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
妤雩从花坛边站起来,她一身纯朴打扮,手脚都沾满泥巴,在骄阳的肆虐下,她身上的馨香与土壤的味道交融在一起,属于大自然的清新气味仍慑人心魄。
不仅如此,她身上的气息可以说千变万化,这一生足以让他迷恋品尝,流连不已。
“渔儿,”妤雩微笑走过来接过孩子。“你身体肮脏,怎么可以往爸爸身上贴呢?爸爸上班很累,让爸爸休息一下。”
“不!一点都不累。”陆冷鑫一手环住孩子,一手搂着妻子,她手里抱着大把的紫丁香,借此机会他问渔儿一个存疑已久的问题。
“告诉爸爸!当时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爸爸?”
“这个嘛……不告诉你们,等我长大再告诉你们。”渔儿竟故意卖关子。
妤雩无法置信小渔儿竟如此人小鬼大,不禁捧腹大笑。陆冷鑫却是一脸正经,眼中有失落也有欣慰。
“渔儿,爸爸知道对不起你,其实,我一直在找你们,从未有不要你们的念头。但我要你知道,你过去的成长岁月爸爸无法参与,但是现在和未来,我保证不再缺席。”
他的意思是永远不放她们母女走了?妤雩贴在陆冷鑫胸前,手里的紫丁香象征着他对过往的歉疚,他的话则是对未来的承诺,让她的心海阔天空。
他们享受天伦之乐的这些日子以来,渔儿总会爬到陆冷鑫背上,用童稚的声音高唱着:“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不知怎么……”
而今这位在商场呼风唤雨的企业大亨,在家里却摇身一变成为女儿的座骑。
甚至如果渔儿发现他的口袋里有烟,她会义正辞严地指责:“喔!有五根烟喔!爸爸要给我五块钱。”
他拿女儿没辙,差点笑破了肚皮,逐渐的,他舍弃了多年来不离手的烟和酒,他现在是烟酒不沾的新好男人。
当渔儿要睡觉,陆冷鑫也会帮忙安抚女儿,她现在自己睡一个房间,陆冷鑫会在她睡前代替妻子唱摇篮曲,唱那一首令她们母女再熟悉不过的歌:“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妤雩对此感到惊异,他窘然地道出事实。“我常常偷窥你。”
她释然地笑了,调侃道:“你真是名副其实的‘偷窥大亨’。”
“偷窥大亨”这字眼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永远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第十一章
偷窥大亨果真无时无刻都在偷窥自己的妻子,除了上班时间,他们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但这样是不够的,他还是看不够。
他虽忙碌,但仍会在百忙当中,抽出空来做些出人意表的举止,例如偷偷跑回家,由后门悄悄走进悄无声息的大厅,躲在暗处偷窥妻子。
他想要知道妤雩会在家做些什么事。
他是那么专注地看着她,如此疯狂、不可思议,而她则浑然不知。
白天女儿上幼稚园,偌大的宅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总安静得离谱,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百~万小!说。
她喜欢百~万小!说,常常坐在摇椅上看哲学、宗教的书,她会沉思,陷入神游的境界里。
有时她也会做出些傻气的举止,有时赖床,想着冷鑫想到痴狂,便抓起冷鑫的睡衣拼命亲吻,大嚷道:“冷鑫,快点回来吧!我好想你……”
要不就是对着镜子发呆,观察自己好久,而后故意挺胸翘臀,紧张兮兮道:“我今天好看吗?美吗?可以满足冷鑫吗?”
每看到这种光景,陆冷鑫都必须极度压抑自己,不能爆笑出声,否则一旦曝光就完了。对他而言,如此强忍真是一件难受的事,比他赚钱还辛苦千万倍呢!
下午女儿回来后,妤雩就恢复“正常”了,他不但看到了她稚气的一面,也看到她成熟的一面。
她是慈祥和蔼的母亲,陪女儿做功课、念书。李嫂来帮忙,她们便一起做家事,妤雩不喜欢铺张浪费,然而宅子太大,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得定时请帮佣打扫。
下午她和渔儿一起散步,看看大自然的一草一木,然后等待陆冷鑫回来。
有一次他受不了,脱口念道:“妤雩,你要装可爱也要我在家时,不要在我看不见时,那很可惜呢!”
