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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也不认识。“我避开他锐利的视线,谎话脱口而出。
好不容易拜个师傅,我还指着跟他学个一招半式来唬人呢,哪可能让默言发现他的存在?他肯定又会跑去左查右访,然后想方设法阻止我跟他来往。
“真的?那他为什么要帮你?“他双目炯炯地看着我,嘴角挂着莫测高深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y森森的味道。
“我哪知道?”我一阵心虚,胡乱地嚷:“也许他跟流风轩的老板有仇呢?反正,他救了我之后,什么废话也没说,就走了。”
只除了跟我结拜。呃,我这也不算是骗他吧?普通朋友而已。
默言别的都好,就是喜欢乱吃飞醋。虽然偶尔为之,能调剂夫妻感情,也能小小满足我的虚荣心,但是过犹不及,却也是大大的不便呢!
“这么说起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你是一概不知罗?“默言挑起眉毛,瞟了我一眼,一脚踢开房门,把我抛到了床上。
“哎呀,好痛!”我立刻呼痛,借此转移话题。
果然,默言不再追问。
他蹲下来,小心地褪去我的鞋袜,倒了点药油到手上,温热的大掌握住我雪白纤细的脚踝,仔细地按揉起来。
我微微地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务,舒服得蜷起了可爱的脚趾。
没有两情遣蜷的缠绵,也没有耳鬓厮磨的激情,只有淡淡的温馨缓缓地流淌在我们之间,那幸福的感觉却满满地从心底溢了出来。
呀,雨过天晴,云淡风轻的感觉,真好!
弄巧成拙
我心里舒坦,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了。想起晓筠的事还没有解决,我忽地一下猛然坐了起来。
糟糕了!不知道她的毒解了没有?云涛有没有把她送回家?
不管云涛有没有动她,她一个女儿家,一夜未归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这会子齐王府怕不早闹得天翻地覆了?
晓筠醒来,突然面临这样尴尬的状况,一定吓坏了吧?而我,自诩是她的好姐妹,竟然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不但没能守在她身边,还自顾自地睡得这么香?
我一边穿衣,一边匆匆地往门外跑,恨不能买豆腐一头撞死才好。
“小姐……”无尘好像等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一看到我跑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默言还没解除我的禁令?“我没好气地瞪他——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居然忘记跟默言算这笔帐!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无尘慌得双手乱摇,俊脸通红,讷讷地看着我:“莫郡主昨儿个住在听涛楼,王爷说你一早起来准会找她,所以……”
听涛楼?还是默言想得周到。
我松一口气,面色就和缓了下来:“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默言有没有派人通知莫伯伯,说晓筠昨晚睡在我们家啊?”
“恩,我昨晚已经去过齐王府见过齐王了。“无尘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嗬!臭小子,算他有点良心,知道他不该把秀荷来访的事透露给默言听,自个心先虚了呢。
想一想,他夹在我和默言之间,其实也怪可怜的,我何必跟他一个孩子计较?
“心虚呢吧?”我睨了他一眼:“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呢?这回就算了,下次再犯,看我怎么修理你?”
“嘿嘿。”他双眸一亮,摸着头傻傻地笑了。
“云涛哪去了?“知道晓筠还留在家里,我放下一半的心,自然开始关心起事件的男主角起来。
“副帮主?这么早肯定还在睡呢吧。”
这家伙,夜夜笙歌,晚上龙精虎猛,到白天就变懒虫一条了,也不怕在晓筠面前坏了形象?真让她死了心,我看他找谁哭去?
“大嫂,早啊。”
“太阳都晒p股了,早个p啊!”
听涛楼前,傅云涛着一身的白,颅长的身材,俊逸的面容,潇洒若临风的玉树,手中还握着一柄玉扇,故做风流倜傥样,痞痞地望着我笑:“大嫂,说话这么冲,想必昨晚大哥织的情网还有所疏离?”
