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王妃酷王爷

第 62 部分

我低着头,慌不择路地狂奔。
脑后微风飒然,傅云涛双手托着晓筠,似一只大鸟从我头顶越过,轻松地落到我的身前,哂然一笑:“你想去哪?”
拷!了不起,抱着个人身手还那么灵活。
眼见跑不掉,我索性站定身子,假装慌乱地冲他身后大叫了一声:“默言!”
傅云涛下意识地回头,我随手从怀里胡乱摸了一包粉末朝他撒了过去。
傅云涛武功深不可测,我又急于脱身,哪里还管得了摸到的是痒粉,泪粉还是迷香?看他的运气了!这么一整包地撒过去,距离又这么近,再加上他对我完全没有防备,我料定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可能完全避得开。
“苏秦!”傅云涛冷不防着了我地道,气得捂住眼睛厉声大吼:“给我站住!”
看样子他运气不错,这包只是迎风撒泪的泪粉,对身体无大碍。只不过,他暂时是别想阻止我了,呵呵。
站住?他以为他是谁啊?要我站住我就真的站住啊?我苏秦什么时候这么乖过?笑死人!
“乖,别哭了,我回头再给你陪不是!”我咯咯低笑,忘了他看不到,朝他扮了个鬼脸,就近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闪了进去,反手上了栓,笔直往内室里窜。
“啊!”房里响起女人拨高了嗓子的尖叫。
“对不起,借过!”我目不斜视,直接窜到了窗户边,探头往下一瞧,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究竟有多高?远处暗影幢幛,笙歌丝竹之声和着风声隐隐传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把头又缩了回来,却对上了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你是谁?”那男人赤着上身,坐在床上,直直地瞪着我,身边的锦被高高隆起,只露出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显然里面藏着的就是那个尖叫的女人。
“我,我是玉哥。”我灵机一动,咬着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遇上一个难缠的客人,我,我实在如……”
“你就是玉哥?”谁知道那男人一听我是玉哥,立马扔下床上的尤物,色迷迷地朝我扑了过来:“美人儿,别怕,他们不疼你,哥哥疼你。”
靠!这可真应了那句俗话,前门遇虎,后门见狼一一这家伙还是个色狼!
“呸,要死了!玉哥你哪里不好躲,偏偏要到老娘这里来吓人?”被手里的女人一听是熟人,轻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我弯腰,灵活地躲过他的袭击。
那男人大概喝了不少,身子摇摇晃晃的,扑到桌上,把桌上的茶壶茶杯撞到地上,唏哩哗啦跌了个粉碎。
“坠儿啊,出什么事了?”有人尖着嗓子在门外叫。
“咦?你不是玉哥!”坠儿惊疑不定地望着我,抄起被子掩住半l的胸部,拔高嗓子开始尖叫:“啊~ ~ ~ !有剌客……”
倒!我真是服了她的联想力!她还真不怕抬举了自己,哪个笨蛋刺客,会手无寸铁地跑到这青楼里来行刺?
这古人也真是,不管身份地位,有点事就喊刺客,就不能想个有创意点的?比如采花贼啊,神偷啊什么的,用在这里可信度是不是比刺客要高得多?
“别叫!”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一边跑过去想要阻止她尖叫,手臂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拖住:“你别走,大爷我有的是银子!”
有银子了不起啊?本姑娘身上的银子多得能砸死你!
“啊~ ~!”那女人还在白痴似的叫个不停。
“闭嘴!”我一急,管不了那么多,本想掏出迷香迷晕了他们了事,谁知道粉未撤到他们身上后,那两人象是安了弹簧般跳起来,手舞足蹈地往外冲。
啊哦,拿错了,是那个名唤“千娇百媚”的痒粉!
这种粉未一旦沾上皮肤,就会奇痒难耐,非得用陈年花雕清洗浸泡才能解除药性。否则就会一直s抓个不停,身子不停扭动,姿态千奇百怪。最最恐怖的是,这玩意还带点传染性,要是不幸被染上此毒的人抓破你的皮肤,你就等着跟他一块痒死吧。
“在这边!”门外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没办法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跳吧!反正只有两层楼,死不了!
