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话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尤其是安安,几乎被他的气势吓呆了。
这不是她要他背的稿子,他是自己说出来的,而且,说得比她写的好上千倍、万倍。
他该不会是因为受到过大的冲击而恢复了记忆吧?
安安百思不得其解,连什么时候被带离会议室的都不知道。
直到她感觉上衣的扣子被解开时,她才猛地由震惊中回过神。
“我好饿,我要吃奶。”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汪德凯又变回一副天真的小孩模样。
“等一下。”她不相信一个人的转变可以这么大。“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没有哇!”他一脸的无辜,“我好饿,你说开完会就给我奶吃,骗人会变成大肥猪。”
变成大肥猪她也不在乎!现在她一定要弄个明白。
“你刚才的表现——”
“我知道我表现得很不好。”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低下头,“可是,我刚才真的很认真的想将你教我的背出来,可是我努力的想,脑子就是一片空白,只好随口胡扯。”
胡扯可以扯出那么震撼人心的言词?她宁可相信他是鬼上身!
“你并没有恢复记忆?”她希望得到令人鼓舞的答案,但希望还是落空了。
“我什么也没记起来,不过,我记得我早上还没吃奶!”他仍是嬉皮笑脸的。
开玩笑,这可是他假装失忆最大的好处耶!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失忆下去。
看着他埋首在她胸前那副满足的模样,安安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也许是她多心了。
虽然度过了公司被收购的危机,安安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她决定陪着汪德凯到公司上班,看到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报表,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原本就对商场上的事不太熟悉,再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报表,她越看眼皮越沉重。
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汪德凯,是他让她睡眠不足的。
偏偏这家伙却一副“人不是我杀”的轻松状,还一径地低头做他的风筝。
“哇!风筝做好了。”他兴奋地把完成的作品展示给她看。“我们到公园去放风筝,顺便野餐。”
哇哩咧!她差点就要开口骂人了,可是骂他又有何用?他得了失忆症嘛!他也不是故意要变成这副德行的。
所以,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她才对。
“凯,你到旁边去,让我先把这些事做好,再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她哄着他。
“这些事很重要吗?”他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夹打开来,左看右看,然后唰地将里面的文件撕了下来。
“唉,你做什么?”
他……他居然把文件折成纸飞机!
“这是不重要的。”刚才他已经看过文件的内容了。
“你少胡扯了,你又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她将文件抢回。“你再不安分一点,我就不爱你了。”这是目前除了吃奶外,最有用的杀手简。
果然,他马上乖乖地退到一边去了。
好不容易可以专心的审阅文件,但是不到三分钟,文件上的文字、数字仿佛变成跳舞的小精灵,令她沮丧得趴在办公桌上。
现在她才明白汪德凯的工作是如此辛苦,想到以前她还曾抱怨他因为工作而疏忽了她,她就觉得自己该面壁思过三天三夜。
不行了,她撑不下去了,她眼睛好疲倦,好想睡觉……
“你累了,让我替你按摩一下。”他修长的手仿佛会施展魔力般,一触碰到她的身体就令她感到通体舒畅。
不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着了。
“可怜的小东西,看来我真的把你累坏了。”他亲吻她甜美的睡脸,知道自己的“索求”是太过火了些,但没办法呀!她就像一道珍馐,令他垂涎三尺。
将她抱进旁边的休息室,他重回办公桌,将堆得有如小山丘的文件一一看过,对他而言,这是很轻松容易的工作,所以,半个小时后,他已做好所有的指示了。
“哇!开始工作了,这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安士烈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是大声公吗?”汪德凯没好气的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好友,“安安在里面睡觉,你说话小声点,别吵醒她了。”
“是怕吵醒她,还是怕被她知道你假仙的事?”安士烈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这小妮子一旦睡着,就算被带去卖也不知道,所以,他才如此放心的调侃汪德凯。“人家说生产过后的女人记忆力会变差,但是应该不会影响智力才对,为什么我家的傻女没有因为你在会议上的突出表现而感到怀疑?”
“这证明我的演技高超。”他得意洋洋的说:“到现在安安都很相信我。”
“你别高兴得太早,前些时候我接到一个消息,一直忘了告诉你。”
“什么消息?”
“你的干妹妹要从日本到台湾来度假。”安士烈有些担心的说:“你看这是不是你老妈的y谋?她该不会是又想叫你跟你的干妹妹结婚吧?”
