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胡青牛诉苦
胡青牛不愧是医仙,经过数日,常遇春已然生龙活虎,他尚且要去处理明教
之事,故而拜别众人离去。
而张无忌可就苦了,每日都要受尽「折磨」,胡青牛对玄冥神掌之毒无甚办
法,总是想到什么方儿就在他身上尝试,又是针灸,又是用药,让洪天宇看着暗
暗头疼,总觉着张无忌成了胡青牛手中的「小白鼠」,不过这张无忌倒是坚强得
很,不管受到多大的疼痛,总是咬牙强撑,还几番跟胡青牛辩驳讨论医学,胡青
牛每每总是大费一番唇舌,详加阐述。在这深山僻谷之中,除了几名煮饭煎药的
僮儿以外,胡青牛无人为伴,自打张无忌到来,跟他东拉西扯的讲论穴位医道,
倒也颇畅所怀。
张无忌对医学甚是喜好,且每日躺于榻让针灸甚是无趣,便向胡青牛请教,
胡青牛起初也是随意丢他一本医经,让他自个钻研。张无忌虽然不明其中奥义,
却也知此书识见不凡,于是就他指摘前人错误之处,提出来请教,胡青牛甚是喜
欢,一路用针,一路解释,如此一来,他二人倒还真像是师徒关系,待到后来,
更是将他自撰手书经交予他阅览。
胡青牛明知张无忌不明医理,诸番所言皆是胡说八道,然而他长年荒谷隐居,
终究寂寞。虽然前来蝴蝶谷求医之人络绎不绝,但人人只赞他医术如神,这些奉
承话他于二十年前便早已听得厌了。其实他毕生真正自负之事,还不在「医术」
之精,而是于「医学」大有发明创见,道前贤者之所未道。他自知这些成就实是
非同小可,却只能孤芳自赏,未免寂寞。此时见张无忌乐于读他著作,隐隐有知
己之感,便将自己的得意之作取出以示。
如此过了数月,有一日胡青牛忽然发觉,张无忌无名指外侧的「关冲穴」、
弯臂上二寸的「清冷渊」、眉后陷中的「丝竹空」等穴道,下针后竟是半点消息
也没有。这些穴道均属「手少阳三焦经」。三焦分上焦、中焦、下焦,为五脏六
腑的六腑之一,自来医书之中,说得玄妙秘奥,难以捉摸。
胡青牛潜心苦思,使了许多巧妙方法,始终不能将张无忌体内散入三焦的阴
毒逼出。十多日中,累得他头发也白了十余根。
这日,胡青牛煮了桶药汤,又在上面加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药材,就这么命张
无忌置身其中,洪天宇看着木桶下尚在燃烧的温火,满脸愕然,这是什么疗法,
倒是跟熬汤有些相似,张无忌置身其中岂不是要煮熟了,果不其然,张无忌只浸
泡一会,便是大汗淋漓,脸上时而转青,时而转红,似在祛毒的样子,看起来也
像回事。
胡青牛命僮儿煮了茶水,与洪天宇坐于茅屋前的石桌旁,俩人谈论一些杂事,
胡青牛几次欲言又止之样,洪天宇知他必有事想倾诉,却因未将张无忌治好,不
好开口罢了,于是问道:「胡先生有事,但讲无妨。」
胡青牛叹了口气,黯然道:「医者须有济世惠民的仁人之心,但我空具一身
医术,却宁当『见死不救』,洪少侠可知其中缘故。」
洪天宇早已知悉,但他不敢道明,以免还须费劲唇舌解释,当下拱手道:
「愿闻其详。」
胡青牛道:「我有一同门师妹,姓王,闺名叫做难姑。当我二人在师门习艺
之时,除了修习武功,我专攻医道,她学的却是毒术。我二人所学虽然不同,情
感却好,师父给我二人作主,结成夫妇,后来渐渐的在江湖上各自闯出了名头。
有人叫我『医仙』,便叫拙荆为『毒仙』。她使毒之术,神妙无方,不但举世无
匹,而且青出于蓝,已远胜于我师父,使毒下毒而称到一个『仙』字,可见她本
领之超凡绝俗。也是我做事太欠思量,有几次她向人下了慢性毒药,中毒的人向
我求医,我胡里胡涂的便将他治好了。当时我还自鸣得意,却不知这种举动对我
爱妻实是不忠不义,委实负心薄幸,就说是『狼心狗肺』,也不为过。『毒仙』
手下所伤之人,『医仙』居然将他治好,不但有违我爱妻的本意,而且岂不是自
以为『医仙』强过『毒仙』么?」
洪天宇道:「既是夫妻,何必计较这许多。」
胡青牛叹了口气,摇头否决,道:「她向来待我温柔和顺,情深义重,普天
下女子之中,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可是我这种对不起爱妻的逞强好胜之举,却
接二连三的做了出来。内人便是泥人,也该有个土性儿啊。最后我知道自己太过
不对,便立下重誓,凡是她下了毒之人,我决计不再逞技医治。日积月累,我那
『见死不救』的外号便传了开来。拙荆见我知过能改,尚有救药,也就原宥了我。」
洪天宇哭笑不得,在这古代,还有如此惧怕老婆之人,而且『见死不救』竟
在王难姑眼里却成了知过能改,这一对夫妻还当真古怪。
只听胡青牛继续道:「可是我改过自新没几年,便遇上了一件十分古怪的中
毒病案。我一见之下,料想除了拙荆之外,无人能下此毒,决意袖手不理。可是
那人的病情实在奇特,我忍耐了几天,终于失了自制力,将他治好了。拙荆却也
不跟我吵闹,只道要跟我比试,瞧是医仙的医技高明,还是毒仙的毒术厉害?我
虽竭诚道歉,但她这口气怎能下得了?原来她这次下毒,倒也不是跟那人有仇,
只是新近钻研出来一项奇妙法门,该当无药可治,便在那人身上一试,岂知我一
时侥幸,误打误撞的竟给治好了。我对爱妻全无半分体贴之心,那还算是人吗?」
胡青牛满脸自责。
洪天宇倒是不以为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成这样。
胡青牛叹了口气道:「此后数年之中,她潜心钻研毒术,在旁人身上下了毒,
让我来治。两人不断比划较量。一来她毒术神妙,我的医术有时而穷;二来我也
不愿再使她生气,因此医了几下医不好,便此罢手。可是拙荆反而更加恼了,说
我瞧她不起,故意相让,不和她出全力比试,一怒之下,便此离开蝴蝶谷,说什
么也不肯回来。此后我虽不再轻举妄动,但治病是我天性所好,这瘾头是说甚么
也戒不掉的,遇上奇病怪毒,也只有出手。哪想到所治愈的人中,有些竟仍是拙
荆所伤,只是她手段十分巧妙,不露出是她手笔,我察不出来,胡里胡涂的便将
来人治好了。这么一来,自不免大伤夫妻之情。唉,我胡青牛该当改为『胡蠢牛』
才对。像难姑这般的女子,肯委身下嫁,不知是我几生修下来的福份,我却不会
服侍她、爱惜她,常常惹她生气,终于逼得她离家出走,浪迹天涯,受那风霜之
苦。何况江湖上人心险诈,阴毒之辈甚多,她孤身一个弱女子,怎叫我放心得下?」
他说到这里,自怨自艾之情见于颜色。
洪天宇汗颜,王难姑号称『毒仙』,天下还有谁更毒得过她的?她不去害人,
已是上上大吉,大家都要谢天谢地了,又有谁敢来害她?胡青牛畏妻如虎,也当
真令人好笑。
胡青牛道:「于是我对明尊立下重誓,便是生我的父亲,我自己的亲生儿女,
只要他不是明教弟子,我便不能用医道救他们性命,以免无意中坏了难姑的精心
杰构。要知我夫妇都是明教中人,本教的兄弟姐妹,难姑是无论如何不会对他们
下手的。」
洪天宇点点头,他夫妻虽行事怪异,却也是忠于明教之人。
言及于此,胡青牛突然凄凌惨笑,道:「其实『见死不救』未尝不好,天下
间忘恩负义之徒甚多,难保不会反咬你一口。」
洪天宇见他如此悲伤,情不自禁道:「胡先生是否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予
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胡青牛望着天空,出神半晌,幽幽的道:「我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
救人,可是救到后来却不对了。我救活了的人,竟反过面来狠狠的害我。有一个
少年,在贵州苗疆中了金蚕蛊毒,那是无比的剧毒,中者固然非死不可,而且临
死之前身历天下诸般最难当的苦楚。我三日三晚不睡,耗尽心血救治了他,和他
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又把我的亲妹子许配给他为妻。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的
亲妹子。你道此人是谁?他今日正是名门正派中鼎鼎大名的首脑人物啊。」言罢,
脸上肌肉扭曲,神情极是苦痛。
洪天宇谓然一叹,明知,却不得不问道:「此人是谁?」
胡青牛咬牙切齿的道:「他……他便是华山派的掌门人鲜于通。」
「鲜于通在正派中名声极臭,若他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我却是相信,胡
先生何不找他报仇。」洪天宇问道。
胡青牛叹道:「我前后找过他三次,都遭惨败,最后一次还险些命丧他手,
此人武功了得,更兼机智绝伦,他的外号便叫作『神机子』,我实在远不是他的
对手,何况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多势众,光凭我一人,如何能报此大仇。」
洪天宇道:「胡先生既是『蝶谷医仙』,生平所救之人必是不少,何不叫他
们帮你去报仇呢!」
胡先生黯然神伤,道:「我明教这些年来四分五裂,教内高手自相残杀,个
个都是自顾不暇,无人能够相助。再说,我也耻于求人,这场怨仇,只怕是报不
成的了。唉,我苦命的妹子,我自幼父母见背,兄妹俩相依为命……」说到这里,
眼中泪光莹然。
「胡先生不必难过,不管你能否找出找出破解玄冥神掌之法,总之这仇我替
你报了。」洪天宇凛然道。
若一般人所说,未必能做到,但胡青牛见识过他的武艺,或许普天之下无人
能及,他说出这番话,可谓宣判了鲜于通死刑,胡青牛激动地几要晕倒,泪流满
面道:「有洪少侠这话,我妹妹大仇得报,请受胡青牛一拜。」离开石椅,躬身
下拜。
洪天宇虚空一拖,将以柔和的力道将正要下跪的胡青牛扶起,道:「胡先生
不必客气,似这等忘恩负义之徒,我非常痛恨,有多少我就杀多少。」
「洪少侠请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救治张无忌,就算花我毕生精力,也在所
不惜。」胡青牛当下表态,一脸肃然。
「无忌之事先撇开不谈,胡先生希望鲜于通死于非命,还是在各大门派面前
颜面扫地,再痛苦而死。」洪天宇问道。发佈.
