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曾经他亏欠的人的报复。
叶重天手托下巴,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指示冒牌的扶桑道士们,给来个新刺激。
王雪娥静静地说道:“叶都督,你要求的事,我都办好了。你答应的事呢?”
叶重天仰起y柔的清容,道:“急什么,看看你的仇人死前受的罪,不觉得心情愉快吗?”
王雪娥淡淡道:“我只希望他快点死。”
她回望海世子府方向,低喃道:“我已对不起远山哥,不能再辜负他的托付。阿南,都是姑姑不好,让你吃那么多的苦。”
叶重天没趣地打个手势,有人将赤膊的然赤推上来。
然赤也被喂了药,他意志也是清醒的,他克制药力,疯狂地剧烈地反抗,不管是谁压谁,两个都是男人,这种感觉对于正常人来说都是恶心到无法忍受的。
反正都是要死在烈火焚烧中,何必要死得那般没有尊严。
然赤、景帝两个天下间有为的霸主,在药力欲望尊严争斗中苦苦挣扎。叶重天看得直笑,边看还边问左右,是不是很有趣。
昭阳殿的火熊熊地漫延,火光映红所有人的脸。
王雪娥的白发片片飘落,她如玉般的姣美容颜瞬间枯萎,她的身体在收缩风化。为报仇,王雪娥修炼了一种邪门的功夫,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自己修为,代价是耗尽自己的骨血。
谢天放终于爬近了师妹,抱住她,微笑,在那衰老死气的唇上倾情一吻。
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王雪娥已经死了,不能拒绝他。
谢天放带着师妹,继续前行,爬进烈火中。
有一种爱情,叫人九死而无悔。
叶重天yy地看戏的姿势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直到它朱楼全塌落,压在那两对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分离的人身上。
在夏侯雍的大军拥挤下,杨林逋带人匆匆赶到,一切已无可挽回。
同时,他看到了金璧辉煌的铜钟屋檐上,停着一个本应该消失很多年却赫然存在的噩梦。
前东厂都督叶重天。
杨林逋的眼睛眯起来,白净和气的面容慢慢地紧绷,手里牢牢握住利器,他全身戒备,蓄势待发。
叶重天看够死人戏,放开托下马的手,站起来,挑眼尾轻轻一瞟杨林逋方向,yy一笑。
御马监众集体低吸气倒退数步,哪怕是杨林逋本人也不自禁地脸上肌r猛地收缩,叶重天当年的威杀之名,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了。
“都督。”有个道士打扮的人从宫外赶入宫中,冲进前后两任东厂头子的对峙中,“他们打起来了。石先生请您过去劝劝。”
叶重天鼻哼,脚微举步,凌空飞越。
所有拿枪铳弓箭的厂卫,因为极度惊恐,而忘了攻击。
等他们回过神,赫然发现,场中间多了一具无头尸,在不经意间,杨林逋的脑袋已被叶重天摘走了。
杨林逋号称大内第一高手,守护李太后多年未逢敌手,在叶都督手下,却连一招也过不了。
众人骇然。
夏侯雍对什么叶都督马都督没概念,他是最先回过神的,带小队人马冲出宫,抢先护送东宫太子,入景阳殿,先登基,再发皇丧!
东宫太子昊和夏侯雍的感情一下子深厚起来,瞧这位军爷,多忠心啊。
太子拍着夏侯雍的肩,和他对了个眼神,一定让他如愿以偿。
夏侯雍眼中含笑带谢。
太子再看未来帝师方云鹤等人,心里就有点不舒坦了。老方和夏侯是最先冲入皇宫的,怎么连夏侯这么个外人都想到要先拥立他登基,他们这些一直跟着他支持他的老人怎么没个反应,莫非真和什么皇太孙那边有联系。
这心结一有,就难了了。
东宫太子把登基事,全托给夏侯雍主办,其他人协办。
太子阵营的人强烈不满,东宫道:夏侯雍大功在身,他来承办这事完全应当。
这边厢为忙着登基的事缫珠必究,那边司马昶的人和顾家琪的人打得厉害。叶重天被人叫去,就是阻止他们内斗。眼看着胜利果实就要被景帝的大儿子摘走,他们两个还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算什么意思,又把大家多年的心血当成什么了。
叶重天一到,司马昶还算给亦父亦母的“胡嬷嬷”面子,停下手不动。
“这是干什么?”叶重天的声音,像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样,清越动听。不留神,人们的神智就会被他牵着走,这是摄魂音功,像叶重天这样练到高深层次,已经能够做到收控自如,想要控制谁的意志都不过是他一个字化音的事。
“她要走!”司马昶告状道。
顾家琪也火,回敬道:“你不要没事找事,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你,是乐安海林账务出了问题,有人在c纵物价。如果不处理,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还是说,你有这么多钱救整个大魏?”