“友惠只是我的干妹妹,我不会跟她结婚的!”他还以为一切即将圆满结束,没想到现在他老妈竟又派出中山友惠来搅和。
中山友惠是他老妈的旧情人的女儿,为了弥补当年两人不能在一起的遗憾,现在竟然想借由儿女再续前缘。
他不能接受母亲这样的安排,而他母亲也不愿接受安安成为汪家的媳妇。
“你帮我想个办法挡一挡,要不告诉友惠说我到北极去度假也行。”
“你别再把麻烦丢给我了。”安士烈敬谢不敏的摇着头。“为了让你们享受两人世界,已经把我害惨了,昨晚小俊不乖乖睡觉,害我差点成了熊猫,我今天来就是要请你帮帮忙,快点恢复记忆,然后一家团圆。”
“我正在找适当的机会,你总不能要我睡一觉醒来就恢复记忆了吧?”他也相当苦恼,因为他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一定会露出马脚。
“你可以在嘿咻、嘿咻时由昏迷中醒过来,不如再故技重施。”
“这样安安不起疑心才怪!”
“反正我家那个傻女到现在都没怀疑过你,从假自杀、假植物人,到现在假失忆,她都丝毫没起疑心,而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不说,她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但是,安士烈却忘了一件事——隔墙有耳。
他所说的每句话都清楚的传人在休息室里的安安耳中,浑然不觉自己已祸从口出。
汪德凯一走进休息室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安安已经醒来了,而且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令他感到忐忑不安。
“你醒了?”他发现自己竟有点心虚,再也无法像前些日子一样嬉皮笑脸的。
“我不只睡醒了,我还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清醒了!”她恨恨的瞪着他,然后出其不意的打了他一巴掌。
抚着发痛的脸颊,汪德凯的心中充满懊恼。
她听到他与安士烈之间的谈话了,她知道真相了。
“安安,请你听我解释——”
“你还有脸解释?”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她真的要发狂了!
“安安,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这是善意的谎言,我是为了挽回我们的婚姻。”
“善意的谎言?”她的脸因极度愤怒而扭曲,声音也忍不住颤抖。“你可了解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焦急和害怕吗?”
“我当然知道,你会担心、焦急、害怕,全是因为你还爱着我。”他充满愧疚的向她道歉,“安安,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很怕你会再度离开我,所以,我只好佯装失去记忆。”
“然后联合我哥一起来戏弄我?”
“我们没有戏弄你!”
“有,你们狼狈为j,你们把我当傻瓜一样看待,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她的口气坚决。
“安安,你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这样,我爱你,我真的很爱!”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她心口不一的反驳。“你明知道我最痛恨别人骗我,你还故意骗我,我不会再爱你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汪德凯痛苦的说。“你说谎,我会让你明白你还是爱我的!”
安安还没意会过来,汪德凯已一把将她搂紧,极尽蛮横地强吻她。
她狠狠的张口咬破他的唇,鲜血流了出来。
汪德凯尝到嘴里的血腥味。
“我们到此为止吧!”
撂下这句话,安安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愤恨不已的汪德凯。
人家说惹熊惹虎,千万别惹恰查某,尤其是不能惹火安安这个火爆女郎。
“安安,我跟德凯——”
“我决定要跟你断绝兄妹关系!”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安士烈恐怕巳粉身碎骨了。“你是我的哥哥,竟然跟别人联手戏弄我,太过分了!”
此刻,安士烈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为了让他们夫妻俩可以破镜重圆,他这个当哥哥的可说是两肋c刀,在所不辞,结果,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反而被狠狠的臭骂一顿,他真是倒楣到美国去了。
看到丈夫一脸的委屈,叶水儿不得不为他说几句话。
她早告诉过他,这个计划不恰当,他却偏不听,所谓“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真是一点也没错!
“安安,你先别生气,其实你哥心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戏弄你呢?再说,德凯是你的老公,也不是别人。”叶水儿试着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他这么用心良苦的瞒天过海,也是希望能与你破镜重圆,你就别再怪他了。”
“对!水儿说得对。”安士烈悄悄地比出大拇指赞赏妻子的金玉良言。“安安,你就原谅德凯和我吧!”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逊的大哥吗?先是被断绝兄妹关系,不只不能生气,还得赔笑脸求谅解,这年头真是大哥难为!
“不原谅!我谁也不原谅!”
