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的沉睡了去。
一会儿,帐内便陷入一片安宁之中,静谧无声。
而她,也随着时光的流逝,与身体上的温暖而渐渐的沉睡了去。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第十八章:独孤钰欺负你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身上一片冰凉,隐隐有些寒气直卝胸口,她猛然记起一个时辰还要叫贺兰修起来,立刻睁开眼,却发觉炕上之人已不知何时竟没了踪影。再看看外边的天se,早已经暗下,唯有帐内四周的篝火熊熊燃烧闪耀看。
她坐起拥着被子,蜷曲着身子呆呆地凝望正前方那一团篝火,指尖隔着厚重的衣裳抚摸上左肩,似乎能感受到烙印在那儿的“奴”字,竟是如此扎手。
那一夜,就像是一场噩梦,丧子,被休,就连自己最后一分尊严都随着这个“奴”字永远地埋葬,她觉得自己很脏。
“单于… … ”声音由帐外传来,隐隐有脚步动静,不知为何,她竟立刻拥着被子躺了回去,蜷曲着身子背对着帐,假寐着。
感觉锦帐被人揭开后又放下,脚步声很轻的接近,她尽量保持自己平稳的呼吸声,耳朵却很j明地在听着身后那一丝丝轻微的脚步声,没有放过任何。
“真能睡,我还盼望着能让你叫醒我,没想到你竟然睡到我议事之后还在睡。”他那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寐思便已知道,他定然是已知道此时的她在假寐,便也不再装了,转过身,睁开眼,对上他那双戏谑的目光中闪耀着的光芒,含着静静地笑意。
“单于议事好快。”她的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迷蒙的眼神中还有微微的惺忪。
“已经议了两个时辰了。”他别有所指的瞅了瞅她。
两个时辰?这么说她是睡了三个时辰了!
在她神思犹疑之际,一双温热的手贴上了她的脸颊,她一惊,这贺兰修竟时时刻刻逮着机会就要动一动她吗?正想探出被中的手将他那停留在脸上的“魔爪”挥开,只听他说道,“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该死的,发烧了。来人,请大夫过来!”只听得贺兰修的声音在帐内不断地回响着。
发烧了?她亦探出手来抚上额头,感觉到一阵滚烫,顿时觉得眼前有些迷蒙,看着贺兰修那渐渐游离出视线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
“你怎么了!”他看着她那迷蒙的眼神,以及两颊那红透了模样,有些急躁。
她躺在床上,只觉得他的嘴巴在动,眼神在饱含怒意地瞪着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这个贺兰修他只会发怒吗?她可是病人呀,竟然还这样对她……
也不知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脆弱,脑子就会胡思乱想,眼泪竟然就在那一刹那滚落了下来,忍了好久好久的泪,终于在此刻发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贺兰修被她的眼泪顿时弄得手足无措,看着进来的大夫立刻吼道,“gan杵着做什么,快去看看她!”
“我不要大夫,不要看病!”她呢喃着,死死将被子拥入怀中,任xing着。
“姑娘,您病了,必须让我瞧一瞧。”大夫碍于单于在此,轻言劝道。
“我不要!”她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泪水早已湿了一片,她不想让自己的脆弱被人看见,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姑娘… … ”大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贺兰修的眼神一瞪,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帐内突然陷入一片安宁之中,唯独炕上那一团被褥抱着的蜷曲着的身子里发出一阵阵饮泣之声。
他拉开被褥,想要将她从里边拖出来,可是她却拽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他瞪着她的举动,怒道。
可是里边仍旧没有动静,终于,他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声,脱下靴子上炕,以巧劲扯出边缘一角,随后用力扯开,自己便也钻进了被褥中。
被褥中一片黑暗,他的双手将她的纤腰紧紧搂住,将其扯入怀中,轻声在她耳边低语,“那就不看大夫,好吗?”
她在黑暗中,感觉到另一个身子的接近,她想抗拒,可是却无力去抗拒,那双手臂实在太紧,而她却又病得实在太严重。
他的指尖抹过她脸颊上的泪珠,抹了一颗,又掉一颗,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她,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她所有的冷漠不过是伪装,其实她一直都很脆弱。
“为什么要哭,我欺负你了?”他问。
她不说话,只是靠在他怀中,将其当做一个避风港一般,静静地依靠。
“那是独孤钰欺负你了?”他又问。
听到这里,她混沌的意识渐渐有些清明,在黑暗中仰头,看着他那双闪闪的瞳子,而他却继续说道,“望乡台上,你自凤台上跳下的场景分明是皇宫,算算ri子,那时候的皇帝正好是独孤钰。是他欺负你?你是他的妃子?”
没想到他竟然能这样细心,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还有惧怕,她不敢开口,她怕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知道了,自己将又会沦为被贺兰修利用的棋子。她很怕再被人利用… …
“你很喜欢揭人伤疤吗?”她尽量保持自己声音的冷淡。
“这会儿怎么又变得像是一只刺猬,也许有些往事你说出来可能会更舒服一些,也许你会更清楚你自己想要什么。”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思绪也渐渐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他自己的往事。
“那你的往事怎么不对人说?”她对于他,仍旧是那满心的戒备。
对于她的反将一军,贺兰修的笑意渐渐浮上嘴角,“你这丫头,即使病成这样,还是如此防人,非要不信任任何人吗?”
“那你又曾信过何人?望乡石上,你的前世一世杀戮无数,你若信人,必然会被人在背后捅上一刀。”
“正是因为我不信人,所以能体会那种痛苦,我不希望你也这样。从最初到现在,你都保持你内心的纯真好吗?我喜欢自己身边有个纯真的人来净化我… … 这样我也许就能不犯下更多的错误。”
“我不… … ”她呢喃着,只觉身上一片燥热,头疼的厉害。
“你不?”他的声音提高几分,明显带着怒火。
“我不要和一个喜欢杀人的男人在一起… … ”如今的她哭声已渐渐止住,脑海中也越来越混沌不堪,那双冰凉的手渐渐袭上了他的腰际,往他怀中钻了钻,“不要走… … ”
“我不走。”听着她那前后矛盾的话语,贺兰修不由失笑,看来以后要让她多病几次,这样她就会一直反常了,病了的她似乎更加可爱,令人喜欢。
“对不起… … ”
“对不起什么?”
“我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此生,注定要负你… …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渐渐变小变弱,“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你还要,对她那么好… … ”
断断续续地声音让贺兰修的脸se由最初的笑意渐渐转变为y霾,冷着脸听她那神志不清的话语。
“既然前世错过了,今生… … 就不要再续前缘了… … 你知道,我至始至终还是爱着他… 你明白吗…”独孤钰… 最后三个字隐遁在她那渐渐弱小的声音中,最后唯剩下的只不过是那沉重的呼吸声。
贺兰修将被子扯下来,让两人的脸可以露在空气中,避开被中那浑浊不堪的空气,隐隐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泪痕清晰可见。
他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复杂地盯着她那沉睡着的脸,睫毛上还闪着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大夫,进来。”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传至外边,而怀中的人儿丝毫没有被他的声音吵醒,睡的很沉。
大夫不敢怠慢,立刻进帐,“单于有何呀咐。”
“开几幅上好的药来,她如今烧的很厉害。”搂着她,很明显能感觉到她那如火一般的身子。
“是,单于。”他领命,随后瞅了瞅单于怀中那沉睡的人,犹豫一会儿才道,“如今寐思姑娘烧的厉害,单于您为了自己身子着想,还是远离她的好,否则被传染… … ”
贺兰修冷冷地瞅着他,“你话太多了。”
大夫一骇,立刻不敢再多说,忙退下。
也就在大夫退下的同时,婉儿揭帐入内,一瞧见炕上,单于正搂着沉睡的寐思,立刻一怔,随后便道,“单于,听说寐思病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望着婉儿道,“你来做什么?”
“只因外边皆传单于你在册封大阏氏当天竟然和那个未册封的寐思同处一室,外边风言风语很多。”
“他们爱说便由他们去说。”
“可是单于你可有为寐思想过,如今她无名无份,却能在单于你的帐内随意出入,甚至过夜,不成体统。即使您可以不在意,但是寐思呢?将要承受多少压力你可知?”
“你这般,可是在妒忌?”他的一语让婉儿一怔,“单于你是这样看我的?”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不要吵着她。”他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可婉儿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单于,你给她这么多的宠爱只会将她推向地狱,也许你并不知道此刻你对她有多好,但是婉儿要告诉你,这将会是你致命的弱点!”
贺兰修不说话,只是面se复杂地盯着她,许久才说,“难道一个男人想宠一个女人都必须遮遮掩掩?”
“婉儿只是为寐思担心,她不是个爱争的人,可单于你的女人中喜欢争的却大有人在。”
“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那一刻,他说的是那样肯定。
可帐内的人又怎会明白,如今寐思所得到的宠爱,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在这王庭中又将如何生存下去呢?——
-一《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
第十九章:寐思被打
朦朦胧胧的睡意渐渐清晰了一些,迷离着眼凝视着眼前晃动的人群,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场面,一名妇人在给她用热毛巾敷头,一见她醒过来,即刻开心的说,“谢天谢地,姑娘您终于醒了。”
“我睡多久了?”她硬撑着自己的身子爬了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快要散架了一般。
“三天了,梦中一直在说着胡话呢,单于的脸se也很y沉。”她恭敬地答道,王庭上下皆知单于不顾她身上的病会传染,仍旧与她同床共枕,可见她是单于的新宠,自然不敢怠慢。
“胡话?我说什么了?”她的手握拳,隐隐有些紧张。
“听不太清楚,很小的声音。”妇人的一句话让她轻轻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炕,踏上靴子披好衣裳便要离开,可是那妇人却立刻扯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的病还没好,寐思姑娘这是要去哪。”
“在单于的帐内不成体统,我回婉阏氏的帐中去。”她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毡帐。
一出毡帐便感觉到那寒冷的风如刀割一般直卝全身,揉了揉自己那微微有些不适的额头,还有一些温度。
一病就是三天吗,这三ri待在贺兰修的毡帐内想必已引起整个王庭的注意了吧,她不知道贺兰修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明明知道一个侍妾gen本没有资格住在单于的帐内,难道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她对贺兰修的所作所为更是气愤,甚至隐隐间有些怨恨,恨他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拉她下六道轮回,囚禁她在王庭,假意温柔,一样一样不过是他那狼子野心罢了。
也许他早已经知道她在中原的一切,包括她前世今生的身份,囚禁她不过是为了让中原的那些人妥协罢了。
她很清楚,如今自己站的位置有多么危险,若是贺兰修真的利用她,必定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些东西。
“放肆,见到大阏氏竟然视若无睹,也不行礼!”一声怒喝让寐思的脚步一顿,回首望着不远处走来的人群,在昏暗的夜se中隐约可辨其人,是金菱,而她的身后皆是浩浩荡荡的奴才们。
“叩见大阏氏。”她上前几步,依礼而拜,看这架势,并不像是巧遇。
“虽然你我曾同为军妓,可如今你仍旧是个卑贱的侍妾,我是金城的公主,更是匈奴的大阏氏,你却仗着单于给你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放肆的从我面前走开。”金菱迎着烈烈之风,冷望寐思敛目低眉的模样,斥道。
“寐思并无此意。”她的声音仍旧平静。
“无此意?那却这样明目张胆的从我眼前走过?”
“在想一些事,出了神而已。”
“我看想事是假,仗着单于连ri来的宠爱便觉自己不可一世是真。”她冷哼,“到底是个卑贱的奴才,以为得到那一点点宠爱就如此嚣张,你真当我不敢办了你?”
听着她那无故加罪以及冷嘲热讽的言语,心中不由地一声冷笑,她本就不是爱争之人,更不愿意与这样的人纠缠,自然也不想解释任何。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等单于来吗?”她一步步的卝近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恨不得立刻就撕碎了它,“即使单于来了,也不能为你开脱。”
随后,金菱朝一名丫头使了个眼se,那丫头的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条细长的条子,“在大阏氏面前如此无礼,该打!”说罢,扬手一挥,那细条便抽打在她的右颊,顿时一道血痕在那白皙红润的脸上显得格外骇目。()
一阵疼痛袭在脸上,她在心中冷冷地抽了口气,没有躲闪,只是回想起当初在陵王府内,她的亲姐姐也曾用这样的细条抽打着她,那一幕幕至今都印刻在心中,挥之不去。
好像是从那一ri开始,陵王就对她的态度渐渐转变了,到如今她仍旧不知那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真情,怎会下此狠手待她,若是假意,却又为何会甘冒生死冲进火海。
丫头再次举手,想要挥下去之时,只听得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丫头顿时吓得连手中的细条都握不住了,硬生生地摔在地上,惊恐地看着由黑暗中慢慢走出的单于,那双眼晴简直可以在瞬间将她剥皮抽筋。
反倒是金菱却显得格外镇定,笑着向他行礼,“叩见单于。”
贺兰修冷着脸,站在寐思身边,盯着金菱那笑,极为娇媚。
“不过是惩治一个不知礼数的侍妾,单于您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金菱这话别有所指,心中更是暗暗明白,贺兰修能这么快就出现,定然是在自己身边安c了人,看来他还是不信任她。
贺兰修冷冷地睇了她一眼,再看看脸上已渗出血迹的寐思,“跪下!”
寐思和金菱齐目侧首,看着他,不解。
“既然得罪了大阏氏,就跪下请罪吧。”他的声音有着强势,可寐思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看着他许久都不说话。
金菱一笑,“仗着宠爱,竟连单于的话都不听了吗?”
