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妃by慕容湮儿(完结)

第九章

。 是的,她得到了宠爱,可又重新成为了替身,依旧成为林汐筠的替身。
她昨夜做的种种,不过就是为了引起独孤珏的注意,今后她会作出更多类似林汐筠的事,让自己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替身。
也就在同时,太后殿的宫人匆匆奔来,说是太后召见,她们两相互对望一眼,明白该来的终究要来,便独留下袁公公一人在此继续宣读着皇上的赏赐。
来到太后殿,只见四周一片奢华,奢华中隐透着几分冰凉而森然的气息,四周的侍卫森严,宫人小心谨慎地做着自己的事,可见太后在宫中的威严是任何人都不能撼动的。
宫人在外面宣唱:贵妃娘娘驾到——!
太后身边的贴身丫婢替太后传话,宣其进宫,那厚重的宫门“咯吱”一声拉开,发出那沉重的声响,令人不由地产生一抹压抑。
寐思一步一步朝殿内走,殿内的宫人却向外涌出,看来是太后屏退了所有的宫人。
这亦说明了太后是有话要对她说……
“臣妾参见太后。”她矮身恭敬地伏拜着,慵懒的倚靠在软塌之上的太后惺忪的眸子盯着那个女子,眼中顿时露出一抹j光,却只是低声道,“贵妃平身。”
寐思还没有直好身子便听闻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哀家听闻今ri皇上派内务府选出一百样珍宝,不定量的送到了永乐宫,这等殊荣也就只有元妃才享受过。”
“臣妾蒙皇上恩宠,只谢上天眷顾,能让皇上对臣妾满意,也不枉臣妾在永乐宫遭受大半年的冷落。”她的话句句滴水不漏。
“是上天眷顾,还是有人机关算尽?”太后的声音仍旧平静,可那平静中却透着几分威严与冷凛冽。
“臣妾不懂太后……”她的话未说完,只见太后倏然由软榻上起身,那原本毫无波澜的眼中闪烁着无数的冰凉。
“不懂?本宫倒是要问问你,昨夜放的孔明灯上为何会写有青玉案!”
“不过是一首普通的诗罢了,不知何以引得太后娘娘您如此大怒?”
“孔明灯向来都是许愿,而你却恰巧在皇上与元妃游湖的时刻,恰巧放下提有青玉案诗句的孔明灯,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看来是十分懂得这宫闱mi事的。若你想用这一首青玉案来蛊惑皇上,就是罪该万死!”
“臣妾仍旧不懂太后您到底是何意,青玉案只是臣妾喜欢的一首普通的诗,何来蛊惑皇上之说。”
太后立在寐思面前,y冷地对上她那恭敬却不卑不谦的模样一声冷哼,那长而尖细的护甲划过她的脸颊,多用一分力便能将她那完美的脸颊划破,“嘴硬?没关系,哀家会让你原形毕露的,就像那不知死活的元妃。”
“为何太后要将臣妾与元妃相提并论……”寐思她不解。
太后猛然捏起她的下颚,让她的目光对上自己,“元妃就是妄想用一张臭皮囊来代替林汐筠蛊惑皇上,而你却故技重施,想用一首青玉案来代替林汐筠,真是可笑至极!你以为一首诗就能令皇上神魂颠倒?”
“臣妾不敢!”她惶恐。
“希望你说真的不敢,哀家能够容许你得宠,但是不许专宠,你身为贵妃要做的就平衡后宫,替哀家整治后宫,若是你敢沉迷于皇上的恩宠,妄想专宠,你信哀家可以让你万劫不复吗?”
“这个后宫,是太后娘娘说了算。”
“你懂最好,可以退下了。”说罢,便冷冷下令,寐思福身轻拜,转身走出太后殿,当踏出大殿的那一刻,她的步伐停顿在原地,回首仰望头顶那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太后殿。”
寐思在心中冷笑,林雪如你放心,我不光用一首诗,今后还会用更多更多的手段,让孤独珏彻底当我是林汐筠的替身!
如今她是否是替身已经不重要了,她本就是林汐筠,本就是凤紫汐,当不当又有何gan系呢。
回到永乐宫,袁公公他们早已离去,空留下那一殿的金灿灿,晃的她有些疲惫,没有跟去太后殿的紫苑立刻搀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她,“娘娘,怎么了?”
她摆摆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如今的形势,本宫首先要做的事什么事吗?”
“娘娘是要对付林惜雪?”她也压低了声音。
“你错了,对付那个蠢女人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本宫要怀上皇上的子嗣。”
紫苑的身子僵了僵,诧异的看着她,“得宠如元妃都没有得到皇上的眷顾,您……”
“所以,这一切你都要帮本宫。”寐思反手握住了紫苑的手,重重的,表示了她此刻的坚定。
那天夜里,她领着紫苑到达光影湖,远远望去,那个依旧在湖边的白衣男子,只是今夜的他并为吹箫,只是站在那巨石之上,良久都一语不发地凝视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寐思站在原地,顺着他的目光遥望着那一轮明月,片刻后便迈步上前。
而紫苑仍旧站在原地,凝望着她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心中不免多出几分凄凉,她知道,迈出这一步后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是将后宫搅得腥风血雨,还是自己坠入万劫不复?
而寐思走进宫蔚风,那一直紧紧握拳的手也悄悄地松开了,嘴角露以淡淡的轻笑。
宫蔚风闻脚步声的卝近,不由地回首,闯入眼中的说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终于,你肯出来见我了。”
“宣王夜夜以箫相引,风雨无阻,本宫自然不能辜负了你的这样一番心意。”走至她面前停住步伐,那声音冰冷如霜。
“我知道今夜你一定会来。”
“你知道?”
“昨夜的孔明灯,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你今夜会来找我,是想让我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她就像是看透一切般,冰凉地盯着她,眼中有着几分冰冷。
“也对,你十个神人,能卜未知之事。”寐思轻笑,可随后笑意却敛在嘴角。凝望着她许久之后,“孔明灯不过是个开始,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事发生,你说过你要帮我,可不能失信了。”
“我所说的帮并不是这样的帮。”
“我还没说要你帮什么事,你就说不帮?”
“联系你昨夜所放的孔明灯,我猜想你是要皇上将你当作林汐筠,你是相当一个替身。而你要我做的,就是将林汐筠六年后便会转世重生的事告知于皇上,六年,皇上自然就会联想到了你,若是知道你就是林汐筠的转世对你定然不同,而你就能将皇上对你的爱转化为你的武器。”
她静静的听着,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可你不知道,如今的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林汐筠肯放弃一切的认了,他现在的心里有江山,有整个天下,他的野心是我们所不能想象的。所以,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了,你将会沦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事我不会做。”宫蔚风的声音字字清晰入耳,可寐思却像是听不进去一般,执意道,“如今的皇上是什么样,我很清楚,所以我才想要做替身。做替身比做林汐筠更简单。不用付出那永远都没有回报的爱,更不用应对所有人对林汐筠的爱。”
宫蔚风震惊地看着她,眼中不再是温雅的清朗,反而存在着几分愤怒。
“我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说一句,只要这一句话就可以帮我。你知道的,我最大的仇人是谁,你会帮我的,对吗?”
宫蔚风却是调转过头,不再看她,盯着天边那一轮明月许久,是在犹豫着,更像是在做着一个什么决定。
“你真的愿意当替身?”他问。
“是的,我愿为替身。”那声音一直在坚持着,坚定着。
第十八章:陵王与真希
冬天像是突然来临,来的那样快,让人应接不暇,紫苑为她身上添置了许多
衣裳以保暖,可任是添了再多的衣裳仍旧觉得手上一阵冰凉,唯有以手炉热手取
暖。紫苑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她肯定是个冷血之人,否则她的手怎会一
年四季都如此冰冷。
听到这里,寐思却是笑笑,恍惚间似乎忆起耶个暴怒的贺兰修,他的那一双
手好像也是永远都那样冰冷。
是不是死过一次的人堕入六道轮回后,身子就再没有任何温度了。
如今的贺兰修现在如何呢,他应该是在准备着复仇吧,复仇真的会令人迷失
本xing呀。
宫锦玉昨夜到永乐宫拜间,她是替宫蔚风传话来的。他说已经对皇上说了林
汐筠将在六年转世之事。
可奇怪的事,自从数ri前皇上为永乐宫赏赐了许多珍宝之后就再也没有驾临过永乐宫,即使是在宫蔚风对皇上说了这件事后,皇上竟然还是没有来到永乐宫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这让她的心不由地紧了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迟迟没有动静……
其实说没有动静也不尽然,这些ri子,皇上对后宫诸位妃嫔都未行召幸,而
雪昭仪也一跃被册封为雪夫人。
她想,若是林惜雪真的生下了龙子,定然能够被册封为皇后,若她成为了皇
后,林雪如,林景华,林家的势力将更大,这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要对付林
惜雪难上加难。
“娘娘,人带到了。”寝宫外,一名宫人恭敬地禀报着,寐思听到这里身子
微微僵硬,而紫苑则是替她道, “传。”
一名因岁月而可见风霜的女子小步迈进,后跪在她身后。
捧着手炉的她缓缓转身,凝望着跪地的宣儿,上前几步,空出一只手将其扶
起 “宣儿。”
宣儿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仰头对上她那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神,不由得
一阵诧异看着她许久许久。
她含笑而点头,不着痕迹的收起眼中那几分激动,转身睇了眼紫苑,示意她
带领众宫人回避。紫苑收到眼神,便领众宫人退避下去,虽然心中是想要继续听
下去,弄清楚为何她会突然召见了一个扫地的哑女,她曾暗自打听过这个哑女的
身份,竟惊奇地发现她竟然是当年林汐筠的贴身侍女。
当所有的人都退下,独留寐思与宣儿,两人间都是那样沉默着。
“怎么,才两年不见,你竟然不认识我了?”寐思笑问。
她蓦然开口,“你竟然没死,我还以为上天派来为郡主报仇的人再一次遭到
了毒手,却没想到,您大难不死,还贵为贵妃。也许这就是命,就连上天都看不
过眼了。”
“那你愿意到本宫身边来做事吗?”寐思轻轻一笑,调头凝视着那个眼中仇
恨遍布的她。
宣儿一笑,笑中闪烁几抹j光,“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吗?你不怕我的心
早就已在元妃那里了。”
“你不会,就凭你当年肯对我说出林汐筠死亡的真相,所以我信你。而且如
今在这个世上,只有本宫一人能为林汐筠报仇。”她的话说的肯定,这让宣儿心
中不由自主地多出几分疑惑,“能告诉我,你为何要为林汐筠报仇吗?”
“如果本宫说,因为心中觉得与前世的林汐筠有着宿命的缘分,你信吗?”
寐思并不打算将自己重生地事告诉她,她觉得越少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便越
安全。况且重生之说诡异而匪是所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空口说自己是重生后的林汐筠,没有人会相信。
宣儿看着她的表情,不知道为何竟然会相信她,从里相信她。就如当初能在她面前吐露自己心中那最深层的mi密一般,有股力量拉着她,要她相信她,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我信。”
“我会向元妃要你来永乐宫的。”
——《替身妾奴》作者:幕密湮儿————
陵王府
子时已过,夜凉如水,真希却夜不能寐,翻覆数次后由床榻之上起身,拉开
门,只觉冷风直卝全身。她衣衫单薄地走了出去,守夜的婢女被她惊醒,朦胧着
眼睛瞅着她“王妃!?”
“王爷回来了吗?”她问。
“回来了在书房。”婢女轻声答道。
真希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缓缓朝那条深寂的回廊走去,一路来到陵王的
书房外,灯已熄 想必已睡。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书房的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就像是一个武功极高
的人,如一阵风般飘至书屏锦帘之后的小床,那略带伤感地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睡
梦中的陵王。
依恋的目光充斥着无限的爱意,探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却怯怯地收目,眼
中凝着闪闪地泪光。
成为她的陵王妃已经有一个年头了……
她带着几分哽咽,蓦然回首,正欲离去,却见床上的陵王有几分动静。
她立刻回首,却见陵王猛然由床榻之上弹坐而起,那眼中有着浓郁的激动,
可看见站在一侧的真希, 一张脸立刻冰冷下来 ,“你在这做什么?!”
“我夜不能寐,所以过来看看王爷……”她低声答道。
陵王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冷哼, “你可以回去了。”
真希得令,犹豫片刻,才转了一半身,却猛然回首,“王爷就这样讨厌真希
,即使成亲一年都不肯碰我分毫?”她这一年来的伤心、愤怒、不甘在那一瞬间
全部涌现出来,那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凌厉之se。
陵王蹙眉凝望她,如今的真希与他之前所见—点也不一样,“你在说些什么,退下!”
“今夜,真希一定要与王爷说个清楚明白。”她固执着,坐在床榻边缘,一
双包含泪光的眼眸对上他那对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瞳,“王爷还记得当初为何要娶真希为王妃吗?你还记得当和对真希说过的话吗?”
“记得。”他答。
“那为何一年都要在书房度过,不肯与真希圆房?难道你心中还是忘不了她?如今她回来了,所以你还想与她再续前缘?你知道吗,她如今可是贵妃,你们
不可能,她也配不上你!”字字句句凌厉。
“你就是这样说你曾经的主子吗?这就是所谓的主仆情深?还是那一段ri子
你都在本王面前装?”陵王的目光凌厉地骇人。
她一愣,看着陵王那疏离的表情,有些心虚,有些回避。
“你以为本王不知在她离开的那段ri子你在本王面前所表现的种种皆是别有目的吗,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要做上陵王妃的位置不是吗,那本王就成全你,让你得到了这个位置,所以你就不该妄想更多。”陵王的话让真希的脸上一阵羞
愤,冲动之下,立刻扑入陵王的怀中。
“真希不论用了多少心机,可对王爷都是真心的……真希,只求,只求在您
的心中能有一点点地位,十四年了,真希真的很爱你……只要你肯爱我一点点,
我就会为你付出一切。可你为何一点点都不舍得给,那么难吗?真希真的让你如
此厌恶?”