臭小子,你就可着劲的埋汰我吧,本想好心透点口风给你,免得你错失良缘,日后追悔莫及。既然你敢取笑我,那就自个承担后果吧。
“云涛,天做孽,尤可为;自做孽,不可活。这句话,你可听过?”我并不着恼,慢条斯理地睇着他,嘴角噙着神秘的微笑。
“大嫂,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y森森的,有y谋的味道?”傅云涛假意搓了搓手臂,一脸怕怕地看着我:“我胆子很小,你不要吓我啊。”
“不,你是默言的好兄弟,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又怎敢吓唬你呢?”我淡淡地看着他,笑得莫测高深。
“别,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傅云涛向我深深一揖,嘻皮笑脸地凑过来:“这么拐弯抹角的,真的糁得慌。”
“我该说不该说,我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你不领情,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微微一笑,不跟他废话,甩掉他,直奔听涛楼的客房而去。
晓筠服了药,还在沉睡之中,纤小的身子躺在柔软的丝被里,苍白的脸上未见一点往日的红润,透着点病态的美丽。
“糟了,这么久都不醒,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吧?”我悄悄地退出来,云涛已在院子里开始练剑,我走过去,担忧地蹙起了眉头。
放心吧,本来早该醒了。无名说让她多睡一会儿,有益无害,在她的药里加了点东西。”云涛随意地瞟了我一眼,手中剑不停,回答得轻描淡写。
我随意伏在廊前的围栏上,以肘支着下巴,静静地看他练剑。
老实说,这家伙如果撇开风流浪荡,口无遮拦这两个臭毛病,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长相俊美自不必说了,性子也平易近人,乐观豁达,头脑灵活,又有一身好功夫,实在是无可挑剔。
“大嫂,你干万别用那种爱慕的眼光看着我,要让默言看到,非杀了我不可。”云涛犹如行云流水般舞完一套剑法,收剑站定,笑吟吟地睨着我。
“云涛,你为什么不想成亲?”我实在忍不住想试探他。
“成亲有什么好?”云涛拿起丝帕轻柔地拭着剑身,漫不经心地反问。
“两个要相爱,就会自然而然的希望可以长相厮守啊,难道还要什么好处不成?”我坦然地望着他。
“噗!”云涛笑喷,毫不留情地嘲讽:“小雪,我知道你很爱大哥,但也没必要随时随地拿出来到处讲嘛?你懂不懂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啊?”
“爱一个人就说出来,这有什么错?”我微微脸红,却不肯示弱,提高了声音反驳:“不过,这个不是我今天要说的重点。”
“哟,看不出来,小雪什么时候也会挑重点说了?我记得一般都是废话吧?”他大声地嘲笑,见我面有不虞之色,这才勉强收住笑,敷衍地加了一句:“那好吧,你的重点是什么?”
“这么多年游戏风尘,是不是一直无法从少年时的y影里走出来?”我静静地看了他良久,突然问了一句:“你还忘不了她,是吧?”
“谁,谁说的?”云涛冷不防被我戳穿心事,一下子结巴了起来。
“呵呵,我就知道,那个女孩子,果然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障碍!”我得理不绕人,瞅着他乐得呵呵直笑:“换句话说,你一直忘不了她!哼!”
傅云涛眨巴了一下他那双桃花眼,还想着要力挽狂澜:“哪个女孩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得了,别再装了,再装就不像了。“我撇唇,一脸不屑。
“好吧,我承认,那件事是曾经对我有些影响。”傅云涛恢复镇定,开始反击:“不过你也知道,那时我小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所以才傻乎乎的。人可能偶尔犯错,哪可能一辈子糊涂?你说是不是?再说了我不想象大哥一样,一辈子被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想成亲,就算那个女孩子来也一样,对吧?”我皱眉,有些不安起来——如果真是如此,晓筠怎么办?
“我现在一个人闲云野鹤多自在?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再说了,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别说人海茫茫,我早忘了她的长相,就算她今天站出来走到我面前,我也不可能为了她放弃现在的生活。”云涛信誓旦旦,一脸的坚决口
“你说的,是真心话?”我轻敲栏杆,沉吟片刻,抬起头慎重地问他。
我以前是不是想得太过简单了?那只是年少青涩的一个回忆,最多也只是一段朦胧的感情。而今事隔多年,怎么天真地认为他会为了这件事x这个人执着不悔,念念不忘?
