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逸史

(03)

第三话师徒
三九寒冬,白雪皑皑,从沧州城到黑山庄这十几里路上,触目所及,草木山
石皆是一片银装素裹,道路两旁大片田地也己收割干净,白茫茫雪被一盖,好不
空旷凄清。
这黑山庄因挨着沧州城,人口颇是繁茂,又因临近年关,不少人赶去城里置
办年货,将这一条路踩来踩去,积雪蹋得严严实实,平坦倒是平坦了,却也不免
打滑,柏少阳策马而行,便不敢过分驱驰,小厮六儿挨着车把式坐在一旁大车上,
押着满满一车年货,三人不紧不慢地往家赶。
这一年己是熙朝至圣六年,天下承平,又赶上十年不遇的风调雨顺,不光庄
户人家仓虞丰实,连带着商铺买卖也跟着狠赚了一把,柏家在城里开着一家布庄
一家米行,年尾盘账,均是赚得满盆满钵,掌柜的兼一众伙计得了打赏分红,一
个个乐得见牙不见眼,倒是东家柏少阳,收了满满两大箱银子,却也不见有多高
兴,才二十岁的年纪便己不见多少喜怒,浑身上下冷冰冰默默然,无趣得跟那积
年老僧似的,白瞎了好好一副俊眉朗目。
三人用过午饭自沧州城出来,正是一日中最暖和时分,走得这小半个时辰,
眼瞅着黑山庄己遥遥在望,风中传来些许烟火气息,还有不知哪家孩子提前拿了
炮仗出来放,一点火药气窜入鼻端,霎时勾起人过年的喜庆劲儿来,六儿便禁不
住抓耳挠腮同车把式说起年关这几日该如何吃喝玩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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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正聊得兴高采烈,忽见庄子方向一骑毛驴哒哒哒小跑过来,待行得近了,
便见骑驴的老头儿藏蓝棉袄山羊胡,不是管家邓伯又是哪个,也不知是出了何事,
赶得您急,看清是柏少阳,老远便喊起来,“少爷,骆相公回来啦,您快些回家
去吧。”
他年纪大了,又是一路紧赶慢赶,气喘不匀,话音传过来便不甚清晰,六儿
是个极伶俐的,见主子神情困惑,料来也没听清,便扶着车把式站起来,一面扯
着嗓子问:“您老说清楚些,哪个罗相公来了?”
一面转头去同柏少阳道:“少爷,上个月不是有个南边来的罗相公从咱家买
了一车布料去,莫不是他又来了?要不就是五味斋的东家小罗员外来咱家买粮食?
这大年下的,怎的就寻到家里来了,难不成做完生意给咱拜年来了?”
却是把“骆”听成了“罗”。
柏少阳听着他罗罗嗦嗦的,只不言语,仍旧不紧不慢往前走,浑没放在心上。
又过片刻,那邓伯赶到了跟前儿,喘过气来,道:“少爷,骆相公今儿一大
早回来啦,一进门便问您哪儿去了,听说您在城里,便要去寻,老奴记得您说今
儿个指定回来,便劝住了没让去,不想晌午都过了还没见您,这便出来迎您来了。
您快些回去罢,骆相公这半天问起您何时回来,都问了三遍啦。”柏少阳先还淡
淡的,这时听清那一个“骆”字,一下怔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哪个骆相
公?”