司马昶怒回道:“由得你乱编胡扯,你怎么不说你就是要去找你的老情人。”
顾家琪磨磨牙骂道:“你有完没完,一件破事记这么多年,我就算去找他,你管得着么你?”
“你,”司马昶性起怒回道,“有本事你就找他试试看!”
叶重天回问石画楼等人,道:“没问题啊,感情很好嘛,不要随便打扰我,我很忙的。”
石画楼已知这位叶都督的思维构造异于常人,他回道:“这自己人打自己人,总是不好的。”
“那把人撤走。”叶重天马上道。
“不行!”司马昶与顾家琪同时回道。
“让他们小两口吵个够。”叶重天不理会两人,温言软语地和石画楼轻轻咬耳朵,小俩口吵着吵着就吵到床上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么多人他们两个脸皮薄啊,以后这种事大家都不要c手,万事太平。
石画楼嗯嗯点头,又道:“叶都督,我跟您说个事儿。”
他把人拉到一边解释,司马昶和顾家琪是怎么吵起来的。顾家琪不是去北边接洛江笙了嘛,事前她为蒙蔽各方耳目,而动用替身和夏侯雍私通,以换得夏侯的支持,即暂时不动司马昶。
司马昶起先是和顾家琪闹别扭闹得胸骨都痛,后来就转过弯来了。
顾家琪什么人怎么会和夏侯雍那厮做那种事就算是为着气他都不可能,司马昶想通立即北上去接顾家琪。
两人碰头后,一路回京,尽管不言不语客客气气的,但总算有点冰释前嫌的味道。
谁知道,两人进京后,顾家琪收到南边的异动消息。
贺五陵怀疑有人在c控大运河两岸的船运航价,进而c控全大魏的民生物价。这是顾家琪在打击秦家堡计划中曾用过的谋策之一。
顾家琪分析后认为贺五陵的怀疑属实,就准备南去去查清楚,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司马昶却坚决不相信她,上回她一去乐安,就拖了一年半才回京城,还是他开海船追了两回威她回来的。
双方因此而斗嘴而让下面的人动手。
“那海林的事,是真是假?”叶重天问道。
“真。”石画楼很肯定地回道。物价浮动前年就开始了,当时以为是正常的,现在看来颇为寻常。
“那就让她去。”叶重天道,“她不回来,你再轰那岛嘛。”他对司马昶说道。
有叶重天发话,司马昶这才放人,并道:“你要是不回来,你自己知道。”
顾家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叫上人,出发南下。
第五卷 玉钩小楼
九十回 去路香尘君莫扫 大权在握(一)
前面说到在三公主的劝说下,二皇子起兵反对太子监国,夏侯雍率勤王之师表面支持二皇子,暗地里却与东宫太子勾结,在关键战中掉转枪头,联合灭二皇子等叛党。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昭阳殿上演一出爱恨复仇剧,王雪娥与叶重天用他们认为最解气的方式,谋刺景帝。在火光中轰然倒塌的至尊宫殿,宣告景帝时代的结束。
夏侯雍瞅准形势,拥立东宫太子新帝。
太子承袭大统之前,得先给景帝办丧事。但是,景帝死得不太体面,太不光彩,为封锁消息,皇太子甚至下令,将挖大行皇帝尸骨的宫人全部秘密处决。
收敛皇帝龙体,准备皇帝御棺,及皇帝丧服等等,这些环节都避免不了要揭露那个肮脏的真相,为此,东宫皇太子愁得眉头死锁。
挖尸骨的时候,已经杀了三百号人;后面丧事还有一大堆礼仪要做,处处都离不开服侍的人,若要保密,非得杀光整座皇城里的宫女嫔妃太监还差不多。
但要真这样做了,反而坐实谣言暴露景帝之死的真相。
方云鹤等人想不出好招应对这难事,夏侯雍给出了个主意:殉葬。
东宫阵营的儒士们一听,都拿“你疯了”的眼神看提议者。夏侯雍进言道:“殉葬虽然有点不人道,却能够最大限度地体现陛下您对大行皇帝的赤诚孝心。”
皇太子觉得这个半途变节的降将非常地会说话,他听着很高兴。
