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门主亦是如此,举手投足的娇媚算计中仍有一丝不容质疑的果决,看似无害的笑容里暗藏无数陷阱,水般柔和地强困欲脱逃的猎物。
有别于门主的水妖性格,巧巧一开始便傲气凌人,复以小女孩的娇嫩面貌欺人,再者更耍赖地像个吵着要新衣的少女,逐渐散发女人的娇慵,在短短的时间内呈现女孩成长变化的风情,要人不去注意都很难。
她是有形的藤蔓,缠上了就不转移目标,不管人家接不接受,专制地一如蔓草的天性——我就是要缠你。
他是平凡的男人,尽管受过非人的严苛磨难,对于男女间的感情却是生手。龙门要求的是纪律,训练的是武术,一贯理念是情义,其中不包含心理层面的情感,要他全无感觉是不可能。
习惯于服从和听令,他的人生是一连串的无波无折,出生入死是稀松平常的事,这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巧巧的介入像是在平静的湖中投入一粒石子,一波波的涟漪向外荡漾,连带改变了他待人处世的方针,在不知不觉中违背了以往所不曾动摇的原则。
她简直是无孔不入的魔,丝丝扣扣地揪着人心,连个“老年人”都不放过。
“你是龙门地位仅次于正副门主的青龙堂主,难道你会怕小女子我吞了你不成?”玩,有时候也是正经事。
要玩得有格调,理直气壮地横行霸道,让人气也不是,无可奈何。
“回房去,小女孩该上床睡觉了。”老天保佑,“老人家”的心脏不堪折磨。
玩心甚重的朱巧巧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像抱一棵大树似地在他怀中蹭呀蹭。
“说,这些天你藏到哪去了?”
她的口气似不悦的小妻子在询问晚归丈夫的行踪。
“处理门务。”他说得简洁。
青龙不好直说是被她的黏功给吓得不敢回堂口,借机在外溜达。
“没骗我?”她压根不信他的说词,不过做做样子好引起他的心虚。
“我没必要骗你,日本方面的堂口出了点小问题。”原本是龙霞的工作,可惜她身在遥远的大唐。
少了四大坛主负责亚洲事务,相对的他们这些堂主、护法的责任就大过于从前,他得时时分心去关注亚洲黑帮形势,避免有一帮独大的危机,并适时削减其力量。
自从四大护法方羽、龙翼、雷刚和风向天陆续陷入爱河,个个沉迷于讨好另一半,苦寻诱妻之大计,连带着荒废正事不务,使得底下的兄弟叫苦连天,纷纷陈情至纽约总部。
分身乏术的他只好要他们多担待些,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还要发号命令,让各堂兄弟把堂务整理成册,火速送至各大护法手中。
认真的人注定要多c劳,他无法放下众多堂务不管,大家都太懒散了。
上位者不安于室,下属岂有规矩。
“有没有去泡日本妞?”朱巧巧的一句话引来他古怪的一瞟。
“你越界了,巧巧。”他伸手拉开她藤蔓似的双臂。
她马上露出一副小可怜的姿态。“人家是担心你染病,日本女孩性风前卫,援助交际的妹妹又满坑满谷……”
“别当我是买春团的一员,我有很深的仇日情结。”意思是不沾“敌人”。
“所以喽!你一定是去为我国的慰安妇报仇,玩烂日本国的女人。”她自行演绎成复仇记。
日本人真不要脸,窜改历史还不知足,接连着欺负慰安老阿嬷,硬是把黑拗成白,将中国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突显大和民族的自大情结。
哈日等于卖国,次殖民地人的悲哀。
啼笑皆非的青龙拢起眉峰,“少看华文报纸和电视,国家大事轮不到你来声援。”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碰了几个日本婆?”她上下打量他有无“偷人”的迹象。
“回去睡觉,不干你的事少管。”他顺手要推她出房。
“谁说不干我的事?”她滑溜地转了一圈绕到他背后。“你可是我相中的未来抱枕耶!”