对于真希的突然举动,他没有推开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耶一滴滴滚落
的泪水,还有一句句轻喃。
她靠在他怀中,泪水湿了他的衣衫,“可为何你的眼中却从来都看不到我。先是林汐筠,后是风訾宸,再是凤訾汐,她们都已经不在了,你还是看不到我。
听到这里,他猛然将怀中的她推开,冰冷地目光瞅着她,“你太贪心了。”
她因他的推拒一连后退了数步,险些掉倒在地。
“是我贪。还是陵王你无情!”她哭诉着。
“也许风訾宸说的没有错,你还记得那个在你面前自尽的凤訾宸吗,还记得
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吗?”真希顿了顿,重复着当年风訾宸所说的话,“你为了
爱林汐筠,你让我喝了七年带有麝香的所谓补品,让我七年都没有子嗣。风訾宸
虽然不是个好人,对你的心却是比真金还要真,而你对我即使无爱也该有感动吧
,可你却剥夺了一个女人当母亲的权利!”
陵王也翻身下床,一双y狠的眼瞳死死地瞪着她,“你是否也想步凤訾宸的
后尘?”
“陵王,你对人永远都是如此狠吗,也难怪凰訾宸最后对你的绝望,乃至最
后的自尽……在这个世上,谁又曾得到过你的真心,是林汐筠还是凤訾汐?也许
你自己都不曾知道吧……你这样的人是否比当今皇上还要可悲呢?”真希张狂
地笑着,泪水依旧由眼角滚落,愤恨地看了他一眼,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书房。
陵王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是黯然转身走至窗前,仰
望着天边的苍穹,那一ri黑夜将四周笼罩地森然可怖。
今夜的梦中,他似乎又忆起了当年的往事,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想起了…

第十九章:孤独珏给的……
那天夜里,寐思还在用早膳,元妃一人便早早地来到永乐官拜见,寐思便邀
她同坐共进早膳,她也没有拒绝,慵自坐下,面对着满桌的珍肴却是不动,一双
美目对上正细嚼慢咽地寐思。
“贵妃要念汐宫里的一个扫地奴,这让本宫十分疑惑。”元妃果然是元妃,
向来不拐弯抹角 打开天窗说亮话。
“怎么,元妃连一个扫地奴都不舍得给?”寐思垂首,若有若无的将眼光投
递至元妃身上。
“贵妃会向本宫要这个扫地奴,想必是已知她并非扫地奴那么简单,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真的想将自己当做林汐筠?”元妃也不避讳地说道语中虽然存在
着淡雅,却也存在着几分尖锐,周围几名伺候用膳的宫人不由地在心中紧了紧,
因为听到了两个娘娘正当着他们的面聊着所谓的林汐筠,此乃宫中禁忌,她们当
面谈及林汐筠之事,这是否也意味着他们的小命即将……
也就在同时,寐思放下了手中的银筷子,对上元妃的目光,终于还是按捺不
住了吗?
“本宫不懂元妃你这话的意思,要了林汐筠身边的奴才就是想要做林汐筠?”寐思轻轻一笑,捻起雪白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还是真正想做林汐筠的人是
元妃你?”
元妃的脸sey冷而下脸上那孤傲以及清高再也不见徒留下满目的冰冷。
“宫人都知元妃你之所以能宠冠后宫,全然是你有了这张与林汐筠一模一样
的脸,所以就在本宫要向你要宣儿的那一刻, 你就怕了。”
元妃望着贵妃那淡定从容的模样,却是一阵轻笑,“本宫真是小瞧了贵妃你
的能耐,本来宣儿在本宫眼中没有任何作用,可是本宫却偏偏不给你。”
“看来元妃此番举动是公然与本官叫板了?”寐思将手中的帕子丢回桌上,
眼睛尽露可笑, “看来本宫只有去求皇上要了宣儿。”
“且不说宣儿九年前就是念汐宫的人,不可能会愿意离开,就是贵妃你拿此
等小事去烦皇上,只会令他觉得你此番举动别有所困罢了。”
“元妃你这样肯定皇上不会赐宣儿给本宫,是认定了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吧。本宫倒是很想看看,如今皇上心中到底谁最重要。”说到此处,她悠然起身,
俯视着对面的元妃。
而元妃刚是静静地坐着,其实…… 她也很想知道,如今在皇上的心中到底是
谁最重要。
在贵妃没有入宫之前,她一直非常肯定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可自从她来了,
皇上对她的若即苦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宫中关于贵妃与皇上的流言她曾经一笑
置之,认定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可是越到后面,她越不能肯定,越害怕。
好像……从皇上第一次召贵妃侍寝之后,很多就变了,她表面上仍旧深得龙
宠,可唯有她心中最清楚明白,皇上对她真的很不一样了。
寐思看见她那默认的模样,便侧首对一名宫人道,“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
要念汐宫的扫地奴宣儿。如今永乐官的情况便如实告知皇上。”
那名宫人离去之后,整个寝宫陷入一片静谧,元妃与贵妃相对而坐,像是在
针锋相对,各自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何事,宫人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时光就这样一分一分的在空气中流逝着,直到一名宫人的闯入,惊了众人。
“娘娘,娘娘……陵王妃她 …… ”那宫人的声音焦急而担忧,话还进有说完
,只见陵王妃在众宫人的阻挡之下,仍旧强行进入了寝宫,“滚开!”真希一声
厉喝,随之那双饱含着浓郁怒火的目光瞪向寐思,越过那挡路的宫人直奔于她。
对于真希那突如其来的怒火,寐思有着短暂的讶异,却在噍见真希赫然跪在
她跟前的那一刻蹙起眉头。
“贵妃娘娘求您放过陵王吧。”
一语惊众凡,元妃眼中净是诧异,随即是那满满地淡笑,这陵王妃来的真是
时候。
寐思冷道,“本宫与陵王素无胶集,何来放过之说!”
“真希知道,您恨我当上了陵王妃,所以您不肯认真希,所以你甘愿为皇上
的妃子,其实你还是爱着陵王的,对吗?可是如今的你。贵为贵妃,为何还要来
破坏我们的感情,要重新介入我们…… 您就安心当您的贵妃不行吗,这辈子就算
真希对不起您……”她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在颊边,最后掉落在那金砖铺首的地面
说的那样真切。
周遭的宫人几乎就要相信,贵妃真的在这段ri子与陵王有过苟且之事,甚至
让陵王妃都亲自前来乞求。
紫苑心中暗叫不好,冷冷地瞪着真希那一举一动,深知她此番话将会闹出多
大的乱子,更可能会引起宫中人揣测贵妃水xing杨hua的流言,而在皇上身边苦苦下
的功夫将毁于一旦。
“来人,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陵王妃拖出去。”紫苑分明感受到寐思那紧
握成拳的手,还有那即将爆发的怒火,只知道,此刻的她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
解释任何一句,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抓住言语上的把柄,从而定罪。
“皇上驾到——”宫人宣唱,众人惊骇,立刻跪地相迎,元妃则是柔美一笑
,立刻迎了上去,“皇上来的正是时候,将陵王妃与贵妃之间的嫌隙给一并解开
吧。”
独孤珏还没踏入寝宫的时候就听见了真希的哭喊声,口口声声的求贵妃放过
陵王,心中顿时y霾一片,冰冷地踏入寝宫,望着眼前的一切,“陵王妃当这是
你陵王府,竟敢在此哭闹,犹如一个市井村妇,可知给陵王丢了多少脸面!”
一见到皇上驾临,真希不知收敛,反倒转身朝皇上磕头道,“真希是陵王的
妻子,可他的心却至始至终地悬系在贵妃的身上,我以为用真心可以融化他,可
是贵妃为何不肯给这个机会,非要对陵王多次纠缠!只求皇上能为真希做主,给
真希一个公道!”
“陵王妃是说……”元妃故意拖长了声音,别有深意地看着寐思,“贵妃她
对陵王多次纠缠?可有证据?”
“证据?真希亲眼见到算不算呢?”真希月眼朦肫地望着元妃。
“胡说,娘娘ri日待在永乐宫,怎会对陵王纠缠,你不要含血喷人!”紫苑
上前一步,狠狠地瞪着那满口胡言乱语的真希,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碎尸万段。
“我为何要血口喷人,若非真有其事,真希为何要揭发自己的夫君,更让自
己面子难堪!”她的脸上极尽委屈与愤怒。
“够了!这里是后宫!”独孤珏厉声打断,冰凉地目光直设向寐思,眼中的
冰寒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此时的寐思不想解释,这一直都是她的xing格,她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对她以无
条件的信任。
可是她的脑海中霍然闪观在匈奴曾被冤枉而关在小黑屋时,贺兰修对她说的
话:你以为你的沉默就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你不说话就
是默认!
她想到这里,顿时明白,这是深宫,这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你必须开口说话。
当她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只听见“太后驾到”的字眼,片刻后便见那一身雍容而严肃的太后在众位宫人的拥簇之下进入大殿。
“永乐宫何时成了菜市场,竟然在此喧哗吵闹,成何体统!”太后那冰冷的
声音传出,寐思也是暗自轻笑,太后果然是太后,四处遍布眼线,得到的消息如
此之快。
“太后 …… ”真希想说话,却被太后那凌厉的眼神骇退,不敢再继续下去。
太后却是调转头问元妃,“不知元妃你何事竟要选在贵妃用早膳的时候出现?”
元妃道 “臣妾听闻贵妃想要念汐宫的一个扫地奴来永乐宫为仆本官前来
找贵妃问明原因。”
“扫地奴?”太后的眼神一阵迷茫,似乎还在回想着那扫地奴是谁。
“是汐筠郡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自从都主亡后,便患了失心疯的宣儿。”元
妃提醒,可太后的一张脸却变了,蓦然调头狠狠瞪向寐思,“你要宣儿做什么 !
“臣妾只觉与宣儿甚为投缘。”
“到底是投缘还是别有用心!”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怜宣儿如此忠心侍主,即使郡王死后患了失心疯,仍
旧在这九年间默默地为郡主打扫念汐宫的落叶。所以臣妾…… ”寐思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厉声打断,“够了,哀家不想听你这一番虚假的言辞。”
太后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凌厉,那j锐的目光直勾勾地设向元妃与贵妃,
冷笑,“今ri皇上在此处,哀家正好当面告诫,一个空有一张皮囊的元妃,另一
个空有一番神似的贵妃,论是你们hua再多心血,这世上却只有一个林汐筠,没有
人能代替的了。即使是想要做替身,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母后!”皇上的目光暗含愠怒,任何人都知道林汐筠于他来说是个禁忌。
“皇上。九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不要一次次的宠幸着那些像林汐筠的女人
,如今在你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何等的心怀不轨,你是清楚的!”太后这句话让元
妃与寐思脸上一阵冷意。
“朕宠谁,用不着母后你来c心,你只需要顾好你的林家便可以!”他在“
林家”二字上加重了无限的寒意。
“皇上你不要忘了你也有林家一份血脉!”
“可是朕姓独孤!”他咬牙切齿,太后脸se惨白,黯然垂首,也不知心中在
想何事,唯独寐思静静地凝望着太后脸上那份哀伤,也许母子二人走到如此地步
她也是不想的
太后沉默了下来,元妃却开口了,“皇上,宣儿忠心在念汐宫整整九年,为
的是汐筠郡主。你不能让贵妃将宣儿要到永乐宫……”
独孤珏一挥手,示意元妃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目光看也没看林汐筠,只是凝
视着寐思,“贵妃既然想要宣儿,耶就让宣儿到永乐宫来伺候吧。”
“皇上!”元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脚下有些颤抖,有些虚浮。
“臣妄谢皇上恩典。”寐思的脸上满是笑意。
太后有些诧异地看着皇上,微微蹙眉,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竟然会为了贵
妃而拒绝元妃……她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好事,相较于贵妃,她倒更希望元妃失
宠。
“不要高兴的太早,关于陵王妃的事,哀家需要一个解释。”
被忽略许久的真希得到了关注,立刘c嘴道,“太后,真希说的句句实话,
曾亲眼目睹陵王与贵妃在永乐宫后院的假山后拉拉扯扯……”
“你胡说,紫苑每ri与贵妃彤影不离,可以作证,陵王gen本就没有踏入一步
永乐宫!”紫苑愤怒的打断,她的情绪似乎比真希还要激动, “单单陵王妃一面
之词不足以为证可以请陵王出来, 当面对质!”
看着依旧激动着的紫苑,寐思没由来的一阵笑意袭上心头,还是第一回见到
这样的紫苑
“不需要对质了。”独孤珏的声音淡淡地在寝宫内响彻,只见他上前一步,
执起寐思的手,那浑沉而幽暗地目光静静地对上她那微显诧异的眼眸,“朕信她
一句话打碎了她那正欲脱口而出的解释。
她不知道,原来在这深宫中,竟也有个人会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她,不需要她
的任何解释吗?
也许这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林汐筠的。
从今ri他的种种举动来看,宫蔚风是真的将林汐筠六年转世之事告知于他了
所以他才有今天这番举动吧。
她该开心的,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之所以会向元妃要宣儿目的不正是为了试探独孤珏的心试探宫蔚风是否真的将话带给他了。
可当她的目的达到了,为何心中却有着几分苦涩呢,她该开心的,该开心的……
当独孤珏不顾众人的诧异,将寐思带出了寝官,跟随着他那飞快的步代,她
的眼眶逐渐涌现出滚滚热气。
是开心是感动是苦涩是悲伤是怨恨……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手心的温度,像是击碎了寐思心中的假装坚强。
第二十章:你毁了我的梦!
独孤珏将她带出永乐宫后,望着她而紧握着的手隐隐有些颤抖,那深沉的目
光中似乎透着些什么东西,让人难以琢磨。最后,他却是甩开了她的手,径自离
去,寐思则呆呆地正在原地,朦胧着目光看着他那越走越远的背影,最后消逝在
视线之中。
寐思伫正在永乐宫外许久许久,那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的滚落
下来,那一片凄哀的思绪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知道,那个让她最讨厌的独孤
珏竟然无条件给了她信任。
不论这信任是给林汐筠还是凤訾汐, 她只知道如今的独孤珏依稀是九年前
那个独孤珏真xing情的独孤珏。虽然他的野心大了, 可是她的心仍旧能感到他的
用心他的隐忍他心中的悲哀。
当初她不也曾被他的用心所感动过吗……
当她回神之际,却发觉陵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面前,那双依稀淡漠的眸子正
盯着她看,那殇然的目光,像极了独孤珏眼中的情绪,看不懂,摸不透。
二人就这样站在永乐宫外,相互对望着,许久许久……
“王爷,该进去了。”陵王身边张管家额头上似乎冒出了几丝冷汗,立刻出
声提醒这是后宫!