夏侯雍放低了声音,继续对东宫太子说道,这样做既能掩盖住景帝之死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清理皇宫y暗势力。这就是在拍刘皇后的马p了。谁不知道后宫是李太后的地盘,那里面上至嫔妃下至洗马桶的老女,都是李太后的眼线。
这么一大帮子人,不趁机除掉,势必影响新皇及新太后的统治。
史书上可没少说后宫之人左右皇帝太后的事,因此,刘春容要想全面掌控大内,东宫太子要想摆脱李太后的y影不受其把持不做其傀儡完全掌握皇权,那么,必须要实行大规模、高规格的殉葬之制。
听完这番分析,东宫太子重视审视夏侯雍,这个武将真是太不简单。
方云鹤等人想劝太子,殉葬有违天和,大规模殉葬更是不可取。但东宫太子根本听不进去,了完全赞同夏侯雍的建议。
那些老臣们是没见过李太后的人在宫里的嚣张跋扈样,太子本人深有感触,就像池越溪恨死池老太太从小的打骂虐待,东宫太子对李太后的强烈怨憎也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如今既然有机会除掉李太后的羽翼,东宫太子是绝不会吝惜手中权利的。
东宫太子把这件事交给御马监的海公公全权办理。该杀的就杀,该处决的就处决,该挖坑埋的就埋。总之,一定要把李太后的人马消灭得干干净净。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海公公非常兴奋激动地接下命令,这位御马监新掌首,即是海陵王的废子。此人聪明不凡生性高傲却在少年时惨遭厄运,性情变得异常扭曲y毒。换句话说,就是特别爱虐杀人。
东宫太子交托这任务,真是托对人了。
别说李太后跟他有仇,就是没仇,海公公也是凭性情要杀便杀。此子平生,只愁没有足够的人给他杀,从来不嫌杀人太多地府塞不下那么多冤魂。
这人选定了,东宫太子就叫文武百官抓紧时间筹备景帝丧事。
大家都明白,太子等不及做上那张龙椅了。臣子们的心思也都一样,想着赶紧办完丧事好给自己封官进爵;没有站对阵营的人则在暗暗思索怎么样逃过一难。
另一头,在新帝继位,权利交替的敏感时刻,李太后避居景福宫,念佛抄经,一派养老样。刘皇后假仁假义地请太后千岁出来主持大局,李太后婉言拒之,并说前儿个晚上啊,她梦见了死在前面的好姐姐仁孝和章皇后。
章皇后虽然没有怪罪作为妹妹的李贵妃,但是太后本人是非常愧疚,深觉对不起好姐姐,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即先文德太子。
说完这话,李太后伤感又伤怀地重新执起佛珠,继续念经。
刘皇后回景泰宫就仔细琢磨太后那番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李太后与刘皇后不和,那是打从刘春容坐上皇后位置那天起,就根深蒂固埋种的。两人关系如此恶劣,李太后怎么会跟刘皇后说说做女人的难处这些心里话呢?
其中,必然有古怪的。
刘皇后叫人找来海公公。 这是刘皇后掌握皇宫主动权的主要支持力量。
海公公对刘皇后的召唤嫌得颇为不耐烦。他在清理宫人势力的时候,发现众监嘴里的“叶都督”,那是害他失去男物的真正元凶,他正想顺藤摸瓜查下去,却碰到刘皇后有事找人,他暂时放下事,去见刘皇后,神色不善。
刘皇后素知此人脾气,也没强求他得像其他人一样毕恭毕敬。
只要海公公在表面上维持对她的尊敬,就差不多了。刘皇后很大度地免他行礼,因故进了皇宫,曾做到东厂都督位置,他是先帝爷最后见的人。“你去查查他的底。”
“叶重天?”海公公惊疑道。
刘皇后点头,压低声音道:“特别是要弄清楚,那个皇太孙的事,是真,还是假。”
海公公见自己的事和皇后要求的事,可算为一件事,便答应了。
夏侯雍了解到海公公在查皇太孙的事,偷偷地给他递了消息:海世子。景帝调宣同兵马到京畿,就是要夏侯雍去杀了前五皇子现在的海陵王继子司马昶。
海公公将信将疑地找人去对情况,刚好碰上司马昶和顾家琪两人在为南边查账兼海岛度假的事争吵不休。海公公听消息后,问左右:“你们觉得,那y阳怪气的绿眼子,是皇太孙吗?”