寐思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晴,她并没有错,为何要跪。
“来人,请她跪下。”贺兰修下令。
两侧立刻上来两名侍卫,扣着她的双肩,狠狠将她摁住跪在金菱跟前,起初寐思挣扎,可在双膝触碰到那冰凉的地面时,便再没有挣扎了,一双倔强的眼晴盯着金菱身后的某一点,安静的出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菱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寐思,笑了笑,虽然仍旧不解气,可毕竟贺兰修c手了这件事,她也不好继续为难下去,便道,“好了好了,就先原谅这贱婢吧。”
贺兰修淡淡地看着她一眼,“好了,天寒地冻的,你先下去吧。”
待金菱离开之后,贺兰修站在她身侧,望着寐思跪在原地,动也不动,“可以起来了。”
她不动,那目光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像是已经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本王叫你起来!”贺兰修的声音微怒,每次只要看见她这样的神情,心中便会不由得生气,气她为何不像生病时那样软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怜惜。可她仍旧不动,一股怒气直冲心头,上前就将她拽起,然后扛在肩上便朝自己的毡帐中走去。()
帐内的奴才们一见满脸怒火的单于竟扛着寐思姑娘进帐,立刻张大了嘴杵在原地片刻,回神后很自觉地退出帐。
而贺兰修则是大步迈入里帐,走至炕边便将她狠狠摔了下去,寐思重重地摔在那软软的被褥之上,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却感觉到那头昏眼hua的晕眩。
“谁让你随便出帐!乖乖待在这里就那么难?”贺兰修立在炕边瞪着有些狼狈的她。
她不说话,却在压抑着怒火。
“你在我面前就不能听话点?非要惹怒了我才罢休?外面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 ”看着贺兰修那继续责怪的表情,她隐忍着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冲上心头,便由口中吐出,“不随便出帐就不会被打吗?躲过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再下下次… … ”
贺兰修站在原地,那眼中的怒火消逝了许多,静静地看着她脸上那道伤痕,像是在考虑着一些什么。
“这些危险都是你给我的,你明明知道你这样对我,只会让我在王庭内得到更多女人的仇视,还是你有什么目的,想要利用我去达到?”
“难道我就不可以真心想要对一个人好?”没等她的话音落,他那怒气十足的声音盖了过去。
这回轮到她不说话,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许久才开口,“我不需要你对我好……”
贺兰修并没有因她这句话发怒,只是转身走出内帐,不一会儿便又进来,手中却多了一瓶金疮药。
坐在炕边,亲手为她脸上那道伤痕涂抹上金疮药,当那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之时,她因刺痛而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感觉到脸上的清凉。
“王庭内步步惊心,明知金菱对你心怀歹意,你还要去招惹她。”贺兰修此时的声音很平静。
感觉到气氛有些缓和,而他也是真心想要和她说话,便低声道。“我没有错。”
“你从来都是这样,即使挨打,也不会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样在这王庭里会很危险?”
她张口,正想说话,贺兰修猛然瞪她,“若是要说放你离开的话,趁早死了你的心,不可能。”
心思被看出来了,她闭上嘴,不再说话。
而贺兰修也没有再说话,为她抹药的手有些笨拙,时不时用的力道很大,让她在心中呼痛。
可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头一回,心中竟产生了丝丝的感动,贺兰修这个霸道而又狂妄的男人,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可如今的他更像一个男人,一个细心的男人。
涂抹好药,他将金疮药塞入她手中,“拿着金疮药回婉儿那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步出了里帐,而她则是看着手中的金疮药愣愣出神。()——
-一《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
第二十章:禹王的胁迫
回到帐内发觉婉儿已经在那儿等她了,她的身边还放着一碗盛满黑汁的药碗,似乎已料到她会回来一般,看到她脸上那道伤痕也并未惊讶,只是端着那碗仍旧冒着热气的药递给她,“喝吧,你需要喝药。”
她看着那碗药,知道是婉儿的心意,接过它,一口饮尽。顿时,那苦涩的药汁弥漫入口,舌尖麻木。
“金菱是个危险的女人,她虽然嚣张刁蛮,却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傲气亦有城府。所以,她是个狠角se。”婉儿接过那空空如也的碗,放回至桌案上,凝眸瞅着她,“我的话,单于毕竟还是听进去了,他不能留你在身边,否则你的危险就更大。”
她莞尔一笑,不说话,只是脱下衣裳,准备上炕入睡。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单于?”婉儿沉默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口。
“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她脱靴上炕,钻进被窝里。
“看的出来,你没有心。”她仍旧伫立在原地,看着寐思那永远都是冰凉的面孔,“你从来都不信任何人,有人从来未与人真正胶心,即使我曾与你相胶一年,你也从未信过我。”
“从我被卖到匈奴那一刻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唯有自己可以相信,唯有自己才不会出卖自己,唯有这样才不会受伤。”
她一连三个唯有让婉儿的心一颤,良久之后才点点头,“你这样活着不累吗?”
“累总比受伤好。”寐思躺下,闭上眼晴不再看婉儿,也不愿再继续与她胶谈下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喜欢说话了,多说几句话便会感觉自己很累,即使有时候明明可以解释的东西也不想再解释。
婉儿轻叹一声,蓦然转身出帐,遥望乌黑的苍穹,有泪水缓缓滚落在颊。()
身在匈奴,她又怎会相信任何人呢,正如寐思所言,只有不去相信任何人,这样自己才不会受伤。
可是她却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贺兰修呢,他的一字字,一句句,虽然就像是一个谎言,可她却会不顾一切的去信。
“婉阏氏这么晚还不歇息?”一名侍卫,低垂着头走来,那声音也是怪怪的。
对于这侍卫无礼的打乱她思绪,心中难免一丝怒气,也不打算理他。
“既然婉阏氏你不想睡,那就陪我聊聊天吧。”那侍卫的声音渐渐放开,亦刻意压低了声音。
婉阏氏一惊,立刻侧首看着那名侍卫,只见他缓缓抬起头,赫然瞧见他的脸庞,竟然是独孤荀。她吓得立刻后退了几步,脚步隐隐有些不稳,“你… … ”
“才不过一年不见罢了,就连本王的声音都不认识了?”独孤荀的声音如暗夜中的鬼魅,在冰凉的夜中格外凄然,让婉儿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没有想到,逃出了他那儿,竟然又在此时碰见了他!
婉儿的眼神飘过四周,竟发觉周围没有一个人,有的侍卫也离她很远,她不敢呼救,她怕若是被人看见了独孤荀,自己必定会被认定为中原派来的jian细,她不敢赌… …
“王爷,您怎么在这。”
“当然是回来看看你了。”他含着魅笑瞅着婉儿,“你当真以为在那么森严的军帐中,凭你一介女子就能逃出?”
婉儿心中一惊,其实当年她逃出独孤荀的军帐中那一刻就有过怀疑了,逃脱怎么可能那么顺利,那时候她还在暗想是否自己太幸运了,“是王爷… … ”
“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通。”他低着头,在别人眼里gen本看不出两人正在谈话。
“王爷是何目的。”她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深深感觉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她不该小看了独孤荀的。
“怎么,对本王的敌意如此之深?当年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本王任何事都甘愿去做吗?在贺兰修身边待了一年就变得这样快?”那声音,犹如寒冰,那样冷。
帐内,寐思感觉到婉儿的离开,辗转翻覆数次都没有睡着,囚为婉儿出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天se这么晚,这么冷,她又去了哪里… …
不自觉的担忧涌入心头,却不知,自己原来也会担心。
不顾暖暖地被窝,她立刻翻身下炕,披上一件袄子便踏着靴子朝外走去,一揭帐,只见背对着她站着的婉儿正低着头,而她的身边几步之遥还站了一名侍卫,亦低着头。
婉儿听见声音猛然回首凝视着她,眼中有着仓惶之态,还有那闪闪的泪光,寐思不由地上前几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 寐思你怎么不睡了?”她的声音有些僵硬。
“担心,就出来看看。”虽然是对婉儿说话,可目光却在看着那名侍卫,那身形,总觉得眼熟,“你是谁?”
那人抬头,一双j锐的目光对上她的眼晴,她不由自主的一颤,没想到竟然是独孤荀。他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王庭内走动,还与婉儿碰面… … 突然间她好像是明白了婉儿的异样,又想起她曾说过的往事:救我的那个人是此次军队的主帅,他叫独孤荀,当朝天子的大哥。后来我被收入他的军帐内伺候着,其实也不能算是他强迫我,我自己也是有一分心甘情愿的,我喜欢他,爱他。
独孤荀突然来见婉儿,为的是什么?
看婉儿的表情,定然是独孤荀曾卝迫她做了什么不想做的事… …
想到这里,不由地感觉到一份y谋的成分,立刻上前拉着婉儿的手,“这天寒地冻的,还不快随我进去,你想冷病了才罢休吗……”一边强拉着她的手,一边走进帐内。
而婉儿则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也没有挣扎,只是三步一回头的看着禹王的目光,那是恳求… … 可禹王的目光却盯着寐思的背影不放,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进入帐,寐思猛然甩开婉儿的手,瞪着她,“你认识他?”
婉儿苦笑,“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 ”
“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一直想找人诉说,却寻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如今我想对你说,你肯听,肯为我保密吗?”婉儿问。
寐思一笑,“婉儿,到如今你还要问我肯不肯为你保密,当初你和我说起你曾是独孤荀帐内的军妓时,不也没有顾左右吗?若我真的有坏心,定然早早就揭发了你… … ”()
婉儿听到这里,眼中一片了然的欣慰,“在这王庭,好像只有你能信了… … 刚才那个侍卫就是独孤荀,当我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有多么震惊吗?我很想呼喊,可我不敢,我怕到时候自己也会牵连进去,匈奴王庭本就是个不讲理的地方,即使单于宠你,这也是罪不可赦的事。”
“当年我因为不愿意再做独孤荀的玩偶,受他摆布,更不愿意再陷进他时不时的温柔陷阱,所以我选择了逃跑。那次逃跑竟出奇的顺利,我也没有多想,可今ri见到独孤荀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故意放我走的,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将我卝进匈奴,想让我当他的一枚棋子… … 其实在这期间,还有许多枚棋子都是逃进匈奴的,很多人却销声匿迹了,也许这能算是独孤荀的一种撒网式安c自己的人进匈奴吧。而我,竟很幸运的救了贺兰修,幸运的进入了王庭,却殊不知自己正在被人当棋子安c进去… … ”
“所以今夜他来找你,是要你做什么!”寐思立刻问。
婉儿怔忡了一会儿,才摇头,“他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出来了。”
寐思沉默了许久才道,“以后见到他就立刻躲开。”
“躲不开的,我也不敢躲… … ”
寐思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心中却在想着独孤荀此次来匈奴的目的,为的就是想要夺取匈奴罢。她很了解独孤荀是个什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权力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
他的心思缜密丝毫不亚于陵王,否则怎会和陵王平分朝野这么多年呢,想必如今在中原的朝廷依旧还有许多他的隐mi党羽在蠢蠢欲动吧。
不行,她不能再想中原的事,更不该想… …
如今任何事已经不关她事了,中原谁为主,她gen本不该再管的。
可是再看看婉儿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竟有心疼,更想帮助她逃离独孤荀的掌控。她知道,若是独孤荀继续胁迫下去,婉儿很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婉儿,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以后再想解决的方法。”口上虽然还是这样说,可她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独孤荀的出现,匈奴王庭风浪又起,蠢蠢欲动的藩王们个个心怀不轨,而中原亦是如此。
她能否得到她一直所期望的自由呢?
她深深明白,自己若是c手了婉儿这件事,自由将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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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他打她
次ri,她去了贺兰晟的毡帐,见到他的那一刻,只见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支笛子,神情有些迷离。
她朝他走去,手中握着那支曾经他赠予的笛,“五爷又在回忆您的母亲?”
他没有侧首,只是依旧在沉思些什么,而她走至他身边,将手中的笛子递至他面前道,“我想,这个应该还给你了。”
终于回头,他看着她那坚决的表情,却没有接过,“还是在怪我利用了你?”
“当初五爷送这笛子给寐思只因我是哑女,如今我并不是哑女,也不需要这笛子了,烦请五爷收回罢。”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由她手中接过,嘴角勾勒出淡淡一笑,“果然如传闻中,很倔。”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随后又问,“你来找我,不止是为了还笛子这么简单罢。”()
“是的,我想要见独孤荀。”她也不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要见他?”他的眼晴中顿露j光,“看来你与他的关系不菲,自从他知道寐思就是你之后竟然转而命令我不准动你。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呢,中原的女人… … 难道是独孤荀的爱人?”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他我要见他就行,其他的并不关你的事。”她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一点也不像那个逆来顺受,隐忍避世的寐思。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探究的神se,“看来,你真的不是普通人。”把玩着手中的笛子,突然一笑,“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寐思得到他的应允,颔首表示自己对他的谢意,正要转身离开,他突然一把将她从背后抱住,“不要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贺兰晟突然的举动让她反设xing的挣扎着,“五爷,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伺候单于,我知道你想和我离开这里,我带你走,给你想要的自由!”他仍旧自顾自地说着,那声音极为激动。
“贺兰晟,你发什么疯,松开我!”身子被他抱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要再勉强自己忍受他了,你不是想要我带你走吗,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 ”他的声音字字句句竟是那样真诚,还有着那轻轻的哀伤。()
“好一对深情不悔的亡命鸳鸯。”贺兰修不知何时竟然揭帐进来,而他的身边还站着那个看好戏的金菱,身后更是那一明明侍卫与奴才,那鄙夷的目光与当场捉jian了一般无二。
顿时,她像是明白了贺兰晟这突然的举动到底为何,原来他是要做给贺兰修看的!再侧首看着贺兰晟那略微惊恐的表情,突然一阵笑意袭上心头,这个世上有人不是戏子,却比戏子更加会演戏。
“单于,我说的没错吧,寐思果然和五弟有私情呢。”金菱不温不火的吐上一句,笑意横生。
贺兰修看着衣衫不整的寐思,隐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握拳,脸上顿时浮出那令人惊恐的怒意,是嗜血的残暴。
“单于,既然被你当场看到,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与寐思是真心相爱的,请你放我们离开。”贺兰晟言之凿凿,像是gen本没有看见他那y沉的目光,说的极为认真。
寐思立在原地,看着贺兰晟那表情,那言语,那举动,gen本想不到他做此事的任何理由,被贺兰修误会两人有jian情,倒霉的不止是她,他自己也很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原来寐思你屡次向我提出要离开,竟然是早已与五弟他私自定情了呀。”贺兰修笑了,笑的异常狂放,可是他越笑便越危险。“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的吗?”
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可她却知道即使自己解释了也是徒劳,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她与贺兰茂搂搂抱抱,而且她的衣衫还因方才的挣扎而微微凌乱,分明是偷情的模样。
所以她便闭口了,既然百口莫辩,何必浪费口水解释呢,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寐思的沉默让贺兰修的脸se愈发愤怒,只当沉默的她是默认,为原本就怒火攻心的他火上浇油,一巴掌就很狠地甩了过去,寐思被打飞了出去,后背撞到炕上,顿时疼痛弥漫了全身。
“单于!”贺兰晟没有想到贺兰修竟会有如此大的怒火,不由一声惊呼,立刻上前扶起跌在地上,右颊红肿不堪的寐思。
贺兰修看到这一幕更是气愤难耐,狠狠地瞪着那两人,“贺兰晟,本王看你真是不想要命了,你真以为是本王的五弟,就不会杀了你吗?”