我一咬牙,踩着椅子爬上了窗台,身后房门被人撞开,尖叫声此起彼伏,噼哩啪啦一堆人倒地的声音响起。
我纵身,朝着未知的黑暗跳了下去。
树叶摇动伴着簌簌声响,我扑通一声掉在了花丛里,鼻间浓香馥郁,脚下却传来一阵剧痛一一拷!扭到脚脖子了!
我不敢停,忍着痛,站起来辩别了一下方向,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朝大门那边扔了过去,人却不朝门外走,反而掉头往另一处灯火通明的彩楼摸了过去。
“剌客跳窗户跑了!”不一会儿,头顶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惊嚷。
“啊!”
“追!”
灯笼,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转瞬间,整个流风轩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我弯着腰,低着身子上了回廊,把身子尽可能地藏在暗影里,贴着墙顺着回廊拐了两个弯,已看到了通往大厅的甬道。我小心翼翼趴在墙上,悄悄地向里张望,想要瞅准时机溜进去,只要混进人群就ok了。
“快拿水来!”
“快去回春堂请大夫。”
大厅里一片混乱,妈妈,姑娘,嫖客本来跑去,喊的喊,叫的叫,哭的哭,笑地笑,象是开了锅的沸水闹轰轰的。
拿水有p用!只会越洗越糟!到时水流到哪里就会痒到哪里,岂只是一个惨字了得?
我忍笑忍得肚子打结,不禁吐舌,暗暗惊叹无名的医术神奇一一只小小一包粉末,在短短的半小时里,整个流风轩已被我搞得j飞狗跳。
一只大掌,忽地拍上了我的肩头:“抓到你了!”
是默言?我心中一惊,缩起肩膀等着他的责罚,半晌却没有动静。
我暗暗惊奇,慢慢地抬头,入目的是一双黑色的薄底快靴,再往上,是一袭银灰的长袍,视线再往上移,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
他,是流风轩的小倌?刚才那五个男人中的一个?叫啥哥来着?
“很好玩?”他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弯,向上勾出一个性感的弧度,撇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我一脸心虚地笑了笑。
人群匆匆地跑来跑去,大家都在嚷着捉剌客。
我紧张地瞟了他一眼一一他的神态,不象是要抓我告官哦?
虽然就算见官我也不怕,最多出点糗,再被默言禁足,反正我多的是办法跑出来。不过,只要一想到默言气得充血的俊颜,我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跟我来,“他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高大的身形遮住了我,迎着人群走了过去:“刺客往那边去了!”
“追!”大家一轰而上。
他冷然一笑,目送众人盲目地离开,牵着我熟练地左弯右拐,穿过花园,踏过水榭,极快地甩掉众人,来到一道围墙下。
“想出去?”他偏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点了点头一一废话,不出去,难不成真的在这里等默言来捉,或是被妓院的老鸨抓去见官啊?
“得罪了。”他低语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俯身拉住我的腰,身子拨高,轻轻一跃,已飘身上了丈多高的围墙。
“你会武功?”我又是羡慕又是惊讶。
“略知一二。”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剌客翻墙跑了!”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们无所遁形,眼尖的人早已看到,呐喊一声,众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糟糕!”我低头,已瞧见人丛里有数务人影窜上了墙头,追了上来。
“去!”他轻哼一声,右手挽住我的腰,左手一扬,曲指连弹,伴着“哧哧”几声轻响,几道余光从他手里电s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追在前面的几人已纷纷中招,从墙上掉了下去。
“好酷啊!”我低声赞叹。耳边风声响起,兔起獾落之间,他已带着我越过好几幢屋脊,悄然地没入了衣色之中。
“好了,没人追来了。”他在一处密林里停了下来,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藏在精致的面具下的脸上是波澜不兴的平淡:“告辞。”
“等一下,”我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十九、 义结金兰
淡淡的星光下,他银色的面具闪着幽光,修长挺拔的身姿,恍如临风的玉树,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神秘气质。
“待罪之身,名字有辱先人。”他停下脚步,却不肯回头。
“哎呀,得罪朝庭非你所愿吧?职业不分贵贱,你又不偷不抢,说一下名字而已,跟先人有什么关系?”我对他的迂腐大大的不满。
“苏公子说的是,”他静静地看了我良久,忽然莞尔一笑:“是在下拘泥了,不知苏公子的大名可否赐教?”