“哎呀,我的好嫂子,我何必骗你?“傅云涛笑着向我作了一个长揖:“我现在的生活,左拥右抱,环肥燕瘦任我挑,不知多么逍遥快活,你就绕了我,别想着硬塞一个女人给我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你不必求她,就算你答应,我也绝不会肯嫁给你这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从栏杆上翻下去——老天,晓筠什么时候醒来了?我和云涛的对话,她究竟听到多少?
“呃,莫大郡主何出此言?”傅云涛一脸的诧异。
我抬头,却见晓筠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赤着双足,面色苍白地扶着门框,冷冷地俯瞰着我们,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象是随时会倒下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一花,一道白影恍如闪电般从我头上一闪而过,转瞬间已失去了傅云涛的踪影。
我一急,提起裙边,慌乱地往楼上冲:“晓筠,你误会了,我和云涛闹着玩的呢。”
“你这个放浪形骸的登徒子,别碰我!”还在楼梯的拐角,已听到晓筠拔尖了声音在惊叫:“放开,你放开我!非礼,非礼啊!”
“云涛,你别乱来!”我耳边听到“啪”地一声脆响,心中一惊,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梯,却只看到傅云涛的一片衣角,晓筠被他横抱在怀里,愤怒地挣扎尖叫。
“莫郡主,你去打听打听,我傅云涛的胸膛不知有多少女人想靠都靠不到。”傅云涛大踏步走入内堂,把她往床上一扔,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邪恶的微笑:“我非礼你?笑话!也不知是谁衣冠不整跑到别人家里乱晃?实话跟你说,象你这种装模做样的大家闺秀,要不是因为大嫂的关系,我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云涛,你给我闭嘴!“我气急败坏地冲进去,拉住那只骄傲的孔雀,恨不能一刀砍了他。
这个猪头,没看到晓筠已经快气晕了吗?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他平时风度翩翩,对女人更是温柔体贴,幽默风趣,怎么遇到晓筠就变得暴躁易怒了呢?
“出去,马上滚出去!“晓筠怒目圆睁,苍白的脸上涌起怪异的红晕,颤着手指着门。
“晓筠,你别理他,他今天吃错药,发神经,你的病还没好,别激动。“我抢上去握住她的手,再掉过头去瞪云涛:“你先出去,不许再多说一个字!”
“好……我走!”傅云涛俊逸的面容上印着五根清晰的指印,气得只差头顶上没冒烟了,恨恨地瞪着毫无血色的晓筠,愤愤地拂袖而去:“女人,莫名其妙!”
我骇笑——老天,怪不得他这么生气,好心救她,反被她打了一耳光。
“小雪姐姐,……晓筠握住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晶莹的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眸里缓缓地淌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在流云轩喝的茶里原来放了迷药“””“我看了她娇怯纤弱的身子一眼,决定稍稍改一下事实,免得她的情绪更加激动:“怕你回去后让齐伯伯担心,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留在了昭王府。”
晓筠轻轻地啜泣着,沉默了半晌,低低地提出要求:“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忍受他的羞辱。”
“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别想那么多,先休息吧 “我低声叹息,起身想替她拿条毛巾——好事多磨,看来要想把这对冤家凑到一起,还真有点难度了。
“小雪姐姐,你别走。“她握住我不肯放手。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我无奈,只得伸出袖子胡乱替她拭了拭脸上那仿佛永远也拭不干净的泪痕,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雪姐姐,我心里,好痛!“不知过了多久,她哽咽着低语。
“晓筠……我无措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给予安慰,却发现虚弱的她根本早已陷入梦魔,纤长的睫毛上犹自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可怜的晓筠,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知何时才能从感情的迷雾里走出来……
一时之快
“放心吧,她只是风寒入侵,加上今天受了点刺激,老夫已给她施了针,休息两天就会好了。“无名捋着须,神色轻松。
“受寒?她不是中小”“毒吗?怎么又突然受寒的?”我狐疑地望着无名。
怪了,昨天她跟我在一起时,明明还好好的,没道理吃了c药会受凉吧?