陵王闻声而收回视线,“贵妃,也许今ri之事必须我们三人当着太后的面说
清楚。”
寐思一笑,摇摇头,“本宫想,没有必要。”她亦收回视线,平复心绪,“
因为皇上他信我。”
这句话说的坚定而冰冷, 同时也是说给陵王听。
陵王淡淡地一笑越过她朝永乐宫内走去。
而她,依旧伫立原地,感受到他那擦肩而过时的温度,那样熟悉,熟悉的令
她发寒。
陵王在里面,会同太后说些什么呢,而真希,又会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陵王呢?
倾国倾城媚百生,六官粉黛尽无名;
马嵬山下魂飞去 至今明皇长恨情。
这句签文,她依稀记得,每当看见陵王,她的心中便会默默地念上一遍,以
告诫自己曾在陵王府上所受到的伤害。
那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左肩,感受着那“奴”字曾经带来的疼痛,那才软下
的心又硬了几分。
冰凉地目光笔直地凝望着永乐宫,只见进去了片刻的陵王已带着那脸孔木讷
的真希走了出来,陵王的眼中有强烈的嗜血之光。
光芒是那样的熟悉,当年他执意要拿掉她孩子的那一刻,他的眼中也是如此
冷酷。
她知道真希要完了!
今ri真希所做的一切, 不止是在针对她更是在出卖陵王 尤其是她所捏造
的事实,对于陵王来说是不可原谅的一种背叛与出卖,他不舍放过真希的,即使
她是陵王妃。
就像当年……他不放过她一般……
就在真希经过她时,那双深沉的目光中闪耀着几分光明,看着她,有怨恨,有不甘,还有几分悲哀。
直到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寐思的目光仍旧追随,始终没有收回,脑海中闪
现的是真希在陵王府内为她所做的一切一切,尤其是在陵王卝她喝下堕胎药之后
,她在牢中对她的不离不弃,那是感动的……却未曾想到,全部都是假的,她不
敢相信一个人演戏竟然能演到这样的程度。
紫苑走到寐思身边,看着她悲伤的侧脸,心中闪过一抹不忍,低低叹了一声
, “有句话,如今告诉你对我们的计划也没有影响。”
寐思侧首,对上紫苑暗含担忧的目光,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真希是我们的人,今ri她会做出这样疯狂而不计后果的举动,是我没有想
到的。其实…… 她早就背叛了主子早在两年前…… ”
紫苑的话让寐思一惊,喉头闪过哽咽,两年前背叛主子,是为了陵王吗?
——真希十一岁被陵王由青楼老鸨手中买下,收入府上为婢
十一岁,那么小就当一个暗人了吗?那她该爱陵王爱的多深,才能背叛了一
直忠心追随的主子呀!
“你是在同情吗?”紫苑一阵冷笑,“紫苑八岁就当暗人了,比她还要早上
两年 …… ”她的声音顿时怔住才发现自己说多了,立刻闭嘴。
八岁为暗人?
寐思诧异地看着她,而紫苑则是黯然垂首,不再接触她的眼神,她讨厌这样
同情怜悯的目光虽然…… 自己真的很可怜。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后来,宫人都传陵王在进入寝宫的那一刻,没有任何的辩驳,只是求太后将
真希胶由他自己处置,而太后也没有异议,毕竟真希是陵王的妻子,最重要的是
真希的身份只是名贱奴,太后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她而得罪了睦王。
当天夜里,皇上却来了一道手谕,准贵妃出宫。
收到这个手谕的时候,她的手一阵颤抖,独孤珏竟然知道她此刻的心中在想
些什么……
是的,她在担心真希的安危,想见真希最后一面。
可是独孤珏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刻送来了她最需要的东西,出宫的手谕。
原来最了解她的依旧是独孤珏。
从什么时候开始独孤珏也会关心人了, 也会为一个人而默默付出了吗?她
印象中的独孤珏可是一个只会强取豪夺,从来不懂付出为何物的男人。
后来,她穿着侍女宫装,手持皇上的手谕出宫了,再次来到陵王府的时刻许
多的回忆一涌而上,让她的心中一片黯然沉寂,更让她感受到心头的压抑。
陵王府的奴才见她就拦,她拿出手谕,侍卫们立刻退下,听命而领着她进入
地牢中 ,因为此刻的真希正关在死牢中。
“你来做什么!”此刻的真希浑身是那被长鞭抽打的皮开r绽的伤痕,血早已将她的衣裳染成血衣,可她却依旧有着那股子傲气,看到她来,也没有任何示
弱的表情。
寐思的手狠狠握拳,那指甲掐进了掌心之中,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她终于还是松下了口中的那骨子愤恨,泪水悠悠
滚落,像是许多事都已经看透一般。
“因为,当年我在死牢,你亦对我不离不弃,那份恩情不真假,我将水远
铭记。”寐思直勾勾地盯着脸上满是绝望的她。
她嗤笑,“铭记……你真傻,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挑拨你们姐妹的关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的道理你懂吗?”
“我只知道,当年的真希为了我一同赴死牢,若是演戏,不可能付出如此之
多。你大可以在陵王赐我堕胎药的时刻远离我,可你没有……”寐思的话未说完
,真希立刻打断,“你错了!我对你的不离不弃只是为了让陵王看到我真希的忠
心,让他感受到我的善良,所以他娶我为王妃了,不是吗?”
“陪我共赴死牢,你随时可能送命,你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赌,因为你的身
后还有你的主子,你还有你的任务。”
听到她的话,真希一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
真希自嘲地笑了笑,“是的,我是金域的暗人,我的主上从九岁开始就训练
我,十一岁那年将我送入中原,应该说主上在当时送了一百名少女入中原,用尽
一切办法进入那些高宫的府邸中,而我终于让陵王选中入府。那些年来,陵王亲
自抓获三个同为金城暗人的少女,就在我的面前将她们残忍的杀死,其实我想过要逃,同时也就在我进入陵王府的第五年,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逃跑,因为金
城发生巨变我们的主上死了。”
“可我最终却没有逃跑,而是选择继续留在陵王身边,因为我已经非常善欢
他了,我明白这样的情愫不该有,可我无法控制,只能去接受。你知道吗,其实
府上对你那些水xing扬hua的流言是我散播出去的,七夕之夜你我偷溜出府被陵王妃
抓住,也是我早就透露给后门守卫的,你床上那只死猫也是我放上去的……还有
好多好多,其实都是我做的,其实你与风訾宸的关系可以不用闹的那样僵,只因
这其中有我在捣乱。可是我千算万算却算不到陵王后来将我赐给你当奴才使唤,
与你接触久了,我竟然对你打心眼里喜欢,却也矛盾的在憎恨着 ……”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不知为何当初会有这样一番矛盾的
心理,“直到最后竟然会陪你入死牢,那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可我控制不住,
我怕 ……若是你真的支撑不住在死牢中死去,那我就是间接害死你的元凶,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
寐思听到这里,眼眶不由地湿润了,上前几步,蹲在她面前,探手抹去她脸
颊上的泪水,夹杂着殷红的血,“真希……”
“知道陵王为何要娶我为妃吗?因为我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全部告诉他了,甚
至将我背后那些人也全数抖露,因为我信他不会杀我,只因我对你的真心,他感
觉到了… 你懂吗?因为我对你的好,他娶我为陵王妃乐…… 可是我却一直进不
了他的心,这一年来,他碰都没有碰我分毫。我真的很爱他,爱他入骨,所以我
恨你恨你一直都在他心中……”
“所以你做了今ri的傻事吗?”寐思喃喃地问,“你今ri所做的事完全是在
拿命在赌,你想让我与陵王万劫不复,是吗?”
真希摇头,猛然握住为自己拭泪的那只手,“我是在卝你与陵王,我要你们
认清事实…… 你们虽然分开了,可是心却一直在一起,你们一直都是相爱的。”
寐思彻底怔住,耳畔不断回响着她的字字句句,心间热烈的跳动着,颤抖着不可置信……
“对不起,真希能为你与王爷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能够弥补那些曾经对
你的亏欠,你 …… 能原谅我吗?”真希的眼中满是期待。
寐思点头,泪水终于克制不住的滚落了,“我去求陵王,我去求他……”她
立刻起身奔出牢门。
而真希却是凝着泪珠,噙着笑意,看着她那越走越远的那抹而影。
“希望你能和陵王修成正果 …… ”
原来,放下对他的爱,心中竟然轻了这么多。
仇恨、痴念、一切都随着那岁月而流逝,终于还是死而无憾了!
当她匆匆奔出牢的那一刻,却见陵王早早就在牢外等候她了,那双黯然的目
光中闪烁着几分哀伤。
寐思微微喘着气,颊上依稀含着泪珠,盯着他,“求你放你了真希。”
“真希今ri在宫中所做之事,险些会要了你的命,你还是要帮着她说话吗?”陵王淡淡地开口。
“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 ”为了我们。可是她说不出口 只能改口道
,“你已经做过很多次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次你若是不侥恕她,定然会再后悔
一次。”
“既然后悔了那么多次,又何妨多上一次?”陵王笑的淡然,说的轻巧,却
让她大失所望,原来在他心中,所谓的后悔gen本算不上什么!
“王爷,不好了!”牢内突然传来一声声急喊,只见牢头来到陵王面前,面
带急se地说 “王妃她……她撞墙自尽了!”
寐思听到这里腿突然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扯
过一般真疼。
“王爷你可知真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猛然转身对上他拿双无动于衷的目光, “她的狠是为了你,她的背叛是为了
她的心机是为了你她的善念也是为了你……她为你做了这呢多, 为何你一点
也不感动,为何你还是这样无动于衷。对林汐筠如此,对凤訾宸如此,对凤訾汐
如此,对真希亦是如此……你的心在哪里,还是你的心中只有那所谓的权利!”
她用尽了一切朝他嘶吼着,那份激动伴随着,泪水顷刻间涌出,像是要发泄这
年来一直沉寂在心中的怒气。
最终,怒急攻心,一口气上不去,就这样硬生生地晕倒在陵王面前。
而陵王却是怔怔地瞅着她倒在地,猛然回神,立刻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那眼中尽显焦急!
替身皇妃by慕容湮儿3卷21-25
第二十一章
昏厥的时刻,她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表情是痛苦的,是慌乱的,更是无助的。那脑海中似乎闪现了无数的血型,端木灵那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还有真希不顾一切撞墙了断刺身的画面,一分分涌入脑海中,竟是那样可怕……她想呼喊,要她们留下,可是却留不住。
“訾汐……”耳畔传来那一声声低呼,她猛然惊醒,由床榻之上弹坐而起,同时也对上陵王那复杂的目光。
他们相对而无言,千言万语却仿佛无从说起,只是感受着此刻的静谧无声。
当她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方觉自己的左手紧紧握着他的右手,一惊,立刻就要甩开,可是他的手却狠狠握着她的,致使她连甩了好几次都甩不开。
“陵王!”她有些愠怒地瞪着他。
他看着她,无视她的怒意,“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是来陵王府,而是皇宫!”
“本宫为何要回陵王府?”
“陵王府是你的家。”
他的声音暗哑着,同时也让她的脸se一僵,陵王府便是你的家,引得她一阵轻笑,“本宫的家在皇宫,而陵王府……早在你写下一纸休书的那一刻,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所以你就甘愿回皇宫?”
她看着他那双质问的眼睛,只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你以为我愿意回皇宫吗?你以为愿意回皇宫吗……
“是的,我甘愿回皇宫,我要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所有人,包括陵王你!”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开了陵王的手,只觉手腕上有那刺骨的疼痛,“这三年来,梦中夜夜都是你曾残忍地将堕胎药灌进我咽喉肿,夺取我孩儿xing命的一幕幕,每一次惊醒,我都会多恨你一分,恨入骨髓,植入心间。”
他坐在床榻之上,静静地看着她的悲伤,沉默着。
“即使凤訾汐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可腹中的孩子有罪吗?你凭什么夺去他的xing命,他也是你的孩子,你竟可以如此无情。”她感受到心中的丝丝绞痛,一抽一抽地,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夕筠,可是林汐筠已经死了,为何她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偏偏要到她离开你之后才懂得珍惜?真希,珍惜,你的身边一直有一个婢女的名字在提醒着你应该珍惜,可你还是没有,当年你对林汐筠一次一次的退让了,放弃了,伤害了。为何却要将那些伤害再次加诸在凤訾汐身上,你以为你在林汐筠死后做这些事就能对得起她吗?她早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他猛然将那个泪落如雨,情绪激动的她拥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与捶打,只是狠狠拥着她,想要将她揉入骨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始终在他怀中挣扎的她安静了下来,靠在他怀中感受他身上的气息,从来没有想过,一向骄傲的他竟然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本以为上天再一次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夺走了,可上天再一次将你送了回来,可看见你的眼神,我明白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你恨我夺走了你的孩子。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夺走你的孩子,因为即使他出生了也不会幸福,你将会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痛苦。”
短短的几句话,解释了这三年她心中的恨意,“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是事实。”
“那你要报复,为何不回陵王府!”陵王的声音也隐约带了几丝颤抖,问出了他这些ri子以来心中所想所念。
“我拿什么资格回陵王府,我已经被你休了!”她的泪水蔓延而下,说完这句话迎来的也是他的吻,那样轻柔却含着霸道,他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呼吸之中,夹杂在一起,那么苦涩。
对于他的吻,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挣扎,只是坐着,任他索取。
他越吻越深,更有着浓郁的占有欲望,他的手钻入她的衣衫,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地抚摸,感受着她甚至那冰凉的温度,仿佛怎么抚慰都不会热。
她闭着眼,感觉到他的手在身子上的游离,衣衫似乎也被扯开,当他的吻来到她的耳畔时,她不由地呻吟一声,却猛然睁开了眼,推开了他,立刻将自己被办解开的衣衫穿好,“你不要忘记我是贵妃,刚才你做的事足以令你掉脑袋。”
“贵妃又怎样?”陵王冷笑,眼中净是y霾。
“贵妃是皇上的女人。”
“那如果改朝换代了呢?”