他这一笑,就好像坚冰破裂,竟有一种震憾人心的魅力。
我望着他,不禁呆了一一天,这人若是取下面具,只怕跟默言有得一拼。
“苏公子?”他上前一步,伸手在我面前一挥,似笑非笑地睇着我:“想什么呢?那么专注?”
“嘎?你说什么?”我回过神来,蓦地红了双颊。
倒了,身为两个孩子的娘,每天生活在一堆帅哥中间,自己的老公更是俊得天怒人怨,按理早对帅哥免疫了。居然差点被个不露庐山真面目的家伙随便一个笑容就迷住了心神,真是没出息啊!
他戏谑地看着我,微微一笑:“苏公子的大名可否赐教啊?”
“在下苏……”我一呆,下面那个秦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行,苏秦这个名字太有名了,他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性别,到时又对我敬而远之,那多乏味?我得另编一个。苏如雪?也不行,太女性化了。总不能叫苏开朗或苏开心吧?
“苏公子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他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笑痕,眼中闪着嘲讽的光芒。
“呃,好像是我先问你的吧?”我情急之下,只好跟他耍赖:“当然得你先说才公平,你说是不是?”
“哈,”他失笑,淡淡地睐了我一眼:“算你有理,在下慕临凡 ”
“玉树临风的临风吗?真是人如其名呢!小弟苏破天。”我脑子短路,只好随便抓了默言的绰号来用了。
“苏破天?”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隐藏在面具下的黑眸里似有精光一闪而过,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苏兄确定没记错?”
糟糕,他好像对我的身份起疑了。
“慕兄说笑了,天底下哪有记错自己名字的?“我狼狈地垂下眼帘,硬着头皮坚持。
“好吧,破天小兄弟,”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继续追问,淡淡一笑,向我抱拳一揖,撩动衣袍,潇洒转身:“时候也不早了,慕某告辞,后会有期。”
“慕兄,等一下,”我急急叫住他,不想欠下人情无处偿还:“小弟若是有事要找你,该如何找?”
我今天在流云轩闹得这么大,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再上那里找抽了。
“萍水相逢,苏公子找我何事?“他掉转头,面具下的双眸精光湛然。
“今日得慕兄仗义援手,苏某感激不尽……”我向他深深一揖。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他望着我,黝黑的眸子里忽然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苏兄莫非想效法世俗之人,以银两相赠?”
我被他说中心事,瞬间红了双颊,讷讷说不出话来。
“哼,原本以为苏公子冰雪聪明,不染尘埃,这才出手相助。现在看来,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俗物,算我看错人了,告辞! ”慕临风淡然一笑,态度冷漠,语气狂傲。
这人性情耿直,变脸跟翻书似的,一句话不合,突然拂袖而去,教我既意外,又惭愧。
“慕兄请留步,我只是心羡慕兄风采,想要结交一个朋友罢了!”我一急,立刻冲上去拉他,扭伤的脚却不争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别动,”他眉头一皱,抢上来扶住我的臂,极自然地蹲下身去检查,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不满:“你的脚什么时候受伤了?怎么没说?”
“可能是从楼上跳下来时扭到,不要紧,是旧伤!”我面上一红,挣扎着想要从他手中挣脱。
“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象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他头也不抬,冷声讥讽:“怎么,怕我轻薄了你?”
哎呀,我差点忘了,他是个伶人,好像对这种事很敏感哦?
“呃,慕大哥说笑了。”我怕引起他怀疑,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只得乖乖地站着不动。任凭他的大掌,握住我的脚踝轻轻地揉捏,心底无端地泛出一丝慌乱。
“好了,你走两步试试看?”他按揉了一会,直起身来,板着脸不看我。
我试探着走了几步,发现果然舒服不少,虽然仍然有些酸痛,却不敢流露出来:“多谢慕大哥,好像没事了诶。”
他淡淡地望了我一眼:“恩,回去再弄点药擦擦,应该无大碍。”
“对不起……”看着他突然变得冷淡的神情,我咬了咬唇,低低的道歉。
“你没有错,不必心怀愧疚,依在下看来,既使没有我的相助,苏公子也应该是有惊无险 ”他默然半晌,淡淡地加了一句:“是我看公子有趣,想要结交,这才多事了。”
咦?他这是在安慰我吗?