左右疑惑摇头,道:“爷,咱还真没见过压不住女人的皇子,再漂亮的女人,两巴掌甩过去,结了。”
“就是,像他那样在大街上撒泼简直就是三岁小孩子嘛,我儿子都知道羞耻。”
“那个哪是皇太孙,我看跟娘们差不多了。”
“听说他是养在冷宫里,由老宫女带大的,脾性有娘们气不奇怪,爷,咱就大逆不道地问一句,大行皇帝去的时候,夏侯雍、方云鹤、太子的人马都不齐整,那顾家的完全可以趁机强占皇宫,让皇太孙继位。那极品小两口却在为点j毛蒜皮的小事吵嘴,错过如此良机,嘿,谁能相信。”
海公公边听边点头,如果司马昶真地是皇太孙,他是不可能让太子登基的。
但是,夏侯雍也不会说假话么。
鲁阳王世子正好来窜门,一听这话,捧腹大笑直不起腰来。平素海公公聪明盖世,却在这么简单的问题上栽跟头。
海公公道,愿闻其详。
鲁阳王世子笑道,这很明显嘛。夏侯雍想借刀杀人,好把怀有他的孽种的顾家小美人弄到手心里。
海公公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心里暗恼夏侯雍让自己在鲁阳王家的草包世子前头丢大脸,他y冷冷地吩咐左右,日后凡是夏侯雍传来的消息,都扔一边去。
鲁阳王世子见他要走,赶忙拦住。海公公看他,不知何事。鲁阳王世子嘿嘿地色色地傻笑,海公公深笑,打个手指,鲁阳王世子连揖带谢,跟着海公公的人去了储秀宫。
那里塞满了美貌清白的宫女,都是地方官进献给皇帝的美人。
景帝已经有八年多时间没碰后宫女人了,美人们都熬成了春闺怨妇。
如今又有风声说,所有女人都要陪葬,这些人惶恐不安,求到海公公前头,只要能够活下去免去被活埋的殉葬身份,她们愿意做任何事。
陪男人睡觉一晚之类的,都不算什么了。
有些尝过男人滋味却多年未再承雨露的饥渴女人,甚至大胆地主动地涌向打开房门的男人。
鲁阳王世子被簇拥在女人堆里,就像身处天堂,迅速被剥光了衣物陷入女人堆里,抱了这个欠那个。鲁阳王世子再怎么荒y无度,也满足不了几百个女人,但此人色欲熏天,不停地服食催情药物欢喜丸,不要命地日复一日地胡搞。
二十来天后,储秀殿后的水井里多了一具男尸,身形瘦见骨,面容黄里透青,眼下黑紫,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宫里人请示御马监主理,海公公捂着手绢,来看草包世子的死状,再看一眼储秀宫,那些躲在门缝窗棱后面看结果的宫女们惊吓得倒退,唯恐这位海公公来找她们算账。
海公公转回头,问左右:“吃了多少?”
随从回道,粗略估计在三十粒上下。鲁阳王世子最先是按剂量,每次仅服两粒;后来,他贪美又没顾忌,四粒八粒地吃,草包世子见大剂量也没出什么事,索性十粒十五粒的一起吃。
鲁阳王世子色欲炽烈,已经到了连停下来吃药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最后一次,他把剩下大半瓶的药全塞进嘴里,抱着女人玩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一命呜呼。储秀宫的女人怕事,就把人投进井里。
“爷,照乐大夫把脉推定,一次性服食欢喜丸只要不超过十粒,都不会立即死。”
赶出这个剂量,那就非常有害身体机能;只要不超出,那就是慢慢耗干身体的健康。随从很明确地指出危险剂量的临界值。
海公公拿手绢拧了拧鼻端,挥挥手,道:“杀了。”
“是。”
一半人留下来的杀人,另一半则跟着海公公去了另一处,藏香楼。
这里的女人,不论是美貌,还是身段都更胜储秀宫,兼之具有才情,藏香楼的女人虽然少却都是能够独挑一宫大梁的优秀美人。
海公公问道:“都调教好了?”