贺兰晟像是没听见贺兰修的话,担忧地看看寐思,“你怎么样… … ”
寐思只觉整个右耳一片嗡嗡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而火辣辣的右颊更是让她几乎失去知觉,可仍旧能感受到贺兰晟扶着她的手臂,她冷然地甩开,一双冰凉的目光凝着贺兰晟。
“来人,将这个贱婢押下去。”贺兰修冷冷下令,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还未起身的寐思拖起,押出帐去。
随后,贺兰修冷冷地看着依旧蹲在地的贺兰晟,“你,就给本王好好待在帐内,没有本王的命令,若是踏出帐内一步,休怪本王不念兄弟之情。”y冷地说完,便愤然离开帐。
而金菱则是怔在原地一下,对上贺兰晟的目光片刻,想说什么却又还是咽了下去,转身也追随贺兰修的身影离去。()——
-一《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一
后来,寐思被关进了一个漆黑的小毡帐,里面y冷无比,甚至可以用不见天ri来形容,里边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芒透进。
她蜷曲着身子,抱着双臂,心中突然闪过无限的恐惧,那恐惧像是将她内心最深处的回忆挖了出来。她以为真的可以永远将往事遗忘,可是她错了,往事一直都牢牢印刻在心中,怎样都挥之不去。
还记得那是九年前,第一次先皇的六十大寿上抚琴贺寿,第一回见到那个邪魅而狂放的独孤钰,他冷冷地模样高高在上,晚宴上那么多佳丽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像是gen本入不了他的眼。
而她的献曲原本只当贺寿,却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一个别有深意的借口,为太子选妃。而父亲提议让她去抚琴不过是为了促成她与太子的第一次见面,父亲是想让她被太子选中的,这样他的权利就会更大,她从来都知道父亲的野心。
后来,便开始了她与独孤钰的纠缠不休,他总是命人“请”她入宫抚琴,硬的来,软的也来,可她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抚过一次琴,因为她不想。
独孤钰是个xing情高傲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拒绝他,可她的忤逆却激怒了他,终于,他在那一ri彻底发怒了。
“怎么,就那么不愿意在本太子面前弹曲?”独孤钰讥讽而潮弄的声音响彻大殿。
她立在琴边,目光却不看他,只是用悠远地眸子凝视着殿外某一处,神情淡然地让人瞬间觉得她的存在不够真实。
独孤钰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掐着她的下颌,y狠地说,“在禹王与宣王面前,你不是弹奏得挺起劲吗?本太子如今要听,你却是这样一副神情,仗着父亲是国舅爷就不将本太子放在眼中?”
“太子殿美女侍妾如云,能为您弹曲的比比皆是,何求汐筠一人之曲。”尽管下颌被他捏的生疼,可她的语气依旧是那样平缓。
“今ri,你是铁定不给我面子了?”
她再次沉默,一双冰凉的眼中至始至终都没有他,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下。她如此,便彻底激怒了他,他猛然甩开她的下颌,“来人,将汐筠郡主押下去,囚禁在黑屋!”
一连整整三ri,她被关在那不见天ri的小黑屋,没有给她吃,没有给她喝。里面很冷,时不时有让她看不清的脏东西从她脚边蹿过,从她身上爬过… …
那是一种心灵上的恐惧,可她隐忍着,不叫出声,因为她知道自己叫了就等于输了,她不愿在独孤钰面前妥协,亦是知道他想要磨去自己身上的傲骨之气。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恨过人,在小黑屋中,那是她第一次恨一人,厌恶一个人。
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一个女人,甚至是不尊重一个女人。
后来,三天的煎熬,她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昏倒在小黑屋中。
而如今,就像是在重演当年的往事,令她回忆起那不堪的往事,那段永远萦绕在脑海中的记忆席卷着她的全身。
前世与今生的记忆纠葛在一起,让她理也理不清,到底此刻她到底是谁。
凤訾汐?林汐筠?寐思?
此时的她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再也坚持不住这样身心的煎熬,莫名的哭了出声。
第二十二章:劫走寐思
不知道自己在黑帐中待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在惊恐中睡去,又在惊恐中醒来,这样的滋味就像是当年在小黑屋,一摸一样。
她好像失去了许多的记忆,更丢失了许多回忆,纠结了一晚,让你gen本不知自己到底是谁。
直到一道刺眼的光直设进来,她立刻伸手去档,可那源源不断的光芒仍旧设在眼中,让她不得睁开,只能听见脚步声渐渐走来。
许久之后,眼晴的刺痛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晕眩,许久她才缓和了自己的身子,朦朦胧胧地看着立在面前的贺兰修,心中不免产生了一股惧怕。
贺兰修眯着眼打量着她许久,“在这里面可好受?”
没有人回应他,只是那双略带惊恐的目光疏离地看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你做什么一副委屈的表情,与贺兰晟有jian情的那个人是你!”
仍旧没有任何一句回音,惹怒了他将蜷缩在地的她拽起,眼中充斥着无限的怒意,“我们不开口,解释一句就是这样难?”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的声音略显沙哑。
“没有什么好解释?还是你自始至终都不在乎我对你的误会?”
“相信一个人,该是无条件的信任,gen本不需要任何解释。”
寐思的一句话令贺兰修的目光一凛,看着她,即愤怒,又复杂,还有那强烈的隐忍。
“你以为你的沉默就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吗?那么多双眼晴都在看着你,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可我说话又能怎样?”
这一句话,再次让贺兰修沉默,瞅着她许久才轻轻开口,“你解释,我一定会信。”
一句话让寐思诧异地凝视着他,从他眼晴中没有看到任何的假意,只有真诚,“可我不信你。”
贺兰修瞪着她那张谁也不信的脸,冷冷地吐出几句,“你说谁也不信?”
“男人的承诺都是假的,我不会再信任何人,再也不会开口解释一句。你爱信便信,不爱信便不信。”
看着到如今还如此嘴硬的她,贺兰修真恨不得将她撕碎,挖出她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他想,一定是冰做的。
“好,既然你不稀罕解释,那你就在此自生自灭!”狠狠地甩开她,转身便大步离开此处。
而她却又重新跌回了地上,由于贺兰修的力气之大,使得她一跌回地面便感觉到全身上下的疼痛,饥饿,寒冷一齐袭上心头,再也支撑不住的昏死在地。
四周陷入一片冰凉的静谧,无人问津。
直到婉儿再也忍不住担忧,直冲进黑帐才发现那个已不知何时昏死在地的寐思,她的脸se苍白如纸,嘴唇黑紫的吓人。
瞬间她的眼泪已滚落,朝着外面大声吼道,“来人,快去通知单于,寐思快不行了!”
那一声声焦急而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帐中,而躺地的寐思却是无声无息,就像是个已经香消玉殒的人儿一般,静静地躺着。
最终,婉儿还是在没有得到单于的应允下,私自将寐思救出小黑屋,她对两侧的侍卫道:有任何事,她会一并承担。()
……
当婉儿将寐思弄回帐内,立刻将四周的炭火添加到最多,用暖暖的被子将她紧紧包起,还请来了大夫为其察视。
第一个赶来婉儿帐内的不是贺兰修,却是金菱。
她迈入帐内还未站稳脚,一巴掌就狠狠地朝婉儿煽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弥漫在整个帐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地瞅看金菱的怒火。
“仗着是单于的救命恩人,就敢私自将人从黑帐内救出,谁给你的狗胆!”她一字一句,说的y狠且恶毒。
“即使寐思是有罪,但毕竟人命关天,也只能先斩后奏。”婉儿像是没有感受到那一巴掌的疼痛,虽是低声细语,可那份气势是金菱所比不上的。
“婉阏氏你是管的东西太多了… … ”
“这是一条人命,相信单于必定会理解的。”
金菱冷冷一笑,冰冷的目光直设于炕上那个毫无生息的寐思,“这样一个贱妾,死了也罢。”
“大阏氏真是好狠的心。”
金菱对婉儿说的话置若罔闻,于两侧侍卫呀咐道,“来人,将寐思丢回黑帐中。”
“大阏氏!”婉儿的声音突闪凌厉。
“婉阏氏你都唤我为大阏氏了,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想要再挨一巴掌?”
“寐思,你们绝对不能带走。”
“带走!”金菱丝毫不顾她的阻拦,吩咐了下去,周围没有人敢忤逆她,只能听令。
寐思被粗鲁的拉下了炕,带了出去,才出帐,一个黑衣人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所有人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到底是谁之际,将寐思从他们的手中夺过,在那一瞬间便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
“有刺客,快抓!”顿时,王庭内不断充斥着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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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思感觉到身子里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气在着,扫去了她身上的寒冷与饥饿,浑身的疼痛也渐渐舒展开来,她睁开眼,迷茫地瞧着昏暗的石室中闪耀着几点微微地火光,她游移着目光看向四周,终于在面前看见了独孤荀。
她一惊,猛然弹坐起身,对上独孤荀那双冰凉的眸子,眸子里闪烁着令人不解的光辉。
她不是在黑帐吗,为何会在此处,这到底是哪儿?
“你终于醒了。”他淡淡一笑。
“你抓我来做什么!”
“我抓你?不是你让贺兰晟给我带话,说是要见我吗?”他的声音黯淡如水般纯净,丝毫不见波澜。
“你与贺兰晟还真是一路货se,他当众演戏给贺兰修看是你指使的吧。”她冷笑。
“在你眼中,我就那样不堪?”他有些失望地看着她,得到的却是她疏离的目光,心中微微闪过一抹心疼,探出手想要抚上她右颊上那道还未痊愈的伤痕,“汐儿… … ”()
“不要叫我汐儿。”她厉声斥道,同时也避开了他的触碰。
“訾汐。”他了然的一笑,唤了出声,却仍旧换来她的冷眼,“不要叫我訾汐,如今这个世上只有寐思。”
“寐思?你真的心甘情愿做寐思?在中原,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你回去,你还有很多没有解决完的事… … 比如,你要报复你最恨的那个人,你要去见你最爱的人,你要找到卝你自尽的凶手。”
“那个地方我永世不想再回去,待在贺兰修身边,都比待在独孤钰身边要好上百倍。”
“这是你的心里话?”独孤荀嘲讽地一笑,“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句诗你还记得吗?还记得当初你为何会题下这首诗吗?还记得你回首之时,你是否真爱上他了。”
“不用来套我的话,我如今很清楚的只想告诉你一件事,独孤荀你才是这一切悲剧的导火线,我会恨你一辈子。”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淡却凌厉。
他一笑,“这样也未尝不好,既然你不能爱我,那便将我铭记在心一辈子。”
看着他轻狂而邪恶的笑,她不明白,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能说这样一句话,不由地冷哼,“无耻!”
“无耻?那一夜过后,你都不曾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我呢… … ”他的手再次抚上她的脸颊,她立刻拍开他的手,可是手腕却被他反扣在掌心,“脾气何时竟变得这样倔呢?曾经的你可不是这样。”
“我说了,如今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林汐筠!”她想要挣脱开他手腕的钳制,却是徒劳,反而让她那嫩白的手腕上产生一圈鲜红的血印。
“汐儿,你为什么要爱陵王,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爱的,前世伤你,今生更伤你… … ”
“难道你就值得我爱吗?”她嗤鼻冷笑,眼底净是讽刺,“我给过你两次带走我的机会,可是你为了权力野心放弃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永远不再了。”
“错过?只要我夺得了这个天下,你依旧是我的,就像当初独孤钰他当了皇上,所以囚禁了你一般。这个世上,只有权力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一旦你登上了最高点,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她看着此时的独孤荀,就像是一个被利欲熏心的人,放肆地放任自己的野心。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野心,却没有想到,却会被权欲迷失了自己的心不得而出,到底是因为什么,曾经的他gen本没有这样疯狂的野心。
“你为什么会变这样?”她喃喃着,喉头间有一丝便咽,望着他那y狠而张狂的目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怎么认识的吗?”
独孤荀看着她,那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静默着,不语。可是那神思却飘向了远方,似乎在回想着曾经的种种过往。
“第一次见你是在皇家学堂,那年我才十二岁,我第一天到书院,却迷失在那偌大的院落中,不知正堂在何方,走着走着,突然瞧见一个浑身白衣的人躺在草丛中,那微微舞动的清风伴随看草香味将他的发丝卷起,像极了一个天仙。我上前,蹲在他身边问:皇姐,你怎么不去上课。”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当场,我便瞧见你的脸se冷了下来,你说:谁是你皇姐!我愣住,这分明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我大窘的起身,手足无措地说了句对不起便一溜烟跑开了。后来,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找了学堂,在那里,我又见到了你。”
说到这里,独孤荀的脸se渐渐温柔了下来,嘴角也勾勒出一抹弧度,接下她的话,“你看见了我,一张脸顿时通红,将你自己的名字都念错为林筠汐,后来,大家都叫你为汐儿。后来,我不再逃课,每回上课都喜欢坐在你身后,尤其将逗你为乐。宫蔚风向来同我的关系好,我又时常纠缠着你,自然而然的,我们三人之间就渐渐拉近了距离。”
“可是当年你的母妃万太妃一直是我姑妈的对手,在后宫中争斗的风生水起,而你生为万贵妃的儿子自然也就是林家的敌人,那时年幼的我却并不知道政权的纷争,只知道,和你们在一起玩乐,我很开心。偶尔和你们偷溜出学堂,一同逛妓院,比起整ri闷在府中乐趣多了许多,你们就像是真正的知己好友,可以谈心,可以倾心。我是叛逆的,父亲越是反对我与你们一起玩儿,我就越要忤逆他,因为自幼我并没有得到父亲的真心关怀,他虽然疼我,却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独孤荀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就像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多少年前,每当她难过的时候,他就会轻轻抚她的额头给予无声的安慰。“有一次,我们又偷溜出学堂却撞见了你的父亲,他勃然大怒,将你带回府,甚至还在父皇面前告了我们一状,于是我与蔚风便被禁足在府内三个月,也正是那三个月… … 变了好多好多… … ”()
她的脸se彻底的僵硬下去,看着独孤荀,可脑海中却闪现出那夜她正在书房内看《牡丹亭》 ,一名受了伤的黑衣男子闯进了书房… …
“我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你就会爱上陵王。”独孤荀至今仍旧不解。
她用淡淡地一笑带过了这个不该提起的话题,也感觉到此时气氛的缓和,就像是多年前,他们一起品诗畅谈古今的气氛,很温馨,很快乐。
“这里是你躲避的地方吗?”她问。
“嗯,是贺兰晟的地下室,十分隐mi。在王庭这段ri子,我一直躲在此处。”独孤荀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解释了,“贺兰晟在贺兰修面前演戏并非我所指使,是他自作主张罢了。我猜他的目的不过是想看看你在贺兰修心中地位,更想试探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很显然,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两样都得到了证明。”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受制于我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我的一个弱点,当然要加以利用了。他如今试探到你对我的重要,所以他就能间接牵制于你,转而来控制我。可他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摆脱我吗?”
