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心里像是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她能想象他俩在床上是怎样快乐的,而自己呢……一想到那张床就仿佛掉进无底深渊,她和陈鑫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呢?钱又管什么用?她不快乐……
2。 狗狗人生
那顿饭一直耗到九点,直到小金人下班,艳女郎才肯离开金屋餐厅。他们三个有说有笑地离开的时候,胡爱爱看到有个面目不清的男人慌慌张张站起来往后厨跑,爱爱觉得很纳闷,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男的已经不见了。
胡爱爱觉得,那个慌张离去的男人就是马特。
“难道马特根本没去广西,一直滞留在这座城市里?”这种想法缠绕着爱爱,爱爱不由自主地追到后厨。后厨有个正在打哈欠的厨师,用 的睡眼看着胡爱爱。厨房的后门敞开着,胡爱爱跑过去一看,门外的确有个人影,那人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爱爱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你干吗去了?眨眼工夫就不见了?”艳女郎问。他俩站在门口等胡爱爱,急得直跳脚。爱爱说:“好像看见一个熟人,但一转眼就不见了。”
“是心理作用吧?快点上车吧,我和小金人还有事儿呢。”
这句话给了胡爱爱极大的刺激,车子开起来,她独坐在后排座上闷闷不乐。艳女郎开车的时候,小金人不停地在旁边摸她的脸,两个人动手动脚好不亲热。
胡爱爱没跟陈鑫打招呼,就去了他位于别墅区的豪宅。她倒要看看这个怪男人平时是拿什么来消磨时间的,另外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她想看看陈鑫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女人。她下了一辆车,又上了一辆出租车。别墅区太远,她不好意思让艳女郎再送她。人家干柴烈火的一对儿,急得腿都软了,哪有心思再往远送。
出租车接近陈鑫家的时候,胡爱爱远远地就看见陈鑫正在庭院门口跟三只小狗玩。他的态度是那么和蔼亲切,感觉就像一个父亲在和他的三个小孩玩,胡爱爱下了车,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陈鑫都没发现她。
“你喜欢小狗?”爱爱说话的时候,陈鑫猛一抬头。
“哦,它们是我的孩子。”
“它们有名字吗?”
“有啊。那条大一点的叫比利,小一点的叫波波,最小的那条叫乖。”
胡爱爱在陈鑫家门口出现,搞的是突然袭击,但陈鑫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出乎意料的。他是个四平八稳的男人,天塌下来自有个儿高的顶着,他才不c那个闲心呢。他只管做他的生意、养他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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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十四章 乐园(4)
胡爱爱想:“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呢?是个花瓶?摆设?装饰品?他既然不喜欢女人,为什么要交我这样一个女朋友?”正想着,陈鑫的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柔声说了句:“咱们进去吧?”又把胡爱爱拉回到现实中来。
“你是个运气极好的女人。要想运气好,遇到事情就不能多想,想得越多,命运越差,简简单单最好。”他拉着她的手通过玻璃门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
客厅的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他俩坐在条纹沙发上,陈鑫拉着胡爱爱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心情是安详而宁静的。窗外是深蓝色的夜空,一轮新月静静地挂在天幕上,美而神秘。胡爱爱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时光机器一下子调快了四十年,她和陈鑫已进入暮年,他们就这样手拉手坐着,时光一下子过去了四十年,他们坐在原地没动。
胡爱爱把这个故事讲给陈鑫听,陈鑫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连声说着“好啊好啊”。
胡爱爱想:“要真是一下子到了暮年,倒也不错呢。”
3。 艳女郎的事
艳女郎和她的小男友在车上就开始憋不住了,你摸我一下、我动你一下,在那里过干瘾。艳女郎把车子开得七扭八歪,她也不在乎,还腾出右手来抓住小男友的手,把那只年轻的手放在她两腿之间。
小男友把手抽回来,说:“你要小心开车啊,别出人命了。”
艳女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经要了我的命。”
“有那么严重吗?”