不知怎的,那嗓音竟颤颤的。
邓伯让他问得也是一怔,“还有哪个骆相公,自然是您那师父骆昀天骆相公
啊。”
话音未落,便听清脆一声鞭响,只见柏少阳双腿一夹,策马飞奔,也顾不得
雪硬路滑,箭似的直冲家门而去。
眼见主子一溜烟儿的走了,剩下三人便搭伴往回赶,六儿从没见主子这般心
急火燎似,神长了脖子问:“邓伯,这骆相公什么来头,少爷一听他名儿便急成
这样?我何候少爷这些年,怎的从没听少爷提起过。”
那邓伯是何候着柏家上一代主子过来的,晓得旧事,此刻端了架子,讲古似
缓缓道:“你才跟了少爷几年,自是不晓得的。那骆相公是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
一身好本事,年轻时不免因争斗与人结怨,十五年前他中了暗算倒在庄子外,被
老爷救了起来,在咱家养了小半年的伤。因见咱家少爷聪明伶俐甚是投缘,也是
病中无聊,便教了少爷一套拳脚。咱家少爷自小身子弱,练了拳脚后倒一天天好
起来,老爷夫人俱是欢喜得很,便求骆相公留下来做个西席。那骆相公感念老爷
救命之恩,一口答应下来,收了少爷为徒,不光教习武艺,连读书识字也一并教
了,端的是文武双全,可把老爷高兴坏了。如此教了四五年,老爷忽地染病去了,
夫人是个柔弱的,一伤心,没两日也跟着走了,临去前放心不下少爷,拖了一天
一夜硬是闭不上眼,还是这位骆相公仗义,牵着少爷发了毒誓,定会护持少爷平
安成人,夫人这才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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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旧事,邓伯不免一阵烯嘘,将了挥一把稀稀拉拉胡子,叹道:“那时少
爷才只十岁,家里家外都是骆相公操持,要不是他,这一堆家业也不知叫谁谋了
去。如此又过三四年,眼瞅着庄子里没人再敢凯靓,骆相公便带了少爷出门,说
是为着少爷修习内功,需得去他师门故地一趟才行。俩人这一走便是足足两年,
再回来时,少爷竟比我都高了,眼瞅着己能顶门立户,骆相公这才告辞,只说少
爷学成出师,对得起恩公夫妇,叫少爷好生经营家业,他自己从此云游江湖去。
少爷是他一手养大,哪里舍得,当日见他要走,哭着跪了整整一日,到了也没能
求得骆相公回心转意,眼睁睁瞅着他走了。少爷性子酷似夫人,是个长情的,偏
生又倔,他心中难过,便不许人在跟前提起骆相公,面上只当没事人一样,过不
得几日便开始操持家业,却从此再也没个笑模样。”
说到这里又高兴起来,“如今过去四年,不想骆相公竟又回来,我探他那口
风,竟不止是过年,倒似是要长住不走的光景,这要叫少爷晓得了,可不知得怎
生欢喜。”
六儿对自家少爷一身武艺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时听得这功夫来历,登时对
少爷这位恩师大为神往,一心盘算着待会儿如何讨好巴结,只向邓伯打听个不住,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将一车年货赶进了庄子里去。
柏家宅院便在这黑山庄紧西头,因祖上几辈都是人丁单薄一脉单传,是以虽
家业丰实,宅子却是不大,前后不过两重院落,连管家在内也不过五六个下人,
此刻邓伯同六儿都在后面,家中只厨娘并几个干粗活的长工、丫头,晌午后俱都
偷懒去了,也无人应门。柏少阳一路冲到家门前,一推大门,却是从里面拴着,
也不耐烦唤人来开,把那缓绳一丢,撩袍一纵,径直翻上了墙头。
他轻身功夫是十几年寒暑苦练而成,尽得骆昀天真传,眨眼间便稳稳站在了
墙头,再一个起落,又从墙头直落进了后院之中。
后院正是内宅所在,迎面便是三间正房,因是寒冬,屋中生着炭火,为怕熏
着人,便将窗子开了一扇,挨窗的书案后正站着一人,此际顽长身形清清楚楚落
