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21
【七、暗查】
话说那叶秋被苏州百户所赶走之后,失魂落魄的朝家中走去,他比不得郑鸢
这样的大户,家在南石皮弄,推门进去,只一近的小院,院中除了三间瓦房,空
无一物。
叶秋本不是苏州人,自小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只比他大了两岁的姐
姐从小便如小大人,为姐为母一般将他拉扯大,两年前为了能让他进锦衣卫,姐
姐才嫁了个病痨鬼的丈夫冲喜,眼看着丈夫竟挺过来了,还生了个外甥女,不想
刚百日,竟爆出这天大的祸事来。
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秋并不知晓,但姐姐性子温婉娴和他却是知的,说
她与人通奸,信奉邪教,打死他都不信,所以他才四处喊冤,原以为自己虽只是
个校尉,终归是锦衣卫的人,为了锦衣卫的脸面,上官万没有不出头的缘由,不
曾想竟处处闪躲,不敢出头便罢了,一众同僚还极尽嘲讽,让他只觉万念皆灰,
回到家中越想越气,去屋里取了腰刀出来,便坐在院子里磨刀,这却是下狠心要
杀人劫狱了。
amp;amp;“ 哟呵,这是要磨刀砍人啊。
amp;amp;“ 叶秋正磨着刀,郑鸢带着周卫便走了进来,
进院时,自有身后四个力士飞快的散开去。
叶秋闻得声音,抬起头,满脸警惕的看向走进来的两人。这一抬头却让郑鸢
心头一跳,时才远观看不甚清,此番进来近距离一瞧,这叶秋桃花眼、柳峨眉,
端是楚楚动人,这哪像个男子,不就是个俏美怜人的小娇娘。
amp;amp;“ 我操,叶秋,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amp;amp;“ 郑鸢脱口而出,側首看看周卫,他也
一幅深以为然的模样。
听得此话叶秋大怒,豁的站了起来,哗啦一下就将上衣扒拉开来,露出个虽
白皙却平坦壮硕的胸肌来。
amp;amp;“ 男的,男的。
amp;amp;“ 郑鸢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
amp;amp;“ 快穿上,天怪冷的。
amp;amp;“ 不过
还是忍不住有些怪异的看看他,
amp;amp;“ 只不过你这模样……
amp;amp;“
看叶秋横眉怒眼又要发怒,赶紧道,
amp;amp;“ 说正事,说正事。
amp;amp;“ 说完他肃颜道:
amp;amp;“ 叶秋,你可知我是谁?
amp;amp;“
amp;amp;“ 自是锦衣卫上官,只不知是哪个所里的。
amp;amp;“ 叶秋道。
amp;amp;“ 此乃苏州百户所总旗郑鸢,奉百户李毅权之命,暗查罗叶氏谋逆一案。
amp;amp;“
amp;amp;“ 郑总旗,家姐冤枉……
amp;amp;“ 叶秋一听谋逆二字只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怎的锦
衣卫参合进来,这案情还更严重了。
amp;amp;“ 叶校尉莫要着急。
amp;amp;“ 周卫赶紧劝到,
amp;amp;“ 你姐姐的事,郑总旗已有所怀疑,
才向百户建议暗查,无奈锦衣卫无权干预地方刑名,故而只能以勘查谋逆罪名参
与其中,你切莫多想。
amp;amp;“
周卫原是识得叶秋的,路上同来便告知了郑鸢。他与叶秋同年进入锦衣卫,
同为校尉,深知这叶秋莫看容貌俏美,若貌美娇娘一般,却是勇武过人,当年二
人曾在校场有过交手,大战百十回合,周卫反以半招落败。
这让郑鸢起了爱才之心,周卫也知他心思,故而给叶秋点出是郑鸢起了疑心。
amp;amp;“ 叶秋多谢总旗,若能救得家姐,叶秋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恩。
amp;amp;“ 叶秋大
喜,跪伏便道。
amp;amp;“ 也不要你粉身碎骨,救了你姐姐,你便跟了我,可好?
