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冷王的俏皮王妃 完结

第 85 部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不待他上岸,南宫澈已抢先发问。
夜魅面色发青,唇色惨白,靠在石头上急促地喘息着。
“上来烤烤火,暖和一下。”夜影下到水里,把他掺上岸来。
方越急忙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蓝色的火苗蹭地冒了上来。
“湖里的水温低得邪门,感觉全身的血y要凝固了。”夜魅的呼吸渐趋平稳之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低声咒骂。
“水里的情况怎么样?”
“惭愧,我没有下到湖底。”夜魅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我休息一下,再去探几次。”
湖水很深,而且水下有暗流,再加上水温极低,体力急骤下降,胸口承受的压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他在水底里支持的时间比在平常的江河里几乎缩短了一倍。
“王爷,我也下去探探吧。”夜影自告奋勇。
虽然他的水性比起夜魅逊色多了,但这么大的一个湖,只靠夜魅一个人搜索,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方越按住心底的失望,轻轻点了点头:“记住,别太勉强了。”
“来,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南宫澈取出酒囊,递到夜影的唇边,轻拍他的肩膀:“别急,咱们有三个人,轮流下水吧。”
“不,是四个。”方越嫣然一笑:“再加上我。”
看来,这件事比预想中的要困难多了。
靠夜魅一人,是不可能完成任务,得改变计划,四个人上了。
“不行!”三个大男人异口同声地反对。
有三个男人在,还要一个女人冒险,那他们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干嘛?性别歧视啊?”
“总之,你不能上。”南宫澈严肃地望着方越,再次重申。
方越笑得自信:“放心,我参加过潜水训练,有分寸的。”
“那也不行!”南宫澈不容争辩地挥手做了决定:“否则,取消计划,马上返回。”
“系上保险。”方越不再争辩,解下夜魅腰间的藤蔓,亲手再绑到夜影的腰间。
如此三人轮流下水,交替了两轮之后,太阳西斜,未时已过,三个人的体力已明显下降,却始终一无所获。
方越果断叫停:“不行,行动取消,咱们回京城去。”
“这回有了经验,明天中午再试一次,一定可以探得更远一点。”夜魅有些急切。
“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放弃?”南宫澈挑眉望向她。
“不是放弃,”方越环顾四周,理智地做出选择:“下次带上潜水设备再来!”
“那好,回京。”
恋恋不舍地再次回望了磨镜湖一眼,方越终于毅然踏上了下山之旅。
这一次轻车熟路,他们只花了不到来时一半的时间,成功地赶在天黑前到达了山脚,走出了迷宫似的磨镜岭,投宿在一家刘姓猎户的家里。
来的时候是在晚上,这一回回来却是白天。从磨镜台一路下到磨镜岭脚下,穿过整片浓密的原始山林时,凭着多年的野外生存训练的经验及丰富的户外知识,她很快地察觉出了异常。
一丝怪异的感觉极快地从心头掠过,等她细一思量,却又抓不住了。
夜魅和夜影负责警戒,在准备晚餐的空当,方越信步走出低矮的小木屋,踱到山脚,向上仰望那片神密的土地。
她冥思苦想着,究竟是哪一个环节,让她产生了怪异的感觉?
“想什么呢?”南宫澈默默地她身后立了半晌,见她毫无反应,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仰望着半山,显然在思考什么。
“南宫,下山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方越拧紧了眉毛,依旧在苦苦的思索当中。
“不对劲?你指哪一方面?”在他看来,最奇怪的就是她了。
怀里明明揣着许多秘密,打死也不说,真是令人不爽!
“明明感觉到了,但一时想不起来,心里憋得慌。”方越握拳,懊恼捶了捶脑袋。
她有预感,找到怪异点,对解开磨镜湖与无极老人之迷,是个很关键的因素。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南宫澈莞尔:“小心越敲越笨了。”
“别吵,这很重要。”
“你先告诉我,”南宫澈转到她的身前,高大的身形带给她极大的压迫感:“临下山时,你在石头上刻了些什么?”
