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播放。
最开始是快进的工作场景。
然后是舒喻进来,萧释鸠占鹊巢占了别人的办公室。
再后来,是萧释叫了那姑娘进了办公室,还关了门。
“你就在这里坐着就行,我没什么可说的。”监控上,萧释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一直埋头看设计稿。
那姑娘想搭话,但无法开口,就那么局促地坐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后,舒喻已经走了,萧释也紧跟着离开。
设计部的姑娘们围在那姑娘身边,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监控一直没有异常。”
“都是很平常的小事。但这姑娘在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却突然痛苦,我想,我们还是略过了什么。”贺青翰说。
舒喻紧紧地攥着拳头。
看到萧释将那姑娘叫进办公室却不理人家那段,她才知道,萧释真是为了气她才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
这件事,萧释虽然嫌疑很大,但绝对不是他。
但,凶手是谁?
监控里一点都看不出异常来,甚至,都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这未免太诡异了。
舒喻看了看贺青翰,“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第一个报警的目击者?”
贺青翰有些为难。
“贺青翰,你个倒霉玩意是不是皮痒了?”冷无咎有些炸毛。
“一会怀疑萧释,一会这个为难那个为难的,你想打架还是怎么着?”
“罢了罢了。”贺青翰有些头大。
被称为最铁面无私,却对冷无咎毫无办法。
他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审讯室里。
冰合国际的员工都被带到这里来问话。
报警的第一目击者已经被单独保护起来。
那是一个中年大婶,人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大概是害怕到不行,一直瑟瑟发抖。
“大婶。”舒喻坐在她对面,“别害怕。”
“我们知道凶手跟您没关系,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她说。
大婶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问我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状态有些崩溃。
“大婶。”舒喻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臂上,“我想问一下,你每天几点上班?”
“我……”大婶见她并没有询问案件相关问题,稍微顿了顿,“我每天早晨六点上班。”
“在这里待了几年了?”
“我在这里待了六年了。”大婶回答说。
“那可真是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啊。”舒喻见她放下戒心,声音越发轻柔起来,“你觉得咱们公司的待遇怎么样?”
“挺好,我年纪大,没什么本事,只身一人带着孩子,别的公司不要我,在这里,我本来也没抱希望,估计是领导看我勤快,不仅让我转正了,还给我安排了一套两室两厅的宿舍,我很满足。”
大婶说到待遇,脸上变得柔和起来。
“大婶你家孩子多大了?”
“今年刚上大学,正因为我来冰合国际上班,才有能力供他读书,”大婶说起来孩子的时候彻底放下了戒心。
“他很优秀,也知道心疼我。每年寒假暑假还会帮我来干活。”
“冰合国际是九点上班,大婶你每天六点来这里打扫卫生吗?”舒喻问。
“嗯,这是我自愿的。公司待我好,我想多干点活来回报公司。”大婶说。
“那今天你六点来到公司,可感觉到有不一样或者奇怪的地方?”
“没什么不一样的。”大婶蹙眉,“跟以前一样,我先从一层打扫……”
“不过,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子特别浓的香味。”
“我想,应该是哪个姑娘喷的香水。”
“哦?香水?每天都有吗?”舒喻问。
“不,就今天有。那种味道怎么说呢,闻起来不太好闻,有种很腻的感觉。我才闻了几下便觉得有些恶心,打开窗子和排气扇散了很久才好了点。”大婶说。
“大概是谁的香水洒了吧。”她补充说。
“那大婶你可知道味道在哪一层味道最重?”舒喻蹙眉,问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设计部那层。我打算到那边的卫生间时,也闻到了一股相当浓郁的香味。公司里的排气扇是可以统一打开的,我在想是不是那边的排气扇坏了……”
舒喻问着问题,贺青翰拿了一个本子和笔在记录着什么。
“除了香味,大婶你还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她接着问。
“这个……”大婶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怪事。我来的时候,一个水龙头是开着的,哗啦啦的水白流了。”
“水龙头开着?”舒喻一惊。
大婶点点头,“地上有一滩水。应该是哪个人洗完手忘了关了。”
“啊,我想起来了,厕所里的拖把什么的散落了一地,都散在那姑娘身边,那姑娘衣衫不整的,应该是被什么人糟蹋了……”
她说到这里,声音逐渐小下去。
提起命案,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舒喻再问什么她也不说了。
“我们走吧。”舒喻跟冷无咎他们出去,找了个小型办公室。
“现在有三个疑点。一个是奇香,一个是开着的水龙头,一个是散落的拖把。”她看着贺青翰的眼睛,“你怎么看?”