入眼中,柏少阳见了便是一滞,立在后院一角,说什么也迈不出步去了,一双眼
却一眨不眨盯着,目光如若有形,一点点描着那人轮廓。
四年未见,那人容貌一如往昔,虽年将不惑,却因内力深湛,鬓边一根白发
也无,望之神完气足,同三十许时并无多少出入,唯因岁月流逝,眉目间的精悍
冷厉愈发内敛,凭窗挥毫之际,竟有了几许温文之态。
柏少阳这般定定看着,一声不出,心中狂喜渐渐淡了下去,酸涩郁苦翻腾上
来,心口如堵了块石头,“师父”二字横亘其间,半晌也吐不出来。
他心中苦闷难言,一时难以自持,呼吸间不免乱了几分,房中那人若有感知,
一抬头,正从窗中看见,目光中登时现出一抹欢喜,虽强忍着,唇角还是微微翘
了起来,放下笔,冲柏少阳招了招,“几时回来的,我竟没听见你脚步声,可见
轻功又精进了,我在你这个年纪,还不曾有这等本事。”
“师父。”
柏少阳嘴唇蠕动,终是低低地唤了出来,垂下眼帘,快步走进屋里,撩袍便
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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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跪实,骆昀天已一把握住他双肩扶了起来,便在这顷刻之间,虽隔着
一层棉衣,却也摸得出掌下那双胳膊瘦得厉害,再细细端详柏少阳面容,哪里还
有少年时那等圆润,五官线条愈发清晰起来,眉目看上去是俊得多了,只是不免
显出些单薄。
骆昀天登时心中一疼,刚想问他这几年饮食如何,却觉掌中一空,只见这徒
儿己不动声色地退了开去,低眉顺眼道:“数年未见,师父安健如昔,少阳心中
着实欢喜,师父难得回来,还请多住些日子才好,也好叫少阳尽一尽孝道。”
骆昀天养了他十年有余,几时见过他这样恭恭敬敬地说话,登时眉头微蹙,
但想起当日分别前两人的一番谈话,倒也怪不得徒儿如今这般拘束客气,不由暗
悔,顿一顿,道:“为师厌了云游四方,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再走了。”
柏少阳一惊,倏然抬头,看了一眼后复又垂了下去,“师父于少阳有养育之
恩,如今肯在这里颐养天年,少阳欢喜还来不及日后定当如奉父母,服侍师父左
右。”
停一停,似不知再说什么好,索性转了身子要走,“我去给师父安置屋子。”
“不急着另拾掇屋子出来。”骆昀天见他急不可待要逃,一把拉住他手臂,
“咱们师徒许久不见,很该好生叙一叙,我见你那卧房收拾的挺好,咱两个睡一
铺倒也不挤,方才己同邓伯说了,这几日便先在你屋里歇下。这大年下的,人人
忙着活计,何苦再费神收拾屋子,过了年再说罢。”
话音未落,便觉掌中轻轻一颤,等了片刻,方听柏少阳轻轻应了一声:“是。”
柏家厨娘掌勺十来年,自是认得骆昀天这半个主子,当晚整治出好一桌丰盛
酒席。骆昀天许久不吃这家常饭菜,倒是用了不少,柏少阳却颇有些食不下咽,
堪堪扒拉了半碗饭便住了筷。庄户人家安歇都早,一到申时,下人便陆陆续续都
去睡了,柏少阳宽衣洗漱完又磨蹭半晌,终是耐不住骆昀天催促,熄了火烛躺到
床里睡下。
柏少阳屋中这卧榻甚大,还是前年邓伯寻了工匠新打的,原是预备着给主子
成亲用,孰料柏少阳将一个个上门提亲的都推了去,上好的榆木大床便只睡了他
一人,如今多出一个来仍是绰绰有余,柏少阳却生怕挤着了,背转了身子往床里
缩了又缩,恨不能贴到墙上去,硬是在两人中间空出好大一块来。骆昀天原想同
徒儿说说话,见他躺下便没了声音,也不知怎生开口才好,看了柏少阳背影半晌,
也只得暗叹一声,躺倒睡下。
柏少阳闭了眼睛,却始终不曾入眠,耳听得身后那人鼻息平缓绵长,心中只
一阵阵地发苦,想起从前那些日子,愈发睡不着。
他这般一动不动躺着,心里身上都着实难受得厉害,捱到三更,终是忍不住
爬了起来,轻手轻脚越过师父下到地上,抱起衣服便向外走。
“哪儿去?”