说完他才惊觉自己差点曝光,还好妤雩只是瞪着无辜的大眼,一时还以为自己想他想到产生错觉。
今天,电铃意外的响了,看到来者是熟悉的人时,妤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对方竟是多年不见的陆尔东。
“请问你找谁?”她礼貌地问道。
“当然找你啊!不然你以为我来找堂哥吗?我跟他可没交集。”他变了,算算时间,他应已退伍了吧!事事不如意的感觉写在他饱经挫折的脸上,看得出来他过得不太好。
“可是……”她欲言又止。
“你不请我进去坐吗?”他直截了当地问。“看在以前认识的份上——”
毕竟他们曾是朋友,她只得打开门让他进去。
坐在宽大的真皮椅上,妤雩离他好远,他仔细地打量她。
“你真漂亮!现在是陆家少乃乃了!我堂哥能娶到你真是好狗运。”他的赞美在她听来是冷嘲热讽,她选择闷不吭声。
“想想我们过去无疾而终的恋情……”陆尔东有点不怀好意地提醒。
“错了。”她驳斥。“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
“是吗?”他嗤笑,笑容显得有点悲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喽?没想到堂哥还是得到你了。”
“尔东……”她咬住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我最牵挂的是你。”他终于说出实话。“我只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你……”她感动得不知如何言语。
“我要出国了,我在台湾找不到工作,连堂哥也不肯帮我,进‘陆联企业’还要层层考试呢!而我自知根本考不上。”他脸上有一种沮丧失意、无法发挥实力的无力感。“我决心继续念书。”
妤雩能感受人被命运摆布、无法破茧而出的痛苦。
“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开创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她鼓励道。
“我也相信。”他对她露出可佩的笑容。“就像你,不是吗?命运是自己创造的。”
临走时,陆尔东卸下自尊,可怜兮兮地要求。“让我拥抱你,就这么一次,好不好?”
她岂能说不?毕竟他们曾经有共同的回忆,虽然如昙花一现。
带着对冷鑫的歉意,她怯懦又僵硬地任他揽在胸前,但这一幕却让躲在暗处偷窥的陆冷鑫亲眼目睹,醋意又泛滥了——
那天晚上,陆家有如风雨怒吼般的不宁静。
“你无法否认了吧!”他凶巴巴地扯住她手臂。“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以为我不在家就管不到你。”
“你……又来了!”她说不出半字辩解,他的话让她神魂俱裂。
不给她任何辩解,他又一如往常抛下好,甩门离去。
他们之间又……她的心仿佛被撕裂、被疼痛啃得一滴也不剩。
陆冷鑫变得暴躁易怒,脾气更是刁钻了。
他无时无刻都在疑神疑鬼,搞得妤雩精神近乎崩溃,连女儿渔儿也敏感地察觉出爸妈之间的紧绷气氛。
他还是跟她同床共枕,只是不再有温柔的缠绵。
“乖乖睡在这里,我要囚禁你,不准你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他尖酸地指控。“我不会碰你,因为你的身体肮脏污秽,碰了你等于弄脏我自己。”
她很想问他是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事吗?但太深沉的爱让她变得懦弱,甚至不敢反击他。直到顾熙尧突然回国,陆冷鑫大方地欢迎在国外待了快五年的他。
多年不见好友,陆冷鑫原本的一张臭脸终于有了笑容。顾熙尧也变了,变得更强壮、高大、黝黑,也更英俊挺拔、容光焕发,现在的他已是顶着“陆联航运”海外部的总经理职衔。
“你怎么有空回来?”陆冷鑫抱住顾熙尧。“这几年我可没虐待你喔!我放你一段长假也不见你回来,直到现在。怎么,想开了?还是思乡病犯了?”
顾熙尧笑得诡诈,他为什么要回来?台湾还有什么人或事值得他留恋的?
“我是为了你们才回来的。”他一开口便责怪陆冷鑫粗心大意。“你结婚了居然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如果不是冰梦写卡片给我时提起这件事,我看我永远都被你忽略了。”
“对不起,我忘了。”陆冷鑫自知理亏,连忙道歉。
“没关系,我了解,有了美娇娘,换做是天下任何男人都会忘了自己,遑论是事业的朋友。”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妤雩。
陆冷鑫只得干笑。“别这么说。”
妤雩满脸通红,赶紧找其他话题,她好奇地问:“冰梦还有跟你联络啊?”