胡青牛想了一下,道:「如果可以,自然希望他颜面扫地。」
洪天宇点点头,道:「既如此,报仇一事暂且押后,待日子找机会在各大门
派面前将他丑事和盘托出。」
「洪少侠是否有什么办法。」胡青牛问道。
「总之交给我处理即可,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洪天宇言及于此,突然不
再说话。
胡青牛忙道:「请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胡青牛一定竭尽所能。」
「明教此刻四分五裂,却不代表将来也是如此,若明教有复燃之日,希望胡
先生出谷,滞留光明顶,省得要看病之人还需翻山越岭,着实不便。」洪天宇道。
胡青牛谓然叹道:「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自阳教主失踪之后,明
教已然衰败,只怕不会有这么一天。」
洪天宇道:「明教高手虽为教主之位争斗不休,但彼此感情尚在,谁也不能
保证将来如何,胡先生只需答应我便可。」胡青牛自是满口答应,洪天宇大喜,
他日当上明教教主,这胡青牛可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有他在起码可以救助教
中兄弟,免遭不必要的伤亡。
第52章、紫衫龙王我来搞定
蝴蝶谷一直都很平静,周芷若出落得亭亭玉立,端的是个绝色小美女,洪天
宇几次想把她「吃」了,但念道她年纪尚有,恐对她身体无益,故而不敢冒然行
事,每次有需要之时,皆是让她用小嘴帮自己发泄,周芷若嘴上功夫已纯熟无比,
洪天宇每每都是爽得找不着边际。
岁月易逝,如此过了两年有余,期间洪天宇几次飞鸽传书至天鹰教报平安,
殷素素和白清自是回信,免不了倾诉思念之情。
这两年之中,常遇春曾来过蝴蝶谷几次,说起谷外消息,这年来蒙古人对汉
人的欺压日甚,众百姓衣食不周,群盗并起,眼见天下大乱,洪天宇听了甚是欢
喜,自古道乱世出英雄,天下大乱便是他崛起之时,可惜他如今仅是孤身一人,
要成大事谈何容易,故而才会一早将目标定在明教教主之位上。
同时江湖上自居名门正派和被目为魔教邪派之间的争斗,也是愈趋激烈,双
方死伤均重,冤仇越结越深。常遇春每次来到蝴蝶谷,均是稍住数日即去,似乎
教中事务颇为忙碌。
这日,张无忌突然跑来早洪天宇,言胡青牛身染天花,卧病在房,洪天宇一
愣,有我这么个高手在此,为何他还要装病,于是跑到他房外,轻轻敲了两下房
门。
房门紧闭,由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只听胡青牛喊道:「无忌啊,我
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再来我房中,免得我将天花传给了你。」
「胡先生,是我!」洪天宇喊道。
胡青牛闻言,便命伺候左右的童儿将房门打开,洪天宇迈入房中便闻到一股
刺鼻的药味,只见胡青牛脸色憔悴,躺在床上,脸上手上,点点红斑,胡青牛道:
「洪少侠,我身染天花恶疾,一时半会恐难痊愈,在谷中你可自便,但却不可再
来我房中,不然我则身恶疾势必会传染给你。」
洪天宇支开张无忌和周芷若,连带小童也一并被他丢了出去,微微笑道:
「可是金花婆婆之故。」
胡青牛大惊失色,一洗先前的憔悴,从榻上跃起,焦急地问道:「少侠如何
知悉?」
洪天宇侃侃而道:「当年阳顶天在位时,海外灵蛇岛来了一人,自称姓韩,
名叫千叶,是阳教主当年仇人的儿子,只身勇闯光明顶,单挑阳顶天,为父报仇,
并提出要和阳教主同入光明顶的碧水寒潭之中一决胜负,当时正是隆冬之季,且
碧水寒潭冰冷澈骨,纵在盛暑,也向来无人敢下,最主要是阳教主武功虽高,却
不识水性,这一下到碧水寒潭之中,不用比武,冻也冻死了,淹也淹死了。在两
难之际,还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紫衫龙王黛绮丝出来解围。」停了一停,洪天
宇又道:「比试结果自是黛绮丝胜出,却也使一向心高气傲的黛绮丝芳心暗许,
她向阳教主求情,饶韩千叶一命,阳教主自是答允,并让胡先生替其疗伤,胡先
生,我所言之事可对。」
「想不到洪少侠对明教之事知之甚详,不过这似乎与金花婆婆没甚关系。」
胡青牛以为他是从明教教众口中听来的,倒也不觉奇怪。
洪天宇也不理会,微微一笑,继续道:「经过这此比试,黛绮丝成了明教的
大功臣,若非她挺身出来解围,阳教主一世英名付于流水。阳夫人赠了她个『紫
衫龙王』的美号,和鹰王、狮王、蝠王三王并列,鹰王、狮王、蝠王三人都心甘
情愿让她位列四王之首。可是谁人想到,没过多久,黛绮丝便禀明阳教主,要嫁
予韩千叶,受到教中上下一力反对,黛绮丝与明教上下闹得不欢而散,最后破门
出教,与夫婿韩千叶一起离开光明顶,从此销声匿迹……」
胡青牛点点头,双眼看着屋顶,似在怀念当年明教往事,洪天宇接着道:
「七年前,有一对老夫妇身中剧毒,到蝴蝶谷求医,自称东海灵蛇岛主人金花婆
婆和银叶先生,银叶先生无药可治,但尚有数年之命,而金花婆婆却中毒不深,
可凭本身内力自疗。胡先生原有救治之法,却因发过重誓,除明教本教的子弟之
外,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他们二人破例,是也不是!」
胡青牛点点头,洪天宇道:「胡先生可知他二人真正身份。」
「未知。」胡青牛摇头道。
「金花婆婆便是紫衫龙王黛绮丝,而银叶先生则是当年上光明顶的韩千叶。」
洪天宇淡淡道。
「这……这……」胡青牛惊愕不已,他只道金花婆婆是身怀绝技的世外高人,
却怎会想到她竟是当年是紫衫龙王。
「若没猜错,你这身天花也是装出来的吧!」洪天宇嘿嘿笑道。
胡青牛叹了口气,道:「洪少侠真乃神人也。」停了一停,又道:「最近拙
荆在外得到讯息,银叶先生毒发身亡,金花婆婆……嗯,紫衫龙王就要来寻我的
晦气。这事非同小可,拙荆夫妻情重,赶回家来和我共御强敌,她要我假装染上
天花,不见外人,两人守在房中,潜心思索抵御紫衫龙王之法……」
洪天宇在屋子四周找了一遍,却不见踪迹,于是问道:「不知尊夫人在何处。」
「已然外出,待夜间回来,我再为洪少侠介绍。」胡青牛道。
洪天宇点点头,傲然道:「胡先生,紫衫龙王的武艺与我相比,如何。」
胡青牛回道:「紫衫龙王虽为明教四大法王之首,但仅仅是水底功夫了得,
武功却无法与其他三位法王并论,若与洪少侠相比,少说也相隔十万八千里。」
洪天宇哈哈一笑,道:「既如此,胡先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青牛一愣,道:「洪少侠这话的意思是……」
「紫衫龙王交由我来搞定,胡先生只管继续装病即可,我担保你们夫妻无恙。」
洪天宇爽朗地笑道,『见死不救』胡青牛在他眼里甚是可爱,若非他当年执意不
肯医治韩千叶,如今紫衫龙王和韩千叶正逍遥快活,岂会有他入手的机会,享有
武林美人之称的黛绮丝,洪天宇可不会放过,哈哈!
胡青牛愣了半晌,道:「我至今连无忌寒毒都医治不好,洪少侠却屡次相救,
这番大恩,何以回报。」
洪天宇慷慨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侠义中人的本分,胡先生不
需回报。」心里却想,若非你,我怎会有机会去泡黛绮丝,这算是天大的回报了
吧,况且将来等我当上教主之时,你还要当我手下,还客气个什么!
「切忌不要出房,更不要将紫衫龙王的身份告诉他人。」洪天宇嘱咐了一句,
便转身离开这药草味刺鼻的房间。
……
当夜,王难姑趁众人不察,已悄然潜入胡青牛房中,胡青牛跟妻子絮叨一番,
便到隔壁茅屋将洪天宇请了过去。
洪天宇一看之下,只见王难姑秀眉粉脸,却是个中年妇人,光从外貌看来,
慈眉善目,哪里像是『毒仙』。
胡青牛和王难姑虽长年比试较量,但两人相互间实是恩爱缠绵,夫妻感情甚
深,否则也王难姑也不会在这危机关头来到蝴蝶谷,与胡青牛共度难关。
洪天宇仅小坐片刻,告诫他们不可四处乱走,并装病到金花婆婆离去为止,
便起身出门,胡青牛和王难姑夫妻难得相处,他没必要在此当电灯泡。
第53章、情挑纪晓芙
如此过了三日,胡青牛和王难姑夫妇二人不敢外出,一直留在房中,胡青牛
甚是关系张无忌伤势,虽然金花婆婆便要来寻仇,却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祛毒
之法。
而洪天宇则每日与周芷若在山中玩闹,打打野味,就于花圃间烧烤,好不快
活。
正午时分,本是烈日当口,不过蝴蝶谷处于山谷中,甚是凉快。
花圃间生起了火,正烤着野兔肉时,忽听得隐隐蹄声,自谷外直响进来,蹄
声音越发靠近,不多时已到了茅舍之外。洪天宇打眼一望,只见一名面目黝黑的
汉子,手中牵着三匹马,两匹马上各伏着一人,衣上血迹模糊,显见身受重伤。
那汉子头上绑着一块白布,布上也是染满鲜血,一只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中,看
来受伤也是不轻,但听汉子朗声说道:「武林同道,求见医仙胡先生,求他老人
家治病。」
洪天宇给张无忌使了个眼色,示意由他应付,张无忌放下手中的烧烤,迈前
两步,道:「各位来得真是不巧,胡先生自己身上有病,卧床不起,无法为各位
效劳,还是另请高明罢!」
那汉子道:「我们奔驰数百里,命在旦夕,全仗医仙救命。」张无忌道:
「胡先生身染天花,病势甚恶,此是实情,决不敢相欺。」
那汉子道:「我三人此番身受重伤,若不得蝶谷医仙施救,那是必死无疑的
了。相烦小兄弟禀报一声,且听胡先生如何吩咐。」张无忌道:「既是如此,请
问尊姓大名。」
那汉子道:「我三人贱名不足道,便请说是华山派鲜于掌门的弟子。」说到
这里,身子摇摇欲坠,已是支持不住,猛地里嘴一张,喷出一大口鲜血。张无忌
无奈,走到胡青牛房外,说道:「先生,门外有三人身受重伤,前来求医,说是
华山派鲜于掌门的弟子。」
胡青牛在屋内怒声道:「不治不治,没看到我身染恶疾吗,快赶他们出门去!」
洪天宇暗笑,胡青牛倒挺会演戏。
张无忌道:「是。」回到草堂,向那汉子说道:「胡先生病体沉重,难以见
客,还请原谅。」
那汉子皱起眉头,正待继续求恳,伏在马背上的一个瘦小汉子忽地抬起头来,
伸手弹出,只见金光闪动,拍的一响,一件小小暗器击在草堂正中桌上。