什么嘛!先是骗她自杀,害她伤心得肝肠寸断,流了一大缸泪水,又骗她得失忆症,害她全心全力的照顾他不打紧,还事事依他、顺他,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安安,夫妻床头吵、床尾和——”
“谁跟他是夫妻来着!”已经离婚了,哪能算是夫妻!
“那你打算怎么做?”叶水儿也替她担忧起来。
“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成陌路人!”她气得口不择言。
“你这丫头!”安士烈决定说她几句,“别仗着德凯爱你、疼你、宠你,你就了不得,哪天要是真的一 言成谶,你就要哭没泪屎了!”
“士烈,你在说什么啊?”叶水儿扯扯丈夫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友惠明天就会到台湾了,你的臭脾气再不好好地改一改,只怕有人会趁虚而人。”
“关我什么事!”她死鸭子嘴硬的说。
“你别恃宠而骄,日本女人温柔又多情,你怎么比得上?”
所谓长兄如父,都怪他太宠她了,才宠出她这副骄气来,他怎能再任由她继续使性子?
“是,我骄纵,我无理取闹,我没人要、没人爱,但我不在乎,他要喜欢日本女人、美国女人、英国女人,我也不在乎!”
“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安士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第八章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安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强烈的孤独寂寞感啃噬着她的心。
都是他害的!
如果他不每天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会这么烦躁了。
可她为什么又要去在意他的出现呢?她不是很潇洒的吗?为什么还是会对他耿耿于怀?她懊恼地揪着被单。
眼看天就要亮了,他还在外头吗?
她烦躁的甩开被单,一骨碌地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廉,她原以为会看到他,没想到他今天并没有出现。
难道他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吗?
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有一股深沉的挫败感?
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发梳,她用力地梳着一头纠缠的发丝,仿佛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此刻,她的心就像散乱的头发般,纠结得教她难受。
不行!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否则她一定会疯掉。
仿佛感应到她心里的烦躁,小俊比平日还要早起。
喂饱了儿子后,她把他放到婴儿车里,推他出去。
阳光很灿烂,相较于她沮丧的心情,简直是一大讽刺。
她推着婴儿车,神情茫然地走过好几条街,却丝毫不感疲惫。
好不容易来到公园,她坐在椅子上歇会儿,这时,恰好有对蝴蝶在她眼前翩翩起舞,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她的心头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她一直看着它们,直到它们飞远为止。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汪德凯离开后,她会像个行尸走r的游魂般郁郁寡欢,除了还有呼吸跟心跳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跟死人有什么两样?
以前她的不在乎和洒脱全到哪儿去了?
“今天温度这么低,你穿这么单薄会感冒的。”汪德凯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
他跟在她后头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干扰她。
安安猛然回神,“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请你还给我一个清静的生活。”
汪德凯的神情挫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发现他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或许是这些日子睡眠不足,她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脚步有些不稳。
“小心!”汪德凯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顺势将手揽紧。“你的脸色很差,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走开!”她气冲冲的推开他,“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谁知道你又在耍什么心机?”
“我对你一直是很真心的,天地可鉴!”
“你该遭天打雷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即使再怎么生气,她也不该诅咒他。
“好,罚我天打雷劈,罚我下十八层地狱,罚我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
“住口啊!”听到他这么诅咒自己,她心里又气又急,剎那间,她的情绪完全失控。“你这混蛋、王八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你走,走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拚命捶打他的胸口,猛踢他的小腿。
汪德凯动也不动地任由她发泄,直到她筋疲力竭、泪流满腮。
不争气的泪水滚滚而落,安安再也按捺不住满肚子的委屈,把头靠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什么气、什么恨都不存在了。
她的泪水浸湿了汪德凯的衣襟,肩膀不听使唤地抽动着。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令她不禁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前。
“好了,别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他轻抚她的秀发,仿佛在哄个孩子似的。
她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把我当傻瓜耍了这么久,要我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你想得美!”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你慢慢等吧!”说着,她推着婴儿车掉头就走。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汪德凯虽然没听到她亲口说原谅他了,但他知道,风暴已经过去了。
“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家去,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安安简直快拿汪德凯没辙了!