“是啊!”顾熙尧似乎有点厌烦。“每年新年,不管我在‘陆联财阀’旗下的哪一个点上,她就是有办法找到我,寄贺卡给我。”
“那也真不容易,这么多年了,冰梦居然没有忘记顾哥哥。”妤雩倒是没料想到冰梦会如此细心。
“是啊!”顾熙尧心不在焉地回答:“冰梦也长大了,十八岁了吧?”
突然,渔儿从花园里冲进大厅,跑到陆冷鑫面前。
“爸爸,我和妈妈种的紫丁香长出花苗了。”她的手上抓着满是泥土的花根。“送给你,爸爸。”
陆冷鑫欢天喜地地抱起她。“渔儿,来,叫顾叔叔。顾叔叔是爸爸最好的朋友,长年居住国外,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呢!”
“嘿!”顾熙尧抱过陆冷鑫怀里的渔儿,神情显得洋洋自得。“叫顾叔叔太疏远了,要叫干爹才对。”
可是渔儿却转头寻找妈妈。
“妈妈,抱我!”也许是小孩的直觉吧!她不喜欢顾熙尧,只觉得“干爹”很y沉。但小孩子对大人哪能说得明白呢?
“住下来吧!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你要住几天就住几天,反正白天只有妤雩在家,在妤雩的心目中你跟我都像大哥般。”陆冷鑫大方说道。
“以前这里就像我的家,如今我回来,当然是要住在家里喽!”顾熙尧也不客气。
陆冷鑫很开心,多了顾熙尧,起码可以将对妤雩的不满转移至他处。
顾熙尧住了下来,不过他从没有出门游山玩水,也没有去见老朋友,他几乎整天待在陆家足不出户。
他这么做只为了妤雩吧!这些年来,女人他见识多了,就是没碰过让他魂牵梦萦、梦寐以求的。
以前的她,美丽中带着y翳柔弱,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充满灵气,如今她摆脱了那股幽暗,不但出落得如花似玉,更是美得令人眼睛一亮。
是谁改变了她?陆冷鑫的爱吗?他怨恨地忖道。
多年前他会离开,是因为y谋得逞了,他无须再留下,他知道妤雩始终如一的个性,终生只愿当陆冷鑫的女人,没有了冷鑫,她也不会爱顾熙尧或任何男人,所以他只求破坏,拆散他们后,他心甘情愿的远走高飞。
如今他们破镜重圆了,他能不飞回来吗?
多年前,他能用卑劣的伎俩成功走了妤雩,拆散他们这对金童玉女,四年后一定也可以如法炮制,他就是不要他们在一起。
周末,渔儿念的幼稚园出外郊游,隔天下午才回来,妤雩正在花园晒衣服,陆冷鑫也在家,但却没有陪在她身边,自己躲在书房办公。
顾熙尧观察到他们似乎在冷战,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乎没有交谈,很多时候,妤雩都只是在一旁安静的不说话。
顾熙尧心知肚明,陆冷鑫对妤雩永远有一种无法割舍的关爱,而她也希望永远得到他专注的目光。
以前,陆冷鑫从书房的阳台上看她念书,现在她在晒衣服,他当然也看得到。
就趁现在,他决定演一场戏给陆冷鑫看。
“妤雩……”他走向她,趁她毫无防备时,突兀地从背后抱住妤雩,故意将她揽得死紧。
“做什么?放开我……”她倏地回过神,大声嚷嚷,但他反而更大胆地将手伸进她衣服下撕扯着。
“放开我!”妤雩叫得好大声,死命要挣开他的手臂。
闻声而至的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陆冷鑫。
“不要装模作样了,妤雩,在我听来,这根本是发春的浪叫罢了!”陆冷鑫冷酷地说。
顾熙尧松了手。“对不起……”
“不!”妤雩想辩解,却被陆冷鑫血色褪去的脸孔,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不是瞎子。”他的神情像世界末日来临,不再信任自己的妻子和至亲好友。“不要人太甚,竟明目张胆的在我家卿卿我我!”