“何以见得?”我有些雀跃,又不禁有些好奇。
“能够与逆天帮坐第二把交椅的傅公子相交莫逆,苏公子应该也不是平凡之辈吧?”他淡淡地轻嘲。
“你看到了?”我脸上微微一红,讷讷地分辩:“我与他的确是有些交情,说到莫逆,好像还不够资格?”
那个风流花心的大嘴巴,谁爱跟他莫逆?不过,他是默言的好兄弟,笑闹惯了倒是真的。
“苏公子说笑了,”他瞧了我一眼,唇角微掀,露了一个调侃的笑容:“据我看来,苏公子身上法宝尽出,对付一些三四流的小角色,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呃,“我尴尬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惭愧,惭愧。”
然而,一想到那些被我暗算之人的下场,实在忍不住捧腹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他错愕地望着我:“我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我想起流风轩里那些痒得满屋子乱窜的男男女女的狼狈样子,扶着树干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抱歉,我不是笑你。哈哈……”你看到没有?一屋子人全变成猴子,真是好玩,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
他但笑不语,只默默地看着我。
好奇怪,他的笑容明明很浅,眼神也不似默言看着我时的那种深情款款,却自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仿佛在眼睛里装了钩子,引得人怦然心动。
“嘿嘿,你刚才用来击退追兵的那一招,好厉害,是什么暗器功夫?”我被他瞧得有些尴尬,只得讷讷地收起笑容,急急地转移话题。
难道是因为他在风月场中呆的时间久了,又因为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全靠眼神来表达情绪,自然而然地练就了一双有超强电力的桃花眼?
我呆呆地望着他,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开始进行各种幻想。
“……这个叫漫天花雨,基本上学过暗器的都会使。”他语气平淡,态度谦逊,耐心地解说:“雕虫小技,让苏公子见笑了。”
“雕虫小技?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容易学?”我眼睛一亮,当下忽发奇想,求教的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不知慕兄可否教我一招半式?下回再遇到这种事,我也可以防身。”
可怜我来到古代之初,一心想要玩转江湖。可是,现在虽然置身于一圈号称绝世高手的家伙中间。但是,碍于默言的“y威”,他们每个人都只会敷衍我,谁也不肯认真地教我个一招半式。
最可气的是,有了他们的保架护航,我连见识一下其他江湖人士的机会都被完全扼杀在的摇篮里。
说起来真是郁闷,就连书雁都会个三脚猫的功夫。我会的却永远只是那几套广播体c和几招保持身材的瑜珈术。
默言还理直气壮地训我:“没学武功就已经这么爱搞怪,若是让你学了武功那还不得弄得天下大乱?有无尘他们护着,有我守着,谁敢动你一根寒毛?”
听听,他那口气,哪里当我是他亲亲娘子?分明把我当个女魔头了嘛!
现在好容易落单遇到一个会飞檐走壁的英雄侠客,我哪里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恕我直言,”他望了我一眼,慢慢吞吞地问了一句:“我看苏公子完全没有武学基础,学起来也许会很辛苦,你确定真的要学?”
“要学要学,当然要学!”我听他的口气居然肯教,大喜过望,猛然扑过去,想要握他的手,又觉得太过莽撞,只得围着他转圈圈,简直快乐得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瞧你,这么件小事,开心得象个孩子,真有这么高兴?”他忍俊不禁,脱口调侃,语气十分的亲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嘿嘿,岂只是高兴?简直当浮一大白啊!”我兴奋难耐,又发奇想:“慕兄,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学古人撮土为香,义结金兰吧?”