“呃,这个问题老夫也不太清楚,你还是问副帮主吧。”无名提着他的药箱,低头匆匆地越过我,出了客房。
哼,他不敢看我的眼睛,分明这里面有问题。
“默言,默言!”我提着裙摆,心急火燎地往书房里冲。
“你来了?”默言放下手边的文件,站起来望着我微笑:“我还在猜,你会过多久才杀过来。”
“咦?你知道我会来?”我有些纳闷——他什么时候变神算了?
“晓筠不是病倒了嘛?以你的脾气,不来找我算帐才怪。”
好吧,算他有理。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废话了,说吧,晓筠为什么染上风寒了?”我皱了皱鼻子,眯起双眼瞧着他,手指不满地戳上他的胸:“这事跟云涛那花花公子有关,你没跟我说,对不?”
“准确地说,应该是你和云涛各负一半的责任。“默言微笑着拿掉我的手。
“我有责任?昨天我把晓筠交给他手里时,她还好好的呢,后来就一直没见过她,别想赖到我头上哦。”
“那,是谁给云涛用了迎风洒泪的?”默言摇了摇头,曲指轻敲我的额头:“你不会想赖帐吧?”
“晓筠染风寒,跟这件事有关?”我有些心虚——因为我害云涛看不到,所以他抱着她掉到水里去了?不会吧?他不是绝顶高手嘛?这么逊啊?
“云涛如果眼睛看得见呢,或许还能及时替她点x制止住毒性的漫延。你这么一闹”“她贵为郡主,云涛目不能视,自然不能随便碰触她的身体,只得用最笨的法子,跳到池子里先抑制她的药性。你说,你是不是要负上一半的责任?”
“呃,何必那么麻烦?他自己不就是现成的解药?反正不用也是浪费!“我垂下头,小声地嘀咕。
“秦秦,现在该你说了吧?“默言静静地看着我,平淡的声音里自有一股子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垂下眼睫,躲避他仿佛看透一切的视线。
“别想瞒我了,你为什么突然那么热心地想要把云涛和晓筠凑成一对?你喜欢平等,崇尚自由,从来也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我哪有?只是刚巧碰到,她中的又是那种毒,云涛在这方面又比较擅长“……我的声音,在默言的注视下越来越小,终于消失。
“秦秦,告诉我,恩?“他靠过来,扶住我的肩,微弯着身子,半眯起星眸,黝黑的双眸里闪着固执的光芒。
讨厌!每次我想对他隐瞒什么时,他就会用这种眼光来凌虐我的神经,害我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乖乖地把一切心事都摊在他的面前。
“好了嘛,我说就是。“我不满地噘唇,加了一条但书:“但是,你不准把这件事说给云涛那个大嘴巴听!”
“好,你说,我不说就是。“默言携了我到书桌边的软榻上坐下,嘴角噙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我一时不察,却没想到他给我设了套,等着我往里钻。
“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们逸尘报社的那篇关于云涛的专访吗?“我蜷着身子,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微笑着望着他。
“云涛n床的那件事?“默言失笑。
“嘻,重点不是那个,那篇报道上不是有一条,他十五岁时曾偷了他娘的一枝钗,送给一个女孩,结果遭到拒绝了?”我抿唇轻笑。
“不是吧?那个人就是晓筠?”默言的反应倒是很快,马上想到“她那时才几岁?云涛恋童啊?不对,齐王祖籍不是渲州吗?她怎么会跑到泰州去?更何况她的身份那么特殊,莫家不可能让她单独出去乱跑,地方上也不会没有一点传闻,云涛更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如果是她的话,为什么五年来一直没听你提过?你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啊?”
呃,他脑筋倒是转得快,不愧是人人敬畏的昭王爷。只短短数分钟,不但已经厘清了方方面面的关系,还顺带分析了一下大家的心理。
“想得挺周到,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我笑嘻嘻地睇着他。
“什么事?”
“说了那么多话,口有些渴了。”我伸了个懒腰,拽拽地看着他。
“是”,默言失笑,大袖一挥,书桌上的茶杯象长了眼睛,自动跑到他手里,他随手往我唇边一递:“娘子请用茶!”