“你说呢,我现在巴不得快一点飞回家去……”
正说着,前面竟然堵车了,艳女郎急得直按喇叭。小金人伸过手来摸摸她的手背说:“你别急嘛,整晚上都是咱俩的。”
小金人说着话,情不自禁了咽了一下唾沫。这个动作给艳女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好吃的蛋糕,让这个年轻人垂涎欲滴。
他们以最快速度开到家,艳女郎把车停到楼下停车场,火一熄灯一灭,小金人就以最快速度扑上来了,亲艳女郎的嘴唇。他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艳女郎深吸一口,觉得自己都要酥了。
他们以最快速度上楼、最快速度进家门、最快速度脱衣服,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他们像两枚子弹一样,被“啪啪”发s到床上,弹簧床“吱呀”作响,仿佛快乐得受不了了似的。连床都乐成这样,更不要说人了,他们相互重叠、挤压,把能使的劲儿全都使出来了。
艳女郎躺在下面,一头乌发撒了满床。小金人说:“姐姐,你真美啊!”他望着她,仿佛在隔很远的地方凝望她,有千言万语要说,又都没说,都用行动表达了。
做a之后,他们分头去冲了淋浴,擦干身子重又回到床上,这一刻连空气都变得好甜,他们互相欣赏着对方美好的r体,艳女郎说:“我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去。”
“我也是。”
艳女郎转过身,伸手抓过床头柜上那只电子钟,用手抠抠弄弄的。小金人问她干什么,艳女郎说,我要让时间停下来。小金人说,只要我出现在你身边,时间自然会停止的。艳女郎说,只有你最懂我。
他俩合盖一条被单,被单下是两具馨香的r体,这一刻,世界真是说不出的美妙。
“你知道今天你见的那个叫爱爱的女人,她和男友两人关系很奇怪。”
“怎么个怪法?”小金人问。
“他俩呀……男的不像男的,女的不像女的。”
小金人凑近艳女郎问:“怎么个不像法?”
“你呀,就爱刨根问底。她男友是个有钱人,但是那人可能不能做a。”
小金人说:“那她还跟他呀。”
“没办法,人穷志短嘛。”
“你不是在骂我吧?”
“嗳,你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那个女朋友,长得也挺不错的,落到那种男人手里,那不是活受罪嘛,她干吗不再找一个?”
“她呀,她找过的男朋友多了去了,就是没有一个适合她的。不是骗子,就是拉家带口的,要不就是贪污犯,为了讨女人喜欢,把公款划拉到自己账下,结果事情暴露,自己跳楼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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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十四章 乐园(5)
“好悲惨啊!”
“其实,她心里好苦的,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这有什么办法?她还为其中一个男友放弃了出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她会傻到为了一个男人眼都不眨一下,就把机会放弃了。”
“她真可怜!”
他们聊了一会儿,彼此依偎着睡着了。
4。 乐园
同样也是睡觉,乐园这边的情形就大不一样了,胡爱爱觉得她躺在陈鑫这片被命名为“乐园”的房子里,不像“乐园”,倒像一个开着冷气的y凉山d。男人的躯体就像一块恒温的石头,很木,很硬,没有任何动静。
透过窗帘,爱爱看到远处有一盏淡红色的灯,那红色的小光点引起胡爱爱的兴趣。她从床上坐起,发现陈鑫一只手紧拉着她。她挣脱那只手,披上一件晨衣,身体轻盈地穿过卧室,又穿过客厅,推开玻璃门来到庭院。
庭院里有雾,花草、树木、白漆栅栏、石桌凳全都隐在浓重的雾气中,就像魔术师用手指轻轻一点,原有的东西在瞬间隐匿起来,庭院变得陌生而又荒凉。她看到台阶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反穿的雨衣发出异样的光亮。他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来,很疲倦地坐在那里,雨帽遮住半个脸。
细看之时,胡爱爱被吓了一跳,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马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你。”
“你不是去了广西吗?”