“你不是要拜我为师?这才多长时间,又改了?”他望着我,揶揄地笑。
“哎呀,结拜跟学艺两样都不耽误嘛!“我冲他眨了眨眼睛,皮皮地笑了:“亦师亦友多好?先说好了,你就是教我功夫,也得跟我平辈论交。不然,我亏大了。”
“哼,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他眯着眼冷笑。
“那是,吃什么也别吃亏啊!”我哈哈笑,硬拉着他对天拜了八拜。
嘿嘿,逛一回青楼,赚一个大哥外加半个师傅,实在是天才得不得了,弄得我想不佩服自己都不行啊!
“师傅大哥,今天先教我几手入门的功夫吧?”我弯腰按了按酸痛的脚踝,还想着他那手暗器绝技,跃跃欲试。
“苏老弟是自由之身,可以随意游荡,大哥却是受制于人,真的得走了。”他微微一笑,委婉地拒绝。
我抬头,黑漆漆的天幕上看不到月亮,只有稀琉的几颗星星泛着幽幽的光。
天!到底什么时辰了?
糟糕了!我居然把默言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哥,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找你聊!”我惊叫着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往昭王府的方向冲。
“恩,明日未时,你再到这个树林里来,不见不散。”
“好,一言为定!”我头也不回,胡乱朝他挥了挥手,不顾脚伤,跑得飞快。
完了,默言在流云轩遍寻我不获,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只怕逆天十八骑早已四处出动,把京城里翻了个底朝天了吧?
呜呜,我死定了啦!
二十、 自投罗网
月黑风高,凉风习习,夜色浓得让我满意,就是昭王府大门前的那两盏大红灯笼亮得真是有点讨厌。
看着门口那四个毫无睡意精神抖擞的家丁,再瞄一眼神色焦灼不停张望的无香和无尘,我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绕过正门,顺着围墙悄悄往后院溜去。
面对这两丈多高的围墙,徒呼负负的我,没有学到轻功,还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啊!
好容易找到那棵老槐树,踮起脚跟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眼见四下无人,我脱下鞋袜,再解开腰带,把它们系在腰上,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顺着树干开始熟练地往上爬。
嘿嘿,幸亏啊幸亏,古代别的不行,这绿化那是做得相当的成功的!
我骑在墙上暗暗得意一一默言想把我堵在门外,偏偏我就不如他所算。
“嘻嘻,亲爱的相公,你在大门慢慢守吧,我可回去睡大觉去罗!”我得意地轻声嘀咕,趴在墙上找准了那一大片柔软的草地做落脚点,准备往下面跳。
暗夜里猛然亮起数盏灯笼,突如其来的强光,晃花了我的眼,我下意识地伸出手遮住脸。
“妈咪,你趴在那里做什么?”开心童稚的声音蓦地响起。
我冷不防这一吓,身子一歪,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
“啊!”我发出凄厉的惨叫,话音未落,身下一软,迎接我的不是那个熟悉而温暧的胸膛,却触到了柔软的……绳索?
我慌乱地抓住紧紧捆住自己的软绳,定睛一瞧,差点没气晕过去一一可恶的君默言,居然在下面张网以待?用一张破渔网把我捉起来?
可是,随着惯性上下摆荡的身子,却在说明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默言左手抱着开心,右手牵着开朗,好整以暇地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瞅着我:“欢迎回家,亲爱的夜游娘子。”
“好玩,好玩,真好玩!”心心天真地拍着巴掌,欢喜地给我鼓掌。
“爹地,你说妈咪要给我们惊喜,就是这个吗?”开朗眼中明显有失望一闪而过,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一点也不好玩。”
呜呜,死默言!居然害我在心心和阿朗面前出糗!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着开心和开朗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爹地说妈咪今天准备了节目表演给我们看。”心心仰着头,好认真地看着我:“心心不睡,要看妈妈的节目。”
“你也知道巳经很晚了?”默言面容沉肃,目光冰冷地望着我:“跑到流风轩胡闹不说,居然敢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到这么晚?”
“你先放开我啦!”我试着想站起来,无奈那网绳质地柔软,又悬在半空,却是丝毫也不着力,任凭我怎么挣扎,总是在前后晃荡,象在荡秋干一样。
呜呜,不就是逛了一回青楼吗?又没犯死罪,犯得着这么惩罚我?会不会太过份了一点?