“未来抱枕?”深眸一眯,油然而生的不快在于使用“功能”。
朱巧巧神色飞扬地拉拉他超大的手掌。“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我……呃,我……”局色布满他方正的脸,一句支吾含化了。
“你很喜欢我咯!”她娇憨地摇着他的手臂,不许他说不。
“答案就在你心中,何必要人回答。”他不想助长她的嚣张。
杏眼如猫总爱盈满调侃的笑意,略圆的脸有着东方女子特有的韵味,她不是令人一见惊艳的绝色美女,而是清清淡淡的绿玉,细看持久,扬散着叫人抗拒不了的个人风华。
方照面时的排斥是不愿照料个小女孩,时日一久他才发现错得可笑,他是直觉知晓会受她吸引,因此体内抗体早一步发出警讯。
很难不喜欢她,一个不具敌意、邻家小女孩似的小女人。
是的,他喜欢她,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有进一步的贪心,代价是他所付不起的,她值得更优秀的男人来疼惜。
“干嘛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喜欢就喜欢嘛!放在心里会生利息吗?”她不高兴地咬了他一口。
好硬的r,牙好疼哦!
“自作自受。”他好笑地扳开她的牙床一看,幼稚的行为无疑是自找苦吃。
“黑心龙,你要补偿我受的伤。”居然笑话她“贴心”的小举动。
没关系,下回拿根针来刺,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山不转路转,柳暗花明给他死。
“安份点,不要想些有的没有的,小脑袋里尽装些稀奇古怪。”他不自觉地露出宠爱神情拍拍她的头。
有些困意的朱巧巧打了个呵欠走向他的床。“陪我睡觉。”
他见鬼似的瞠大眼,连忙把她拉住。“回你的房间去睡,别当我是正人君子。”
男人的兽性一发作,九条巨龙也拖不动。
“不要,我要跟你睡。”她顺势跌入他怀中,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紧贴着。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要我讲解一遍吗?你不是小孩子了。”拉不开她的青龙扭曲着五官。
“你好啰嗦哦!老头子,我都不介意了,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她边推边拖地将他扯到床边。
一句老头子唤得他好沉重,她的年轻肌肤衬托出他经历风霜的老迈臂r。“巧巧——”
“吵死人了,我要睡觉。”她一脸很困地把他的胸膛当枕闭上眼睛入眠。
“你……”
被迫接纳她的青龙有丝无奈,以他的能力要丢开小鸟依人的她是再简单不过,只要拎高细小的颈项以抛物线弧度一掷。
可是粗糙的指腹自有意识地抚上她光滑的颈线,哄抚似地顺着线条往下摩挲隔着黑衣的肩骨。
她真的很小,小小的个头、小小的肩,细致的脸庞像初生的婴儿粉嫩粉嫩,柔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他根本舍不得推开她,轻闻着微带奶昧的体香。
他八成是疯了,竟觉得她贴合的身体是多么的与他相契,纯真的睡脸美得令他心动,恨不得揉入骨血中好好疼宠,把她捧在无菌室里不受风雨。
唉!他真是老得失去抵抗力,一个小人儿就轻易地左右他的感官。
“拿你没辙,今晚是例外,不许再有下一次。”青龙轻手轻脚地抱起她,一起躺上宽大的席梦思大床。
拉被盖住两人的身躯,他知道心里有道缺口正涌进暖流,他是需要有个女人来爱。
直到此刻,他才蓦然领悟一件事,原来他是寂寞的青龙。
“晚安,我的小女孩。”
咻地一声,灯灭。
在黑暗中,谁也没看见朱巧巧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笑花,无声地道了句,晚安,我的大巨人。
夜,正深。
“干嘛,你得了干眼症,要我赏你一桶水吗?”他比较中意一拳打黑那双碍眼的笑眸。
一失足成千古恨是他的最佳写照,为了一时的心软而酿出无穷尽的自虐。
微陷的眼窝显示青龙的狼狈,他有好些天没睡好觉,胡渣也懒得刮理,反正长得快,有人看不顺眼自然会来找乐趣。
几乎睁眼到天明的痛苦是无人能体会,那只睡癖极差的小母狐以他的胸膛当床,呼噜呼噜地睡个香甜,不时挪手挪脚地摩擦他的敏感部位,他要睡得安稳铁定不是男人。
一时的放任成就了他无边的梦魇,理智与欲望夜夜在拔河,争执不下的要扯裂他,衰弱的神经隐隐作疼,他宁可疯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白天缠、晚上黏,要消耗他过人的意志力,好“jy”他得手。
不碰她是为她着想,可是她却当成是一种角力,非要他低头认输不可,一天又一天的展露日益散发的美丽,把不可能的事拗成肯定。
因为她,他已经成了全堂口的话题,甚至成了赌桌上唯一的局,人人赌他一天几次。
x的,他还不够憔悴是吧!居然暗地里流传他吃幼笋太拼命,纵欲过度才面色青黄,一副精力干枯的模样,日日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劲。
“牙齿白呀!先去牙科挂号预约,你需要一排假牙。”还敢笑,太久没秤秤他拳头的重量。
连忙藏起笑意的唐谦云咳了几声,“青龙老大,你欲求不满又不是我的错,我很正常。”
正常的找女人发泄,绝不委屈自己的小弟弟。
“你是指我不正常?”浓眉一挑,冷冷的声音由齿缝迸出。
“是也不是。”黑道中人不讲君子,硬撑是苦了自己,他又不能帮忙……做。
“嗯!”青龙冷哼地眄睨。
“巧丫头的意图那么明显,你就躺着让她上……呃!我是说,你何不成全她的愿望,反正你没损失嘛!”这年头的男人不流行节c。
唐歉云心想,他大概是青龙堂唯一知晓两人“清白”的关系,人人早当他们是一对j夫y妇……说错了,是一对老牛幼芽……呃!也不对,该怎么形容呢?