“我是一个大侠式的人物,到处都有我漂流的足迹。”
“你走吧!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想跟你计较了,只求你不要再纠缠我,别在我面前出现了!”
马特一把抓住胡爱爱的胳膊。“爱爱,你听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冷酷啊!你忘了咱们的过去了吗?你把爱情当成了粪土,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嫌贫爱富的女人。”
“你放开我!现在不是过去了,我已有男朋友了,我们那一页早就翻过去了,要是你再没完没了地纠缠我,我就报警。”
马特突然青筋暴露,冲着胡爱爱大吼大叫起来:“报警?你报啊?你倒是报啊?你叫人把我抓起来呀!喏,给你,我这儿有手机,你现在就打110。”
胡爱爱被他的吼叫声给吓住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趁着胡爱爱愣神儿的工夫,马特又厚着脸皮凑过来,用手拉着她的胳膊,换了一种声调说:“你心疼了吧?舍不得了吧?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别不要脸啦!我心里有你?我躲你还来不及呢。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好好,我这就滚。不过……今天晚上不要想我想得睡不着觉哦!”
“无赖!流氓!”
“哈哈!”
马特一路浪笑着,消失在浓重的夜雾里。
接连一个礼拜,马特每天出现在乐园的庭院里,这已经成为胡爱爱噩梦的一部分。有时她一觉醒来,周围静得出奇,窗帘拂动,凭借月光依稀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景物:床头柜上猫头鹰形状的小钟、铁艺衣架上的两条裙子、新款的电视机、造型美观的沙发,这一切在月光下都依稀可见,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身边的男人睡得正香,他睡相很好,睡着了之后的样子很像一尊卧佛。正如艳女郎所说,像陈鑫这样条件的男人,的确是千里挑一,除了没有肌肤之亲,别的条件近乎完美。
他睡着不动,爱爱却感觉到了某种流动的信息。那是来自于另一个男人,她虽然并不富有,在床上却是一条好汉。胡爱爱有时感叹造物主的公平,痛苦和快乐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摊的。
爱爱在夜半时分醒来,有时候,她披衣下床走到庭院中去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直觉———总觉得马特就在附近。她披着一件带兔毛的纯白长袍,袍子紧裹着她近乎完美的、皮肤像白瓷一样的l体。她推门出去一看,马特果然微笑着出现在她面前。
“你终于来了。”马特以戏剧人物般的口吻说,“我知道你会来的,来和我约会。”
“我不是来跟你约会的,我来是想让你走开点!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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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十四章 乐园(6)
“噢,可怜的孩子!我可以一秒钟之后在你面前消失,但是,得先过我这一关。”
“那你说吧。”
“让我们先来猜一个谜语。”
“谜语?”
“对,很简单,你知道答案的。你这件带毛毛边的白袍子很值钱,质感很好也很暖和,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你里面什么也没穿。”
“你怎么知道的?我穿了内衣。”
“你撒谎!你这个女人就是这点不好,你总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撒谎。没穿就是没穿,干吗要撒谎呢?”
胡爱爱被说中了要害,就有些心虚。女人一心虚,男人就要得寸进尺,马特上前一步把手直接伸进爱爱的衣领里,他的手隐没在那些毛绒绒的兔毛里,就像一只断臂。
爱爱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但他的手一旦碰到爱爱的茹房,爱爱就软得像个面人儿,她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了,被他搂抱着、抚摸着,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这一回,马特却是有节制的。他并没有在花园里滞留太久,他把爱爱搂在怀里,在她身上摸索了一阵子突然就说“要走了”。爱爱睁开眼问他“去哪儿”,他只是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然后就身轻如燕地跃上院墙,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胡爱爱就像是着了魔,或者说她身体里被人安了一只闹钟,只要一到那个时间,就会准时准点地从梦中醒来,身不由己地披衣往外走。其实,她对自己的这一做法是很腻味的,明明知道不对,却控制不住自己。她有时恨透了马特,在恨他的同时,却又盼望能再次见到他。
“你是不是白天总在想着晚上的事?”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眨巴一下眼睛我就知道你想什么。”
“你别来了。”
“你说的是真话吗?”
