾城,转瞬凛冽如霜。古来血雨腥风的战场上生命无常,无数征人被黄沙埋葬。冷眼自看即将发生的惨烈杀戮,笑得无比凄凉。
城墙之上突然一阵s乱,自马上遥遥望去,却见数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被突厥兵按在城头。心中猛地一沉,都是些被俘的顺州百姓,突厥人想要做什么。
烈风席卷砂砾自城头呼啸而过,一名看似将领的突厥军官c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原话高声喊道,“城下的士兵听着,我们会慢慢杀光城内的百姓,一个不留‘‘‘‘‘‘”说着,竟抽刀大力砍向身旁俘虏,几声凄厉的惨叫之后,几名顺州百姓瞬间血溅当场。突厥军官意犹未尽,指挥一旁士兵将尸体自城头一一抛落。
看着几具尸体在烈风中如落叶般飘零坠地,城墙上的一众突厥士兵齐齐得意,大笑出声。
一旁萧綦早已按捺不住,提起白羽狼筅策马奔至城门外,仰头冲着城头高声怒骂,“该死的突厥狗,爷爷我‘‘‘‘‘‘”
话音未落,数支石镞羽箭破空而至,簌簌落在萧綦身前,惊得他胯下栗色骅骝仰天长嘶。紧接着又有几只羽箭呼啸而来,萧綦狼狈躲闪不及,只得无奈勒马折回。
“小侯爷,攻是不攻?如何攻?”萧綦怒极,恨不得立时杀上城头。百里枫亦纵马过来,敛容静待我下令。身后一众将士们早已被城头突厥士兵的挑衅激得个个怒血翻涌,杀气四横。
拧眉沉思,先遣军为求行军速度,所携兵器大多轻巧,攻城装备更是少之甚少。眼下突厥守军早已做好攻防守备,此刻若然强攻,我军恐损失惨重。
片刻,唇角轻扬,心中已拿定主意,“一炷香后始进攻,萧綦领五千执盾步兵携云梯在前,闻鼓即冲,鸣金则退,有违抗军令者,斩!”
一炷香燃尽,只听战鼓齐鸣,声震天地。萧綦率领五千步兵抬着攻城云梯迅速攻向城门,待得进入敌军弓箭s程范围时,我猛然挥手下令鸣金,前方士兵闻听即刻折返。
远远的,望见萧綦满面犹疑。我扬眉冲他粲然一笑,猛一挥手,鼓声又起,前方将士再次列队进攻。如此反复多次,最后一次鸣金收兵,萧綦领众士兵归队,而后急急赶至我身旁,张口便问,“小侯爷这是做什么,这仗到底打是不打?”
没有立刻开口作答,我淡然一笑,示意他回头,“你听‘‘‘‘‘‘”
烈风呼啸,夹杂着突厥士兵高低起伏的怒骂声传到耳边。战鼓擂响时,突厥人紧张之下严阵以待,我军却出乎意料地鸣金收兵。待得他们刚松一口气,我军鼓声又响。反复多次,直引得他们心焦气躁,除了自城头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急,我们不能急。攻自然是要攻,眼下凭我们的条件却还不到时候。待得到了天黑,我自会有所安排。告诉众将士们,切勿急躁,一定有让他们解恨的时候‘‘‘‘‘‘”
“是我太莽撞了‘‘‘‘‘‘”萧綦瞬间了然,想起先前对我口无遮拦,讪讪地红了一张俊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说话间耳畔传来扎扎声响,循声望去,顺州城门在众人眼前慢慢打开。
狂风炽烈,黄沙漫天,一人一骑自尘雾中缓缓现身而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2)
一轮骄阳高悬天际。广袤无垠的大漠上渐渐升腾起翻滚的热浪,潋滟如同水波荡漾。满地的沙砾蓦然间迸s出金色夺目的光线,眼前的一切景物早已被热浪扭曲得异了样。
耀眼的金光中,一人一骑正静静立于城门脚下。来人一袭绛红色裘皮劲装,外罩大叶乌金甲。织锦滚边晴红绸裹起一头如缎青丝,随风猎猎飘扬。明艳的眸,明艳的唇,明艳动人的如花面庞。眼前的女子神情倨傲,眸光犀利,马上一左一右两把圆月弯刀在烈日的映照下,折s出凛寒刺目的银光。
一张口,却是流利悦耳的中原话,“堂堂圣朝的军队,就只会这么点儿不入流的本事么?”殷红的唇角扬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傲慢至极。
“突厥的男人难道都死绝了?竟然派个女人出城迎战‘‘‘‘‘‘”萧綦自身侧朗声回应,“爷爷今天饶你性命,乖乖滚回你们的族地,老老实实生孩子去吧‘‘‘‘‘‘”
身后一众将士顿时哄然大笑。
红裘女子却也不怒,浓密的眼睫轻轻一挑,依旧从容微笑,“中原的男人都如你这般长舌么?”