随从们答道:“保管陛下舍不得放开她们。”
海公公笑,甩了手帕子,去请东宫太子,说给他整了个休息的地方,暂时放松放松。
皇太子确实烦闷,这丧事期间,做什么都受限制。自古天家就没父子感情,何况太子和景帝根本就没什么情义,太子就更不想守清规戒律了。他还想做点什么违祖制的事,以宣泄他心中的强烈不满。
海公公的提议正中下怀。
九十回 去路香尘君莫扫 大权在握(二)
太子走的是藏香楼的后门,悄悄地进去,低调地抱美人,放缓了身心。皇太子就回去继续处理事务。长长半个月时间里,太子都是非常有节制地有规律地找女子。
海公公一点都不担心,东宫太子不吃药,只要是男人,看到那么多的美人,是没有人不会不动征服之心的。力有未逮的时候,男人就一定会另想办法满足美人。
景帝丧事筹备期第二个月的第九天,原礼部尚书现内阁首辅鲍文同驳回东宫太子同意的一批奏折请示,理由是太子的回复有失明君典范水准。
个狗背的,东宫太子好言好语主不通鲍文同中,火冒三丈臭骂他一通,然后,窝着一肚子火到藏香楼舒解心情。海公公指示人送个新美人过去。
东宫太子与旧人鏖战数个回合,已经差不多仆旗息鼓,看到那眼大肤白腰细的新美,立即又心生冲动,玩了一会子,太子觉得有点应付不住这三人行,新美善解人意地,悄悄地用嘴咬了一粒丸哺入太子嘴里。
东宫还是很谨慎的,不愿吃药的,但是,柔媚的美人在怀,要是让美人失望,那他就不是男人了。东宫太子等了一会儿,确定美人服药没有不良反应,自己也吃下去,尽兴一夜。
翌日天明,东宫神清气爽地继续和老头子们扯皮。
虽然老臣们还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东宫太子却好脾气地由着他们倚老卖老。到点他又溜去藏香楼,和数个美人玩得不亦乐乎。时间一长,外人都看出这位太子骨子里是什么货色,偏就瞒着景泰宫。
在海公公只手遮天的控制下,刘皇后一直以为她的儿子东宫太子在为大行皇帝的丧事忙活,她自己则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向活神仙紫光老道静坐修行上。她坚信是这位老道给她带来的好运气,让她的儿子唯一的依靠得以承袭大统,并打倒了压在她头上一辈子的恶婆婆李太后。
虽然刘皇后不至于像景帝一样要修个什么长生不老的,但也想活得长久舒心一点。
除去静修,刘皇后最关心的就是皇太孙的事。
海公公说正在调查司马昶,刘皇后一听就知道这废子想借刀杀人了。
她表面嘱咐海公公一定要查清楚,暗地里,却让人通知东宫太子妃池文秋,把消息递出去,让司马昶防备。这可不是说刘皇后向着司马昶,而是为着一种权术的平衡。
刘皇后在深宫时沉浮这么些年,也有点城府。早前,为争取海陵王夫妇的支持,刘皇后同意在海郦大婚时毒杀海陵王继子;现在,刘皇后地位已然达到顶峰,她需要的是所有人的臣服,而不是海陵王府一家独大的嚣张。
为消除隐患,刘皇后需要有人来胁制海陵王府势力。
被海陵王夫妇排挤多年,手里有权有钱,又与海公公有针对的前五皇子司马昶,无疑是最佳人选。
司马昶收到刘皇后送来的示好消息,冷笑,眉梢微挑,计上心头,写信给执意要下江南离他远去的顾家琪:海林变数幕后黑手在京。
石画楼等人看了大汗无语,为了哄回世子妃,这位爷真是无所不用之极。
司马昶寒目:“有意见?”
“没有。”众人齐齐摇头,独独卢总管有话说。
这位卢总管平日照看整个世子府,对男女两位主人的脾气喜好,不敢说完全有把握,但起码有三分能拿捏稳。
卢总管上回听从石画楼之计,用话诓骗顾家琪去程府把醉酒闹事的世子爷哄回来。事后,顾家琪既没骂人,也没发火,只是和夏侯雍“鬼混”几个晚上,狠狠地打海世子府上下几十个耳光。
这还不够,她还让人传出她有孕的消息,让海世子府内外全数没脸见人。
所有事,都是在顾家琪本人不在府里就安排好,根本没给海世子府人劝谏阻止的机会。
卢总管怕这次再骗人,那位世子妃会干脆地“生”出一个顾夏孽种,让天下所有人都来笑话司马昶头上戴着一顶油光发亮的绿帽子。
真要整出这种可怕的后果,那海世子府上下都可以集体去跳海了。
卢总管硬着头皮进言:“爷,这话太简单了,世子妃不会相信的。”
众人暗暗鼓掌,牛人!