她看着他渐渐升起的野心又浮现在脸上,心中微微一声叹息,权力真的可以令人发狂。
“那么婉儿呢?为什么不可以放了她?”
“你终于还是说上正题了。”独孤荀一笑,“婉儿本就是我安c进勾奴的一个jian细,你要我放了她?”
“我请求你放了她,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而我也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那个凶手。”她的声音很低沉,低沉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恳求。
“告诉我,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求我。”
她猛然仰头,对上他那双步步紧卝的眼眸,沉默着,犹像着,挣扎着,“林汐筠。”
“要知道,你现在c手了,就等于重拾了自己的身份,林汐筠。”最后三个字,他用了很重的语气。
她沉默着,不言不语。
林筠汐,她还是要拿回这个身份吗?
不,她依旧是寐思,林筠汐早已死去,如今的妥协不过是为了婉儿,所以才有的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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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夜之际,寐思在没有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离开了那座石室,她能感觉到强烈的冷风直钻心底。渐渐地朝前走了数百步,突然瞧见一阵阵火光蔓延在整个王庭,到处可见。
也不知是谁先看见了她,立刻惊呼:单于,寐思姑娘在这儿!
然后,许多许多的火把便渐渐接近着,将她紧紧包围着,照亮了她所在之处,一片通红。
贺兰修穿越过重重人群,直达寐思的面前,看着安然无恙的她,想起当他得知她晕倒在黑帐中奄奄一息时,一颗心吊得老高,可随后又听见她被人劫走,心中顿时一片慌乱,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怕,怕这生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
如今她再出现在他面前,连ri来心中的焦急顿时放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却知道,不能失去她。
一语不发的将瘦弱的她拥入怀中,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信你,以后我不再会这样对你了,好好待在我身边,不会再让你受伤。”
感受着他那一字一语的真诚,她的双手渐渐袭上了他的腰际,那脸颊埋进他温暖的怀抱,眼神却是木讷呆滞地唤了一声,“修。”()
第二十三章:当他的面要她
自从那一声“修”后,寐思的宠爱似乎比以往更盛了,而当ri寐思被人劫走这件事单于没有过多的追究,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即使心存疑虑之人也不敢对其深究,君心难测呀。
紧接着,匈奴发生了一件大事,金城的城主金霸来到匈奴,看他的宝贝女儿金菱,而金菱在她父亲来的那一刻,气焰便愈发嚣张,在整个匈奴间,没有任何人敢招惹她,就连单于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金菱不仅是匈奴的大阏氏,还是金城的公主,若两国联姻合盟,定然无懈可击,对抗中原,那将是又一大冲击。金菱,自然成为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嚣张也自然是有资本的。
在宴请金霸的晚宴上,他们举碗畅饮,那狂放的笑意尽显脸上,满座的臣子们纷纷在心中露出喜se,看来匈奴与中原这场仗有的打了。
“单于,我膝下有四子,唯独就只有金菱这一个宝贝女儿,自幼她就是我们的宝,她肯即使是要天上的太y,我们都会设下来给她。如今她竟然先斩后奏的嫁给你做大阏氏,我心中自然有些不满。可今ri一见单于你仪表不凡,是个睿智的君主,想必金菱在你身边不会吃亏吧。”金霸这话分明是说给贺兰修和在座所有人听的话,只为了让整个匈奴的人知道,他的金菱在匈奴,若是受了一点委屈,唯他们是问。
很显然,贺兰修也是听出这其中的意味,眼中闪过一抹y沉地光芒,可随即却隐去,含笑道,“金菱在匈奴定然不会吃亏,城主大可放心。”()
金霸笑着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瞅了眼下坐的金菱,眼中分明是那得意之se。
而金菱的脸上也挂着甜甜的微笑,调头看着一直在贺兰修下手伺候着的寐思,眼中透出一抹亮光。可随即却转头看向她的哥哥金元,“二哥此次竟然也随着父王来到匈奴,那金城由谁坐镇呢?”
“自然是大哥。”他笑着,可一双略显猥琐的目光却死死盯住贺兰修身后的寐思,“单于,金元有个不情之请。”
贺兰修道,“但说无妨。”
金元离席,走至正中央,轻轻拜道,“不知单于身后的那名女子可是您丫鬟,长得如此美艳,金元想要回去为妻。”
此话一出,顿时满帐一片寂静无声,诸人皆是瞪大了眼晴看着不知死活的金元,随即再看看静静地坐在首座的贺兰修,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原本热火朝天的帐内突然变得一片静谧无声。
“怎么,金元说错了什么话吗?”金元不解地看着此刻冷凝的气氛,犹自继续解释道,“自进帐后我就一直在注意这位姑娘了,柔美中透着高雅,我想娶她回去,一个丫鬟罢了,单于必然不会介意赠予吧?”
金菱率先一笑道,“二哥倒是会挑,一挑就挑中了单于的侍妾寐思。”
金元一愣,有些惊愕,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贺兰修的侍妾一般,“怒金元唐突… ”他喃喃一句后,可随后又道,“单于你的女人无数,她不过是一名侍妾,单于就将她赏给金元吧,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这一语既出,顿时周遭一片冷冷的抽气声,而金霸非但没有脸se难看,反倒是大笑道,“金元说的对,单于你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况不过是名小小侍妾罢了,金城的美女如云,若是单于喜欢,想要多少我们都给送多少。我的儿子向来看不中别的女人,今ri唯独看上了您的侍妾,是个缘分。而单于你与金城结盟了,自然不会连一个侍妾都不忍心割舍吧?”
金菱依旧端坐着,静静地笑着。
贺兰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父子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是大道理,甚至还有略微的威胁之意。
寐思木然地站在贺兰修身后,嘴角不由扯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没有想到今ri一场宴会竟然又将她牵扯了出来,更知道贺兰修此刻要面临的是什么,金城是盟友,而她是侍妾,取舍如何,人人心知肚明。
右贤王望着帐内那隐隐饱含着针锋相对的气势,起身道,“单于,城主说的时,您要什么女人没有,寐思不过是个侍妾,就送给二殿下,这样两国才能更加… …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贺兰修带着淡淡冷意的声音传来,“寐思在本王心中却不止是侍妾。”
“不止侍妾?侍妾就是侍妾。”金元挑眉,口中有着对寐思明显的鄙夷。
“任何侍妾你都能要,唯独她,不行。”贺兰修的语气坚定异常,那高大的身影缓缓起来,握住了寐思那纤细的手,俯瞰着在场所有的人,那份王者之气彰显的淋漓尽致。
寐思感受着手心的温度,缓缓调头望着他的侧脸,没有想过,他竟然为了她而放弃了这样大好的时机。
后来,贺兰修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寐思率先离开毡帐,空留下一帐那目瞪口呆的人们。
随即,只见金菱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金元有些心疼的看着妹妹,不由轻轻一叹,“菱儿,二哥也帮不了你呀。”
而金菱像是丝毫没有听进去一般,狠狠地侧首望着那早已不见踪影的两人。
坐在角落中的贺兰晟则是举起杯中之酒,一口饮尽,嘴角满是那jian诈的笑意。贺兰修,你终于暴露出你最大的弱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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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牵着寐思的手,迎风回到了单于帐内,他的面se冰凉,看不出喜怒。而寐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心中那淡淡地感动以及突然间的心悸,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一年前曾在陵王府内受到那等屈辱之后,便再也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了。
“看来,以后我只能将你锁在我的帐内,不准任何人见到你,否则难保哪ri不会被人要了去。”贺兰修的手轻轻抚上她那微微凌乱的发丝,那话不知是在说笑还是认真。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他反问。
“这抉择很可能会丢失你复仇的机会。”
“原来你也会担心我呀,我还以为你真的自此再无心。”他笑着,眼底满是宠溺。
她避开他的眼神,心中有些乱。
“今ri金城实在嚣张了,他不知此刻是在谁的地盘上,竟敢要我的女人。丢了这个盟友,完全可以再寻一个,可丢了你,去哪儿再寻一个呢?”贺兰修的声音中满是清然。
“如何抉择,你懂的,因小失大不是你会做的事。”她至今仍旧不能相信他的话,也许… …也许这又是一次利用。
“其实今ri的一切都明摆着,金城是带着嚣张而来的,说到金菱,我忍了。可当我的面要你,父子二人唱双簧,这戏码分明是金菱所授,她若以为这样就能将你除去,那实在可笑。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些女人在我面前卖弄心计手段,还是你比较单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变。”
看着他,她对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不要信,不要信,永远不要再信男人的话。()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她平复了心绪后才问。
“随遇而安。”说的轻松,可眼中却露出凌厉,可见他的杀意已起。
她有些诧异他的转变,心中也暗暗流露出惊惧,这个男人,不成功便成仁。既然他不打算同金城结盟下去,那么便只有杀了?
杀?
他不怕吗?
万一挑起了与金城的仇恨,又逢中原的攻打,匈奴必亡!
“你是在担心我吗?”贺兰修看着她略微紧张的眸子,笑着问。
“不过是为自己担心罢了,匈奴若是亡了,我自然也难逃一劫。”她立刻收回自己的失态。
贺兰修哈哈一笑,“那不正好,我们又可以共赴黄泉,轮回的时候… … ”他没说完,寐思立刻打断道,“你放心,孟婆与鬼差已经认识你了,定然不会让你再次堕入六道轮回的,而我也断然不可能陪你堕入六道轮回,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寐思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尽显一抹俏皮的神se,眼中还带着淡淡地笑意,贺兰修头一回见她如此,不免一阵诧异,更是欣喜的。
轻轻拥她入怀,“寐思,以后你都这样笑好吗?我喜欢看你这样。”
她没有挣扎,只是靠在他的怀中,双手环上了他的腰际,“修,以后你就只宠我一人好吗?”
他的目光一怔,有些深沉,有些复杂,最后却换做一抹淡淡的叹息,“好。”
在他怀中,她静静地闭上了眼,嘴角不由地露出微笑,可那心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冰凉。
匈奴的存亡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要逃,只想要逃。
如今,已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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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砒霜毒自己
金元在单于的面前要寐思为妻的事传遍了整个王庭,顿时是看好戏的人居多,毕竟这个王庭内一向都是单于说了算的,他的残暴是人人所见过的。单于的取舍没有人能料到,到最终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拒绝了金城的二殿下,一个侍妾罢了,竟真的在他心中这样重要?那为何不册封她呢?
所有人都在纷纷议论着大阏氏的地位是否还能保住,更在怀疑着大阏氏会被废而转立寐思为大阏氏。
这些猜测自然而然也就传到了金菱的耳中,她不是个蠢女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当即便催促父王与二哥速速离开匈奴,随后却又陷入了自己的担忧中。
她让二哥在单于面前提出要寐思这件事原本是很有把握,贺兰修定然会为了他的野心而将寐思忍痛推出去,可是却没有想到他最后却选择了要寐思不要金城。这始料未及的事令她措手不及,深知此事一旦失败了,换来的很可能是万劫不复。
贺兰修… …
人人不是传他只有勇无谋吗?为何与他ri日相处下来,竟然发觉他并不如传言那般蠢钝,反而还有着令人俱怕的智谋,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任何心事都被他所看透了,这个人太可怕了。
她忧虑了整整半个月却发觉王庭内只有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流言蜚语,却没有单于的任何举动,他依旧待她如往常,那般不冷不热。
也许她gen本就猜错了,贺兰修之所以会选寐思不过是一时冲动,为情而不要江山的匹夫罢了,他gen本不知道自己的打算。
渐渐地,她又回到了当初的嚣张放肆,单于依旧对其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可王庭内的流言却未压下,反而愈演愈烈,都在说着大阏氏即将换人,她冷笑着,大阏氏换人?她要让他们看看,大阏氏是否真的要换人!
那一ri,天空飘着小雪,朦朦地惨白将整个王庭覆盖,如一条雪白的卧龙沉睡在王庭之上,是个好兆头。
而金菱便在这一ri请来了寐思,金菱深深知道,若是此刻她还要继续沉默下去,大阏氏就真的要换人了。她是个好强的女子,从来都不肯认输,更不能允许自己输在这个贱婢的手中。()
“不知大阏氏找寐思来有何事赐教?”此刻的寐思丝毫不见当初的低眉顺目,反倒是有些凌厉的张狂。
“半月未见,寐思你在我面前的声音也大了许多。”金菱不怒反笑,一双傲然的眸子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在单于身边得尽宠爱,确实是有点资本冲我大声。”
“寐思不敢,虽然这些ri子单于都未召幸于你,但你仍旧是大阏氏,更是金城的公主。”她的声音虽然恭敬,却丝毫不见所谓不敢之se。
金菱的手在袖中紧紧握拳,可脸上却还透露着笑意,“你们中原的后宫有句话说的最好:hua无百ri红。想必你也有听过吧?”