那暗器是一朵黄金铸成的梅花,和真梅花一般大小,白金丝作的花蕊,打造
得十分精巧,金花嵌入桌面。瘦汉子说道:「你拿这朵金花去给『见死不救』看,
说我三人都是给金花的主儿打伤的。那人眼下便来寻他的晦气,『见死不救』若
是治好了我们的伤,我们三人便留在这里,助他御敌。我三人武功便算不济,也
总是多三个帮手。」
洪天宇听他说话大剌剌的,远不及个汉子有礼,当即冷冷一笑:「就凭
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称御敌二字,你们倘若打得过她,早已杀了她啦,何
苦来此求医,哼,人多便了不起啦,就算再多一百个你这样的脓包帮手,也不够
金花主人杀的。」
「你又谁,胆敢出言不逊,若非我重伤在身……」瘦汉子本想开口大骂,猛
听得蹄声答答,车声辚辚,有一辆马车向山谷驰来。
只见马车驰得甚快,转眼间来到门外,顿然而止。车座上走下一个淡黄面皮
的青年汉子,从车中抱出一个秃头老者,问道:「蝶谷医仙胡先生在家么?崆峒
门下圣手伽蓝简捷远道求医……」第三句话没说出口,身子晃了几下,连着手中
的秃头老者,一齐摔倒在地。说也凑巧,拉车的两匹健马也乏得脱了力,口吐白
沫,同时跪倒。瞧了二人这般神情,不问可知是远道急驰而来,途中毫没休息,
以致累得如此狼狈。
张无忌正要告知胡青牛无法为他们医治,忽见山道上影影绰绰,又有四五人
走来,有的一跛一拐,有的互相携扶,都是身上有伤。
张无忌皱起眉头,不等这干人走近,朗声说道:「胡先生染上天花,自身难
保,不能为各位治伤。请大家及早另寻名医,以免耽误了伤势。」
待得那干人等走近,看清楚共有五人,个个脸如白纸,竟无半点血色,身上
却没有伤痕血迹,看来都是受了内伤。为首一人又高又胖,向秃头老者简捷和投
掷金花的瘦小汉子点了点头,三人相对苦笑,原来三批人都是相识的。张无忌好
奇心起,问道:「你们都是被那金花的主人所伤么?」
那胖子道:「不错。」
那最先到达、口喷鲜血的汉子问道:「小兄弟贵姓?跟胡先生怎生称呼?」
张无忌道:「我是胡先生的病人,知道胡先生说过不治,那是决计不治的,
你们便赖在这里也没用。」说话间,先后又有四个人到来,有的乘车,有的骑马,
一齐求恳要见胡青牛。
那十四人有的善言求恳,有的一声不响,但都是磨着不走,张无忌不知该当
如何,走到洪天宇身边,问道:「洪大哥,眼下该当如何做。」
洪天宇冷冷一笑,这帮王八蛋只顾自己求医,却全然不理会可怜的纪晓芙,
导致她远落在他们身后,简直无耻,呸了声,道「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但同是
武林中人,别做得太绝,空间草堂出来,把他们塞进去,要死要活不必理会。」
言罢便啃咬起烤好的野兔肉,全然没有被求医之人身上的血腥吓到,倒是周
芷若食欲大减,竟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张无忌依言照做,让他十四人挤进一间草堂里休息。
眼见天色将晚,煮饭的僮儿将饭菜端出,洪天宇和周芷若,以及张无忌三人
也不跟他们客气,自顾自地吃了,馋得他们口水直流。
转眼夜阑人静,茅舍中伤者喘气声粗重,洪天宇只道没听见,与周芷若坐在
花圃中石椅上看着星星。
洪天宇知晓纪晓芙和杨不悔今夜会到来,故而不敢休息,本想前去引路,可
他又是路盲,且又不知到何处寻找,只好强忍着静坐。
而张无忌则在茅屋内翻阅医术,看得甚是入迷,对这十四人竟是视而不见,
全然不被他们打扰。
突然之间,山路上传来了两个人轻轻的脚步声音,足步缓慢,走向茅舍而来,
洪天宇大喜,纪晓芙和杨不悔来了,赶忙竖耳倾听,过了须臾,一个清脆的女孩
声音说道:「娘,屋里有灯火,这就到了。」从声音听来,女孩年纪甚幼,必是
杨不悔了,声音极是轻柔,洪天宇不免心猿意马。
「孩子,你累不累?」又一道女声传来,从声音听来,可见她已然疲惫,且
身负内伤,洪天宇听出是纪晓芙的声音。
杨不悔道:「我不累,娘,医生给你治病,你就不痛了。」
纪晓芙道:「嗯,就不知医生肯不肯给我治。」
杨不悔道:「医生定会给你治的。娘,你别怕,你痛得好些了么?」
纪晓芙道:「好些了,唉,苦命的孩子。」
洪天宇站直身子,打眼望去,月光之下,只见一个青衫女子携着一个小女孩,
正是峨嵋女侠纪晓芙,小女孩八九岁年纪,长得甚是可爱,年纪虽幼,却也可看
出是个美人胚子。
洪天宇见纪晓芙满面憔悴,楚楚可怜,他一阵肉痛,真想即刻上前楼入怀中。
他再不迟疑,走上近前,道:「纪姑娘,你我真是有缘,又见面了,这位想
必是令嫒吧,长得真是可爱。」言罢,摸了摸杨不悔的小脑袋,杨不悔也不躲闪,
任其抚摸,似乎对他这个初次蒙面的大哥哥很有好感。
纪晓芙已认出来人是谁,万料不到竟会在此处见到他,楞了一下,想不到他
竟一眼看出不悔是自己孩子,她心里没来由一紧,脸上神色甚是尴尬,道:「洪
少侠为何在此。」
「无忌身重寒毒,我是带他来投医的。」洪天宇解释道。
「无忌?」纪晓芙一听,感觉这名字耳熟,似在哪里听过。
洪天宇好意提醒,道:「就是武当张翠山的孩子。」
纪晓芙,「啊」的一声惊呼,想起自己以未嫁之身,却携了一个女儿,张无
忌是自己未婚夫殷梨亭的师侄,虽然年少,终究难以交代,不由得又羞又窘,涨
得满脸通红。她受伤本是不轻,一惊之下,身子摇晃,便要摔倒。
杨不悔见母亲快要摔跤,忙双手拉住她手臂,可是人小力微,济得甚事?眼
见两人都要摔跌,洪天宇抢上搂住她的纤腰,让纪晓芙整个人趴在他怀里,闻了
闻她头上的青丝,轻声道:「纪姑娘,小心。」纪晓芙的娇躯温热柔软,散发着
淡淡的幽香,如此温香软玉,美人在怀,洪天宇欲火大动,身下的宝贝蠢蠢欲动,
几要翘起,幸得他以非常人的毅力压制,否则这宝贝必定顶在纪晓芙桃园处,那
色狼名衔是戴定了。
纪晓芙跌入他怀中,被一股男性气息笼罩着,一时茫然不知所措,但很快反
应过来,羞红满面地挣脱洪天宇的怀抱,拉着杨不悔便要离去。她知悉张无忌在
此,自是不敢久留,恐事情败露,这才如此慌张要离开。
洪天宇拉住纪晓芙的右臂,道:「纪姑娘,你有伤在身,请进去休息一会,
切记不可再四处走动。」发佈.
纪晓芙羞窘难当,娇声道:「你放开,我要走。」纪晓芙羞窘的原因有二,
一是担心遇上张无忌,二是觉着洪天宇太过轻佻,虽然她对这相貌出众,武艺绝
伦的少年侠义心存好感,但即便挽留,也没必要如此毛手毛脚,正所谓男女有别,
洪天宇这般随便触碰她的身体,实让纪晓芙难当。
洪天宇死皮赖脸着不放,还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劝道:「纪姑娘,你如此
憔悴,岂能远行,还是留下来吧!」张无忌在屋内,自是不知外面情形,而眼下
在旁的仅有周芷若和杨不悔两个小孩,洪天宇自是大胆许多,况且他久未近女色,
如今见纪晓芙这等楚楚可怜的美女,实是忍不住想要拥住呵护。
纪晓芙羞窘难当,脸蛋儿臊得通红似火,美眸汪汪,几要滴出水来,她身负
重创,又经长途奔波,自是疲惫不堪,已无甚力气,挣扎几下未果,反倒软趴趴
到洪天宇怀里,再使不上一丝力道。
「娘!」杨不悔惊呼,又瞄向洪天宇,问道:「大哥哥,我娘她怎么了?」
「她受伤了。」洪天宇拥着纪晓芙的娇体,仿佛怀中的美人是一尊一触即碎
的陶瓷,不敢用上一丝力气。
「大哥哥救救我娘好吗?」杨不悔一脸焦急,小小年纪倒是孝顺得紧。
洪天宇点头,道:「小妹妹不必担心,哥哥不会让你娘再受折磨的。」
「洪少侠……请,请放开我!」纪晓芙有气无力道,苍白的脸蛋上飘起几朵
红晕,娇羞万状。
洪天宇将嘴凑到她耳边,说道:「纪姑娘不必紧张,无忌不认识你,他不会
知晓你生孩子之事。」说话间,故意将嘴凑得很近,紧贴着她精致的小耳珠,一
口口热气呵出。
纪晓芙好似被一股电流穿过全身,娇躯一阵酥麻难耐,竟说不出话来。
羞忿之余,纪晓芙心里却震惊不已,为何洪少侠知晓不悔之事?
洪天宇不再多言,拦腰将其抱起,直入他的住房中,纪晓芙挣扎不得,只能
任其胡来。
第54章、疗伤
将纪晓芙抱到榻上,洪天宇让周芷若带杨不悔到门外等候,紧闭着房门,伸
手去解纪晓芙的衣裳。
「不要,你走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且看男人眼下的动作,分明是想脱
自己衣裳,纪晓芙面露骇色,惊恐地要爬起。
洪天宇左手急点,已让她动弹不得。
纪晓芙浑身无法动弹,亦不可说话,一双美眸睁得圆溜,直望着眼前的少年,
似在乞求他不要侮辱自己。
可男人却全然不顾她的哀求,三两下除下她的罗衫,只让她穿着一件肚兜,
纪晓芙大半肌肤裸露于男人面前,内心羞忿欲绝,玉面绯红,几能滴出血来,直
恨不得找条地缝一钻了之。
洪天宇见其神情,那绯红的俏脸上,正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挑逗,又混杂着
几分惊慌,使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纪晓芙的身材是那么的惹火,那肚兜与其说遮羞,倒不如说撩人欲火,虽然
薄质肚兜遮掩了纪晓芙那丰满挺拔的双峰,但那浮凸有致却无处掩藏,薄薄的肚
兜下,两点嫣红可以淡淡透出,偶尔从肚兜边缘露出无限春光,丰挺雪嫩的娇乳
若隐若现,正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好不动人。
洪天宇仅发愣一瞬之际,便望向她的伤处,纪晓芙如此伤重,他心里的歪念
早已荡然无存,只想着如何让她尽快复原,心里全是怜悯之情。
灯火之下,只见纪晓芙左肩和左臂都受了极厉害的刀剑之伤,包扎的布片上
还在不断渗出鲜血,洪天宇不觉心如刀割,这紫衫龙王出手未免忒狠了,将其他
人打成怎样他不管,但将纪晓芙伤成这样却是不该,下次碰面,必定要给她点
『颜色』瞧瞧。
洪天宇虽然不通医理,却可凭盖世神功知悉对方伤痛所在,方才在屋外之时,
听得她咳声有异,已知是肺叶受到重大震荡,便道:「纪姑娘,你右手和人对掌,
伤了太阴肺脉。」
纪晓芙羞涩当口,哪里听到他说些什么。洪天宇不再言语,掌心下压至她乳
峰,隔着肚兜,以指力轻揉她胸口华盖。
纪晓芙遭遇男人『爱抚』如遭电机,浑身忍不住哆嗦,闭起美眸不敢与之对
视,纪晓芙羞忿之余亦绝好奇,被他在胸口如此一摸,胸口闭塞之苦竟立时消散!