她一怔,虽然早就知道陵王的野心,却在亲耳听到他说,心中还是不免震惊了许久。她知道,不能再继续与他谈下去了,立刻翻身下榻,“本宫该回去了,很晚了……”
在她穿好绣鞋起身的那一刻,陵王握住她的手,“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的回到独孤珏身边吗?”
她背对着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紧闭着的门扉,心中是挣扎着,矛盾的。
告诉他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断了与他的纠葛。
告诉他自己是被卝迫的,进一步激化他与独孤珏的矛盾。
看着始终没有说话的她,陵王的手紧了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会用心去弥补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裂痕。”
“我……”她喃喃着,想要回答,却瞧见对面桌案上那道独孤珏给她的手谕,脑中浮现的却是今ri在永乐宫,他执起自己的手对众人说“不需要对质了,朕信她”。
终于还是轻轻拨开了陵王那紧握自己的手,一句话不说的走到桌案上,拿起那道手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曾经她所住的屋子,三年过去了,一点儿也没有变,只可惜,她便了。
再次进入皇宫,已是深夜,神武门的侍卫却依旧庄重地把守巡逻着,四周皆是一片肃穆而y冷。她一人朝那条深深庄严的大道走去,只觉身上微凉,心中微疼,疼中还带了几分苦涩。
她与陵王之间,不该再有胶集的,她该恨那个绝情绝意的人,可她却在那一刻有了几分心动,几分感怀,几分疲倦。
那冬夜的寒风吹得她发丝微乱,脸se疲倦,走着走着,她的步伐却突然顿住,远远望去,却见独孤珏迎风孤立在十丈之外的一处,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而他的身边却无一个宫人陪伴左右。
愣了片刻,立刻小跑上前,“皇上?”
“你去了很久。”他的脸上霸气依旧,却透着点点沧桑,还有那份苍白。
“皇上一直都在,等我?”她瞅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回来了,就好。”他探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沧桑之se可见一斑。
她感受着他冰凉的手指抚摸在脸颊,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第一次发觉原来他已经三十了,难怪眼中净是疲惫。不由地伸出手,覆盖上停留在脸颊的那只手,低声说,“臣妾当然会回来,皇宫,才是我的家。”
独孤珏反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地朝前走去,“陪朕走走……”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地朝前走去。她顺着他那缓慢的步伐朝前走去,却是侧首凝视着他的脸颊,今ri的他很怪,一点都不像她所认识的独孤珏。
“这两年,你一直都在匈奴度过的吗?”他深沉目光直勾勾地瞅着前方那一条笔直的道路,低声问。
“是。”她黯然收回视线,轻轻回答。
“你不是一直想要自由,终于如愿离开了这里,为何不gan脆待在匈奴,在漫漫草原之上牧马放羊,远离纷争?”他又问。
“远离纷争……皇上说的轻巧,这世上身不由已的事太多了。”她苦涩一笑。
“被人卝进皇宫吗?”
她不答,如今她的思绪已经全部乱了,这段ri子她一直由着蛛丝马迹寻找着推她进入宫中的元凶,猜测过多个人,却一直在否定着自己的猜测。
独孤珏、贺兰修、宫蔚风、陵王,他们的种种表现,一点也不像是推她进来的人,那就独独剩下独孤荀了……
又或者,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这c纵一切的人gen本就是个她所不认识的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
他们之间的对话,终结在独孤珏那个问题之上,他们无言地走着,朝那深深的永乐宫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心似乎就颤动一下,更深的纠结与矛盾充斥着整个心田,心中默念着:不要对我好,我怕自己会再一次沉沦,怕自己再受一次伤。
直到他们走到永乐宫外时,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朕就能带着你一齐走下去。”
她看着他,沙哑地说,“可惜,没有一条路是没有尽头的。”
独孤珏俯身,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淡淡地笑了笑,“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吧,不论要弯多少路,朕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揉了揉她的发丝,轻轻叹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永乐宫。
凝望着他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喃喃地重复着,“陪在我身边?”是陪在林汐筠身边吧!
嘲讽地一笑,转身迈进那凄凉的永乐宫内,心绪一片黯然。
第二十二章:必看章节
后来,陵王妃于陵王府的地牢中自尽而死之事在宫中小小地轰动了一下,却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这个陵王妃没有家世背景,来历更是无从查起,只能不了了之。倒是皇上在朝堂之上因此事而训了陵王几句,这事也就算是彻底了结。
后宫仍旧风平浪静,林惜雪安静养胎,元妃仍旧高傲,锦夫人时常到永乐宫一叙,贵妃得到的宠爱ri日俱增,早已经超越了元妃,一时间的变故让后宫众妃惊叹连连,皆在寻思着是否该转投至贵妃的羽翼之下寻得庇护。
可是犹豫了许久,却没有人有行动,因为她们所要知道的是皇后之位最终会落在谁身上。如今看来,元妃这么多年都没有封妃,想必是没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的,锦夫人得到的宠爱也是不温不火,自然没有机会。唯独怀有龙嗣的雪夫人以及宠冠六宫的贵妃,她们两一个是显赫的家世,另一个是匈奴的公主,争夺皇后之位想必只有她们二人有足够的资格。
为了保障不压错筹码,她们如今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先瞧瞧这皇后之位落入谁手,再乘机倒向何方,这才是最明智之举。
也就在后宫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时刻,匈奴单于贺兰修在此刻命使者送来了一件礼物给皇上,是用一个麻布袋装着的。在朝堂之上,众人纷纷不解地瞅着那个麻布袋,暗自猜测着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见那匈奴来的使者满脸恭敬地笑意道,“单于说,皇上您看见这个礼物,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独孤珏的眼中满是玩味,“这倒让朕极其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个什么东西!”
使者立刻弯下腰,将麻布袋上牢牢捆绑着的绳索解开,口中还一边说道,“这可是单于策划了整整三个月,才让其自投罗网的,如今他已中了我们的软骨散……”音未落,绳索已解开,麻布袋里边的东西赫然呈现在满朝文武的眼前。
禹王,独孤荀!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抽着几分冷冷地气看着麻布袋中的独孤荀,正被麻绳捆绑着双手双脚,可眼中的y狠与愤怒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独孤珏看到了这所谓的“礼物”也怔了片刻,随后笑意建起,“原来这就是单于送给朕的礼物,确实让朕十分开心,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一个字比一子冷凛。
使者满意地看着皇上的笑意,立刻道,“单于说了,这个人就胶由皇上您随意处置,同时也再三胶待,让皇上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妹妹贺兰婧。”
“代朕转告单于,感谢他的礼物,朕一定会好好待贺兰婧的,不会伤她分毫。同时也将赠送一座城池给匈奴,作为朕对单于的感谢。”
“多谢皇上。”使者恭敬一鞠,便退下。
而大殿中涌现的是那浓郁的冰凉之气,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狼狈的独孤荀身上,满是惊疑。
“朕的大哥,我们终于又见面,没想到,你竟溜入匈奴。”独孤珏一步步地走下金阶,来到独孤荀身边,以一个王者的姿态俯视着他。
独孤荀即使是如此狼狈,仍旧是满身的凌厉之气,“成王败寇,我没有话说。”
“你可以考虑说说能在那严密的天牢中无声无息将你救走的人到底是谁,朕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置。”
“如若我不说呢?”
独孤珏的眼中迸出那冰凉地杀意,“大哥你应该知道刑部十大酷刑,今ri朕倒要在你身上试验一试,看看是何滋味。”说罢,他立刻对殿外的侍卫道,“来呀,将独孤荀这个逆臣贼子带至金阙之前,大刑伺候。”
“皇上,在金阙之前?”宫蔚风立刻提出异议,毕竟金阙是沾满龙气之处,若是在那儿用刑……
“朕就是要将他带入金阙,让在天之灵的父皇好好瞧一瞧他那最疼爱的儿子,是何等叛国的!再请万太妃前来金阙,看看她的宝贝儿子是如何的嘴硬!”独孤珏的话让独孤荀的脸se迸出浓郁的y狠之se,“独孤珏,你要杀便杀,不要牵扯出我的母妃!”
“这回开始担心你的母妃了?子不教,母之过,万太妃要担当的就是那份不教之罪!”独孤珏一挥手,示意侍卫将其拖下去,而独孤荀却是咒骂连连,那声音直至拖出朝堂之上仍旧回响着……
“诸臣有兴趣看十大酷刑的,便随朕去瞧瞧,朕就不信,审不出他来!”那冰凉的声音中无不透着残忍的冰凉,让在场的大臣们皆打了个哆嗦。
金阙四周皆是一片庄严肃穆之气,那闪闪地金阙在这y沉的天se之下仍旧闪耀四周,也难怪是集龙气于一身的神圣之地。
而独孤荀则被五hua大绑地绑在金阙前的石柱之上,正对面十丈之外,皇上傲然坐在龙座上,冷对着他。
周围摆满了十大酷刑的刑具,样样令人可怖而心惊,周围站满了百官,有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有的曾是禹王的幕僚则是暗暗在手心中捏了一大把冷汗。
有些身份的妃嫔亦闻讯悄悄前来,躲在一旁观望,而不敢出声。
“荀儿,荀儿!”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喊由远至近,只见一抹丽影朝此处奔来,最后拨开那重重围观的人群直奔独孤荀,扑入他的怀中,泪水早已弥漫了满脸,hua了妆容。
“万太妃来的正好,今ri朕要替你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儿子!”独孤珏冷眼看着万贵妃那悲伤的容颜,冰冷地说:“当年欲掳走朕的元妃,朕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饶过他,可是他竟然不知悔改,妄图逃离皇宫,勾结匈奴谋夺朕的江山,幸得匈奴王将其擒拿归朝,才避免一场浩劫。”
“皇上,求您放过荀儿,一切都是我这个为娘的错,没有教好儿子,您要杀就杀我,只求你放过荀儿!”万太妃猛然转身对着独孤珏,双膝一跪,重重地朝他磕头,那子子句句肺腑真诚,还有几分决绝与悲恸。
“母妃,不要求他!”独孤荀被捆绑着丝毫不得动弹,可他仍旧在挣扎着,想要将母亲由地上扯起。
“皇上,我就这一个儿子,唯一的一个,只求你放过他……他毕竟是你的大哥呀……”万太妃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一下,那声响惊了四周的人,心中皆是一阵同情。
独孤珏看着万太妃那雪白的额头之上已涌出血迹,只道,“独孤荀你何德何能,竟然有这样一个真心待你的母妃,可你却丝毫不知珍惜,妄想颠覆这江山!”
“哈哈——哈哈——”独孤荀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仿佛振动了整个金阙,“你这样针对我,不过是因为我曾弓虽.女gan了你最爱的林汐筠!”
顿时,四周一片哗然,就连一直不停磕头的万太妃都不可置信地回头凝望着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
独孤荀继续说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江山而惩治我,不过是你积怨在心罢了,你要存心羞辱,好,我让你羞辱,可是你却要扯出我的母妃,独孤珏你够狠!”突然,他调转头对上一侧正面无表情看他的陵王,“陵王,这事想必你也不知吧,当年就是我弓虽.女gan了林汐筠!而林汐筠为何会从这凤台之上跳下,你就更不知了……”
“独孤荀,你闭嘴!”独孤珏的声音里饱含盛怒地冲他吼道,“朕不许你侮辱汐儿!”
看着独孤珏的模样,他狂笑着,目光幽幽转至正对面的凤台之上,那激狂的目光却突然沉寂而下,一怔,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她是怀着我的骨r而跃下这凤台的,一尸两命!陵王,是一尸两命!”
陵王的目光再也不见深沉与冰凉,只有那浓郁的惊诧与不可置信,最后转为那悲痛欲绝。
多年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发的竟然是如此真相,众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而独孤荀的目光仍旧直勾勾地凝望着凤台之上道,“独孤珏你爱林汐筠,至始至终都是强取豪夺,从来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接受,甚至拆散了她与陵王,可你最终得到的是什么,是她怀着我的骨r跃下凤台!其实林汐筠不傻,被我弓虽.暴之后完全可以服下避孕汤药的,可是她没有,为什么呢?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住嘴!”独孤珏的声音比冰还冷,比铁还硬。
可独孤荀却偏不住嘴,他就是要说,“因为她就是要怀上我的骨r,因为怀上了就可以当个不洁之人,你就不可能再有理由要册封她为后的,这样她就可以摆脱你的苦苦纠缠了!独孤珏,你何其可悲……她宁愿死,都不要和你在一起,你即使当了皇帝,却也终究得不到她的心呀!”他大笑着,笑中亦滚落了那伤痛的泪水。
万太妃虚弱无力地从地上爬起,含着泪水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个她曾用尽全力疼爱的儿子,“荀儿,你为何这样傻……汐筠郡主如今香消玉殒多年,你为何要旧事重提,你让汐筠郡主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独孤荀,你永远都是这样自私,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段往事说出,很得意?你用一个已死的女人来打击皇上,算什么男人!”宫蔚风却是一步一步走了出来,看着独孤荀,严重有那浓浓地仇恨。
独孤荀的目光却依旧遥望凤台之上,“我自私,那他们母子又何其自私,父皇爱的人是我的母妃,这皇后之位原本就该是母后的,只因林雪如家世背景显赫,所以我的母妃只能为贵妃,永远也做不了父皇的妻子。而我,本该是太子,这个皇位也本该是我的,是你们母子强取豪夺的,那我也要夺你最爱的女人一次!独孤珏,我再告诉你一个mi密吧,其实当年我早就发现了酒里有催情散,可我还是饮下了。我接着酒力,接着药力,没有克制自己的禹王,弓虽.暴了林汐筠,你知道吗?我是蓄意的,我就是要让你痛苦,要将你们母子给我们的痛苦一倍一倍的讨回来。”
宫蔚风发觉了独孤荀那直勾勾地目光,便顺着他的目光,朝那凤台之上而望去,眼中也闪过诧异与不忍。
听着独孤荀那字字句句,如锥心般,将独孤珏的心一下一下扎着,原来铸成悲剧的元凶,到底是他自己……
“林汐筠的滋味你没有尝过吧,她是多么的圣洁,你舍不得,可我舍得……要我告诉你她身体的美妙吗,那雪白的肌肤,柔软的躯体,我就是那样一分分的抚摸着,亲吻着……当我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
“混账!不许你再侮辱她——”独孤荀猛然抽出身旁侍卫腰间佩着的剑,正要朝他刺去,却见凤台之上,一支不快不慢,却稳准狠的箭设了下来,笔直地c入独孤荀的心脏,同时也终止了独孤荀那继续脱口而出的污秽之言。
所有人都调转过身,凝望着箭飞设而来之处——凤台。
在金阙对面的凤台之上,一个素衣女子手持早已空空如也的弓,面se冰凉地傲立在凤台,那北风迎面吹去,将她披散在身的发丝吹得纷扬而起。那分凄美而孤绝的容颜有些苍白,却藏着无限的冰冷,还有几分恨意。
此人,正是那正值龙宠,贵倾六宫的贵妃娘娘。
而独孤荀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盯着凤台上哪个绝世而独立的身影,嘴角扯出那淡淡地笑意,笑中还有几分满足。
“唯有,死在你手中,我才觉得无憾……”他轻轻呢喃着,那目光中有深深地自责与懊恼,却怎么都掩盖不住那无限的情深与依恋。
第二十三章
“唯有,死在你手中,我才觉得无憾……”他轻轻呢喃着,那目光中有深深地自责与懊恼,却怎么都掩盖不住那无限的情深与依恋。
这一招确实激怒了她,更让她明白,独孤荀是一心求死,只为死在她的手中。
万太妃在看见自己的儿子心脏中箭的那一刻,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痴痴地凝望了片刻,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帘滚落,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哭喊,“傻孩子,为何要计较那么多,不管母亲有没有当上皇后,你父皇他的心中只爱我一人。母妃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耿耿于怀,父皇为什么不给太子之位给你,那是因为母亲求他不要给你,因为你斗不过林家的,你斗不过的!”