一个粗壮刚强,一个纤细娇柔,就像一辆牛车配上亮眼的法拉利,落差大得叫人傻眼。
可是看久了倒是蛮有意思,不协调中的缺陷美,柔和中融入粗犷,冷硬里掺入一些软纤,相辅相成地互为补强,宛如毕卡索的抽象画,其深度非外行人能评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觉得朱雀的银弹快不快?”弹无处发。
“老大,你不是在忌惮朱雀堂主的枪法吧?”他有门主的背书呢!
青龙略显苦恼地抓抓耳。“她可不会顾忌我是自己人,监守自盗有损同门之谊。”
“监守自盗?!”唐谦云差点被口水噎到,老大未免想得太复杂了。
谁都看得出巧丫头有多自愿“牺牲”,偏有人绕进死胡同里钻不出头,计量年龄上的差异,老少配在自由的美国比比皆是,十七岁的距离算不了什么。
是他庸人自扰,明明心动不已却不敢付诸行动,找来无数的借口阻止欲望的脱轨。
总而言之,不在掌控中绝不轻举妄动,而巧丫头正是他无法控制的跳豆,时静时动地磨去人的理性,三不五时要断一下电,让一切失去动力不再运转。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像是滥采青桃子的观光客吗?”青龙气愤地一击桌子,不满意手下的取笑。
“青龙老大保重呀!你是园丁绝不是观光客,而且桃子刚好成熟。”尽管采撷无虞。
青龙一把拎起他的前襟。“你在嘲笑我。”
“哪……哪敢,我是在鼓励老大有桃堪采直须采,莫待无桃。空折枝。”唐谦云虚弱的笑笑,任其摆布。
恼羞成怒的男人相当可怕,他干嘛把自己送到火山口,呆到极点!
“什么意思?”手一松,青龙恢复冷厉的神色。
“老大没察觉今天特别安静,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干净许多。”少了嗓音。
是乏味了些。“讲白话一点,别坏了我整修你门牙的心情。”
听他摩擦着长茧的指背,咔哒咔哒地扳指声充满暴力意味,额头冒着冷汗的唐谦云为保一口好牙,谨慎地找了个安全的方位才肯开口。
“老大,你的小女人不假外出。”不假是未请示堂主,私罪一条。
“她不是我的小女人。”随即又问了一句,“巧巧去哪里了?”
多不诚实的人呀!不打自招,谁提了“小女人”的名字,他自动对号入座。
心口不一的青龙表面装着不为所动,但跃动的眼波已泄漏一丝愠怒,跟前跟后的小人儿并未在练武场,肯定是跟门里的兄弟出去了。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浑账敢带走他的人?是嫌最近的体能c太松懈了,想爬爬五千公尺高的海岸山脉吧?
“五行也是为堂主分忧解劳,怕老大你c劳过度,所以委屈地‘陪’巧丫头去逛剧院、喝咖啡聊是非。”真的无“不良”企图。
阳盛y衰的青龙堂难得有娇滴滴的小美女习武,一群年轻气盛的弟子不懂事,一逮到机会就赶紧献殷勤,男儿本“色”不好劝阻。
“你是指鑫、森、淼、焱、垚五兄弟?”很好,五行要成五色了。
青、红、白、紫、黑,他下手绝对有分寸,没有人会少一拳。
“他们是好意,老大要斟酌些,毕竟是你先不承认巧丫头是你的女人,他们有权追求心目中的火焰。”门主,希望你别害死我。
他是听命行事,激发青龙老大体内的嫉妒激素。
“火焰?!”不就在他眼底燃烧。 “女孩子的青春有限,既然老大无意于一个小丫头,何妨让她去结交年纪相近的男孩子,说不定迸出火花就不会再死缠着你,老大就可以高枕无忧地过太平日子。”他会不会被分尸?