将将触及门闩时听到这一问,柏少阳倏地便是一僵,转头去看,见骆昀天己
坐了起来。
屋中昏暗,看不清师父神情,这一问也低低地,辨不出里头喜怒,饶是如此,
柏少阳也不敢直视回去,垂头道:“少阳想起还有本账目没盘对清楚,睡不踏实,
索性去书房看账。”骆昀天明知他是说谎,也不戳破,淡淡道:“这三更半夜的,
你书房里火盆早灭了,冻着了怎生是好,既是要看账,把账本拿过来就是,为师
正好也睡不着,陪你一起看。”
说完,屋中一片沉寂。
柏少阳呆呆站立半晌,既不言声也不动弹,骆昀天看不下去,下了床过来拉
他,才一伸手,柏少阳便受惊似一躲,夹着的衣服也散了一地。
“师父明知我为何要躲出去,何必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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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少阳心中苦得厉害,见骆昀天步步紧逼过来,终是不管不顾道:“徒儿对
师父是什么心思,师父一早明白,当日您怎生斥责的,我也都字字记在心里,只
是少阳不长进,这四年间不光没有修身养性,那等痴心妄想倒是越来越重,从没
一刻放下过。师父既是看不得我这般癫狂无耻,那少阳也唯有装作若无其事,只
是少阳魔障太深,白日里还可装得像些,这般夜深人静共卧一榻,却是说什么也
把持不住自己,若再像四年前那样滚到师父怀里去,只怕更招师父嫌恶,索性自
己识趣些,离您远一点的好。”
停了停,话音里己带出点硬咽来,“师父放心,您要顾忌人伦大防,少阳自
是不会违您心意,能等到您回来,这般侍奉您一世,少阳己是心满意足,从此再
无逾矩的。”
他负气之下把心里话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扭头便走,谁知脚步才动,骆昀
天己抢先挡在身前,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柏少阳愕然之下欲挣开去,却觉腰间一
紧,眨眼间己被骆昀天扛在肩上,几步便给送回了床上,不待他再爬起来,骆昀
天己紧紧搂住了他,双唇轻轻亲了亲他头发,“师父再不逼你,阳儿想做什么都
行,你要怎样便怎样,师父都依你。”
柏少阳再料不到他竟说出这番话来,登时呆住,双目圆睁,直愣愣瞅着他,
好半晌才颤着声儿道:“师父莫要同我玩笑。”骆昀天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狠狠
捏了捏他脸颊,“师父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同你玩笑。”
顿一顿,低低道:“当日你还小,我只怕你一时糊涂,将孺慕之心混作男女
之情,若是任由你咨意纵性,不光害了你,也对不起你爹娘托孤之意。为师这些
年游荡在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天冷了,便担心你受凉,热了,又怕你害暑。
看见与你形貌略似的少年男子,便忍不住想你过得如何。这半年来想得愈发厉害,
时常梦见你那晚抱住我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回来。”
说着,轻轻一叹,“你说自己坠了魔障,师父又何尝不是。这次回来,我本
想着,你若是成了亲也便罢了,为师从此隐居山林,便不能日日守着你,晓得你
夫妻和睦儿孙满堂,也自甘心;若是你仍旧未娶,那却说不得,你是愿意也好,
反悔也好,这一生,为师终究是再放不得手了。谁也别去管什么天理人伦,咱们
便这般相守一世,日后去到九泉之下,我自会向你爹娘赔罪。”
话音甫落,便觉襟口被狠狠攥住,紧接着一声呜咽,哭声顿起,先还小声吸
泣,后来竟越发大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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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少阳这几年过得着实凄苦,如今苦尽甘来,狂喜之外,这四年间种种委屈
登时不管不顾地发泄出来,只抱住骆昀天涕泪横流,竟大有要哭个海干河尽之势。
骆昀天晓得他哭完了便是雨过天晴,也不劝阻,只轻轻拍着他背脊,一如幼
时哄他入睡。
柏少阳这一哭足有小半个时辰,眼泪将骆昀天前襟打得精湿,待后来慢慢止
住了眼泪,仍觉不解气,又揪着骆昀天寝衣袖子狠狠摄了一把鼻涕,这才又实心
实意地欢喜起来。
骆昀天养他这徒儿实如养儿子一般,种种调皮惫懒无赖形状早看了个遍,哪
里会去计较这等小事,只把寝衣解了扔在地上,又去点起灯火寻来巾帕清水,把
那一脸泪痕擦干净,方搂着柏少阳重又躺下。
这一回同榻而卧却又不比方才,柏少阳一颗心雀跃无极,活泼泼几要蹦出腔
子来,整个人偎进师父怀里贴得死紧,只恨不得将两人粘在一处,一双手便如抱
了宝贝,也不知摸哪里才好,只好上下左右游走一遍。
骆昀天正值壮年,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摸法,不一会儿便道:“不困吗?”