这家伙似乎打定要赖定她似的,无论她如何赶、如何骂,他都是嘻皮笑脸,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要回哪里?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要住在这里。”他发现唯一可以克得了她的火爆脾气的就只有赖皮。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家不在这儿,这屋子是我租来的,是我的家。”她发现他应该姓赖,而不是姓汪。
“俗话说妇唱夫随,反正你是我的老婆,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她冷嗤一声,“汪先生,你年纪不大,记性倒很差,我已经不是你老婆很久了,你别乱攀亲带故的。”
她说中了他的要害。
这也是他心中觉得不踏实的地方,他老早就想跟她再结一次婚,可是,他知道现在提还不是时候,所以也就不敢说。
“很晚了,我们睡觉吧!”或许他该找安土烈商量,如何把她拐进教堂。
“要睡觉回你家去。”
他当她的话是耳边风,一骨碌地跳上床,大刺刺地躺着。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这是我的床,你要睡睡沙发去!”
“不行,前些时候我扭伤了腰,睡沙发我的腰会痛的。”
“那床给你睡,我睡沙发去。”
他哪舍得让她睡沙发?“你真不让我睡床?”
“二选一!”她吃了秤铊铁了心。
“那我去睡沙发!”
沉闷的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虽然两人同处一屋,感觉却是如此的遥远。
就在安安准备熄灯就寝时,一股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想到自己有舒适柔软的床可睡,而他却睡在又小又窄的沙发上。剎那间,她的睡意全消,一颗心挣扎着。
终于,拿起薄被,光着脚丫走到他身旁,轻轻地为他盖上。
这时,汪德凯突然开口说话,令她的一颗心差点蹦出胸口。
“安安,我爱你。”他的眼睛仍闭着。
原来是在说梦话。安安松了口气。
他说他爱她——她的心雀跃着。
不过……他是真心爱她的,她不该怀疑他才对。
她蹲在旁边凝望他沉睡中的容颜,不禁意乱情迷、怦然心动……
这家伙是她的最爱,即使他曾经欺骗她,她还是爱他,尤其抗拒不了他对她的那股强烈诱惑,那是她最大的致命伤。
趁仅剩的一丝理智尚未被情欲的洪流淹没前,她迅速地转身回到空荡冰冷的床上。
结果,她竟作了一整晚恼人的春梦……
翌日清晨,安安被一阵香味给熏醒,她一出房间赫然发现汪德凯早巳起床,但教她吓了一跳的是他竟套着围裙,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奶瓶。
“醒啦!早餐做好了,快去刷牙洗脸吧!”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正在跟小俊培养感情,刚才我已经替他洗好白白了,他肚子饿,我正准备喂他吃奶。”
她要昏倒了!
他粗手粗脚的,怎么替小俊洗澡?不知道小俊的耳朵有没有进水?还有,喂奶他行吗?他知道奶粉该放多少,水又该放多少吗?
似乎察觉到她的担心,他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小俊的耳朵没进水,奶粉四勺,水量两百cc,正确吧?”说着,他很熟练的喂儿子喝奶。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板有眼,仿佛天生是个超级奶爸。
“你……你怎么会这些?”他该不会背着她在外头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吧?
“我去上过课。”他得意的笑道:“医院不是有开爸爸育儿班吗?我可是拿全勤奖的好学生喔!”
为什么她不知道他做了这件事?她真的好感动喔!
这时,小俊喝完奶,汪德凯很熟练地替他拍背,让他顺利的打了个饱嗝。
“儿子吃饱了,我来哄他睡觉,你快梳洗一下,准备吃早餐吧!”
他很高兴儿子很给他面子,没让他出丑。
这小家伙越来越懂事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这早餐是——”
“我做的!”
这个答案再次令安安跌破眼镜!
虽然他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可是,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做菜啊!她还记得,有一次他自告奋勇地要煮饭给他吃,结果饭糊了、菜炒焦了,他还切到手指、烫到手背,从此她再也不敢让他下厨。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不是当了爸爸,才要学做爸爸;不是当了丈夫,才要学做丈夫,以前你疼我,舍不得让我到厨房帮你的忙,但现在我们有了孩子,我要分担你的工作,不能让你太劳累。”
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她应该能感受得到吧?
她当然不迟钝,可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吃着早餐。
虽然荷包蛋冷掉了,可她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待会儿我要到机场去接友惠,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他试着说服她。
“不要!”她一口回绝。
提到这件事她就火大。
她知道中山友惠“想”当汪太太很久了,她在这个时候来台湾,以度假为借口,实则来诱拐他当老公,以为她不知道吗?
她又不是笨蛋!