唐歉云怕死的退到门边,要逃命也方便些,青花老大的颈筋快爆了,他不想成为第一号受害者。
“谦云,你是不是我兄弟?”他笑得极冷,浑身笼罩一股低气压。
“当……当然,两肋c刀,在所不惜。”青龙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你今天话多得让我怀疑你有两个胆,敢当面踩我的脚。”年龄是他最大的忌讳,在巧巧来了之后。
“我哪有踩你的脚……”喔!他了解了。“老大,喜欢人家就别害羞,用你的男子气概去迷得她像只小乖羊,咩咩咩!”
为缓和他的火气,破例装小绵羊的唐谦云将两手放在头顶,忍辱含泪的咩叫个不停以求自保。
“等我一拳打扁你的鼻子,我会考虑害羞个三秒钟。”他挽起袖口斜睨着。
笨嘴,说错了话,怎么能用“害羞”二字来蔑视男人。“等一等,听我一句话。”
“遗言?”
他真是欲哭无泪。“真爱不等人,你若不肯放开心,真爱不会来扣门。”
“你多说了两句。”青龙并未靠近他,掌心挥起木椅腾空击去。
“啊——我错了。”唐谦云飞快的一闪,庆幸脑袋还在脖子上。
但是,他闪了更惨,而且注定要死无全尸。
椅子的落地声伴随着女子尖细扬长的哀痛声,四、五个男音同时喊出让他心惊的名字。
“巧巧!”
※ ※
“大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青龙可是咱们龙家的人。”一道不赞成的酥甜软音发出抗议。
“妹仔,我是在关照他耶!无波无浪的感情怎能奏起美丽的恋曲。”她是慈悲的地狱观音。
人生要多波折才精彩,顺便满足她爱看热闹的好癖性,忠要忠到底,日后他才懂得感激。
好歹她送出手的娃娃是顶级货,原封未开,他半夜偷笑都会笑死,一大把年纪还能夹根嫩草下胃是她的功德,不然他当定了一辈子的王老五,逢年过节只能心酸地看着人家一对对谈谈情、说说爱,暗自叹被饮泣。
“你等着朱雀拿枪来轰你,我一定拍手叫好。”挽联再写上“死不足惜”。
躺在甲板的美丽女子朝她一笑。“恭喜啦!下一任门主。”
“要命,你别吓我。”果汁洒了一地的龙宝妮真想活活掐死这个现任门主。
她又不是吃饱撑着,接下烫手又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她儿子还小,需要母亲。
甲板的另一端有几个三、四岁大的小孩,两个神情温柔的卓伟男子正哄着孩子,深情地望着一脸悠哉的妻子,笑意始终挂在脸庞。
“宝儿,你来帮我挑挑,这几个三围傲人的美女如何?”她口中的“几个”是生叠,大概一百名上下。
“造孽的女人,劈雷的时候离我远一点。”头一凑,她抽出了几张“奶妈‘型资料。
金色公主号航向东太平洋,甲板上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和小孩的嘻闹声,两个不负责任的龙家女儿交头接耳地讨论尺寸问题。
海风拂过,一个看来伶俐的绿眸小女孩开心的奔了过来。
“妈咪、妈咪,找到白虎叔叔了,他在医院。”
医院?挂了吗?
坏心肠的龙青妮扬起一朵美丽的笑靥,看傻了她的亲蜜枕边人,怔忡的露出幸福的傻笑。
而远处的白虎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第五章
呜!好痛。
她是招谁惹谁,开开心心地出门逛街,还贤慧地帮阿信买了件潇洒的衬衫,打算献宝地博他欢心,结果他却要她的命。
不爽她早出晚归就直说嘛!那么大一张椅子砸过来不死人才怪,而且还是实心木呐!