「纪姑娘,好些了吗?」洪天宇问道,手掌一直摸在她胸口。
纪晓芙睁开美眸,美眸中似有一层雾气,汪汪的很是诱人,却是不见她发一
语。
洪天宇这才想起她穴道未解,当下解开穴道,让她可说话,却依然不让她动
弹,纪晓芙一脸羞红,望了望他正『抚摸』自己胸部的手,颤声道:「洪少侠,
当年在林中之时,虽然你说不屑当正派中人,但眼下欺辱一个伤重的女子,非君
子所为,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么!」
洪天宇将手拿开,叹道:「纪姑娘如此可怜,洪某岂忍轻薄,我方才是为你
治病,莫非纪姑娘没感觉好受些了吗?」
「是好些了。」纪晓芙一想也是,但在男子面前暴露终究不妥,脸上潮红未
退,反而一径蔓延至耳根,羞涩地道:「麻烦你先解开我穴道,我想穿上衣服。」
「眼下不行,你手上的伤未治愈,我不能解开你的穴道。」洪天宇摇头道,
说完在她肩膀处点了几下,使她左臂暂时失去知觉。
小心翼翼地剪破她包扎布片,发觉她肩臂上共受了三处刀伤,臂骨亦已折断,
上臂骨有一处裂成碎片,这等骨碎,若处理不当,极有可能终身残疾,纪晓芙这
些年带着杨不悔颠沛流离,受尽屈苦,洪天宇不想让她受过多痛苦,当下再不迟
疑,敏捷地替她接骨疗伤,再将真气灌于掌中,替她按摩断骨处,以便生肌活血,
尽快痊愈。
断骨已然接好,若不出意外,想已能行动自如,如今只有那三处刀伤未作处
理,洪天宇皱眉细看,刀伤甚深,直削入骨,血淋淋的很是怕人,如此大的刀痕,
即便以细丝缝上,也免不了留下疤痕,看着她其他地方白嫩细滑的肌肤,洪天宇
真不想让美人留有破相,虽说武林中的女子比较豪迈,对这些伤患不放在眼里,
但女子毕竟爱美,若在原本完美的身体留下疤痕,嘴上不说,心里必也难受。
洪天宇犹豫一下,便朝她伤口处『吻』了下去。
纪晓芙大羞,小声喊道:「不要!」纪晓芙此刻衣衫不整,自是不敢大声叫
唤,否则被不悔看到,也不知她会如何看待。
舌尖过处,绽开的皮肉神乎其技地复原,如同从未受伤一般,光滑而又细腻,
洪天宇只道他浑身上下堪比『唐僧肉』,至于舌中生出的唾有多少功效,他委实
不知,有时他都觉着自己身上的一个难解的谜团。
一道刀伤已然复原,洪天宇紧跟着抢助第二道。
虽然纪晓芙的左臂暂且失去知觉,但她却知晓洪天宇的动作,他分明在『轻
吻』她的手臂,纪晓芙又羞又窘,羞忿交织,几要晕死过去,浑身紧绷,呼吸也
不免急促了些。
待到第三道刀伤痊愈,已是过了半刻钟时间,洪天宇嘴巴早已酸麻不已,他
十分小心谨慎,未让她留下丝毫疤痕,望了一眼她如莲似藕,如凝脂白玉般的手
臂,洪天宇深觉辛苦没有白费,摩挲着光滑的嫩臂,忍不住再度吻上两口……
解开纪晓芙身上的穴道,纪晓芙似解脱,又似不舍的样子,愣了片刻,慌忙
穿起罗衫,之后突然一记耳光扇过,『啪』地一声脆响,扫在洪天宇右脸上,羞
恼地骂道:「无耻……」才吐出二字,纪晓芙忽地发现,扫男人耳光的是重伤的
左手,此刻左手已然恢复,哪里还有半点伤痕,她一瞬间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心
里颇为难受,莫非我『恩将仇报』错打了恩人?
本以为纪晓芙会感激,却迎来一记耳光,洪天宇一阵失落,谓然叹道:「纪
姑娘,我无心羞辱你,全因你伤重在身,要想治愈,唯有此法,如有冒犯,还请
见谅。」
纪晓芙见他如此难过,心里没来由一阵心疼,不禁泪眼汪汪,几要滴落,颤
抖地抚上他的面颊,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在为我疗伤,我还以为……还
以为……我无心打你,真的,你为什么不躲呢……」言及于此,终是忍不住落下
泪来。
洪天宇一愣,纪晓芙扇他耳光前后反差极大,这会竟变得如此温柔,莫非是
女性特有母爱的驱使,心里那点失落感瞬间瓦解,他希望停留在此,露出更伤心
的样子,叹道:「你心里如此恨我,我为何要躲,倒不如叫你一刀砍死算了。」
纪晓芙哽咽不止,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滴落,颤声道:「你为何对我
这么好?」
「我……」洪天宇欲言又止,咬咬牙道:「纪姑娘如此柔弱,是男人都会想
保护你的。」洪天宇真想给自己两耳光,说句喜欢很难么,平日的勇气哪去了,
日。
纪晓芙幽幽一叹,倔强道:「我不要你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是……是……是可怜……也不是……是……是……」洪天
宇结结巴巴,头皮发麻,心里有话,却是不敢说,怕鲁莽会惊吓脆弱的纪晓芙,
纪晓芙这些年颠沛流离的日子过苦了,洪天宇不想她再受丝毫伤害,倘若直言不
讳,而她又无法接受,又该如何,洪天宇委实拿不定主意。
纪晓芙何等聪明,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羞涩之下,连忙制止道:「不想说
就别说了。」话才刚说完,她心里竟升起一丝后悔。
「我……我是……」洪天宇结舌,口齿不清,过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心说
若如此没胆,岂非和殷梨亭一般懦弱,当下大声道:「他奶奶的,我他妈是怜悯
你,怜惜你……不管你怎么看,总之就是要说,看着你这般可怜,我心里难过…
…」
岂有如此表露真情的,跟吵架有何两样,纪晓芙又羞又恼,又气又好笑,羞
羞怯怯地垂下螓首,不敢再看他。
洪天宇紧握住她两只手臂,敛容正色道:「纪姑娘,当眼见到你之时,
我便喜欢上你了,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外和内刚的性格……」
纪晓芙眼珠子乱溜,不敢与他直视,细声打断道:「别说了,你是武林中名
望甚高的少年侠士,我不值得你喜欢,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况且……况且…
…况且……」
纪晓芙连道三个『况且』,似想说出心事,洪天宇暗喜,心说:只需她吐露
心事,我再表态便可,倘若她不接受,我就死缠烂打,紧追不舍,护其左右,让
她离不开自己,就不信泡不上纪晓芙。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周芷若和杨不悔小跑进来,小杨不悔叫道:
「大哥哥,你为什么冲我娘发脾气啊!」
洪天宇愕然,他方才表白之时,声量太大,口中带粗,敢情杨不悔以为他在
欺负纪晓芙呢!
第55章、晓芙柔弱
洪天宇年少有为,又俊朗不凡,女子见了又岂会不喜欢,纪晓芙初时有些不
知所措,待到后来,心里不免一阵喜悦,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自打与杨逍发生关
系之后,她飘零江湖,受尽他人冷眼,表面上坚韧不屈,可她毕竟也是个女人,
需要他人呵护,需要他人照顾,如今洪天宇大胆表露心声,若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又想到自己非完璧之躯,又是一阵黯然,虽说洪天宇知晓她的事,但必定
知之不详,本想吐露心声,让他再作抉择,不悔却从门外跑进,纪晓芙失落之余
也有些放松,或许她跟洪天宇本身就没有缘分,又何必将这往事告知于他呢!
纪晓芙微微一笑,抚摸着杨不悔的脑袋,道:「不儿,天宇哥哥是在帮娘治
病。」
杨不悔黑漆般大眼珠骨碌碌地转动,好奇地望了望母亲的胳膊,又将口俯在
母亲耳边,低声道:「娘,那你痛得好些了么?」
纪晓芙道:「好多了,天宇哥哥本领很好,娘已经不痛了。」想起方才疗伤
时的情景,纪晓芙感动之时,又是脸上一红,向洪天宇低声道:「她是我女儿,
姓杨,叫杨不悔!」
不悔,洪天宇微微一叹,当年纪晓芙不过还是妙龄少女,其父金鞭纪老英雄
在得到灭绝师太允诺下,为她订下婚约,下嫁武当殷梨亭,一个峨嵋,一个武当,
可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就在大婚前不久,灭绝师太得知了天鹰教王盘山之
会的讯息后,便命纪晓芙等师姐妹十六人下山,分头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
纪晓芙西行到川西大树堡却遇上杨逍,在其百般纠缠之下,纪晓芙避无可避,最
后失身于他。虽然杨逍的手段的强逼,但最后却得到纪晓芙认可,纪晓芙在面对
种种流言蜚语,甚至性命不保,没有一丝怨天尤人,始终不悔,如此奇女子,当
真世间少有。
想到原书中纪晓芙在蝴蝶谷命丧灭绝师太之手,洪天宇便愤愤不已,虽然杨
逍是明教光明左使者,但他根本配不上纪晓芙,在纪晓芙危难之际未来相救,只
会在失去之后怨天尤人,岂是大丈夫所为,洪天宇暗暗发誓,要让她彻底忘记杨
逍,从今以后更是要好好保护纪晓芙。
洪天宇将杨不悔抱了起来,笑道:「不悔妹妹,你长得真可爱,我叫洪天宇。」
杨不悔灵活的大眼睛转了几转,抱住洪天宇的脑袋,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
她除了母亲之外,从来不见外人,这次母亲身受重伤,她心里难过得紧,急难之
中,竟蒙洪天宇救治,让母亲不再痛苦,心中自是大为感激。她对母亲表示欢喜
和感谢,向来是扑在她怀里,在她脸上亲吻,这时对洪天宇便也如此。
纪晓芙含笑斥道:「不儿,别这样,天宇哥哥不喜欢的。」
杨不悔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明其理,问洪天宇道:「你不喜欢么?为什么不
要我对你好?」
洪天宇微微一笑,道:「喜欢喜欢,我喜欢的很,我也对你好。」言罢,在
『未来小老婆』柔嫩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杨不悔自是欢喜,拍着小手道:「天宇哥哥,你快将娘的伤全都治好了,我
就再亲你一下。」
洪天宇甚是喜欢天真活泼的杨不悔,微笑道:「你娘的伤已经全好了。」
「娘,你的伤不痛了么?」杨不悔转着脑袋,望向母亲。
纪晓芙点点头,杨不悔开心极了,又在洪天宇面颊上吻了一口,洪天宇大喜,
心里如同吃了蜜糖水那般甜丝丝的,嘴巴直弯成月牙状。
洪天宇抱着杨不悔,坐于榻上,道:「纪姑娘,方才所言之事,不知你是否
已有决定。」
纪晓芙哪料到他还会再问,俏脸顿时绯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低声道:「我
已经有孩子了,难道你没看到么!」周芷若和杨不悔还是小孩,心地有如一张白
纸,男女情爱之事她们自是听不明白,便也不将她们支开。
「那有什么关系,莫非就因不悔的关系,便要错过一段大好姻缘。」洪天宇
努嘴道,望向周芷若,让她到储药室中找些枣子杏脯,拿来给杨不悔吃。
「洪少侠,我知你年轻有为,又长得一副好相貌,若我还是少女,必定喜欢
你,只可惜……」纪晓芙说着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洪天宇急了,正要说话,纪晓芙苦笑道:「我配不上你。」顿了下,似也想
给自己一个机会,又道:「再说,你我相熟不久,若我……岂不是要遭人话柄…
…」
洪天宇一听也是,得给她点时间才对,何必心急成这样呢,当下点头,道: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这段时间,你必须留在蝴蝶谷静养,不可再到外面飘零,
我……我舍不得你走。」
纪晓芙低头不语,似在犹豫。发佈.