独孤荀的气息微弱,那苍白的嘴角依稀含着笑容,模糊着视线看着那早已泣不成声的母妃,再看看凤台之上那逐渐模糊的人影,满心的歉疚最后化作那一缕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空留下那满心的愧疚,解脱于人世。
万太妃眼泪朦胧地看着那平静而离去的儿子,心痛的让她再也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终于还是软软地跪在地上,“我是谋逆之人的母亲,也请求皇上降罪。”
而独孤珏仍旧背对着身,眼中满是伤痛地凝视着凤台上那个伫立着的女子,大风吹得她全身衣衫飞扬,乌黑如瀑的发丝倾斜在腰间,随风而飘零。
那令人捕捉不到的神情,让人觉得她不像是个凡人,反而有那一阵令人心碎的疼痛。
独孤珏的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在这凤台之上,林汐筠跃台的决绝,他的心中闪过无数的绞痛。
“既然万太妃请求皇上降罪,那皇上便从了她了。”太后那颇具威严的声音响彻了金阙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收回,投向那个面se肃穆地太后。
万太妃没有看太后,只是伏跪在地,听后发落。
独孤珏亦收回视线,看着母后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却许久都不说话。
“既然皇上不降罪,那就由哀家来吧,削去万太妃所有殊荣与尊号,去宫内的西苑慕斯庵剃度为尼,永世不得踏出一步。”
万太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妾会在慕斯庵每ri念佛,为荀儿所犯的罪孽而赎罪,直至终老。”
太后的眼中含着浓郁地恨意,看着万太妃那步履阑珊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她最痛恨的女人终于垮了,而她最疼爱的儿子也死在她面前,这是最沉重的打击。
可她为何却一点都不快乐,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先帝那苍老的容颜,他在临终之时召见了陵王、万太妃、珏儿,却至始至终没有召见她这个皇后,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而独孤珏一句话没说,只是沉寂着脸,一步步地朝那凤台之上迈去,太后也转身,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凤台上那个孤立的女子,她的脚下不由地一软,连连后退。可待她仔细一看,才发觉凤台上的人是贵妃,她的心这才平复。恍惚间,她竟然以为贵妃是林汐筠,是回来讨债的……
凤台之上的她死死握着弓,指尖微微泛白,隐隐有几分颤抖,那目光至始至终都狠狠地凝视着嘴角含笑地独孤荀,心中的跳动与那一涌而上的怒火瞬间惨白了脸。
当她感觉到独孤珏一步一步的接近,她轻轻回身,看着他那双满是殇然的眼瞳,心头没由来地抽痛,一分分地撕碎她的坚强。
独孤珏走近她,将她狠狠拥入怀中,呼吸着她身上那淡淡地清香,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凉。他的双臂拥了很大的气力,仿佛怕她下一秒便会消逝一般,想要将她揉入骨髓。
靠在独孤珏的怀抱之中,她的神情是木然的,那手依旧狠狠握着那弓,感受到手心的疼痛,还有那死在她手里的独孤荀。
她知道,独孤荀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激怒她,他很早就看见了她,说那些话是为了报复独孤珏,却也是说给她听的。当她开弓瞄准他的那一刻,他非但没有住嘴,反而涌出更多银秽的字眼,不过是为了让她下定决心杀了她。
她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设死独孤荀无非会对自己不利,更会让所有人起疑,她堂堂一个贵妃,凭什么设死独孤荀,又为什么要设死独孤荀。
可她必须设出那一箭,因为独孤荀,只能死在她手上,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杀他!
陵王站在凤台之下,看着凤台上那相拥的两人,严重有着无限的落寞与哀伤,还有那嘴角若有若无的自嘲。
原来,他这么多年执意的认定独孤珏是害死林汐筠的凶手,今ri才发觉,真正的罪魁祸首竟是独孤荀,竟然是独孤荀!
他黯然垂首,不再去看凤台上的两人,从那片人群中逐渐走出,迈着沉重的步伐而离去。
宫蔚风注意到陵王那落寞而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冷笑,随即也转身,离开这里。
等我回来……
傻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在乎……
只要是你的事,即便赔上了xing命,我也会为你完成的……
我会娶你,娶你做我的王妃,禹王妃……
在黑暗之中,她的眼前一遍一遍呈现着与独孤荀那种种纠葛,前世的,今生的,绕在一起怎么都解不开,而他临死前依旧冲她微笑的脸,萦绕在脑海中,就像一道魔咒,挥之不去,她想逃,却逃不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那份痛苦与煎熬。
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她,呼喊着她,她想要睁开眼,脱离那无底的深渊,却睁不开眼。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窒息了,像是有人将她往水里拖,在水中她挣扎着,得不到一丝空气。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一刹那,她猛然惊醒,对上的是独孤珏那双担忧的眼睛,而她的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梦到什么了?”独孤珏轻声问,伴随着寝宫内微弱的金光,今夜的寝宫格外静谧。
她呆呆地凝视着独孤珏的容颜,心中蓦地一阵惊惧,微抬起身,双手环上了他那坚实的身躯,带着微微地喘息,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而滚落。将他的寝衣浸湿了一片,那表情是慌张且无助的。
“还在想今ri你一箭设杀他的事?”他轻轻抚慰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似在为她顺气,安抚着她心中的恐惧。
“我梦见他了,他抓着我,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他要我血债血偿,他要我赔他的命来……”
“别怕,那只是梦。”他的声音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般,慰抚着她那颤动的心,可她依旧摇头,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不是的,他说要带我走,他都将我拖入地狱了……”
“朕是天子,没人能夺走朕的女人!”独孤珏也紧紧拥着她,“况且,地狱之说,你不该信。”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最后沉默了,独孤珏真的不信所谓的地狱之说吗?若不信,为何会在宫蔚风告知一些线索后,对她突然有如此转变?其实,他的内心是半信半疑的吧……
沉默了许久,她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与那哭泣之声,稍微松了松手臂,对上他那略显柔情的眼睛问,“皇上为何不问臣妾,为何要设杀禹王?”
独孤珏一笑,“朕在等着你说。”
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心中不由得闪现出一抹诧异,叹了一声,颇显无助,“我也不知,为何当听他说起林汐筠的事心中会有愤怒,可是却会控制不住,忍不住就……”
他的眼红微微闪过诧异,探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朕明白了。”
袁公公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避孕汤药已经准备好了。”
独孤珏未侧首,却是沉寂了片刻,挥了挥手,“留。”
袁公公满脸诧异,怕是自己听错了,怯生又问一遍,“皇上说的是……”
“以后都不用再为贵妃准备那东西了。”这句话一出,就连寐思都一阵惊诧,不由地直了直身子,对上独孤珏那双眼睛,看不透,仍旧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是,是皇上!”袁公公立刻褪下,寝宫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睡吧。”独孤珏揽着她,一同躺入那柔软的龙榻。
寐思闭着眼蜷缩在他的怀中,心中却感觉不到一丝喜se,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终于能够有机会怀上龙嗣……为何她却不开心?
第二十四章
当夜,皇上留贵妃于皇上寝宫过夜之事传遍了整个后宫,翌ri,皇上未赐避孕汤药给贵妃服下的事更是满朝皆知,瞬间人心惶惶,整个宫闱皆了起来。皇上竟然没有赐药给贵妃,而且还对袁公公说,今后都不用赐药,这代表着什么,明眼人都是知晓的。
当即,太后便传召了皇上,皇上却是冷冷一笑,只道:母后不是一直要贰臣为皇室延续后代吗?如今朕不在赐药给贵妃,母后竟是有意见了?况且独孤荀之所以能擒拿归朝是匈奴王的功劳,朕因此而对贵妃好一些有何错?
一句话,当场驳得太后脸se一阵青紫,久久不得说话,这事皇上说的在理,她gen本无从辩驳。
倒是还在场的林景华面se愠怒地看着皇上:延续后代之事,自有雪夫人做到,皇上你——
林景华的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愤怒的打断:难道朕的后宫三千,唯有林雪如有资格为朕产下龙嗣吗?
林景华当场涨红了脸,怔在原地看了皇上许久,终于还是愤然地拂袖而去。
后来,整个宫闱中无不猜测着皇上即将立后,那流言蜚语让原本安胎养的林惜雪蠢蠢欲动,她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即使元妃得宠的几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皇上的一个“留”字,而今这个才在皇上身边不到四个月的贵妃,竟然得到如此天大的恩惠……
若是皇后之位真的给了贵妃,那她将不再是林惜雪了,义父和姑妈都会将她抛弃,不可以,她不能让自己走到如此地步……
轻轻抚摸上自己那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却在心中对自己说,即使贵妃怀上了龙嗣,也是她先产子,她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安心养胎,待孩子出世。这个孩子,一定会是男孩,即使不是男孩,也一定要是个男孩!
相较于林惜雪ri日的担忧,寐思在永乐宫倒是闲得安逸,皇上常常在下了早朝之后便来到永乐宫与她对弈,用午膳也是在永乐宫中度过。
连续一个月,他夜里只召幸贵妃,即使是贵妃月信来临,不能侍寝他也会拥着她入眠。
夜夜在皇上寝宫中度过的ri子,再也听不到光影湖传来的箫声,她却能安然入睡,偶尔夜半惊梦醒来,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阵安心。她能感觉到这些ri子以来,独孤珏对她的用心,她看在眼里,有时候脑海中会突然蹿出一个天真的想法:在宫中如此终老,也未尝是一件坏事。
可是这个想法才蹿入脑海中却被她生生扼杀,如今所得到的宠爱都是表面的,这后宫此刻的平静更是见证了ri后的风波,一个得到皇上专宠的女人身后注定是一片荆棘,无数的冷箭会朝她设来。
她唯有让自己的心硬起来,这样才能不被人打压下去,因为她懂,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圣宠。
元妃如是,曾经独孤珏多么宠爱她,到最终却因自己的到来而渐渐疏远了她,一个女人在这宫中能荣耀的也不过几年,几年之后得到的唯有那寂寞深宫的哀怨。她只有在这后宫站稳脚步,才能不做此时的元妃。
有一ri,她在御书房内为独孤珏研磨,伴着他批阅奏章,直到夜幕低垂,那熠熠宫灯映得御书房内一片金黄,桌案上的烛灯照耀在他的侧脸,更显威严。
自今ri用过午膳,他就一直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了,他每一个折子都看的十分认真,常常用御笔在折子上圈圈改改,十分严肃认真。偶尔蹙眉冷哼,偶尔展眉微笑,偶尔沉稳忧虑……一整个下午,动都没有动一下,一直在专注着批阅奏章,就连晚膳都忘记了吃。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如此吗?她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手中砚墨的动作而看着他,看出了神,那认真的神态让她深深觉得,独孤珏真的长大了,像一个帝王了。
独孤珏终于批阅完最后一个奏章,放下笔,却不见身旁的人有动静,带着几分疑惑调头看着那个正凝视自己的她,脸se不由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朕这样好看,让爱妃看的如此出神?”
这一声呼唤,让她蓦然回神,微带尴尬地笑了笑,“看到皇上如此认真,臣妾替百姓开心。”
“你倒是心系天下。”独孤珏揉了揉自己微微胀痛的头,靠至椅子上,缓和身子的不适。
寐思一见他如此,立刻走至独孤珏的身后,探出纤细的手为他的太y卝轻轻揉按着,“皇上饿了吧,要传膳吗?”
独孤珏看着窗外的天se,恍然忆起他还没有用膳,“是朕疏忽了,竟忘了时辰,你一定饿坏了吧?”说罢,便微微提声道,“传膳!”
“是,皇上!”袁公公得令立刻退下准备膳食。
御书房内突现静谧,那熏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吸入鼻间只觉一阵清爽。
独孤珏闭目享受着她那不轻不重的手压按着自己的太y卝,突然,他睁开了眼睛,起身,拉着她的手便朝御书房的深处走去。
解开锦帘,四周皆是那一排排地书架,书架之上摆放着无数的书本,望着这一幕幕,她的脑海中不仅闪现出多年前,她就是在这御书房内伺候着,常常躲进来偷看里边的书籍。独孤珏非但没有发怒,却是每天都要问她一个问题,回答的好没有奖赏,回答的不好便要她翌ri不准睡也不准吃饭……
回想起当年的一切,心中有着浓郁的笑意,那时候的皇上还真是像个孩子,如今真的变了许多许多。
他带着她走到最深处,这才停住步伐,她问,“皇上带臣妾来这儿做甚么?”