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回到那一夜——
顾熙尧乘机火上加油。
“你也看到了妤雩是什么德行,其实我们私通款曲已经很久了,是你笨得到现在才看清。”他希望陆冷鑫在盛怒之下再次将妤雩赶走。
“顾熙尧,请你离开我家。”没想到,陆冷鑫却突然命令道。“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等我冷静下来,我们再商讨你离职的事,我会付给你优渥的遣散费。”
顾熙尧目瞪口呆,这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呸!为了女人,你要跟我一刀两断?想不到你见色忘友,亏我还以为你大义凛然、重情重意!”顾熙尧鄙夷道,但他不会就此打退堂鼓。“你真是没用,选择了背叛你的女人,我瞧不起你,半个小时后我立刻走人。”
“冷鑫,听我说,我……”妤雩急着想解释,他却面无表情、眼神森冷,说明了他不想听她任何“谎言”。
“你擅自定我死罪!”她泪流满面。“我是冤枉的!”
顾熙尧走了,他们之间多年的友谊,竟就此划上休止符。
陆冷鑫真是心如刀割,他喝着戒掉多时的酒,试图让自己的心能够冷却下来,只是挥不去的新仇旧恨越来越烈,终致完全爆发。
浴室里传来淋浴声,妤雩正在spa浴缸,心灰意冷地浸在水里。
忽地,他发疯似地冲了进来,满脸醉意,满嘴胡言乱语:“我恨你俩,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人、我的人格,还有我的自尊……”
他一碰到她,她就好像被烫到似的浑身发颤,还来不及说什么,嘴就被他封住了。
“你是我的女人,说!说你只属于我。”没有温柔,只有蛮横强取,他用力她张开双唇,狠命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双手粗鲁地箝制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他压低身子将她固定住,膝盖顶开她的双腿,紧贴着她。
“我要毁灭你。”他要她心里只有他,从身到心都归他管辖。
妤雩哽了一口气,她知道陆冷鑫醉了,但如果他真要毁灭她,她也心甘情愿。
“你是谁的?”他要让她知道只有他能使她的身体有反应,他不断搓揉她的幽密,刺激她最敏感的部位,撩拨她浑身燥热,不由得将身体贴向他,但他却又挪开身子不肯满足她,直到她发出饥渴的需求。“说,你是谁的?”
她难耐地拱起身子。
“喔!是的,我是陆冷鑫的女人,我是你的。”终于,她用身体哀求他。
他满意她的答案,强猛地冲刺进她的幽谷,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带着心痛的煎熬逐渐消失,他们在天堂中遨游。
“记住,你只属于我。”在欲望释放的那一刻来临时,他低呼道。
然而激情之后,他竟哭了。
“我真是没用,不能没有你……”他像个大男孩般无助脆弱。
“不要这么想,求求你。”她眼中只有真挚。“我们要彼此相信啊!”
“不!不……”他语无伦次地又哭又笑,甚至口不择言地咒骂她,凌虐她的身体,而她则一任他随心所欲,直到他累了,趴在她身上。
“妤雩,我好爱你。”在spa浴缸里,他告白了这句话后便沉沉睡去。
她知道他在借酒装疯,当年他抛弃她时,为了孩子,她告诉自己要有尊严,骄傲让她坚强地活着,而今在他的怀里,她忘了什么是自尊,她可以忍受他的侮辱,因为她爱他至死方休,她甚至爱到失去自我。
“我也好爱你,冷鑫。”她哽咽地回应。
因为宿醉,他醒来时头痛欲裂,感到全身细胞都在向他抗议,而她全心全意地照顾他,没有丝毫怨言,对他百依百顺,似乎完全忘了他因喝醉而“欺侮”她。
他看到她手臂上的瘀伤,想起昨晚对她的凌虐而悔不当初,她替他擦拭脸上的汗,他突兀地抓住她柔弱的小手,莫测高深的目光让她战栗、手足无措。
“天知道,没有你,我比死还痛苦。”他这是认了,还是俯首称臣?