正这时,周芷若拿着一小袋枣子杏脯进门,杨不悔小孩馋嘴,见了自是高兴,
轻轻道了声『谢谢』,便抓上一把便往嘴里塞,吃得津津有味。
洪天宇亲了亲她的粉脸,看向纪晓芙,笑道:「倘若纪姑娘执意要走,也行。
但,我一定会紧随左右,绝不让你孤身上路。以我之见,蝴蝶谷甚是隐僻,环境
又好,与其到别处居住,何不留下来呢!」洪天宇言下之意,乃是,不管纪晓芙
是否选择留下,都会见到他,其间虽有威逼,但洪天宇是真个舍不得她再度飘零
受苦,况且若没他护其左右,难保不会遇上不测,他既然要改写悲剧,自是要步
步谨慎。
「那,那我便留下吧!」纪晓芙无奈,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况且她也不
想再过以上的苦日子,或许安心留在蝴蝶谷是最好的选择。
洪天宇自是高兴,想上前吻她一口,但还是忍住了,关心地问道:「纪姑娘,
自从林中一别,不知过得可好,何以会被金花主人打伤呢!」
闻言,纪晓芙身子一颤,泪珠儿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杨不悔口中正吃着枣子杏脯,见母亲落泪,忙喊道:「娘,你怎么了,是不
是又痛了。」望向洪天宇,眨巴着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求道:「天宇哥哥,你
帮娘看看,好么!」
纪晓芙取出手帕,拭了拭眼泪,哽咽道:「不儿,娘没事,娘只是心里头难
过。」杨不悔巴巴地看着,一脸不解,但听闻母亲没事,倒不再紧张了,继续吃
着手中的杏脯蜜枣。
洪天宇一手抱着杨不悔,另一只手伸出,揽住纪晓芙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肩
上,柔声安慰:「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纪晓芙也不挣,靠在男人肩上,低声啜泣,半晌才道:「洪少侠,你救了我
的性命,又待我如此好,我满腔的苦处,除了对你说之外,这世上也没有可以吐
露之人了。」
洪天宇紧搂着她的香肩,用脸在她发丝上蹭了蹭,说道:「想说什么便说,
我听着。」
「自从两年多前树林分别,在回峨眉的路上,我和丁师姐因事失和之后,我
便不敢去见师父,也不敢回家……」纪晓芙幽幽道。
洪天宇冷笑一声,道:「是否因不悔的缘故。」
纪晓芙嗯了一声,道:「当年我在甘州生下不儿,也不知怎的,竟被丁师姐
知晓,落了把柄在她手中。」叹了口气,又道:「丁师姐对峨眉掌门觊觎已久,
妒忌我受师傅厚望,便以此作为要挟,其实师父便是要传我衣钵,我也是决计不
敢承受的,全赖丁师姐她太小肚鸡肠了……」
当初以为自己的出现,树林之事就此揭过,不想丁敏君竟在回峨眉的路上羞
辱纪晓芙,洪天宇气得咬牙切齿,冷声道:「果不愧是『毒手无盐丁敏君』,早
知如此,当初在树林之时便该一掌震死她。」别看他见着丁敏君时甚是有礼,那
全因丁敏君在他面前也十分礼貌的缘故,若为了纪晓芙,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心
如蛇蝎的女人处死。
『毒手无盐丁敏君』这话一出,纪晓芙心底颤抖一下,似觉得这话应从别人
口中说出才对,她不明就理,也没多加细想。纪晓芙心底感激洪天宇如此关心自
己,但还是摇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人的耳目,又怎能瞒过?
洪少侠不也知晓这事么!」
呃……洪天宇无言,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书中看的,而她是书中人
物吧,如此荒谬之事,谁人会相信。
第56章、回忆旧事
幸亏纪晓芙没问他如何知晓的,而是苦笑两声,接着道:「我和丁师姐闹翻
后,从此不回峨嵋,带着不儿,在此以西三百余里的舜耕山中隐居。两年多来,
每日只和樵子乡农为伴,倒也逍遥安乐。半个月前,我带了不儿到镇上去买布,
想给不儿缝几件新衣,却在墙角上看到白粉笔画着一圈佛光和一把小剑,粉笔的
印痕甚新。这是我峨嵋派呼召同门的讯号,我看到后自是大为惊慌,自忖我虽和
丁师姐失和,但曲不在我,我也没做任何欺师叛门之事,今日说不定同门遇难,
不能不加援手。于是依据讯号所示,一直跟到了凤阳。在凤阳城中,又看到了讯
号……」
杨不悔一震,手上的杏脯蜜枣掉了一地,惊道:「娘,你在说那个恶婆婆么?
别说,别说,我怕得很。」
「别怕别怕,哥哥在这,谁也不用怕。」洪天宇搂紧她安慰。
「是呀不儿,你天宇哥哥厉害得很,那恶婆婆来了也讨不了好。」纪晓芙出
言安慰,她自己心里何尝不是安慰呢,在洪天宇肩上靠着,仿佛能忘却一切烦恼。
杨不悔紧绷的脸这才放松,使劲往洪天宇怀里钻,似乎在他怀里才找得到安
全感。
洪天宇示意她继续,纪晓芙点点头,又道:「我携同不儿,到了临淮阁酒楼,
只见酒楼上已有七八个武林人士等着,崆峒派的圣手伽蓝简捷、华山派薛公远他
们三个师兄弟都在其内,可是并无峨嵋同门。我和简捷、薛公远他们以前见过的,
问起来时,原来他们也是看到同门相招的讯号,各自赶到这儿赴约,到底为了什
么事,却是谁也不知。之后等了一天,不见我峨嵋派同门到来,后来却又陆续到
了几人,有神拳门的、有丐帮的,都说是接到同门邀约,到临淮阁酒楼聚会。第
二天又有几个人到来,但个个是受人之约,没一个是出面邀约的。大家商量,都
起了疑心,怀疑是受了敌人的愚弄?可是我们聚在临淮阁酒楼上的一十五人,包
括了九个门派,每个门派传讯的记号自然各不相同,而且均是严守秘密,若非本
门中人,见到了决不知其中含意,倘若真有敌人暗中布下阴谋,难道他竟能尽知
这九个门派的暗号么?我一来带着不儿,生怕遇上凶险;二来我也确是不愿和同
门相见,既见并非同门求援,当下带了不儿便想回家。」
「我正要走下酒楼,却见一个弓腰曲背、白发如银的老婆婆走了上来。她走
几步,咳嗽几声,显得极是辛苦,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扶着她左臂。我见
那老婆婆年老,又是身有重病,便闪在一旁,让她先走上来。那小姑娘神清骨秀,
相貌甚是美丽。那婆婆右手撑着一根白木拐杖,身穿布衣,似是个贫家老妇,可
是左手拿着的一串念珠却是金光灿烂,闪闪生光。那串念珠的每一颗念珠,原来
都是黄金铸成的一朵朵梅花……」
洪天宇听到这里,插口道:「若没猜错,这老婆子便是金花主人吧!」
纪晓芙点头道:「不错!可是当时却有谁想得到?」纪晓芙说着,从怀中取
出一朵小小的金铸梅花,与先前瘦汉子丢在桌子上那朵一般无异。
洪天宇接过,这紫衫龙王还真是有钱,竟如此糟蹋金子。但听纪晓芙又道:
「那老婆婆上得楼来,不发一言,全是由那小女孩开口,才说没两句话,我就察
觉一股劲风袭向我胸口,这股劲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却迅捷无比,我忙伸掌挡格,
登时胸口闭塞,气血翻涌,站立不定,便即坐倒在楼板之上,吐出了几口鲜血。
我在茫无所措之中,见那老婆婆身形飘动,东按一掌,西击一拳,中间还夹着一
声声的咳嗽,顷刻间将酒楼上其余一十四人尽数击倒。她出手如此突如其来,身
法既快,力道又劲,我们一十五人竟没一个能还得一招半式,每人不是穴道被点,
便是受内力震伤了脏腑。那老婆婆左手连扬,金花一朵朵从她念珠串上飞出,一
朵朵的分别打在十五人的臂上,接着便颤巍巍的走下楼去了。」
洪天宇心说,这紫衫龙王为一己之私,伤害无辜之人,确是不该,活该那韩
千叶被毒死,问道:「后来呢?」
「我在昏昏沉沉之中,只见十多人走了过来,都是酒楼中的酒保、掌柜的、
厨子等等,将我们抬入了厨房。不儿这时早已吓得不住声的大哭,跟在我身旁。」
纪晓芙道。
「那掌柜想做什么?」洪天宇诧异道,这个他倒是知之不详。
纪晓芙解释道:「掌柜指挥着,在简捷头上涂了古怪药膏,又将一人右手砍
下,接在他左臂上。他说到我的时候,幸好没什么古怪的苦刑,只喂我服了一碗
甜甜的药水。等我们十五人给他们希奇古怪的施了一番酷刑之后,那掌柜便叫我
们赶到女山湖畔蝴蝶谷去,恳求一个号称『蝶谷医仙』的胡青牛施医,还叫我们
务必死磨烂缠,否则他决计不肯动手,还让我们带花,说恶婆婆不久便来找胡先
生寻仇,叫他及早预备后事。掌柜说完之后,更详细指明路径,大伙儿便到了这
里。」
「我早晚把掌柜一干人全部杀死,替你出气。」洪天宇咬牙切齿道,不过却
暗暗庆幸,还好纪晓芙只服用毒水,否则不知该如何是好。
纪晓芙甜甜一笑,道:「这倒不必,我看那些人也是受恶婆婆威逼,那掌柜
是按照恶婆婆单子上说明的法子,对我们施这些酷刑。」
洪天宇叹道:「可惜我不在现场,否则绝不让你受这痛苦。」
「反正我身上的伤已经治愈,何必想这许多呢?」纪晓芙微笑道,耳里听到
隔壁茅屋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又问:「他们比我早到一步,为何还如此痛苦,难
道胡先生不肯施治么?」
「胡青牛外号『见死不救』,除明教中人一概不治,又岂会救这些闲人。」
洪天宇淡笑道。
纪晓芙心下不忍,道:「洪少侠,这几位比我先来,你先瞧瞧他们去吧,不
必留在此陪我。」
洪天宇愤愤地道:「那些人渣咎由自取,你们一起受伤,他们竟为自身病疾,
置你于不顾,活着干什么,倒不如早死早超生。我没将他们打一顿算便宜了,还
想出手救治,简直白日做梦。」
当时众人受伤之后,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全然不理会纪晓芙,纪
晓芙只好在杨不悔的搀扶下,步履艰难地来到蝴蝶谷,确实感到很无助。纪晓芙
知洪天宇在为自己出气,心里不免甜蜜,可她生性善良,见不得他人受苦,再次
开口:「可是……」
洪天宇捂住她的嘴,打断道:「他们是来向胡青牛求医的,胡青牛自己身染
重病,不能给他们治病,他们却死赖着不走,与我何干,我空出间草堂给他们休
息已是大慈大悲了。」不等纪晓芙开口,又道:「再说了,我根本不懂医术,只
是自幼修炼独门功法,有特殊治疗手段,纪姑娘该不是要我用舌头给他们疗伤吧,
我喜欢纪姑娘,且不想你受此疼痛,使用此法自是理所当然,他们这些垃圾,凭
什么。」
纪晓芙这才想起他独特的治疗方法,脸蛋微红,也不再多言,毕竟要洪天宇