那种奇怪的扭曲的符号,与其说是一种图案,更象是一种文字。
可是,却是他生平未见。
“你看到了?”方越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就是留了一句话在那里,如果无极老人真的住在这里,他真的是从我的故乡来的,那么,他一定会主动来找我。”
“是吗?”如果那样,她为什么要瞒着他们三个?
“恩,”她低应了一声,想了想再加了一句:“不想让魅和影感觉惊异。”
她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她不会瞒着他咯?
换言之,她只信任他一个?
南宫澈脸上浮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抓住她的手:“放心,我替你保密。”
“呃……”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不想惊世骇俗而已。
“王爷,晚餐准备好了。”夜影隔得远远地,小心翼翼地出声请他们回屋。
呃,好象来得不是时候,王爷该不高兴了。
果然,他挨了南宫澈一个白眼。
桌上有鹿r,麂子,熏野猪r,竟然还有一盘熊掌……再加上几个磨镜岭特有的野菜,晚餐算是十分丰盛了。
看得出来,这个名叫刘箭的猎户一家,为了南宫澈给的五十两银子住宿费,是在倾尽所能的在准备了。
“真是对不住,”猎户刘箭的妻子刘氏上前到方越身边陪着小心:“山野村居只有些粗茶淡饭。哎,要不是山上野藤疯长,封了进山的路,镜湖里的雪鱼那才真是一道人间美味呢!r质细腻,味道鲜美,刺又少……”
“去去去,逮着人就唠叨,也不看看啥场面?”刘箭一脸紧张地拉住刘氏,把她推到屋外去训斥。
“对不住了,内人就这毛病,爱唠叨。”他教训完老婆,又掉过头紧张地向南宫澈赔着小心:“请几位慢用,我们不打扰了。”
“不要紧。”方越忍不住莞尔。
山居寂寞,无人可诉,偶尔见到生人多说几句那也是人之常情。
一夜无话,天色微明,他们悄悄地离开了这对纯朴的猎户夫妻,踏上了回京的路途,于当晚戌时正,随着南来北往的人群来到了大秦的国都——藏都。
方越按辔徐行,默默地仰望着崴峨壮观的藏都古城。
古城布局合理,建筑得法,有三重城郭,多道防线,城内有城,城外有壕,形成重城并守之势。城楼高达四层,两边各有一座鼓楼。内城东西二门外,都有瓮城回护,面积极广,目测怕有好几百平方米。
城墙高达五丈有余,宽约六丈有多,城垣之上,女墙密植,马面战棚百步相接,护城河两岸杨柳依依,十数个手执长戟的士兵分列两旁,威风凛凛,禁人往来。
夜魅在前领路,四人赶在城门关上的最后时刻,打马过丽景门,直奔内城,左弯右拐之后顺利抵达了位于城南的晋王府邸之中。
一路上,只见街道两旁酒肆林立,店铺罗列,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宝马香车争相竟道于行,呈现出一派繁荣昌盛,古都名城,京畿重地的气派!
夜枭得到消息匆匆出来迎接时,他们已穿过前庭进入到了后院了。
“王爷,王妃,请恕属下迎接来迟。”夜枭神色惶恐,面带愧色。
他本来以为王爷这一去最少也得七至十天,想到不他们前脚才进门,他们后脚就回了京。
主子都进了门了,他才知道,就算不是办事不力,起码也有耳目闭塞之嫌啊。
“哼,要办的事情可都办妥了?”南宫澈轻哼了一声,一路不停往后堂奔去。
这趟磨镜岭之行,来去皆随意,连他自己也不在预料之中,若是被夜枭窥到先机,岂非怪事?
“启禀王爷,兵部,礼部,户部,刑部,吏部,工部及内阁俱已呈去拜贴及仪程,相府及各亲王府等处尚未及拜访。”夜枭垂着手,恭敬地作答。
方越不禁暗暗惊叹,进京只短短两天的时间,却已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办事的效率不可谓不高了。
事实上,可能是觉得相府与各亲王府应该南宫澈亲自前往,若只遗仆前去,似乎有些不敬,所以,夜枭才没有去吧?