“当然。”
“那好,我明天不会来了。”
第二天夜里,胡爱爱仍在那个时间醒来,她依旧赤身l体地披上那件月光衣出门。月光衣是马特给那件白袍子起的名字,那兔毛的一圈镶边是马特爱不释手最喜欢摸的。
胡爱爱轻轻地下床溜出房间,她身上只穿了两样东西:一件白袍子和一双白拖鞋。她走在白光下就像一个白色的影子,没有一点重量。月光下空荡荡的,没有人影,“那好,我明天不会来了”,他昨天说过的话犹在耳边,“难道……他真的说到做到,从此不再出现了吗?”
爱爱正想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吓她一大跳。那人抱她抱得很紧,凭感觉就知道那人是谁。
“不是说不来了吗?”爱爱问。
“不是真心话吧?”他回答。
两人正抱作一团,屋里忽然有了响动,仿佛屋内埋伏着千军万马,只需一声令下,就立刻冲出来捉他俩。
第十五章 真相
1。 命运无常
“你抖什么?”马特问。
“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吗?”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分手,还是跟我过。这人有什么呀?不就是有两臭钱吗?我将来也会有钱的……”
不提钱字还好,一提“钱”这个字,胡爱爱立刻火冒三丈,用手推他,用脚踢他,让他滚蛋。马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了胡爱爱,这个女人刚才还温顺得像一只绵羊,现在变成了刺猬,样子看上去挺吓人的。
没等马特离开,胡爱爱就逃进玻璃门。马特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怀中的女人就不见了。马特久久地凝望着手里攥着的那几根羽毛,然后,张开手心,凑近嘴唇轻轻一吹,羽毛便像被巫师施了魔法一般,轻轻向上飞去。前面是高远的树梢,树梢之上是更加高远的月亮,马特眯着眼仰脸看着,羽毛究竟会飞到什么地方,这就像人的命运,谁知道呢?
“外面出什么事了?”
陈鑫穿着睡衣睡裤站在屋子中央,那睡衣睡裤上印满紫色的铜钱,胡爱爱愣愣地看着那些铜钱———她从未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看过这身衣裳。
胡爱爱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闷,睡不着觉,就到外面走走。”
“外面好凉的,当心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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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第十五章 真相(1)
“怎么会,我穿着衣服呢。”
“我看你里面什么也没穿,穿这么薄的一件,还不如光着呢。”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爱爱听陈鑫这么一说,心竟然怦怦直跳。
陈鑫说:“那就睡吧,别再往外面跑了。”
胡爱爱觉得陈鑫一定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许他刚刚隔着玻璃窗看到了什么。她本想跟陈鑫解释一下,但陈鑫一个劲儿地打哈欠,什么也不想听,一转身倒在床上,棉被拉得老高,人像死过去一般。
胡爱爱像被人放进冰箱里冷冻起来一样难受,说句良心话,她痛恨自己,更痛恨马特,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是一切灾难的根源,如果那天没在火车上遇见他,爱爱的生活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可走到这一步,已经这样了,历史已无法更改,只好顺水推舟,走哪儿算哪儿了。
这一回,胡爱爱给自己绷紧了一根弦:绝不能再让马特破坏自己的生活。以前每回生活出现转折,马特这个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本来可以往好的方向走,结果马特却坏了她的运,让她变得两手空空,他就像她命中的“灾星”。这一回,爱爱死活也要守住陈鑫,就算抱个木头睡觉,她也认了。
“咱们分手吧,再也不要见面了。”
“早就分手了,我现在不过是抽时间来看你。”
“那你别缠着我了。”
“我这是身不由己,一到了夜里就想你。我可以管住我的手,管住我的脚,可我管不住我的心啊。我不过是爱你,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马特,你可真会说话呀!难怪我以前一直上你的当,不过这回不会了,绝对不会!”