“嗯。”
柏少阳笑弯了一双眼睛,坦荡荡道:“我心中欢喜得很,恨不得去院子里翻
几个筋斗才好,哪里睡得着。”
骆昀天等的便是这一句,当下低低道:“这冰天雪地的,出去再给冻着,不
如在床上翻罢。”
柏少阳一皱眉,“我都这般大了,床上哪里还翻得开,师父还当我小时候不
成。”
还未说完,己叫骆昀天压在了身下,只听得轻轻一笑,“不碍事,师父帮你
翻。”
柏少阳霎时明白过来,脸上腾地就是一红,只是这番光景是他不知盼了多少
日夜才盼来的,虽觉羞涩,却是兴奋之情,当下双腿微分,轻轻搭在骆昀天
腰上,口中还不忘叫着,“师父,我怕疼,你可得轻些。”
说得可怜,一双眼睛却己放出光来,看得骆昀天又是心动又是好笑,当即扯
下他裤子,往那臀瓣上轻轻一拍,“既是怕疼,那便不做了罢。”
柏少阳登时急了,“别,别。”
一面叫着,一面拿腿去蹭,“我不怕了还不成吗?”
他这副急色鬼样子,将骆昀天逗得只想捧腹大笑,又怕笑恼了他,只得憋着,
问道:“你屋里可有防冻的膏脂吗?”柏少阳不明白他问这个作甚,眨巴眨巴眼,
“柜子上还有半盒搽手用的杏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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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昀天去取了来坐在床头,将他翻了个身趴着,两根手指沾了油伸到谷道入
口处轻轻按揉。
柏少阳于男欢一道只从坊间话本上知道些许,从未真刀实枪做过,眼下见师
父动作,方恍然明白了这物事是做什么用的,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免有些不好
意思起来,将整张面孔埋进枕头里。
他这般闭了眼,后庭处不免越发敏感,只觉那指头缓缓伸了进来,虽不大疼,
可又涨又热,不禁轻哼出声,半扭过脸来,低低叫着,“师父,师父。”
当此情欲高涨之时,一双眼亮晶晶的,半眯着望过来,说不出的魅惑。
骆昀天素知这徒儿生得好看,却不知竟这般勾人,再是定力深厚,这时也不
免下腹一热,阳物当即硬了起来,直撅撅将裤档撑出好大一块。
柏少阳见了,便如中了蛊般,一只手伸过来,隔着裤子又捏又摸,惹得那肉
棍越发粗实,待到后来,更是扯松了骆昀天裤头,将那物事掏出来摸弄。
骆昀天让他弄得火起,一板脸道:“胡闹什么,再不放手,待会儿有你好受
的。”
柏少阳这才恋恋不舍松了开去。
骆昀天弄了好一会儿,见那谷道己容得下三根指头,再也忍耐不住,解了裤
子上榻,撑起柏少阳腰臀,阳物对准谷道,一点点送将进去。
柏少阳眼见师父胯下之物甚巨,开始还满心欢喜,这时真捅了进去,立时不
乐了,才只含进了一个龟头,便疼得眼泪都要迸出来,一连声央求,“师父轻些,
我疼。”
说完却又后悔了,生怕骆昀天心疼他难受,半途而废撤了出来,忙不迭又想
改口,却听身后师父沉声斥道:“忍着。”柏少阳哪里还敢吭声,一张嘴咬住了
枕头。
骆昀天一入谷道便觉紧得要命,忙又在茎身上涂了些油,方又缓缓往里送,
足足忙了盏茶功夫,这才捅到了底,一时却也不敢动弹,俯在柏少阳身上,问,
“疼得厉害吗?”
