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景玉墨眨了眨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问:“小可怎么样了?从出生到现在我都还没见过他。”
“送走了。”柯琛不带任何感情地答。
“送走了?”景玉墨愕然,痴痴重复了几遍柯琛的话之后,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狠心?”
柯琛淡淡道:“他长得像你。”
“长得像我?”景玉墨狰狞的脸夹杂着茫然,她痴问:“长得像我就是罪过了么?”
柯琛不答反问:“你说呢。”
“哈哈哈!”景玉墨坐在窄窄的床头,突然捧着脸癫狂地笑出来。那笑声一阵一阵,尖锐刺耳,吵的柯琛眉头紧皱。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景玉墨癫笑着,一字一句地说:“就是小时候跑去你家和你抓蝴蝶。”
柯琛心脏猛地一抽,凌迟般的疼痛让他紧紧闭上眼睛。景玉墨后悔,他又何尝不是?他这辈子做过的令他后悔的事很多,但当年因为念在小时候的情分让他对景玉墨心软,从而造成尘尘不可挽回的伤害,与他为了林星沐把尘尘一个人扔在岛上相比,后悔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噬骨的疼痛持续了好久,柯琛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他走到床边,拿出针剂扎进景玉墨手腕处的血管,随后轻轻一推,那不断挣扎的人逐渐安静下来。
景玉墨听见了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后悔没能保护好尘尘。”
柯琛走出医院时,门口停了两辆车,他看了眼,让自家司机先回去,转头上了旁边那辆。
“死了?”张承文问他。
“死了。”柯琛答。
“我该怎么和小可说,他妈妈被他爸爸杀死了?”张承文无奈地笑笑。
“随你。恨就恨吧。”
“你真不怕小可变成第二个你?”
“不怕,未来的路他要自己走。”
张承文止住了笑意,严肃道:“可是我怕。”
柯琛笑笑:“又不是你儿子,你怕什么?”
张承文看着柯琛,眼底似是含了一片冰霜:“他喜欢弦音。而且像他妈妈那样,病态的喜欢。”
柯琛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摇头笑笑,反问:“弦音服不了他?”
“但愿吧。”
张承文说完,车内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张承文坐在驾驶座,不说话也不开车,柯琛无奈先开了口:“你找我不会只为了说小可的事吧。”
张承文心头发痒,从口袋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他戒烟好久了,郭梓尘躺在医院里本来就要闻着难闻的消毒水味儿,自己更不能带着一身烟草味守在他床头。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实际上,柯琛能够预感道张承文想说什么,但他还是傻傻地问了出来。
张承文终于开口道:“尘尘在国内呆了好几个月,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而且我挪威那边搁置的工作,也差不多该接手了。”
柯琛突然心悸的厉害:“所以…”
张承文把嘴里的烟拿出来夹在手中,道:“所以,我想把尘尘带去挪威。”
“哦…这样啊…”柯琛慌慌张张把头转向窗外,大口喘息了十几秒才能平静地说话:“挪威好啊…气候不错,海景也漂亮,况且你们的家在那里,两个孩子也在吧,尘尘去了,应该能快点好起来…”
张承文看着后车镜里的柯琛,闭上眼睛重重吐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柯琛疑惑地扭过头,等一滴温热的眼泪流到脸颊,他才反应过来,用手心胡乱抹了把脸之后将手背覆到眼睛上:“奇怪,我…我怎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你…你带他去吧…我…我…”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意识有些恍惚,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偏偏张承文听懂了。柯琛此刻的狼狈让他揪心。
“哥,我是想…”
柯琛小口吐了口气,那颤抖的声音飘到空中没一会就散尽了。“我知道的,你是为他好…你们去吧,只是…”
柯琛把头埋在臂弯,用极其微小的声音问道:“我可以去看他吗?”
张承文咬牙,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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