“你……”下一刻,她扑倒在他怀里。“不要对我生气,求求你,不要对我发怒,我一无所有啊!如果你不要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定会疯掉。”
“妤雩。”他狂乱地环住她。“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生气,我爱你啊!就算你对不起我,比起我对你百分之百的爱,那都不算什么了。”
“冷鑫……”她无神的眸子又重新燃起生命力。
他们在吻与泪中和解,那天午后,他们相拥在床上,诉说着多年离别的相思之情。
“你是我的发电机,没有你,今天就没有‘陆联航空’的诞生……”他坦白说道。
“我知道,我以你为荣。”她充满骄傲地回应。
然而,顾熙尧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现在他的地位足以媲美陆冷鑫,也不再是陆冷鑫的跟班,财势让他变得更大胆,凡是得不到的,他就用抢的,他会不择手段,就算把生命豁出去,他也要得到妤雩。
顾熙尧守在陆家大门口,看到加长型的凯迪拉克驶入大门,司机载着渔儿回来了,陆冷鑫还加派了一名保镖保护女儿安全。
但所谓防不胜防,顾熙尧对司机和善地笑着,目光则锁定车内的渔儿,她手里正抓着一个芭比娃娃。
他俯下身子,硕大的身影完全遮蔽了车窗外的光线。
“嘿,渔儿,干爹怪无聊的呢!要不要陪陪干爹?”他打开车门,顺势将渔儿抱了出来。
“顾总裁,你成了渔儿的干爹啊!”司机和保镖对他丝毫没有戒心。
“是啊!谁叫我和陆冷鑫是生死之交呢!”他哈哈大笑地带着渔儿远走。
渔儿不见了,妤雩一颗心坠至谷底。
“顾熙尧带走了她……”她几乎快昏厥了,幸好陆冷鑫抱住她。
“是啊!”司机无辜地说。“总裁,您和他不是——”看到陆冷鑫面露凶光,好朋友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再是了。”陆冷鑫咬牙切齿道,他冷静地执起电话,打行动电话给顾熙尧,电话那头马上有了回应。
“你把渔儿带到哪儿去了?”陆冷鑫开门见山地问。
“别紧张啊!我不过是带她去散步罢了!”他的邪笑声却让陆冷鑫打了个冷颤。“我们来交换条件,你带妤雩来吧!”
第十二章
他们来到顾熙尧指定的基隆北海岸好望角时,风变大了,天空也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下,空气窒闷、y郁,天空扬起一阵风沙。
他们见到远方的顾熙尧抱着渔儿,后方就是个悬崖。
“妈妈。”渔儿朝他们挥手。“爸爸。”
“渔儿。”妤雩心急如焚地想冲过去,却被顾熙尧
恶声制止。
“不准过来,我的眼睛是瞎的,别怪我失手——”他邪恶地大笑。
这一刻,顾熙尧脱下伪装多年的面具,他变得让陆冷鑫和妤雩都不认识,显得如此面目狰狞。
陆冷鑫冷静地问:“你要多少钱?”
“问错了,这不是绑票,只是干爹单纯的带干女儿出来戏水罢了!”他说得理直气壮。“我们是好朋友呢!我不要钱,你就算报警也没用,罪行难以成立。”
“不要太嚣张,你究竟要什么?”陆冷鑫咬牙切齿地问。
“想想看,是谁让我们反目成仇!”他热情如火的目光s向心乱如麻的妤雩,吐露出隐藏多年的情感。“这些年来,你傲视群伦,在商场上称霸,这一切我都甘拜下风,只除了妤雩,我不能让你拥有妤雩,因为我爱她,从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她,我跟你一样在等她长大,殷殷期盼她会爱上我。”
陆冷鑫恍然大悟。
“但妤雩的心始终不属于我,她的目光永远执着在你身上,容不下别人,就算我和你一样杰出,一样出色,她却只看得到你。”他的眼中燃起毁灭般的火焰。“如果我得不到她,那就同归于尽吧!我绝不能让你拥有妤雩,正如当年——”
他得意洋洋地说出多年前的那一夜,陆冷鑫的心凉了半截,原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笨蛋。
妤雩也终于知道陆冷鑫当年抛妻弃子的理由,甚至他们复合后陆冷鑫的疑心病,原来这一切都是顾熙尧搞的鬼。
“那女人是乔艳丽扮的。”
陆冷鑫永远不会忘记那令他五内俱焚的一幕,如今回想起来,那女人从头到尾并没有说出任何话。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当年你离弃了她,我放心的远走高飞,没想到你们又在一起,所以我要赶回来破坏。”他坦承不讳。
“如果可以,我会现在杀了你。”再多形容词都无法形容陆冷鑫现在狂怒的心情。“如果不是你,我和妤雩……”
蓦地,妤雩握住他的手,她的目光中有一种怜惜,她悲悯宽恕的眼神震怒了顾熙尧。
“我不需要你们怜悯,我要的是——”他突然掐住渔儿细小的脖子,狂啸道:“谁说薄情寡义的陆总裁没有致命伤?我一定要得到妤雩,用妤雩来交换你的女儿吧!你只能选择一个,你要女儿还是要妤雩?”