他指了指她的身后,于是她便顺着他所指之处回身而望,可身子却僵住了。
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画,而那幅画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不由得迈步上前,指尖轻轻抚过那幅画,感受着上面的冰凉,还有那首曾经由她亲自提上去的: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去在,灯火阑珊处。
忍住心中的跳动,她问:“皇上,这幅画是汐筠郡主吧……想当初,就因为臣妾无意碰落这幅画,被皇上降为汐奴。”
听着她那微显委屈的话语,他带着一抹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肩膀,同她一齐观望着那幅画,眼中的悲伤不再隐藏,而是尽情的展现。
感受到他那收紧自己身躯的手臂,她又问,“皇上带臣妾来这儿,是为何意?”
“那上阙之词是朕题上去的,下阙是汐筠临死之前题上去的……”他的手亦抚摸上那一行字,“你说,她为何要题下这些字呢?这么多年,朕一直在想这件事,却始终想不通。”
她用力平复自己那微微凌乱的心绪,问道,“这下阙是情诗……”
“朕自然知道这是情诗,在独孤荀死之前,朕一直都觉得林汐筠在临死前是爱着朕的,所以才接下这首词……可那ri,独孤荀却说,她就是要怀上他的骨r,因为怀上了就可以当个不洁之人,朕就不可能再有理由要册封她为后的,这样她就可以摆脱朕的苦苦纠缠了!这一句话,让朕猛然惊醒,难道朕真的错了,她补完下阙gen本不是被朕感动了……”他的声音字字句句,那么苦涩,那么迷惘。
而她的眼中亦是那浓郁的迷茫,“皇上,相信你自己的心吧。”
他缓缓转身,与之对立而站,那清冷而悲恸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惊疑,“相信自己的心?”
“虽然臣妾不是汐筠郡主,不能理解她当时补完下阙时的心情,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能感受到这字字句句所倾尽的感情。臣妾听闻,汐筠郡主是喜欢陵王的,可她却写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应该是指皇上……”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答错了一个字便会让他起疑,只能照着常人在字面上的理解去说。
“你是,这么想的?”独孤珏的眼中闪烁了几点光辉。
她点头,却发觉他征用那极为探究的目光瞅着她,不放过分毫。
“皇上为何这样看臣妾,难道臣妾说错了什么?”
他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沉声道,“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言。”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后,转身慵自离开,“用膳吧。”
她默默地追随其后,看着他的背影,以及突然间的冷漠,她突然有些害怕。
如今的独孤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她,又是抱着何种心态……
为何她总觉得,如今的宠爱来的太突然,像是瞬间将她捧到了天堂,若是说将她当时林汐筠的替身,那为何她与元妃不一样呢。
又或者,这不过是又一y谋的开始?
独孤珏……
难道!
她的步伐赫然顿住,震惊地盯着他的背影良久,那颗心仿佛都快从口中蹦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用过晚膳之后,皇上马上要在御书房内议事,她便先行回宫,一路上她都在惊诧着皇上他的突然转变。他说他不信鬼神之说,看的出来,那是真话。可是为何却信她是林汐筠的转世了,所以才对她如此特殊,一下将她捧到了天上,她真怕,捧的越高摔的越重。
而此时的独孤珏并不像是一个好哄骗的人,那隐藏情绪的功夫几乎都要赶超陵王了,所以她一直在暗暗猜测着孤独珏是否对她别有用心。
还是,独孤珏就是那个再次将她弄进宫的人……
她一直最怀疑的禹王已经死了,可紫苑仍旧在身边,而那道严密的网依旧在萦绕着她,那就说明幕后之人仍旧在c控着整个棋局。
荷兰修,他的前生是金城武士的主上,可是后来却被人害死了,那么如今的金城武士首领是谁……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可是,如是独孤珏的话,那么荷兰修的仇人就是独孤珏了?
她猜测到此处,步伐突然一怔,呆立在原地许久,回想起荷兰修说起中原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难道……如今的金城武士真的被中原的某个人c控着?是……独孤珏?
却正好碰见回廊蜿蜒处走来的端木矍,二人对上眼,皆是一怔。
她愣了愣,便含笑上前,“王爷是要去御书房与皇上商议朝政呢?”
端木矍亦迎了上前,他的嘴角依稀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贵妃刚从御书房出来?”
点了点头,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怎么不见陵王与你一齐来?”
他笑笑,“本王如今已经很少同他打胶道了。”
她微微诧异地看着他,“你与陵王不是挚友吗,为何要闹得如此……”
“陵王是什么样的人,本王自然是最清楚的,其实,从最初要送你进宫的那一刻,就是所有错误的开始。”端木矍苦涩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却是避开他的目光,“安王该去御书房了,本宫掖该回宫了。”说罢,她就要越过他离去,可是手腕突然被他握住,她反设xing地将他的手甩开,甩的那样急速,那样仓惶。
两人,顿时就这样尴尬地站在原地,互相看着。
“若是我没有将你送进这皇宫,你便已是我的妻子了。”端木矍的声音很低沉,可在那深深回廊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沉默着看他,如今的心中gen本记不起曾经凤訾汐这个身体对端木矍的爱到底有多深,犹记得刚来到这个身体的时候,那份对端木矍的感情是那样的强烈,让她一看见他便会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可就在他设计将她推向龙床的那一刻,她心中那份不知名的悸动像是突然消逝而去,仿佛在瞬间将端木矍从心中移出,再也不剩分毫。
那时候她不懂,为何爱的那样深,却能那样容易的放开,后来才明白,原来重生在凤訾汐身上之后,凤訾汐那颗爱端木矍的心一直不肯离去,因为对他还抱有幻想。直到在光影湖那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的刹那,终于死心而离开,自此凤訾汐的身体只是一个躯壳,有着一段空白的记忆。
“你还在恨我吗?”他问。
“不恨,因为我早已不爱你了。”她答。
他的眼中闪过那丝丝诧异,还有几分苦涩,点点头,表示明白,“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本王一定不会送你进宫的。”他慵自一笑,顿了顿才说,“希望你在皇上身边能快乐,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宠你。自独孤荀死后,皇上就再没有召幸任何妃嫔,他的龙榻之上唯有你。”
“你觉得我在皇宫中会快乐吗?皇上如今给我宠爱,亦是毒药,随时会让我丧命。”
“所以,你要保重自己。而且,看东西决不能只看表面。”端木矍这句提醒让她一怔,诧异地看着他,“安王知道什么?”
“小心皇上。”他没有解释,只有这短短四个字,却深深敲击着她的心,让她不免一阵心慌。
“本王该走了。”他转身,可她却低声呢喃着,“其实……我也很希望时光倒流,等到你不送我进宫的那一刻,这样的话,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只是你的安王妃。”
端木矍的步伐顿了顿,那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可惜,一切早已无法挽回了。”说罢,他没有回答,扬长而去。
时光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了,独孤珏对她的宠爱ri复一ri,只增不减,元妃的宠爱已不复再……更确切地说,整个后宫的妃嫔都不再得到皇上的恩宠,太后也多次劝谏,找过皇上谈话,亦找过贵妃,给予施压。
可最终的结果仍旧是皇上专宠于贵妃,贵妃独宠于后宫,可是……她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而雪夫人早已是怀胎九月,临盆在即。
说不担心是假的,雪夫人的孩子若是出世,即使是个公主也会让她的地位一升再升,恐怕朝廷就会以林国舅为首,一齐上奏皇上立后之事了。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林雪如……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回想起惨死的端木灵,手不禁紧紧握拳,指甲掐进手心,那浓郁地疼痛蔓延着。
她猛然回首,对上紫苑那奇怪的目光,冷道,“紫苑,传御医。”顿了顿,“黎御医。”
片刻后,黎御医便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如今的黎御医也不过三十来岁,一表人才,正是太医院中最红的御医,因为他有一双能言善辩讨人欢心的嘴巴与一双光把脉便知病痛的巧手,再加上其相貌堂堂,让后宫妃嫔们甚是喜欢。也正因此,他也升的极快。
“臣参见贵妃娘娘,不知贵妃您有何病痛需要如此急召臣来的?”黎御医放下药箱,询问道。
“近来本宫全身提不起劲,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偶尔胸口闷燥,透不过气来。”她有些疲惫地撑着额头,十分虚弱的一番模样。
“除了这些,还有何症状?”
“就是这些,对了,本宫近来还特别想吃酸的东西。”
黎御医一听,立刻道,“贵妃请探手出来,臣为你探探脉。”
她将衣袖微微扯高,将手探出,黎御医用红线绑至其脉搏之上,认真地诊脉。许久,只见黎御医的脸上由最初的平静而转为凝重再转为面无表情,那目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却不像是在诊脉。
看着脸se怪异的他,寐思的眸中j光乍现,仰起头朝紫苑望了一眼。而紫苑像是与她心有灵xing一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御医,娘娘她到底是何病?”紫苑出声询问。
“娘娘身子安好,并无任何不妥。”黎御医终于收起了红线,正对上贵妃的眼睛,心中一颤。
“那为何本宫会有此怪异的症状呢?”寐思紧卝不放。
“从娘娘形容的症状上来看,是喜脉的征兆,可是臣探过娘娘的脉,却并非喜脉。而且……娘娘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怀上龙嗣!”黎御医一语惊了二人。“娘娘的脉象来看,您的身子曾受过重创却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后来也未注意调养,损伤极大。故而要怀上龙嗣较难。”
原本平静的寐思医治以为她不能怀上孩子只是天公不作美,时机未到罢了,却没想到竟换来他这样一句话。
“你是说,娘娘她不能再……”紫苑立刻开口,却被寐思那平静且冷静地声音打断,“本宫已有一个来月的身孕。”
黎御医一向聪明,能察言观se,自然明白贵妃说的是何意思,当即起身道,“娘娘,恕臣无能为力。”
“帮本宫扮成了这件事,本宫会升你为太医院院判,你将是历朝中最年轻的一名院判。”寐思缓缓收回手,表情是自信的。
黎御医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随即却消逝,“娘娘的身子虚弱,已难怀上子嗣,若是执意要如此,定然会露出破绽的。恕臣无能为力……”
“本宫只是要黎御医你的一句话罢了,其他的事自有本宫去c心。”她缓缓起身,俯视着还在挣扎的黎御医,继续道,“你的父亲是在外的御史吧,年岁大了,是想调回京城谋一份清闲却高职的官吧?”
黎御医一怔,看着她许久,不可否认,她说的都是让人难以阻挡的诱惑,尤其是那个历朝最年轻的院判。而且,如今贵妃更是皇上独宠的妃子,他此刻若是拒绝,很清楚将要面对的是自己被太医院除名,父亲无故克死异乡,等等一切灾难将来临。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其中利害,况且这对他没有任何坏处,为何不同意?只是,若贵妃假孕之事暴露……
看出了黎御医的担忧,寐思笑道,“本宫只要黎御医在皇上身边的一句话罢了,其他的不gan黎御医任何事。”
咬了咬牙,黎御医道,“贵妃已怀有一个来月的身孕!”
得到了这句话,寐思很满意的点头,而紫苑却是担忧着……
她一招到底想玩什么把戏,难道真想一直假孕,然后在产时抱一个孩子充当皇子?
这太危险了,如此冒险之事,不可,不可……
第二十六章
当ri,贵妃怀有身孕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遍了整个后宫,也包括整个朝廷,
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愁的人自然占了多数。尤其是那个临盆
在即的雪夫人,可慌了心神,常常大腹便便地来到太后殿,与太后一聊便是大半
个时辰。
而皇上在得知贵妃有孕之后,更是心情大好,当夜便设宴宫中,宴请王公贵
胄一同贺贵妃喜得龙嗣,即使是林惜雪有孕的时刻皇上都没有如此开怀过而宴请
宫中大臣。
如今这个情况,看好戏的人还着是大有人在,这自然是要瞧瞧雪夫人这一胎
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更要看看皇上心中到底哪个重要。可是最近几ri却十分
平静,平静地让人感觉到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令人略微感到失望的平静让许多人都不大适应,可是就在所有人开始觉得
无趣的时候一件大事便在御hua固中发生了。
初夏的y光将御hua园照设地一片光辉,那奇珍异卉在金灿灿地骄y下台苞待
放,灿烂地耀得人眼hua缭乱。
紫苑扶着寐思在御hua园中闲散漫步着,那微擞凉爽地清风吹得她发丝纷扬
头上的金步摇随风而舞动着。而一旁还有宫锦玉陪同着,一路赏赏hua,聊聊天
欢声笑语不断,为这片凄冷的御hua园中覆盖了许多暖se。
“姐姐如今身怀龙嗣,要多出来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对胎儿有益”宫锦玉格外好心地提醒着。
“是呀,以后还要妹妹多多督促我出来走走,有了身孕人都懒散了许多,只
想窝在榻上躺着,不愿动。”寐思含笑着,蓦然正对面迎来的那个大腹便便的林
惜雪,眼中顿露笑意,“雪走人也有如此闲情逸致,竟也在此散步。”
林惜雪原本眉间含笑的脸上顿时僵了下来,略带戒备地看着她,最后还是依
礼上前拜道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那些礼数就免了吧,还有个把月就要临盆了,何不在宫中养着,还出来乱
走?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寐思扬眉一笑,却换来林惜
雪的淡笑,格外得意,“臣妾在宫中安胎许久,闷坏了,御医也胶代,为了孩子
更好的生产一定要多出来走动,尤其是临盆在即。倒是贵妃你,才怀胎一个月,
正是要保胎之际,不该到处乱走,若是你的体虚怀不住的话,可要让皇上空欢喜
一场,更是让贵妃你的心机白费。”
听着她那明着讽刺的话,寐思不怒反笑,上前一步,亲昵地握着林惜雪的手
感觉到她的手微微有些僵硬,还有几分挣扎之意。
寐思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扫过她的肚子笑道,“
本宫听闻,肚子尖的会是男孩,肚子扁的便是女孩,瞧雪夫人这扁扁地肚子,莫
不是个女孩?若是个女孩可就糟糕了,林国舅与太后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的
肚子上了。”
林惜雪的脸se有些怒气,却在隐忍着,“这不过是民间的谣传,臣妾得太后
与皇上的庇佑定然会生个男孩的。”
“光有庇佑是不够的,妹妹可要记得少出来走动,这后宫有多少人眼红着你
的肚子呢,若在这御hua园中闲散,有些人丢个香蕉皮,或者摆几个珠子让你脚底
一滑 …… ”说到这里,寐思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j光,林惜雪亦然看见了,当下心中一颤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必雪夫人你也是心里清楚的,更何况…… ”她倾身上前,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二人听的见的声音说道,“即使生下个皇子,你也未必能够当上皇后,要知道,本宫腹中之子才是皇上的心头r。”
林惜雪听到这里,一股浓郁的怒火“噌”地自上脸颊,用力将手从寐思的手
中抽出, 眼中满是怒意。
可就在下一秒,贵妃却在所有人的眼前惊呼一声,便重重地朝那冰凉的地面
掉了去。
所有人,包括林惜雪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都不得回神。
直到掉在地上的寐思,卝卝溢出了那鲜红的血,蔓延了整条衣裙,乃至地面。
紫苑大声呼道,“娘娘 ……快传御医,娘娘她……流血了。”
顿时,整个御hua园内乱做一团,所有人都纷纷呼喊着,而紫苑猛然转身对上
林惜雪那张失措的脸怒道,“雪夫人,您的心肠就如此狠毒吗,竟然对娘娘她下
此狠手!”