“寐思自然是听过,可是大阏氏,寐思这朵hua早已过百ri,依旧很红呢。”寐思的字字句句皆是挑衅的意味。
金菱再也克制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正要发怒,可寐思却悠悠地探出手把玩着席案前的那一杯茶水,隐隐透露着袅袅的烟雾缭绕,“大阏氏何故发如此大的怒气呢,寐思真的让你这样痛恨吗?痛恨到要费尽心机将我除去,更不惜利用你的哥哥来将我要去。”
“贱婢能嫁给我二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相较于寐思的冷静,金菱此刻可谓是怒火冲天。
“奴婢确实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得到单于的宠爱。”她冷冷一笑,端起那杯茶,轻吮一口,一双眼晴突显媚se,一点儿也不像他们所见过的寐思,似乎… … 这个眼神gen本不该出现在她的眼中一般。()
而她下一句话,也正是让金菱彻底勃然大怒的导火线。
“哪像大阏氏你即使修了几世的福气得到公主之位,大阏氏之位,却还是得不到单于一点点的宠爱。”寐思将手中的茶放下,云淡风轻地说看。
“贱婢,你真以为有单于的宠爱,我就不敢动你!”她拍案而起,“来人,掌嘴!”
周围的丫鬟们相互对望一眼,竟然不敢动手,毕竟这寐思可是单于宁愿不要金城都要护住的女人,她们怎敢动她。
“你们都不听我的命令了?我可是大阏氏!”金菱怒火攻心地看着那些个不听使唤的丫鬟们,“难道,你们想掌嘴?”
丫鬟们犹豫了许久,还是碍于大阏氏的身份,朝寐思走了过去… …
原本在议事的贺兰修突然听见禀报说寐思被金菱请了过去,他当即终止了会议,直接朝大阏氏帐而去。一路踩着雪hua簌簌,那飘飞的白雪散落了他一身,却无暇顾。
金菱向来骄纵任xing,身为金城的公主,又身为大阏氏,没有人能说的动她,她如今要见寐思,定然是有意为难。
最近,他已经对她多番忍耐了,若她敢伤害寐思一gen毫毛… …
他愤然地揭帐入内,y狠地话语还没说出口,只见寐思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那嘴角鲜红的血液蔓延了一地猩红。
几名丫鬟被惊吓的连连后退数步,而贺兰修的目光变得疯狂且杀意毕露,冲至金菱的面前狠狠掐着她的颈项,“你对她做了什么!”
金菱被这样的贺兰修吓到了,还有那颈项上几乎要窒息的疼痛,她感觉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他捏断脖子似的。
“我,我,没有… …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单于,先救寐思呀。”紧随其后追进来的婉儿立刻大声喊着,这才唤醒了几欲丧失理智的他。
贺兰修狠狠甩开金菱,冲至已毫无声息的寐思身边,将柔弱的她打横抱起,冲出帐外怒吼着,“传大夫,快传大夫…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人头不保!传大夫… … 还傻楞着做什么,还不传大夫,难道你们都想死吗——”
那一声声近乎于癫狂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王庭,那纷飞的小雪一层一层地将他们覆盖,那冰霜打落在寐思苍白无血se的脸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的雪美人,令人心痛。
婉儿站在帐边,看着为了寐思而疯狂的贺兰修,她的泪水顷刻间滚落,心中更是五味参杂的隐隐作痛。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贺兰修,他虽然残暴,冷血,无情,但此刻的他焦急与愤怒尽显于脸,他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贺兰修,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为了寐思的生死而焦急的男人。
那一刻,她才真正了解到,从何时起,他对她的感情竟然深到如此地步。
即使是她,都不曾比的上分毫——
-一《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 - -一
砒霜。
这是大夫在寐思身上所找到的致命毒药,随后,有侍卫在大阏氏的帐中找到了寐思喝的那杯茶里,含有砒霜。
金菱听到这里,脸上再也挂不住那嚣张的傲气了,猛然跪在单于的跟前,哭道,“单于明察,不是我gan的。”
“怎么,还没问到你,就自个先招认了?”贺兰修笑的无限低沉,蹲下身子与跪着的金菱平视,青筋浮动的手狠狠捏着她的下颌,“茶出自你帐,奉茶亦出自你帐,人更是你召去的,你倒是给本王解释一下这不是你还会有谁?”
金菱的目光突转向方才奉茶的那名丫鬟,还没开口,却见她跪下,猛地磕头哭道,“不是奴婢,奴婢这是奉茶,没有在里面放过任何的毒药… … 冤枉呀,单于明察秋毫……”
贺兰修心烦意乱地看着如今所发生的一切,一张冰冷的面容冷到极致,“你们都喊冤枉,那么难道是寐思她自己下毒给自己?”
金菱一愣,立刻道,“很有可能,定然是她用这样的毒计来害我… … ”
“金菱,你在说笑话吗?那茶里面可是砒霜,砒霜之厉你们可知?你们敢碰砒霜吗?而寐思为了害你竟用自己的命去做赌注,没有人会做这样傻的事!”婉儿打断了金菱继续说下去的话,可笑地讽刺着她。
“这砒霜之毒确实可怕,幸好,寐思姑娘喝的不多,若是她再多喝一点,她的命就无力回天了!”大夫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方才见到单于那张几乎要将他活剥了的模样可吓坏了他,心中也深知,若是寐思姑娘救不活的话,自己的命也将难保。
“金菱,你听见了吗?如今你竟然还在此处做戏,你配当大阏氏吗?”婉儿声声质问,才止住的泪水突然又溢满眼眶,想到寐思那张惨白无se的脸,她的心中只能用惋惜来形容。自从她来到匈奴,好像一直都在多灾多难的生存着,步步小心翼翼,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喊一声痛,更没有一句解释,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还有这么狠毒的人会忍心去伤害她。
“你们都来冤枉我,我没有gan过… … 我不会那么傻,要害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自己帐中… … 你们都想冤枉我,这么明显的事你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 ”金菱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滚滚而落,因为她看到了贺兰修眼中的杀意,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我,我可是金城的公主… … 我是金城的公主,你们敢动我,金城
不会放过你们的!”
贺兰修残忍地一笑,像是对她的话语毫不介意,“将所有经手过茶的人全部处死,而金菱,废去大阏氏之位,关押进黑帐。”
毫无感情的说完,也不顾四周一片哭喊冤枉之声,转身便走至炕边,深深凝视着寐思那苍白的脸,心头不由地闪过几分淡淡地,心中默念着“砒霜”二字。
“单于… … ”婉儿担忧地唤了一声,却被贺兰修一个挥手的手势打断,“全部退下吧,本王想安静一下。”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帐内毫无声息,静谧无声。
贺兰修仍旧站在原地,直勾勾地凝视着寐思那张素颜,毫无血se。
良久都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 - - - -一
整整五ri五夜,单于帐内没有任何人能进入,除了进去送药的人,而单于也没有出来过一步。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守在帐外,等候单于。
而寐思的消息,也只能从送药的丫鬟口中所得知,听说那药,是单于亲手喂给寐思喝的。
都在惊叹单于对她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甚至为了她不惜降罪金菱,这可是会引起与金城的大乱的。
……
床上一直沉睡着的寐思突然一阵轻咳,让一直处于沉思的贺兰修回神,看着她紧闭着的眼晴渐渐睁开,直至转醒,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只是那样冰凉地看着她。
寐思一睁开眼便对上贺兰修那双y沉的目光,那目光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什么情绪,她看不懂,而他那憔悴的脸已经微乱的发丝让她明白,贺兰修在她的身边已经守了很久。
“你知道不知道,那是砒霜。”贺兰修一句话莫名的脱口而出,寐思有些愣愣地望着他。
“明知金菱召你去定然是不怀好意,你还要去,甚至还激怒了她。”盯着她许久,终于还是妥协的一叹,“你真是傻,你可知道砒霜对人的身子有多大伤害吗,即使你得救而存活下来,仍旧是影响身子的。”
寐思不说话,只是轻轻笑着,凝视着他那张似乎布满了沧桑的脸。
“你好好休息吧,误服砒霜要多加休养。”贺兰修轻声胶待一句,寐思很顺从的点头。
贺兰修看着她,想要就此狠心的转身离开,但是却还是迈步上前,坐在寐思的炕边,垂首深深看着她,伸出手在她那苍白的肌肤上一寸寸的抚摸着,流连着。
“这个王庭确实不适合你。”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凝望着她。
寐思原本那暗淡无光的眼晴闪过一抹亮光,“单于… … ”
“你不是一直在想着从我身边逃离,得到你所想要的自由吗?我不肯放人,囚为我觉得你在我身边会好好的,只要你听话。我一直想要征服你,却忽略了你所能承受的。今ri有一个金菱,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有可能你会受到比这砒霜更毒的毒药。所以我觉得,还是放过你,放过自己,这样… …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声音怔在那个字眼之上,许久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而寐思则是微微有些颤抖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你是要放我走?”
“终于如愿了吧,很开心… … ”他轻轻地笑了出声,眼底的沧桑收敛起,又是那狂放不羁,可脸上那淡淡地伤感还是显露出来。
她的心中不由闪过愧疚,只说,“对不起… … 我不是不想留在你身边,而是我不喜欢被人囚禁,我已经被人囚禁了两世,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若是没有这个目标,我早就选择自我毁灭了。我也会y谋算计,也会耍心计,只是我不想… … 正如你所说,我想为自己内心保留最后一抹纯净,我不想再卷入皇权的纷争。”
顿了一顿,有那晶莹地泪水由眼中缓缓滑落而下,继续道,“你对我的好是隐忍在内心中的,我能感受到。任何人都不是无情之人,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我的心早已死,不可能再爱任何人。即使要爱,也要爱那个没有野心报复的人,一个肯为了我放弃一切俗世的男人。我知道你不可能为了我而放弃一切,你还有你的深仇大恨没有报… … ”
第一次听她对自己说了这么多真心话,贺兰修此时的心境已是一片黯然,“不要再说了!”一声怒火脱口而出,随之而来的是那冰凉的一阵寂静无声,静谧地让人感觉到y冷无比的森然之气。
“假如有那么一ri,我肯放下一切,你会接受我吗?”他问。
她看着他许久许久,沉思了,也挣扎了,最后终于还是说道,“我会在… … 我们曾经有过最甜蜜的一段ri子的地方等你。”
“曾经有过最甜蜜的一段ri子的地方… … ”他喃喃一句,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山dong的那几ri时光,确实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轻松自若。像是丢了一切烦恼,一切仇恨。
“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累了,希望能有这样一天。其实,我也很怕孤单的,一个人在那儿待太久了,也会寂寞的想找个人来说说话,聊聊天,一生便能飞快地度过。”她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到底是因什么原因,只知道,如今她终于能得到那份不被打扰的自由,飞入寻常百xing家,这是她心中所期待的。()
期待了整整三世。
“我也,希望。”贺兰修笑着说完,黯然转身,离开毡帐,那孤寂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寐思则是轻轻地闭上了眼,脸上包含着无限的笑意,终于可以离开了,命运不再被人c控的感觉… … 真是好。
她近来刻意对贺兰修软弱,对其顺从,不过是为了博得他的宠爱,让他的妃殡对她有敌意,冲其下毒手。正好,第一个对其下手的就是那个被贺兰修开始疏离的金菱。
那砒霜,确实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那满王庭的流言都是她命人散发出去,这样金菱绝对会找借口来找她的麻烦,于是,砒霜早早地藏在指甲间,在她把玩茶杯的时刻将毒丢入茶杯之中,同时也能嫁祸于那个让贺兰修已经有除掉之心的金菱。
砒霜,世间剧毒。
她就是要用这世间剧毒来毒自己,让贺兰修知道这王庭的狠毒,若是不幸中毒致死,也就算是命不好,为自己解脱了。若有幸存活下来,她便会求贺兰修放她离开,如若他还是执意囚禁她,那她也就只有自己了结自己了… …
可还没等她开口,贺兰修就率先说要放她离去,这让她心里是诧异的,也是不可置信的… …同时也是了然的,这个王庭,她所在的位置是众矢之的,即使有了单于的宠爱,仍旧不可能避免。况且,她gen本不想要贺兰修的宠爱。
如今,她终于能够得到自己一心所想要的自由… …
三生,她一直过着被人囚禁,被人利用的ri子,从来没有飞出这个皇权争斗的地方,如今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可以享受人世间最纯真的田园生活,她只希望自己能好好养伤,等伤痊愈之后就能离开这令人痛恨的地方。
她相信,贺兰修会说话算话的,方才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还有那肯定。
……
后来,她hua了整整六ri来养伤,这期间却再也没有见过贺兰修,只是从丫鬟们的口中得知,金菱被废,贺兰修的妹妹贺兰婧远去中原和亲。这分明是对整个匈奴的一场天打雷劈,他们与中原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突然用和亲来示好求和,众人纷纷反对,可单于的脸se却依旧坚定。
劝阻几次,却也明白,单于做出此打算不过是为了不让金城和中原对匈奴夹击,因此腹背受敌。所以才有了和亲之举,但是没有任何人能明白,这样铲除匈奴的大好时机,中原为什么不把握,反而还同意了和亲,着实令人不解。
而就在寐思的伤彻底好了之后,贺兰修送来他的令牌与手谕,还有一些财物胶给她,放她离开王庭。
一直到寐思离开了王庭,他都还没有再露过一次面,像是丝毫不关注她的离去一般。
可即使她离开了这个王庭,却又真的能得到自由吗?
殊不知,之后,还有着更大的惊天y谋在等待着她。
浴血重生,风凰涅槃。
寐思的命运终将如何… … 请观看下一卷:后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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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贺兰修的mi密
贺兰修驾在一匹黑马之上,站在冰雪山川之巅,睥睨着下面的一切,那山川四周都是白茫茫地一片冰冷,唯独那一辆马车在下面飞快地行驶着,走的似乎很急。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嘲讽,勾勒着的嘴角透着几分无情的笑意,就这么急着离开王庭吗?这王庭真的让你如此惧怕,甚至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一份自由。他真的让她如此厌恶吗,厌恶到要用砒霜来和他赌这一场局。
最后她赢了,并非她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他早就已经觉得砒霜这事蹊跷了,正如金菱所言,没有人会傻的在自己的帐内对人下毒手,所以他便联系到最近她刻意的顺从,从而猜到了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
想必是没有人敢相信一个人会对自己如此狠,狠到用自己的命去开玩笑,而且还是用砒霜。
这个傻丫头,要下毒为何一定要用砒霜呢?她不知道用砒霜,多一分都有可能瞬间致命吗,即使将她从鬼门关里救出来,那毒还是会在身体内有潜伏,如此伤身伤心之事也就只有她做的出来。
多么狠毒的一个丫头!