接连几个晚上,胡爱爱和马特两个人都在唇枪舌剑地谈论着类似的话,说来说去马特还是要坚持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生活方式,胡爱爱却想静下心来过踏实的生活,不想欺骗任何人。但是,想法和现实总是有距离的,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时常会感觉到寂寞难耐,就很想寻找那种“院中相会”的刺激,重要的不是那个人,重要的是那种形式感的东西。
这个藏在夜晚的秘密她只告诉了一个人,那就是艳女郎。艳女郎这阵子正为如何甩掉小金人而发愁,东躲西藏的,不想再跟那个20岁的男孩见面。
艳女郎说:“那家伙脑袋里不知道想什么,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没个准主意。”
“当初你不是挺喜欢他的。”
“我是被他的假象蒙蔽了。任何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也不例外,本以为他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他要得比谁都多。说说你吧,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胡爱爱说:“你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烦了?”
“每回你一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就想啊,嗨,这家伙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生活中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原来那个人。”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是我糊涂,不是你糊涂,马特又回来了。”
这时候,侍者端着盘子走过来,打断了她俩的谈话。这道石头烤r是这家店里的招牌菜,是用牛r里脊制成的,r片特别细腻,菜端上来的时候噼啪作响,如音乐一般好听。
两个女人正要下筷子,从暗处闪出一个身材颀长的人,身上穿的衣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里面是一件白底粉花的花衬衫,外罩一件带亮片的蓝西装,牛仔裤上挂着叮叮当当的腰链。
艳女郎看见他,站起身来就要跑,被他一把拉住衣袖。艳女郎的长喇叭衣袖发出烤牛r的声响,艳女郎急了,冲那人吼道:“放开我!”胡爱爱这才看清楚,那人是追杀而来的“小金人”。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死也不会放手的。你抛弃了我,我心里好苦啊!”
“咱们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好吗?”
“这怎么叫丢人现眼呢?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这叫丢人现眼吗?”他身上所有的饰品都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好像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而每只眼睛都是眼泪汪汪的。
那顿饭最终还是被小金人给搅了。菜也凉了,r也硬了,这对男女又和好如初,当着好多人的面抱头痛哭。胡爱爱想说的话也只吐了一半,另一半憋在心里,好郁闷啊。这天晚上,胡爱爱忍不住又到庭院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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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十五章 真相(2)
就在这一晚,出事了。
2。 月亮下发生的事
一轮又大又圆的白月亮挂在天幕上,庭院里亮如白昼。胡爱爱在房间里看到外面人影一闪,她心里很清楚,这人影是从哪儿来的。她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即使是马特在外面敲锣,她也不会出去跟他相会了。
陈鑫已经安然入睡,他的睡眠一向很好,属于那种“沾床就着”的人。从表面上看他身体很好,可一到了夜里他就露馅了,虽然也跟女人同房,睡在一张床上,但跟别的男女“睡觉”性质是不一样的。他的“睡觉”是真“睡觉”,连女人的身体都不碰一下。
胡爱爱对陈鑫的疑团一直没有解开,有时她甚至怀疑陈鑫是不是一个同性恋者?如果是同性恋为什么还要找女朋友呢?这让人越想心里越受折磨。如果是异性恋为什么不跟她做a呢?她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陈鑫身边胡思乱想,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在这件事情上,男的不主动,女的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爱爱穿上那件淡紫色的长袍,把腰带在腰间紧束了一下,就到庭院中去了。
他们最后一次对话是这样的:
女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男的说:“难道你不希望我来?”
女的说:“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
男的说:“其实你心里满心希望见到我,做人干吗那么虚伪呢?爱爱,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还想不想见到我?”