“爹地,我也要玩。”心心在默言的怀里扭动着小小的身子,急切地想要扑到我的怀里。
“笨蛋心心,看不出来吗?”开朗帅气的脸上桂着不屑,望着我的眼神里却满是同情:“妈咪才不是在玩,她是被爹地恶整了啦!”
“朗哥哥胡说!爹地为什么要整妈咪?”心心撅着唇,很不服气被阿朗骂笨。
“妈咪不乖啦,偷跑出去玩,都不带我们一起!”阿朗气鼓了双颊,忿忿地伸出脚尖踢着脚下的碎石。
“爹地,是真的吗?”心心立刻向默言求证。
“恩,下次你们要是不乖,爹地也会用网捉住你们去喂鱼。”默言板着脸吓唬她,明亮的星眸却望着我,眼里闪着嘲讽的光芒。
“默言!”我一脸黑线,厉声怒吼,情绪濒临暴发的边缘。
“嘻嘻。”举着灯笼的下人纷纷扭头捂嘴偷笑。
“妈咪好凶哦!”心心被我的怒吼吓到,嘴巴一瘪就要哭鼻子。
“笨蛋妹妹,妈咪不是生我们的气啦!”开朗不耐地拉扯着她的小脚,凶巴巴地安慰着她。
“心心乖,不要哭,妈咪不是跟你发脾气啦。”我只得按捺住脾气放软了声音哄她。
“喜儿,带他们下去睡吧 ”默言把开心交给低着头缩着肩膀忍笑的喜儿,淡淡地吩咐大家:“你们也散了吧。”
好个叛徒!明明知道一切,居然站到默言那边去,也不事先出声,给我一个警告?
“别瞪了,是我说的,谁要是敢通风报信,通通赶出昭王府。”默言站在网下,冷冷地看着我。
“姓君的,快点放我出来啦!”我怒吼。
“你还敢跟我大声,知道做错什么事了?”他面色y沉,语气冰冷:“我不是再三警告过你,不许提搬出去的事?把我的话全当耳边风了?居然敢给我弄出个苏府来!”
“你管我?”我大声给他吼回去:“怎么?王爷了不起了?你说的话,我就只能乖乖地听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明天给我把匾换回来,听到没有?”他不理我,臭着一张脸:“否则,看我怎么罚你?”
好大的口气,也不想想他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敢?”我气晕了,当下冷笑着给他顶回去:“你等着瞧,我不但不换,回头还要买个男人来养给你看!”
“苏秦,我看你是被我惯坏了,欠修理!”他悖然大怒,曲指一弹,指风过处,吊绳哧地应声断裂。
“默言!”我下意识地尖叫,声音还没落,随着怦地一声巨响,我已狼狈地掉了下来,跌了个四脚朝天,p股火辣辣的痛。
第一次!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我摔倒,却没有向我伸出手!以前,无论我怎么无理取闹,怎么瞎吵吵,无论他再生气,再窝火,也绝对不会对我撒手不管。
他,总是会在我落地的前一秒,毫不犹豫地接住我,用他温暖的胸膛紧紧地护住我,不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可是,今天他却真的撒手了。
他,放弃我了。
这个认知,击溃了我,巨大的失落感似海浪般漫卷而来,把我淹没,令我窒息。
我以手撑地,怔怔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接着我,任我摔得那么狼狈,那么屈辱?
我又惊又气,又怒又羞,咬着唇想挣扎着站起来,无奈身体被绳索网得死死的,任凭我如何努力也无法找到平衡。
“知道痛了吧?”他居高临下地睨了我一眼,恩赐似的伸出手来拉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走开啦……”我想装着满不在乎地拒绝,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地带了哭腔。
“秦秦?”他吓了一跳,讶然地俯低身子,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我的颊,轻轻地摸索着:“你哭了?奇怪,我明明用的是巧劲。”
“不用你假好心!”我含着泪低嚷。
“对不起,”他柔声低语,弯下腰,一手抱起我,另一手并指如剪,随手一挥,就把缠在我身上的绳子剪断了:“让我瞧瞧,摔到哪里了?”