贺青翰审视着舒喻,“等验尸报告出来再做决定。”
“不过,奇异香味这个,的确是我们疏忽了。”他皱着眉头,与其说疏忽,倒不如说,他们到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香味。
舒喻双手交叉。
完全没有头绪。
果然身临其境和隔岸观火是不一样的。
白看了那么多年的柯南,遇见这种命案还是一头雾水。
香味,开着的水龙头,散乱的拖把,还有衣衫不整的尸体……
她皱着眉头,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东西。
“尸检报告出来了。”
贺青翰挑眉一挑,“来得正好。”
他打开尸检报告,脸却僵硬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冷无咎问。
“给你。”贺青翰将报给扔给冷无咎,冷无咎看后也无比震惊。
他又将报告转给舒喻。
报告上面的信息很简单。
死者年龄23岁,女,未婚。
死者生前身体状况良好。
检验结果,器官没有病变,肝胆状况良好。
心脏正常,胃里残留未检验出有毒物质。
死者头部有明显伤痕,初步确定是自我磕碰造成。
没有病变,器官正常,没有中毒……
但人却确确实实死了。
现在,他们甚至连死因都查不出来。
贺青翰的心情不太好。
检验报告排除了他杀,自杀更不可能。
除了暴毙身亡,似乎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大概是我太多疑了。”贺青翰摇着头,“我会上报,死者是暴病身亡。”
他对冷无咎说,“你做好家人的安抚工作,除了被封锁的设计部,你们恢复正常上班吧。”
贺青翰愣了愣,对于舒喻的咄咄逼人有些震惊。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拖把都被泡在水里,水里有鲜血,但应该是额头上的……”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场谋杀案。”舒喻攥紧拳头,打断了贺青翰的话。
贺青翰揉了揉眉心,“姑娘你是不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
“那些破案情节都是假的,是假的。”
“我觉得。”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叶容源叫来吧。”
一个好好的姑娘,就算是暴病而亡,也不可能衣衫不整,让自己那么不堪。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隐情。
贺青翰愣了愣。
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依然疑点重重。
但是,这些疑点却又偏偏没有破绽。
“可以。”相比法医,贺青翰对叶容源更信任。
毕竟,这个世界上,医术能比得上叶容源的人少之又少。
贺青翰带着冷无咎和舒喻来到停尸房。
临时停尸房设立在一家医院的太平间。
一进去,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传来。
闻到那股味道,舒喻恶心得很,忙跑到外面去。
那姑娘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
贺青翰戴上手套,又检查了一遍,依然没发现什么异常。
此时,叶容源已经赶到。
看到舒喻在一旁呕吐,他的脸色一变,在她穴道上按摩了几下。
“谢谢,好多了。”舒喻小脸灰白。
“叶医生,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一种药,能够让女生不知不觉死亡的?”她不敢再进停尸房,“比如很多武侠里出现过的情药。”
“如果女生中了,没有及时得到解药,或者没有与男人……”
叶容源皱了皱眉,“从科学角度来讲,是没有那种药的。”
“不过,在很多偏远地方,这种东西并不少见。”
“你的意思是?”贺青翰皱着眉头,“死者是中了药?”
舒喻点点头。
叶容源戴上手套,对着贺青翰点点头,进去检查尸体。
“我提取一些她的血和体液,回去检验。”叶容源神色凛然,“冷无咎,你带舒喻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青翰。”
“好,好。”冷无咎摊了摊手,这叶容源竟然生气了。
印象中,叶容源生气的次数可是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乖乖,走了,不然叶大侠发起火来,我们两个都要遭殃。”
“叶大侠,您跟青翰好好交流交流感情,我带着舒喻回公司拿资料,我保证拿完资料就回家。”冷无咎摇了摇手,也不管舒喻乐意不乐意,推着她离开。
贺青翰眯着眼睛看着舒喻和冷无咎。
“他们两个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冰冷。
“没什么关系,那女人是萧释的。”叶容源将提取的东西放在试管里。
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尸体。
检查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停下来。
“你可发现了什么?”贺青翰问。
“不太确定,不过,死者的确是死于谋杀。”叶容源抬眼看了看他,“我说你在这种地方当一个小小,似乎还风生水起的?”
“那是,每天跟尸体案件打交道,可比跟那些尔虞我诈的政治家打交道舒服多了。”贺青翰挑了挑眉。
他伸了伸懒腰,“我听说,萧释回去了。”
叶容源手一顿,“什么时候?”
“果然,你也不知道吗?”贺青翰抿了抿嘴,“听冷无咎说,似乎是昨天晚上……”
叶容源脸色大变。
“昨天晚上,萧释回去了?”
那张好看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惨白。
“是啊,跟死者死亡的时间很接近,他现在还是第一嫌疑人。”贺青翰摊了摊手,“虽然我也不相信他会杀普通人。”
“但是……”
“大事不妙了。”叶容源紧紧地攥着手。
他想也没想便往外跑。
“喂喂喂,还没说完呢,你怎么了?”贺青翰问。
一向沉静的叶容源如此惊慌失措实在太少见了。
叶容源拿出电话,打了冷无咎的电话,没人接。
连续打了好几个,都处于没人接听状态。
又打了舒喻的电话,直接关机了。
“该死。”叶容源脸色相当难看。
贺青翰费了好大劲才追上他,“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叶容源很焦急。
可眼前是红灯,车辆来来往往,他根本无法通过。
“停尸房那个姑娘,是被人误杀的。”
等红灯的时候,叶容源咬着牙说,“凶手的真正目标,是舒喻。”
“什么!”贺青翰大惊。
叶容源一直在拨打冷无咎的电话,冷无咎一直没有接听。
他不接听,他的心就越沉。
那两个人毫无防备,中招的可能性很大。
红灯变成绿灯的时候,叶容源飞快地跑过去。
医院的停尸房距离冰合国际有点远。
中间有好几个红绿灯。
叶容源有些等不及了,直接闯红灯。
“叶容源你不要命了。”贺青翰一把抓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容源的身体在颤抖。
“我想起来了,停尸房那姑娘中的,是一种名字叫做虞美人的毒。”
“女人中了那种毒药之后,会全身瘙痒,痛苦难耐,唯一的解药就是男人。如果在半小时内没有男人靠近,中毒者便会浑身上下开满虞美人一般的花朵。”
“如果脸上也开满了花,说明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虞美人在身上盛开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奇香。人死之后,开在身上的花也会凋零,香味会散去。”
“这种毒药很霸道,一旦中了,如果没有男人与之相合,便会暴毙而亡,死亡原因无法查明。”
“该死!”叶容源很自责。
那人估计知道弄错了目标,在萧释回来之前,肯定会再次对舒喻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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