在她昏迷这段ri子以来,他一直在想着她给自己下砒霜之事,其间挣扎过,犹豫过,也气愤过。
甚至有想过要将她一刀了解也就罢了,可是他不忍心,看着她那惨白无血se的脸颊上,除了气愤也只能妥协。
其实当ri婉儿也对他说过了,给寐思宠爱,只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成为王庭内的众矢之的,这话言浅意深,他也是懂的。
但他也是自负的,他是匈奴的王,不可能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可事实证明了,即使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那一支支设向她的暗箭。
接二连三的被打,被嫁祸,更被人设计冤枉与贺兰晟有jian情… …
其实这件事,他是心知肚明的,寐思怎么可能会与贺兰晟有jian情呢,她这样一个早已对天下男人都丧失信任的女人,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之所以愤怒,之所以要打她,只因气愤她的不解释,事关名节之事她竟然也保持了缄默,她以为缄默就可以逃避这一切吗?他打了她,想打醒她,让她明白不是任何事都能用缄默所解决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可以缄默。只要她一句解释,他一定会信的… … 所有的一切都有他在,任何人都动不了她。
可她的脾气依旧是那样倔强,甚至还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是在怪他不信任吗?
寐思这样的xing情,真的不适合生存在这险恶的王庭,今ri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砒霜,可以适量而下,若换了他人来下呢?
这场赌注,她赢了。
不由地想起初次在军帐中与寐思第一次照面,他认出了她,因为那一双眼晴,淡漠中透着绝世傲然。他忍住心中的激动,屏去那诧异,宠幸了金菱。
可始终都在想着那双眼晴的主人,那个与他在黄泉路上飘荡了六年的女人。也许她不知道,她一直在黄泉路上躲鬼差,而他一样也在躲鬼差,他想要找机会回去复仇,他不甘心丢掉前世的记忆转世投胎。在躲避的时候,他常常会碰见她,可她却似乎看不见他,一双木木然的眼晴直勾勾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常常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开始审视这个女人,难道她也是一个想要复仇的女人,所以她要躲避鬼差?
想到这他不禁有一丝可笑,没想到,在黄泉路上都有同路中人。
正想上去搭讪,商量着他们是否该一同找机会离开这黄泉路,突然,几名鬼差冲了出来,将她抓住。同时,也发现了他,于是他们便被一齐押上了奈何桥。
鬼差的口中念念有词,他却听不进去,只是随着她一同走上望乡台,看到她的前世最不堪的一幕,被一个男子弓虽.暴!正在诧异的时候,只见画面飞转,她在那高高的凤台上,目光迷离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很悲伤,很绝望。最后,一跃终此残生。
“你的前生倒是活的多姿多彩的。”不知为何,他竟然开口说话了,冷潮道,“但是,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这时,她才发现了他的存在,也真是可笑,他们一同在黄泉路上飘荡了整整六年,她到如今才真正注意到有他这样一个人。
看着她那双眼晴,他永远都忘不了里面的神情,那样的悲伤与绝望,自此他记住了这双眼晴,记住了黄泉路上他所认识的女鬼。
最后还冲动的拉着她跳入六道轮回,转世附身,重新为人。
他问她,“你下辈子想做什么?”
“做他的妹妹。”没有犹豫,她脱口而出。
那时他暗暗猜测着,这个“他”到底是谁… …
到贺兰修身上之后,他常常会想起这个女鬼,她如今在何处,是否又卷进了前世的悲剧之中不得而出?而他们,是否有机会再见面?
所以,当他确认这个被四娘卖进军帐中为军妓的女子就是女鬼后,为其取了一个名字:寐思。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也像是他的心声,这一年多来,一直都会想起她。
“单于… … 您真的决定放她走?你不怕自己会后悔?”一直陪伴着他站再远的婉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迈步上前,担忧地问。
“后悔?”贺兰修冷冷一笑,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后悔。”他此生最大的任务就是报前世之仇,否则他苦苦在黄泉路上飘荡六年为的是什么!
“那单于你真的决定要与中原联盟?独孤钰的应允很奇怪… … ”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如今中原的朝廷早就乱作一团了,他如今想要的不过是更多的势力来支撑着他的皇位。所以,此刻匈奴的示好正和他意… ”他的眼底溜过一抹j光,终于还是猛然收回视线,不再留恋那荒原之上的一抹早已无影无踪的芳踪。
寐思… …
走了也好,这样他就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了。
而他,也就再没有弱点了。
有些事,当断则断。
可寐思,你苦苦追寻这份自由,到头来,真的能够得到自由吗?
也许,你天生就不属于自由!
(匈奴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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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只觉得颈项很是疼痛,全身酥软的使不上一丝气力,想要睁开眼睛,使劲了许久却睁不开,却能听见四周的声音,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不得动分毫。
她能感觉到有两双手正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四周没有任何人在说话,唯独有那震耳喧天的喜乐之声,不断缭绕在四周。
这声音,分明就是女子出嫁时宫廷的奏乐声,她很清楚……可为何,她会身处在这这样一个地方?她明明就从王庭内出来,顺利的摆脱了那个如地狱般的地方呀,可是,为何事情竟变成这样?
她很想动,很想呼喊,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摆布。
她开始用力的回忆思索,想要找回当初的记忆,当初贺兰修命人给了她财物和手谕离开王庭,还派了一辆马车送她离开。再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记得了……
突然,只觉自己被安置在一个软绵绵的地方坐在,里面一片寂静,唯有几个行走的脚步声,以及浅浅的呼吸声,可见四周都是女子。
也不知坐了许久,她曾试着动动手脚,却仍旧是僵硬着,未能有任何的动作。又试着睁开眼,却惊奇的发觉,眼睛可以微微的睁开了,惺松地目光渐渐由朦胧转为清晰。
可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却只是一片猩红,厚厚的红se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她心中的警铃大作……这分明就是红盖头蒙着她的头,她想呼喊,可喉咙中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难道此时的她正在出嫁?
那拳头狠狠握着,指甲掐进手心中,却不知疼痛,是贺兰修?
他gen本不想放她离开,而是又一次的y谋。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她此刻身处的地方定然是中原的皇宫,她嫁的人是当今的皇上——独孤珏!而自己此时的身份应该就是前来和亲的贺兰婧公主。
她不该相信贺兰修的,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与独孤珏的关系,此次正好利用她到皇宫内,必然又起纷争。
同时也在瞬间猜测到了,贺兰修的前世之仇,必定与独孤珏有关,否则他不可能一提到中原就会露出那抹y狠之意。
不,也许不是他……
若一早要利用她,为何不早早就利用,非要兜兜转转那么多圈才将她送至独孤珏的身边?
禹王?
他的狼子野心与演戏的手段她自然是最清楚的,也许他早就与贺兰晟合谋要将她推入这个皇宫。毕竟她与独孤珏,陵王,宫蔚风的关系,只有他是最清楚的。
……
想着想看,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不想再费神思去想那些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后却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真是可笑……
难道她的命运真的要生生世世地和皇宫政权牵扯进去吗?
她该认命吗?
她不想认命,可她却不得不认命。
门“咯吱”一声,响彻在这寂静的四周,伴随着一声声“参见皇上”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最后立在了她面前。
她知道来人定然是独孤珏,突然有一种极度的压迫感,如今她的头上还有一层鲜红的盖头可以挡住,若是他看见了此时的她……将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呢?嘲讽?诧异?喜悦?鄙夷?
那无数的神思在脑海中闪过,可最终却没有人揭开盖头,只是一声声冷厉的声音传来,“贺兰婧,朕的贵妃,真想瞧瞧你到底有何等容颜。”
她僵直着身子,倾听这他那一字字,一句句,声音竟是那样的熟悉。
“可你不过是个匈奴的公主,充其量就是个蛮夷之女,能入宫为贵妃算是你这辈子都难以享受到的福气。”他轻哼着,“你嫁入宫中,为的不过是匈奴与中原的一次结盟,你该心知肚明,不该有任何的妄想,懂吗?”
她不说话,也说不出话。
“朕的后宫,没有皇后,你来了,贵妃便是六宫之主。可你不要妄想凭你一个蛮夷之女的身份来掌控六宫,要乘得圣宠就更不可能,因为你没有资格,懂吗? ”他说完,只闻周遭一声声冷冷地叹息声,随后变换为一声声轻笑。
一连两句懂吗,让盖头下的她露出淡淡地一笑,独孤珏依旧是独孤珏,那样霸道,那样狂妄,对女人更是没有任何尊重。
“你倒是挺聪明的,会选择不说话来沉默面对,希望你今后的所作所为也如你现在的表现,沉默。”说罢,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就在即将销声匿迹的时刻,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与贺兰修的书信上应该写些什么内容。”
“皇上,公主她会明白的。”一个稚嫩的声音立刻开口替她回答。她便猜测到这个丫鬟定然就是贺兰j的陪嫁丫鬟,可是不对……若是陪嫁丫鬟不可能发觉不到她的异样,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就是背后那个送她进宫的元凶所派来监视她的人。
“很好。”独孤珏满意地一笑,随即悠然转身,大步离去。
宫内在此陷入一片静谧无声,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轻哼,拿是对她的鄙夷。
她却丝毫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如今的她只希望自己能快点恢复,能够动,能够说话,这样才能知道这背后的y谋!
“贵妃娘娘,您安寝吧……”方才那名稚嫩的声音又响起,随后只觉自己的身子被她扶住,气力不大,却能很轻巧地将她放倒在床。
她眨了眨被盖头遮住的眼睛,听着渐渐退下去的脚步声,心中不免出现一抹殇然。
随遇而安吧,命该如此,那么她就只能接受命运,随着那轨迹慢慢的朝前走……
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沉睡入梦乡。
第二章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到自己原本那紧绷且不适的身子渐渐得到了舒缓,动了动手,翻覆了一整夜所保持着的一个姿势,那轻轻的舒爽之感充斥在整个身上,呻吟了一声。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旧是猩红一片,她探出手,将盖在眼前的喜帕揭开,顿时一道刺眼的光芒直设进眼,她立刻以手挡眼,缓和眼中那份刺眼的感觉,终于,过了许久才缓和了神思。
看着满宫的光晖,一片金光熠熠,豪华的夺目,而她身上则是穿着那满目琳琅的嫁衣,彰显出华贵之气。
她硬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由床榻之上爬起,迷蒙地双眼望着宫中那轻纱漫舞的宫纱锦帘,终于……还是回到这个最初的皇宫吗?
她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所见的皆是她的一场梦,醒来之后,她仍旧是自由之身,可以平静地享受着山川秀丽的自由,游遍天下,观赏ri起ri落的美景。
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下榻,只见周围几名宫人正用审视地目光打量着她,似乎每一寸都肯不放过。而眼中也皆是那对她的鄙夷,从她们的神se中亦可看出他们对匈奴人的不屑一顾,也许……中原人永远都是那样自视甚高,异族人难道就不是人?
“贵妃娘娘请沐浴……” 昨夜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侧首,望着一名样貌清秀的姑娘站在寝榻边缘,看着她的目光恭敬而卑谦,就像是此刻真当她是贺兰婧一般。
寐思冷冷地打量她片刻才转身,一语不发地走至那偌大的浴桶前,里面散发着袅袅热气,迷蒙了众人的眼眸。
宫人们上前为她解带宽衣,当喜服落地,她整个身子皆暴露在外时,数位宫人怔在原地,瞅着她左肩上那清晰的一个“奴”字,起先有着不可置信,可随后却转为更深的鄙夷,有人甚至放肆地笑了出声。
寐思像是没有听见,依旧昂首踩着阶梯而上,再迈入浴桶间,那无限的烟雾缭绕在四周,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月季hua瓣的芬芳令人闻了心神愉悦,更洗去了她连ri来的疲惫。
“沐浴过后是要去见太后娘娘吧?”她闭着眼睛,冰凉的面容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遭的气氛似乎在她这句话突然吐出口后冷凝了片刻,随后又人低声道,“皇上吩咐了,给太后请安之礼贵妃娘娘今后可以免了,而各位妃嫔们向贵妃娘娘的请安之礼亦可免了……说是,怕娘娘您会累。”
寐思轻哼一声,在偌大的寝殿中异常响亮,“我会累……”重复了一遍,随即笑道,“我确实会累,皇上替我c心了。”
“娘娘该自称本宫的。”那稚嫩的声音又开口了,声音中透着几分提醒的意味。
寐思睁开眼睛看着她,悠悠地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顿时,那丫头的脸se绿了下来,而周围的宫人也是一阵惊愕,“娘娘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不认识了?”
“奴婢与娘娘本就从未相识过,只是后来被选为公主的陪嫁丫鬟,不认识我自然不奇怪。”她解释的倒是极为得体,没有一丝破绽。随即调头向寐思行了个礼,“娘娘,奴婢叫紫苑。”
她如今gen本没有弄清楚任何的情况,自然不能捅破,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了然道,“哦,原来叫紫苑呀,好名字。”
“谢娘娘夸奖。”说罢,她便卑谦的退居一旁,轻轻为她擦拭着那光滑白皙的肌肤,在洗的时候也在刻意避开她那左肩上的“奴”字。
“皇上是不是还有胶待,本宫以后只能呆在自己的寝宫内,不能四处乱走?”寐思的话题一转,又到了皇上的身上。
众人对望一眼,“为了避免娘娘您在宫中出事,皇上是有胶待您不要随处乱走。”这话字字说的像是在为了她好,只是听在她耳中确实好笑,不过这样的事也就只有独孤珏做得出来。
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沉在那适温的水中,可脑海里翻转着惊涛骇浪,看来独孤珏是要刻意冷落她,即使她贵为贵妃也只能在宫中孤独终老,而他要的不过是两国的邦盟……
沐浴后用过早膳,所有的宫人皆退下,唯独留了紫苑一人在寝宫之内,她端坐于贵妃榻上,看着紫苑,等着她先说话。
“娘娘这样看着奴婢是何意?”紫苑问。
“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装傻吗?你到底是谁,背后那个人又是谁!”寐思的声音冷到极致,透着一股令人惊惧的寒se。
“奴婢不懂娘娘的话,请娘娘明示。”紫苑仍旧不解的询问。
“也罢,你不愿招认,那就请皇上来审问吧。”寐思悠然地从榻上起身,冷冷地盯着紫苑,“相信皇上会很有兴趣知道,他所娶的贵妃并非是贺兰婧公主,而是贺兰修的一名侍妾。”
紫苑猛然仰头,带着锋芒的眼睛直卝她,“奴婢也奉劝娘娘最好不要做傻事,只怕您还未出这永乐宫就成为我们的刀下亡魂了。更何况凭你一己之言,说不是公主就不是公主,皇上会信吗?”