“为什么你会如此卑劣?”陆冷鑫悲痛得无法理解。
“那是因为你不再是当年的陆冷鑫,这么多年来我比你更认识你自己,现在,你又重新燃起对她的爱,而且更胜当年,四年前,你无法原谅出轨的妤雩,四年后我故技重施,甚至故意勾引妤雩,但你仍不肯离弃她,当时我就明白,今生今世我无法分离你们了,除非用抢的。”他丧心病狂地扯住渔儿的头发,渔儿痛叫出声。
妤雩顿时心痛得面色惨白。
“快!妤雩,你走到我身边,不然你的女儿会被你害死。”顾熙尧大喝道。
“我去,求你不要伤害她。”妤雩声泪俱下地乞求。“渔儿,妈妈来了,你不要怕。”
“妤雩。”陆冷鑫死命握住她的手。“不要走,妤雩。”
“渔儿是我的心肝,如果她有万一,我一定会活不下去。”她对陆冷鑫哭喊。
“说得好,妤雩,快过来。”顾熙尧根本目无法纪。“陆冷鑫,你快放开她,不然你会成为杀子的刽子手。”
“不!”陆冷鑫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求求你,我跟你走,拜托你放了渔儿。”她哀求着,狠心地撇开陆冷鑫,她别无选择啊!
“妤雩,我爱你啊!”冷鑫心痛地道。
“妤雩,我也爱你。”论痴心,顾熙尧自认绝不输给陆冷鑫。“我要带你到国外,我都准备好了,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会比陆冷鑫更疼你,我的钱足够让我们下半辈子不愁吃穿,我会带你环游世界……”
顾熙尧疯了,妤雩可以感受到,她在灵骨塔待太久了,对人性的体悟比一般人深刻。
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她奔向顾熙尧,很快抢下渔儿,把渔儿推向陆冷鑫。
顾熙尧挟持了妤雩,一把金光闪闪的刀抵在她胸口。
“对不起,妤雩,先委屈你到我确定离开陆冷鑫的视线范围以后。”顾熙尧带着歉意道,他带着她逃开,只是他每走一步,陆冷鑫就带着渔儿紧跟在后。
陆冷鑫被激出了潜藏已久的冷酷,比起顾熙尧,他的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怒人怨!你走不了的,没有妤雩,要死大家一起死。”他说出这话的同时,警车呼啸而来。
“你……报警了?”顾熙尧无法置信,这证明他们之间的情谊全破灭了。
“谁说这不是绑票?”陆冷鑫冷笑着。“你挟持着我的妻子,手中还握有凶器。”
“不要动!”一群警察已经冲过来。“顾熙尧,你被捕了。”
“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他喃喃自语着,突然又叫道:“你们敢再过来一步,我就杀死她。”
为了人质的安全,所有的警察不敢轻举妄动,陆冷鑫面色铁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熙尧带走他心爱的妻子。
顾熙尧踉跄地带着她逃跑,警察束手无策,直到顾熙尧的黑色豪华轿车近在眼前,他不顾一切地打开车,妤雩坐进去,而警察和陆冷鑫在他们身后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在这节骨眼上,妤雩居然抓住顾熙尧手中的刀子,冷静异常地说:“我生长在灵骨塔,看多了死亡,也从不怕死,既然你了解冷鑫,想必也了解我,我这辈子都是陆冷鑫的人,要我离开冷鑫,我宁可死。”
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刀子猛然刺入自己的肚子。
须臾间,鲜血汩汩流出,顾熙尧被妤雩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住了,他手上沾满了妤雩的血,脑海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推开妤雩,坐进驾驶座,车子像旋风般疾驰而去。
当妤雩倒地的那一瞬间,陆冷鑫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他大喊着冲过去抱住妤雩,鲜血浸湿了他雪白的衬衫,渔儿也被吓得在一旁哭泣。
“你真是傻……”他流下了泪。“求求你活下去,让我再一次好好爱你……”
“为了你,要我死都值得。”她用尽全身力气轻声说道,说完便失去知觉。
救护车来了,这时陆冷鑫听到警方的无线电话中传来:“……顾熙尧的车速太快,快追丢了……”
陆冷鑫刚硬的神情瞬间变得嗜血,先让救护车送走了妤雩和女儿,他像个要算尽所有冤债的魔王,冲进了自己的宾士车,一路不断加速追赶,他的眼睛充血,当他看到前方出现顾熙尧的日本进口车时,他用力踩下油门,大嚷道:“你杀了我的妤雩,我跟你拼了!”