“本宫没有!不过是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罢了…… 本宫怎知她会摔倒!是你们想要诬陷本宫这是y谋……”
“y谋?有哪个母亲会用自己的孩子来诬陷一个不相gan的人。雪夫人你如今
亦是反咬娘娘一口,好狠的心呀……”说到激动之时,紫苑亦是愤怒地推了林惜
雪一把。
没有丝毫准备的林惜雪便是那样重重的朝后掉了去,所有人再是一惊,不可
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场变故,那一刻,心跳仿佛都要停滞了。
可是,林惜雪却没有流血,只是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呼喊着,“好痛
好痛 ……”
蔓菁立刻尖叫着,“御医,快传御医,雪走人她 …… 她…… ”
“要生了!”匆匆赶来的黎御医接上蔓菁菁面的话随后便立刻调头看向
整个下身都是一滩血迹的贵妃,眼中有着不可置信,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快将
娘娘待回永乐宫,快点!”
蔓菁立刻奔赴到黎御医面前,哭着道,“黎御医你先看看雪夫人了,她刚刚
摔在地上是不是要提前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蔓菁她急得六神无主,
脑海一片空白。
“不要他……本宫要自己的御医,快…… 去宣张院判,快……通知父亲还有太后……”她硬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胶待着,心中深深明白,如此危急的时刻,她必须稳住,必须先知会太后与林国舅,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蔓菁一听,立刻明白,哭着便奔了出去,可下一刻皇上便在第一时间赶到,
看着那浑身瘫软无力的寐思被人扶起,当下目光一颤,立刻冲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看也没看林惜雪一眼便直奔永乐宫。
而林惜雪则是模糊着眼眸,伤心欲绝地看着皇上那远去地背影,手紧紧握拳
那牙齿几乎快要咬破了唇,只血丝尽显。
独孤珏,你的眼中,就只看的见,那个贱人吗?
那最后一丝意识再也承受不住卝卝那仿佛有什么东西欲出来的痛苦,眼前一
黑,便昏死在地。
御hua园这一场风波就像是没有预兆的龙卷风,惊了所有的宫人,包括太后与
林国舅,当即便直奔碧华宫,惶惶不安地踌躇在外,听着蔓菁说起御hua园的种种
,林国舅的眼露怒火,而太后却是目露冷光,那里面迸发着不知明地嗜血之感。
“这贺兰婧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的女儿下毒手!”林国舅站在宫外,听着
里边传来林惜雪的惨叫连连,一颗心都纠结了起来,还带着几分惶惶不安。
林景华听着寝宫内林惜雪因产子而发出的尖叫声,脸上闪过几分担忧,“太
后, 若是孩子顺利生产, 却是个公主…… ”
“林惜雪这个蠢货,斗不过贺兰婧还在御hua园中乱跑,给人以机会反将一军
所以这一次林惜雪一定要生一个男孩。若是公主你该知道怎呢办的……”太后冰冷地瞅着他。
林景华立刻了然,“可是因为惜雪她摔倒以至于早产,臣还没有充分的准备
好……”
“没有准备好也必须准备好,懂吗?即使……林惜雪胎死腹中,哀家也要看到一个皇子出现在哀家面前!”太后一字一句,语气中全然是坚定不移,随后闭
了闭眼,缓和了情绪,“这里就胶给你哀家先去永乐宫,稳住皇上。”
而永乐宫则是进进出出地宫人络绎不绝独孤珏本想随着一同进去却被御医拦下,说是天子不能进去,空有损龙气。于是,独孤珏便也耐心地在宫外等待着一颗心悬到了心口之上。
贵妃一被抬进了宫内,紫苑便悄悄地将一直藏在贵妃卝卝那早已空空如也的
血袋取出,而黎御医则是装模作样地开了个方子,先让宫人去抓药,一边又取出
红线为其诊脉。
寐思脸se苍白地握住紫苑的手,低声问, “一切,都顺利吗?”
“嗯,黎御医说的不错,即将临盆的女子摔跤只会导致早产,所以林惜雪确
实早产了。”
“好,希望本宫能赌赢,她生个女娃!”寐思笑着,随即问,“人,已经布
置好了吗?”
“一切都市置好了,只要碧华宫有任何行动,他们将万劫不复。如今娘娘要
做的,就是昏迷不醒,您先吃了这药,能保证您一ri一夜昏迷不醒,脸se苍白无
丝毫血se。”紫苑将药递给她,她笑着接过,一口服下,“希望醒来后能得到你们的好消息 ”
“皇上,惜雪她早产了,难道你不该去碧华宫瞧一瞧吗?”太后那缓缓传出
的声音配合着她那稳健地步伐传来,那凌厉的目光直卝独孤珏。
独孤珏含着满眼的怒容与杀意,对上太后的眼睛,“是林惜雪那个贱人害得
贵妃滑胎,竟还妄想朕去看她吗?”
“光凭几名狗奴才的片面之词,皇上就要定惜雪的罪?现如今惜雪与贵妃都
在命悬一刻的时候,皇上你不该计较这些,最重要的是先要保住惜雪的龙嗣。”
说到这里,太后的目光狠艰地瞪向刚从寝宫内急急奔出的紫苑,“你就是推惜雪
的那个贱婢吧。”
紫苑一怔,立刻跪下,“奴婢参见太后。”
“一个狗奴才竟敢对走人下手,真是好大的狗胆,若是不惩治你,宫中还有
规矩可言?来人!”太后正欲下旨,紫苑即刻接话道,“太后娘娘请体谅奴婢护
住心切,奴婢是亲眼看见雪夫人推贵妃娘娘的,不仅奴婢看到了,在御hua固所有
的奴才都看见了,包括锦走人。”
“锦夫人?你倒是说说看你所见到的呢?”太后调头望向一直沉黯不语的
宫锦玉,后面那句话有明显地威胁之感,“哀家从碧华宫那听闻的可是贵妃她无
缘无故的摔倒在地呢。”
宫锦玉立刻颔首,“臣妾看见的也是贵妃附在雪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
雪夫人便突然挥开了贵妃握着她的手,看的出来她用了十二分的气力,致使贵妃
掉倒在地。”
太后冷着脸,对于宫锦玉说的话十分不满意,眼底露出的寒光一闪即逝。却
是调头看向独孤珏,“皇上,不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个贱婢对主子下手,必定要严
惩。幸好只是造成惜雪早产, 若是龙嗣就此 …… ”
“够了,母后!”独孤珏的声音冷凛中充斥着无限的y凉,瞪着太后那咄咄
卝人地模样,“正如母后所说,惜雪怀的是龙嗣,幸好只是早产。可贵妃她怀的
亦是龙嗣,却滑胎了,这事朕该找谁算呢!”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皇上不得妄下定论!”
“所以,母后你也请闭嘴,任何事待明ri再下定论!”
顿时,太后与皇上之间那份争锋相对,不像是母子,倒有几分像是仇人相见
般的恨意。
而伏跪在地的紫苑眼中却露出几抹笑意,今ri她才真正佩服起风訾汐的心计。
先是假孕,然后按兵不动,抓准了林惜雪今ri会去游御hua固的消息,一同邀
了官锦玉前去游御hua园,为的不过是找她当有利的见证人。
然后言语相击,假意滑胎,可她的真正目的却不是为了用一招滑胎而斗垮林
惜雪,因为她知道,有林国舅与太后撑腰,林惜雪不可能垮台,最重要的是林惜
雪有龙嗣,而且还即将临盆。
所以便有了她为主出头而推了林惜雪一把,为的就是让她掉得早产,力道的
轻重拿捏她有向黎御医请教过,且还试验多次,才保证了今ri的成功。
有了林惜雪的早产,自然会让林家处于被动而慌乱的地步,丝毫没有准备情
况下的早产,只会舍让他们自乱阵脚。
而贵妃赌的不是小局,而是大局。
太后你想明ri追究问罪,怕是有些难度了,若今夜按照计划进行,你还会有
什么资格去追究我推林惜雪之事呢?
可若是失败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将破灭,而且这还是兵行险招,可是风訾
汐她却敢赌拿命在赌。
有时候她舍觉得诧异,为何她能如此不顾一切,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又或许命对她来说早已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第二十七章
碧华宫偌大的寝宫内,唯有蔓菁与产婆在一旁叫唤着,林惜雪满脸皆是那痛
苦的狰狞,那白皙的肌肤上渗出了许多的汗水,那一声声的惨叫持续了四个时辰
仍旧没有将腹中之子产出,而产婆依旧耐着xing子在旁用力呼道:“夫人用力,用
力……”
林惜雪的嗓子都要喊破了,却迟迟不见孩子出来的踪迹,她的心中有恐惧
有悲伤,最后化作绝望,“本官不生了,不生了……”
产婆满头大汗地张望着外头的天se早已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
片焦急,焦急中还带着几分担忧,四个时辰了,若是继续这样憋下去,说不准就
会胎死腹中, 更怕是雪夫人的命难保。
而蔓菁早就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上前握住那早已全身虚脱却还在疼痛的主
子,“夫人,您一定要撑下去,您只要生下了这个孩子,您就有机会登上皇后之
位,整个后宫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
林惜雪咬着牙,朦胧着双眼,看着蔓菁,“是,本宫还要当皇后…… 本宫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是是,夫人请用力!”蔓菁狠狠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而她也猛然提力,反手狠狠握上了蔓菁的手,用尽全身的气力放手一搏,那
一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由卝卝出来,只觉下腹一阵舒畅,一阵空虚,最后无力的
倒在软榻之上。那苍白的嘴角连出几抹苦涩,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滚落在衾枕
之内,眼睛缓缓闭上,像是睡着了。
产婆大喜,立刻上前将满身是血的孩子捧起,那目光凝视着孩子的下身,找
寻着她想要看到的。可是,迟迟都看不见她想要看到的,顿时脸se一冷,立刻将
身上的帕子塞入孩子的口中,阻止哭声蔓延。随后便抱着孩子就要出去,蔓菁却
猛然挡住她,“要抱去娜儿!”
产婆回头,凛厉地瞪着蔓菁,“夫人生了个公主,自然留不得。”
林惜雪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产婆,“留不得?你…… 你要带本宫的孩子去哪里!”
“国舅有吩咐,一切得听从国舅的。”
“不,不,那是本宫的孩子…… ”林惜雪的眼泪蓦然滚落,想要上前夺过自己的孩子却因为身子的虚弱而掉在地上。
“夫人,咱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你如今是要反悔?只有得了龙子才能当
上皇后,林家必须拥有皇子!”产婆诧异中带着几分冰凉。
“不,不……”林惜雪的泪水滴落在地, 曾经她以为若真的生下公主便可以狠心的将她抛弃,但事到临头,她真的舍不得……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用尽全力产下的孩子呀。
“此时此刻已由不得你说不!说罢,便搂着孩子大步朝外走去,同时林景
华也大步迈入寝宫之中,瞅着产婆手中的孩子,再看看她的脸se,便已知是个女
娃,当即目光一沉,垂首望着那满身是血的孩子,还有那哭不出声的痛苦模样,
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绞痛。心头也软下许多,可随即却冰玲而下,不再去看这个孩
子冷玲声道,“宫内一切都已安排好,按计划进行。”
产婆立刻点头,“奴婢遵命!”正要走,可林国舅却猛然道,“务必!保住
这孩子的xing命!”
看着林国舅眼中的坚定,产婆有些诧异,却连连颔首,“奴婢一定保住这孩
子的xing命!”
皇上在贵妃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都一直陪伴在侧,还紧紧地握着她那双无力的
手,满是心疼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情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在场的宫人无不感
到皇上此刻的情意整个寝宫中皆流露着一股淡淡哀伤的气息。
紫苑正在一旁,不看皇上,也不看贵妃,只是时不时地看着那寂静地黑夜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冰凉的脸上透露着浓郁地担忧。
她是该担忧的,已经四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贵妃昏
迷一ri为的不过是留住皇上的步伐,这样那边就可以更好的动手,可是…… 若林
惜雪生下的是一个男孩,那么苦心经营的一切终将破灭,林惜雪产下龙子,太后
追查贵妃滑胎,若是再发现端倪今其它御医为贵妃诊脉,很容易发现贵妃是假孕
那么整个永乐宫将幸连在一起。
对于这一个计划,她是十分不赞同的,甚至还禀报了王子,可是主子却没有
反对,由着她去了。所以,她不得不孤注一掷地陪着她一起演完整场戏,很有可
能到最终还会赔上自已的命。
正当她还处于惶惶不安的时候 突然一名侍卫飞快地冲进寝宫,口中连连大
喊着 ,“皇上,不好了…… 皇上!”那侍卫满脸地焦急。
孤独珏冷眼望着他,“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在百碧湖内发现了一个被溺死的女婴!”侍卫的一句话话让孤独珏猛然由榻上弹起,冷眼望着那名侍卫怒道,“溺死的女婴?宫中何来女婴?”