amp;amp;“ 郑鸢道,却见此
话一出,周卫怪异的看向自己。
amp;amp;“ 大…大人,叶秋虽感大人恩德,但也是堂堂男儿,若要侮辱小人,大不了
将命还你。
amp;amp;“ 那叶秋更是恼怒道。
郑鸢方才明白自己话中歧义,一时大囧。
amp;amp;“ 那个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意思。
amp;amp;“ 他又习惯性的摸摸鼻子,
amp;amp;“ 总旗我可没
龙阳之好,就是要你归于我麾下之意。
amp;amp;“ 二人这才恍然,也有些尴尬,竟险些误
会了上官乃龙阳君。
amp;amp;“ 那是自然!
amp;amp;“ 解了误会叶秋自是点头。
amp;amp;“ 甚好。
amp;amp;“ 郑鸢大喜,周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这苏州府,身手也是一流,
如今又将更胜半筹的叶秋收心,如何不喜,六年后这或许都将是他所能倚重之人。
amp;amp;“ 起来吧,说说你姐的事。
amp;amp;“ 叶秋感恩涕淋的站起来,娓娓间便道来。
听得叶秋述说,郑鸢沉吟了片刻:
amp;amp;“ 照叶秋之说,罗叶氏断无通奸之理,这
其间定有隐情。叶秋,你且过来,算了,还是不要过来了。
amp;amp;“ 这倒是因这叶秋太
过俏美,靠的太近竟总有种让他心猿意马的感觉,还是保持些许距离为好。
amp;amp;“ 妈的。
amp;amp;“ 郑鸢眼神怪怪的又撇了叶秋一眼,
amp;amp;“ 这混蛋也长得太俏了些,别
会改了老子的性取向吧,那还不如自个把自个阉了了事。
amp;amp;“
郑鸢原是要回去的,正巧百户所派了差事,便有了借口,支人回去交待一声,
只道需办差外出云云,要方绮彤自去赴三嫂家宴,并代致歉,倒也乐得不用去见
三嫂嫂,他自问面对三嫂那满含深意的目光,他心理尚无那么强大。
吴江,位太湖之滨,嘉靖年吴江县志便有云:
amp;amp;“ 吴江县境广一百七十三里,
袤一百六十二里,周四百六十六里,
amp;amp;“ 东抵华亭,西抵太湖口,南至嘉兴,北达
长洲,
amp;amp;“ 为都二十有九,编户今五百六十六里。
amp;amp;“ 唐宋时,吴江丝织便为朝廷贡
品。至崇祯年间,已形成以震泽为中心的缫丝、纺经业和盛泽、黄家溪为主的丝
织业,甚是繁华。
崇祯十一年五月初九,吴江县新镇地东首务本堂,不知何时,已被一众黑衣
劲装汉子占据,这一身黑锦银线的劲装若是后世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有几分电影
《绣春刀》中沈炼等人的模样,这却是郑鸢借着家中做绸缎生意,为众人量身订
制的,倒含着几分他对后世的眷念和趣味。也总是这市井间锦衣卫与京城锦衣卫
不同,衣着多无定制,他才敢这般做,却别说,黑色缠棕帽配上郑鸢记忆中所谓
的
amp;amp;“ 飞鱼服
amp;amp;“ ,倒有几分气派,终归比平日里直身要威武甚多,故而颇得一众随
行锦衣卫喜爱。
这已是郑鸢等人到达吴江后的第七日,七日前,叶秋再次来到苏州百户所,
手提腰刀喊冤,声言若百户所再不做主,便要如何云云。
苏州百户所百户李毅权大怒,使人将其拿下关押,声言报南镇抚司后再行处
理。同日,又闻太湖现徐鸿儒余孽,着命总旗郑鸢领小旗二人,校尉八人,另力
士十四人前往勘察。
暗地里却由叶秋随郑鸢一行往太湖而去,竖日便暗中折返,秘密赶到了吴江。
到吴江后,锦衣卫分散下去,联络当地密探,不几日,消息便源源不断而来,
至五月初九,也即郑鸢由后世而来整两月,大致因果倶已明朗。
是夜,郑鸢将两名小旗和当地锦衣卫小旗,及一众校尉都唤到了厅里,其余
力士倶散了开来,防
人靠近,只无人发现屋顶之上早有一黑影潜伏。
自那日陈洪谧与苏盼凝商议之后,终对郑鸢放心不下,对他的监视愈发紧了,
此番请出的更是齐云山三师姐萧丹,身手比起李俊又高出许多,暗跟了这许多日,
一众锦衣卫竟丝毫没有察觉。
amp;amp;“ 这几日勘察,诸位辛苦。
amp;amp;“ 郑鸢沉声道。
amp;amp;“ 想来大家伙儿都已猜到了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不错,就是为了查清吴江
罗氏灭门案的真相。可能有人疑惑,刑名本不是咱锦衣卫之职,却为何参与其中。
只因这涉及到咱锦衣卫的兄弟。
amp;amp;“ 他顿了顿,看见众人皆露所思,继续道:
amp;amp;“ 赴吴江之前,郑某人曾听人言,锦衣卫身为朝廷鹰犬,素为百官憎恶,百姓趋
避,此案涉及,不过一校尉尔,何故惹事,引来是非。此话,某家深不以为然!