“默言!”看着他焦灼的眼神,我心里一酸,刹那间情绪失控,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了起来:“呜呜……你好坏……呜呜……你吓死我了……”
“秦秦?怎么啦?”他无措地轻抚我的秀发,一脸自责地拉我到灯下细细查看:“真的摔痛了?很疼吗?哪里痛?对不起,我不该逗你。”
“呜呜……你好讨厌……呜呜……人家以为你真的丢下我不管了嘛!”
“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他怔了一下,伸指拭去我的泪痕,把我拉到怀里,揉乱我的发,声音里满是笑意:“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我被他笑得有些着恼,握着拳头去捶他:“人家伤心死了!你还敢笑?”
“好,算我错了,不该笑。”他柔声低语,伸掌包裹住我的手,黑玉,似的眸子灿亮如星,凝视着我,颊边露出一抹藏也藏不住的笑痕:“我认罚,行了吧?”
“哧!”我横了他一眼,又觉得这场气来得莫明其妙,实在有些孩子气得很,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不生气了?”他摇了摇头,随意地靠着树干席地而坐,铁臂从身后圈我入怀,语重心长地低语:“你啊,总是这么胡闹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人家哪有胡闹?”我不服气地回嘴。
“今天要不是正好碰到云涛,晓筠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默言把玩着我颊边的一缕秀发,低声责备:“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清誉,你怎么可以那么草率?”
对哦,我几乎要把她给忘了!
“晓筠她,怎么样了?”我吐了吐舌,气势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去。
“怎么?你不是玩得很开心?又是迎风撒泪,又是干娇百媚,把流风轩搞得天翻地覆,很威风嘛。”他淡淡地斜睨着我,冷声嘲讽:“怎么,这会子想起你的好姐妹来了?”
“讨厌啦!快点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我自知理亏,只得低着头胡乱往他怀里钻放软了声音撒娇。
“哼!”他冷哼一声,捉住我的肩板着的俊颜终于有些松动,斜睇着我:“知道错了?”
“好了嘛,我错了还不行?”反正我是小女子,没那么多骨气好讲,在自己老公面前,能屈能伸一点不算吃亏,最多我下一场再把面子找回来罗。
我胡乱地认了错,仰起头望着他,一脸的兴奋加期待,“老公,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晓筠是不是给云涛吃掉了?”
“怎么,你很想她被云涛吃了?”默言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
“怎么会?”我伸手,极自然地抱住他的脖子,心虚地笑了笑:“晓筠是我的好姐妹,我才不放心把她交给云涛那个花心大少爷呢!”
“是吗?”默言显然不信,挑眉冷冷一笑:“这回你可算错了,云涛没动她,把她交给无名了。怎么,失望了吧?”
“那个花花大少,居然肯放过送到嘴边的美食?真是奇迹啊!”
我实在有些想不通,他那人看起来明明就是男女通吃,生冷不忌的啊,为什么偏偏不动晓筠?
雨过天晴
“你啊,怎么能用这种方法算计云涛呢?”默言无奈地瞪了我一眼,伸指轻戳我的额:“幸亏云涛还有分寸,没有乱来,否则,我怎么跟齐王交待?”
这个猪头!谁让他有分寸来了?现在不把握机会,他就等着将来后悔去吧!
“什么嘛?你难道希望他一辈子混迹青楼,永远也不成家立室?要不是晓筠……”我一时嘴快,差点泄露了晓筠的秘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踩了刹车,假装忙碌地穿好鞋袜。
“就算你想居中牵线,也得先征得云涛和齐王的同意吧?这么霸王硬上弓,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对晓筠,对云涛都不公平。”默言皱眉,疑惑地瞟了我一眼,接着说了下去:“强扭的瓜不甜,云涛现在根本不想成家,你何必强求?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没有感情,硬把人凑到一起的事情吗?”
“哼!你告诉那个大嘴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机会我是给了他,他自己没有把握住,将来不要后悔得去撞墙。”我不屑地撇了撇唇,推开默言,拍了拍衣衫,站起来打着呵欠往蒹葭院走去:“不管了,我困了,先去睡。”
“奇怪,你怎么断定他会后悔?你知道些什么,对吧?”默言追上来,挽住我的臂:“是什么?不能跟我说?”