其实,汪德凯早就知道会遭到拒绝。看到安安的脸沉沉的,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又破坏气氛,
这个死没良心的!说什么要她跟他一起去接机,根本是违心之论,她一拒绝,他就暗爽地不说话了,还说什么爱她,哼!中山友惠一来,他就什么都忘了,也不怕下地狱!
“我走了!”
“哼!”她偏过脸不理会他。
汪德凯轻叹了口气,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这么委曲求全,她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汪德凯一离开,安安便后悔了。
他干嘛不再求她一次嘛!只要他再求她一次,她其实不会拒绝的,可是,他就是不说!
哎呀!她干嘛为了这件事而心烦呢?
中山友惠是来找他的,她跟去做什么?又要以什么身分去?
她现在是安小姐,不是汪太太,她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吗?
可是她不去,让他一个人去,不正合了中山友惠的意?
她知道汪德凯的母亲一直希望中山友惠成为汪家的媳妇,她跟汪德凯离婚,他母亲可是称心如意呢!
当初他们结婚时,他的母亲还极力反对,甚至不肯出席他们的婚礼。
中山友惠会选这个时候来台湾,恐怕是他母亲指使的。
你的臭脾气再不好好地改一改,只怕有人要趁虚而人了……
你别恃宠而骄,日本女人温柔又多情,你怎么比得上……
安士烈的话每浮现在她耳边一次,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会不会真的被她哥哥的乌鸦嘴给说中?汪德凯会喜欢上中山友惠,甚至跟她结婚?
她为什么会在乎这些事?他喜欢谁、爱跟谁结婚,都不干她的事,她干嘛越来越心痛。
唉!不想了,她用粉拳敲敲自己的头,现在她该c心的是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对,毕竟她不能坐吃山空,她该打起精神找份工作,否则儿子的奶粉、n布钱就没着落了。
把儿子交托给隔壁的陈太太,她决定去找工作。
“安小姐,你要去哪里?”陈太太关心的问。
“我要去找工作。”
“汪先生知道吗?”这小俩口不是破镜重圆了吗?
怎么她还是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难不成又吵架了?陈太太暗忖着。
“我去找工作关他什么事!”安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汪德凯这么得人心?不只她哥哥为他说话,连陈太太也经常为他说话。“小俊就麻烦你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呃,那你小心一点。”
一见到安安转身离去,陈太太随即抱着小俊进屋,打电话通知汪德凯……
一个中山友惠已经够令他心烦了,再加上他的母亲,汪德凯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妈,您怎么有空来台湾?”他母亲一向视事业为生命,这次她会舍弃事业陪中山友惠来台湾,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这阵子比较空闲,而且也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正巧友惠要来度假,我就跟她一块儿来了。怎么,难道我不受欢迎吗?”廖玉惠纵横商场数十年,她夹枪带g的说话方式,连身为她儿子的汪德凯也不敢领教。
“您能够来,我当然是非常欢迎。”汪德凯陪着笑脸道。
“你只说欢迎我,难道你不欢迎友惠吗?”
被母亲这么一说,汪德凯简直是哭笑不得。
远来是客,况且中山友惠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马,要不是因为他母亲刻意的安排,他其实非常愿意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嗨!友惠,好久不见了,希望你这次台湾行可以玩得愉快。”
其实中山友惠是个长相、品德极佳的女孩,更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只可惜他的心已给了安安,再也无法容下另一个女子。
缘分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被那只小母虎克得死死的。
“友惠这趟台湾行是否会玩得愉快,那得看你有没有好好地招待她了。”廖玉惠把难题丢给儿子。
“干妈,您就别为难干哥哥了,他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他?”中山友惠露出羞涩的神情。
从十岁那年第一次看到汪德凯,她的芳心便早巳暗许,他是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而且,在双方父母的积极撮合下,她也一直期待成为他的新娘。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结婚了,但新娘不是她。
为此,她伤心难过得一度想自杀,可是,在听到他离婚的消息后,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友惠,你还没嫁进门,就净替这小兔崽子说话,万一哪天你真进了门,我看我这个当婆婆的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廖玉惠故意把话说得很露骨,无非是在暗示儿子识相一点。
汪德凯心里很明白母亲在算计什么,想要应付他这个老谋深算的母亲,只有一个绝窍,那就是——
装傻!