看来,正如南宫澈所说,这些年他人虽然在隘州,却也并没有闲着,该做的准备一样也没少。
“恩。”南宫澈轻哼一声,再问:“府里的事呢,可安排好了?”
“玉粹轩已收拾停当,让福婶先选了八个伶俐的丫头候着,只等王妃回府亲自过目后,再挑四个近身侍候着,另四个就派在院里。”
“八个?会不会太多了?”方越吓了一跳,急忙拒绝。
在隘州时身边总是有吉祥和如意跟着,她已觉得多了,现在变成八个,那岂不是完全失了自由?
“王妃,在京里不比隘州,多少眼睛盯着呢。再说您还是大周国的公主,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废。”夜影急忙在旁边解释。
“南宫……”方越把目光投向南宫澈。
“别嫌烦,过几天就习惯了,”南宫澈不以为然地笑着安抚她:“放心,她们就在内院里侍候,跟着出门的也就四个,你当她们不存在就是,该干啥还干啥。”
明明四个大活人,怎么可以当她们不存在?
“王妃,是现在就传那几个丫头进来让你挑,还是明儿个白天再来挑?”夜枭征求她的意见。
“也不用挑了,你看着办就行。”方越叹一口气,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在进京的第一天就跟南宫澈发生争执,忍了下来:“你们先谈着吧,我累了,先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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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属下这就去安排,王妃若是使着不顺手,日后再换就是。”夜枭暗暗松了一口气,垂着手退了出去。
王妃为人虽有主见,却似乎没什么防人之心,他还真怕她要自己挑人。
不多会,进来四个精灵俏丽的小丫头,梳着一色的双丫髻,穿一色湖水绿的衫子,曲身向南宫澈和方越问好:“奴婢侍琴,侍棋,侍书,侍画,见过王爷,王妃。两位主子万福金安。”
正文 105 疯长的青藤
方越见她们四个高矮胖瘦一致,口齿清晰,伶俐之极,似乎不输吉祥和如意那两丫头,不禁暗暗称奇。
短短两天时间,也不知夜枭上哪里弄来这么些人?
还是说,这晋王府虽然没有主子住着,但王府的架子,却一直端在这里?
这么大一座宅子,一年到头得多少人打点着?
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维持的却只是一个虚名,真是无法理解。
“起来吧。”方越从怀里掏出些碎银,每人赏了一锭。
“谢过王妃。”琴棋书画四个小丫头齐声弯腰道谢,大大方方地接过赏银,退到一边候着。
这还是临行时方萌把她初入昭王府的事当做一个笑话讲,点醒了她。
她的身上才一直备着散碎银子,留着打点下人。
用方萌的话说,就当是她们提供服务,她给小费罢了。
问题是,她在现代也只知道部队和学校,给小费这种事情,只是耳闻,未曾亲历,实在是不太习惯无缘无故给人钱。
所以,那银子拿出手,别人还没啥反映,她自己却先红了脸。
那种感觉,仿佛,她是在刻意讨好什么一样?
果然,见到这种情形,南宫澈立刻靠到她身边,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低声调侃:“呵呵,还以为你除了打仗,别的什么也不会,原来你也懂恩威并施之理。怎么,怕在晋王府被人排挤,想要笼络人心?放心吧,凭你的实力,不用这一套也没人敢轻视于你。”
“哪这么多废话?”方越白了他一眼,把他从身边推开,脸红过耳,微微气恼地吩咐:“前面带路,我要回房休息了。”
早知如此,索性不听方萌的话,被丫头们笑抠门,也总比被他讽刺意有所图的好!
“是。”四丫头齐声回答,两前两后,簇拥着方越,挑着四盏宫灯,犹似风摆荷叶,袅袅亭亭在曲榭回廊之间迤逦前行。
“哈哈哈!”南宫澈纵声朗笑,目送着她走出后堂,向玉粹轩走去。
她脸红了,就是心虚了。
难道,他无心的一句戏言竟然说中她的心事?
这些日子以来在方越手里吃的瘪,总算在此时扳回一城。
象方越这么一个优秀,冷静,淡漠的女子,他并没有奢望她一下子就接受他,喜欢他,从而爱上他。
但起码,上天给了他机会,让他接近她,守护她,从而才有可能进一步征服她,不是吗?