用舌头给他们治病,莫说他不肯,即便肯,她也舍不得。
自从纪晓芙伤重在身,杨不悔便陪伴母亲身边,翻山过林来到蝴蝶谷,久未
合眼,疲惫不堪,小小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这时见母亲已然康复,她紧张的内
心得以舒缓,吃了些杏脯蜜枣后,已偎倚在洪天宇怀中沉沉睡熟,纪晓芙待要将
她抱回,洪天宇道:「纪姑娘大病初愈,正需多加调养,还是早些歇息吧,不悔
我抱着便行了。」
纪晓芙也不推诿,躺回床榻休息,周芷若也到榻上跟纪晓芙一起入睡。
洪天宇面露欣慰,恐小孩在这深山老林里会着凉,取来一件外套,坐于榻边,
将杨不悔包了个严实。
杨不悔手脚蠕动了一下,蜷缩在一起,小手却是紧紧握住他的衣裳,似乎害
怕洪天宇趁她熟睡之际将她放开的样子,洪天宇暗暗好笑,又觉杨不悔太过可怜,
跟着母亲飘零江湖不说,还目睹母亲伤重,这些日子也难为她了,如今在他怀里,
必定能做个好梦,洪天宇吻了吻她的额头,就这么拥着入眠。
第57章、纪姑娘是我未婚妻
洪天宇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怀中的杨不悔蠕动两下,他打着哈欠睁开
双眼,见杨不悔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小嘴笑意甚浓,似很开心的样子,
相比昨夜而论,已精神许多。
杨不悔眨眨眼,道:「天宇哥哥,你醒啦!」
洪天宇微微一笑,道:「不悔,昨晚睡得好么?」
「可好了,我从没睡得这么舒服。」杨不悔抬头开心道,说着又将脸蛋贴在
洪天宇胸前,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
周芷若和纪晓芙早已起床,俩人在门外坐着谈心,听得洪天宇和杨不悔的声
音传来,俩人推门而入,周芷若即命小童将饭菜端进屋内。
纪晓芙伸手要将杨不悔抱起,杨不悔却是小手攥紧,拉着洪天宇的衣裳不放,
道:「娘,我再躺一会好么!」
「不行,天宇哥哥抱了你一夜,肯定累坏了,快下来吃饭。」纪晓芙摇头,
说着便要强行将杨不悔抱过。
杨不悔先被金花婆婆惊吓,后又担心母亲伤势,可谓担惊受怕,幼小的心灵
怎能承受如此可怕的事,如今好难找到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的依靠,自是想多呆一
会,洪天宇也不松手,反而将杨不悔搂得越发紧,朝纪晓芙笑了笑,说道:「纪
姑娘,不悔这段时间受苦了,你就让她多躺会吧,我身子骨硬朗得很,难道抱个
小孩都会累吗?」
纪晓芙知他这话属实,习武之人确实不会就此疲惫,又想到不儿最近受的苦
楚,心里忒不是滋味,眼见不儿喜欢呆在洪天宇怀里,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带着杨不悔到屋外洗漱,耳听草堂里不时传出几声惨叫,洪天宇暗骂活该,
如此自私自利,就该折磨你们一段时间。
洗漱完毕,杨不悔张开双手要洪天宇抱抱,洪天宇手一伸出,杨不悔已钻入
他怀中,让一旁的周芷若看得直摇头,不悔妹妹比她当年还会粘人呢,周芷若心
里难免有些醋意,可想到不悔妹妹如此可怜,又心升怜悯,哪还会计较这些。
关紧房门,开始用餐,杨不悔始终蜷缩在洪天宇怀里,洪天宇也甚是乐意,
充当起保姆的角色,一勺勺将碎肉青菜粥打进她嘴里,杨不悔吃得津津有味,竟
一连吃了两大碗下去才作罢。
纪晓芙眼眶微红,几要落泪,不儿从小没爹,跟着她过了不少颠沛流离的苦
日子,如今见不儿打心底开心,她这个为娘的心中安慰,纪晓芙越发觉着洪天宇
可爱,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只是碍于非完璧之躯之事,纪晓芙一直耿耿于
怀,始终无法释然。
几人用过早餐,到花圃间坐着喝早茶,一边看着美景。
草堂里声音惨叫声不断,纪晓芙不时皱起秀眉,于心不忍,却也毫无办法,
洪天宇根本不懂治病,要他用舌头为他们疗伤,自是不可能,而胡青牛外号『见
死不救』,爱救谁便救谁,不肯给他们医理也无人可强迫,索性将耳朵塞住,不
敢再听这凄惨的叫声。
自从跟胡青牛学医以来,张无忌每日天未亮都会到山中采药,过不多时,便
见他提着一些药草回来了。
将药草交予小童,张无忌似有些疲惫,坐于石椅上,见蝴蝶谷又有两个陌生
女子,当下疑惑问道:「洪大哥,这两位是?」
在武当之时,张无忌并未见过纪晓芙,尔后虽然在树林中见过一次,但他按
照常大哥的话,一直躲在林子里未有出来,相隔甚远,也看不出纪晓芙是什么模
样。
洪天宇见纪晓芙面露难色,似乎觉得做了对不起殷梨亭之事,眼下在未婚夫
殷梨亭的师侄面前更是无法抬头,洪天宇咬咬牙,心说这种包办婚姻实是不负责,
凭什么纪晓芙这么好的女子要嫁给木头殷梨亭,当下自作主张地介绍:「这位纪
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可以叫她嫂子。」指了指正跟着周芷若,在花圃中采
花摘草,编织花冠的的杨不悔,道:「那小姑娘是我妹子,姓杨,名不悔。」
见洪天宇如此直白,而且将她母女说成姐妹,纪晓芙羞臊得俏脸儿通红,竟
垂下螓首,忘了辩驳,也不知是羞窘中的样儿,还是已然默许。
张无忌对洪天宇甚是尊敬,闻言赶忙起身,向纪晓芙深深一揖,恭声道:
「大嫂。」
纪晓芙红潮满脸,羞涩难当,忍不住白了自作主张的洪天宇一眼,眼见张无
忌行礼,却不好不受,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多礼,起来吧!」
洪天宇大喜,休看这句话简单,却表明纪晓芙已慢慢接受。
「多谢大嫂。」张无忌待道完谢方敢入座,甚是有礼。
纪晓芙又是一记白眼抛过,到得洪天宇眼中,却成了对方向他抛媚眼,更是
妩媚动人,洪天宇不由看得痴了,纪晓芙暗啐一口,偏过头去,连耳根子都羞成
通红。
坐了少时,草堂里走出一人,正是昨个华山派那口吐鲜血的弟子,只见他走
于纪晓芙身前,问道:「纪女侠,不知你这伤是谁人治愈的。」他说话时声音挺
大,草堂里的其他人都清晰可闻,众人皆疑惑地望向这边。
「我这……这……」纪晓芙尴尬不已,支支吾吾半天,却不知该如何说起是
好,若要说是洪天宇脱了她的衣裳,而后用舌头医治,她是万万没脸开这口的。
华山派汉子急不可耐,只道他一行人撇下纪晓芙不管,故而纪晓芙不愿相救,
险些就要下跪磕头,纪晓芙无奈之下,只得向洪天宇投去求助的目光,洪天宇这
才开口解围,指着张无忌道:「纪姑娘昨夜伤重,是这位小医仙妙手回春解救。」
张无忌一愣,不明就理,他何曾相救过大嫂,但既然洪大哥如此说,自有深
意,他岂敢忤逆,当下也不否认,见华山派弟子望向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草堂上之人顿时闹哄哄的,似找到救命草一般,行动尚且自如的人已然走出。
华山派汉子喜于形色,向张无忌深深一揖,说道:「原来小先生是『蝶谷小
医仙』,我等有眼无珠,竟没看出,胡先生身有贵恙,自是不便打扰,只好烦劳
小先生给我们治一治。我们身上所带的歹毒怪伤,除一蝶谷医仙的弟子,普天下
再也没有旁人治得好的了,小兄弟医道高明,若肯相救,大伙儿尽感大德。」
张无忌学会医术后,从未用过,昨天见这十四人或内脏震伤,或四肢断折,
伤处各有不同,常言道学以致用,确是颇有跃跃欲试之意,犹豫着道:「这个…
…不好吧,我绝非『蝶谷小医仙』,况且所学医术尚且肤浅,只恐无法医治这奇
难杂症。」眼已悄悄瞄向洪天宇,似在征求他的意思。
第58章、五百两,不二价那汉子见他推辞得并不决绝,便再捧他一捧,
奉上一顶高帽,说道:「自来名医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先生,哪知小先生年纪轻轻,
竟具这等本领,真是世上少见,还盼显一显身手。」
另一富商模样的姓梁胖子道:「我们十四人在江湖上均是小有名头,得蒙小
先生救治,大家出去一宣扬,江湖上都知小先生医道如神的大名,旦夕之间,小
先生便名闻天下了。」
张无忌只想运用所学,对名利看得甚轻,岂会被这言辞说动,眼睛只是望向
洪天宇,若洪大哥未开口,他是决计不会相助的。
富商模样的姓梁胖子鉴貌辨色,见小先生一直望向洪天宇,似要征得他同意
方肯救治,连忙恳求:「请少侠施以援手,我等感怀大恩。」
洪天宇刚要说话,杨不悔已编好了一个花冠,笑嘻嘻地走来,道:「天宇哥
哥,这个花冠给你戴。」说着给洪天宇戴在头上。
洪天宇全然不理会梁姓胖子,摸了摸杨不悔的脑袋,笑道:「不悔真乖。」
在她小脸蛋上吻了一口,杨不悔自是回吻一下,对这个大哥哥甚是喜欢。
梁姓胖子以洪天宇未有听明,又道:「请少侠相救。」
「不悔,你再去采花儿编个花冠,给娘戴。」洪天宇微笑道。
杨不悔抬起小脑袋,望着纪晓芙,问道:「娘,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纪晓芙心善,闻听张无忌似在蝴蝶谷学了医术,只盼他能相救武林同道,但
张无忌甚是尊重洪天宇,未经他同意,张无忌竟成了『小见死不救』,纪晓芙当
下急了,正要求洪天宇答允,不儿这会又跑来,于是赶忙说道:「要红色的,嗯,
还要些白色的,越大越好。」越大的花冠便要花去越多时间,纪晓芙言下之意是
想将不儿多支开一段时间,省得过来打扰大人办事。
杨不悔张开双手道:「这样大么?」
纪晓芙点头微笑,道:「好,就是这么大。」杨不悔拍着小手走开,又跟周
芷若一起编织花冠去了。
谈话期间,梁姓胖子和几个伤重者几番相求,洪天宇充耳不闻,只是望着可
爱的杨不悔发笑,急得他们险些要哭出来。
待杨不悔跑开,几人相继哀求,纪晓芙也求道:「洪少侠,既然无忌懂得医
术,你便答应他帮这些武林同道看看吧!」
洪天宇将嘴凑到纪晓芙耳边,道:「你若叫我一声夫君,我即刻命无忌施针
下药,如若不肯,那些人是死是活由着他们,与我没半点干系。」
纪晓芙羞窘难当,低头不语。
「若再拖下去,他们非死不可,莫非纪女侠忍心看着他们枉死。」洪天宇步
步紧逼,若在昨日,他自不会让纪晓芙为难,但眼下不同,他深知纪晓芙已慢慢
接受自己,只是尚有心结未能解开,故而使劲手段,攻克她心结,所谓有志者事
竟成,就算纪晓芙的心是铁打的也会消溶,哈哈!