“妈,您跟友惠都累了吧?我送你们回家休息,我公司里还有个会要开,晚上我再替你们接风。”
开会是借口,事实上,他是想劝安安跟他一同去见母亲。
由于当初廖玉惠极力反对他跟安安的婚事,所以,她们婆媳至今尚未正式见面,或许趁此机会可以弥补这个遗憾。
“我住饭店。”廖玉惠一上车便说:“我已经订好房间了,你先送我去饭店,再带友惠回家。”
廖玉惠这么安排,无非是希望让他们两人有更多独处的机会,如果她这个儿子还是不开窍,她就会使出撒手,让中山友惠来个“霸女硬上弓”。
“妈,这样的安排恐怕有些不妥。”
“不妥?”廖玉惠拔高了声调,“有什么不妥?友惠难得来台湾,住在你那儿是天经地义。”
“因为我现在不住在家里。”他哪会不明白母亲的心思?
“不住在家里,那你住哪里?”
“我住在安安那儿。”他打了方向灯,很谨慎的注视后方的来车。
“什么?”廖玉惠尖锐的嗓音差点划破玻璃窗,“你们都离婚了,那个女人还对你纠缠不清?”
“妈!”汪德凯差点将油门踩成煞车,“就算我们离婚了,安安还是我的老婆、您的媳妇。”
“哼!”廖玉惠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有承认她是我们汪家的媳妇!”
“不管您承不承认,安安始终是我的妻子,还有小俊,您该不会连孙子也不要了吧?”
其实答案是肯定的,廖玉惠不肯承认安安,当然也不会承认小俊是她的孙子,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连提都没提。
果然,廖玉惠什么话也没说,车厢内的气氛紧绷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干妈,我有给小俊带礼物来。”中山友惠打破车厢内的沉寂,“干哥,晚上就带小俊来给干妈看吧!我相信干妈一定也很想看到小俊的。”
汪德凯透过后视镜向她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好的,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这个“我们”当然也包括了——安安!
第九章“不要!不要!不要!”
任凭汪德凯说破了嘴,安安还是坚决地不肯答应他的请求。
“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婆婆的——”
“我不丑,也不是谁家的媳妇!”她大喊,“请你别再把我跟你牵扯在一起!”
汪德凯实在忍无可忍,“你可不可以成熟一点?”
“是,我是不成熟,也不够温柔!”她怒气高张,“你去找你那个既成熟又温柔的干妹妹,去呀!”
“你好端端的又把友惠扯进来做什么?她是客人,她跟我们之间的事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她可是你妈心中的好媳妇!”她满心的委屈。
“我妈要怎么想跟我没关系!”他虽然快气炸了,但还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毕竟在这节骨眼上,他不能失去冷静,否则只会让两人的关系越发恶劣。“安安,我妈想见你和小俊。”
她相信才怪!“她想见的是小俊,而不是我这个外人!”
“你是我的老婆,不是外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不忘在他的伤口上抹盐。
他的心在淌血,“但是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我的妻子,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其实,她的怒火已经渐消,可嘴巴就是不肯放软。
“是我一厢情愿也好,是我自作多情也罢!”他叹了口气,“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
“不要!”她才不想面对他的母亲,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只会受到嘲弄,不会被接受的。
“好!”汪德凯的口气从原来的激动转为绝望。“那我自己带小俊去!”
他抱起熟睡的儿子转身欲往大门走。
安安挡住他的去路,“不准你把小俊带走!”
“小俊也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利抱他去看他的祖母,相信法官也会站在我这边。”他不是有意要把话说绝了,而是对付这个“番婆”,说道理只是白费唇舌。
“把儿子还我!”她压低音量,不想吵醒儿子。
“要儿子,你就跟我走!”他铁了心,抱着儿子就走了出去。
安安为了儿子,只好乖乖的跟着汪德凯来到饭店的包厢。
廖玉惠因等得太久而面露不悦之色,一看到安安,她的火气更大了。
“哼!我们是一家团圆,外人来c什么花?”廖玉惠尖酸刻薄的瞪着安安。
她鄙视的目光令安安更加怒火中烧。
都怪汪德凯这个臭家伙,莫名其妙地抢走儿子,害她也没多加打扮的就跟来了,她一身家居的休闲服,跟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中山友惠相较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必你就是安安吧!我是友惠,我们终于见面了。”中山友惠首先自我介绍,并热情的握住她的手。
安安直觉地将她的手甩开,她并不想表现得如此无礼,但是,廖玉惠严苛的视线令她控制不了自己。
“安安!”汪德凯为她的粗鲁而大表不满,“注意你的态度。”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他是在指责她,还是故意笑话她?