汗,有武功的人就是占便宜啊拿个东西愣是比我省事多了1
我就着他的手,轻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地接着说下去:“齐王虽是渲州人氏,齐王妃却是泰州的口那年晓筠才九岁,再加上齐王妃与齐王夫妻失和,心情抑郁,哪里管得到她的行踪?”
“所以,偷跑出来玩的晓筠偶遇了云涛,然后结下了一段奇缘?“默言挑眉看着我:“我记得不错的话,她当年不是拒绝了吗?你干嘛这么热心?”
“哎呀,你们男人真是笨哪!晓筠那么小,云涛笨笨的突然送她东西,以她的教养,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和扔掉!”我摇头叹息,轻戳默言的额:“等云涛走后,她好容易才从草丛里找到那枝钗,本打算第二天还给他。哪知道第二天就返京,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泰州,那枝钗就一直留在她的手上咯。”
“本来早已遗忘,偏偏因为那篇报道勾起久远的记忆。所以说姻缘的事情,往往很奇妙。“我微微叹息。
“所以,她五年前就知道了?”默言好奇地追问。
“没那么早,那时她只感叹原来世上相同际遇的人真多,慢慢开始注意云涛的。后来我生了开心和开朗,去学校跟她闲聊时,跟她谈起了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又描述了那枝杈的样子,她才蓦然惊觉,原来她就是这件事情的主人公之一呢。”
“我呢,是直到今年年初去她们家玩,偶然在她房里翻出这枝钗。结果她一紧张就露馅了,终于被我挖出了埋在她心里好几年的秘密。”我瞅着默言得意地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彼此之间又那么熟,我当然想把他们凑到一起了,哪知道这个死云涛,平日对女人温柔多情,偏偏不知哪根筋不对对她说话却既狠且毒我在边上听了都生气更别说晓筠了……”
“该死!“傅云涛低咒一声,忽然从藏身处窜了出来,闪电般消失在我的眼前。
拷!感情他一直躲在旁边偷听呢?
“默言!”我气愤地直跺脚:“你不守信用!”
“没有啊,我分明跟你约定好了的。你说,我不说嘛!“默言状极无辜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笑了。
可恶,居然为了个花心大少设计我?
“默言,你害我对晓筠失信啦!“我气得哇哇大叫,转身就要往听涛楼跑:“我答应了她,死也不对人说的!”
“秦秦”,默言一把拖住我的手,认真的睇着我:“这件事,咱们就管到这里为止,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面对,自己去解决吧!”
“怎么解决?难不成他会跟她成亲?如果不是,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她!“我气愤地瞪他:“你们男人无所谓,可晓筠就惨了,她还要嫁人呢!”
这又不是现代,大家思想都很保守,失恋的打击,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的!何况,晓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傅云涛,把自己陷进尴尬的境地。
“你又怎么知道云涛一定不会娶她?“默言摇了摇头,坚决地按住我的肩:“你别动,静观其变就是。我保证,云涛如果敢嘲笑,伤害晓筠,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别怪我不给你的兄弟留情面!”我嘴里恨恨地说着狠话,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
就算云涛肯放低身段,但晓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那么倔强,那么骄傲,云涛早上的话又说得那么绝,一点转弯的余地也没给她留,让她如何打开这个心结?
“小雪,有个叫李彬的书生要见你。“无相适时进来,打断了我和默言的谈话。
此刻我心烦意乱,正想着往哪里发火,他往枪口上撞,我还能便宜了他?