正因外人嫌恶,咱锦衣卫自己再不拧成一股绳,今日可为家姐,明日便能是妻、
子,当真要别人骑到头上拉屎拉尿,方才有几分血性吗?子曰无衣,与子同袍。
郑某素以为,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乃是武人,上阵厮杀、遇险御敌,终都是要遇
见的。
今日有事,无人替你出头,他日遇险,可还有人卖命?
amp;amp;“
他边说边看过众人,发觉众人从起始眼神躲避,到渐渐动容,知道大家伙有
些心动。他乘热打铁,挥挥手,自有周卫端上一个木盘,整整齐齐放满了十两一
锭的银锭,
amp;amp;“ 连日来都很辛苦,这是此行大家伙儿的辛苦费。
amp;amp;“
amp;amp;“ 愿为总旗效命!
amp;amp;“ 一众锦衣卫欣然拱手道,几日来的疑虑在银子的闪耀下,
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amp;amp;“ 周卫,你给大家说道说道。
amp;amp;“ 此刻郑鸢方才让周卫开始为大家讲说连日所
得,也因了前番说道和实打实的银子,众人皆肃穆听得仔细。
amp;amp;“ 是,总旗。
amp;amp;“ 周卫站出身道,
amp;amp;“ 经连日暗查,此案甚是蹊跷。综合邻里街
坊所言,皆道当初那罗叶氏虽为其弟,这弟弟便是咱锦衣卫应天千户所校尉叶秋,
嫁与身患痨病的罗家少爷。但嫁入罗家后,温贤孝顺,上奉公婆,下礼叔伯,罗
家少爷在其服侍之下,竟眼见身体愈佳,岁末更添一女,罗家上下甚喜。又因其
性子谦和,邻里关系甚是融洽,平日也素无陌生人往来,当无与人通奸、信奉邪
教的道理。只因那县衙三番五次言明证据确凿,并隐带威胁之意,邻里虽有疑,
却无人敢问。
amp;amp;“ 一番说明,众人皆露沉思之状。
amp;amp;“ 郑总旗,照此看,只怕这其中真有冤情。
amp;amp;“ 郑鸢左近一大胡子小旗道,此
人姓刘,使得一手好开山刀。
amp;amp;“ 不错!
amp;amp;“ 另一张姓小旗也附和道,
amp;amp;“ 妈个巴子,冤枉到咱天子亲军的家眷
上来了,郑总旗,此事咱们不能不管。
amp;amp;“
amp;amp;“ 对!对!
amp;amp;“ 张小旗的话引来一众校尉的赞同。
那躲在内室的叶秋只听得扼腕鼓掌,心潮澎湃,只觉家姐沉冤有望。
amp;amp;“ 周卫,你继续说。
amp;amp;“ 郑鸢没有表态,只对周卫道。
amp;amp;“ 是,总旗。
amp;amp;“ 周卫微一弯腰,
amp;amp;“ 经我等对打探的消息整理,发现几件事有
疑,其一,有传闻征月间罗叶氏于圆通寺烧香还愿时,曾受人纠缠,幸得寺中云
游僧解围,此事已得圆通寺典客僧证实;其二,罗氏灭门案发生之夜,据传有更
夫四更时分于罗家巷口遇见一人匆匆离开,更蹊跷的是,事发后不久这更夫便不
知所踪;其三,罗氏灭门案提告者乃一与罗氏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之人;而最为重
要的,三者指向皆为同一人:本地士人陆通。
amp;amp;“
amp;amp;“ 陆通?