想想她细皮嫩r哪禁得起一根椅脚撞,要不是龙鑫、龙森反应快拉开她,还有龙森、龙焱、龙垚挺身以人r一挡,此刻的她应该在急救室而不是沙发。
看上一个暴力狂是她有眼光珠,表面忠厚老实,其实包藏祸心,她被龙门门主给骗了,可是为时已晚。
谁叫她看他越看越顺眼,一个不小心玩火自焚的煞上拙拙的他,不捞回本不甘心,迷恋与日俱增,只好给他错到底,拿他的一辈子来陪。
不知道有没有破相,少了一块r可是很难看,她不要成为受虐妇女的统计之一。
“堂……堂叔,巧儿妹妹的伤没有那么严重。”包得好像木乃伊。
“你叫她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够胆的小子,他正愁没杀他的理由。
看不懂唐谦云挤眉弄眼的暗示,龙鑫跳下火山。“巧儿妹妹啊……”
接下来是一记快拳,没人看清楚青龙是如何出手,突见一道来不及哀号的人影凌空飞起,直直地撞上非常硬的樟木酒柜,看得其他四兄弟均倒抽了一口气。
“可怜喔!炮火下的孤儿。”心中三个“惨”字连在一起,唐谦云仅以同门之谊致上哀悼之意。
“唐分堂主,我发现你的勇气可佳。”那根舌头最适合下酒。
不会吧!他也有事?“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是没有用的米虫,我错得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先自我斥责一番好减刑,活生生的殷鉴还卡在酒柜中无奈挣扎呢!
“错在哪里?”青龙的口气丝毫听不出火药味,但是人人寒心。
“呃!错在……”他实在想不出错误,眼角瞄瞄现成的理由,“管教不当。”
“管教不当?!”
为什么他有进冰火d的感觉,忽冷忽热。“别人的花不能摘,尤其是名花有主……”
唐谦云的“主”字刚说完,两道银光掠过耳旁,他看见心爱的黑发落了一地,两侧脑勺凉飕飕。
“继续,我们正在检讨过失在于谁。”青龙的手劲不敢放重,细心地挑着朱巧巧身上的小木屑。
“可不可以先让我默哀三分钟,告别伴我二十七年的亲爱的根。”他的心在泣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他是有史以来最悲惨的龙门分堂主,居然被堂主削成个嬉皮头。
好吧!他承认有错,不应该背叛堂主听从门主的指令,好死不死地安排五个傻呼呼的笨蛋去护美,浪费美好又温馨的一天。
人不可以乱发誓,什么两肋c刀在所不惜,他宁可肋骨c两把刀,也不愿顶着怪头见人。他的一世英名、英挺外表全毁于一旦,这笔账要找谁算?
门主吗?算了,他会死得更没尊严。
“用不着费事哀悼,直接将颈部以上摘除,你有数不尽的三分钟。”该死,瞧她指甲都裂开了。
平常练武时他还小心翼翼地教她,生怕她身上留下一些淤青,可是仍有万一。青龙狠狠地投给唐谦云一个必杀的目光。
吓!他的罪有那么重吗?“青龙老大,我们没仇吧?”至少今天没有。
“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轻柔地吹吹朱巧巧手臂上一道很浅的伤口。
不过却涂了三、四种药——消炎、止痛、生肌、去疤。
“还有吗?”
哇!他好狠,下这么重的手。手心一摊满是鼻血。
“你,不该闪。”如果他不闪就不会波及到巧巧,所以他罪大恶极。
“嘎!原来是——”死得冤枉呀!哪有人看飞椅来袭不闪的道理。当然,要是他背后有眼睛瞧见老大心爱的小女人走近,他死也不会闪,打瘸了腿充硬汉以谢知己。
虽然此刻的“知己”很想宰了他熬汤。
“哎呀!轻一点,不是你的r就不会痛是不是?”呼!呼!她最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消毒水等于医院,而她进出医院的次数多到可以出书,不提也罢。
青龙的眼中闪过心疼。“一下就不疼了,龙门的药效奇佳。”
“你老实告诉我别怕我难过,我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她一副只要你有胆挑毛病,我就跟你拼了似的瞪大氤氲泪雾的眼。
“你很好。”是她周遭的人不好,包括他视若亲侄的五行小堂侄。
朱巧巧的伤说来还算幸运,几道碎木擦破的小伤口和木屑挂了几根不碍事,顶多掉了片指甲算是最严重的,却 被青龙包得像发糕,一层层的纱布像不要钱似的缠个没完。
要说严重当属挺身相护的龙淼、龙焱、龙垚,首当其冲的承受大部分的力量,然后是第二波一挡的龙鑫和龙森,可是无人感恩。
瞧!可怜的龙淼肩胛处还c着半截椅脚,龙焱的背整个淤青,龙垚手臂上的碎木虽已拔除却仍血流不止。
他们除了自力救济,不敢指望有人帮忙,堂叔的怒气排山倒海,还是认命点找些草药来止血、治伤,多年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好到你拿椅子当凶器要我一命呜呼,我的命这么贱……哎!”打到手了,好痛。
“我的目标不是你。”他斜瞄捂着鼻梁的万恶之首,懦夫之冠。
唐谦云赶紧狗腿的道:“是啦!未来的堂主夫人,是我没用,是我孬,小小的痛都不能承受,连累你为我受苦。”
未来的堂主夫人?!面面相觑的五行兄弟有片刻错愕,堂叔和巧儿妹妹?