司马昶想了想,点头道:“你想的也没错。可就是要这种简单到不可能的理由,她才会相信。”他狡猾地呲牙笑,“她其实很好哄的。有空,你们试试。”
所有人恶寒,司马昶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唇舌一舔封边,封好信,让人送出去。
却说顾家琪刚到乐安不久,就接到京里来信,很随意地展信,一看,眉目渐渐严肃。
接应的贺五陵紧张问道:“世子妃,是否京中出事了?”
他这样担心也有道理,有个掌御马监的海公公在皇城,司马昶要不受排挤打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顾家琪把信函递过去让他看,贺五陵阅后,拧眉道:“如此说来,有些事就说得通了。”
“哦,怎么说?”
“两年前,户部递交一份奏折,希望降低商事上部分税赋。内阁批复,准许年税收超过三百万两的部分州城域自行调整税率,用以鼓励商户发展。”
贺五陵边走边解释道,这份奏折被认为是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成立以来对皇权限制的最大收获之一。税率下调后,部分商会联盟短期内确实感受到实惠。
然而,因为很快发生程虞秦三家联合侵吞郦山公主名下的产业的恶性事件,很多与顾家琪有来往生意的商行都受到巨大冲击,民众情绪又愤激,破坏性很重,有些地方的商事活动甚至倒退数十年前,影响异常深远。
官府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出来帮助商行安抚民众,而是说,他们不能管,也不敢管。因为有人到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去告他们,不给商人民主自由与堂堂正正做正经人的权利。
一直以来都是由秦东莱代表商人,出面与官府协谈。
秦东莱不管事那段时间,是由海陵王c纵鲁阳王与官府谈判,成效甚微,形势加剧恶化。
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瓜分顾家琪手里明面上产业的程虞秦三家,又假腥腥地说他们也是迫于皇命无奈这样做,并表示愿意全数归还顾家产业,只要顾家琪出面缓和南北商民内乱局势。
顾家琪委派贺五陵处理这些公共事务,她自己则被请去了八仙湖岛,探查出扶桑间谍组织在秘密活动的隐秘事。
贺五陵本身是一地帮着司马昶打点海世子名下产业的商事老手,他接过顾家琪交付的担子,既被视为一种信任,更是对他能力的肯定。贺五陵到乐安后,尽心尽职地处理各项事务,并与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里各路大商贾周旋,为海郦两府争取最大权益。
也是贺五陵发现物价涨幅的异常,他在乐安、海林两地,循着线找来找去,发现程虞两家最有嫌疑。再深入挖,这场疑似金融风波前兆的物价统一高涨事件,跟锦衣卫、东厂千骑队及地方税吏有扯不清的关系。
简而言之,这次事件是景帝的大手笔。
现在有了司马昶的信件证明,更能确定这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也就是说,景帝若没死,那么,程虞秦等多家贴上皇商标签的大商家,就会采取统一行动,整肃全大魏。景帝谋取顾家琪手里的商业网,最终目的不是要她的命,而是把她变成皇帝手里的一把刀。
听完贺五陵的分析,再联系这三年的里里外外事,顾家琪已然明白自己是彻底地栽进景帝的陷阱圈套里。景帝整个计划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顾家琪甚至没有察觉到y谋的迹象。
这不是专门针对顾家一方的小计划,而是一次颠覆性地以商制商地巩固皇权大计。
顾家琪用过的商业游戏规则,景帝有样学样,他用顾家琪打击秦家堡的计谋,谋算整个大魏所有不听话的商人。
景帝不仅深谙帝王权术,而且天纵奇才,善于学习。
这是一位真正的雄才大略的封建帝王。
如果他不是顾家琪的敌人,不失为一个优秀而可怕的对手。
顾家琪不禁暗生佩服,见识过景帝的真面目,她自认就没有轻视过这个年轻皇帝。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大大地低估了对手。若非司马昶突如其来的“神来之举”,让景帝受重创,让她有机会顺利推进自己的计划,顾家琪本人现在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就是无处容身。