“李彬?让他进来吧。哼,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他呢。“我冷笑一声,皱起眉头,恨恨地瞪了默言一眼。
“呃,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去陪心心和开朗。”面对我臭臭的脸色,默言自知理亏地摸摸鼻子,狡猾地脚底抹油溜了。
“小生见过昭王妃。 “李彬在无相的引领下慢慢地走进了书房,垂着手给我问安,神情紧张,态度拘谨。
“不知李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我端坐在书桌前,摆着王妃的谱,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他。
“王妃上次交待的事情,小生都已办妥,特地进京请示下一步的行程。“李彬听出我语气不善,丝毫也没有往日的和颜悦色,情绪变得不安,额头上参出细密的汗珠。
“都办好了?还剩多少银子?“我淡淡地看着他。
“还剩三百五十七两四钱,“李彬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反应,擦了擦额角的汗,接着往下说:“不过,这只是对校舍进行初步的粉刷,翻修,如果再添置文房四宝和桌椅教具等杂物,这点是不够了,还需另外拔款。”
“是吗,你把银子放下,这些事情我自会再派人去办,你回去吧 ”我不看他,示意无相接过他递上来的银票。
“是,“想不到我真的收回那些银子,李彬举着银票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抬起头,不解地望着我,讷讷地道:“王妃,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哼!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我怕麻烦,以往那些学校这些杂事都是交由校长亲自c办,从来也不曾另外派过人。现在突然让他交权,他自是晕了头了。
“李公子,你知道身为一个先生,最重要的品格是什么吗?”我不理他的问题,却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问他。
“愿聆王妃教诲。”
“诚实是最起码的做人准则,“我冷笑:“你连这最起码的品格都不具备,怎么还敢天真的以为我会把一校之长,把教育那群可爱的孩子的重责大任交到你的手上?”
“王妃何出此言?”李彬诧异地瞠大了双眸,1惶恐地看着我,额上的冷汗似瀑布般流了下来。
哼!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他怎么还敢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秀荷处心积虑地打探我的行踪,接近我,破坏我的家庭和婚姻。他身为我的员工,不但不举报制止,居然还跟她沆瀣一气,出卖我?这口气,教我怎么忍?
“事到如今,你不会仍然坚持秀荷是你的表妹吧?”我望着他,冷冷地加了一句:“李公子,银两的数目应该都对吧?若是被我查出有所出入,到时可真不好办呢。”
“我……”李彬瞬间面如死灰,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顿觉痛快淋漓,憋在胸中多日的那口恶气终于消掉许多。
“无话可说了吧?“我冷然一笑,看也不看他一眼:“无相,送客。”
“等一等,昭王妃,我有话要说“……李彬回过神来,挣扎着回头大喊。但他一介书生,哪里是无相的对手?被无相架着双臂,似老鹰提小j一般拎了出去,声音渐传渐远,终至消失。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只图一时痛快下的决定,却间接毁掉了秀荷的一生,把她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给我和默言的婚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y影……
一时之快
李彬一路挣扎,嘶吼,想要替自己求情,更想为自己喊冤。可怜他一介书生,手无缚j之力,又哪里是无相的对手?被无相架着几乎是拖着出了昭王府。
“滚!你这个卖主求荣的斯文败类,永远别再想踏进王府!”无相一脸厌恶地把他直接丢到了昭王府的大门外。
只要一想到正是由于这个人出卖小雪的行踪,给了秀荷接近小雪的机会,害得小雪伤心,连带整个王府气氛低迷,无相就气不打一处来。
“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的!”李彬跪在王府门前吼得声嘶力竭,可惜不但没有引来同情,反而惹来更多的耻笑。
“滚!王府门前,岂容你放肆喧哗?“众侍卫厉声叱责呵诉。
“无相大哥,麻烦你跟王妃求个情,我想见他一面!”李彬扑上去,想抱住无相的脚。
无相早有防备,岂会让他抱住?
他飞起一脚把李彬踢出一丈多远,冷冷地看着他:“王妃仁慈,只把你撤换了事,没有追究你意图谋害皇亲国戚的罪名。你硬要纠缠,惹火了老子,信不信一刀砍了你?”
“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李彬想要站起来,无奈手酸脚软,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低叫。
“哼!这么说王妃污蔑你了?“无相竖起眉毛厉声叱责。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误会,完全是误会啊!“李彬神色一慌,急切地向前跪行。
听他竟然敢当街说主子的不是,众侍卫鼓躁起来,挽袖捋拳就要上去群殴,被无相拦住。
“谁要是敢再放这个人进来,给我提头来见,听到没有?”无相懒得再理李彬,吩咐了一声,拂袖而去。
李彬眼见再进王府已是无望,只得在众人的哄笑声里,爬起来,掩面疾走。
他依着记忆中的地址,穿街过巷,来到了曾经的君府,却惊见门上的匾额已换,摇身一变,成了李府。
这是什么情况?秀荷已经搬走了吗?