一路上她总有各种理由与借口跟他保持距离,现在回了京,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就算是为了堵悠悠众口,她也不能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了吧?
想到这个将要来临的幸福的夜晚,他一阵激动,怦怦怦,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方越被四个丫环簇拥着,很快地从内堂走到玉粹轩。
穿过一个内花园,过了几道拱门,总算是进到了主卧室。
她环顾了一下,卧室里外共分三进,回廊左边紧挨着一间耳房,估计是给近身的婢女们住的。
外面是间起居室,中间是厢房,隔着一道珠帘,是位于最里面的主卧室。
掀帘而入,淡淡的白烟袅袅飘浮,香气弥漫,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毡,踏在上面,声音几乎完全被吸去。
靠墙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雕花大床,维幕低垂,雪白的纱帐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飞舞,一块白玉的屏风摆在右侧。
左边立着一排红木衣柜,右边一溜排开四只樟木箱子;窗下摆着两张太师椅,房间正中是一张圆形的桌子,桌上是一只描金洒花的青漆托盘,盘中一把白瓷青花茶壶,周边扣着几只同色的茶杯,几只鼓形圆凳均匀地分布在桌子四周。
还好,房间布置得大气雍容,没有那种富贵人,教人喘不过气的堂皇。
走进卧室,绕过屏风,才发现里面别有d天。
除了有一个极尽华丽之能事的梳妆台,上面立着一面堪称精致的铜镜。
另外,角落上有道边门,旁边有个小隔间,摆着一只半人高的木桶,此刻烟雾缭绕,房里的那些香气与白烟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请王妃入浴。”侍琴说着上前便要伸手替方越宽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方越尴尬地捉住伸到颈下的纤纤玉手:“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谁知那四个人齐声应了一声,却并不出去,直直地立在门边,似乎随时打算推门而入,侍候她穿衣。
方越走进去,反手把门栓上,自嘲地笑了。
想不到进京第一天,就被四个小丫头吓住。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把身体放到最轻松,这才心满意足地踏出了浴桶。
四面一瞧,不禁尴尬了,她只想着摆脱那几个丫头,匆忙之下,倒忘了拿衣服了。
难怪她说不用侍候,她们都不动,静静地守在门外,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侍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衣服递进来?”方越贴着门,小心地询问。
不多会,门板上轻敲了两声。
方越小心地把手拉开一条缝,伸出一只手臂,一套雪白的中衣递到了她的手上。
“谢谢。”她轻声道谢,匆匆擦拭了身体,穿上衣服,打开门踏出去。
“你洗好了?”南宫澈一身清爽,站在门口含笑望着她匆匆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正低着头系腰带。
初见时那头削短的黑发,此时正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到他说话,方越呆住,抬起头匆匆拿眼一扫,才发现那四个小丫环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了。
晕了,刚才的衣服不是他拿给她的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南宫澈退后一步,靠在墙上,细细地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慌乱与羞涩。
“哦。”方越很快整理好情绪,绕过他,坐到妆台前,拿起叠在妆台上的丝帕准备擦拭还在滴水的秀发。
“我来吧。”南宫澈从容地按住她的肩,从她手里接过丝帕。
他微微弯着腰,笨拙却固执地挑起她的秀发,一络络细心地擦拭着,那认真的神态,似乎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
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他:不是这样弄的,太浪费时间。
可是,铜镜里他那温柔的举动,那专注的神情,那挂在唇边的一抹浅笑……都在让她坚强冷硬的心脏逐渐柔软,竖得高高的心墙,似乎正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剥落。
“你不累吗?”方越拗他不过,叹一口气,只得随他去了。
“累,所以决定早点休息。”他黑眸闪亮,从铜镜里笑觑着她。
刚健婀娜的身姿,高挑匀称的身材,蜜色的肌肤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泽,白色的中衣,湿透的秀发,冲淡了她的冷漠,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近看方越,真是越看越有女人味。
“你的意思,从今天我们要住到一起?”长期的相处,已足够让她了解他的言外之意。方越没有回头,在镜子里与他对视。
“是,京里不比隘州,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南宫澈嘴角噙着一抹淡定的微笑,并没有多费口舌去向她解说形势的复杂。
相信,以她的聪慧,不难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果然,方越并没有过多的追问,很爽快地答应了:“ok,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可以配合。”
想不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双眸一亮,几乎是冲口而出做出了保证:“放心,除非你同意,我绝不会碰你一根头发。”
态度那么急切,显然在他看似轻松的外表下,其实是担足了心。也肯定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想来说服她。
方越低头,抿唇一笑:“谅你也不敢!”