女的说:“我……”
就在这时,胡爱爱被怒气冲冲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的男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天夜里,马特已化作一个气泡消失不见了,剩下红肿着半边脸的胡爱爱捂着脸大声哭泣。她以为,这一回两个人是一定要分手的了,她想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原谅他,就算他有一千种理由,也不能动手打人。
这一巴掌打得胡爱爱非常伤心,陈鑫在旁边一直哄她,说自己的不是,骂自己,打自己,好像这个晚上做错事的不是胡爱爱,而是他陈鑫。陈鑫一遍又一遍地道歉,请胡爱爱原谅他。但胡爱爱不原谅他,胡爱爱说还是各走各的路吧,明天早晨我就走,永远不再回来。
“你是说……分手?”陈鑫颤抖着问。
“是。”
“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
“你要跟那个男人走?”
“是。”
陈鑫突然松开手,慢慢抱住自己的头,他突然间开始嚎啕大哭,就跟火山爆发似的。那声音极其惨烈,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近在眼前,天就要塌下来了。
胡爱爱不知怎样安慰自己的男友,任何一个女人看到一个男人如此这般伤心地哭,都会被吓坏的,她愣了一会儿,也采取了一个相当极端的方式,她以更加高昂的音调嚎啕起来,哭得比陈鑫还要响。
这一夜,如果有人恰好从这片住宅区经过,一定以为这片宅子正在闹鬼,那一男一女的哭声此起彼伏,直到天蒙蒙亮,才渐渐安息下来。
3。 戏剧性的变化
母亲欧阳果香在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突然从天而降,这让胡爱爱感到不可思议。欧阳果香的出现使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结局让每一个当事人感到瞠目结舌。
故事还得从第二天早上说起。
胡爱爱跟陈鑫吵了一大架,两人又哭了半宿,到天快亮的时候就累得动不了了,双双倒在床上就像死去一般。倒下时心里都怀着怨恨,心想,哼,没那么简单,明儿早晨起来再说!
睡着之后,胡爱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母亲站在云端,身披粉红色薄纱,轻盈、妙曼、美丽之极。胡爱爱一直仰着脸看着母亲,但母亲好像并不认识她,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光,没有任何反应。胡爱爱有些着急,就仰着脸、伸着脖子一个劲儿地喊:“妈妈!妈妈!”
一些光线刺激着爱爱的眼睛,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很涩,怎么也睁不开。又经过了一番努力,爱爱睁开双眼,竟然发现欧阳果香就站在床边,微侧着脸,很疼爱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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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十五章 真相(3)
胡爱爱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爱爱,妈回来啦!”
“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像在做梦?”
“我也觉得像在做梦。你男朋友给我开的门,我已经站这儿看你好半天了。”
一想到母亲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睡觉的样子,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母亲的到来,打乱了胡爱爱和陈鑫全部的生活节奏。他俩原本已面临分手的边缘,但欧阳果香的出现使他俩必须先把矛盾藏起来,扮成甜蜜情侣的模样。
陈鑫对待爱爱的母亲就像对待自己的妈,跑前跑后,勤快腿,热心肠,一点也不像个腰缠万贯的有钱人,倒像一个没钱但心眼儿好的傻女婿。胡爱爱很为难,为了让母亲高兴,她不想说出事情的真相,但陈鑫是个“废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生活又一次把胡爱爱上左右为难的境地,她不知道该选择放弃,还是继续假戏真做下去。
“晚上我们请妈吃饭怎么样?”