纪晓芙满面羞红,扭扭捏捏着没有开口,洪天宇着实令她很为难,若不开口,
武林同道等于被她间接害死,纪晓芙实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多人死在这里,另外,
她其实是挺喜欢洪天宇的,只是觉着发展太快,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但眼下迫在
眉睫,当以大局为重,纪晓芙沉吟良久,终是细声细语道:「夫君。」话音刚落,
已然低垂螓首,哪敢再看他一眼。
洪天宇喜不自胜,哈哈大笑,心头爱煞了她,却碍于旁人在场,不便上前相
拥。发佈.
众人茫然不解,也不知他二人在嘀咕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恳求,有几个忍
受不住痛苦折磨的人,更是跪下磕头,方才最先开口的华山派汉子高声哭喊:
「小人薛公远,是华山鲜于先生门下弟子,这里给你磕头啦,求你大发慈悲,可
怜可怜我们。」说着便磕了几个响头。
洪天宇摆摆手,大义凛然道:「既是武林同道,若不相助,实是说不过去,
好吧,我便让这位『小医仙』为你们看看吧!」众人大喜,连忙称谢,洪天宇又
道:「但是……」众人一听,心中凉了半截,也不知他又要折腾些什么,但听洪
天宇不急不缓道:「治病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伸出
左掌,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几搓。
「是,是,只要小先生治好我们,定当重谢。」薛公远忙不迭地点头,众人
皆表态,愿双手奉上酬金。
「你们身上的恶疾实在奇特,要想根治,相当麻烦,而且还需用去不少名贵
药材……」洪天宇叹了口气,装出肉痛的样子,道:「那好吧,念在武林同道的
份上,你们将金花都交出来,算是支付定钱,我叫『小医仙』帮你们稍减痛楚,
然后每人再少少付个五百两诊疗费,保管你们痊愈,如何。」洪天宇笑道,名门
正派中人财富还是颇丰的,若今日不敲他奶奶一笔,如何对得起他赵家列祖列宗。
「五百两!」众人大惊,这摆明了是趁火打劫嘛。
「五百两不二价,谁敢讨价还加,我即刻将他赶出谷去。」洪天宇语气强硬,
让人不容置疑。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不敢再发一言,即便对方趁火打劫又如何,他们的性命
还握在对方手里,眼下也是毫无办法,富商模样的姓梁胖子躬身道:「我等远来
于此,未带多少盘缠,请少侠行个方便,先叫小先生治好我们身上的怪伤,待日
后必定将银两送来蝴蝶谷。」
「假若你们抵赖呢!」洪天宇问道。
「愿写一份欠单。」姓梁胖子急道。
洪天宇沉吟半晌,才表露出无奈的样子,道「好吧,但愿你们言而有信。」
当下命小童取来笔墨纸砚,每人写了张欠条,并一一上缴金花。
纪晓芙见他全无一副侠义心肠,反倒像个奸商,心里既好气又好笑,却是未
发一言,坐于旁边默默看着。
心满意足地将金花和欠条收好,洪天宇才不急不缓道:「无忌啊,你在蝶谷
学医两年,也该实践一下救人了,这些病人就交由你打理吧!」
「是,洪大哥!」张无忌高兴地答应,到储藏室取出金创药来,便要替各人
先止血减痛。
第59章、治病
初始未过问之时倒也没觉着古怪,待得详察每人的伤势,张无忌不由得越看
越是惊奇,原来每人的伤势固各各不同,而且伤法甚为奇特,均是胡青牛所授伤
科症中从未提到过的。有一人被逼吞服了数十枚钢针,针上而且喂毒。有人肝脏
被内力震伤,但医治肝伤的「行间」、「中封」、「阴包」、「五里」诸要穴却
都被人用尖刀戳烂,显然下手之人也是精通医理,要叫人无从着手医治。有一人
两块肺叶上被钉上两枚长长的铁钉,不断的咳嗽咯血。有一人左右两排肋骨全断,
可又没伤到心肺。有一人双手被割,却被左手接在右臂上,右臂接在左臂上,血
肉相连,不伦不类。更有一人全身青肿,说是被蜈蚣、蝎子、黄蜂等二十余种毒
虫同时整伤。
张无忌只看了六七个人,已是大皱眉头,说道:「洪大哥,这些人的伤势如
此古怪,我是一样都治不来的?」
「什么,不会治?」众人大讶,一下从半空跌到低谷。
崆峒派的秃头老者圣手伽蓝简捷哀号:「小先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眼
下难受得紧,生不如死,求你发发慈悲吧!」简捷头上一根毛发也没有,乃是给
人涂了烈性毒药,头发齐根烂掉,毒药还在向内侵蚀,只怕数日之内毒性入脑,
非大发癫狂不可,这时他双手被同伴用铁链缚住,才不能伸手去抓头皮,否则如
此奇痒难当,早已自己抓得露出头骨了。
张无忌叹了口气,道:「这下手伤人的凶手,为何挖空心思,这般折磨你们。」
又是一叹,道:「我实是无能为力。」
简捷哪里听得进去,头上痒得实在难忍,熬不住将脑袋在墙上乱擦乱撞,手
上的铁链叮当急响,莫说他身中剧毒难忍,连旁人看了都汗毛倒竖。
众人再度哀求,洪天宇笑笑说:「无忌,那些医术药典皆是古人千尝百试著
撰出来的,眼下有十四个实验品,你何不仿效先人呢!」洪天宇也不直接让他请
教胡青牛,而是让他先尝试治病,毕竟在场许多人,虽为名门正派,却禀性低劣,
先让他们吃点苦头还是应该的。
张无忌没甚把握,但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本事,当下拱手道:「各位,
小可年幼识浅,各位的伤势又是大为怪异,是否医治得好,殊无把握。各位若是
信得过的,便容小可尽力一试,生死各凭天命。」
这当儿众人身上的伤处或痒、或酸或麻,无不难过得死去活来,便是有砒霜
毒药要他们喝下去,只要解得一时之苦,那也是甘之如饴,听了张无忌的话,人
人大喜应诺。
简捷大声道:「我头皮痒死了,小兄弟,请你先替我治。」说罢便叮叮当当
的拖着铁链,走到张无忌跟前。
张无忌望着他光秃秃的头,沉吟半晌,到储药室中拣了南星、防风、白芷、
天麻、羌活、白附子、花蕊石等十余味药物,命僮儿在药臼中捣烂,和以热酒,
调成药膏,拿出去敷在简捷的光头之上。
药膏着头,简捷痛得惨叫一声,跳了起来,他不住口的大叫:「好痛,痛得
命也没了。嘿,还是痛的好,比那麻痒可舒服多了。」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在
草地上来回疾走,连叫:「痛得好,他妈的,这小子真有点儿本事。哦不,小医
仙,我姓简的得多谢你才成。」
众人见简捷的头痒立时见效,纷纷向张无忌求治。
这时有一人抱着肚子,在地下不住打滚,大声呼号,原来他是被逼吞服了三
十余条活水蛭,那水蛭入胃不死,附在胃壁和肠壁之上吸血,张无忌想起医书上
载道:水蛭遇蜜,化而为水。蝴蝶谷中有的是花蜜,于是命僮儿取过一大碗蜜来,
命那人服下去。
如此忙活了两个多时辰,张无忌已是满头大汗,却干得颇为兴奋,似对治病
救人颇感兴趣。
可没过多久,便有人大是呻吟呼痛,张无忌吓得急忙查看,只见有几人固是
略见痊可,但大部分却反见恶化。
张无忌已然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人一齐望向正优哉喝茶的洪天宇,似希望他拿个主意。
纪晓芙亦是一脸焦急,唯独杨不悔和周芷若无忧无虑,俩个小丫头口中吃着
杏脯蜜枣,追扑蝴蝶为戏,玩得甚是开心。
洪天宇收了欠单,自要与人方便,当下也不再为难他们,说道:「无忌,你
去取些,呃,那个,便可让那人泻出淤血。」
「哪个?」张无忌好奇地问。
「就是那个,若没记错,需要红花、灵仙,山甲,以及其他许多药材,名称
我倒是记不清了,总之你随便乱凑点药试试吧,要是不行,咱们可以另想办法。」
洪天宇细细想了一下,愣是想不起需要哪几种药材,看来外行人记这些着实困难。
「洪大哥,这治病救人,不能有丝毫差池的,怎能乱配药材呢!」张无忌一
向对洪天宇言听计从,但这次却指出了他的不当,毕竟若乱调配药材,将人害死,
是他万万承担不起的。
「就是,就是,倘若乱吃药也能治病,我们何必千里迢迢赶来蝴蝶谷。」众
人赶忙点头,觉得这少年人太不负责,根本没将他们的性命当回事。
纪晓芙见他不懂装懂,深觉好笑,忍不住娇嗔似的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过
后又觉太过暧昧,脸蛋儿不由得红了一下。
洪天宇暗喜,朝她眨了眨眼,沉吟片刻,道:「对了,还有个办法,胡先生
虽然卧病在床,但尚能开口说话,你何不去请教他呢!」倘若由他开口,胡青牛
必定出手救治,但胡青牛立有重誓,他也不好强人所难,还是让张无忌请教一番
最为妥当。
「对呀!」张无忌恍然大悟,转身便要走,洪天宇赶忙唤住,道:「这些人
不是明教中人,胡先生是不会告诉你方法的,你只需说是明教弟子受伤,问其治
疗方法便可。」
张无忌点头,走到胡青牛房外,低声道:「胡先生,你在房中吗?」
「废话,我身染恶疾,不在房中呆着,还能去哪,什么事,快说!」屋里传
出一声大喝,正是胡青牛的声音,张无忌虽未正式拜师,但他二人的师徒关系非
常明朗,张无忌每每在医道上遇上难题,免不了被胡青牛一顿臭骂,一副恨铁不
成钢的样子,洪天宇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严师出高徒嘛,若胡青牛温
言细语地教导张无忌,反而是害了他。
「哦,是这样的,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张无忌说道。