并躺在宽大的床上,各自拥着自己的棉被,聆听着枕边人传来的略略紊乱的呼吸,方越不禁莞尔。
真奇怪,他居然比她还要紧张!
方越翻了一个身,逸出轻笑。
“还敢笑?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南宫澈咬牙低咒。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干嘛一时嘴快,把话说得那么满?
这下好了,明明她近在咫尺,他却无法碰触。
就算是只抓着她的手,也是好的啊。
“闭上眼睛,睡吧。”方越忍住笑,伸出手象拍婴儿似的拍了拍他的头。
没有用,他都试过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姣好的身体曲线,闭上眼睛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离远了舍不得,隔得近了,又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
“别管我,睡你的。”南宫澈仰望着雪白的帐底,瓮声瓮气地低语。
他真是没用,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钻在里面出不来。即痛苦又快乐地受着煎熬,象个初出毛庐的小伙子,轻易被她左右了情绪。
他说得轻巧,旁边突然睡了一个大男人,而且不停地碾转反侧,就算是换了方萌那粗线条的丫头也不见得睡得着,更何况是向来浅眠的她?
方越没有吭声,闭上眼睛,身体的其他器官突然变得敏锐了起来。
听到他紊乱的气息,闻到他身散发出的熟悉的体香,甚至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吐到她的敏感的耳垂……
她的心跳猛然乱了节拍,忽快忽慢,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
沉默半晌,南宫澈倏地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跃下了床。
“你干嘛?”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已瞧见他抄起了摆到桌上的长剑。
“去练几招,你要不要来?”南宫澈朝她亮了亮手中的剑。
“不要。”刚洗完澡,才不要弄得一身汗涔涔的。
“随便你了。”他双足轻点,从开着的窗户里轻盈地跃了出去。
方越想了想,披衣下了床,倒了一杯茶,斜倚在窗下欣赏他舞剑。
窗外,是一大片盛开的桃林,灿若云霞的花朵在月光下显得隔外的娇柔。
南宫澈身着白衫,手提长剑,静静地站在花间。
他笑睇了方越一眼,长啸了一声,便在溶溶月色下舞将起来。刚开始她还能分清剑光与人影,渐渐的他越舞越快,越舞越急,就只看到一片森森的剑气了。
剑气舞动,风声大作,树影摇动,花瓣纷纷落下,跌在他的头上、肩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衣袂翩然,玉树临风,恍如天上谪仙。
她正看得目眩神驰,南宫澈大喝一声,使了个白鹤亮翅,忽地单腿直立,身子前倾,寒气扑面而至,长剑已倏地伸到她的鼻下,一枝桃花平平粘在剑尖,竟是纹丝不动。
方越伸手拈下桃枝,闭目深深嗅了嗅花香,拍手喝彩:“好剑法!”
南宫澈收剑入怀,退入桃林倚在树下朝她微笑。
“怎么不练了?继续啊。”正看得精彩呢,怎么也得舞完全套吧?
“想得美,你怎么不露两手?”
方越笑吟吟地趴到窗台上,望着朦胧的花影,转了话题:“这里的桃花开得倒好,我还以为早该谢了呢!”
来的时候,隘州桃花已开至尾声,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是这么艳丽,更难得的是这么一大片,又是月夜,自是美不胜收了。
“有什么稀奇,这边气温低,花期晚了一个月。”南宫澈不以为意地答。
“我明白了!”方越倏地跳了起来,惊喜地大叫。
她真笨!答案原来如此简单,她居然没有想到?