寐思满意地看着她的暴露,重新坐回榻上,笑道,“终于肯说实话了,怎么,你们将我弄进宫为的就是让我在这冷宫中独孤残生吗?”
“难道你不喜欢吗?你不是最想要安宁吗,如今皇上不来,正好可以乐得个清闲。所以你还是安心的做你的贵妃娘娘,少说话。”紫苑口口声声的威胁。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在这可以安度晚年了?你以为匈奴为何与中原和亲结盟,为的不过是可以孤立金城,试图自保。待金城一灭,匈奴自然而然便可毁约,身为匈奴公主的我,是要被皇上第一个用来祭天的!”
“即使是这样,那紫苑也没办法,要怪就怪单于的毁约。”
“你的身后到底是什么人!”
“若是轻易让你知道了,这场游戏就不好玩了。”
听到这里,寐思有些微微地诧异,“你们想同我玩游戏?”
“你不觉得这场游戏很好玩吗?匈奴此次派来和亲的贺兰婧公主竟是陵王的废妾,若是朝中上下见到了你会有何等反应,你难道一点不好奇?可紫苑很好奇呢。”
“你到底是谁!”她顿时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密谋多年的y谋中,而那个背后之人更对她的一切是了如指掌。
“不要急,慢慢的,你就会知道了。”紫苑笑着,眼中净是j光熠熠,“如今娘娘在这段时间该好好养身,毕竟你服过砒霜,残毒未清,却又服下我们的软骨散,失声散,体内损耗异常。”
原来,昨夜她之所以不能动,不能说话,只因他们竟给她下了这么多的药。
紫苑到底是谁的人,从她的言语上来看,知道她是陵王的废妾,知道她服过砒霜,那肯定也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那么有谁对她如此清楚呢?
紫苑正要退下,突然转身,望着她轻笑道,“对了,有一件事奴婢忘记告诉娘娘了,陵王府新进了一位王妃,她叫真希。”
寐思脸上那永远冰冷的淡漠再也挂不住了,看着紫苑的目光渐渐转变为惊愕,诧异,不解……
随着紫苑的退下,寝宫的大门咯吱一声关上,她全身无力的靠回贵妃榻上。
真希,真希……
她成了陵王的王妃……
难怪她从第一眼见到自己开始,就暴露出了对风訾宸的敌意,当时她以为真希曾受过陵王妃的刁难,可如今若是将所有发生的事串联起来就能清晰明了,原来真希一直都喜欢陵王。
其实她早该猜到的,总是在她面前时不时挑拨了她对风訾宸的敌意,又时不时说起陵王曾经与林汐筠发生的事好让她心中就芥蒂,也许是被她的真诚所动,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发觉原来真希的心思在这里。——
讪讪一笑,回忆起在王府里被堕胎之后关入牢中,她至始至终都坚定不移的守护着,实难想像原来她的内心还有那样一层不为人知的私心。
这样的话也就更好解释真希为何当初在死牢中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要对凤訾宸说出她那七年不孕的mi密,实则是为了激怒她,对自己下毒手,然后再陵王面前又扮演了一个忠心侍主的好人形象,进而得到陵王的青睐。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真是运用的淋漓尽致。
可这一切与她又还有什么关系呢,陵王,那个早就与她不相gan的名字早已埋葬,谁为王妃,已经不gan她事了。
……
第三章
一晃便是大半年,转眼入秋,遍地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满是萧索的意味。
在永乐宫内也越来越冷清,奴才们除了做好自己的本份后,一晃便没了人影,偌大一个宫殿简直没有热闹可言,只能用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来形容,所幸的是还好永乐宫有一个小书房,里面摆放了些许书籍,虽然不多却也够打发一些时间。
其实在永乐宫这一小段平静的ri子虽然让她暂时感到满足,却无法真正用平常心去对待,在宫中永远都是在宫中,即使你想隐蔽不问世事也会有冷箭朝你设出来,更何况此刻身边还有紫苑这一双眼睛,寸步不离的看着她,令她不免有些不自在。
既然已入深宫为妃,她也明白这样悠闲的ri子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安然地过下去,否则他们gen本没有必要将贺兰婧换成她而送入宫中为妃。
隐约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既然躲不过,那她也就只有去面对。
带着轻轻一叹息,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出去深深吸了一口秋ri夜晚地清风。心中突然冒出想要出去走走的想法,想到这也就做了,迈步朝宫外走去。——
而紫苑自然也是紧跟其后,口中还说着,“娘娘这是要去哪儿,皇上有吩咐您不能在宫中随意行走。”
她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径自朝外走去,夜晚那清风遐迩吹的她衣衫飞舞,带来凉爽之感。
“娘娘,您不能……”守卫瞧见出宫的寐思立刻上前要制止,却被她截断,“放肆,这永乐宫之主本宫最大,本宫想要出寝宫散步你们也敢阻拦!”
“娘娘息怒,只是皇上有吩咐,您不能乱走。”他们的声音异常强势。
“在本宫的永乐宫内散步也算是乱走?要不要去禀报皇上看看,这算不算是乱走?”她一声嗤鼻的笑声逸出口中。
几名侍卫对望一眼,有些犹豫,却也未想到一个失宠的贵妃竟然有这般冷凛的气势,足足将他们嚣张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寐思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直接越过他们,出了寝宫,而紫苑也是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
除了寝宫后便是一条蜿蜒的曲径小道,里边幽静地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份安宁,紫苑随在后面,开口,“素闻娘娘你应该是隐忍避世,明哲保身的xing子,今ri一见却发觉传言有假。”
寐思勾了勾嘴角,算是笑吧,“是吗,从谁口中听说的?”
“所有人。”
“瞧你这般模样,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说说看,如今这后宫是怎样的形势。”
“一个无宠的人为何还要去管后宫之事。”
“你们的计划不可能会由着我永远无宠的,只不过时机未到罢了。所以在这段安宁的ri子中多给我讲讲吧。”她说的是实话,后宫之事她必须了解,不止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摸清楚如今的形势,更好的了解到紫苑背后那个人。
“你还真不是一般人,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吧,毕竟对我们也有好处。”紫苑笑了笑,随后立即说,“这后宫中依旧是元妃得宠最多,皇上时常驾临念汐宫,也唯有她一人能与皇上共枕到天明。其次便是宣王宫蔚风的妹妹宫锦玉,入宫两年由美人一步步爬上夫人的位置,想必这与她是宫蔚风的妹妹脱不了gan系。”
元妃,明知是假,他却依旧留在身边吗?
宫锦玉,那个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那份柔弱与动人确实会令男人心生怜惜吧。
“最近又新晋了一位九嫔之首雪昭仪,林景华所收的义女,林惜雪。”
“林惜雪?”她低低的重复了一遍,难道林景华还是野心勃勃的想要控制朝纲吗?他贵为国舅,太后是其亲姐姐,皇上是他亲侄子,这等光耀的荣誉他竟然还是不满足吗?
突然,前边传来一阵阵嬉笑之声,她与紫苑一同望去,只见两名样貌清秀的可人的女子正在不远处的梅林间嬉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她们却像是没有瞧见有人的接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谈论的如此开怀入神。
“她们是新选进宫的秀女们。”紫苑低声提醒。
“皇宫真的好大呀,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完,也不知皇上是长什么样子,他可是我们未来的夫君呀
“我倒是曾远远望过一眼,他那器宇轩昂的风度可以看出他一定长的非常好看。”
“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定然还不知道当今皇上他心xing残暴的事,后宫之中有三妃四夫人九嫔,却无一人能怀上龙嗣,确是历朝所罕见的。”
说到这里,她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黯淡而下,不免一阵哀伤,可另一个女子却是笑的异常自信,“即使是残暴之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要用心了,必然可以得到圣宠。”
“用心?”寐思的声音c入她们的谈话声中,两名女子同时转身,凝视着站在身后的人,一瞧她那华丽的衣着与高贵的气质便能猜测到她身份不凡,立刻恭敬的卑微垂首。
“自幼娘就对我说,将来若是要侍奉夫君的话定然要心换心,只要用心了,必然可以得到君心。”她看出了寐思的疑惑,为自己方才说的话做出了解释。她的容貌不是最出众的,却也别有一番韵味,越看便越耐人寻味,像是有一种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人去注意她。
听了这句话,她的笑意渐渐深远,好一句以心换心。——
“这是贵妃娘娘。”紫苑提醒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入宫却无宠的贺兰贵妃?”另一名秀女口无遮拦的脱口而出,紫苑立刻怒斥,“放肆!”
二人闻言立刻惶恐地跪下,“臣女知罪。”
“两个初入宫闹不知险恶的丫头罢了,算了。”寐思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突感身子有些疲劳,挥了挥衣袖,“本宫乏了,回宫吧。”
临去之时还别有深意的瞅了眼跪地的二人,嘴角露出嘲讽的一笑,真是个天真的小丫头,就如当年她第一次进宫为先帝贺寿时,什么都不懂,只以为弹一首曲便完成了任务,殊不知这一曲却葬送了她的一生。
那ri,秋高气爽,元妃突然兴起,提议皇上去永乐宫不远处的“百碧湖”游湖,百碧湖是先帝当年为讨万贵妃欢心而建筑,之所以称百碧,只囚湖内在y光的照设下会散发出百种颜se,印的半边天灿烂如晖。——
这等神奇的事让整个朝野都异常奇怪,费了好大一番劲才从造湖人口中得知,这百碧湖之所以会散发出百种光晖,只因先帝自天下各地收集了无数的宝石,填在湖内,故而能散发出这令人心驰神往的光芒。
“皇上,当年先帝对万贵妃可真是用尽了心思,真是令人羡慕。”元妃看着那满湖耀眼的光芒,忍不住出声赞叹。
独孤珏一笑,“当时确成为后宫的一段佳话,父皇他是个痴情之人。”
“独孤家的子嗣都是痴情之人。”元记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在宫中两年,她的心xing似乎也不如初时那般纯洁无暇来了。
独孤珏不说话,沉默着凝望那满湖的光芒,深沉黝黑的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这两年间臣妾在成长,同时也看着皇上你在成长,虽然个xing依旧暴怒,手段雷厉风行,可也渐渐显露了您的睿智,如今的朝纲再也不是陵王与禹王的党羽平分秋se,更不是陵王一人独大,皇上要收复整个朝纲,定然指ri可待。”元妃真沉的赞许着。
独孤珏的脸上仍旧无一丝笑意,那深远的目光凝着某一处,出神。——
突然一阵弦歌琴音隐隐传来,独孤珏一怔,立刻觅琴音朝前走了几步,却突然没了音,他猛然回首望着身后的奴才们问道,“刚才那曲子从何而来。”
众人皆是不知,唯独一名小太监卑谦上前禀道,“回皇上,那曲音是从永乐宫内传来,是贵妃娘娘在弹曲。”
“贵妃?”独孤珏脸上那略显激动的脸se沉下,不再朝前走去,反倒是走回了元妃身边。
“贵妃她在永乐宫倒是能找到消遣之事,皇上您半年未去她那儿是否对她有失公允。”元妃巧笑一问。
“一个蛮夷公主朕没有心思去看,她就待在永乐宫吧。”说罢,便负手而离去。
元妃却站在原地,回首望了望永乐宫的方向,犹自一笑,问方才答话的那名小太监,“你确定方才弹琴的是贵妃?”
“奴才十分确定,每ri的这个时辰,贵妃的琴音便会响起。” ——
元妃的眼露j光,口中低喃着,“一个匈奴的公主……”竟然会弹中原的曲子,也许只是她喜爱中原的文化所以学了……但皇上可以不在意此事,她却不能不在意,毕竟这位贵妃自打入宫后就没有出来照过脸。
永乐宫内是仅亚于紫哀宫的一座宫股,可当元妃迈入之时光看到它的气派,却未看到它的热闹,想来也是,大半年来的失宠,即使这宫殿再气派仍旧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永乐宫的奴才们一见到元妃的到来,有些诧异,还有些不知所措,这冷清的永乐宫竟然迎来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也暗暗猜测到这元妃来定然是找茬来的,贵妃娘娘有的苦受了。
“元妃娘娘驾到——”宫人宣唱的声音响彻了永乐宫,在寂静的夜晚还有那隐隐的回音,可见这里冷清到何种地步。
这一声宣唱,让正准备宽衣入睡的寐思一怔,元妃来了!
一旁伺候的紫苑却镇定的一笑,“没想到这元妃竟然会步入此处。” ——
寐思的目光凝望着寝宫门外,不语,心中却想着元妃是认识她的,可是她不想提醒紫苑这件事,既然元妃来了,那便来吧,自己的身份会提早暴露,反而对自己有好处。这样便可以乱了紫苑等人的计划。
不一会儿,满身绫罗绸缎的元妃步入了视线,每走一步,她身上的珠宝佩环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待走近,寐思笑脸迎上,“元妃。”
元妃看到寐思,那原本欲展笑颜的脸却硬生生地僵在脸上,“你——”声音未脱口而出,寐思立刻答道,“本宫就是匈奴的公主贺兰婧,也是新进宫的贵妃娘娘。”
元妃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那眼神,变幻了数次,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看来元妃有话要对本宫说,你们都退下吧。”寐思犹自下令,众人即刻退下,而紫苑则是别有深意地凝望了二人一眼,才缓缓退下。
元妃在看着她的同时,她也在看着元妃,那张脸,如此熟悉,熟悉的让她几乎都快忘记那容颜是自己的。——
好一张巧夺天工的脸,也不知是谁为她做出来的,而凰羽山上林汐筠的尸体又被送往了何处?许是已被烧毁,这样才能将这个元妃重生,让人无法找到任何的破绽。
“没想到,贵妃竟然是你!”元妃沉默许久才道。
“本宫不懂元妃你在说些什么,竟然是你?本宫不记得和你见过。”
“你进宫到底什么目的,打算重新回来扰乱朝纲吗?”元妃一口咬定。
“元妃,你可知现在说的话可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寐思冷凛地盯着她略微激动的脸se。“还是元妃你在怕什么,怕皇上见到了我?”