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撞击声后,日式进口车受不了后方宾士车强烈的撞击,向前滑行几十公尺,直到撞上前方的电线杆才停住,车头全毁,顾熙尧被夹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陆冷鑫也受了伤,但他仍跌跌撞撞地下车,脸上有一大片血迹,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已经奄奄一息的顾熙尧面前,努力挤出怡然自得的笑脸咬牙说道:“要跟我比狠,下辈子吧!我们的债到此一笔勾销。”
一阵阵强风之后,下起了西北雨,警车和救护车适时赶到,带走了他们。
窗外的风风雨雨,一如陆冷鑫愁惨悲痛的心情,谁能告诉他,曾经如此坚固的友谊为何这么不堪一击!
陆冷鑫和妤雩在医院里醒过来,虽然爱了重伤,但他们心中却有无限欣喜,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的手相互握紧。
小渔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小手也加入了他们之中。
所有的y霾一扫而尽,他们一家终于真正团圆了。
冰梦跪在地上向陆冷鑫哀求。
“哥哥,求求你饶了顾熙尧。”她咬住下唇,痛心疾首道:“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向你求过任何事,也没有向你下跪过,除了这一次——”
“为什么?”陆冷鑫双眼充满疑惑。
妤雩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以眼神告诉冷鑫,冰梦深爱着顾熙尧。
“你先起来再说。”陆冷鑫无奈地说道。
“哥哥,求求你放过他吧!”冰梦再次乞求。“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会起来的。”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一个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人……”陆冷鑫恨恨地别过头。
“爱与恨都能改变一个人,顾哥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冰梦仍继续替顾熙尧说情。
爱与恨是一体两面的情感,当他以为妤雩背叛他时,他也体验过那种如烈火焚烧全身般的恨,但是妤雩深情不移的爱改变了他。
然而,他和顾熙尧之间的恩恩怨怨真能这样一笔勾销吗?
陆冷鑫自法庭返回医院,发现病房里居然空无一人,他惊惶失措地跑到柜台询问,护士小姐微笑着递给他一束花。
“陆总裁,您的妻子要我转告您,她的身子康复,先出院了,这花送给您,恭喜您出院。”
偎在陆冷鑫胸前的一大束花,是他最熟悉的紫丁香,他发出会心的笑容,连忙奔回家里,但陆宅却静悄悄的,偌大的房子,他的爱妻在哪里?
难不成她想玩捉迷藏的游戏?
不!他哑然失笑,她玩的是“偷窥”的游戏吧!他目光灼灼地眼观八方,知道她正在某一个隐密的角落里偷窥他。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灵骨塔里,一个慧黠的小女生偷窥着他……
“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深情地说道。“因为冰梦,我原谅了顾熙尧,但我命令他永远不得回台湾,我要他在海外流浪一辈子。”
“这次受伤,亲戚们都来看我,陆尔东也特地飞回台湾,他直夸你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女孩……”他解释过去的误会,一五一十地说出他因为想念她而跑回家偷窥以致误会她与陆尔东的事。“经过这次事件,我不再偏执己见,我会改变,会试着接受一些好的亲戚。”
空荡荡的屋内仍然没有动静。
“因为我的愚痴,让你受了无数的苦,我遗憾没看到你生下渔儿的那一刻,我更心疼你竟拿刀刺自己的肚子……”他伤痛地说道。
她终于现身了,美得仿佛站在云端的天使,那双晶亮、会说话的眼睛,说明了她对他永恒不变的信任。
“我只要你知道,‘囚塔’里的女孩是为你而活、为你而生。”她幽幽说道。
“我会用一生一世来弥补你,不论你在何方,我永远会将你放在心底,永远偷窥你……”
“错了。”她不以为然地反驳。“是我永远在偷窥你。”
他哈哈大笑,不再迟疑地走向她,抱起爱妻。
尾声
他们一家人来到灵骨塔,预订了两个紧临着的骨灰缸位置。
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是他们对彼此的誓言。
陆冷鑫抱起女儿渔儿说道:“这是爸爸和妈妈死后的归属,将来不要忘记来祭拜我们喔!”
小渔儿娇笑着偎在爸爸怀里,妤雩心满意足地与他相视微笑,谁说灵骨塔只是死者的归属呢?这里有他们的美丽回忆,他们衷心感谢灵骨塔让他们相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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