柏少阳扛过那一阵疼痛,这般含了片刻,觉得倒不似方才那样难受,只仍是
涨得慌,但一想到含的是骆昀天之物,欢喜之下这点子难受又算得了什么,当即
扭头回道:“不疼了,”歇一歇,又哼哼道:“师父你动一动罢。”
他这般扭过头来说话,牵动身子,底下那处立刻一紧,师徒俩俱是一声闷哼。
骆昀天见他无碍,这才动了起来,先只是缓缓的,待那谷道松动些,更有水
渍泌出来,方大力抽动,一边动,一边摸到柏少阳身前,握住他茎身揉捏。
柏少阳初经人事,后头也觉不出什么舒坦来,但因是师父在里面,便这般勉
力含着,也觉甘之如怡,倒是前头十分敏感,被弄了两下,当即颤巍巍站起来,
不多时流出些清液,滑腻腻的润湿了骆昀天一只手掌,到后来越发粗硬,顿时觉
出滋味来,嘴里轻哼慢吟,显是得了真趣,又过片刻便丢了出来。他一出精,后
庭跟着一缩,箍得骆昀天极是受用,又插了片刻,也丢在里头。
柏少阳觉出完事了,翻了个身过来面对面搂住了师父,咂摸一会儿方才滋味,
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抬腿蹭了蹭骆昀天胯下,“师父,再来一遭?”
骆昀天摸了摸他后庭,除了些许红肿,并未见红,倒真想再弄一次,闻言一
笑,当即提枪再战,这次却是从正面进去,捉了柏少阳双腿盘在腰间,口唇相接
肌肤厮磨外又含了他胸前两点逗弄不休,直把柏少阳弄得急喘尖呼。
骆昀天修炼得宜功力深湛,正是龙马精神,这一遭再完事却是足足半个时辰
之后,柏少阳后庭被插了上千下,虽颇觉疼痛,可到后来,竟也别有滋味,想起
话本中写道小倌儿惯爱被人操弄,便是光靠后头出精也是有的,这时方觉不虚。
骆昀天酣畅己极,搂着徒儿长吁一气,草草擦了擦两人身子,相拥睡去。
不几日便是除夕,到得晚间,庄子中到处燃起爆竹,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柏少阳这些年都是独个儿过节,每到除夕便觉凄凉,看着人家欢声笑语,只
嫉恨得噬心断肠,今年却不同以往,没到天黑便备下一堆烟花爆竹,好容易待吃
过了晚饭,立时拉着骆昀天去到院子里,待天际炸开一丛丛火树银花,回头去望,
只见师父便站在身后,笑微微望着自己,不由满心满腔俱是欢喜,几步扑到骆昀
天怀中,一双手插进他胸前衣襟里,“师父,今年除夕冷得厉害,你看我手都冻
得冰凉。”
眼下院中并无旁人,骆昀天任他放肆,一双手臂圈住他腰身,附耳笑道:
“还有哪儿冷,为师一并帮你捂暖和了罢。”如此冷夜寒风,便忽地化作了暖意
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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