“真没想到,你历尽数劫竟然没死,你重新回宫是来讨债的吧?”元妃苦涩的说道,眼中藏看无限地担忧与焦虑。
“讨债?本宫需要讨什么债?”
“陵王,宣王,皇上。”
“元妃你将本宫的本事说的太大了,本宫何德何能,竟敢向这等高高在上的王爷与天子讨债。”寐思笑的异常动人,可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那褪不去的冷厉。——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元妃眼中净是那满满的不信任,话才落音便猛然转身大步出了寝宫,而那一群宫人们没想到元妃这么快就出来了,即刻跟上元妃那行走的极快的步伐,口中还在唤道,“娘娘,娘娘……”
“本宫要去见皇上!”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可走了一小段路,步伐却突然放慢,像是突然想通了何事一般,又道,“不去见皇上了,回宫吧。”
第四章:贺兰修来了
记得次ri下了好大一场秋雨,那雨水溅了满地尘土,园中的桂hua被扫落了一地,溃烂着雨水的清香缓缓袭至心头,引得人心头一阵舒爽之感。紫苑随着寐思站在寝宫的廊前,感受着那细雨霏霏拍打至脸上的寒意,泥土飞溅了她们的裙角。
寐思无声无息地站着,闭着眼睛感受看此刻的宁静,雨水淅沥之声,仿佛又回到了多少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她站在廊前听着下人禀报独孤珏要册立她为后,还听说是陵王率先表态的,他凭什么为她做主?
“你在想什么?”紫苑的一声击碎了她的回忆,睁开眼睛,朦胧地看着被烟雨所缭绕着的园中,满地落hua香。
紫苑见她不说话,便继续道,“昨夜元妃和你单独说了些什么?”
寐思一笑,“你猜呢?”
她面se一冷,僵硬地问,“你们认识?”
看着她终于明了的目光,寐思才说,“自然是认得。” ——
“那你——”她正待发怒,声音却硬生生咔在喉间,许久都不再说一句话,她没有任何理由对她发怒,寐思是他们劫进宫的,她肯至今还乖乖的配合算是给她减少了不少麻烦。不过她倒是小看了她,没想到她的心机竟是如此深沉,看来以后必定要对她多加注意了。
寐思看着她变换多次的脸,也不说话,其实今ri她一直在等,看看宫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可到至今仍旧平静无波澜,看来元妃也是个极有城府的女子,竟然在见了她之后还能忍住不去见皇上,将她揭发出来。
不过元妃你以为凭一己之力就真的能让她永远都见不到皇上呜?该发生的事迟早都会发生,其实……她也是很期待看见独孤珏看到她是贵妃的表情。还有陵王,还有宣王,还有那满朝的大臣……
“雪昭仪驾到——”宫人高唱,二人回首看着一身淡紫se雍容的女子在众多宫人的拥簇下缓缓走来,那头上的金步摇随看她一步一步而摇摆着,彰显了她此刻的身份以及受宠程度。
“林国舅的义女,林惜雪,小心她。”紫苑在她耳边低声提醒着。
小心她?——
寐思还没有消化这句话中所包含着的意思,只闻一声娇笑传来,“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贺兰贵妃了。”那声音透着张扬,等级比寐思低了整整三级,却未依礼相称,也未行拜礼。
这样的林惜雪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金菱。
金菱也是这般目中无人的张狂,声音亦是这样嚣张且透着刁蛮。
“最近来永乐宫的贵人真是一个接着一个,令永乐宫内蓬荜生辉。”
“贺兰贵妃的气质倒一点不似匈奴蛮夷那般粗野,起初我还以为你的体态会十分丰盈,皮肤黝黑,大大咧咧呢,却没想到是这般娇小,隐隐还透着几分仙气。”林惜雪就像是打量一件物品般,对其品头论足。
“确实。”林惜雪身旁的宫婢也连连点头,符合主子说的话。
“昨ri听闻元妃到永乐宫看贺兰贵妃,竟只聊了片刻便匆匆离开,惜雪很是诧异呢。今ri来瞧瞧贵妃你有何等厉害,竟然能将元妃给吓跑……”她抿唇一笑,声音极为娇媚,“今ri一瞧,也不过如此嘛。” ——
“雪昭仪,不论贵妃是否受宠,她依旧是贵妃,您至少的尊重应该给她。”紫苑再也忍不住出声维护,虽然语气很是恭敬,却含着浓郁的警告意味。
“本宫要如何做,需要你这个贱婢来教!”林惜雪怒道,凤目直卝紫苑,“匈奴来的果真是不知礼数的蛮夷,身份低贱,也难怪皇上连看都不愿来看你一眼。”
寐思冷眼瞅着林惜雪,一语不发,也许这些话口口声声都是在鄙夷匈奴之人,而她并非匈奴人,所以不能感同身受。而紫苑却不一样了,脸上似乎充斥着无限的愤怒,也不知她此番表情是真是假。
“贱婢,你那是什么眼神,蔓青,给本宫掌嘴!”林惜雪一声令下,她身边的宫婢便上前一步,扬手便朝紫苑的脸颊挥了下去,可紫苑却于半空中狠狠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也就在同时,林惜雪扬手就是一巴掌,挥向那个正在看着紫苑的寐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雨水淅沥之声响彻回廊。
周遭的宫人都看傻了眼,不论这个贵妃是否受宠,她也是后宫中品级最高的女人,而林惜雪竟然敢当众给她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贵妃你应该管好自己的宫婢,不要像疯狗一般出来咬人。”林惜雪的声音还未落下,只听得又是一声脆响在回廊间飘荡着,可这次并非林惜雪打她,而是她打林惜雪。
林惜雪捂住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满眼厉se的寐思,“你竟敢——”
“这一巴掌,本宫要告诉雪昭仪,何为尊卑之分!”寐思的声音如寒冰般逸出唇齿间,“仗着太后与国舅是你的靠山竟敢以昭仪的身份打贵妃,且不说品级有着天壤之别,你不过是林国舅的一个义女,就敢如此嚣张。”
“啪!”
寐思挥手朝林惜雪又是一巴掌,周遭的宫人看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一时间竟忘记了出言阻止,呆呆地看着。
“这一巴掌是本宫代林国舅好好管教于你,教你安守昭仪的本份,不要丢了林国舅的脸。”
林惜雪一连被打了两巴掌,眼中顿时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带着哭腔道,“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要告诉姑妈,你这个蛮夷公主竟敢打我!”她一跺脚,立刻奔出回廊,她的宫人们也立刻收回失神,忙追了出去。
他们的背影依旧在视线之内,紫苑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吗?”
“先挑起事端的人,好像是你吧。”寐思眼中的凛厉仍旧未散去,可见她心中的怒火之盛。
紫苑盯着她脸颊上那一个明显的红印,低声道,“她是林国舅的义女,你如今惹怒了她,想必即将有一场风波要起。”
“林景华的亲生女儿且都没有如林惜雪这般嚣张,她一个昭仪竟敢打贵妃,真是可笑。林景华竟然这样糊涂,送了一个无用的女人进宫,可笑之极。”寐思的手藏在袖中,早已紧紧握拳,眸中有着坚定,“本宫身为贵妃,断然不可能受这等侮辱,她们想同我斗,你们想陪我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紫苑的心头突闪诧异,甚至还带了几分慌张,这样的她,着实令人觉得畏惧。是谁传言她是个好控制的人,是谁传言她无心机无城府的,是谁传言她不喜欢争斗……都是狗卝假话,如今看来,她一点儿也不好控制,心机与城府恐怕是她也比不上,而争斗……
看着此刻的她,紫苑好像已经可以预见到往后,不行,事情有变,必须快速禀报主子。
林惜雪一路飞奔至太后殿,眼中的泪水早已滚滚而落,才步入太后殿她便哭着喊道,“姑妈,姑妈替惜雪做主呀……”话音渐渐隐遁在唇中,她泪眼朦胧地发觉在太后身边还有一女子正伏在太后的腿上亦在伤心流泪。
林惜雪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那个哭泣的女子竟是青岚公主,她像是没有看见林惜雪的到来,依旧伤心的在太后腿上哭泣着,“母后,我要休了宫蔚风!”
这一句话让太后即刻蹙眉,“堂堂公主,怎会说出如此不成体统的话来。”
“儿臣不管,就是要休了他,他现在对我越来越漠视了,甚至……甚至晚上都不与儿臣同榻而眠,常常借口有事处理,在书房一过就是整夜。” 她一边哭着一边抹着脸上的泪,那妆容早已hua,有些狼狈。
太后轻轻一叹,扬眉看着立在原地,满脸泪痕的林惜雪,“雪昭仪,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进来为的又是什么呢?”
林惜雪立刻上前,跪在太后面前,“姑妈,今ri那匈奴来的公主竟敢打我,而且还是两巴掌——”她立刻用手指着脸颊上那两个鲜红的掌印,示意她并没有说谎。——
“你说的是永乐宫的贺兰贵妃?”太后目光一沉。
“正是,姑妈您一定要为惜雪做主呀,那贺兰婧实在太过分了!”她气愤难当地指责着。
“想必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你吧,更何况她身为贵妃,教训昭仪自然是有绝对的资格。”太后的话一针见血,让林惜雪微微有些心虚,却还是嘴硬道,“惜雪只是听闻昨夜元妃到永乐宫见贵妃,后来却匆匆离开了,我好奇便也去了一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她就打我!”
“母后!”青岚公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惜雪抢了话,心头自然是不开心的,立刻带着撒娇的意味唤了一声,“母后,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好好教训一下宫蔚风……”
林惜雪的话瞬间又被青岚公主抢了去,心中闪过y霾,也立刻截断,“姑妈,您要为惜雪做主,整治一下贺兰婧那嚣张的气焰……”
“母后……”
“姑妈……”——
太后的耳朵瞬间被她们磨出了老茧,怒斥道,“够了,一个公主,一个昭仪,成什么体统!这些事哀家心中自然有数。”
“太后——”一名公公也就在此时飞奔进来,“从皇上那儿传来消息,匈奴的单于不ri将抵达宫中,确定两国联盟之事。听说还备了重礼来朝,像是极为有诚意。”
“嗯,那要让皇上好好准备一下,匈奴王来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他,亦不能失了我朝的身份。”
“遵旨。”
太后重重一声叹息,看了看两个哭的像泪人儿一般的她们,告诫道,“匈奴王即将来朝,青岚你还是不要再惹出事端,让外人看了笑话去。而贺兰贵妃之事,即使昭仪你受了再多委屈都必须忍着,否则激怒了贺兰婧,她当面向匈奴王告上一状,两国结盟之事就会就此冻结。你们该知道这些事,孰轻孰重吧?”
“儿臣明白。”
“臣妾明白。” ——
第五章:她是陵王的小妾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个团圆而喜庆的ri子,也是迎来匈奴单于王的ri子,宫中大摆宴席,诸多王公贵胄纷纷前来,其隆重之势以彰显我朝之繁盛。
而永乐宫内却是乱做一团,在贵妃娘娘的寝宫内跪了满满一地的奴才,他们的脸上皆是一片慌张的神情,而贵妃娘娘却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此时那些紧张的氛围。
天se渐渐入黄昏,夜幕也在瞬间低垂,那悬于空中的一轮明月映的四周一片溶溶地温馨之se。
“娘娘,时辰已经到了……”皇上身边的袁公公已是第三次奉了皇命来请贵妃娘娘出席宴会。
可是她却充耳不闻,像是睡的酣甜,周围寂静地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而袁公公尴尬地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表情有难se。
“娘娘。”紫苑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她的裙裾轻轻地拖动,发出一丝声响。
贵妃榻上的人儿终于睁开了眼睛,那清朗的眸子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低笑,“原来这么晚了。” ——
慷懒地起身,用手轻轻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淡然地目光轻轻扫过那满地的宫人,再看了看紫苑那愈显凌厉的目光,她起身走至妆台,由铜镜中细细打量着自己,“袁公公说什么来着?”
“回娘娘,皇上传您速速去大殿,匈奴王思妹心切,无论如何都要见您。”袁公公重复了一遍。
执起玉梳,慵自梳起那散落一肩的发丝,像是一点儿也不急。可那满地的宫人们却急了,贵妃娘娘今ri若是不到场,定然会令匈奴王起疑,更可能会影响了两国的邦盟之谊。若真是如此的话,想必他们永乐宫所有的奴才都要受罪。
“怎么?这会倒是想起本宫了。”这句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知其深意,却仍旧大气不敢喘上一声,只求她能在匈奴王发怒之前赶在晚宴之上。
“娘娘您已经忍了大半年,今ri为何不能再忍?”紫苑的声音冰冷,明显有着警告意味。
寐思看着紫苑脸上的冰凉,心中深知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她迟迟不肯赴宴,她想,紫苑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吧。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看见堂堂贵妃娘娘的真面目,那么她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一声冷笑,对上紫苑的眼眸一字一语地说道,“本宫的哥哥亲自来中原,多番请本宫前去赴宴,怎可不去呢。”猛然将手中的玉梳一放,那清脆地声响传遍了整个寝宫,“梳妆。”
而宫人得到这一句话,终于重重吐了一口气,立刻由地上爬起,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
当紫苑俯身将妆台上那玉梳拿起,欲为其梳髻之时,只听见耳边低低传来一句:今ri,是你们卝我的。
那声音冰凉而凄寒,有着毫无感情的森然以及坚定,听在紫苑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
晚宴之上,大殿内歌舞升平,笙萧无数,殿中央那绿衣舞姬盈盈起舞,曼妙地身姿晃得人眼hua缭乱。
坐在龙椅之上的独孤珏脸se冷到了极致,他的耐xing已经快被磨光。
而坐在他右手下侧的贺兰修轻轻敲打着桌案,那一下下十分有节奏的与那笙萧之乐不磨而合,那脸上亦是面无表情的冷淡。——
宫蔚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沉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陵王负手而坐,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讥嘲,如看好戏般静静地坐着。
端木矍眸中清然,似乎颇有兴趣地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宫婢。
而满朝文武,则是略微担忧地游走在皇上与匈奴王之间,贵妃娘娘从未得宠之事是举朝都知晓的,早已心照不宣,可如今匈奴王来要见妹妹,可这妹妹却迟迟不见踪影,着实让人担忧。
“皇上,不知本王的妹妹怎么迟迟不见踪影,要知道这晚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贺兰修虽然带着笑意,可是声音却充斥着无限的凌厉。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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