他呆呆地站在大门边,仰望着那簇新的匾额,仍然不敢相信——秀荷,这个温婉柔顺,娇怯羞涩的女人,竟然是如此的心思慎密,毒似蛇蝎?
谁又能相信,这一切的起因,皆之因为他的善良和她的欺骗?她不是说因为孤苦寂寞,想要一个家,想要感受有亲人的快乐,这才常常来月桂村的吗?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份职业,一个对他来说也许是千载难逢的出人头地的机会,现在全都因为她的谎言变成了泡沫消失。
他要找她,要亲自质问她,她究竟玩了什么花样?为什么他只是认了一个表亲而已,一向亲切有礼的王妃却会如此生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把他从王府里扔了出来?
是的,扔出来!他虽然贫穷,活着的三十年,却从未受到过这种羞辱!斯文扫地,脸面全无,却连理由都不知道?岂不是太荒谬了吗?
她每次来,都会给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带上许多礼物,给大家送来急需的药品与物资。所以,他误会了,以为认识了一个善良如观音般的美丽女子。甚至,一度对她心仪,产生了一种为她抛弃糟康之妻的卑鄙念头……
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预谋呢?
她苦心积虑地接近他,博得他的同情与好感。最后利用他,然后做了伤害王妃的事情。现在她的心愿已经达成,错误也无可挽回。他巳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她竟然一声不吭,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彻底地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想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他既惊诧又悔恨,愤怒似海浪般狂涌上心头。
她怎么敢?卑鄙地利用他,伤害了让他们敬为天人的善良的王妃?
王妃单纯地想要帮助他们,帮助月桂村的孩子,没有想要得到一丝一毫的回报。而他,竟然糊里糊涂地被人利用?
起风了,天空飘起了雨丝。
他满身的泥污,满脸的狼狈。狂风掀起了他的长衫,也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就算不能挽回王妃的心意,捉住那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也要为自己找回公道,洗刷掉那个带着耻辱的不白之冤!
他一定要找到她!找到这个罪魁祸首,向她讨一个说法,拉着她到王妃面前去澄清事实的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直到现在,他才蓦然惊觉——他对秀荷竟是一无所知!他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她既然存心欺骗,其中的真实性,又有几分呢?
何况,细一回想,秀荷跟他谈到的过往也是寥寥无几。现在的他,只能赌运气——也许新来的屋主会知道一些秀荷的下落也未可知。
李彬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握住门上的铜环大力地拍打了起来。
秀荷站在凉亭里,目光却望着大门外。她手里拈着一朵半开的芍药,轻嗅着花香,脸上挂着愉悦的微笑。
凉亭里是一桌精致的酒菜,菜是爷最爱吃的,酒也温得刚刚好。亭子的四周摆满了海棠,水仙,芍药,苍兰……浓香馥郁,姹紫嫣红。
她并不想要独占谁,也不在乎在他的心里是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她只想要他偶尔给她一些温情与关没所以,她为自己努力了,争取了,也使了手段。可万万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被爷永远还出君家的结果!
她一个女流之辈,要这么大的一座宅子,要那一辈子也花不光的银子做什么?她要的是一个可以给她依靠的男人,一个让她安心的丈夫,一个温暖的家。如果有可能,她还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不是所有的女人一生所希望的吗?
但苏秦真狠,真霸道,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给她,甚至连她的幻想的权力也要剥夺?她欺人太甚!泥人也有土性,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眼见要遭受灭顶之灾而不去挣扎,不去攀住哪怕是一块浮木?