“什么?你明白什么了?”南宫澈被她吓了一跳,紧张地靠了过来。
“磨镜台的破绽!我找到了,也明白原因了!”方越激动得在房里转圈圈。
“破绽?什么破绽?”南宫澈跳进房,讶然地看着她。
“破绽就是那些疯长的青藤!”方越握紧了拳头。
“青藤?青藤怎么了?”
“一般植物尤其是这种藤类植物遇到低温生长速度就会慢许多。我们常见的爬山虎之类也是在夏季才进入旺盛期。磨镜台处在雪线之上,湖边的青藤肆无忌惮地生长,涵盖了整个山谷,以至猎人都无法进山打猎。而山下的青藤却明显缓慢了许多。原因在哪里?”
“也许那种藤本来就是在低温下生长的。”南宫澈挑了挑眉,不觉得这是什么重大的发现。
“不是,没听刘氏说吗?以前是可以上山的,近年才突然疯长。而且,山下的藤与山上的明明是同科同属,显见它们不是外来品种,只是经过了改良,注入了抗低温的基因!”方越一脸激动。
“什么是同科同属?什么是基因?”南宫澈有听没有懂,雾煞煞地看着方越。
她这个乱蹦新名词的毛病,今天又发作了?为什么她说的话,每一个字分开来听得懂,组在一起,反而听不懂了?
“科和属都是人类对生物的一种大的区分单位。如果引进另外的物种极易破坏生态平衡,当地的物种会发生变化,那样很快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人很聪明,只改变某些基因,使它产生变易,当地人就算觉得奇怪,也以为是人迹罕至才导至的自然现象,不会深究。”
又是基因,基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基因是指携带遗传信息的dna或rna序列,也称为遗传因子,是控制性状的基本遗传单位。它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复制自己,另一个就是发生突变。我们在磨镜台看到的,就是基因发生了突变的青藤。”方越尽量简短地解说。
很好,才解说完了基因,又来个dna和rna……这么说下去,估计她的新词会层出不穷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种现象是你的同乡造成的,目的在于阻止别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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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对,就是这个意思!”方越啪地打了个响指,兴奋得双眼放光。
“也就是说,你打算返回磨镜台?”南宫澈再问。
“不,”方越张开臂,紧紧地拥住他,笑逐颜开:“我要留在晋王府!”
正文 106 进宫
晨光初露,清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纱帐飞舞,帘幕飘动,带进丝丝缕缕的桃花香。
常年形成的习惯,使方越早早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俊颜赦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黑发散在脸侧,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了他狂傲的双眼。鼻梁高挺,轻浅而平稳的呼吸就在她的脸旁吞吐着,温热的气息微微吹乱了她的心湖。
他的手越过了界线,横过她前胸,霸道地环在她的腰间,修长的双腿压在她的身上,仿佛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
他神情轻松,毫不设防地沉睡着。
睡得这么香,真象个孩子。
昨晚他突然被她抱住时惊慌失措又不敢置信,等反应过来想要回抱她时却被她躲过,那副即懊恼且郁闷的模样,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扬起唇角,微笑。
不想惊扰到他的睡眠,她小心地拉开他的手,双臂一曲,以肘撑着床板,悄悄地把身体从他的钳制下一点一点成功地移出来。
“早。”南宫澈暗暗低叹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呃,早。”方越尴尬地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准备一下吧,今天要进宫。”南宫澈瞥了她一眼,利落地着好装,提着剑到林中练习。
“哦。”方越轻应一声,盘腿坐在床上练习吐纳功夫。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门板上传来“笃笃”几声轻响之后,四个婢女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姿态优雅地候在一旁,静待他们二个练习完毕,并不发出半点声响,显见得等候已久。
用完早膳,方越端坐在妆台前,任她们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拨弄,梳了宫装髻,头c镏金喜雀发钗,配一套点翠镶金发饰,穿着金丝滚边绣深蓝襦衫,再配上一条精美的同色印花罗百褶裙。
最后再踏上一双银蓝凤鞋,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高挑修长,身姿窈窕的她,居然凭添了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就连那次披上嫁衣替萌萌代嫁,都是仓促成行,如此盛装打扮,对方越而言还是第一次。她颇不自在地拉了拉裙角,深吸一口气,在四婢女惊羡的目光中挺直背,慢慢地走了出去。
静静地等在外间的南宫澈隔着珠帘,见到那道款款而来的倩影,唇角一扬,逸了个满意的笑容:“准备好了?”