陈鑫见胡爱爱坐在镜前发愣,就走过来用手摸她的头发。昨天夜里都闹到要分手的分上了,现在又变得跟没事儿人似的,生活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胡爱爱觉得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生活中的错误就像一个怪圈,你一旦一脚踏进去,一步走错步步错,有时候,为了急于摆脱上一个错误,又会陷进另一个更大的错误,胡爱爱的生活就是由一大串“错误”组成的,等到她想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
胡爱爱为了讨母亲的喜欢,决定跟没有性能力的男人结婚。当然,这一切她不能告诉母亲,据说母亲在国外受了很多的苦,走投无路才回来投奔女儿的,爱爱不能再让母亲伤心了。
婚后的胡爱爱表面上装得快快乐乐的,暗地里却常常一个人哭。她不敢再跟马特见面,因为她太了解马特了,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一旦沾上他就没完没了,他会把你身边的钱全骗光,把你吸干,然后消失。隔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一切归零,他又可以重新开始。他总是把“爱”挂在嘴边上,这让他所做的一切都披上了神圣的外衣,爱爱觉得自己有一点算是活明白了,那就是“爱是虚的,钱是实的”。在三十岁到来前,她总算明白了这一点,也算没白活。
4。 女人的桃花运,三十岁以后开始
爱爱三十岁生日,是跟几个女朋友一起过的。结婚一年多,胡爱爱已经习惯了平静稳定的家庭生活,老公对她不错,对她的母亲也很不错,母亲经过国外生活的挫折,变得收敛许多,个性不那么要强了,只求个安稳平静就好。
母亲这次回国,不像过去那么风风火火了,没人知道她在国外经历了什么,就是对自己的女儿,她也闭口不谈。她把生活节奏放慢,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慢条斯理地吃完午餐,下午安静地坐在宽敞的房子里阅读。
“原来生活如此简单。”母亲说,“我这一生都被误读了。”
“怎么叫‘被误读了’?”胡爱爱不懂,反问母亲。
母亲说:“其实幸福很容易得到啊,我却绕了个大弯子。”
爱爱帮母亲的杯子里续了些热水,杯子里绿茶的茶叶如沸水般起来,上下翻滚,一如一个满腹心事的女人。
“其实我活到这把年纪,才感觉到所谓‘平静’的美好。以前的人生大都虚度了,折腾得太厉害了。”
爱爱听到母亲话,心里涌起千种滋味绕肠的感觉。母亲以前说得最多的话是“女人要奋斗,要有出息”,现在却说这样的话,真是判若两人啊!
胡爱爱很高兴母亲从虚妄的“奋斗感”中走出来,变成一个平静安宁的女人。只有经历过动荡的人才知道“安宁”的好处。但母亲此刻的心境,胡爱爱还需穿越许多人和事才能懂得。她还处在“虚妄”的年纪,许多事不吃点苦她还是不懂。
三十岁这一天,几个小女子在天鹅酒店喝酒庆贺,说是“庆贺”倒不如说是“哀悼”,“哀悼”几个小女子青春岁月的逝去。胡爱爱是她们这帮女孩里最后一个迈过这道门槛的,艳女郎三年前就“哀悼”过了,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但她跟所人都说她才二十六岁,没有人跟她较真,就当她二十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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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十五章 真相(4)
天鹅酒店有一间华丽的包间,是用蓝丝绒做背景包起来的,看起来就像一个舞台。白色的窗子,白色的玻璃柜,白色的水晶杯,小姐们坐在窗边,既像梦中人又像电影里的某个场景。她们坐在这里喝小酒,说男人,而且说好了今晚谁也不准带男朋友。
有个叫娇娇的大概近来正在恋爱,过五分钟男朋友就要打个电话来,问她在哪儿。娇娇不想让他来,就撒了个小谎,说在另一家酒店。艳女郎说:“要甩掉那帮男的可真难啊!”