倏地,他们恍然大悟地离了朱巧巧远一点,难怪没人理会他们的死活,摘错了隔墙的花嘛!人家主人要来抓贼了,谁管他还在不在,先溜为快。
“你话真多。”青龙冷冷地s去一记眼刀。
唐谦云合作的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噤言。
“嫌人家话多,我看你是字字千金,伤得我遍体鳞伤没一句道歉的话。”她因为受惊过度全身痛。
金、木、水、火、土五兄弟差点喷血,她那点伤叫遍体鳞伤,他用不就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不过,让他们掉了下巴的尚在其后。
“对不起,是我的错,伤了你我比你更难过。”除了龙门门主,青龙这一生没向第二个女人低过头。
朱巧巧缓了脸色的抚抚他的脸。“你毁了我的无瑕,你要负责。”
“伤口不会留下疤,我……”他还没说完。一阵河东狮吼震聋他的耳朵。
“你敢不负责任,你要我没脸见人,是不是想再砸我一次?”可恶,这根不开花的木头。
惨不忍睹呀!青龙老大娶到悍妻。唐谦云和五行兄弟悄然退出战场,免得被流弹扫到,活着才有希望。
“巧巧,你的手不痛了吗?”她的一拧像蚊子叮咬,不痛不痒。
他不提醒还没感觉,一提醒就痛得要命。“都是你啦!没事练什么举重,看我一身的伤。”
“练了快两个月的身手还闪不过,你好意思指责别人。”他苦笑的点她鼻头一下。
是他吓出一身汗才是,太过娇小的身形老是被大墙挡住。
当他一瞧见唐谦云闪身后出现的她,差点停止跳动的心像是中了一颗子弹,呼吸凝窒使胸口发疼,两腿定住似的无力移动。
喜欢她不容置疑,甚至肯承认其中渗入了一点爱意,他已经变得太重视她,任由她无法无天地在身上施了魔咒,一步步向她无条件的投诚。
她赢得不光彩,而他输得不体面,全败在一场突然的意外。
“喂!大叔,你给我搞清楚,你们个个都是龙门的精英,武艺超群的高手,要捏死蚂蚁似的我是轻而易举,我要能躲得过就代表你们白学了二、三十年。”她振振有词的道,把学艺不精的过错推给别人去承担,她百分之百无辜。
青龙轻轻地揽她入怀。“别再吓我了,有危险要先溜,学机伶些。”
“阿信,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她嘴角上扬,喜孜孜地回环住他的背。
“阿信?!”日本电视剧那个很不幸的阿信?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别想蒙过去。”她恶意地咬他脖子一口。
“要叫大叔或龙哥随你高兴,不要叫我阿信。”感觉一下子削弱了不少气势。
“我偏要叫,你的名字是龙信,我叫你阿信有什么不对。”亲切嘛!
他闷闷地吐出一句,“不好听。”
“我管你好不好听,顺口就好……对了,差点被你唬弄过去,喜不喜欢我?”
他这人很贼,根本不老实。
“我……呃!嗯嗯……”他说不出口,用语音带过。
“嗯什么嗯!要拉大便去厕所,拉在裤子上就难看了。”他最少会被笑话二十年。
青龙大手揉乱她的发。“卫生点,小女孩,我没老到那个地步。”
“你又说我小。”噘着嘴,她表情一沉低声埋怨。
“我就喜欢你小小的模样,脸小、手小、身体小,心眼更小。”他不由得轻笑。
一说出口顿时觉得心口一松,其实说出心里的话井不难,他真的很喜欢小小的她,小得让人舍不得伤害她,想抱在怀里细心呵护。
而且她的心眼的确小得不见缝,凡事爱计较,和三十七岁的他相比,双十年华的小巧儿是个奶娃儿,为他所喜爱。
“说了喜欢就不能赖哦!不然我哭到你青龙堂闹水灾,淹死你这头负心龙。”不过,龙好像懂水性。
他轻叹地托起她的脸。“你确定了吗?感情并非游戏,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
给她机会反悔,年轻的权利。
“你才给我小心点,外面的美眉又浪又s,我得订条贞c带给你系上。”她瞄瞄他下身的尺寸。
“不害臊,我真服了你。”青龙的无奈带着宠溺,口无遮拦是她的活泼天性。
人是奇怪的动物,讨厌的时候觉得样样都糟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其驱逐出境,永生永世别碰头最好,从此两两相忘。
互有受意时就怎么看怎么有趣,再多的缺点全成了令人喜爱的可爱性子,纵容其任性到底,嘴角、眼底都染上柔柔的光彩。
百尺金钢绕指柔,铁汉也需要一片温柔地。
“喂!大叔,你几时要让我失身?”她脸皮厚得足以筑墙。
他愣了一下,“巧巧,你不必急着长大。”
青龙的表情尴尬不已,暗哑的低沉了嗓音,她的惊人之语太挑情。
“人家说男人是感官动物,光用下半身恩考,你会在外面偷吃吗?”下一步,她要拐他上床。
“巧巧——”
“说。”她很凶的一喝。
“自古以来龙门的门规以保障女性居多,门下弟子不许轻贱感情,我既允诺了就不会更改,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从容就义的朱巧巧。”
他取笑她急于失身的莽撞,该是他担心她变心的风险较大吧!