“恩。”方越略显局促,眼睛不敢瞧他,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样子的她,在别人的眼里,会不会很奇怪?
“放心,宫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只要象平时那样就可以了。”南宫澈以为她对即将进宫见驾有些畏惧,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温言安抚。
“恩。”她抬眼瞧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也换上了正式的朝服。
深紫的罗袍,青玉的朝带,青缎毡里厚底皂靴。腰间用红绳垂着一块圆形的玉佩,不羁的长发用一条深紫的发带高高束起,额前一枚青玉,越发衬得他风神俊朗,卓尔不群。
这还是方越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穿朝服,没想到会如此潇洒俊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怎样,还满意吗?”他趋前一步,附在她耳边低声调侃。
“快走吧,该迟了。”方越浅笑,紧走两步率先到了早候在院中的大车旁。
夜影打起帘子,恭敬地等在车旁。
“你不是骑马吗?”方越弯腰上了车,刚刚坐稳,暗影一闪,南宫澈已挨着她坐了下来。
“咱们新婚燕尔,当然得同进同出。”南宫澈答得理直气壮。
“去!”方越笑睨他一眼,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已放松了下来。
“端木皇后是大周人,或许会问些家里的事情,你也不必害怕和心虚,只管按我们预先做的功课答就是了,尽量不要说的太详细。实在有没想到的,也不要瞎编,就直接回说不清楚就可以了。”南宫澈再次跟她敲定细节。
“放心,我有分寸。”方越自信满满。
别的没有把握,做为一个现代军官,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都必需适时做出反应,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恩,那就行了。”南宫澈挑起帘子望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宫门,冷然而笑:“相信我,皇帝没什么可怕。”
“我知道。”现代人眼中,人无贵贱之分,只是各自的岗位不同而已,何惧之有?
“好,下车吧。”南宫澈说完,轻松地跃下马车,回过头搀着她的臂,扶她下车。
方越淡淡一笑,知道这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也不推辞,搭着他的手,钻出了车外。
本以为在见识过故宫的雄奇之后,再看到任何建筑也不会感到惊叹。
但是,当威武雄壮的朱雀门矗立在她的面前时,她依然为之震憾了。
皇帝抱恙,无法上朝,常住养心殿,因此,他们在朱雀门下车后,换乘软轿,经西华门,穿过御花园,直奔养心殿而去。
虽是奉召入京,进到养心殿后,依礼仍然需在殿外候传。
养心殿处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水榔回廊数不胜数,屋宇相连,红墙绿瓦,雕栏玉砌,极尽工巧之能事。
“三皇兄,你回来了?”清润的男音如珠撞玉盘,一条修长的人影匆匆自屋内奔了出来。
来人一身杏黄蟒服,不是别人,却正是大秦的监国太子南宫哲。他一脸喜气,一把握住南宫澈的手,激动地上下摇晃。
“参见太子殿下。”南宫澈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轻轻挣脱他的手,略施一礼,语气平淡,全不似他的热络。
“这位一定是三皇嫂了?”南宫哲不以为杵,转过来望向方越,躬身行了一礼:“还未恭喜三皇兄与皇嫂大婚,真是失礼了。”
“参见太子殿下。”方越微笑着回了一礼,不着痕迹地把这兄弟二人暗中做了个比较。
这兄弟二人长相颇有几分相似,南宫哲长年处在深宫,未经风浪,肤色更为白皙,身材瘦削,隐隐还带着几份天真和文弱。
南宫澈比他多了几分野性和沧桑,看上去更为孤寂和冷傲。
两兄弟一刚一柔,互异其趣。
“哟,这位莫非是传说中的三皇兄?”养心殿外并肩走来两位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缓缓在他们身前站定。
此二人,一人白衣胜雪,潇洒俊逸;另一人全身大红,风流不羁。
两人的目光在冷傲孤寂的南宫澈身上掠过,齐齐落在了盛装打扮的方越身上。
方越因搞不清二人的身份,只微微微颌首,微笑以对,静观其变。
从他们身上虽然感受到明显的敌意,却也知他们绝非心怀善意。
“老七,老八好快的消息。”南宫澈似赞似讽,淡淡一笑。
方越侧身福了一礼:“七弟,八弟。”
老七老八?那就是七皇子南宫清和八皇子南宫漓了?