amp;amp;“ 众人念叨着这个名字,却见周卫又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
amp;amp;“ 陆通,苏州吴江士人,年三十一,崇祯四年举人,吏部候缺。家一妻六妾,
与复社名士陈名夏交好。其人虽为吴江名士,却好色贪财,崇祯五年春,因贪图
震泽镇外百亩桑田,构陷逼迫桑农田氏,至其一家五口上吊自杀;同年秋,游南
浜,偶遇秀才李秀携家眷游湖,贪图其妻貌美,暗抢入府为妾,至李秀自杀。经
查,自其中举至今,已豪夺良田千亩,六妾之中有三妾为明抢暗夺而来,手握人
命不下十条。
amp;amp;“
amp;amp;“ 娘的,这直娘贼比咱锦衣卫还狠啊。
amp;amp;“ 张小旗笑骂道。
amp;amp;“ 名士?呲!
amp;amp;“ 刘小旗冷哼一声。
amp;amp;“ 然——
amp;amp;“ 正当众人摩拳擦掌,觉得大有可为之时,周卫却忽然来了个转折,
amp;amp;“ 诸上种种,虽知有实,却皆无证据。
amp;amp;“ 一句话如一瓢冷水,浇得大家个透心凉。
amp;amp;“ 陆通虽贪,却为人谨慎,诸事少有出面,故难握其实证。又因平日伪善,
逢灾遇节,常常施粥铺、设善堂,为人称善,又与陈名夏交好,那陈名夏为复社
名士,喜结天下名士,名重一时,便是应天巡抚衙门也是常出入的,故而对那陆
通,吴江县衙也是敬避有加。
amp;amp;“ 一席话让冉冉升起的热情又降了下去。
amp;amp;“ 总旗,你看怎么办?
amp;amp;“ 刘小旗为人谨重,沉吟问道。
郑鸢思索了片刻道,
amp;amp;“ 大家当要明了:之前周卫所言,其一,多为坊间传闻,
并无真凭实据;其二,此为地方刑名,我等锦衣卫无权干预。吾等今次前来,只
为罗叶氏谋逆一案而来,不为其他。诸位谨记!
amp;amp;“
amp;amp;“ 得令!
amp;amp;“ 众人齐声道,不知不觉间大家已将郑鸢当了主心骨。
说完郑鸢又道:
amp;amp;“ 这罗叶氏乃我亲军家眷,牵扯谋逆,自当影响锦衣卫声誉,
事关重大,诸位务必审慎谨守,不可大意;若真有谋逆,我等当秉公办理,绝不
藏私。
amp;amp;“
amp;amp;“ 是!
amp;amp;“
他话锋一转,阴冷异常的道:
amp;amp;“ 若有人因别个原因,构陷诬赖,还弄出这许
多人命来,这就不仅仅是构陷这般简单了,更是要将屎盆子往我锦衣卫头上扣,
欺负如斯,欺人太甚!我锦衣卫绝不答应!若真如此,他能取人命,当我郑鸢不
能要人头吗?
amp;amp;“ 话虽阴冷,却让屋内锦衣卫只觉心头火热火热的。
郑鸢也觉士气可用,待要再激励众人一番,忽闻门外一声断喝:
amp;amp;“ 什么人?!
amp;amp;“ 众人一惊,齐奔出去,却是天将下雨,有力士举头望时,发觉屋顶有人。
amp;amp;“ 上房顶,休要走了贼人!