这一番话道出青龙的真心,以认真的态度来看待。
“给我一个定情吻,要非常深情、温柔。”朱巧巧拿乔的说道。
“深情的吻?”他眼底空白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小女孩的思想总是那么古怪。
“算了,你笨得要死,还是我吻你好了。”她送上唇吻住厚实的唇瓣。
一吻定情是很美的意境,只是……木头永远是木头,休想开出玫瑰。
“哇哈哈……你们太有心了,彩妆上场来道开胃菜,我太感动了。”
笑到岔气的朱巧巧引来六人不敢太嚣张的怒视,他们气到内伤,只用小小的哼气表示不满,谁像她那么有福气,“奴才”在一旁伺候,轻拍她的背顺气。
其实他们也没力气大声哼哼哈,一整天面对个活的练武机器,体无完肤正是目前的写照,也不想想他们身上的重伤、青龙出手快又狠,像不给人活命的机会,一拳又一拳地当是沙包问候。
吃醋是件好事,良性的嫉妒促进两人的感情,但是因为某人的煽动而凶性大发,他们死也不肯瞑目。
闷不吭气的唐谦云心虚得很,快骨折的双手满布着淤血,也是受害者之一的他满心惶恐,担心五行兄弟会跃过桌子再围攻他一次,即使他们全身是伤,鼻青脸肿地叫人陌生。
“你们跟鬼打架呀!怎么惨败到父母都认不得的地步,要不要拿道符避邪?”啧!眼睛都肿得成核桃。
“吃你的饭,别理会他们。”一块香酥的排骨立刻落在她碗里。
“大叔,你好冷漠喔!好歹他们是你的手下。”跟错主子,百年造业。
两眼迸s精锐的青龙一扫迅速低头的几人。“适当的磨难是龙门的精神所在。”
去他的龙门精神,假公济私的老醋桶,居然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漫天大谎,根本是黑瓶装酒,大家心清得很。敢怒不敢言的受难者垂下眼皮隐住怨怼。
“阿信,他的血滴到芥菜牛r了。”细指一比惊弓鸟龙森。
阿信?!
哽气的哽气,呛住的呛住,有人喷了一桌口水,夹杂着饭粒。
“哎唷!你们好脏,难得有好料上桌,你们懂不懂惜福?”朱巧巧赶紧把几盘未受污染的菜挪到面前。
想想偌大的青龙堂竟然无擅厨的厨师,每天面对泡面、速食品和便当,看久了都会反冒。
经过嗲一再抗议和少得令人酥骨的撒娇,终于找回良心的青龙立即整修两坪大的厨房为二十坪,高薪聘请中华料理的好手,超大型的双门冰箱满是生鲜食物。
许久未闻饭香的餐厅可热闹,几个不怕死的家伙冒着生命危险来c花,瓜分小俩口的独处时间,随时提高警觉地捧着饭碗,警戒老男人的暴拳挥出,刚上药的身子禁不起二次重组。
“巧儿妹……呃!未来堂婶,你不能独占那盘八宝鸭。”好冷的利眼,龙淼投子一抖地收回手。
“她不能??!”