听说七皇子南宫清性好读书,是九位皇子中,唯一一个参与科举,并取得探花功名的,白衣的那个斯文儒雅,应当就是了。
至于八皇子南宫漓风流倜傥,成日游手好闲,进出青楼舞榭,是个浪荡成性的家伙,穿红衣的目光游移,似笑非笑,不羁之态尽显,必是南宫漓无疑了。
“三哥进京,这一路上可谓声势浩大,清弟又岂会不知?”南宫清淡淡地反击了回去:“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宽恕则个。”
“这位想必就是三皇嫂了?”南宫漓却不理南宫澈,唰地展开一柄翠玉折扇,大刺刺地绕方越转了一圈,朝她挤了挤眼睛,双手抱拳一揖到地:“早就听说三皇嫂驰骋沙场,英姿飒爽,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女杰,没想到原来如此窈窕婀娜,刚柔并济。只可惜……”
心知他迂回了这么一堆废话,其实只在暗示她的年龄与永宁公主不合,又讽刺南宫澈依靠一个女人来提高声威。
她的年龄,待会进到宫里见到皇上自然有一套说词。至于南宫澈,他的能力摆在那里,是否依靠女人成势,也容不得别人信口开河。
方越默然不语,镇静地笑望着他,并不多做解释。
南宫漓夸了一长串之后,望了方越一眼,突然停顿,不再说话,原以为方越定会接着追问。谁知她只静静地微笑,并不搭言,不由深感无趣。
“老八,只可惜什么?”好在南宫清适时发问地解除了他的尴尬。
“可惜三嫂容颜有些……出老呢,看不出才十七岁呢。”南宫漓故做惶恐之态,抱拳赔礼:“小弟个性耿直,若有不敬之处,还望原谅。”
果然不出所料。
方越哂然一笑,坦然以对:“相比同龄人,我的确有些老,这是天生的,谁也无法改变,旁人只是腹诽,嘴里不说,又哪比得上八弟的直言不讳,无须道歉。”
“八弟此言差矣,这些日子三皇嫂长途奔波,未免劳累了些……”南宫清急急曲肘轻撞了他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
“咳,”见她神色坦然,南宫漓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这才接了下去:“三皇嫂虽天姿丽色,却也不宜过度c劳呢,累坏了身子可要心疼死三皇兄呢。”
“三皇嫂驰骋沙场,又亲至堤坝与灾民一起抗洪的壮举那是天下皆知,实是国之大幸,百姓之福。”南宫哲忽地抢上前来,躬身朝方越行了一礼:“小弟万分钦佩!”
“太子过奖了,我不过做了份所当为之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方越侧身躲过他这一礼,淡淡摇了摇头。
“对了,哪天有空,三皇嫂可否跟小弟说说风陵渡之壮举?”南宫漓折扇轻摇,笑嘻嘻地睨着方越。
“好了,我们别在这里聊了,先进去看过父皇吧!”南宫澈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方越的手,把她从南宫三兄弟的包围中拉了出来,朝养心殿走去。
南宫哲在前,南宫澈及方越居中,南宫清南宫漓两兄弟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到养心殿内殿。
重重维幕之后,摆着一张巨大的龙床,上面依稀薄躺着一个垂暮的老人,气若游丝,神态枯槁,一双混浊的眼睛似开非开,目光飘乎不定。
方越心中微微一颤,偷偷拿眼睛去瞄南宫澈,却见他面无表情,拉了方越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跪九叩之后,帘后传来一道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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