事情,曾一度超出了她的预料,也脱出了她的掌控。爷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真的要斩断与她长达十年的联系。
可是,却终于在她的努力之下出现了转机——从昨晚开始,流云轩里闹刺客一事就成了京里最大的新闻,被好事者渲染成各种版本,传得沸沸扬扬。
她从收到这个消息时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苏秦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果然受不了她的激,一气之下冲到流云轩,把那里闹了今天翻地覆。
闹吧,使劲的闹吧!闹得越凶越好,事情闹得越大,爷生的气就会越大,她的机会也就越大。
只要一想到爷在那个女人面前大发雷霆,秀荷就忍不住从心里冒出的快乐而露出甜蜜的微笑——她就知道,幸运不会永远站在苏秦那边。
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她笑得更欢了——她从昨晚开始就在期待的男人,终于来了!在那个女人身上遇到挫折后,终于明白她的温婉顺从,她的娇柔羞怯,才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快乐!
为了今天的相聚,她遗散了家中所有的仆人。她决定了,这一回,她要施尽所有的手段,哪怕是抛弃所有的脸面与自尊,也要把爷留下来。
她精心准备,刻意打扮,穿上了最美丽的衣裳,为的就是要让他为她沉沦,为她失去理智,陷入疯狂。
“爷,你来,“!”她匆匆地奔向大门,奔向她的幸福与快乐。然而大门外却站着那个紧握双拳,一脸愤怒的李彬。她的爷,无影无踪。
“秀荷?你没搬走?”李彬又惊又诧地看着眼前这个娇柔妩媚的女人,一时忘记了心里的愤怒。
“表哥,原来是你啊。“秀荷怏怏不乐,退开身子把他让进大门:“有什么事吗?”
她着一身粉紫的罗衫,外披一层薄如蝉翼的雪白轻纱,紫色的裙摆在狂风中舞动翻飞,颊上因跑动而泛出红晕,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圆润的胸线,……他一直知道她很美,可却从没见过这么娇艳,这么妩媚的她!
“我……”李彬一时呆住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进来喝杯茶吧 “秀荷按捺住失望,微笑着引他进来喝茶。
毕竟,他与她相识以来,一直以真心待她,也算是她人生里不多的一个朋友了!
“宅子为什么改成李府了?”李彬定了定心神,本来想要质问,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询问。
“那,好像是我的家事吧?“秀荷皱眉,不想围绕在这个让她气闷的话题上打转。
虽然,这两个月来李彬一直待她亲切有加,相处得真的就象是一家人。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他不过是她利用的一颗棋子,有必要对他交待吗?
“秀荷,你不是说很想要亲人的关心吗?怎么我关心你,你却不高兴了?“李彬皱眉,语音低沉而凝滞。
她淡漠疏离的口气,让他仅存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她果然是利用他!
他堂堂男子汉,竟被个女流之辈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放了一把火,身体与头脑瞬间燃烧了起来。他眯起了双眸,两手紧握成拳。
“表哥,今天来,有什么事?”被他灼热的视线得有些心虚,秀荷转了话题。
“什么事?昭王妃今天把我的校长撤了,我想你不会说与你无关吧?”李彬冷然一笑,往前踏了一步:“还是,你打算不给我任何解释,就这么一直装糊涂下去?我想,我有权力知道真相吧?”
撤了?也好,把话挑明了,凭着爷这棵大树,就不信这个文弱的书生敢来找她的麻烦?反正她也不想再与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牵扯,省得爷误会。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昭王的妾室。当初他们大婚时,爷答应了我,要把我接进府里去的。可是由于王妃的霸道与专横,这个承诺一直没有实现。已经四年了,女人的青春很容易消逝,我不能再等。所以,自己想了些办法,想先认识王妃,然后跟她做朋友,最后进府去。这,有什么错吗?”
她,竟然是昭王暗藏的妾室?
李彬万万想不到事实竟然是这样?难怪昭王妃如此愤怒,不容辩驳就把他扫地出门!她一定以为,他是站在秀荷这边,跟她做对吧?他竟然天真的以为可以把误会澄清?真是太可笑了!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是真心诚意地想要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何况是王妃这种独具魅力,强势骄傲的女子?
秀荷望着眼前惊得目瞪口呆的李彬,骄傲的笑了。
她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跟爷斗。因为爷在黑雪,代表着至高无上,代表着无坚不摧。他,将是她这一辈子最强有力的支撑与依靠。她,绝不会傻得放弃他。
雨慢慢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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