贺五陵也叹服景帝谋略之深之精之博大。他道:“虽然您不造成暴力,但对有些敌人来说,死亡无疑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顾家琪抿笑,道:“言之有理。”
既然已确知整个计划大黑手的目的所在,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贺五陵和顾家琪联合留在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等消息的大商贾、大商会代表,向皇商势力施压,他们说出自己的发现,并举证。
程虞秦等多家皇商势力见计划曝光,又他们的最大支持者景帝已死,迫于全大魏商人的压力,他们做出保证,必将拿出不法所得平定物价。
顾家琪带着人在乐安海林两地奔波忙活近两个月,理顺关系,梳通供求之路,她吩咐人打点行李,回京了。
冬虫夏草鸳鸯珠玉顿露笑脸,道:“主子,您这句话可是咱最爱听的。”
她们边笑趣,边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顾家琪走到院子里,春花秋月暗暗现身,递上信笺,秦东莱送来的,说旷儿病了,很厉害,又不肯吃药,让她去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顾家琪怒斥道,压不住的怒火往喉头涌。
春花说上个月的事,小旷的病一直不见好,她们怕孩子过不了这个冬天,才现身的。顾家琪正想骂人,秋月咕嘟道,又不是她们不想早点通知她,是她一直在忙,身边又跟着那么多人,她们怎么能够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再把旷儿生病的事告诉她。
“谁不知道在您心里,天大地大您要处理的事务最大,我们怎么敢随便s扰您呢。”秋月挖苦道。要真担心孩子,旷儿周岁抓礼的时候,怎么不赶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能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
“行了。”顾家琪很火地回道,让她们稍等,她留个信。
顾家琪叫来婢女磨墨,鸳鸯珠玉两人侍候裁信纸奉笔,两人好奇地看着,顾家琪写信给司马昶道谢,又说了一大堆类似幸好有他在她身边才没有被人陷害之类的r麻情话,后面写她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要出海,保证三个月内回京,让他不要牵挂。
“主子,您、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鸳鸯珠玉惊问道。
顾家琪收笔,剩下的事全都交给随从处理,她急着起身,回道:“回头你们在夜叉岛接我。我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鸳鸯珠玉不敢拒绝她的命令,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接走,冬虫夏草进屋来,没见到世子妃,问话。
“死定了。”冬虫夏草一听描述,就知是皇庄秘卫。
顾家琪去见秦东莱了。这消息要让海世子知道,必然不能善了。
鸳鸯珠玉急问道:“那怎么办?”
“先拖一阵。”冬虫夏草大胆地说道,鸳鸯珠玉又想道:“还是先跟贺公子通个气。”
贺五陵也恐那位世子爷卯起劲再来一次炮轰无名海岛的疯狂之举,赞成先瞒着京里那头,只说这边还要再忙一阵子。
九十回 去路香尘君莫扫 大权在握(四)
安抚好儿子,顾家琪秘密回京。
此时是新帝永和纪年早春,天色尚早,京都杨春花漫漫,落满一地,显得既新美,又肃杀。顾家琪系朱红披风,御马快行,来到海世子府前。
府门紧闭,门阶上落满清清淡淡的早春花叶,像是许久未有人踏过。
春花秋月奇疑,春花道:“婢子上前看看。”
顾家琪坐于马上,感受世子府四周,偏冷清,偏安静,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刚要叫阻,春花已飞身越过围墙,进府查探。
须臾,春花重跳出围墙,回禀道:“人去楼空。”
顾家琪淡淡点头,勒回转马头,猛听得秋月惊叫一声:“小心!”
回头顾家琪见两道黑影,凌空挥两柄弯月长刀,将秋月斩于马下。顾家琪迅速拨枪s击,却奈何不得这些忍术高手。
顾家琪瞬间被制服,她看向春花的时候,异常冷静,问道:“你是谁?”