“哪有什么秘密?”我别开视线,故做随意地耸了耸肩:“我不过是看云涛是你的好兄弟,这才把我最好的姐妹介绍给他,这样才好跟晓筠永远相处啊。再说了,晓筠中毒,又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他不过刚好适逢其会罢了,怎么能说我算计他呢?
“是吗?我会查出来的。”默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追问。他的注意力被我一拐一拐的左脚所吸引,眉峰一蹙:“你的脚怎么了?该不是走多了夜路,碰鬼了?”
“还不都得怪你?”我没好气地瞪他,老实不客气地依着他,把身体的大部份重量靠到他的身上。
“呵,倒怪起我来了?你不乱闯,我能去那种地方?”默言停住脚步,蹲下身子,伸出手掌轻轻地按摩:“明知道自己的旧伤未愈,怎么就不会小心一点?还好流云轩下面是花园,若是到了藏春阁,掉到假山上,看摔不死你?”
“嗟!别讲得自己好像很纯洁。”我舒服地依在他的肩上,不假思索,顺嘴反驳:“你如果从不踏足烟花之地,又怎么可能认识秀荷,……
默言呆了一下,手底下意识略略停顿了片刻,又开始大力按揉起来。
我懊恼地住了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好好的,干嘛没事又提她?我这不是自个找不自在吗?可是,想起她,自然又想起她白天对我的指责,心中郁闷,情绪陷入了低谷。
“对不起”,默言直起腰,别开视线,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开了口:“我是真的没见过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去跟你说那种话?她让你伤心了吧?所以,你才跑到流云轩去胡闹,对吧?”
他还是知道了?难怪他那么快猜到我的去向。
吼!死无尘,我就知道,要他对默言保密,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过。
至于秀荷的心态,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摆明了是想挑拔我们夫妻的关系嘛,以退为进,手段倒是高明。
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却始终存在疙瘩——仔细一思量,她看似无理的那番话中,其实自有她的道理所在。
“默言,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我默然半晌,终于还是憋不住,闷闷地瞧着脚尖开了口口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默言不答,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我原来以为,就算他对我真的有所不满,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到我这边,给我安慰和鼓励。万万想不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这其实比直接给我一巴掌还教人难堪。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难过得红了眼眶一一原来,不管我怎么努力,在他的眼里,始终还是一个不合格的妻子?缺点多到他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了?
“秦秦,也许在世人的眼中,你的确不是一个贤良淑德,循规蹈矩的好妻子。”默言扶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低沉有力的声音温柔得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我的心坎:“可是,你却是我眼中最完美,最可爱的妻子。能和你共度一生,这辈子都不会有遗憾。”
“默言……”我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泪水无预警地落了下来:“讨厌啦,干嘛讲那种话吓人?你好可恶,存心的要惹我哭吗?”
“秦秦”,他手中微一用力已打横抱起了我,步伐缓慢却沉稳,声音低沉而有力:“我贵为王爷,这世上已经有太多的人对我俯首贴耳,恭敬顺从。我实在不需要再为自己找一个温婉柔顺,惟命是从的妻子。所以,答应我,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永远做那个最真实,最快乐的你,好吗?”
“默言”,我心怀感动,怔怔地看着他:“你真的不怕别人笑话你?说你的娘子离经叛道,桀骜不驯?”
“呵呵,“他仰头,发出愉悦地轻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睇着我,语气狂妄而傲慢:“只要你不真的给我弄个男人回来养,放眼黑雪,谁敢笑我?”
“默言!”我羞窘地推了他一把,却忍不住垂下眼帘,吃吃地笑了。
“秦秦”,他俯下头,挺直的鼻梁亲昵地蹭着我的颊,黝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我,唇边漾着迷人的浅笑:“明天把苏府的牌匾换下来,恩?
“我望着那张逐渐放大的俊颜,心旌摇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呵呵,“半晌,预想中柔软的唇没有落下来,却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小妖精,又在瞎想些什么呢?”
讨厌,又被他捉弄了啦!
“默言!“我的脸轰地一下红到耳根,不依地低嚷,心里却若有所失。
“老实讲,那个把你带出去的男人究竟是谁?”他捉住我的手,星眸含笑,默默地凝睇着我,那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我的灵魂,挖出我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呃,我也不认识。“我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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