「说吧!」胡青牛淡淡地应着。
张无忌道:「假如有一位明教弟子,体外无伤,但腹内瘀血胀壅,脸色红肿,
昏闷欲死,先生便如何治法?」
胡青牛沉吟一会,回道:「倘若是明教弟子,我便用山甲、归尾、红花、生
地、灵仙、血竭、桃仙、大黄、乳香、没药,以水酒煎好,再加童便,服后便泻
出瘀血。」
张无忌又道:「假若有一明教弟子,被人左耳灌入铅水,右耳灌入水银,眼
中涂了生漆,疼痛难当,不能视物,那便如何?」
胡青牛勃然怒道:「谁敢如此加害我明教弟子?」
张无忌一愣,忙道:「那人果是歹毒,但我想总要先治好那明教弟子耳目之
伤,再慢慢问他仇人的姓名踪迹。」
胡青牛思索片刻,说道:「倘若那人是明教弟子,我便用水银灌入他左耳,
铅块溶入水银,便随之流出。再以金针深入右耳,水银可附于金针之上,慢慢取
出。至于生漆入眼,试以螃蟹捣汁敷治,或能化解。」
如此这般,张无忌将一件件疑难医案,都假托为明教弟子受伤,向胡青牛请
教。胡青牛自然明知他的用意,却碍于洪少侠的关系,也教以治法。
但那些人的伤势实在太古怪,张无忌依法施为之后,有些法子不能见效,胡
青牛便潜心思考,另拟别法。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各人的伤势均日渐痊愈。
洪天宇跟纪晓芙的关系突飞猛进,已到了可相互牵手的地步,洪天宇早就想
与她行欢好之事,但料定纪晓芙听了会生气,故而不敢说出。
期间,洪天宇命各人合力将茅屋修饰一番,那十四人本是纵横湖海的豪客,
这时命悬洪天宇之手,对他的吩咐谁都不敢稍有违拗。
这日众人一一向洪天宇道别,并表示愿尽快将银两送来。
洪天宇岂不知他们所想,他们经过这次生不如死的经历,担心他日还有所求,
故而不敢与他翻脸,洪天宇也不与之客气,满口答应下来,并给他们个还钱期限,
众人无不应允,洪天宇这才充当起主家身份,象征性地送他们出谷。
第6章、金花婆婆,咱们做个买卖蝴蝶谷恢复了平静,胡青牛和王难姑
倒也恩爱,在洪天宇的要求下,每日在房中躲避金花婆婆,其实这也是洪天宇的
深意,他是在帮助胡青牛,给他夫妇点私人空间,在同间屋子相处个把月,就不
信王难姑还无法原谅胡青牛。
自从帮助众人治疗之后,张无忌从胡青牛处学到了不少奇妙的药方和手法,
也可说大有所获,眼下对医学更是热衷,每日都在房里看书试药,极少外出。
周芷若和杨不悔每日在花圃中嬉戏,倒也快活。而洪天宇则每日粘着纪晓芙,
在她耳边说着2世纪的甜言蜜语,纪晓芙何曾听过如此胆大的表白,每每都是
羞得满面通红,心如小鹿乱窜,只想找个地缝一钻了之,但内心那点防线已渐渐
瓦解,对洪天宇感激的同时,已燃烧起爱的火花,只要洪天宇不会过火,便不再
抗拒洪天宇在她身上毛手毛脚,但仅限于手臂位置,其他地方一概不许触碰。
如此美好的日子过了几天,这日周芷若和杨不悔正追逐着彩蝶,越追越远,
欢声笑语,突然间一声尖叫响起,却是杨不悔发出的。
正坐于石椅上卿卿我我的洪天宇和纪晓芙闻听,皆面露骇色,纪晓芙唰地站
起,满脸焦虑,道:「不儿有危险。」话音未落,不及细想,持剑飞奔而去。
洪天宇不敢迟疑,飞身到纪晓芙面前,一下将她揽在怀中,双足相互猛点,
形同迅雷闪电般朝杨不悔尖叫之处奔去。
仅在一瞬之际,洪天宇已抱着纪晓芙到了林中,纪晓芙深憾他轻功绝顶,却
无心夸赞,刚着地便大喊:「不儿。」
草地上,杨不悔和周芷若正一脸惊慌地搂在一起,三丈之外颤巍巍地站立一
个弓腰曲背的老太婆,老太婆手拿一根拐杖,面容奇丑,脸上肌肉僵硬麻木,尽
是鸡皮皱纹,全无喜怒之色,但眼神清澈明亮,直如少女一般灵活,而其中温和
亲切之意亦甚显然。这位老婆婆,体态龙钟,又频频咳嗽,似乎久病缠身之人;
一个容貌极美的小姑娘正捶着老太婆的背,眼角却偷偷觑他,似少女怀春样,不
必细想已知,这二人正是殷离和金花婆婆,也就是当年明教护教法王之一的紫衫
龙王。
纪晓芙不及细看敌人是何许人,赶忙抱住受惊的杨不悔,见她无恙,心里才
宽心,杨不悔大眼睛汪汪,颤声道:「娘,恶婆婆又来了。」
纪晓芙吃过金花婆婆大亏,闻听不儿这话,猛抬起头,陡然间见到金花婆婆,
脸色立变惨白,忍不住哆嗦一下,说道:「金花婆婆……金花……」下面「婆婆」
两字已然无法说出,显是被吓怕了。纪晓芙出身武学世家,名门高弟,原是颇具
胆气,但这时顾念到对手武艺甚高,女儿又在这儿,恐无法全身而退,自己被害
事小,若累及女儿,却是她万万不愿看到的。
金花婆婆也是大为震惊,不想一个少年郎有这等轻功,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韦
蝠王可与之相较高低,细看之下,见其容貌甚是俊朗,堪比神仙中人,心里没来
由一阵跳动,连忙收敛心神,将视线转到纪晓芙身上,咳嗽一声,向她瞪视了一
眼,冷笑道:「你还没死啊,是那胡青牛帮你医治的么?走过来让我老太婆瞧瞧,
怎么到今天还不死?」
「金花婆婆,你似乎没将我放在眼里,啊,这位纪姑娘是我『好朋友』,你
无辜伤她,我没找上门算是你的造化,如今你竟敢自己前来送死。」洪天宇冷冷
一笑道,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可舍不得伤她,据说她是武林美女,又有个容
貌不亚于她的女儿小昭,如此一对艳绝天下的母女花,洪天宇岂肯放过。
闻听此言,纪晓芙面泛喜色,有洪少侠在此,想必击退金花婆婆不会太难,
赶忙安慰着杨不悔和周芷若。
殷离眼见洪天宇便甚是喜欢,此刻见他敢顶撞婆婆,心里为他担忧,一
双美目瞧瞧婆婆,又瞧瞧洪天宇,在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金花婆婆道:「我老太婆的事,也用得着你来多嘴多舌?」
洪天宇耸耸肩,道:「并非我多管闲事,而是金花婆婆打伤我朋友,就是不
该!」
「昆仑,华山这些门派的败类是你朋友?」金花婆婆问道。
「不是,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纪晓芙是我朋友,而且是很要好的那种。」
洪天宇嘿嘿笑道,纪晓芙忍不住抛来一个白眼,甚是妩媚。
「原来你跟峨嵋派这小丫头是……」一句话没再说得下去,弯着腰不住咳嗽,
殷离连忙为她捶背。
「金花婆婆误会了,我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唉!」洪天宇叹了口气,又
问:「不知金花婆婆来中原有何要事。」
金花婆婆幽幽一叹,道:「我夫婿死了,独个儿在岛上闷得无聊,因此出来
到处走走,顺便拜访一下故人。」
洪天宇心说,拜访古人,还不是想宰了胡青牛,这可不成,神医难求,我岂
能让他送命,当下调侃道:「金花婆婆,前尘往事已成空,请节哀顺变,如若实
在寂寞,小子愿意陪伴左右,即便当『金花公公』也无所谓,只是我手头金花不
够,婆婆得多贡献一点,不知婆婆是否应允。」朝她眨了眨眼,一脸暧昧之色。
纪晓芙听得这话,倒也不觉惊讶,只道洪天宇跟金花婆婆开玩笑罢了,她可
不相信一个美少年会喜欢老婆子。
金花婆婆眼光一闪,身子似抖了一下,但也是一晃之际,旁人瞧不出来,她
道:「小哥污言秽语,连老太婆都调戏,该打!」手腕扬处,几朵金花飞了过去,
速度甚是惊人。
纪晓芙大骇,惊叫一声『小心』,却见洪天宇随手一抓,金花已尽数落在其
手,一脸轻松地道:「金花婆婆,你如此有钱,竟用黄金当暗器,真是羡煞旁人
啊!」说着,用牙咬了咬金花暗器,心说他娘的,竟是纯金打造,这金花婆婆也
太奢侈了,谁娶她当老婆该发达了。
金花婆婆面色如常,似已猜着如此轻功绝顶之人,不会连几枚暗器都接不住。
纪晓芙松了口气。
洪天宇逐个咬过,放入怀中收好,不急不缓道:「金花婆婆,咱俩做个买卖
如何。」
「什么?」金花婆婆诧异地问,心里却很想知晓,这武功不凡的少年人想跟
她做什么买卖。
「既然婆婆如此喜欢伤人,那干脆这样,咱们趁机捞一笔,你负责打伤人,
再指路叫人来蝴蝶谷投医,到时我收取重金,咱们五五分帐,如何!」洪天宇嬉
皮笑脸地问。
金花婆婆一愣,脸部似有变化,双肩也猛抖两下,似在发笑,而殷离和周芷
若更是大笑出声,杨不悔圆圆的大眼骨溜溜转动,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芷若姐
姐一起笑出声来。
纪晓芙暗暗好笑,大敌当前,还如此悠闲地玩闹,这小冤家真是……想到此
处,纪晓芙不觉脸红,怎么说他是小冤家呢!
「怎么样,不知婆婆意思如何。」洪天宇问道。
金花婆婆闭口不语,洪天宇装模作样沉吟片刻,叹道:「那我吃点亏,你六
我四,如何。」
金花婆婆微笑着摇头,洪天宇咬咬牙,似在考虑重大事情,良久才说道:
「七三,这是最后的让步,若婆婆执意不肯,我也没法做这小本生意。」
金花婆婆还是摇头。
洪天宇双眼紧眯成一条细缝,诧异道:「婆婆莫不是想八二,未免太贪心了
点吧!」
「即便是九一分账,我老太婆也不会放在眼里。」金花婆婆淡笑道,她行走
江湖甚久,却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少年人。
闻言,洪天宇谓然叹道:「也对,婆婆如此富有,这些小钱自是瞧不上眼,
可小子最近穷得紧,不知婆婆身上还带着多少金花,如果可以,一并丢过来,赠
予小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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