“臣也不知,却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却被残忍的溺死……”话刚落音,只
见独孤珏的脸上迸出几分怒意,那冰凉地目光像是看穿了什么,即刻下今道, “传朕旨意封宫。”
紫苑的手紧紧握拳,强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猛然望向那依旧在昏迷中的贵妃
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赌赢了, 这一场局赌赢了。
当天夜里,所有的大内侍卫纷纷出动,将东西南北四门严密地封锁,没有任
何人能进出一步。大内侍卫腰间佩刀,手执火把疯狂地在整个皇宫内密密麻麻地
散布着,搜索着任何可疑之人,一寸角落都不放过。
仿佛在今天的一ri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顿时搞得整个后宫内人心惶惶,忧
心下一秒是否就会轮到自已小命不保。
同时也惊扰了太后, 可就连她想出宫都被侍卫用皇上的强硬口谕“任何人
都不准擅自踏出寝宫一步”所困在宫中,不得不出,与外边的一切断了联系。
大内侍卫不仅封锁了各宫,更是到各宫内搜查,一个角落也不放过,这样的
搜捕持续了整整一夜,终于在一处巨石之后瞧见了正在费尽挖地的产婆,还有一
旁的婴儿,看她的动作便能猜测到,她是想要挖个dong,将婴儿活埋了毁尸灭迹。
而就在第二ri的晌午,一直昏迷着的寐思悠悠转醒了,那昏沉的脑子中嗡嗡
作响,记忆许久都没有回复到脑海中,只是空白一片,凝望自己所躺的深深帷帐
“娘娘,您醒了…… ”紫苑的话像是一锭锤子,将她脑海中的空白击碎,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她挣扎着起身,看着整个寝宫中空荡荡地,只利紫苑一人。
“紫苑,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异常沙哑,脸上亦是毫无血se。
“一切如娘娘你所想, 昨个夜里在百碧湖发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娃,我想
是林惜雪生的。当即,皇上便亲自到了碧华宫,当场抓到林暗雪那早已扁下的肚
子,而整个宫中却不见孩子。所以,整个皇宫都在传着,那个被溺死的女娃就是
林惜雪生的孩子,皇上当场却没有气愤,更没有听任何的解释,只是命整个皇宫
的大内侍卫四处搜寻着,看的出来他很冷静,知道要定罪必须证据齐全。”
紫苑说到这里,寐思的目光已是一片震惊一片,“那个女娃死了?怎么死的?若是林家真的要这个女娃死,必然不会宫中杀了,还傻傻地丢入百碧湖,待尸体浮上水面让人寻到。”
紫苑听着她的质疑,目光一黯,“紫苑起初也不知,直到今个一大早才从我
们的人口中得知,昨夜他们发现那产婆行迹鬼祟,便充当巡夜侍卫在百碧潮四处
巡查。远远瞧见侍卫的产婆未免手中的婴孩被人发观,便偷偷地将其藏在那幽暗
地草地中,产婆被驱逐走后,咱们的人便四处找寻着,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婴
“然后你们就将女婴丢入湖中, 一来孩子沉入水中要一段时间才会浮出水面,这样的话就可以给产婆时间去弄一个男娃进宫,二来孩子浮出水面正好可以惊动皇上让他起疑,猜测到来龙去脉。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本宫真是不如你那幕后的主子那样聪明,那样残忍。”寐思的手紧紧握拳,没有想到他们竟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紫苑沉默着, 也不说话。
而寐思则是笑着回望着她,问道,“那么,皇上是怎么处置林惜雪的?”
“皇上将所有人都打入死牢,在刑部亲自审问了那名产婆,然后是蔓菁,最
后是林惜雪。我也不知皇上审问的怎么样,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想,此次林家是
在劫难逃了…… 因为至今太后都还被大内侍卫拦着,不让太后踏出一步。而林国舅府早已被重重包围……谋害皇上的长公主,欲来个狸猫换太子,应该会是一
个很重很重的大罪吧。”
紫苑说罢,寐思却是是了,可眼中有凄凉,有冰凉,“很重?”
第二十八章
宫中那种恐慌的气息一直蔓延了整整三ri,终于在皇上的圣旨中给林家定下
了罪,林惜雪与蔓菁、产婆联手杀害皇长公主,此等重罪被当场用白绫缢死,而
皇上更是因林惜雪之事而降罪于林国舅,只用一句:狸猫换太子,意图用假皇子
换得皇上之位,以巩固林家势力,妄图把持朝纲,其罪当诸。便革除他的官位,
抄了他的府邸,下人遣散,林国舅押入刑部死牢,听候发落。
太后被皇上下了死命令,将其禁足与寝宫内不得而出,一时间与外边没有丝
毫的联系,亦无能为力。可她却能猜到,有些事必然是会发生的,林家,一招棋
错满盘皆输……
可是,林家不该毁在那个贺兰婧手中,更不该由皇上来痛下杀手,他们没有
资格……没有资格!
而寐思则是站在黑夜中,仰望那乌黑的苍穹中闪罐着的星光,心底也不知在
想些什么,而紫苑却是含着笑意道,“如今林家怕是在劫难逃,你的目的已经达
到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目的达到?”寐思嗤鼻一笑,“不,还没有达到。”
“还差什么?”紫苑诧异地问。
“差最后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中隐隐连着几
分迷惘,那朦胧的眼眸四处飘散着,心中在暗暗想着那最后一步该如何走下去,
还是就此罢手……
“紫苑,你的母后主子,是独孤珏,对吧?”寐思突转话题,那声音是那么
的平静似在询问, 却又不似在询问。
身旁的人良久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寐思便继续道, “其实这一切只要想到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就知道了。”她猛然转身,看着紫苑讶异的目光,继续道,“起初我认为是贺兰修,他将我送入宫中为的是挑起众王的矛盾,可是真希死前却说送她进中原的那名主上在第五年就死了,心中接替金城主上之位的另有其人,所以不会是贺兰修。”
紫苑听到这里,更是诧异,“金城主上的死与贺兰修有何关系?”
寐思笑着,也不想解释,紫苑她并不需要知道,只要自己明白便可,“后来
我怀疑是独孤荀,他潜入了匈奴,野心勃勃,深知我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乘我
离开的时候将我与贺兰婧掉包,送入宫中。可是最终他却死了,可我的身边,你
们依旧有人在控制着。所以 已死的独孤荀也不可能。”
“那你为何不猜是其他人,却偏偏想到皇上?”紫苑质疑着。
“因为除掉林家,只对一个人有好处,正是皇上。”她猛然转身,狠狠盯着
紫苑, “林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妄想独霸朝纲,却不知他们的权势早就威胁到了皇上,以至于皇上早有铲除之心。一直不让任何人怀有孩子的皇上却因太后的几句话而让林惜雪不服避孕汤药,在外人眼中,皇上这是孝子的表现,可殊不知皇上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林惜雪一人怀孕,以至于让后宫众妃对她妒恨,成为众矢之的,若林惜雪被人嫁祸算计,那么便不是他皇上的事,只是后宫争宠,太正常了。”
“后来,我的出现让他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知道我在争宠,便给我宠爱,
让我有孕,想借由我来令林惜雪方寸大乱,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置身事外,明着
眼看两方争斗,到时候他渔人得利。他要做的,不过就是挑起我与林惜雪都斗争
, 这一招真是高明。”
紫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问,“你就不怕,自己全部猜到了,下一秒死的
就是你?”
“他不会让我这么快死的如今林家没落 可是陵王依旧存在。他要用我来
牵制陵王 又或者, 来个当场捉jian将我与陵王定个jian走银妇的罪名一并给除了。这样的话,他就是个真正的皇上了,他十二年来的隐忍与算计,都将在那一剥
全数爆发出来,从此坐稳龙座,以定江山。”寐思说的字字句句,那么坚定而失望,她的哏睛却也没放过紫苑的一丝表情,“若说起演戏,独孤珏当打头炮。”
紫苑苦涩的一笑,“紫苑不可能给你任何答案,我亦是主子的一枚棋子罢了
说不准哪一ri主子嫌我知道的太多,就将我一刀了结了。”
“你这算是默认吗?”寐思猛然抓紧紫苑的双肩,用力之大让紫苑微微蹙眉
却没有挣扎,“不要再猜了!”
“我不信孤独珏那么残忍,竟然连自已的孩子都狠心杀,难道为了巩固皇权
竟然泯灭自己的人xing吗?”寐思的眼中闪烁着泪hua,却狠狠地卝回去。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在主子面前多言一句的就按照我们的计
划走下去吧,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会没事的。他…… 舍不得杀你。”
寐思看着紫苑那略带挣扎矛盾的脸se,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紧紧咬着牙关,
也不想再卝她了。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在那人的眼中如蝼蚁般,只怕自己到最后
会害了她。
同时,也紧紧的握了双拳,虽然紫苑吞吞吐吐地,说得含糊不清,可她却
也暗暗下定了决心,要走出那最后一步,即使是…… 玉石俱焚。
今生她就要向所有的人讨回前世他们所欠她的一切!
林国舅的罪行迟迟没有定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林国舅是主使者,虽然有产
婆、蔓菁、林惜雪的口供,却被林国舅矢口否认,说她们是诬陷。也就在此时,
太后愤然,以命相卝才得以步出寝宫,找到皇上,执意不准许皇上动林国舅分毫
,顿时,朝中关于处置林国舅之事,一拖再拖。
相较于此刻那箭在弦上的紧张时期,寐思倒是显得异常平静,从来没有在皇
上面前多言一句,那ri只是带了一束紫薇hua来到所葬端木灵之处拜祭。
她将hua摆放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石碑,低声呢喃着,“灵儿,我为你报
仇了,林惜雪终于死了,她自食恶果了…… 你在天上,应该可以闭眼了,下辈子千万不要投身皇家,更不要投身官家,那里水远都不会有幸福。”
她轻轻蹲下身子,对着那墓碑笑着,仿佛又见端术灵那张玲艳而刁蛮地目光,“灵儿,我准备做一件事,你会支持我吗?”
“你一定会的,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待我,其它人都当我是个非
常有利的棋子,一次一次地利用着,一次次地哄骗着……到如今,我只能信你一
人了。”
“其实我很想逃,在后宫中斗,真的好累,可是我逃不了,便只能留下,留
下做一个人人利用的棋子。我再也不想做棋子了,他想利用我,我会反利用他的,我不会再沉默下去了。”
“你知道吗,这些ri子以来,我真的差点就沉浸到独孤珏的柔情中去了,几
次想要放弃一切,就留在他身边,报答他的前世错爱,今生孤寂。可他却再一次
利用我了,其实……早该想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即使宫蔚风告知他
林汐筠百年后转世的事,他仍旧可以如此痛下狠手……孽缘,难道真的只是孽缘
吗?”她轻轻地朝墓碑靠了去,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当年那名道士为她算的
卦。
姑娘您想续前世之缘,可今生,却仍是一段孽缘。还望姑娘不要如此执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她都忘记了,自己在黄泉路上为何要苦苦躲避鬼差那么多年,她在挣扎些什
么留恋些什么……
到最终,原来只是想续前世之缘,果真,今生仍旧是一段孽缘。
如今,就由她亲手来了断这一场孽缘吧。
“灵儿死后,得你如此,她该庆幸还是悲伤。”身后有一个脚步声由远至近低低的,沉沉地,里面还连着几分感慨。
她猛然睁开哏,收起自己的狼狈,看着端术矍那一步步走来的身影,她戒备
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到的?听到了多少?听到了什么?!
“是你陷害了林惜雪,对吗?”他虽然是问她,却有着无限地肯定。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为了灵儿牺牲如此之大,她不会开心的。”端木矍说罢,朝她走近几步,
“而皇上,早就有端掉林家势力的打算,如今的你间接帮助了皇上,如今林家已
岌岌可危。那么皇上下一秒要做的就是将陵王除掉可陵王也不会就此坐以待
毙的。”
“你想说什么?”她冷着声。
“可以说,你的这一招挑起了舅甥之斗,而马上要来的将是叔侄之争,你一
个女人想要毁灭多少?你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端木矍的声音愈发的凌厉,
那冰玲而充满寒意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见到端木矍的时候,他的眼中对她满是
厌恶。
寐思轻轻笑了出声,笑得hua枝乱颤,娇媚动人,眉宇间却有着浓郁的悲伤。
“你以为我不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吗?顶多只能算是晚点发生罢了……陵
王的昭昭野心皇上的权欲之心难道安王你看不到吗?若他们之间真无嫌隙,
岂会是一个女人就能挑拨的了的?你说红颜祸水也好魅惑君王也罢如今我只
是个看戏人我看陵王与皇上谁能笑到最后!”说到此处 ,她的脸上再无一分笑
意,有的只是冰冷,“安王你可以去揭发我,我不怕……我本来就是死过几次的女人了, 死于我来说又有何用呢?怕只怕, 你的揭发于皇上来说gen本无用 他不会杀我的我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端术矍冷冷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她,目光不忍,“你非要如此吗?即使陵王错的再多,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当年你在禹王酒中下药,致使林汐筠……你的孩子,过是替你还债罢了!”
“我不介意你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所有想要利用我完成霸业的人,都得
死!”她冰冷的说罢,猛然拂了拂衣袖,毫无留恋地与之擦肩而过,离开这片凄
凉之地。
难道,她就想一直在血腥中沉沦吗?难道,她不想放下仇恨吗?
她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心软,不过是想要让心得到自由,可以在这片无
情的皇宫中得到一丝纯净之地。
可他们却一次次的利用她,达到他们的目的,所有的算计全剖加诸在她身上。
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利用她去完成那所谓的宏图霸业,y谋
手段对一个女人算什么皇帝。
身为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另一边却还在伤害着她,就注定了他没有资
格当皇帝!
这个天下,早该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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