“现在的男人都是很粘女人的,”娇娇说,“我那位就是这样。”
“可不是嘛,”晓晓说,“我那位也是的,一会儿看不见,就以为我跟别人怎么样了。”
蓝蓝说:“我男朋友更绝呀,每回我到外面吃饭,他总要我拍个现场照片回来,和谁在一起,在哪家店,都要拍得一清二楚才行。”
艳女郎有些鄙视地撇了撇嘴,说:“所以啊……对女人来说,自由是最可贵的。在这方面胡爱爱就没有发言权了,因为她已经结婚了。”
女人们都扭脸看着胡爱爱,好像她是个长着三只眼的异类。在这帮人里只有胡爱爱一个人结了婚,其他人全都道听途说,知道婚姻种种可怕的地方,什么“厌倦”啦、“没激情”啦、外遇啦、婚外情啦,这些负面的东西听得太多了,就没有女人敢结婚了。
每当她们谈起婚姻,胡爱爱总是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有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仿佛她是一个云端的仙女,而她们则是地下的一群俗人。在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艳女郎说了一句话,让胡爱爱印象深刻。她说:“女人的桃花运,三十岁以后开始。”
5。 最后的冬天
马特最后一次出现在胡爱爱的手机屏幕上,已是冬天了。他发来一行短信,问胡爱爱婚后过得是否快乐。胡爱爱回短信说:
“谢谢,我很快乐。”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十分钟之后马特再次发来短信。短信写得有点长,全文是这样的:
“爱爱,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做过许多错事,也伤过你的心,但那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我心里最在乎的还是你,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每次伤完你的心,我心里都比你还要痛,写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了解我是怎么想的。”
胡爱爱想:“了解怎么样?不了解又怎么样?反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
马特发来短信那天,恰好是胡爱爱一个人在家。母亲和过去几个编辑部的朋友一起到湖南大剧院去看节目,还没回来。陈鑫有个应酬开车出去了,胡爱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闷得发慌,马特来来回回发短信给她,弄得她有些手痒,就回了几条。其中一条是这样说的:
“你总是在我想不起你是谁的时候,发来短信。”
马特很快回信:“我从没有想不起你是谁,在我心里,胡爱爱是不可取代的。”
“嘴真甜。”
“那是。”
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马特的声音从里面钻出来。“哎,你说咱俩无聊不无聊呀?没事发短信玩。”
“你在哪儿呢?”
“在外面,一个人喝闷酒。”
“别喝太多了。”
“谁在乎?反正你已经结婚嫁人了,我现在什么指望都没有了,以前心里还总有一种幻想,以为你会回心转意,会嫁给我这个穷光蛋,现在什么都不想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算了。”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怎么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再见。”
他这么挂断电话,反而让胡爱爱感到不适应了。爱爱很快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劈头就说:“见一面吧?”
他们约好第二天晚上七点见面,可胡爱爱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了,她先从衣柜里找出几条裙子,挨个儿上身试,终于选定了一条包身的短裙,又在衣柜里找上衣。她在镜前站定,用一件大披肩裹住半l的上半身。她对镜中的另一个自己说:“爱爱呀,这回你不会再上当了吧?”
仔细回想起来,马特真是个怪人,每回在胡爱爱人生的关键时刻,这个人都会出现,阻挡了胡爱爱的运势。出国那次最明显,要是不他从中c一杠,自己早已身在大洋彼岸。这一回,自己总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结婚嫁了一个可靠的好男人,这个男人是不是又要跳出来阻挡她的运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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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十五章 真相(5)
爱爱最后选了一件素色衬衣,在外面裹了一件桃红色的大披肩,她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要见马特一面,把话说说清楚。其实,爱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是永远说不清楚的。
马特和胡爱爱最后一面,还是选择在江边见面。
江风很大,胡爱爱只好裹紧披肩,好使披肩不至于被大风吹走。她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马特才来。他迎面走过来,身影有些晃动,她定了定神,才看清楚那确实是他。
大桥上有一些紫色的灯,映在水里,使周围的环境显得特别寂寞。两个人并排往前走着,漫无目的,迎着风,有些吃力,但仍不想停下来,他们两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什么也不是了,任何人都觉得他俩没有见面的必要性,可能连他俩自己都这样认为,但还是见了面。世界上许多事就是这样,没道理好讲。
“终于又见面了,”马特开口道,“真不容易啊!”
胡爱爱说:“不是说有话要说吗?快点吧。”
“一见到你,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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