春花笑,用一种古怪的腔调,带着扶桑人的异音,说道:“您不必知道我是谁。尊贵的郦山公主,若不是我们小姐有命,您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换句话说,在春花眼里,顾家琪已是一个死人。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太多事的。
顾家琪轻笑回道:“既然是这样,你何必要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因为这个,”春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两指双夹,嘲弄道,“您的夫婿,英明而强大的海世子殿下在三个月前下达最后通牒,如果您再不回京,他将弃您而去。”
三个月前,正是顾家琪收到秦东莱急信,说小旷烧得厉害,想她想得严重,要她回岛和孩子道个别的时候。
“哦,那又如何?”顾家琪非常好奇地问道,她倒不担心自己生死,而是奇怪这些人确定司马昶不在京才肯动手的理由。
春花笑了笑,道:“以您的聪明才智,定然是能够猜得出来的。”
“我猜不出。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聪明。”顾家琪很坦率地说道,只要再有三分钟,她就能解开身上的x道进行反击,现在只希望春花这个异岛间谍没有发现。
春花笑意加深,道:“如果海世子在京,他必然会追查是谁掳起您。他的报复将波及各个领域,那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既然他已弃绝于您,您又是这么地相信我们不带其他人,这样的天赐良机,若是放过,便是我等的愚蠢了。”
顾家琪轻笑,春花也回笑,手忽然扬起,劈昏俘虏。
春花跟着顾家琪太久,本身又是身受谍者训练,早把她的一些习惯与底子摸透,和顾家琪周旋,也没什么特别用意,顺着她的问题答下去而已。
成功掳到人,春花命两个扶桑者忍者清理现场,她带人跳入海世子府内,内府中暗道将人送走。
顾家琪是给一阵哭嚎声吵醒的,她睁开眼,身边都是素衣宫娥,两眼哭得通红,满脸哀戚。另有大量少年宦官被推入墓坑里,整个墓场哀声震天。
这是大行皇帝魏景帝活人殉葬现场,顾家琪立即意识到抓她之人的歹毒用心。
她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给喂了软骨筋之类的药物,浑身无力地塞在无数麻木的女人中间;她想喊声,嘴里发出一点响音。
锦衣卫穿着素缎,在墓地四周警戒,维持秩序。
另有海公公统率的御马监,拿绳索勒死不听话的、碍事的、哭闹不休的殉葬宫女,再把不动的尸骨扔进万人坑里。
顾家琪属于那堆木然的放弃逃生希望的宫女群里,膀大腰圆的强壮太监,将这些木愣愣的宫女全都赶进大行皇帝的主墓室。
披麻戴孝的文武大臣们或淡漠或怜悯地看着这些殉葬品,没有人阻止,因为他们被告知这些都是太后的爪牙,为了巩固新帝的皇权,必须如此。
三个时辰后,墓室主门合闭。
黑暗笼罩,死亡垂临。夜明珠幽幽的光,照得所有殉葬女的面容像鬼一样y森可怖。再半个时辰,墓室里空气浑浊,很多麻木的女子感到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地哭将起来,有人开始打骂哭的人,有人惊恐害怕地尖叫,有人发疯地拿自己的是头撞石壁自绝。
顾家琪身上的药力缓缓舒解,要说她该组织这班未死的女子积极逃生,那是不能够的。
首先,皇帝墓寢建造是个繁复浩大严密的大工程,没有盗墓者的特殊工具,就凭这些手无缚j之力的宫娥,甭想撬开一块石头。
其次,假使这些殉葬女能够挖出一条小通道逃离生天,她们又如何能避开外面防守陵园的锦衣卫。
最后,挖地道是要耗费气力与氧气的。
顾家琪很理智很冷静地想着这些事,尽管她知道挖通道不现实,但她永远也不会坐以待毙。就像上一次,山体滑坡将她封于d中。
当时,山d外还有个严谨自制的正人君子。
今次,墓室外只有等着再捅自己一刀的敌人。
顾家琪边想边摸索墓室的结构设计,她身边的女子察觉到有这样一个冷静的榜样,这些还留着一口气的殉葬女,她们认命而不加反抗地进入墓中,至少在一定程度是聪明的。
她们也学顾家琪,在黑暗无光的墓室里摸索。
这种冷静像会传染一样,感染墓x里每一个还活着 女人。没有人不想活下去,哪怕这样的希望渺茫到像天上的星星那般遥不可及。
时间在静默中探索中流逝,空气越来越稀薄,终于有人崩溃,有人放弃,有人倒地不动。
顾家琪最终也是没有找到那个通往墓x前室的机括,她倒地前想:如果死在这里,不知道还有谁会记得她,给她报仇。
脑海中不觉浮现起一个黑黑的小身影,不管他后来长得多高,还是变得俊美,顾家琪都只记得那个臭小子,又干又黑又瘦,拽拽地说:你是我的。
平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牵挂,倒也不枉来这里一遭。
顾家琪在脑中笑着,慢慢地合上眼。
一声爆炸响起,紧接着数声大爆炸连绵不绝,一丝亮缝陡然乍现,没死透的女人疯狂地涌挤向缺口处。
那儿站着一个人,银衫蓝带,伟岸英挺,一头与众不同的黑短发,精干而利索地向天翘着。他脸戴鬼面具,单手背在腰后,左右探顾,两翠眼像发光的电光球一样,在逃逸的人群里寻找。
“爷,没有。”外面无数人在紧急地喊话,更有数不精的人在和守墓园的皇家军队战斗。
“找不到,你们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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