amp;amp;“ 看那黑衣人所处正是时才众人商议之屋顶,郑
鸢心中一紧,怕就此走了风声,忙低声令道。
一众锦衣卫不消他多说,几名力士搬来云梯准备上去,却见
amp;amp;“ 嗖嗖
amp;amp;“ 几下,
早有三人上了房顶,郑鸢定睛一看,却是周卫、叶秋二人,外加之前一直未曾出
声,在本地充作密探的小旗,郑鸢记得唤做庄七线,因名字怪,他反倒记得了,
再仔细一想,似乎三人中倒是庄七线最先上去。果然不愧为锦衣卫,虽势不如前,
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藏龙卧虎。
amp;amp;“ 你是何人?
amp;amp;“ 三人中不显山水的庄七线此刻却最显稳重,低声问到。
那黑衣蒙面人被围三人之间,最显娇小,却丝毫不惧,也不言语,举剑便刺
向周卫,竟一眼看出周卫是三人中最弱之人。
amp;amp;“ 休想伤人。
amp;amp;“ 庄七线一声沉喝,手中刀便出手,刀是最普通的腰刀,却快
得惊人,虽比黑衣人晚些出手,反更快些,黑衣人若不自救,必为所伤。
好个黑衣蒙面人,手中长剑招式未老,身子硬生生一个回扭,却是往左滚了
开去,正好周卫刀也到了,却比庄七线刀势弱了许多,被那黑衣人长剑一横,便
已挡住。
郑鸢站在院里,只见屋顶四人叮叮当当的打的欢快,这却是他自到明以来,
第一次真正见到高手过招,真个是刀刀指肉,火花四溅,只看得眼花缭乱,兴奋
异常,隐隐间又只觉这小个子黑衣人有些眼熟。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大喊道:
amp;amp;“ 这是个娘们儿,抓活的!
amp;amp;“ 却是看出她胸
前鼓鼓的,是个女子。
amp;amp;“ 狗贼!
amp;amp;“ 郑鸢一句
amp;amp;“ 抓活的
amp;amp;“ 倒让蒙面女子误会他有所图,大怒,一剑挡
开庄七线的刀,左手一张,一枚袖箭便直射了过来。
amp;amp;“ 总旗小心!
amp;amp;“ 庄七线三人大急,想救却已来不及了。
amp;amp;“ 你是那淫贼!
amp;amp;“ 女子一出声,郑鸢便认出来了,却同时啪的一下,被那袖
箭正中左肩,好在当初郑鸢这厮为了漂亮,做那黑色
amp;amp;“ 飞鱼服
amp;amp;“ 时,就他用深色
绸缎在肩部缠绕做了垫肩装饰,不想此刻倒救了他,那袖箭虽射中他,却只堪堪
穿透些许,在他肩上扎了道口子,并不严重。
amp;amp;“ 淫贼?
amp;amp;“ 女子一愣,险些被郑鸢这厮给气乐了,便到此时,这厮竟还在倒
打一耙的说自己是淫贼。
amp;amp;“ 你这淫贼,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amp;amp;“ 女子气道,也顾不上许多,待要下去持
剑捅他几个窟窿,就这片刻愣神间,反又被庄七线三人给围住了。
女子愤愤的看向三人,待想再对郑鸢出手,终是不能,一则她原本就对郑鸢
并无必杀之心,只想教训一番而已;二则,面前这三人中,除却庄七线,其余二
人不足为虑,只那庄七线虽也不如自己,却狡猾的紧,只在周召游走,不与自己
碰硬,加上周卫、叶秋二人冷不丁的下冷刀,一时竟将自己缠住,眼看陆续又有
锦衣卫顺着梯子上来,弄不好自己还要吃亏,只得咬了银牙,一剑刺向庄七线,
庄七线吓一跳,赶紧回刀横挡,却见这只是虚招,剑到中途,黑衣女子又一声娇
喝,返身刺向叶秋,竟是叮叮当当连刺了七剑,逼得叶秋连连后退,眼看就到了
屋檐边,一旁二人吃惊,赶紧去救,谁知黑衣女子还是虚招,又一个轻旋,反到
了周卫的身侧,纤足轻挑,周卫便
amp;amp;“ 哗啦
amp;amp;“ 一下摔在房顶之上,三人之围顿时破
了,黑衣女子狠狠瞪了郑鸢一眼,
amp;amp;“ 嗖
amp;amp;“ 得一下,便已飞身而去,直瞪得郑鸢小
心肝扑通扑通直跳,那是吓得。
这黑衣女子自是受陈洪谧所托前来的萧丹了。萧丹走后,郑鸢仍自沉浸其中