“把小俊还我!”她用力抢抱过儿子,却因用力道过大而吵醒熟睡中的他。
小俊哇哇大哭起来。
“我就说嘛!当不好妻子的女人,怎会是个好母亲呢?这可怜的孩子真是投错胎了!”廖玉惠借机数落她的不是。
“我是不是好妻子、好母亲,都轮不到你这老太婆来数落我!”她气不过地顶了回去,完全忘了要敬老尊贤。
“安安!”虽然对母亲刻意表现出来的敌意感到不满,但是,汪德凯对安安的鲁莽和不礼貌更生气。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难道她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粗俗的女人!我若是跟这种人计较,不是显得我太没格调了!”
“你才是粗俗的老太婆!”安安气得口不择言。
“啪!”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安安的脸上。
汪德凯并不是有意要打她的,只是他的母亲再怎么不对,也还是长辈,他不能任她对他的母亲撒野。
“安安,快跟妈道歉!”他的口气虽然严厉,眼神却夹杂着心疼和愧疚。
抚着被打疼的脸颊,安安不觉得疼,真正疼的是她的心。
他怎么可以打她?还当着他母亲的面打她!他想表现什么?他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孝顺的儿子?
或许她不该这么不礼貌,可是,是廖玉惠先对她恶言相向的,他难道看不到、听不见吗?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就要冲出眼眶,她不敢再多耽搁半秒钟,紧抱着儿子,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泪水冲不去她心中的愤怒,也洗涤不了她心中的哀伤。
说什么爱她——全是谎言!
这一巴掌打碎了她的心,也打醒了她。
他要当个大男人、孝顺的儿子,她会成全他的。
这辈子她到死都会记住他的这一巴掌,她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叮当!叮当!”门铃响了。
此时,她谁也不想见。
“砰!砰!”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什么门铃声、叫喊声,她全都听不见,只是抱着儿子猛掉泪。
而守在屋外的汪德凯,简直后悔得想一头撞死算了。
他不是有意要打她那一巴掌,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但是,又有谁明白他的心痛?
“安安,开门,让我见见你。”
回答他的是哀凄的哭声。
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割过般难受。
“亲爱的,对不起。”
他的道歉还是没有被接受。
“甜心,我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请你把门打开好吗?”
没有用!他的请求、他的道歉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无计可施,只能静静的守候在门口。
雷雨交加,汪德凯还是没有离去,任雨打在他身上,湿透了他的衣裳。
这样的滂沱大雨,令安安心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好强的她还是不肯将门打开。
“安小姐,你快开门啊!你让汪先生在外头淋雨也不是办法,这样他会淋出病来的。”
连邻居陈太太也看不过去,忍不住为汪德凯的处境叫屈。
但安安还是不肯开门。
“谁希罕他在这里?就算他病了,也是他自找的!”她不是故意要把话说得这么绝,而是希望能将他激走。
“我不走,你不见我,我就不走!”汪德凯大叫,“安安,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他打了她一巴掌,她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的!
身子滑坐在地上,泪水再度潸然而下——
是委屈、不甘,也是心痛!
如果他真的爱她,他应该保护她,而不是打她。
雨越下越大了。
隔着玻璃窗,她听到陈太太拿伞给他,却被他拒绝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以为他淋雨她就会心软、就会原谅他了吗?
不!她才不会心软呢!
虽然安安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外头的他,可是,她的眼睛却不断地向窗外眺望。
他为什么不走?全身都淋湿了,为什么还不走?
大傻瓜!超级笨蛋!
汪德凯抬头看见她,唇角扬起了笑。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嘴巴使强,也不肯开门,但是他知道,她的心有一点点动摇了。
这一天一夜的守候是值得的。
这点雨算什么?只要她肯原谅他的冲动,就算被雷劈了,他也不在乎。
“安安,我爱你!”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声音哑了,身子也有些颤抖。他不是铜筋铁骨,一天一夜没有喝水,又淋了一身湿,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安安,我爱你!”
一声声的呼唤撼动了安安的心。
叫这么大声,他不觉得不好意思吗?他脸皮厚不怕被人笑,可她的脸要往哪儿搁?毕竟她还要住在这里,他已经让她成了邻居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她决定要开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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