龙淼缩了缩脖子。“堂叔,我还在发育期,营养要均衡才长得高。”
“胖猫,给他十加仑牛仍,维他命a、b、c、d、e药丸准备一百瓶,别说我没照顾你。”
胖猫和胖嫂是新进的厨师,两人都圆滚滚地看不到腰,所以直接以外形来称呼。
“好……好狠。”龙淼的唇发白,上下打颤着。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听清楚。”青龙的手忙碌着,一只只去壳的虾堆满了朱巧巧的碗。
以为他真有那么体贴吗?懂得为身侧的小女人服务,其实是要不得的奴性发作,她一发嗲就不自由主地做起仆从工作。
他的一生全是受女性掌控,先是唠叨的母亲大人,后是凡享不动手只动口的门主大人,在被奴役了三十七年后。碰上耍赖到底的小丫头,他以侍奉未来老婆大人的心态去听“命”,定了型的个性改不了,三位“大人”主宰了他的一辈子。
一旦为仆,终生是什。他受毒害太深了。
像年轻一代的五行兄弟早不把这条规矩放在眼里,甚至认为奉行不渝的人是傻子,民主时代人人平等,谁理会老八股的封建思想。
活出自我、活出自信是e时代的宗旨,不会将自己局限在老旧传统中。
“我说带血的牛r很好吃,谢谢堂叔的‘照顾’。”人在拳头下,不得不昧着良心。
“嗯。”青龙点了一下头。“焱,垚,不要抢巧巧的水晶饺和凤梨。”
“那么多,分我们吃一点……呃!我们喝汤。”好现实的堂叔,重婶轻侄。
两大盘耶!巧巧的肚子哪装得下去。龙焱、龙垚不甘愿地看着美食由嘴边飞走。
一张圆桌八个人,真正享受到的只有朱巧巧一人,其他人是捡她吃剩的残羹残肴,龙门女权至上的口号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难得的美食让交谈声中断了一会儿,生怕少吃一口地拼命夹莱,不挑食的青龙手端一碗饭,饭上是巧巧不敢吃的肥猪r和j皮,他照常扒入口里。
“青龙老大,赤焰组好像有卷土重来的迹象,要派人去踩踩头吗?”别让他们冒出来。
“再观察一阵子,日本方面有山口组和神风社,赤焰组的势力很难扩张。”他不认为能有所作为。
唐谦云不乐观地摇头。“听说有一股不明黑金介入,实力不容小觑。”
“噢!去探一探,别打草惊蛇。”龙门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各大帮派的版图。
二十年前赤焰组的势力不输现今日本第一大帮山口组,野心大到想取代千年老字号的龙门,一个劲儿的找龙门麻烦。
在烦不胜烦的情况下,当时的门主也就是现任门主龙青妮的母亲下令剿毁,由蓝翎、青鹰、烈焰、绯豹四堂主领弟子一举消灭。
后来有一些赤军流入香港六合会,少部分残兵败将则下落不明,隐隐于市。
“老大,你不打算去一趟日本吗?川岛芳子可是野心勃勃。”唐谦云不在意地投下一颗核弹。
“川岛芳子?”啃着j翅的朱巧巧立即抬头,危机意识填满晶莹双眸。
青龙抚抚她,瞪视多嘴的手下。“日本山口组老大的情妇。”
“是前情妇,目前称之干女儿。”美艳不可方物,眼高于顶。
“唐分堂主,你喜欢多只拐杖助行吗?或许轮椅更符合你的形象?”他不介意予以成全。
“嘿!那可是你个生唯一的艳遇,虽然无疾而终。”唐谦云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艳遇?!”
“别听他胡说,是飞来横祸,吃一口鱼长智慧,他被我揍得神智不清。”要不是那张脸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肤色,他会再加一拳。
川岛芳子并非那人本名,而是后来依照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的女人而改,是具有旗人血统的日裔华人,而且拥有强烈的权利欲,想一统黑道势力。
山口组是她的跳板,由情妇晋升为权益筹码的干女儿,表面上和山口组老大维持父女的假象,私底下仍有r体关系往来,以其艳丽容貌笼络各大帮派的老大。
她的示好并非出自爱慕或崇拜,而是想借青尤在龙门崇高的地位一举侵入龙门内部,让龙门成为她“黑道教母”的助力,培植属于自己的力量,再吃掉有地下帝国之称的龙门。
不考虑白虎或玄武是因为前者太精明,狡猾得让人抓不住方向,后者则自闭得不接受女人,老是躲得不见人影,唯有青龙还有可能为她利用。
至于朱雀就不用提了,同性必然相斥,尤其是朱雀的美丽冷艳更胜她三分,要不嫉恨很困难,连朋友都当不成。
“她长得很漂亮?”朱巧巧用筷子戳青龙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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