不能自拔。
他原自觉自己孔武有力,颇有几番能耐,便是上了沙场,怕与那东虏勇士也
不承让,今日见了四人打斗,方才知自己做井底之蛙做得实在厉害。这四人里,
莫说那黑衣女子跟长个翅膀似得飞来飞去,他就拍马也只能吃灰,就连最弱的周
卫,今日他也终于发现,真要动手,自己只有被碾压的份,感情往日里只因他是
上官,都让着他。
amp;amp;“ 赶紧去瞧瞧,周卫摔死没有。
amp;amp;“ 想想就好气,原来自己几乎等于一个弱鸡,
没好气的对身旁护着的力士道,心中暗想会不会就是这力士也能三两下就放倒自
己。
这却是他见到高手过招,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只碰巧遇上了这几人而已,莫
说黑衣女子,实在仅就周卫,在整个应天锦衣卫里,也算是一把好手,只机遇不
好,一直不得志而已。也就是他那穿越者的光环还剩几分运气,阴差阳错的收了
做属下。
待庄七线下来,郑鸢更是像捡了一块宝似得,眼睛炯炯有神,望着庄七线闪
烁着异样的光芒,让那庄七线只觉菊花一紧,发自天然的便夹紧了双腿。一旁的
周卫、叶秋二人更是心头暗揪,怀疑当初自己这位上官所谓没有龙阳之好是否纯
属让自己等人先宽心,再找机会下手。
amp;amp;“ 高手,真是高手。
amp;amp;“ 郑鸢走过去,一把拉住庄七线的手,久久不肯放下,
天可怜见,此刻,他只要见到个高手,哪怕是猪妖,都想收入麾下。
amp;amp;“ 你怎的就埋没于此做个小旗,这番身手,可惜了,可惜了。
amp;amp;“ 郑鸢握着庄
七线的手,抓着他的胳膊,摇头赞叹道,配上他那张略显粗鲁的脸,有种说不出
的猥亵,
amp;amp;“ 可愿跟了我,呸,可愿随我去苏州百户所?我至少保你个总旗。
amp;amp;“ 好
在他想起之前的误会,及时收了口。可这话依然让庄七线吃了一惊,须知此刻郑
鸢也不过一总旗而已。
amp;amp;“ 郑总旗马上要升百户了,两个月前他跟你一般,还只是个小旗。
amp;amp;“
amp;amp;“老实
amp;amp;“
的周卫适时在庄七线耳边道,这让庄七线大震,以为郑鸢后台强硬,自是万分愿
意。其余调人事等,自有郑鸢去办,现如今,他也是苏州锦衣卫的红人,调个小
旗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之事,于他而言,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庄七线这等高手从手上
给溜走了。
被那黑衣女子一打搅,之前议得事又放了下来,加之作为领队的郑鸢又受了
伤,一众锦衣卫只得各自散了,郑鸢则在房中苦思冥想,他终不曾学过刑侦,哪
能寻到这查案的道道,倒是想用后世电影《审死官》里的伎俩,又只觉古人怕没
此等愚昧,一时头疼不已。
竖日夜,有快马自苏州而来,须臾,众锦衣卫皆被唤到正堂,并有校尉带了
力士上了房顶,以防黑衣女子再来,。
amp;amp;“ 此案必须加快。
amp;amp;“ 今夜的郑鸢,面色有些冷,
amp;amp;“ 我原想照着规矩来,定要
寻到这陆通杀人诬陷的真凭实据,还那一众冤死者的朗朗乾坤。无奈形势逼人,
我却等不得了。
amp;amp;“
amp;amp;“ 刚得到消息,打更人的尸首找到了。
amp;amp;“ 他又沉声补了一句,
amp;amp;“ 显然,已被
灭口。所以,只有用非常手段。
amp;amp;“ 他并未说原因,但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他原
是想正正规规的找足证据,由官府出面拿人,但现在因某种缘故,时间上却是来
不及,看来,是又要走锦衣卫最拿手的手段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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