“你‘‘‘‘‘‘”萧綦凛然大怒,手中紧握的白羽狼筅瞬间横至胸前。
侧目冷冷瞥他一眼,萧綦闷哼一声,忿忿地别过脸去。红裘女子衣着精致,兵器不凡,一望之下便知并非寻常人物。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冲来人微微点头,凝眸,寒光骤现。凭她一介女子,纵使武功再高,能够这般单枪匹马的出城迎敌,勇气可见一斑。
“我是穆勒汗王的妹妹阿史那蓝‘‘‘‘‘‘”红裘女子骄傲地抬起下颌,一双灵动大眼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我,忽而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如风荡银铃。
“你这将军长得倒很好看‘‘‘‘‘‘”声音一顿,只见她抿唇似是颇为神秘地轻笑,之后刻意压低了嗓音,“我那穆勒大哥身旁也收过不少个男幸,却没有一个长得比你好看‘‘‘‘‘‘咯咯咯‘‘‘‘‘‘”
声音虽低,却随风飘进每个人的耳里。
“放肆!”萧綦怒极,猛地勒缰策马欲待上前一搏。百里枫亦横刀站至我身边,一股凛冽杀气瞬间自他身上弥散开去。身后数万将士早已经摩拳擦掌,恨不能立时除之而后快。
“枉我站了这半日,竟没有一人前来出战么?连个女人都怕‘‘‘‘‘‘中原的士兵,不过尔尔,哪能与我们突厥的好汉相比‘‘‘‘‘‘”阿史那蓝又是摇头又是撇嘴,口中句句皆为挑衅,似是不达目的便誓不罢休。
抬眸冲她冷冷一笑,猛一紧手中缰绳,云翼兴奋长嘶,箭步如飞,转眼便奔至她身前。
漠风呼啸过耳,哀如鬼哭。日光炽烈,将周身的一切都炙得几欲蒸腾。日色里,银甲泛起雪亮白光,刺晃了阿史那蓝的一双杏眼。长剑铮然出鞘,冷锐的剑光横空,似是能够照彻天地般耀目。执剑在手,银色剑身映出一张清冷决绝的容颜,一闪倾城。
“受死吧‘‘‘‘‘‘”阿史那蓝娇叱一声出手,红光一闪,一把弯刀猛地向我眼前划来,伴随着凌厉刀锋的是她悦耳如银铃般的嗓音,“或许你考虑投降,我便替你求求情,请穆勒大哥收了你,凭你的容貌,想让他不疼你都难‘‘‘‘‘‘”
醉卧沙场君莫笑(3)
剑气如霜,划破长空,激荡起无边杀意。冷澈的剑光在身前划了一道弧线,锵然相抵,耀眼的火花四溅时,刀剑交接,定格,天地间骤然失色。
阿史那蓝的一张俏颜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我扬眉看她,神色淡定而冷凝。
“两军尚未交战,现在谈投降,也未免言之过早了,孰赢孰负,让我们拭目以待‘‘‘‘‘‘”盯着她眼睛坚定地一字一顿。
冷不防,阿史那蓝冲我嫣然一笑,美眸里瞬间有水色氤氲,媚惑至极。只觉她手中弯刀猛地加大了力道,一张俏颜顷刻间贴近,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启,呵气如兰,“有趣得紧‘‘‘‘‘‘先前梅家姐弟骗不了你,我就很好奇,如今一见,果然特别‘‘‘‘‘‘”
“梅昱身上的毒是你下的?解药在哪里?”
“笑话‘‘‘‘‘‘任务完不成,何来解药之说‘‘‘‘‘‘他们俩既然落到你的手上,那便任由你处置吧‘‘‘‘‘‘”
“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下毒,你不觉得你很卑鄙么?”
“哈哈哈‘‘‘‘‘‘卑鄙‘‘‘‘‘‘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一旦狠起来,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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